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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鵿     大明豪贾txt下载     大明豪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零七章:张婉清

    虽然深夜昏暗的小巷内看不清刘建的长相,但是看着刘建的身形,又听着这熟悉的声音。

    女子非常确定这就是自己一路跟随的刘建。

    女子一瞬间脸色泛红,大脑一片空白,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见女子并未说话,刘建笑了笑。

    “将姑娘引入小巷,身处危险,乃小可之过也,走吧我将姑娘送到街市上”

    刘建笑道。

    “公子自回便是,小女子自会离去”

    女子低头拜道。

    “我不住这,我住在谦安街与朝阳门外大街北角,要回府,也得出巷子往北走才是”

    刘建笑道。

    女子一听,心中惊讶万分。

    “公子不住在此地?”

    女子惊呼一声。

    “原来你是为了知道我家住何方才暗暗跟着我啊,我原以为你要对我不利,故而才将你引入小巷之中,小可无心之举,小姐莫怪”

    刘建拜道。

    女子一听,心中立时紧张了起来。

    原来真被发现了啊。

    见女子又沉默了,刘建也未多说。

    “此地不宜久留,小姐跟在小可身后,我们出了巷子再说”

    刘建笑道。

    女子点了点头,便默默跟在了刘建身后,莲儿和侍女也跟在身后,一行人一路向前,不久便走出了小巷,来到了热闹的街市之上。

    刘建回头,打量了一番女子,只见女子五官标致,身形修长,钟灵毓秀,绰约多姿,心中暗暗惊呼,这简直就是倾国倾城,有如天上仙女一般。

    这样的长相,身材,哪怕是后世,也是标准大美女啊。

    虽然看样貌也不过十二三岁,也就是个初中生的样子,不过这个时代因为女子基本早早嫁人,故而一般十三四岁其实就已经发育完全了,青春期都比后世的要早上许多。

    更别说这女子出身贵族,显贵之家,长相自是不差,保养,修养,教养也是常人所不能比的,所以自然气质,身形,样貌均是上等。

    女子见刘建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脸色微红,低头不语。

    “看什么看,我家小姐是你能看的吗”

    一边的侍女见此,上前怒道。

    刘建忽然一惊,才想起这个时代讲就非礼勿视,于是上前拱手赔罪。

    “刚才是小可唐突,还请小姐赎罪”

    刘建向女子拜道。

    “公子不必多礼,是我等冒昧跟随,还请公子见谅”

    女子低头拜道,脸色依然有些红晕。

    “不知小姐家住何方,如今已是二更,我叫辆马车送小姐回府如何”

    刘建拜道。

    “多谢公子美意,小女子在朝阳门外还有轿夫,自有方法回家,就不劳公子费心了”

    女子拜道。

    “如此甚好,我家就在街北角,正好顺路,我便送小姐一程,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刘建拜道。

    女子一听,心中窃喜,巴不得让刘建送一程。

    “谁要你送啊,你以为你谁啊,我们小姐自己会走”

    一边的侍女看不下去了,对刘建怒道。

    莲儿一听,也不干了,正想上前理论,确被刘建拦了下来。

    “如此,那便告辞了”

    刘建对女子一拜后,便与莲儿一起向北回到了家中。

    女子见刘建消失在街上,暗叹一声,便跟着侍女一起,往朝阳门而去。

    “夫君,那小姐还知书达理,可那丫鬟简直狗仗人势,欺人太甚”

    回到家中后,莲儿有些愤愤的说道。

    “今日也是我失礼在先,也不怪他们”

    刘建看了看莲儿,笑道。

    “这怎么能怪夫君呢,是他们厚颜无耻的一路跟着,害我白白担心了好一阵子”

    莲儿还是有些气愤,说道。

    “好了,不说了,这京城当中,如这样的勋贵豪门女子,子弟不知凡几,所幸今日无事,由他去吧,反正无伤大雅,也影响不了我们的大势”

    刘建笑道。

    莲儿听后,也不再多说,而是退下去准备洗漱沐浴诸事。

    刘建则坐在自己房中,想着刚才那位女子的容貌,身形,心中暗思着。

    也不知是何家女子,要不派人查一查。

    算了,又不是什么紧要之事,再说其是勋贵之家,与我又有何关系,由他去吧。

    刘建叹息一声,也就不再思考女子之事。

    只是刘建不知,自己和这女子的缘分,并未到此结束。

    另一边,女子和侍女来到了朝阳门口,女子回头看了看远处谦安街的方向。

    刘建居住在谦安街与朝阳门外大街的北角,也就是那拐角之处,看着远处灯火阑珊,若隐若现的房舍尖角,女子暗思着。

    难道那里就是他家吗?

    我倒是知道他叫刘建,可是他还不知道我的芳名呢,要不是云儿,或许我就说了,云儿也真是,他就是看看我又能怎样,反正我以女装出门,这一路上见过我的人也不知凡几了,只不过他是一直盯着我看了一会而已。

    这次回府,也不知道下次父亲和爷爷什么时候会让我出府了,要不哪天女扮男装出去转转。

    女子心中想着,而侍女云儿则见女子思索着,便走上前。

    “小姐还在想那个叫刘建的登徒子啊”

    云儿言语中透露了颇多不屑。

    “他不是登徒子,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呢”

    女子瞪了一眼云儿,说道。

    “瞧他看小姐的神情,一看就不怀好意,他还要送送小姐,我们小姐什么人,还用他送,小姐是他能高攀的吗”

    云儿说道。

    “别这么说,他能过目不忘,一气呵成说出两百个字谜,五十副对联,而且遇事从容不迫,应对自如,由此可见其才华横溢,非常人可比,何况今日的确是我们有错在先,他还误会我们要对他不利呢”

    女子说着说着,捧腹笑了笑。

    “那又如何,非礼勿视,他看着小姐就是不对”

    云儿听后,有些不服气。

    “好了时候不早了,父亲和爷爷也该等急,我们快回家吧”

    女子笑道,坐上了轿子,两名轿夫便抬着轿子,一路走进了内城当中。

    回到家门口,女子下轿,抬头看了看府门上的英国公府匾额。

    心中忽然泛起一阵暖意。

    这女子正是英国公张辅嫡长子张忠之女,张婉清。

    英国公张辅那是大明的擎天一柱,而张婉清也是张忠的掌上明珠,深受张忠和张辅的宠爱。

    特别是张辅,如今张辅只有张忠这么一个儿子,而除去张忠以外,还有两个女儿,大女儿是仁宗朱高炽的敬妃,小女儿年芳八岁。

    当然张辅还有个妹妹是朱棣的昭懿贵妃,父亲张玉是河间王,配享庙庭,祖父张天佑,同样被追赠为河间王,还有个弟弟张輗被封为文安伯,中军都督府右都督。

    由此可见张辅身份地位的显贵。

    而作为嫡长子的张忠,也生有一子一女,张杰和张婉清。

    虽然张辅第二个儿子张懋要到1441年才出生,如今才1439年。

    但张忠深得张辅信任,张杰也已成年。

    未来英国公府也算后继有人,只是张辅不知道,很快自己便会备受打击。

    相比于张忠,张杰和自己的小女儿,如今英国公府内,张辅最疼爱的,便是孙女张婉清了。

    就如这灯市灯会,张忠并不赞同让张婉清去抛头露面,不过张婉清去央求张辅,张辅自然也不反对。

    于是便有了张婉清出府赏灯,偶遇刘建一幕。

    想着疼爱自己的张辅,又想了想那刘建。

    张婉清心中如何不暖。

    只是张婉清不知,自己苦难日子,很快便会到来。

第二百零八章:周馨的隐晦

    “你还知道回来啊”

    正堂中,看着堂中的张婉清,张忠怒道。

    “清儿知道错了”

    张婉清态度诚恳向张忠低头拜道。

    “错了?哪错了”

    张忠瞪了张婉清一眼,问道。

    “孩儿不该晚归”

    张婉清又说道。

    “你还知道你晚归了啊,也不看看现在几时了,马上都要子时了,你还好意思回来”

    张忠起身怒道。

    “请父亲责罚”

    张婉清一见张忠起身,立刻跪下一拜。

    “你……”

    见张婉清跪在地上,张忠一下子也没了主意。

    虽然张婉清这次晚归,但这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女儿,张忠又怎么下得去手,怎么舍得。

    于是张忠慢慢坐下,还是怒视张婉清。

    而这时,张忠妻子周馨以及张辅和妻子李珊从外走进。

    张忠见张辅到来,立刻起身上前。

    “这么晚了,父亲怎么还不休息啊”

    张忠上前拜道。

    “哼”

    张辅瞪了张忠一眼,走上前扶起了张婉清。

    “今天灯节好玩吗”

    张辅一路走到上首坐下,对张婉清笑道。

    “好玩,可热闹了”

    张婉清笑道。

    见张婉清一脸嬉皮笑脸,张忠恶狠狠的瞪了张婉清一眼,张婉清无奈底下了头。

    “你别吓他,清儿才二六,还算孩童,玩晚了一些有何不可”

    张辅也恶狠狠的瞪了张忠一眼,说道。

    所谓隔辈亲,相比于自己八岁的小女儿,张辅平常最喜欢的,也最疼爱的还是张婉清。

    那爷爷对孙女的情感,常人怎可比之。

    “爷爷,孙女知道错了,下次一定早归”

    张婉清走到张辅跟前,说道。

    “你还想要下次啊”

    张忠一听,大怒。

    “嗯?”

    张辅瞪了张忠一眼,张忠无奈,不再多说。

    “公公也别太迁就清儿,他……”

    一边的周馨正想上前说,但被李珊瞪了一眼。

    “这有你说话的份吗”

    李珊怒道,周馨心中大怒,但并未表现出来,依然和颜悦色的向李珊一拜。

    “婆婆教训的是”

    周馨拜道,但心中确思索着。

    哼,要不是为了自己儿子能够顺利继承英国公的爵位,我才不会这么低声下气的求你们呢。

    也不看看你们孙子,孙女是你们的吗。

    见周馨不说话,张辅又看了看张忠和一边一直不语的张杰,也不想再多说。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都下去休息吧,清儿留下,给我说说今天的趣闻”

    张辅挥了挥手,李珊一听大惊。

    “老爷如今时候也不早了,要不明天再说吧”

    李珊说道。

    “明天又没有大朝,无妨”

    张辅笑道。

    “可……”

    李珊还要再说,而张婉清则笑道。

    “爷爷要不去休息吧,爷爷想听,明儿个清儿再找爷爷细说”

    见张婉清天真无邪的笑容,张辅也颇为触动。

    还是自己孙女好啊。

    “那就听清儿的”

    张辅摸了摸张婉清的头,便起身与李珊回房了。

    其他人也都纷纷散去,各自回到自己的房中。

    “杰儿,送你娘回去休息”

    张忠对一边的张杰说道。

    “孩儿领命”

    张杰拜道,扶着周馨回房。

    周馨看了看张杰,若有所思起来。

    一路回到自己房中,关上房门,周馨紧绷的心终于落地,立时瘫坐在地上。

    “母亲,母亲怎么了?”

    张杰见此,立刻上前搀扶起周馨。

    “没事,为娘没事,快扶为娘坐下,给为娘倒杯水”

    周馨一手抓住张杰,说道。

    张杰则将周馨扶起,坐在桌边,又给周馨倒了一杯水。

    周馨喝了口水,顺了顺,松缓了一下。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杰儿回去休息吧”

    周馨说道。

    “母亲真没事了吗”

    张杰看了看周馨,问道。

    “放心吧,为娘没事”

    周馨笑道。

    “如此孩儿告退”

    见周馨面色红润,气息顺畅,张杰也放下心来,向周馨告退。

    周馨点了点头,张杰便退出,关上了门。

    见张杰离去,周馨独自坐在桌前,冷汗不时从背后冒出,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可恶,这老不死的都六十多了,还不死”

    周馨暗骂道。

    周馨自嫁入张府也有二十多年了。

    一开始和张忠也算夫妻恩爱,对张辅,李珊也极为孝顺。

    但是十多年的时间过去,周馨的肚子却始终没有什么反应,再加上周馨并非官宦出生,而是出生京城富商。

    所以慢慢张辅和李珊也开始对周馨不满,张忠也迫于压力,有休了周馨,另外续弦之意。

    这下到弄得周馨许久都寝食难安,思绪大乱。

    原本周馨想多与张忠交融几次,只是迟迟不见动静,周馨也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有问题。

    于是暗中花高价请了很多神医诊治,但依然收效甚微。

    到最后周馨都快放弃了,也快认命了。

    然而这时事情确出现了一个戏剧性的转机。

    一次周馨出府办事,暗中前往一处神医之所,打算诊治,可这神医确因周馨貌美,且又正是如狼似虎,风韵别致之时,便乘机将周馨迷晕,做下苟且之事。

    周馨醒来发现自己被玷污,大怒,暗中派人杀死了这个神医,并向张忠隐瞒了此事。

    原本周馨认为反正自己有问题,也就没太在意,但是一两月后,周馨确突然呕吐不止,一查之下,居然有喜了。

    这下张忠,张辅都大喜过望,十多年了,我英国公府终于有后了。

    于是周馨在英国公府内的地位直线上升,成为重点保护对象。

    合府之人无不欢喜,只有周馨心乱如麻,茶饭不思,一天神经兮兮。

    因为周馨知道,这个孩子绝对不是张忠的。

    但自己不是不孕吗,怎么这么容易就怀上了。

    直到这时周馨才明白这根本不是自己的问题,而是张忠的问题。

    周馨想把这孩子做掉,但是又想了想张忠和张辅。

    最终孩子生下,是个大胖小子。

    这便是张杰。

    这一下整个英国公府立时张灯结彩,跟过年一般,朱棣也下旨重赏,众多勋臣也都纷纷前来道贺。

    一片喜庆之下,是周馨更加阴沉的内心。

    如此盛况,要是让他们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他们的,那自己岂不是要被千刀万剐吗。

    恐怕这都是轻的吧。

    于是在这种恐惧加上担惊受怕的氛围中,周馨度过了三年时光。

    这三年中虽然偶有同房,但每次周馨都是提心吊胆,生怕被张忠揭穿。

    而张忠本就是粗枝大叶之人,加上周馨掩饰的很好,故而张忠并未发现周馨的异常。

    可是纸包不住火,当年周馨是通过一贴身奴仆杀死了那位玷污自己的医者,而这家仆一开始还保守秘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家奴也开始以此要挟周馨,一开始周馨只是多多给了家仆一些钱财,但到后来家仆越来越变本加厉,尽然要周馨委身,周馨哪里肯干,但家仆确以此为要挟周馨,要将此事说出。

    周馨本想杀了家仆,可这家仆生得虎背熊腰,气力过人,而周馨又不敢再委托他人之手,于是无奈之下,只能和这家仆通奸,又做下苟且之事。

    可出乎周馨意料,这次周馨又有喜了。

    这下周馨彻底暴走了。

    于是在一夜黑风高之夜,周馨先委身家仆,再利用暗藏的一把利刃,趁家仆心满意足,呼呼大睡之际,连捅几十刀,杀死了家仆。

    而这次怀孕,周馨本想打掉,但没过多久,李珊发现了周馨的异动,这才发现周馨又怀上了。

    于是周馨又打不成了。

    最后张婉清便这么生了下来。

    而自张婉清诞下,周馨也已释怀。

    反正医者家仆已死,这事不可能再有人知道。

    而张忠是嫡长子,也是如今张辅唯一的儿子,自己的儿子张杰虽然是私生子,但如今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张忠的儿子。

    如此那不如就此装糊涂,反正自己不说,没人知道。

    那样张杰不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继承英国公吗,等自己儿子继承英国公,那自己还担心什么。

    于是周馨继续相夫教子,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直到如今张杰已十七岁,张婉清也十三岁了。

    虽然十多年来,周馨一直都跟没事人一样。

    但随着张辅年龄越来越大,周馨也开始紧张起来,毕竟张辅不死,张忠就不能继承爵位,那自己儿子不也继承不了吗,那自己还要提心吊胆到什么时候。

    夜长梦多啊。

    或许这个时候,期盼张辅早死的就是周馨了吧。

    只是周馨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一个人知道周馨的破事。

第二百零九章:非状元不可

    “杭州刘建”

    一大早,张辅便听着张婉清说着昨日灯市种种见闻。

    张婉清款款而谈,张辅则听得津津有味。

    但当张婉清说到刘建之时,张辅确忽然眉头一皱。

    这不是和那沈家公子起冲突的那个刘建吗,虽然沈家如今已经灭门,但是张辅对于这刘建依然十分在意。

    毕竟那沈家公子可是公然截杀了刘建啊,虽然被刘建反手擒获。

    但这依然让张辅对刘建印象深刻,毕竟能够反手解决沈家公子的截杀,作为以军功成为英国公的张辅来说,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毕竟对刘建的印象,张辅一直觉得这就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书生而已。

    一个书生带着几个家仆,就可以反手擒获凶神恶煞,飞扬跋扈的沈家公子,怎么看都那么不搭,怎么看都那么不协调。

    更别说之前京师内的流言,虽然最终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是刘建所为,张辅至今也不相信刘建会做这样的事,但这的确是在刘建与沈家公子当街冲突后,才开始的。

    可以说刘建有最大的嫌疑和动机,只是当时明明是刘建占据上风啊,刘建和沈家又没有其他矛盾,没有理由啊。

    难道是因为刘建提前侦之了沈家公子要截杀,所以放出风来,迫使沈家公子投鼠忌器,可不想确是鱼死网破。

    也不对啊。

    张辅想不明白,故而此事便成为悬案,一方面查不到是谁在散播谣言,另一边最大的嫌疑人刘建又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刘建所为,而且就算是刘建所为,也太过匪夷所思,太过不可思议。

    说起查案,张辅,三杨,孙忠,甚至包括锦衣卫,东厂几乎都出动了,各显神通,顺藤摸瓜,誓要查到此人。

    但是数月过后,居然一无所获,从各地散播之人开始查,查到最后确是毫无头绪。

    费时费力,确一无所获,最终众人也只能暂时放弃调查。

    只是张辅哪里知道,刘建在布置这一切时,就已经想到了这些人会查案,故而早就将做下这些事的猎守队员秘密转移,人去楼空,又能怎么下手去查。

    最终也只能不了了之。

    虽然什么都没有查到,但是刘建这个名字可是在张辅,三杨这里打下了大大的烙印,只不过没有证据,加上王振出面力保,最终刘建并没有被官府传唤。

    自然张婉清提到刘建,张辅立刻皱起了眉头。

    “爷爷怎么了”

    见张辅神色变化,张婉清一脸疑惑的问道。

    “没事”

    张辅摸了摸张婉清的头,笑道。

    “清儿是说此人过目不忘,对答如流,把二百个灯谜,五十个对联一次说出”

    张辅问道。

    “是啊,神奇吧,这样的人,清儿也是第一次见,由此可见此人必然才能卓越,非常人可比也”

    张婉清笑道。

    “清儿还向爷爷请罪,清儿见这刘公子才学过人,博得头彩,本想上前请教,只是时辰已晚,于是清儿本打算带着云儿一起暗中跟着,想找到刘公子的住宅,但路上被刘公子发现,与刘公子交谈了几句,故而回来晚了”

    张婉清低头拜道,脸色有些泛红。

    张婉清并未告诉张辅自己被刘建引入过小巷,如今想来,当时自己的确不该进小巷,所幸没有什么事,张婉清也就不说了。

    “原来是这样啊”

    张辅看了看低头脸红的张婉清,捋了捋胡须,笑了笑。

    “说来清儿也已十三了吧,明年便是二七,后年便及笄了,有些思春也是正常,清儿长大了啊”

    张辅笑道。

    “爷爷”

    张婉清一听,小脸立刻胀得通红。

    张辅见此,心中也有了主意。

    “不过有一事我要告诉你,国子监祭酒李时勉曾派人向刘建之父刘信询问过刘建是否婚配,只是后来李时勉北上京师,被王振索要贿赂而不得,被王振治罪,故而李时勉最后自己放弃了这门婚事,加上当年刘家招募玻璃,肥皂代理商,也是王振出面,才让我们勋贵和藩王们退出了竞争,如此我们勋贵和藩王和刘家的梁子算是结下了,这时候出这种事,有些困难啊”

    张辅捋了捋胡须,说道。

    张婉清一听,心中大惊。

    感情还有这么多道道啊。

    国子监祭酒李时勉,张婉清到是有耳闻,毕竟当代大儒嘛。

    连李时勉都看上刘建,自己更加不想放弃了,只是听张辅所言,勋贵和藩王和刘家并不对付,还是因为眼馋刘家的产业嘛。

    “那,清儿我……”

    张婉清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

    “哎,也是清儿你啊,不过说起来这个刘建的确非常有才华,可谓我大明立国以来之最也不为过,童子试时便是第一,后来学院入学第一天,便以三个时辰默写出四书章句集注,那可是几十万字,其一气呵成,没有半分修改,涂改,因此那将群益收其为弟子,并特批其为童试第一,并提名南京国子监,国子监贡试其又是第一,被那李时勉说成罕见大才,去年江南乡试,这刘建以三天时间做完九天考题,并且被陈献章,陈敬宗等拙拔为江南解元,陈敬宗更是说其为可与古之圣贤媲美的奇才俊杰,能够被这么多大儒认同,说明其的确有过人之处,今日又听清儿说起,我也对这刘建颇有兴趣啊”

    张辅拍了拍张婉清的肩膀,笑道。

    张婉清一听,又是一阵大惊失色,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想不到看上去不怎么起眼的刘建居然有这么多头衔,被这么多的当世大儒所肯定。

    而且自出道以来,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并且优势明显。

    再想想昨日灯会种种。

    张婉清忽然对那伙计还有那些围观者颇为不屑。

    一群鼠目寸光的家伙。

    同时张婉清也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所想。

    见张婉清低头不语,张辅哪里不知张婉清心中所想,叹息一声。

    “原本我以为我和那刘家,和那刘建不会有什么交集,不过既然清儿有意,也算便宜了这个小子,只不过一屈屈解元如何配得上我的清儿,要是这次会试,殿试其能高中状元,我便拉下老脸,亲自为清儿提亲,否则,算他没有福分”

    张辅又笑道。

    “爷爷,清儿只是想请教刘公子,几时想嫁给他了”

    张婉清低头红脸说道。

    “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了,这几日你就在家中待着,而我也不会过多干涉,我倒想看看,他是不是如那些大儒所见,是天纵奇才”

    张辅笑道。

    “可要是刘公子考不上呢”

    张婉清撅了噘嘴,有些不高兴。

    “那我也没办法了,想要配上我们家,状元那是必须的,否则他一商贾之家,和勋贵们又有矛盾,我怎会同意清儿下嫁”

    张辅笑道。

    “我相信他一定会考上状元的”

    张婉清说道。

    “但愿吧”

    张辅看了看双眼清澈,神情坚定的张婉清,心中早已喜上眉梢。

    要娶我英国公府的掌上明珠,非状元又怎能配得上。

    而张婉清心中也暗暗思索着,希望刘建不要让自己失望。

    只是让二人都万万没想到的是,一场变故已慢慢靠近。

第二百一十章:暴风雨前夜

    正统四年二月一日。

    离会试日期越来越近。

    刘建自是将自己关在房中,刻苦研读,准备着。

    但刘建此时还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英国公给盯上了。

    也不知道那神秘女子,是英国公孙女,还看上了自己。

    当然这些暗藏在英国公府内的猎守队确侦查到了,并报之了李安,只是刘建对此并不感兴趣,故而李安并没有上报刘建。

    一边是刘建积极准备应考,一边是张婉清在家中焦急的等待着结果。

    但谁也不知道,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正悄然而至。

    二月开始,气温逐渐回暖,春雨绵绵,又带来多少草长莺飞,百花齐放。

    只是对于刘建来说,春色踏青完全无兴趣,如今诸事已然做出安排,只需静候各地安置妥当便可。

    特别是中西部地区,毕竟东南和东部沿海均可由船运直接到达各地,唯有中西部,如河南,四川,山西,陕西等地只能通过陆路联系,更别说西南的云贵地区。

    要想前往这些地方的府县,就只能走陆路进入。

    所幸电报机可以拆解成众多小零件,再放入大箱中利用马车或者牛车运输即可,如此就算路上有盘查,也不会被人发现这是何物,再递一些银子,自然便畅通无阻。

    到地方后,自然要重新组装,调试,不过这些电报机员都是通过刘建给的专门训练手册培训出来的,组装自不是问题,哪怕出现机械故障,这些人也可通过现有的一些东西修理,除非是非常严重的机械故障,否则电报机便可持续性的工作,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如果真要找一个问题,那便是信号接收和发送了。

    为了强化信号接收和发送,刘建专门命人打造了天线,天线有长有短,将其接在电报机上,不过为了保证畅通收发,所以刘建打造的天线又粗又长,而这虽然强化了信号的收发,哪怕相隔几千里,上万里也可朝发夕至,延迟最多也就一个多时辰。

    但正因为天线又粗又长,并且为了保证输送,避免干扰,所以天线必须要放置在空旷的院落中。

    故而天线并不能如电报机一般被隐藏在暗室之内。

    所以天线的隐藏也是让刘建颇为头疼的事。

    有一个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平常把天线收起来,要发报的时候再立起来,但如此依然不保险,毕竟有些天线高约数米,甚至比房子还高,要是立起来,远远就会有人看见,如何保密发送。

    更别说刘建要求各地要每日汇报情况。

    故而天线最好是立在那里不要移动的好,如此天线就必须要隐藏起来,至少也不能让人起疑。

    但刘建是谁,要想解决这问题那还不容易。

    在仔细研究了各种房屋结构后,刘建忽然发现每一个建筑房屋都有一种名为雷公柱的梁柱,他的作用和另外一个结构鸱尾一样是用来避雷击的。

    这由一根大柱加上一些铜铁等易导电材料,再沿着房檐,梁柱一路连接入地下,如此一但有雷击,雷电所产生的电流便可通过雷公柱内的铜铁等铁柱再用屋檐两旁的铜线将电流引入地下,如此以达到避雷效果。

    而这也正是这个时代的避雷针,所以这个时代很多万丈高楼,三四层的小楼都很少遭受雷击,也正因为这套避雷针系统。

    在感叹这个时代顶尖技术和劳动人民的智慧时,刘建忽然想到可以利用这一套系统,将天线直接插入雷公柱内。

    如此外人看见也只会觉得这只是一些避雷器,并不会怀疑这是电报机天线。

    还可以把他当避雷针用,要是损坏,直接翻墙维修,更换即可,外人更加不会怀疑。

    于是利用雷公柱架设天线,再利用柱子走线连接电报机,如此一套系统便算完成了。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除非收发报,否则天线和电报机必须处于断路状态,而且雷雨天不得使用电报机。

    刘建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弄出的电报机会被雷劈。

    有了电报机,又有了天线,如此各地信息传递,自然更加便利,便捷。

    二月九日,刘建又起了个大早,一早便由朝阳门走进贡院。

    会试正式开考。

    和乡试一样,会试同样是三道题目,四书五经各一文加一篇策论,也同样是连考九天,同样是在一个极小的空间内考试。

    唯一不同是策论的题目。

    这次会试策论的题目是论圣贤之学,圣君之道。

    不过有了乡试的经验,刘建这次自然更加从容,更加淡定。

    只用一天多的时间刘建就完成了四书五经的策问和论文,开始全力投入策论当中。

    只是刘建参考的同时,一场大变故,也悄然降临在张婉清的头上,阴影开始笼罩整个英国公府。

    ……

    ……

    ……

    二月七日,奉天殿外。

    刚下大朝的张辅被杨寓叫住。

    “英国公慢走”

    杨寓说道。

    “杨大人唤老夫何事”

    张辅回身站定向杨寓一拜。

    “前日那谣言者不知英国公可有眉目”

    杨寓上前问道。

    “未曾,我也为此事担心,此人心思缜密,计划周详,短短一日便让京师风声鹤唳,而到头来居然没有一点风吹草动,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让人头疼不已啊”

    张辅叹道。

    “这段时日我也细细思索了一番,我觉得或许此人在计划之前,就已经考虑到会盘查,故而等消息传开之后,便立刻消除了所有的痕迹,我曾命人一路追查,到是发现了一些端倪,也发现了一些可疑人等,然等我派人继续调查之时,确发现这些人早已不知踪迹,或者就是用假名,假身份四处行事,我们的对手不简单啊”

    杨寓一边走,一边与张辅说道。

    “还有这等事,这京城之中也有用假名的,谁给他们办的假身份”

    张辅一听大惊,在这大明京师之中居然还有在用假名字,假身份的人。

    虽然这在其他地方并不罕见,但这是京城啊,天子脚下,谁这么大胆啊。

    “这我就不知了,我之前派人通过这个假名,假身份进行追查,想看看究竟是谁办理的这些假身份,发现这些假身份来自永清,固安,武清,东安,涿州等顺天府南部诸县,但我派人去诸县探查时,确发现那些知县并不知道此事,原本我以为他们是在有意隐瞒,有意搪塞,推脱,但细查之下,发现他们的确没有做这些事,于是我便命人彻查了诸县县衙内的所有属吏,属员,杂役,衙役,发现这些人或多或少的都收过地方士绅,富商的贿赂,而其中有些人便是收了一些士人的贿赂,帮忙办了假身份”

    杨寓缓缓说道。

    “如此不是找到了吗”

    张辅一听,更加疑惑了,听杨寓所言,不是也找到了办假身份的人吗,那样顺藤摸瓜,岂不是就可以找到究竟是谁在散播谣言啊。

    怎么看杨寓的神色,言语,反而更加复杂凝重了呢。

    杨寓停下看了看张辅,长叹一声。

    “找到之后,我立刻派人去那些士人之家查看,确发现他们要么一夜之间消失不见,要么全部暴病身亡,于是此事到此线索便彻底断绝,无从查起,而这些士人的身份,我发现他们在地方也算颇有声望,也算一时良民,只是或多或少和沈家都有些矛盾”

    杨寓叹道。

    张辅一听,大惊失色,这天下还有这样的奇闻啊。

    这还是大明王化治下吗,这可是天子脚下啊。

    “消失不见,他们去哪了,还有那些暴病的,怎么可能如此凑巧”

    张辅惊呼。

    “这几日我细细斟酌了一番,我觉得这些士绅,士人虽然与沈家有矛盾,且所有证据都指明是他们办理假身份,散播谣言,可是为何会一夜之间全部暴毙,就算失踪之人估计同样凶多吉少”

    杨寓看了一眼张辅,摇头说道。

    “如此此事岂不成悬案了,一定有谁幕后主使了此事,而这些士人只不过是用来麻痹我们视线的”

    张辅想了想,说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究竟是谁,为何要如此做,如今已无从查起,所以此事目前只能作罢”

    杨寓叹道。

    “这究竟是什么人,居然如此把你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张辅也低头思索着。

    “我大明之内有此人,让人寝食难安啊”

    杨寓说道。

    “他们厂卫有消息吗”

    张辅想了想,又问道。

    “我昨日问过马顺,他们锦衣卫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动,而东厂那边,那王振也表示自己已经监控了京城内外,也没有什么异常,我估计他们也是一无所获吧”

    杨寓说道。

    张辅一听,心中一紧。

    难道就这么让此人逍遥法外吗,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把整个大明最顶层,最精英的一批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这必然有一个组织严密的队伍在暗中操作,不然单靠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一夜之间,流言四起,不过这个队伍行事风格太过缜密,至今任何线索都没有,毫无头绪,我们就是想查,也无从查起啊”

    杨寓叹道。

    “是啊,这队伍一定是服务于这幕后主使之人,他们这次出手,行事精紧缜密,不露丝毫破绽,不留任何痕迹,不显山不露水,出手则雷霆万钧,动摇京师,收手便平静如水,毫无波动,让人防不胜防啊”

    张辅也颇为认同杨寓所言。

    这个队伍甚至比这个神秘人更加可怕。

    杨寓一听,长叹一声,如今要想查也查不了了,只能等其再出手才能继续追查,只是不知道这要等到何时啊。

    有这样一个秘密队伍在隐伏暗地里,让人如何能安寝。

    二人一路出了宫门,杨寓还打算和张辅深入交谈之时,一英国公府家仆跑来。

    “老爷,公子患病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张忠患病

    “昨日不是好好的吗”

    张辅一听大惊。

    “奴才也不知,老爷大朝之时,公子忽然呕吐不止,合府上下一时手足无措,夫人便让奴才前来向英国公禀报”

    家仆拜道。

    “文弼还是早日回去看看吧,你我改日再聊”

    杨寓向张辅一拜。

    “如此,告辞了”

    张辅也回拜,便与家仆急急忙忙的赶回了家中。

    一路回到家中,张辅也顾不上许多,直接前往后院张忠的住处。

    而这时,后院内早已堆满了人,李珊,张婉清,张杰,周馨等人都在院内等候,太医正在房中为张忠诊治。

    众人见张辅返回,纷纷起身。

    “怎么回事”

    看了看众人百态的神色,张辅向李珊问道。

    “老爷,今早忠儿起来,便开始呕吐不止,原因还不清楚,太医院伤寒科的当御医正在里面为忠儿诊治”

    李珊拜道,张辅听后,默默的点了点头。

    在明朝太医院是一个非常庞大的组织。

    两京均有太医院,下设院使,院判,御医,吏目等官,主要负责是给皇帝和贵族诊病。

    但明代的太医院还不止如此。

    首先在明朝,太医院开始分科,按医术和病理共分为大方脉,小方脉,妇人,疮疡,针灸,眼,口齿,接骨,伤寒,咽喉,金镞,按摩,祝等十三科,每科各设医官,医士,医生各一人,并下设生药库。

    不仅如此,在各府州县内还有专门的惠民药局,边关卫所也有医官,医士和医生,专门为百姓和军队诊治。

    可以说如今明朝的太医院已经有了后世国营综合医院的雏形。

    更神奇的是,在太医院内还可专门培养医学生,先将地方上有一定基础的郎中或者医馆招入太医院,由太医院培训后,再上岗。

    如此使得如今的太医院又成为了明庭的综合医学院。

    可以说如今的大明太医院是一个集教育,培训,医治,惠民的综合性医疗场所。

    只不过如今的太医院已逐渐变质,地方惠民药局已形同虚设,而要想进太医院,也不是医术高明的人才能进的,想进,那得交钱。

    所以如今的太医院早就由一群尸位素餐,行尸走肉占据,虽然也有一部分人有一定的医学能力,医术也高明,但这些人要么只是少数,要么被他人排挤,能存活下来的反而是凤毛麟角。

    反而在地方很多走方郎中,医官,药铺医生水平都比太医院内的御医,医官高明。

    而这些人早就被刘建给盯上,刘建命猎守队在各地注意各种人才,其中就包括这些医术高明的郎中,医官,把他们都弄去南洋,不仅可以给百姓诊治,还可以以此在结合刘建一部分后世知识,发展,改进现代医学。

    毕竟和后来哪怕到了十七世纪,十八世纪,还在放血,灌肠,催吐,遇事只能向上帝祈祷的欧洲医学相比,如今的华夏医学在他们那些泰西蛮夷看来,简直就是仙术,神术。

    简直太神奇了。

    不久方御医从内走出,张辅立刻上去询问。

    “我儿如何了”

    张辅问道。

    “英国公放心,令郎只是偶感风寒加上本身体虚,体弱,故而反应激烈,我已开了一个定神调气的方子,准备回去抓药,为公子熬制”

    方御医拜道。

    “有劳了,只是我儿从小体虚,体弱,不知可有根治之法”

    张辅又问道。

    张忠出生后不久,便时常生病,最后留下了体虚体弱的病根。

    所幸如今有张杰,自己也不算后继无人。

    一边的周馨一听张辅所言,忽然心头一沉,这都几十年了,若能根治,早就治好了。

    何况老娘巴不得他早死呢,早死早超生。

    只要张忠一死,张辅必然受不了打击,而张辅已经六十四岁,来日无多,要是张辅一蹬腿去了,那自己儿子就是英国公了,还有谁敢质疑,自己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周馨心中想着。

    “这,还望英国公见谅”

    方御医拜道。

    见方御医也无办法,张辅也叹息一声。

    哎,我儿命苦啊,从小体虚,所幸也算后继有人,而且张忠也活了四十多,也算值当了吧。

    只是如今张辅身体还算康健,而张忠确一日不如一日,要是万一,自己岂不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张辅怎会不为此伤心流泪,要是有办法能根治张忠病根,张辅觉得无论付出多少代价也是值当的。

    “那不知这太医院中可有能治此病者”

    张辅想了想,又问道。

    方御医听后,也思索了一番。

    “对了针灸科最近新招募了一位叫薛物的医官,据说其极其善于针灸推拿,各种杂病,弱病也都妙手回春,不如下官回去问问,若真如此,便让其前来为公子诊治一番,想必能治疗公子顽疾”

    方御医说道。

    “当真”

    张辅一听,来了精神,这可真是苍天有眼,上天赐福啊。

    一个院子内众人也都面露喜色,唯有周馨心头又是一紧,但愿此人医术不高,别治好了张忠。

    周馨心中想着。

    “如此便让这薛御医明日过来吧,若其真能治好忠儿顽疾,我等必有重谢”

    一边的李珊说道。

    “请英国公和夫人放心,此人医术高明,定能妙手回春,然而医学之道,也不能说十成把握,明日下官自会安排其前来,至于结果如何,还望英国公宽宥”

    方御医拜道。

    “无妨,只要有一成把握,我便会去争取,方御医去请便是”

    张辅挥了挥手,方御医自拜辞离去。

    “老爷,太好了,忠儿有救了”

    李珊略显激动的说道。

    “夫人也别太过上心,方御医也说了,那薛物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张辅说道。

    “医治自然是有风险,这我能理解,正如老爷所说,只要有一成把握,我们就要去争取”

    李珊笑道。

    “夫人所言极是”

    张辅也笑道。

    而另一边,听说父亲张忠有救后,张婉清和张杰也都激动不已。

    只有周馨脸色微沉,要是真治好了张忠,张忠变得生龙活虎,那自己岂不是又要等许久。

    夜长梦多啊,可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

    总不能杀了那个薛物吧,也不知那薛物为人如何,要是贪财好色之人,那便简单了。

    怕就怕薛物不吃这一套啊。

    要怎么办才好呢。

    周馨心中想着。

    没过一会,张忠在侍女的搀扶下走出了房门。

    “你出来干嘛,一会见风又要大病,快进去”

    张辅一见张忠出来,怒道。

    “忠儿快进去好好休息一番”

    李珊也说道。

    “爹爹,外面风大,快进屋休息”

    张婉清也说道。

    “父亲,孩儿无碍,只是不想让父亲多担心,故而出来向父亲请安”

    张忠拜道。

    “你有这心就行了,扶公子进去休息”

    张辅对左右说道,左右侍女又将张忠抚进了房中。

    “公公婆婆请回吧,这里有妾照顾就行”

    周馨向张辅,李珊拜道。

    “恩”

    张辅点了点头,便与李珊一起转身离去,而张杰,张婉清也拜辞周馨,回到自己房中。

    见众人离去,周馨收了收脸上的嬉笑,换成一张阴沉的脸,看着大门方向。

第二百一十二章:怎么可能

    二月八日一早,御医方安领着薛物一起来到英国公府,家仆立刻将二人引入后堂之中。

    “禀英国公,此人便是针灸科的医官,薛物”

    方安向张辅介绍着。

    “太医院医官薛物拜见英国公”

    薛物向张辅拜道。

    “薛御医不必多礼”

    张辅说道。

    “我听方御医说,薛御医医术高明,我儿自小染病,还请薛御医尽力诊治”

    见薛物起身,张辅又说道。

    “英国公放心,下官一定全力以赴,只是不知令郎所患何病”

    薛物拜道。

    “具体我也不知,我儿从小便体弱多病,身形也比常人瘦弱,后来还是得高人治疗,方才与常人无异,只是体弱多病,隔三差五便会重病一场,脸色也要比常人苍白许多,体力也差许多,我便命人细细调理,直到成年,也便再未患病,只是体力稍差,我以为其已痊愈,也就不再担心,为其娶妻生子,数十年来也算家合美满,只是前日忽然呕吐不止,又高烧不退,渐至昏迷,得方御医医治方才转危为安,故而今日请薛御医前来,看我儿可否根治恶疾”

    张辅向薛物慢慢说出了张忠的病情始末,薛物听着,不时点头思索着。

    “昨日我也听方医官说起过,大致有了一定了解,只是如今下官并不敢保证能药到病除,妙手回春,不如让下官先与令郎号脉望诊一番,再下定论不迟”

    薛物想了想,思索片刻,向张辅说道。

    “恩,这是自然,杰儿,带薛御医去你父房中”

    张辅向一边的张杰说道。

    张杰对张辅一拜后,便带着薛御医和方安二人前往后院张忠的房间。

    昨日刚刚重病,如今张忠自是在床上躺着休息,周馨和张婉清正在一边照顾着。

    张杰在前面走着,薛物和方安跟在后方不远处,薛物抬头看了看前方的张杰,又看了看一边的方安,低头沉思着。

    “薛兄可是想到了什么”

    方安看了看一边走,一边沉思的薛物,问道。

    “没什么,昨日方兄说是这张公子是精气不足所至,体虚多病?”

    薛物问道。

    “是啊,昨日我为其号脉,发现其脉象紊乱,气血不足,心力不稳,故而稍微刺激,风寒侵体,便会反应激烈,以致上吐下泻,发烧发热,故而我觉得其是精气不足,想应是年幼有亏所至吧,所以我来了一些调理气息,精气的药物,让其顺心理气,再避免中风,如此自然痊愈矣”

    方安说道。

    “方兄既然已然治好,为何还要推荐我来”

    薛物又问道。

    “还是英国公所请,而且我在与其诊治之时,发现其气血,精气之中,还有少许堕气,再加上其经常头晕眼花,脉细无力,加上其体力不及常人,我始终觉得其不止是精气不足这么简单,故而请薛兄前来确诊一番”

    方御医说道。

    薛物看了看一脸微笑的方安,心中暗叹。

    “虽然我未见过张公子,但从你的言语描述中,我觉得张公子的病情恐怕远超我们的想象,再想想英国公和前面这位张小公子,或许……”

    薛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话说一半,又咽下去了。

    “或许什么……”

    方安见薛物欲言又止,一时也疑惑起来。

    “没什么”

    薛物笑道。

    “二位医官,这里便是我父亲的房间了”

    这时张忠的房间已到,张杰向薛物二人拜道。

    “有劳了”

    薛物对张杰一拜,便跟着方安一起走进了房间。

    走进房间,薛物只觉房中药味极重,刺鼻,又见张忠正平躺在床上,周馨正坐在床边伺候着,张婉清则坐在桌子上,见张杰带着薛物二人走进,便立刻起身。

    “禀娘亲,这位便是薛御医,爷爷让其前来为父亲诊治”

    张杰上前拜道。

    “好,有劳薛御医了”

    周馨起身说道。

    “夫人言重了,此乃下官分内之事”

    薛物向周馨拜道。

    一时无话,周馨则走到桌边,与张杰,张婉清焦急等着。

    薛物则与方安来到张忠床前,看了看张忠的脸色,瞬间眉头紧锁。

    “请公子伸手,让下官号脉”

    薛物拜道。

    “有劳了”

    张忠有气无力的说道,并将手伸出。

    薛物坐在床前,伸手号脉。

    这一号不打紧,薛物眉头皱得更紧了,不时抬头看了看张忠,又看了看周馨,张杰,张婉清等人。

    周馨见此心头一紧,不会露馅了吧。

    张杰和张婉清则相视一眼,这给自己父亲治病,看我们干嘛。

    方御医也看到了薛物的变化,便走上前。

    “薛兄,有何高见”

    方安问道。

    而薛物只是抬手示意方安不要多言,自己则继续号脉,并看了看张忠的脸色。

    “薛御医可有良方,若薛御医无方我也不会怪罪”

    张忠见此,说道。

    一边的周馨听着,心中稍微安定了一番。

    “敢问张公子,此病何时开始,可是出生之时便已有之”

    薛物问道。

    “这,具体我也不知,我只知,我出生之时,便比常人瘦弱,一岁时曾重病一场,我我父请高人医治,方才保得性命,只是从那之后,这病根算是留下,今后每年都会重病一场,直至束发之岁,我之身形依然与常人瘦小,父亲又请一高人为我诊治一番,我才又长得与常人无异,加冠后,虽然小病不断,但却再无重病,二十年来,虽然体力不如常人,多走动一番便气喘吁吁,故不能走远,更不能见风,但这么多年来也算平稳,我也并未上心,只是前日在院中赏花,多逗留一番,才有第二日呕吐,昏厥之事”

    张忠将自己的病情,向薛物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薛物听后,松了松眉,叹息一声。

    “不瞒公子,公子此病乃先天不足,后天又多有亏损,故而才有此疾,恕下官无能,不能根治,然下官可以为公子调理气息,调理身心,保公子无恙”

    薛物放开了张忠的手,拜道。

    一边的周馨一听,暗暗松了口气,看来没有露馅啊。

    “有劳薛御医了,此病从小到大,我也习惯了,如今我有儿有女,又虚度四十光阴,也算没有遗憾,只是有愧于父母而已”

    张忠笑道。

    “公子还当多多休息,下官这就回去命人为公子抓药熬制”

    薛物起身向张忠一拜后,便跟随方安一起出了房间。

    一路出了后院,方安四下看了看并无什么人后,便走上前。

    “薛兄刚才有何难言之隐”

    方御医问道。

    “回去再说”

    薛物看一眼方安,方安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说。

    二人一路来到正堂,薛物向张辅说明了张忠的病情,也说了已经无能为力,只能帮张忠细细调养。

    张辅到并未怪罪,反正自己儿子这么多年都这样了,要能治好,早就治好了。

    不过张辅还是命人重赏了薛物,但薛物谢绝,与方安一起告辞离去。

    二人一路走回太医院,薛物命人准备药材,熬制。

    “如今薛兄可以说了吧,搞得这么神秘”

    方安上前问道。

    薛物四下看了看,见无人后,暗叹一声。

    “方兄也是熟读医书,医术高明之人,那请问方兄,体力不足,精气匮乏,头晕目眩,脉细无力,再加面色苍白,体型瘦弱,这些方兄又作何解释”

    薛物问道。

    “那就是精气不足,气血有亏啊,难道还有其他吗”

    方安一脸疑惑的看着薛物,问道。

    “方兄难道没发现吗,无论是长相,还是身形,张小公子都与张公子有别,虽然儿子不一定类父,然张小姐与张公子也多有不同,再加上张公子的气色,脉象所示,再联系其出生到成长过程,我看非精气不足,而是精血亏虚,体内内虚所至,而且如今已经积重难返,难以痊愈,而且其从小如此,精血有亏,按理其不应该有后代啊,两相应证,我敢有十成把握”

    薛物叹道,方安一听大惊失色。

    “没,没有后代,那张小公子和张小姐哪来的,这,这不可能啊,要是长相不同,英国公不是早就怀疑了吗”

    方安只觉背后冷汗直冒,声音也有些颤抖,这要是真的,那可是英国公府举世闻名的丑闻啊。

    “爱屋及乌吧,所以此事我才不敢在英国公府内说出”

    薛物叹道。

    “不行此事我们绝不能隐瞒,我要立刻上报”

    方安想了想,说道。

    “你想让英国公英名扫地吗”

    薛物听后大惊。

    “这薛兄就不懂了吧,如英国公这样的勋贵,后继者必须要严格要求,要是那张杰,张婉清真不是张公子之后,那周夫人也的确背着张公子和英国公做下苟且之事,那我们要是隐瞒,就是灭族重罪啊”

    方安说道。

    “可这我们也没有绝对把握啊,虽然精血有亏,不可能有后代,但也不能说完全没这种可能啊,万一我们搞错了,那抹黑英国公府夫人,那也是灭族重罪啊”

    薛物也说道。

    方安听后,瘫坐在地。

    横竖都是死啊,那可如何是好啊。

第二百一十三章:震惊的胡濙

    “横竖都是死,豁出去了”

    方安想了想,说道。

    “方兄可要三思啊,我们言微人轻,万一搞错,不仅我们一家性命难保,英国公府也会因此破裂,那我们万死也难辞其咎啊”

    薛物高声说道。

    “说也死,不说也死,要是我们不说,死得更惨,说是三族,不说是九族,还是说了更好,何况要是真如薛兄所言,是那周夫人的问题,我们也就不会治罪了吗”

    方安又说道。

    “如此那方兄自己说去,别参合我”

    薛物一听,也不想多说,而是到一边继续熬药去了。

    方安见此也不多言。

    “好,那我去说,有什么事,我一人承担”

    方安向薛物说完,便告辞离去。

    薛物回头看了看出门的方安,叹息一声。

    造孽啊。

    薛物在去之前,只是觉得这只是简单给张忠看一看而已,方安虽然大致给自己说过张忠的病症,但薛物一开始也只是觉得这只是一个简单的精气不足,好生调理一番,最多也就是以针灸之法,理顺气息即可。

    可谁曾想确平地炸起了惊雷。

    如今方安已去,其一定会将此事告诉太医院院使袁达或者院判洪泰。

    而袁达,洪泰知道这事后,便会直接上报礼部尚书胡濙。

    要真这样其影响,对目前大明来说,无异于一场地震,堂堂英国公府尽然出了此等丑闻,别说英国公颜面扫地,自己无论怎么也会受牵连吧。

    算了,这事瞒也瞒不住,听天由命吧。

    薛物叹息一声,继续熬制药物。

    果不其然,袁达,洪泰听说方安密报后,大惊失色,立刻前来找寻薛物。

    “你能肯定,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袁达问道。

    “大人,下官可以肯定,这张公子的确精血有亏,绝无可能会有生育”

    薛物拜道。

    “那有没有可能是之前能生,但如今确不能生了”

    洪泰也问道。

    “此事我号脉之时也想过,但下官细细推演了一遍,又反复和张公子确认过,这张公子从小如此,情况也一直没有改观,而且仔细看张小公子和张小姐和张公子也确无相似,故而此事我可以肯定”

    薛物拜道。

    “此事事关重大,绝不能外泄,我再问一遍,你的确有十成把握?”

    袁达又问道。

    “此事下官一但搞错,那就是诛灭九族的重罪,下官岂能搞错,只是如今的问题是就算确诊,也无从证明张小公子与张公子的血缘”

    薛物拜道。

    “此事容后再议,这样你跟我立刻前往礼部大堂,向胡大人密报,一切请胡大人定夺”

    袁达说道,于是薛物便与袁达一起,往大明门外礼部大堂而去。

    礼部正在大明门外,与太医院也仅有一墙之隔,然要去礼部,必须从太医院出来,再入礼部公堂,故而虽然相隔很近,但也需要些许时间。

    除去礼部和太医院外,其他六部大堂,六卿包括都督府,锦衣卫,銮驾库都在大明门外,只有三司,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位于城西的阜财坊内。

    一路走进大堂后,袁达便让人向礼部尚书胡濙上报。

    “禀大人,太医院院使袁达,医官薛物说有要事要面奏大人”

    一属吏向胡濙拜道。

    “有情”

    胡濙正拿着笔书写着,头也不抬的说道。

    不一会属吏便带着袁达,薛物二人走进。

    “下官袁达(薛物)拜见大人”

    二人向胡濙拜道。

    胡濙可谓是明朝如今少有的元老级人物。

    建文二年便高中进士,官至兵科给事中,朱棣继位后,又升为户部都给事中。

    在永乐一朝,胡濙可谓一路高升,深得朱棣信任,不过这个时候胡濙做得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在国内寻访建文帝朱允炆的下落,为此前后在全国各地寻访了十四年,足迹几乎遍布国内。

    永乐后期时便高居礼部侍郎,只是朱高炽继位后,不怎么信任胡濙,便将其以太子宾客之名,左迁南京国子监祭酒。

    朱瞻基继位之初,又将其调回,改为礼部尚书,并辅佐朱瞻基平定汉王之乱。

    从此深受朱瞻基信任,除去礼部尚书外,又长期兼任户部尚书,主管大明财政命脉。

    朱瞻基驾崩,胡濙与张辅,三杨四人同为朱瞻基托孤重臣,在朝中可谓举足轻重,毕竟张辅作为英国公,勋贵之首,三杨是内阁成员,大明柱国大臣,只有胡濙只是一个礼部尚书,而六部尚书中,也只有胡濙是朱瞻基的托孤之臣,其地位由此可见一斑。

    终正统一朝,胡濙都是朝堂中顶梁支柱,土木堡之变时,也是胡濙坚定站在于谦,陈循一边,坚持不迁都,故而才扭转乾坤,最终转危为安,不是德高望重,四朝元老的胡濙,就凭当时于谦,陈循,朱祁钰等人的影响力,根本压制不住众臣。

    更没有之后力挽狂澜之举了。

    见二人一拜,胡濙放下了笔,抬头看了看二人。

    “何事”

    胡濙问道。

    “胡大人,这……”

    袁达刚一开口,便看了看周围的属吏,属员和杂役。

    “什么事,直说吧”

    胡濙脸色一沉,又说道。

    “禀大人,此事关系重大,不好外传”

    袁达拜道。

    胡濙一听,大惊,这袁达可是太医院院使,也算比较正派的人,也非唐突之人,而胡濙本来也懂些医术,之前就与名医戴思恭探讨医经,被戴思恭赞赏。

    何况这袁达也是受胡濙举荐才成为太医院院使,其如此说,那必然是大事。

    “你们都退下,没有我的命令,不必前来”

    胡濙对左右说道。

    于是众属吏,文吏们便纷纷起身离去。

    “你说吧”

    见众人走后,胡濙说道。

    “大人此事确是大事,和英国公有关”

    袁达拜道。

    “英国公?”

    胡濙一听,惊呼一声,皱了皱眉。

    难道英国公身体不适了吗,不对啊,昨日大朝英国公还气定神闲,身康体健啊,难道是因为英国公的公子张忠,他不是昨日大病呕吐,发热,见风了吗,也不对啊,这张忠虽然是英国公公子,然从小体弱多病,故而并未出仕,也未如其他勋贵一般,在锦衣卫和京营,各地卫所任职,就算是这公子病重,也没必要弄得这么神秘啊。

    “英国公怎么了,难道是因为其公子病重吗”

    胡濙问道。

    “正是”

    袁达拜道。

    “袁达,你以为这是何处,英国公公子病重,也不至于这么神秘吧”

    胡濙一听大怒,拍案怒道。

    “大人,此事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大人也懂医术,也知那张公子从小体弱多病,今日这位薛医官便去与张公子诊病,发现了一些机密之事,故而下官才来密报大人,请大人做主”

    袁达一见,惊出一身冷汗,也不敢欺瞒,向胡濙拜道。

    “机密之事,那张公子有何机密之事”

    胡濙一听,脸色又一沉。

    心中又泛起了一些疑惑,虽然胡濙没有见过这位张公子,更没有号过脉,但是胡濙也听过张忠从小体弱多病,但这也没什么啊,其还不是活了四十多年,这怎么突然说起有什么机密?

    这岂不让胡濙大惑不解。

    “这还是让薛物说吧”

    袁达拜道,薛物也走上前。

    胡濙则转头看了看薛物。

    我倒要听听,是何机密之事。

    胡濙心中想着。

    “禀大人,下官今日去给那张公子诊病,发现公子体弱多病,非气血不足,而是精血有亏,脾肾阳虚所至,我曾细细询问过,发现这自公子出生之后便有了,但应并不算严重,否则公子必然早已夭折,只是后来公子一岁之时重病一场,后有反复,多次之下,其体内亏损一定非常严重,我与其号脉之时,便发现其体内脾肾均已败坏,故而前日刺激过激,方有上吐下泻,下不了床,而这么严重的败坏,我也是第一次见,可以想象这绝非一日两日,一年两年便成,而是十几二十年,经年累月的累加所至,张公子体虚到如此地步,恐怕时日无多了”

    薛物拜道。

    胡濙听后大惊失色。

    胡濙也算略通医术,如卫生易简方,芝轩集,律身规鉴,等医书,便是胡濙所著。

    其怎会不知薛物所说的精血有亏,脾肾阳虚意味着什么。

    忽然一种不好的念头从胡濙心中升起。

    正如薛物所言,这张忠如此严重的病症,是十多年,二十多年更年累月积累下来的,恐怕来日无多,回天乏术。

    只是胡濙担心的不是这个。

    “你的意思?……?你有几成把握”

    胡濙想了想,停顿片刻,问道。

    “大人也懂医术,如此大事,下官也不敢隐瞒,下官可以以项上头颅做保,此事可以肯定”

    见胡濙已知答案,薛物更加不敢隐瞒。

    胡濙看了看薛物颇为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

    对于薛物的医术,胡濙还是很信任的,其既然都如此说了,那么此事基本**不离十了。

    不过胡濙也不敢妄下结论,要不自己去看看。

    胡濙想了想。

    至少自己确定了,向张辅说明,张辅也不会有所怀疑,而要是薛物搞错了,张辅也不会受影响,但薛物可就惨了。

    “走去英国公府”

第二百一十四章:胡濙诊病(今天加两更,明天有时间继续加更)

    “请转告英国公,礼部尚书胡濙求见”

    三人一路来到英国公府门口,胡濙上前递上拜帖。

    家仆拿着拜帖,也不敢怠慢,立刻向张辅禀报。

    张辅一听胡濙来访,亲自出府相迎。

    “什么风把源洁给吹来了”

    张辅笑着向胡濙拜道。

    但张辅忽然发现胡濙身后的袁达,薛物二人,脸色一沉。

    “请英国公见谅,听说令郎病重,下官特来探望”

    胡濙笑道。

    张辅一听,心中又泛起一阵不安。

    不是说精气不足,偶感风寒吗,怎么太医院院使和礼部尚书都惊动了。

    何况自己儿子病重,虽然也有人登门看望的,但都被张辅谢绝了。

    这胡濙,袁达这时候前来,几个意思啊。

    “这,小儿只是偶染微恙,薛御医不是也看过吗,若有事,传唤一声便可,又怎敢劳烦源洁亲来探望”

    张辅拜道。

    “此事事关重大,待下官稍后容禀,还请英国公见谅”

    胡濙又拜道。

    见胡濙不退,张辅心中又有些坎坷。

    “难道我儿他有何变故”

    张辅似乎预见了什么。

    “这事我也说不好,只是听薛医官说起,而我也粗通医术,且此事的确事关者大,故而想亲自前来确认一番,还请英国公通融”

    胡濙拜道。

    “源洁还懂医术?”

    张辅一听大惊失色。

    虽然和胡濙同朝为官,但张辅还不知道,胡濙居然还懂医术,这让张辅怎能不大吃一惊。

    “只是略知一二,让英国公见笑了”

    胡濙拜道。

    “如此,那请吧,我儿在后院房中,我亲自领源洁前往”

    张辅看了看胡濙,又看了看身后的袁达,薛物二人,也不在阻拦,而是亲自将胡濙带入府中。

    同时命人把李珊叫来。

    “我听说英国公除去李夫人外还有一小妾,好像姓吴对吧,好像其为英国公生了一个女儿吧”

    在去往后院的路上,胡濙向张辅问道。

    张辅一听,又是一惊,这胡濙今天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啊。

    “是啊,我小女玲珑年芳八岁,当年小女百日之时,源洁不是也来道贺了吗,今日怎么问起此事了”

    张辅定了定神,问道。

    “没事,英国公不必紧张”

    胡濙笑道。

    张辅见此,心中更加疑惑了。

    今天怎么胡濙怪怪的啊。

    不久胡濙来到张忠房间,此时李珊已到,周馨三人也在房中伺候着。

    “拜见英国公夫人”

    胡濙看见李珊后,便上前拜道。

    “胡大人不必多礼,胡大人今日怎么有闲来此”

    李珊问道。

    “下官听说公子病重,我又粗通医术,对于薛医官所言有些疑惑,故而想来确认一番”

    胡濙向李珊拜道。

    胡濙这一说,把身后的袁达,薛物,一边的周馨都弄得紧张不已。

    难道这为大人还懂医术。

    周馨心中想着。

    虽然周馨不认识胡濙,但张辅和李珊都对胡濙礼敬有加,由此可见这胡濙身份绝对不低。

    “胡大人还懂医术?”

    李珊一听,和张辅一样,吃了一惊。

    “并不算精通,只是略懂而已”

    胡濙又拜道。

    “恩,如此那有劳了”

    李珊也没觉得有何不妥,便让胡濙上前为张忠诊治。

    而张忠此时也有些恢复,故而依靠着枕头坐在床上。

    胡濙走上前,张忠不认识胡濙,回头看了看张辅。

    “这是礼部尚书胡大人,忠儿让其给你诊治一番”

    张辅向张忠介绍着。

    一边周馨一听,瞬间脸色苍白,但很快便收了起来。

    张婉清和张杰也惊呼一声。

    这居然是礼部尚书啊。

    靠不靠谱啊。

    虽然二人有些疑惑,但是见张辅和李珊都没有意见,旁边还有袁达,薛物二人。

    所以张婉清和张杰也没有多说,也不敢多说。

    “拜见胡大人”

    张忠向胡濙拜道。

    “公子勿怪,还请伸手让老夫诊治一番”

    胡濙笑道。

    张忠也没有疑惑,伸手让胡濙号脉。

    胡濙上前,先看了看张忠的脸色,又看了看眼眶,耳背,又动手摸了摸张忠的手脚,小腹检查得可比薛物仔细多了。

    众人见此,疑惑更多了。

    “还请公子张嘴”

    胡濙说道。

    张忠便张嘴,让胡濙看了看。

    胡濙看后,又坐下给张忠号了号脉,全程眉头紧锁,而且随着检查深入,眉头锁得更紧了。

    “胡大人,难道小儿有何问题”

    见胡濙如此,李珊上前问道。

    而一边的周馨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脸色也开始阴沉起来。

    胡濙没有说话,而是抬头看了看张辅,李珊,周馨和张杰,张婉清等人,特别恶狠狠的瞪了周馨一眼,又看了看坐在床上的张忠。

    “大人,我是不是没救了”

    张忠见此,问道。

    胡濙还是号着脉,并未回答。

    这一下弄得整个屋子的空气都压抑了不少。

    “源洁,我儿真的没救了吗”

    张辅也上前问道。

    “哎”

    胡濙长叹一声,收手起身又叹息一声。

    见胡濙连着叹息两声,众人只觉情况不妙。

    周馨心中已是惊惧不已,想了想刚才胡濙那恨不能杀了自己的眼神,不会被发现了吧。

    张辅和李珊心中一沉,看来我儿没救了,不过这样也好,也算是一种解脱了吧。

    张杰和张婉清心中也是思虑万千,我爹看来没救了啊。

    只有袁达和薛物紧张兮兮的看着胡濙,要是确诊,那英国公府内必然会如地震一番,而要是不是,那自己的脑袋可就搬家了。

    二人如何不紧张万分。

    “源洁,这……”

    张辅正想上前说道,被胡濙示意不必多言。

    胡濙又扫视一番众人,慢慢走到袁达,薛物一边,抬头看了看薛物。

    “你是对的”

    胡濙说完,便走出了房门。

    众人一听此言,一瞬间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只有周馨,袁达,薛物三人心头一紧。

    不好露馅了。

    周馨心中想着,只是这可是礼部尚书啊,周馨也不可能杀其灭口啊。

    完了。

    周馨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中冒出。

    袁达,薛物对视一眼,又看了看屋中诸人,叹息一声,便跟着胡濙走出了房门。

    既然薛物是对的,那结果可想而知。

    而这已经不是二人所能左右的了。

    张辅,李珊,张忠,张杰,张婉清等人心中万分疑惑,什么对的,难道是张忠不保了吗。

    张辅,李珊对视一眼,也跟着出了房门。

    张杰,张婉清也都纷纷走出了房门,想听听胡濙如何说。

    唯有周馨一时不知如何自处,坐立不安。

    “源洁,究竟什么是对的,难道我儿来日无多了”

    张辅问道。

    “胡大人就明说了吧,我儿也算虚度四十有二,如今也算儿女双全,也不虚此生了,我们能受得了”

    李珊说着说着,言语都有些梗塞。

    胡濙回头看了看众人,又叹息一声。

    “文弼啊,恕我直言,令郎恐怕来日无多了,最多一两年,必驾鹤西去,而我们能做的也只能细细调养,看能不能为其延长性命,但能延长多久,我也不知道”

    胡濙叹道。

    李珊一听,只觉头晕目眩,要不是张辅扶着,差点都站不稳倒下,不过李珊眼角也有些泪珠浮动。

    “哎,源洁不必为我儿担心,人各有命,这也是我儿命中注定,顺其自然便可”

    张辅说道。

    “吉人自有天相,我们也只能为令郎多祈福了”

    胡濙叹道。

    “源洁也不必为此操劳,我孙杰儿也算优秀,我英国公府也算后继有人,如此我也算有些欣慰”

    张辅回头看了看站在房门前的张杰,张婉清,对胡濙笑道。

    是啊,自己有这么一双孙子孙女,还有什么可求的啊。

    胡濙也看了看张杰和张婉清,暗叹一声。

    要是自己说出,其母周馨怕是没命了吧。

    不过这种女人,没命了更好。

    只是可惜了这一双儿女啊。

    其命运,可想而知。

    “有一事,我想单独和英国公与英国公夫人说”

    胡濙想了想,说道。

    “那我们便到后堂叙话”

    张辅一听,便让张杰和张婉清二人留下,继续照顾张忠,自己则与李珊一起跟着胡濙前往后堂。

    “对了那位周夫人也叫上吧”

第二百一十五章:震怒的李珊

    “为何要叫上他”

    张辅一听要叫上周馨,与李珊相视一眼,疑惑不已。

    “有一些事,必须得落在他头上”

    胡濙回头看了一眼张辅,说道。

    虽然心中疑惑,但既然胡濙如此说,张辅也就命人将周馨叫上,一同前往后堂。

    只留下张杰,张婉清二人留在张忠房中。

    周馨一听,自己也要跟着去,心中大感不妙,虽然内心坎坷,但也不能不去。

    完了,这次怕是真完了。

    “你们留在这,依令行事”

    见周馨走出,胡濙看都不看一眼,回头对袁达,薛物二人说道。

    二人领命,便退下准备去了。

    胡濙,张辅四人则一路向前,往后堂而去。

    来到后堂,张辅在堂中坐下,又请胡濙坐在一边,李珊,周馨则站在一边,并命人为胡濙奉茶。

    “不知源洁有何话,现在便可明言”

    张辅笑道。

    “英国公不必心急,再等等”

    胡濙对张辅笑道,张辅和李珊又对视一眼,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而周馨一听,心中的惊惧,惊慌已无法掩盖,冷汗直冒,身体已不听使唤的抖动着,再想想这胡濙非要让自己前来后堂,又留下了袁达,薛物二人,还要他们依令行事。

    虽然不知胡濙打的是什么主意,结果可想而知。

    周馨的异动,也引起了李珊的注意。

    “你怎么了”

    李珊瞪了周馨一眼,胡濙来者是客,周馨确如此出丑,这成何体统。

    “婆婆,儿媳无事,儿媳失礼了”

    周馨故作镇定,向李珊,张辅,胡濙三人一拜。

    张辅到没说什么,胡濙确冷冷的瞪了周馨一眼,回头接着喝茶。

    而另一边,袁达将张杰和张婉清二人叫到一边,薛物则打了一碗水前来。

    “公子见谅,大人命我为公子放一些血在此水中”

    薛物拜道。

    “哦,为何?”

    张忠问道。

    “公子病重,乃寒气侵体所至,故而需放一些恶血,方可痊愈”

    薛物拜道。

    “也好,薛御医请吧”

    张忠一听,也不怀疑,便任由薛物用刀,割破手指,在三碗水中放了一些血液。

    与此同时,袁达这边。

    “张小公子,张小姐,尊父已病入膏肓,唯有以亲人之血混入药中补之,故而大人命下官向二位借一些热血,放入此水碗中,以备取用”

    袁达拜道。

    “哦,天下还有这样的方法?”

    张婉清一听,问道。

    “此乃大人所令,我等也是依令行事而已”

    袁达拜道。

    “好,只要能救父亲,一些热血又有何妨”

    张杰并不怀疑,而是任由袁达取了一些血液,同时又取了张婉清一些血液。

    完成后,袁达让张杰二人回到房中,此时薛物也将张忠的血取出,二人两两碗混有血液的水倒入同一碗中,确发现两碗水中血液不相融。

    袁达一见,叹息一声。

    “原本我以为我们误会了,直到刚才,我还抱有幻想啊”

    袁达叹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走吧,大人还等我们上报呢”

    薛物也叹道。

    袁达点了点头,便带着两碗水,向后堂而去。

    而这时,后堂内,胡濙气定神闲的喝着茶,张辅,李珊也不说话,只是在一边焦急的等待着,也不知道胡濙在等什么,周馨虽然故作镇定,然内心早已翻江倒海,坎坷不安,冷汗冒得更多了,不时还会打一个寒颤。

    唯一不同的是,在胡濙的授意下,张辅让左右伺候的家仆,婢女都离开了,房中只有张辅,胡濙四人。

    只是四人不知,在屋外窗边的一棵树上,正暗伏着一个人影。

    此人正是猎守队暗伏于英国公府内的人。

    没过一会,袁达和薛物二人端了两碗水走进。

    张辅,李珊一见二人走进,又相视一眼,难道胡濙等得就是这两人。

    周馨一见二人手中端的水,一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周馨心跳加速,冷汗一颗一颗的落下。

    “大人”

    二人上前拜道。

    “如何”

    胡濙放下茶杯,问道。

    张辅也看了看二人,不知发生了何事。

    二人也未说话,而是将两碗水放在了胡濙跟前。

    胡濙仰头一看,只觉一阵头晕。

    在来之前,胡濙就暗中告诉了二人,让其暗中滴血认亲,以确定这张杰和张婉清二人是不是张忠的子女。

    虽然刚才给张忠诊治之时,胡濙就已经非常确定,但胡濙还是有一丝希望,毕竟这也不能完全说张忠不能生育,但这两碗不融血的水,不是已经说明一切了吗。

    看来所有的怀疑都已得到证实了啊。

    张辅,李珊一见胡濙看了两碗水后,便立时觉得头晕目眩,心中同样疑惑不已。

    纷纷上前查看,只见碗中两滴血液泾渭分明。

    二人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纷纷回头瞪了一眼周馨。

    “英国公,英国公夫人,老夫对不起你们啊”

    胡濙大声吼道,眼角已有泪痕。

    周馨一听,直接瘫坐在地上。

    张辅二人一看周馨,又看了看胡濙,心中的预感已经完全得到了证实。

    “究竟怎么回事”

    张辅只觉心中一团火气,随时都要崩发出头,英国公一怒,那就是天崩地裂,地动山摇啊。

    见胡濙已经梗塞,一边的袁达和薛物面面相觑,薛物想了想,上前对张辅,李珊一拜。

    “还请英国公和夫人治罪,今早下官欺瞒了二位,令公子并非精气不足,气息不顺,而是精血有亏,脾肾阳虚,又常年反复,未得善养,这样例子,也非罕见,只是这样……哎”

    薛物说着说着,叹息一声。

    “只是怎样快说”

    张辅已经大怒,怒吼起来。

    “下官死罪啊”

    薛物一见张辅发怒,怎能忍受,立刻跪下,双手也有些颤抖。

    “文弼啊,他们回来向老夫禀报此事,老夫也知事关重大,又不好外扬,故而老夫决定带着他们二人暗自前来,一来令郎诊治,确诊一番,二来也确定心中疑惑,只是令郎眼深舌白,手脚冰凉,小腹肿胀,脉象也紊乱不堪,如此脾肾必然已经坏死,五脏受损,故而老夫断言令郎命不久矣,只是令郎如此身躯,绝非一日之功,必是经年累月,长期如此所致,此病必然已经折磨令郎二三十年之久,而精血有亏,脾肾阳虚,这是无子征兆,在遥想数十年所为,结果……结果怎会如此”

    胡濙哀叹一声。

    张辅一听,差点站立不稳倒在地上,袁达一见,立刻上前搀扶。

    李珊更是回头,恶狠狠的瞪着瘫坐在地的周馨。

    周馨则已被吓得魂飞天外。

    “你,贱人,瞒我们瞒得好苦啊”

    李珊上前猛踹了一脚周馨。

    “夫人,儿媳知错了,夫人饶命啊”

    周馨下意识的跪地求饶。

    “直到这时,实际上并不能完全确认,毕竟这些症状,也不能完全说是无子,而且这么多年,或许老天开眼呢”

    胡濙看了看众人,缓缓说道。

    张辅,李珊回头看了看胡濙。

    “所以源洁才暗中让袁达二人暗取小儿的血,来一场滴血认亲”

    张辅强做镇定,走到凳子边坐下,说道。

    “正是,实际上袁达二人走进时,我还抱有幻想,抱有希望,觉得自己搞错了,可是,这,哎,文弼啊,老夫有愧于你啊”

    胡濙一拍桌案叹道。

    “哎,家门不幸,让源洁见笑了,也亏源洁为我,为我家保留了最后一丝尊严啊,我又怎会怪罪,只是老夫已六十有四,确遭如此变故,苍天不佑,苍天不佑啊”

    张辅叹息道。

    “文弼不必担心,文弼功在社稷,且依然身强体健,来日方长,未来如何,还未可知,我想苍天必不弃也”

    胡濙定了定神,拜道。

    “谢源洁吉言,只是老夫已年迈,顺其自然吧,或许这便是天意吧”

    张辅叹道。

    “哎,文弼节哀,下官告退”

    胡濙起身对张辅一拜。

    袁达和薛物也向张辅一拜,便跟随胡濙一起离去了。

    张辅见胡濙三人离去,长叹一声,头扭到一边,眼泪也止不住流了下来。

    “来人,来人呐”

    李珊大吼一声。

    几个家仆闻声立刻跑了过来。

    李珊看了看张辅,见张辅正暗自神伤,也没有阻止之意。

    李珊也暗叹一声。

    “把这个贱人给我锁柴房里去,把那两个贱种也给我分别关起来,你们听着,此事谁也不许传扬出去,否则我定斩不饶”

    李珊怒道,又回头看了看张辅。

    一众家仆,婢女看了看怒火中烧的李珊,又看了看黯然神伤的张辅,又看了看瘫坐在地,一脸苍白无力的周馨,还有两个贱种。

    一众家仆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时也手足无措。

    “怎么都不动了”

    李珊又怒道。

    家仆一听,也不敢多说,立刻将周馨押到了柴房当中锁了起来。

    同时几个侍女,家仆也冲进了张忠的房间,强行带走了张婉清和张杰。

    “你们要干什么”

    云儿一见大惊失色,立刻上前阻拦。

    “你们这是何意”

    躺床上的张忠一见,吓了一跳。

    “你们干嘛,为什么抓我”

    张婉清一见也是大惊失色,不知发生了何事。

    “你们,放肆,我是英国公嫡孙,你们放肆”

    张杰怒道。

    “公子还是省点力气吧,若不是老爷,夫人授意,我们奴才们怎敢如此”

    这时管家张邵从外走进。

    “究竟发生何事,老爷和夫人为什么要抓公子和小姐”

    一边的云儿上前问道。

    “你,还是去问老爷吧,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有什么下场,你自己心里清楚”

    张邵看了看云儿,说道。

    “到地发生了何事”

    这时张忠起身向张邵问道。

    张邵上前向张忠一拜。

    “公子还请宽心,公子也是被一时蒙蔽,此事有奴才处置即可”

    张邵拜道。

    张忠一听,心中大感不妙,忽然又想起刚才薛物为自己取血,一下便明白了究竟发生何事,猛一抬头,看了看被家仆们抓住的张杰和张婉清。

    果然越看越不像自己。

    真家门不幸也。

    “不可能,这不可能”

    张婉清也明白了何事,大声呵斥着。

    “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我们母亲呢,我要见母亲”

    张杰也怒道。

    “公子还是省点力气吧,那个贱人自己都承认了,你是和一庸医所生,而你则是一奴仆之后,要没有确认,我们会来抓你们吗,带走”

    张邵挥了挥手,怒道。

    张杰和张婉清一听,一瞬间便疲软无力。

    张忠一听,只觉心中一股恶血涌动,但被张忠忍住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一定是有人陷害,一定是”

    一边的云儿完全不敢相信,也大声说道。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带走”

    张邵见此,也不手软,而是将云儿也一并带走关押起来。

第二百一十六章:刘建出手

    “儿啊,是为娘不好,被这恶毒女人哄骗了这么久而没有察觉,娘对不起你啊”

    李珊坐在张忠的床边,哀叹着。

    如今已是二月十一日。

    据周馨事发已经过去了两天。

    两天来,李珊一直寝食难安,张辅更是闭门不出,茶饭不思,终日以泪洗面,长吁短叹,头发都白了许多,给人感觉是老了十岁。

    李珊也担心张辅受不了,故而让吴荃和八岁的张玲珑陪在张辅身边,而自己则陪着已经被打击得奄奄一息的张忠。

    当然张辅身体不适,也不适合上朝,故而胡濙也向十三岁的朱祁镇和孙太后,张太皇太后为张辅告假,好让张辅能好生休息,休养一番。

    当然胡濙守口如瓶,也严命袁达,薛物二人绝不能传扬出去,故而数日过去,京中之人只知张辅病重,但具体何事,并不清楚。

    “母亲,此事不怪你,是孩儿不查,自取其辱矣”

    张忠躺在床上,叹道。

    看着张忠有气无力,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的张忠,李珊眼角又泛起了泪痕。

    “所幸此事发现得早,还能及时补救,否则若是让这贱人得逞,岂不大事不妙”

    李珊擦拭了一番眼泪,并强忍泪水说道。

    “可惜孩儿如此身体,且命不久矣,已无能向父母尽孝,死不瞑目啊”

    张忠只觉已抬不起手臂,声音也有些微弱。

    “好了,好了,我儿天命不凡,定能转危为安,我儿还是好生休息,有为娘在呢,为娘定不让我儿有事”

    李珊抓住了张忠的手,说道。

    张忠一听,闭上了双眼,气息也变得平顺,微弱,双手一软,瘫在了床上。

    李珊见此,强忍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流出。

    “儿啊,我儿你好苦啊”

    李珊哭道。

    但心中怒火已按耐不住,张忠虽然命不久矣,然若不是此事刺激,怎会如此忽然暴毙。

    贱人,贱种,我要你们付出代价。

    “来人啊”

    李珊用床单盖住了张忠的头,走出了房间。

    “夫人”

    左右婢女上前一拜。

    “老爷呢”

    李珊问道。

    “在后院花园内,吴夫人和张小姐正在陪老爷玩耍”

    婢女拜道。

    “那贱人和贱种呢”

    李珊又问道。

    “在柴房和后院暗牢中关着,还有那个云儿也被关在后院内”

    婢女又拜道。

    “派人去告诉老爷,忠儿已薨,并命人准备一口上好的棺材,记得要最好的,全府立刻节哀,还有把那贱人的家人立刻请过来”

    李珊说道,婢女们一听,面面相觑,纷纷大惊失色,手脚也有些不听使唤的颤抖了一下。

    这公子这么快就薨了,不过想想也是,这么大的刺激,加上公子本就体弱,怎能受得了啊。

    于是婢女们和家仆们立刻退下准备。

    张辅正在花园内玩耍,忽然听到张忠的死讯,又是一阵眩晕,所幸被吴荃扶着。

    张辅也未多说,只是不停的留下眼泪,吴荃则在一边好言宽慰。

    不久,周馨的父母前来,只见正堂内只有李珊一人坐在堂上。

    二老上前对李珊一拜。

    “你们生了一个好女儿啊”

    李珊看了看二人,冷冷的说道。

    “夫人这是何意”

    周父一时不知李珊为何如此说,又为何如此神情,拜道。

    “我儿子死了,被你们女儿给气死的”

    李珊又一脸阴沉,冷冷的说道。

    二老一听大惊。

    “夫人,这,这话从何说起啊”

    周母也拜道,不知发生了何事。

    “你们自己的女儿,还是你们自己教育吧,不过时日不多了”

    李珊冷笑道。

    “夫人我女儿究竟做错了何事,我们一定好生教育”

    周父拜道。

    “是啊,夫人息怒,我们一定好生管教”

    周母也拜道。

    “教育,管教,说得轻松,那周馨嫁入我家也二十多年了吧,当年若不是我儿本身有疾,又见你女儿也算良家女,乖巧懂事,心细体贴,我英国公府怎能看上你们这样的贱商之家,贱商生个贱人,又生个贱种,以为就能祸害到我们的头上吗,真是岂有此理,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将其当一家人看待,他就是如此回报我们的吗,你们难道就没有一点罪过吗”

    李珊拍案怒道。

    周父,周母一听,一瞬间便明白了发生了何事,立刻被吓得跪在地上。

    “夫人息怒,我女儿绝不会做出对不起夫人和英国公之事,还请夫人明查”

    周父拜道。

    “夫人这八成有些什么误会,这过年还好好的,怎会突然如此”

    周母也拜道。

    “真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这还没怎么呢,就开始护短了,你女儿都招了,你们还是自己去把,我已为那贱人和贱种准备了一条白绫,一杯毒酒,让他们自己选吧,不过我也给你们留些颜面,也算给他们留些颜面,你们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对外我们会说他们是思父,思夫心切而暴病,再草草安葬,也算对得起他们,别逼急了我们,不然那便是灭顶之灾”

    李珊又怒道。

    周父,周母一听,立时瘫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平静。

    李珊见此,冷笑一声,命人将二人带去柴房,又张邵将张杰带去柴房,并准备好白绫,毒酒,一并送去柴房之中。

    ……

    ……

    ……

    同一时间,贡院门口。

    自九日进贡院,一连两天多,如今也才十一日巳时六刻多一点的时间。

    刘建便做完全部答题,向主考的李时勉交卷,并一拜后,便离开了。

    一路走出贡院大门,刘建只觉神清气爽。

    那贡院简直连猪窝都不如。

    以后自己绝不能弄出这种惨无人道之所。

    刘建心中想着。

    而这时不远处,莲儿和李安一见刘建出来,立时上前。

    刘建一见莲儿和李安,大惊失色。

    他们怎会知道我今日考完,难道是一直都在外面等候吗,不是让他们在家中等候吗。

    难道南洋发生了什么大事?

    刘建心中思索着。

    “你们怎会在此”

    刘建问道。

    “公子,出事了,出大事了”

    莲儿向刘建拜道。

    虽然莲儿被刘建特批可以叫自己夫君,但那是家中,再外还是得以公子称呼。

    “发生了何事”

    刘建一听,皱起了眉头。

    “公子还记得前日街上那位女子吗”

    莲儿拜道。

    刘建一听,眉头又一皱,那女子自己怎能不记得。

    简直是美若天仙,倾国倾城,还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也有一些才学。

    虽然刘建非好色之徒,但这漂亮女子,自然也有些印象。

    难道是这女子出事了,不对啊,这也叫大事吗?

    刘建脸色一沉。

    “此女子乃英国公孙女张婉清,公子请看,这是英国公府内暗探传出的消息”

    莲儿将一封信交给了刘建。

    刘建拿过信,一脸惊奇的看着莲儿。

    那女子居然是英国公府的孙女?

    难怪那么天生丽质,原来如此啊。

    刘建心中想着,将信拆开一看,立时大惊失色。

    “这,这什么时候的事”

    刘建问道。

    “九日,也就是公子进贡院那天,属下知此事关系重大,故而想上禀公子,只是公子已进贡院,故而属下与莲姐商议,一面派人紧盯英国公府,另一面在此日夜守候,等公子出来拿个主意”

    李安拜道。

    “家门不幸啊,走回府”

    刘建叹息一声,便与莲儿,李安一同回到府中。

    而刘建刚一回府,英国公府内的暗探再次传来消息。

    张忠已死,周父周母被李珊带去了关押周馨的柴房,张杰也被带去,李珊还准备了一杯毒酒,一条白绫。

    看来今日这李珊要大开杀戒了啊。

    刘建心中思索着。

    虽然这是英国公府内的私事,也是隐秘之事,但想想那张婉清,刘建不时也有些叹息。

    真是时事造人啊。

    原本刘建并未看上张婉清,只是觉得他好看,只是不想其居然看上了自己,还和张辅打赌,自己只要高中状元,就嫁给自己。

    先不说自己已经有了李霜宁,也看不上其他女子,就算看上了,也只能屈居妾室,想想让英国公张辅视为掌上明珠的张婉清来当自己妾室,就算张婉清同意,估计张辅也不同意,更别说自己的立场要是被张辅知道,他还不得把我千刀万剐啊。

    所以要是没这些破事,那个张婉清,刘建也就会当个路人甲,看都不想多看两眼。

    只是这真是时事造人啊,那周馨和张杰怕是活不成了,不是一条白绫,就是一杯毒酒。

    至于这张婉清,怕也是凶多吉少吧,毕竟家丑不外扬,何况还是堂堂英国公府,估计等李珊解决了周馨,张杰,就会解决掉张婉清了吧。

    想想那夜,张婉清天真无邪的眼神,和那天使般的面庞,高挑纤细的身材,就要如此凋零。

    可惜啊。

    虽然自己无意,但其有意,而且既然刘建知道了,那也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其不是被白绫缢死,就是被毒酒毒死吧。

    不行,得把他救出来。

    刘建心中想着。

    “李安,从英国公府中把其救出来,你有多大把握”

第二百一十七章:又要救人?(先加更一章,晚点有时间再加更)

    李安一听,大惊。

    这公子是昏头了吧。

    这可是英国公府啊,不是宋府啊,从宋府内救一个没人在意的李霜宁好说。

    但是从英国公府内救出曾经的英国公孙女,如今必须除之而后快的张婉清。

    这不找死吗。

    更别说英国公府在内城,夜晚内城宵禁,九门关闭,到时怎么出来都是问题啊。

    “公子,属下不敢妄言,此事怕是难以成行”

    李安拜道。

    “这我知道,但我岂能眼睁睁看着其就这么死去,其他人我管不了,但既然我知道了,我就不能袖手旁观”

    刘建瞪了一眼李安,说道。

    “公子恕属下直言,英国公这段时日一直在追查我们,在寻找是谁在散播谣言,前日若不是我们反应迅速,找了几个士绅背锅,其几乎就要查出一些端倪,所以如此风头之时,去在英国公府内救出一重点看护的女子,太难了,而且要是被那张辅注意,便得不偿失了”

    李安拜道。

    “顾不了这么多了,再难我也得试一试”

    刘建想了想,说道。

    “可此事谈何容易啊”

    一边的莲儿也说道。

    刘建一听,低头沉思着。

    是啊,谈何容易啊。

    这可是堂堂英国公府,且事关英国公府机密,作为张辅来说,是肯定不可能让这些事情传扬出去的,也不会让张婉清留着。

    所以张婉清的死是注定的,或许就是这一两日吧。

    等周馨,张杰死后,便轮到张婉清了。

    只是对于张辅来说,或许此时心情是非常复杂的,毕竟这也是养了十多年的孙子,孙女啊。

    这都什么时代嘛。

    刘建叹道。

    但是作为一个爷爷,或许张辅也想着让张婉清活着吧,毕竟相比于张杰事关英国公爵位传承,张婉清这个女儿身也影响不了什么。

    只是为了保守机密,同时又已杀了其母和其兄,这道裂痕已经无法弥合,所以最好还是让其安静的死去,对任何人都好。

    所以哪怕万般不舍,张辅也必须下此决断。

    更别说之前沈家一事虽已尘埃落定,但张辅可一直都没有放弃追查,要是这时在英国公府动手,这不正自爆行踪吗。

    到时被英国公盯上,那刘建还能这么安稳度日吗。

    结果可想而知,未来更加如履薄冰,自身难保,凶险异常。

    而再过几月,刘建就要南下返回南洋,这段时间又是各地联络站组建关键时期。

    这时候,这个节骨眼被英国公张辅盯上,被这个大明重臣,勋贵之首给盯上。

    那刘建好日子怕是到头了。

    理智告诉刘建,绝不能轻举妄动,可就个人情感,就从后世来的观念也告诉刘建,让刘建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为了自己的脸面,为了所谓的名声,就要亲手杀了自己养了十多年的孙子,孙女。

    就算没有血缘关系,这养育之恩,养育之情,也是重于泰山的啊。

    哎,不知你是否心疼过。

    刘建想着。

    “通州和天津还有我们的船吗”

    刘建想了想,问道。

    “只有一艏千料福船在通州码头,那是年后会长亲自命人开来的,用来随时接公子返回,除去电报机外,还专门安装了六个炮舱,每个炮舱都有两个炮位,已装四门十二斤炮和六门六斤炮”

    李安拜道。

    “告诉他们,随时准备启航南下”

    刘建说道。

    李安一听大惊,难道公子要撤离了吗,还是?

    李安似乎想到了什么。

    “英国公府内我们有多少人”

    刘建不等李安考虑完全,又问道。

    “三人,一人在后院,一人在前院,还有一人在后厨”

    李安拜道。

    “后厨?真天助我也”

    刘建一听大喜过望。

    “听着,立刻安排三十位武艺高强之人,人手一把手弩,一把短刀,在各带三枚轰天雷以应不测,今夜潜入英国公府内救人,命潜伏之人为内应,我不管他们用什么方法,哪怕下迷药,下泻药都可以,事成之后,立刻转移,至于张小姐,其愿意走,便走,不愿意走,打晕也要带走,带出府后,全速向通州而去,我在通州等着,之后向南,极速返回舟山”

    刘建向李安说着自己的计划。

    李安一听大惊失色。

    这样天马行空的计划,估计也就公子才敢想敢做吧。

    三十位武艺高强之人好找,府中现在就有,短刀,手弩也是现成的,轰天雷直接动手制作即可,反正制作非常简单,黑火药也不是没有带着。

    而且从通州南下,除去一路运河拥堵外,并没有什么可怕的,而只要花个三五天过了天津,一切就安全了。

    因为从天津到大沽口基本无兵守卫,所以只要绕过天津,此事便算成了。

    就算遇到问题,还有火炮,到时候火炮一轰,再全速离去,进入大海,那些明人就只能望洋兴叹了。

    只是李安并不明白,为了救一个张婉清,将原有计划打破,值得吗。

    “那公子也跟着一起返回舟山吗”

    李安问道。

    “不,我要留下,后续事物还得我上心安排才行”

    刘建说道。

    “可是如此公子岂不是会置身危险当中,而且船只去了,我们再派船来,必然引起明庭警觉,毕竟我们这次可是实打实的从英国公府偷人啊,英国公可非常人,为了尽量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自然不会再派船只北上了啊”

    李安一听,惊呼道。

    “无妨,从舟山到大沽口,再到天津,也就十天左右,我要南下之时,我会提前十五天通知舟山到时候看着时间到天津,大沽口等候即可,船队一来,立刻乘船返回,也不算费事”

    刘建笑道。

    李安一脸怪异的看着刘建。

    “公子,这样成吗”

    李安问道。

    “顾不了这么多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此人我们救定了”

    刘建淡然的说道。

    “可是……”

    李安还想劝,被刘建瞪了一眼。

    “这是命令,立刻执行吧”

    刘建怒道。

    “喏,属下领命”

    李安无奈,便领命退下。

    见李安退下,刘建长叹一声。

    “走吧,准备一下,我们去通州”

    刘建与莲儿准备一番后,便一同往通州码头而去。

    当夜子时四刻,英国公后墙外,一群身穿黑子蒙面人,正在此集结。

    领头的正是李安。

    为了保证成功,这次李安也亲自带人出动。

    李安拿出怀里的怀表看了看,正是子时下时六分。

    也就是后世零点六分。

    “你们听着,地牢就在后墙内向里第二进左第三排房,约定时间是下时三十分,我们现在以三人为队,分三组,甲组跟我前去救人,乙组负责保护归途,丙组守住出口,一会我们分批潜入,再暗中集结,到二进汇合,内应会以迷药迷晕守卫,再以三声狗叫为号,之后听我号令行事”

    李安向众人说道。

    “统领,放心吧”

    众人向李安说道。

    于是众人开始趁着月色,或翻墙,或爬墙进入,并依口令,迅速集结完毕。

    李安也带着十人一路向地牢而去。

第二百一十八章:顺利?(第四更)

    “来来来,兄弟们,快吃啊”

    “来喝,来喝啊”

    一众看门的家仆正在桌前一阵吃喝着。

    不过他们到是没有喝酒,毕竟张辅严禁这些家仆喝酒。

    所以他在也只能以水或者茶来带酒喝。

    而这时,牢房之中。

    “小姐不必担心,老爷一定会查明真相,还夫人和小姐清白的”

    看着有些颓废的张婉清,云儿在一边说道。

    “从小我便与我父亲长相不同,原本我以为这并没有什么,可谁曾想到今日”

    张婉清拖着疲惫的嗓音,流着泪,说道。

    “小姐不要相信那些谣言,我相信夫人和小姐,还有公子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云儿又劝道。

    “陷害?为何,父亲是爷爷独子,我哥是父亲独子,又是嫡子嫡孙,还有谁会陷害,又为何要陷害”

    张婉清仰头看了看窗户外的月光,叹道。

    “小姐你别这样,你别哭了,你都哭了一天了”

    云儿劝道,而张婉清确并未听进去。

    “哟,还有心思聊天呢,都给爷安静点,吵到爷用膳了”

    这时一个家仆走过来怒道。

    “你说什么,你算什么东西”

    云儿一听,起身怒道。

    “哟,你以为你还是千金小姐的贴身婢女啊,实话告诉你,你现在就是爷的奴才,不是因为张管家反复交代别为难你们,你们能这么舒服吗”

    家仆听后,呵呵一笑说道。

    “你别得意,要我们出去了,要你好看,让老爷重重办你”

    云儿一点也不示弱,又怒道。

    “哟,骨头还挺硬,实话告诉你,你已经不是我家老的小姐了,你也不是贴身侍婢了,周夫人知道吧,张公子知道吧,今日午时三刻已经被夫人用毒酒赐死了,那贱人父母也被缢死,明天就轮到你们了”

    家仆哈哈大笑的说道。

    张婉清一听大惊。

    “你说什么,我娘和我哥怎样了,快说啊”

    张婉清扶在牢门前大声说道。

    “死了呗,给我们英国公府蒙了这么大的羞,还把我们公子给气死了,还留着干嘛,明天就轮到你们了”

    家仆指了指张婉清,笑道。

    “你说什么,我爹也死了”

    张婉清一听,差点没晕过去。

    “什么你爹,你娘都说了,你就是一贱奴之后,我家公子,你可高攀不起,不是张管家,我要把你办了,免得可惜”

    家仆说着说着,打算伸手去摸张婉清的小脸。

    “你干什么,你手脚放干净点”

    云儿见此,上前阻拦。

    “哟这妮子护主还挺积极的啊,不过这么看也算有些姿色,虽然管家说了这贱奴之女动不了,不过你还是可以跟爷乐呵乐呵,反正明天就去了,还不如便宜便宜兄弟们呢”

    家仆一把拉住云儿的手。

    “你干什么,你放开”

    云儿拼死挣扎,还一口咬了家仆一下。

    “啊哟,你这个贱婢”

    家仆一把打了云儿一耳光,云儿被打翻在地,嘴角也流出了血。

    “云儿”

    张婉清一把上去,扶起了云儿,为云儿擦拭着。

    “贱婢,你居然敢咬我,看我不弄死你”

    家仆指着怒道。

    而这时另外一个家仆走了上来。

    “好了兄弟,反正今夜还长呢,何必心急呢,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是,来先吃饭,一会兄弟们一起收拾他们”

    这家仆说道。

    “也是,等爷吃饱了再来收拾你们”

    家仆怒道,便走到一边桌子上又大吃大喝起来。

    “小姐,你还是快逃吧”

    云儿向张婉清说道。

    “逃,能逃哪去,我爹,我娘,我兄都死了,明天我也要死了,可我却不知道我生父究竟是谁,我又能逃哪去,我连一个归属的地方都没有,一个亲人都没有,我能逃哪去,这样也好,黄泉路上也算有个伴”

    张婉清叹道。

    “小姐”

    云儿这时也忍不住了,抱住张婉清痛哭起来。

    二女绝望的哭泣着。

    然而这时,一众家仆确歪七扭八的倒在桌子上,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小姐,他们怎么了”

    云儿一见大惊。

    “我也不知啊”

    张婉清也糊涂了。

    就在二人迷惑之时,一家仆从地上爬起,四下看了看,立刻拿起墙上的钥匙,帮张婉清打开了牢门。

    “小姐,快走”

    家仆说道。

    “你,你是”

    张婉清问道。

    “没时间解释了,快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家仆又说道。

    张婉清还想问,可这时又一家仆走了过来。

    里面家仆一见大惊,张婉清和云儿也大惊失色。

    家仆正想上前,只见走进家仆看了看拿着钥匙的家仆和其身后的张婉清,云儿二人。

    “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

    二人一对口令,哎呀,自己人啊。

    “李统领已经到了,快走”

    家仆甲说道。

    “那你呢”

    家仆乙上前问道。

    “你们撤走之后,我自有脱身之法,快走”

    家仆甲在屋外四下看了看,说道。

    “好,小姐,快走”

    家仆乙向张婉清说道。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救我,不说清楚,我不走”

    张婉清不依不饶的问道。

    “时间来不及了,得罪了”

    家仆甲和家仆乙没有过多犹豫,而是上前将张婉清和云儿打晕,立刻带了出去。

    这时李安已带着甲队五人在草丛中,另外五人在外警戒。

    家仆甲和家仆乙将张婉清和云儿带出,交给了李安,李安立刻带人和家仆乙一起,向后静静的退去。

    家仆甲则返回了牢房,四下看了看,向前,消失在了黑夜中。

    李安带人一路退出了英国公府。

    因有内应汇报巡夜家丁,家仆的大致时间,设众人都依令而行,故而这一路并未引起太大警觉,便走出了英国公府。

    只是接下来的挑战便来了,首先英国公府再内城,而内城城内到夜晚是关闭的,所以这顺利出城便成了问题。

    要是李安这三十人到是容易,反正这些人武艺高强,趁夜摸黑怎么也能出去。

    但是如今带着张婉清,云儿这两个拖油瓶,那结果就不同了。

    更别说从英国公府到朝阳门,有四条街三条巷,这一路上巡夜的可都是禁军啊。

    要避开禁军巡夜,又安然出朝阳门。

    这简直比登天还难啊。

    不过对此刘建早有指示。

    出英国公府后,立刻分为六队,李安亲自带着张婉清,云儿及家仆乙以及五人暗中潜行。

    而其他五队,每队五人则分别行动。

    如此目标变小,也就方便潜伏了。

    最后众人在朝阳门内汇合,以手弩,轰天雷,伺机夺门而出。

    此时守门的人必然不多,六队分别行动,在城门集中,破城而出,再以两队护卫李安前往通州与刘建汇合。

    另外四队则化整为零,继续潜伏在京城之内。

    如此整个任务便算顺利完成了。

    至于之后,在京师公然夺门,还是京城九门的朝阳门。

    其结果无异于一场地震,之后如何,便可以想象,等待的必然是一场波及京城内外的地毯式搜索。

    锦衣卫,厂卫,禁军,京营都可能出动。

    不过这些猎守队早就潜入京城,也在京城中生活,查不来的可能不大。

    唯一麻烦的便是刘建了。

    当然刘建也可选择另外一条办法,那便是等着朝阳门开门后,再出城。

    如此不会造成京师震动。

    唯一震动的是英国公府的人。

    要是一早英国公发现张婉清不见了,张辅岂能坐得住。

    只是刘建算盘打得精妙,最后还是低估了英国公张辅啊。

    在京城中闹出大波动,不是刘建所求,所以众人再出府,化整为零后,便各自潜伏,并逐渐移动到了朝阳门附近集中,静候辰时初刻朝阳门开启。

    随着天边一缕阳光缓缓升起,朝阳门也如期开启。

    李安只代了三个人,一辆马车,家仆乙赶着马车,张婉清和云儿这时正在马车内熟睡。

    这马车打得是英国公府的旗号标志,故而守门的甲士也未细查,很快便放行了。

    见出了朝阳门,李安终于送了口气。

    其他猎守队员会陆续便装从内城出来,何况没有了张婉清拖后腿,其他人完全可以暗自潜出。

    所以李安并不担心什么。

    四人一阵驱车,便往通州而去。

    这次救人可谓有惊无险,并未引起波动,所带的武器也一件都没有用上,更没有发生什么争斗。

    可谓相当顺利。

    只不过让所有人,包括刘建都没有想到的是,随着太阳升高,朝阳门上倒映出了一个身影,双眼如炬的盯着前方远去的马车。

    正是英国公,张辅。

第二百一十九章:又见刘建(五更)

    “老爷,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张婉清不见了”

    管家张邵向张辅,李珊拜道。

    “什么不见了,你们怎么搞的,连一个贱种也看不住”

    李珊一听大怒。

    而张辅确异常平静,并没有丝毫波动。

    “夫人,我们也很惊讶啊,守牢的五名家仆也死了,好像是中毒死的,想必是这个贱种毒杀了家仆,自己逃走”

    张邵拜道。

    “他被关在牢房之中,怎会有毒药毒杀看护家仆,想必是有人救走的吧”

    张辅面无表情的说道。

    “有人救走,谁,谁救走了这个贱种”

    李珊一听大怒。

    “我想应该是府中的人吧,毕竟此事除去府中的人,也没有他人知道了”

    张辅又说道。

    “是谁,究竟是谁”

    李珊怒道。

    而这时一家仆跑了进来。

    “禀老爷,夫人,奴才便查家中人口,发现后厨王二,后院杂役陈三及后院仆役李四不见了”

    家仆拜道。

    “你是说王二,李四不见了”

    张辅一听大喜。

    “哼,这三个奴仆,敢劫走这个贱种,等我抓住他们,必然将他们碎尸万段”

    李珊大怒道。

    “夫人我看算了吧,或许这也是天意,再说忠儿已死,那贱人和贱种也死了,如今府中已上白帆,我们对外就说其死了就行”

    张辅对李珊说道。

    “难道就这么放了这个贱种”

    李珊一听,怒道。

    “由他去吧,我想忠儿也会如此吧”

    张辅笑道。

    “那就依老爷吧”

    李珊一听,哀叹一声,便前往后堂张忠的灵堂内。

    看着李珊离去。

    张辅回头又看了看张邵。

    “他们去哪了”

    张辅问道。

    “禀老爷,他们出朝阳门后,便一路出城向东,奴才估计,是去了通州码头”

    张邵拜道。

    “都处理干净了吗”

    张辅又问道。

    “放心吧,死无对证”

    张邵又拜道。

    “好,备车,去通州码头”

    张辅一听,大喜过望。

    立刻命张邵备车,往通州码头而去。

    原来昨日李安之所以如此顺利的将张婉清,云儿救出,实际上是张辅在暗中帮助。

    自从流言案不了了之后,张辅一直怀疑这是刘建在背后操作,因为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了刘建,且刘建也是唯一和本案有关之人。

    但一直没有证据,而是这也确实太过匪夷所思了,就连张辅自己也觉得不可能。

    所以之后张辅也将其抛到了脑后。

    不过昨夜张辅在书房中因丧子和周馨之事而黯然神伤之时。

    忽然灵光一闪。

    刘建和张婉清不是在街上偶遇吗,张婉清不是对刘建有意吗,而以张婉清的样貌,才学,修养,刘建不可能不动心。

    虽然张辅也痛恨周馨,但是对于张婉清来说,张辅还是希望其好好活着。

    毕竟作为爷爷,作为自己养了十三年的孙女。

    张辅打心里不想其死去。

    希望其好好活着。

    如果刘建是流言案的幕后主使,那其在得知张婉清的情况后,会如何动手呢。

    其要无动于衷,自然可以洗清自己的清白,如此虽然自己孙女死了,当从此以后,张辅便再也不会怀疑刘建。

    可要是刘建动手了呢。

    结果可想而知。

    流言案可以定案了,而且在京城内那支神秘力量,便是刘建所有。

    而刘建在京中安排这样庞大的力量,意欲何为,张辅虽不敢想,但也能猜着一二。

    所以打定主意后,张辅便立刻命张邵去准备。

    首先刘建要想得知消息,其必然在英国公府内安插了内线,故而张辅命张邵暗中观察,果然发现了王二和李四的踪迹。

    其次要想潜入英国公府牢房救人,最好的便是走后院后墙潜入,于是张辅故意让张邵将后院的防备调到最低,这便有了李安顺利进府,顺利出府之事。

    第三为了保守秘密,张辅又命张邵暗中将那些守门家仆全部毒死,杀人灭口。

    第四便是亲自前往朝阳门等候,毕竟这些人要出城,只能走朝阳门。

    最后就是远远的看着,看他们去往大致的方向,如此不必一路跟随,免得暴露行踪。

    一切安排下来,张辅便亲自往朝阳门而去。

    此时张辅内心非常矛盾,又希望刘建前来,又不希望刘建前来。

    希望张婉清活着,害怕其死去。

    就是在这矛盾的内心,焦急等待了半夜。

    当清晨的阳光普照大地,张辅接到了张邵的密报。

    劫匪真的来了。

    同时张辅也看见了马车向东疾驰。

    这一下,打破了张辅所有的幻想,张辅此时非常矛盾。

    刘建,果然是你,你为何在京中有这么庞大,这么厉害的组织。

    你究竟所谋为何。

    清儿,你眼光独到啊,那刘建必定会是你一生的依靠。

    也是这小子聪明啊,没有当夜强行破门,否则我现在就带着军队平了你那刘府,将你绳之以法。

    张辅坐在马车内,一路思索着。

    而另一边,通州码头。

    张婉清和云儿在李安的带领下走下了马车。

    对于从来没有出过京城的张婉清来说,这通州码头是那么的陌生。

    张婉清和云儿在来的路上就醒了,但是发现自己在马车内,又看着这些人一路出城,张婉清一时也不知这些人会把自己带到哪去,会去哪里。

    不过张婉清知道,他们不会对自己不利,否则也不会救自己出来。

    究竟是谁,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在英国公府和京师内城内救人,抢人。

    问题是居然让他们成功了。

    这让张婉清大惑不解。

    这英国公府和京师内城是纸糊的吗,任由这些人来去自如。

    究竟会是谁,难道是他。

    张婉清忽然灵光一闪。

    对一定是他,可他怎么有能力拉出这么一支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的队伍。

    他怎么敢在京中公然救人,抢人。

    难道现在就去见他吗,不啊,我现在好丑啊,衣服破烂,披头散发,浑身脏兮兮,也没有漱口,更没有洗澡,梳妆。

    要是让其现在见到我,那我形象岂不是要毁了。

    不行,我不能这样见他,可这马车上,一没梳子,而没热水和肥皂,也没有各种化妆品和镜子,我该怎么办啊。

    张婉清一路思索着。

    来到码头后,李安等人将张婉清和云儿带上了一艏福船上。

    看着福船上的刘字大旗。

    张婉清心中更加坎坷了。

    “小姐,这边过去第二个房间内,已为小姐准备的梳妆台和热水,肥皂和干净衣服,还有两个婢女伺候,你们进去沐浴梳洗一番吧”

    李安指了指,说道。

    “你们究竟是何人”

    张婉清甲板边的舱房,问道。

    “我家公子已在二楼食舱等候,小姐若是有疑问,沐浴完后,便可自行上去询问”

    李安又拜道。

    张婉清一听,很想先上去,但看了看自己风尘仆仆的身躯后,便一路走进了房舱内。

    与云儿一起,在侍女的服侍下,梳洗打扮完毕,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并梳妆打扮了一番。

    在换衣服之时,张婉清也被那轻便的胸罩和内裤吸引,在侍女的介绍下,张婉清也对这两件新奇衣物大为惊奇,穿上后,也的确舒服许多。

    更让张婉清意外的是,这两件衣服居然是刘建发明了,而且当张婉清穿上,照了照房中立式镜后,忽然脸色一红,他怎能发明这样的衣物。

    一个多时辰过去,张婉清梳洗打扮完毕,便在侍女的指引下,上楼来到了二楼中间的食舱。

    站在门口,张婉清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推开了房门。

    只见中间一张大圆桌,而圆桌前方与房门正对的方向,一人正坐在自制的转椅上。

    听有人开门,那人将转椅一转,看着张婉清笑着。

    张婉清定眼一看,差点流下激动的泪花。

    朝思暮想,真的是你。

第二百二十章:张辅(上)

    “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

    张婉清看着刘建坐着转椅转了过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甘冒奇险救自己出来的人,居然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刘建。

    而刘建正坐在自己面前。

    张婉清忽然觉得自己仿若在梦境之中。

    “是的,在得知你的处境后,我便安排了这次救人的行动,就是要把你救出,我可不想看着你,就这样死去”

    刘建起身围着圆桌,缓步走了过来,笑道。

    “你为什么要救我,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处境的”

    张婉清如看怪物一般看着刘建,虽然自己对刘建朝思暮想,但这点判断还是有的,自己这事被张辅李珊严格保密,哪怕在家中也只有极少数家仆,家丁知道,大部分人最多也就知道张忠病死,自己和周馨,张杰因思念成疾,最后暴病。

    可以说这世上不可能会有人知道啊,但为什么刘建知道,还派人把自己劫走,而且这些人的能力,还有那家仆甲,家仆乙,以及那句什么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

    都让张婉清觉得这些人绝不简单,更没想到会把这些人和刘建联系在一起。

    可如今刘建就在自己面前,虽然张婉清内心激动不已,但也没想到刘建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凡此种种,如何不让张婉清对眼前的刘建感到恐惧和陌生。

    但这的确是刘建啊,让自己日思夜想的刘建啊,哪怕是最绝望之时张婉清也幻想着刘建或许会来解救自己,而倍感温暖。

    只是张婉清知道,这基本不可能发生。

    但如今确真的发生了,再加上与张辅之间的感情,如今的张婉清内心可谓非常矛盾,非常纠结。

    “你心中一定有万分疑问吧,你蒙难之时,我刚进贡院会试,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当我十一日出来之时,莲儿和李安向我汇报了此事,我第一反应就是要拉你出来,于是便有了如今的行动”

    刘建上前笑道。

    而张婉清还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刘建,不知从何说起。

    “喝点水,吃点东西吧”

    见张婉清还有些惊魂未定,刘建伸手将张婉清扶到一边坐下,说道。

    张婉清到没有抗拒,而是顺着刘建坐在了桌子边。

    当刘建的手触摸到张婉清的一瞬间,张婉清内心一股暖意再次涌上心头。

    “这桌子和这板凳居然可以转动”

    张婉清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便看了看桌子和板凳说道。

    “是啊,这是我命专人打造,这桌子上有转盘底座,上面再放一块小桌面,如此这桌子便可旋转,这转椅也是同样的原理”

    刘建拍了拍张婉清的肩膀,笑道。

    “来人,上菜”

    刘建先给张婉清倒了一杯水,放在张婉清前方,又坐到了张婉清一边,命人上菜。

    不久一众水手,家仆,婢女则纷纷从旁边的大食堂内端来一盘盘热腾腾的菜色。

    这些都是张婉清沐浴之时就开始准备的。

    如今时间刚刚好。

    张婉清看看这,看看那,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前后饿了有一天多了,又在马车内狂奔了半晌,如今张婉清又饿又疲惫,还有点困乏。

    虽然已经非常饥饿,但突然间,张婉清也不知吃什么好,而且刘建就在身边,自己也不可能不讲一些礼数吧。

    “你我之间不必讲礼,而且这些大多以稀粥,稀羹,肉汤为主,我知道你一天多没吃东西了,故而我命人准备了这些清淡饮食,来先喝点稀粥吧,这是菜粥,先把粥熬制好后,最后放菜进去便可”

    刘建给张婉清乘了一碗菜粥,放在了张婉清面前。

    看着前方热腾腾的菜粥,张婉清再也抑制不住,眼泪汪汪的往下流,趴在桌子上痛哭起来。

    “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刘建拍了拍张婉清的肩膀,说道。

    张婉清一听,倒在刘建怀中继续痛哭着。

    刘建也未多言,只是不时叹息着。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张婉清缓缓起身,擦拭了眼角的泪痕。

    “多谢刘公子,让刘公子见笑了”

    张婉清边擦拭着,边说道。

    “没事,来吧,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趁热吃吧,多吃点”

    刘建笑道。

    张婉清定了定神,伸手端起饭碗开始吃起来。

    饿了一天多,刚才又痛哭一番,张婉清如今也算饿晕了。

    所以刘建为张婉清准备的大多以流食为主,各种稀粥,加一些肉汤,其他米面馒头包子,或者各种炒菜,都没有准备。

    如今张婉清主要是养胃,等养几天后,再吃那些重口味的不迟。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何要救我了吧”

    张婉清吃了一阵后,也吃饱了,便向刘建问道。

    “救你还需要理由吗”

    刘建笑道。

    张婉清一听,心中欣喜万分。

    “我会安排你去舟山住一段时间,你也别报多少心里压力,你的事我的确很同情,但是我想给你说的是,英国公张辅绝非冷血之人,这件事他也没有办法,但是十多年的养育之情,是难以割舍的,等英国公想通了,自然会重新接纳你的”

    刘建笑道。

    “但愿吧,不过经历此事后,我也不想再回去了,虽然我很想回去给父亲上三炷香,但,嘿嘿,哈哈哈”

    张婉清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哈哈大笑着。

    “好了,来日方长,你才十三岁,未来路还长着呢,我想你爹在天之灵,也希望如此吧”

    刘建笑道。

    “恩,多谢刘公子,我已经想好了,既然我大难不死,自当要报刘公子救命之恩,以后我就跟着刘公子,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张婉清抬头看着刘建笑道。

    “这,恐怕让张小姐失望了,我家人已经为我准备了一门亲事,八月前便会完婚,所以我……”

    刘建低头说着。

    “没事,我不介意,只要能在你身边,作妾,作奴,作婢都可以,你别赶我走就行”

    张婉清又望着刘建,双眼闪烁,说道。

    “你?堂堂英国公孙女,给我作奴作婢,那不是折我阳寿吗,何况我怎么舍得赶你走啊”

    刘建笑道。

    张婉清一听,心头又一暖。

    “我就是一贱奴之女,怎敢高攀堂堂英国公乎,我在此发誓,今生我便跟着你,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绝无怨言,若违此事,天诛地灭,天打雷劈”

    张婉清举手说道。

    “挨,好好的发什么誓啊”

    刘建吓了一跳,立刻将张婉清的手拉了下来。

    张婉清反手拉住了刘建的手,久久不想放开,一脸深情的看着刘建。

    生怕刘建又离开了自己。

    “好吧,不过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名分”

    刘建笑道。

    张婉清一听,大喜,又倒在刘建怀里,刘建则伸手从后抱住了张婉清。

    而这时,一辆马车来到了通州码头,马车上走下来了一个身穿黑斗篷的人。

    黑斗篷下车后,四下看了看,最后落在了一艏高挂着刘字大旗的福船上。

    “这刘建所谋,果然不小啊”

第二百二十一章:张辅(中)

    这黑斗篷正是英国公张辅,赶车的是管家张邵。

    “老爷这话什么意思”

    赶车的张邵向张辅问道。

    “你觉得这福船如何”

    张辅指了指那福船,笑道。

    “不就是一艏福船吗,有什么不同的呢”

    张邵细细看了看福船,也没发现什么不同的。

    “样式是福船样式,但是你不觉得这福船比一般的福船要宽大许多吗,还有那甲板下第一层明显比一般的福船要鼓胀突出许多,那突出部还有一排木制窗户,我刚刚细细数过,前后两个大的加中间三个小的一共五扇窗户,这窗户后面究竟是什么,还有这福船你不觉得比码头内其他的福船,广船,沙船,大乌篷船要结实许多吗,你看那些船,基本都在水中摇晃,而这船确岿然不动,还有那船艏挂着的船锚,也与其他船不一样,更别说风帆了,一个福船居然有前后三大两小五面风帆,还有这船居然没有船舵,船身周围划桨用的扇门,都有不同,这船不简单啊”

    张辅指着眼前福船,笑道。

    对于福船,张辅自是非常了解。

    不说大明宝船,便是福船型,当年张辅四征交趾,就曾乘坐过福船南下。

    所以张辅对于福船的结构,比起其他人要了解得多。

    可是眼前这福船确多有不同,首先作为千料福船,划桨用的扇门,一面只有四扇,如此说来,只有八个划桨而已,这也太少了点吧。

    更别说相比于其他千料福船,这福船明显要高上许多,甲板下也多出了一个鼓胀的船舱。

    这船舱究竟是干什么的,张辅一时也不清楚。

    不过直觉告诉张辅,这船绝不简单。

    张辅看了一会后,便带着张邵一起,向福船走去。

    而这时刘建正与张婉清在食舱内进食说笑。

    李安忽然急匆匆的从外跑了进来。

    “禀公子,英国公求见”

    李安拜道。

    刘建一听,两手一软,手中玻璃杯瞬间落地碎裂,发出清脆的声音。

    张婉清也被吓得面色苍白。

    我爷爷不会非要把我弄死吧。

    “你们昨晚那么顺利不是没有原因的,我还是低估了英国公啊,英国公就是英国公,大明之内,无出其右”

    刘建看了看面色苍白的张婉清,又看了看面色焦急的李安,叹息一声。

    “英国公来了多少人”

    刘建想了想,问道。

    “两个,另外还有一个管家”

    李安拜道。

    “两个人”

    刘建一听,心中暗笑,真是吓我一跳啊。

    “这英国公不会真要我死吧”

    张婉清在一边说道。

    “放心吧,你爷爷不会让你死的,否则就不会只身前来了,李安把英国公请到一楼会客厅,好生招待,绝不可怠慢,我与张小姐一会便去”

    刘建说道,李安虽有疑惑,但领命而去。

    “吃饱了吗,吃饱了就随我去见见你的爷爷”

    刘建笑道。

    “我……我就不去了吧,我怕……”

    张婉清有些犹豫。

    “放心吧,有我在,再说我说过,英国公绝非冷血之人,十多年的亲情也不是那么容易割舍的,走吧”

    刘建上前抱住张婉清的肩膀,笑道。

    张婉清只觉心中一暖,也安心许多,便对刘建点了点头,便随刘建一起,向会客厅走去。

    张辅,张邵被李安带上了福船,张辅好奇的四下看了看。

    只见福船甲板与普通福船并无不同,要真说不同是甲板上前方比一般的福船要尖一些,甲板面积也更宽,而且是前窄,后宽,后方的船舱一共有三层,而且是向上收腰,一层比一层窄。

    除去大小五面主帆外,在船后方的上层建筑最上方,还有三面小帆。

    这应该是转向用的吧。

    张辅心中想着。

    不久张辅被带到一楼会客厅坐下,会客厅位于一楼最外侧,可以从这里的窗户看清码头上的一切。

    张辅坐下后,婢女也为张辅上了茶,张邵则站立一边。

    张辅四下看了看这会客厅的布局。

    除去两面窗户向外,内部还有三道门,一道是通向甲板的,一道是通向旁边房舍的,还有一道位于会客厅后方,是通向后方房舍的。

    虽然会客厅极小,但也算五脏俱全。

    张辅四下看了看,而这时,刘建带着张婉清从前门走了进来。

    张辅抬头,看着眼前的刘建,惊呼一声,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啊,英俊潇洒,英姿勃发,神情自若,气宇轩昂,风度翩翩,身高体长,身形伟岸,而且从刘建的步伐稳重又不失轻盈来看,张辅一眼就看出这刘建必是习武之人。

    张辅也自小练武,故而对于刘建自然是一看便知。

    再想想刘建如今的名声,张辅暗暗感叹,看来对刘建,自己得重新审视一番啊。

    张辅心中想着。

    又看了看躲在刘建身后,不敢看自己的张婉清。

    张辅心中哀叹,清儿啊,也别怪爷爷无情啊。

    “后生刘建,拜见英国公”

    刘建向张辅拜道,而张婉清还是站在刘建身后,低头不语。

    张辅看了看刘建身后的张婉清,暗叹一声,便扶起了刘建。

    “刘解元不必多礼,快请坐”

    张辅笑道。

    二人分别坐定,刘建回头看了看张婉清,又对张辅一拜。

    “昨夜是在下唐突,还望英国公恕罪”

    刘建拜道。

    “家门不幸,让刘解元见笑了,此事乃我之过也,不怪他人,清儿,跟我回家”

    张辅说道。

    “不要,我才不回去呢,英国公请回吧”

    张婉清把头扭到一边,根本不看张辅一眼,说道。

    “你……”

    张辅一听,心中怒气正想泵发。

    “英国公见谅,令郎之事,后生已尽知,后生以为其母有过,但其子女无过,人岂能决定自己出生否,人生天定,无人能改”

    刘建拜道。

    张辅看了看张婉清,又看了看刘建。

    叹息一声。

    “刘解元果然好见地啊,只是此乃老夫家事,怕是刘解元也不该插手吧”

    张辅淡淡的说道。

    刘建一听,正想反驳,确听张婉清回头恶狠狠的瞪着张辅。

    “怎么不能管,我跟你又没有任何关系,我跟你又不是一家,你还要致我于死地,刘公子为什么不能管”

    张婉清怒道。

    “清儿,你……”

    张辅一听,大怒,起身指着张婉清,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我什么我,你杀了我娘,我哥,我爹也死了,我和你还有什么关系”

    张婉清上前怒道。

    “你,你”

    张辅喘着粗气,气急攻心,声音也有些颤抖。

    “老爷,老爷”

    张邵一见,大惊,上前扶着张辅。

    刘建也拉了拉张婉清,将其拉到一边,也上前将张辅扶到凳子上坐下。

    “英国公还请息怒”

    刘建拜道。

    张婉清对张辅,理都不理,哼了一声,走到一边去了。

    “你只要认个错,我就还是你爷爷”

    张辅理顺气息,又喝了一口茶后,说道。

    “爷爷?哪有爷爷把孙女关牢房的,哪有爷爷把孙女逼死的,你不是我爷爷,我也不是你孙女”

    张婉清回头,又怒道。

    张辅一听,心中火气更大了。

    刘建见此,也怕张辅气急攻心,就这么蹬腿过去,毕竟张辅也六十有四了吗。

    于是刘建示意张婉清去旁边房间内休息。

    张婉清又哼了一声,便扭头去一边的房间中去了。

    “英国公息怒,要保重身体啊”

    刘建一边给张辅倒水,倒茶,一边说道。

    张辅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叹息一声。

    “是啊,我是该保重身体,大明现在还需要我支撑着,不然岂不要被你这样的宵小给颠覆了”

    张辅说着,又喝了一口水。

    但刘建一听,大惊失色,脸色也被吓得大变。

    这张辅这是何意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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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建穿越了,复生明朝浙江一富商巨贾家中。如今的大明虽强盛,然内部问题已经开始显现。社会问题也已凸显。拥有现代人思维,熟悉历史的刘建。又能走出怎样的人生。又能以一己之力,扭转千年变局吗。刘建以不一样的方式能否改变大明的命运,改变华夏千年的命运吗。大明豪贾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豪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豪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