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还有新武器?
“心中有些困惑,想来找刘兄谈谈”
李出源拜道。
“李兄的困惑,是今日校阅而来的吧”
刘建听后笑道。
“正是,那火铳,火炮,还有那刺刀的刺杀方式,都让我极为好奇,故而想找刘兄解答一番”
李出源拜道。
“现下也无他事,走吧,我们进屋详谈”
刘建挥了挥手,李出源便跟随刘建一同走进了房中。
分别坐定后,刘建看着李出源笑了笑。
“李兄有何疑问,但说无妨”
刘建笑道。
“那火铳,火炮,震天雷有如此战力,想必以这五万大军就足够横扫天下了吧,再坚固的城防也挡不住火炮的持续性轰击,任何一支野战军团也挡不住火铳兵和轰天雷的远近打击,看来刘兄之志的确不在南洋,而在天下”
李出源挥手说道。
“再厉害的武器,最终还不是需要靠人去参战,实际上如今各武器在厉害,要是有谁不惜性命的全力冲锋,我麾下众军也不见得会赢,而且自成军以来,各军打得实在是太顺了,有些甚至可以做到零伤亡,这自满的情绪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目前挑战还没来,未来如何,犹未可知也”
刘建又说道。
“百战雄兵,不是那么容易建立的,只是我想问刘兄,这火铳前插上刺刀,这不就成为了长枪,长刀,长矛了吗,那我看众军怎么只有直刺和衡刺,这样是否太过单一了点”
李出源问道。
“刺刀的用途,其实就是为了火铳兵近战准备的,除此之外,火铳兵还装备了短刀,用于近战肉搏,所以大多数时,我只需要要求刺刀能够顺利直刺即可,我专门编写过一套三防一刺的刺刀战术,以用于近战攻防,而且火铳的用途还是远距离射击,把他用来近战肉搏,完全是浪费,所以只要能直刺,侧防便可,近战有轰天雷可以使用,再进一些有短刀,匕首一类武器,其实根本用不了刺杀,再说如今我基本上都是以远距离杀伤敌军,近战的机会也少许多,大部分都是单方面追击,利用刺刀直刺,同时配合战术,自然更好”
刘建向李出源介绍着。
“我看刘兄所展示的火炮,火铳和轰天雷三种火器,在战场上应该是相互配合的吧,远距离是火炮,之后便是火铳,最后是轰天雷,基本包括了远中近不同距离,只是我不懂的是那火铳兵射击之时干嘛要那样两队排列,前排半蹲,以明庭那样的三排轮射不好吗”
李出源问道。
“李兄,我们作战之时不仅要考虑打得远,还要考虑打得准,还要高射速,如今以定装弹药为例,一个训练有素的士兵,一分钟基本可以打三到四发铳弹,哪怕是毫无火铳经验的射手,只要稍微做一些射击,装填训练,一分钟一发,两发也是没有问题的,而我一般规定射速是一分钟两发,一般一次射击后,前排起立装填,后排装填,差不多半分钟足矣,当然要是真到战场上,前排也无需半蹲射击,也可直立射击,如此射速只会更高,至于为何如此排列,又为何排两排,目的是为了在一个方向上集中更大的火力,两排密集排列射击肯定比单排射击的火力密度更大,精度也更高,此乃线列步兵战术也,但是这毕竟是火药火铳,后排射击也容易误伤前排士兵,所以我规定最多只有两排,三排射击最后一排必然会伤到前排,得不偿失啊,至于为何不像明庭那样三排轮射,李兄可以亲自测试一下,三排轮流射击肯定没有两排齐射快”
刘建笑道。
“这不会吧,三排没有两排快,两排射手需要自行装填,在战场上那紧张的情况下,要是忙中出错,岂不非常致命,而三排轮射,前排射击,中排后排装填,铳动,人不动,如此就算射速慢了些,但也避免了忙中出错,持续性火力打击应该更高吧”
李出源又说道。
“不,李兄太想当然了,实际上火铳只需要多加训练,忙中出错的概率是非常低的,毕竟整个过程只有三步,铳口装入弹药,用药壶在火药池内倒入火药卡死,抬铳射击,这样简单的过程,再加上持续训练,怎会忙中出错,何况战场环境虽然瞬息万变,然也不是完全不可控,而这带来的持续性火力打击,是任何战术所不能比例的,而这正是线列步兵的奇妙所在”
刘建笑道。
李出源听后,只是阵阵惊呼。
刚才在高台上,李出源也亲眼目睹了整个射击全过程,只见士兵从腰中口袋内拿出弹药,用一根绑在铳管下方的通条压实,在抬铳用火药壶倒入火药,直接抬铳射击,整个过程简练,并不繁复,任何一个人都能轻松掌握,就算不能掌握,只要稍微训练,也能掌握个中奥妙。
“原来如此,看来刘兄果然厉害啊,线列步兵,此战法必载入史册也,有此强兵,再有强国支撑,三五十年内,明庭必亡,只是此法必要严格保密,绝不能让外人获得,否则我们必然功亏一篑”
李出源叹道。
“其实获得了也没事,线列步兵可不仅仅是有强大的火铳就可以实现的,与其相配套的战术,军纪以及士兵的素质都是发挥线列步兵战术的关键所在,而我给各军都配发了专门的训练大纲和军纪律令,而且和百姓一样,每一个士兵都要扫盲,每天还有一个时辰的文化课,学习各种兵书战策,文学典籍,典章制度,炮兵还要专门学习如何测距,如何观摩,如何计算弹道等等,当然个人的习惯,卫生,行为也必须要规范,这些军纪律令上都有写明,不尊行者轻则鞭刑,挨板子,重则处以极刑,而这些这个时代任何一支军队都是不具备的,所以我相信,哪怕是一支和我装备一模一样的军队也不是我的对手,何况冷兵器时代和热兵器时代最大的区别是技术差别,不说别的,就说那火铳厂,火炮厂以及其内那些车床,镗床,还有正在打造的蒸汽机,锻压机,包括炼钢厂中的高炉炼钢法等等,这些就不是其他人可以完整复制的,而不能独立打造火铳,火炮,这些东西用一件少一件,磨损,损坏了也不能修理,弹药也没法补充,自然没人能够复制我这一套军队,更别说我还要几样更新的武器装备,还未打造,绝对可以保证与这个时代最大的武器技术代差”
刘建款款而谈,把李出源听得一愣一愣的,瞪大双眼,难以置信。
一开始李出源只觉得这样的军队应该很好复制,只要会打造这样的武器装备即可。
但听刘兄所言,从战术战法训练,到个人习惯,个人卫生,再到军纪军法,律令律条,最后还有素质教育,扫盲,典籍,兵法培训。
老天爷啊,这都是一群什么样的怪物军队啊。
原本李出源觉得军队就是一群武人,那就是一群莽夫莽汉而已,但如今刘建居然要教这些人读书识字,兵书战策,典籍经典,那最后哪怕是普通士兵岂不是都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能力超群,知识渊博了吗。
再想想大明卫所内的那些军户,底层军官,中层军官,哪怕是那些勋贵组成的高级军官,也没几个兵书战策,经义经典,典章制度,各种书籍都学的吧。
如此岂不是说这边一个普通士兵,拉过去都可以在明庭指挥千军万马吗。
老天,这还怎么玩啊。
更别说听刘建所言,这样的武器装备还不是谁简简单单就能打造得出来的。
忽然李出源想到了工业区的高炉炼钢炉,想到了火铳厂火炮厂以及在这之下单独的火药工坊,还有那车床,镗床,水车,还有那抽水式蒸汽机,以及刘建所言的完整版蒸汽机,最后就是图纸上那蒸汽锻压机。
忽然李出源似乎明白了什么。
“新武器,刘兄还准备了什么新武器”
第一百六十四章:来自西洋的消息
“等等,我给你看看”
刘建对李出源笑了笑,便走出命莲儿拿来了一个木箱子。
当着李出源的面打开,李出源上前一看。
只见木箱里有很多图纸,密密麻麻的,都不知道画的是什么。
“这些图纸我平常都是交给莲儿看护,这次我打算将其放入永兴城的宫中保存,等以后技术成熟在慢慢打造,要是这些全部打造完毕,那样我们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刘建笑道。
“这,这些图纸有这么厉害吗”
李出源听后,一阵惊呼。
“还记得之前我给刘兄所言过的硝化炸药吗”
刘建笑道。
“当然记得,虽然至今我还有些怀疑,但是肯定记忆犹新”
李出源点头说道。
“给你看看这个”
刘建说着,从木箱内拿出几副图纸,摆在了桌子上。
“这些是?”
李出源粗略扫视了一番,问道。
“这个东西是铜壳子弹,这个大一号的是铜壳炮弹,其后有底火,底火是由硝化汞加上两种化学物质混合而成,底部有薄金属帽必须猛烈撞击才能点燃底火,子弹内有发射药,一般是惰性化的硝化甘油,让硝化甘油和硅藻土混合或者和硝化棉混合都可以,这样不点燃都不会被引爆,比原有的硝化甘油见光就爆稳定太多了,以这个制作的子弹,威力自然比定装弹更大,更别说这个配合了底火引信的铜壳炮弹了,威力也比如今的火炮更加强大”
刘建指着图纸上说道。
李出源看了看后,抬头看了看刘建。
“这些锥形的怕不好压实吧”
李出源问道。
“不这些是为这几样东西准备的”
刘建微微一笑,又拿出了另外几张图纸,。
“这种是后装火炮,根据口径不同,自不相同,我这只是画了一种样式而已,这里是弹性炮架,以液压杆为核心,可使火炮快速射击,我估计一分钟最少都可以到十到十五发,这里是炮门,炮弹由此推入炮镗内,关上炮门,同由撞针撞击炮弹底部引信,使得炮弹发射出去,这里还有重型榴弹炮,原理和这种速射炮差不多”
刘建指了指图纸,说道。
“还有这些,这个是后装针发枪,也可称为击发枪,除去枪管和枪托外,只有后方的撞针,弹簧和卡门,射击时打开卡门,将子弹放入枪镗,关上卡门,直接扣动扳机击发即可,不仅威力,射程远超如今的火铳,射速上也是远远甩开,一分钟最少可以射击五到八发,还有这种我将其定名为栓动步枪,相比击发枪有两点改进,一是枪栓,就是这个,我设计的是旋转后拉式,第二个改进则是弹匣,如此一支枪就可以装填不止一发枪弹,我设计的弹匣可容纳十发,通过拉栓使得弹匣漏出,装入枪弹,利用拉栓产生的作用力将子弹推入枪镗内击发,同时以抛壳挺将弹壳抛出,如此往复,而正因为这样枪可装弹十发,所以其射速自然在击发枪上更上了一个台阶”
刘建继续介绍着。
李出源听得大惊失色,冷汗直冒。
这世上还有这般威力的武器吗。
“不过这些可不是我想制作的,击发枪我打算造个一两把测试一下即可,栓动步枪打算配上八倍镜,当狙击步枪用,而我真正想装备部队的是这两种枪支,半自动步枪和劝自动步枪,半自动步枪是利用火药气体加后坐力,自动抛壳装弹,而无需打一发拉一下枪栓再打一发,但是这种枪只能做到点射,真正理想化的单兵轻武器,是这种一分钟三百发的突击步枪”
刘建将各图纸向李出源说了一遍。
而李出源看着这众多枪支图纸及其配套枪弹,听着刘建的介绍,一头雾水,一脸懵逼的同时,又打了一阵寒颤。
想想早先的火炮,火铳,又看着眼前图纸,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忽然李出源不知道该是同情那些刘建的敌人,还是为刘建担心,而此时李出源只觉后背一阵阵微凉,冷汗直冒,一阵凉意从后背传来。
“刘兄,这些武器威力如此巨大,既杀敌,也杀己,要是被居心叵测的人利用,则大事不妙啊”
李出源抬头看了看刘建,说道。
“李兄所言极是,这到不必过于担心,有矛自有盾,这样的火器,自然有专门的防弹衣可以装备,而且我身边那些亲兵,禁军还有猎守队是干什么的,这些武器肯定会先装备我的亲兵,宫门禁军,皇家卫队,再装备陆海两军及各种辅兵,而且这些武器我打算全面禁止民间流通,敢私自流通者,以叛国,谋反处置,内外严管之下,我看谁敢用来搞阴谋诡计”
刘建笑道。
“刘兄看来是计划周翔啊,那这种带有三脚架,枪身巨大的火器又是何物”
李出源指了指一边的图纸,问道。
“这是重机枪,是一种重型全自动火器……”
刘建向李出源介绍着。
李出源听得又一次后背发凉,冷汗直冒。
这比那突击步枪还恐怖啊。
而正当二人谈论之时,莲儿从外走进。
李出源才慢慢从震惊,惊恐,惊惧,惊叹之中回过神来。
“夫君,老爷派人送来了一匹赤红马,还有马奴”
莲儿向刘建拜道。
“好,莲儿这些东西都收好,走,李兄,我们看宝马去”
刘建对莲儿使了个眼色,便拉着李出源一起跑出了门。
刚一出府门,刘建便被眼前的烈马所吸引。
只见此马身高体长,极为雄壮,全身赤红,马蹄巨大,鬃毛也洗刷得极为顺滑,精致。
刘建上前围着赤马转了一圈,不是点了点头。
“拜见公子”
一边的西洋马奴向刘建拜道。
“哦,你会说汉语”
刘建看了看这位西洋装束模样的马奴,问道。
“禀公子,奴才并非天方人,也非西洋人,而是蒙古人,而且因为此马是为了运来中土,故而先主人也教授了奴才一些汉语,这段时日奴才也在此地跟着汉人学了一些,故而会一些汉语”
马奴拜道。
“哦,你是蒙古人,不对啊,当年成吉思汗席卷西洋,如今帖木儿等国也是蒙古人做主啊,只是被天方化了而已,你这蒙古人怎么成奴隶了”
刘建惊愕的问道。
而马奴听后也是大惊失色,想不到这位公子对于西洋诸事,还有成吉思汗也如此熟悉啊。
“禀公子,奴才虽是蒙古人,然确并不是那些背弃蒙古先祖的蒙古人,奴才的部落一直坚持蒙古人的传统,也一直说着蒙古语,而非天方语或者波斯语,只是奴才的部落势单力薄,最终被才崛起的奥斯曼土耳其给兼并,被卖给了天方半岛的天方部落为奴”
马奴拜道。
“原来如此,那这奥斯曼土耳其是不是和马穆鲁克和拜占庭之间争斗不止”
刘建点头问道。
而这一下这个马奴更加惊愕了。
“公子所言极是,自奥斯曼土耳其在亚细亚崛起后,便四处征战,如今已经击败马穆鲁克,进入西奈半岛,同时在欧罗巴也击败了拜占庭,控制了巴尔干和黑海沿岸,与金帐汗国和欧洲那边的上帝教等国多有争斗,欧罗巴那些上帝教国打算组建联军,讨伐奥斯曼,而拜占庭如今也只剩下君士坦丁堡及赫尔木兹海峡两岸很小一块地在负隅顽抗”
马奴拜道。
刘建听后大喜过望。
想不到还有意外收获啊。
一百六十五章:赤风
“这些你都是从何而来”
刘建有些激动的问道。
“禀公子,这些奴才都是亲身经历,奴才很小之时,部落就被灭了,然后奴才便被卖到天方部落为奴,自然对于奥斯曼土耳其颇为敌视,也对其消息多有了解”
马奴拜道。
看着刘建激动的神情,一边的李出源一脸疑惑。
这刘兄怎么对西洋的消息,这么感兴趣,也知道这么多。
“好,你叫什么名字”
刘建定了定神,问道。
“禀公子,奴才没有名字,因为奴才是蒙古人,又是卖身为奴,故而先主人给奴才取名奴蛮”
奴蛮拜道。
“这名字不好,这样,你以后给我养马,那就是我的奴仆喽,我给你重新取个名如何”
刘建想了想,笑道。
“公子有此意,奴蛮自然愿意”
奴蛮听后大喜。
“你是成吉思汗的子孙,那也就是炎黄子孙,华夏遗脉喽,你跟了我,那我就赐你为刘姓,你是蒙古人就取一个蒙字吧,你流落西洋,如今又返回中土,视为归家遗子,那就取一个子字吧,你就叫刘蒙子如何”
刘蒙子听后大喜,心中激动不已。
“奴才刘蒙子拜见主人”
刘蒙子跪下拜道。
一边的李出源听后又是一脸疑惑,这刘兄怎么给一个西洋来的奴才取这么一个名字啊。
还赐刘姓,这恩典也太大了点吧。
“好了,有空把你知道的所有西洋消息都告诉我,你所知道的,我全部都要知道,特别是那拜占庭”
刘建挥手,示意刘蒙子平身,说道。
“公子放心,奴才自然知无不言”
刘蒙子起身拜道。
刘建听后,笑着点了点头,回头有看了看赤红马,抬手拉了拉马鞍,抚摸了一番马头。
“这马还真乖”
刘建笑道。
“禀主人,此马乃西洋天方马,波斯马与河中花剌子模马,马萨革泰马,栗特马的混血,而这花剌子模马据说是大宛汗血马的直系亲属,所以此马也拥有汗血马的血缘,通体赤红,高大威猛,奔跑之时也有如血一般的汗液流出”
刘蒙子向刘建介绍道。
“我听说汗血马不都是身材纤细吗,这马怎么生得如此高大雄壮”
刘建看了一眼刘蒙子,问道。
“高大雄壮,此乃天方马和波斯马的特点,而且刚刚主人所言此马很乖,其实一是因为此马乃雌马,本就要温顺一些,另外这天方马就是以温顺,和善闻名于世,故而此马比一般的马更容易与人为善”
刘蒙子说道。
“它多大了,它是你一直在养着的吗”
刘建抚摸着马头,又看了看马的牙齿,鬃毛,问道。
“此马刚满三岁,奴才自其出生之时,便已开始喂养”
刘蒙子拜道。
“这种多种马种混血的马应该很罕见吧”
刘建又笑道。
“禀公子,其实此马已经算比较纯血的了,只是血缘复杂了而已,西洋之地本就是中西方交流的大通道,人种混杂,这些马匹也一样混杂了众多血缘,还有比此马混血更多的呢,而这些混血马因为混杂了众多马种的优点,也非常昂贵,反而原有的纯种西洋马并不贵”
刘蒙子拜道。
“原来如此啊,那此马有何特点,它有名字吗”
刘建问道。
“禀公子,此马因混血了河中马和西洋马,又有汗血马的血缘,故而无论短跑长跑,长距离耐力跑都非常好,而且力量大,速度快,眼大入炬,毛发均匀,顺滑,精致,而且也吸收了天方马寿命和生育,可谓马中上品啊,至于名字,此马如今并未取名”
刘蒙子拜道。
“每名字,这怎么成,我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
刘建摸了摸马头,笑道。
只听赤马一阵长鸣,刘建大喜。
“刘兄,看来此马甚是喜欢你啊”
一边的李出源笑道。
“那好,从今日开始,我就是你的新主人,我要骑你,也要养你,先给你起个名吧,你全身赤红,我记得三国之时就有一匹名马叫赤兔,我看就叫你赤风吧,风驰电掣,如一道赤红风暴一般疾驰而过”
刘建摸了摸马头笑道。
而赤风又是一阵长鸣嘶鸣。
“禀主人,看来赤风很喜欢这个名字啊”
刘蒙子拜道。
“是吗,那我可以骑它了吗”
刘建看了一眼刘蒙子,笑道。
“当然,请主人上马”
刘蒙子递上马鞭,刘建拿过马鞭,脚踩马镫,翻身上马,拉过马鞍,用力一挥。
“驾”
只听一声清脆的嘶鸣,赤风画出一道红光,向前奔跑。
刘建一手拿着马鞭,一手拉着缰绳,两脚加紧马腹,挥手向前。
“好,哈哈哈,好啊,我要与你一同征战,众横天下”
刘建在马上大叫着,赤风似乎也有所感,高声嘶鸣着。
“吁”
赤风带着刘建跑了几圈后,返回了府院停下。
刘建翻身下马,将缰绳,马鞭交给了刘蒙子。
“好从今日开始你就替我养马,赤风我就交给你了,你要形影不离的照顾好它”
刘建对刘蒙子说道。
“主人放心,奴才一定不让主人失望”
刘蒙子跪下拜道。
之后刘蒙子将赤风带去了马厩之中。
而刘建也返回了府院内休息。
“刘兄,你为何要赐那奴才刘姓”
李出源见刘蒙子走远,向刘建问道。
“这有何不妥吗”
刘建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刘家称帝立国,刘姓便是国姓,这国姓岂有随意恩赐之理”
李出源拜道。
刘建一脸懵的看着李出源,好像是这个理啊。
“好像是这个理,那怎么办啊”
刘建一脸无辜的问道。
“既然已经赐下,自然无法再收回,只是刘兄以后还当谨言慎行,三思而后定啊”
李出源叹息一声,拜道。
“李兄所言,我记住了,不过这人可是一个宝贝啊,刚才一时激动,也就这么赐下去了”
刘建挥手笑道。
“此事我正要询问刘兄,似乎刘兄对西洋之事也颇为了解啊”
李出源拜道。
“是啊,观天下事,做天下事,自当广开言路,广开眼界,岂能只着眼于中原一隅乎,而且此人带来的西洋诸事,或许正是我所需要的”
刘建看了看李出源,笑道。
“难道刘兄未来还打算将西洋也并入版图”
李出源一阵惊呼的问道。
“不,地理风俗不同,我们根本没办法移风易俗,编户齐民,我的理想只是把南洋,南洲,河中,西域,东洋倭国,朝鲜之地,东北女真之地,大漠蒙古之地以及岭北狗族,鹿族之地并入版图,天竺之地作为附属即可,其他地方,发展一些代理人,代理国还不错,并入版图,那是自己找虐,没事找事”
刘建脸色一沉,说道。
“代理人,代理国?那就是和代理商一样吗”
李出源想了想,问道。
“差不多吧,如今是正统三年,时间不错的话按西历应该是1438年,这个时候拜占庭和马穆鲁克两国正在奥斯曼土耳其国的步步紧逼下摇摇欲坠,要是无外力干涉,这两国必定被奥斯曼灭亡,而两国灭亡,东西方的道路便会被切断,如此泰西和欧罗巴诸国便会生计堪忧,所谓穷则生变,他们必然会走上一条新路,而这或许就会改变未来数百年的世界格局,所以为了我华夏未来,为了你我的明天,马穆鲁克和拜占庭绝不能灭亡,奥斯曼国也不能过分强大,而且要是掌握了这条连通东西方的通道,那我们未来岂不是躺着也赚钱吗”
刘建向李出源说着。
李出源听后,一脸黑线。
现在刘兄不也是躺着赚钱吗。
第一百六十六章:西洋诸国
“依刘兄所言,这马穆鲁克和拜占庭两国就是刘兄所言的代理人,代理国吗”
李出源问道。
“差不多吧,其实我的想法是代理人就是那些天方半岛的天方部落,而代理国目前就只有马穆鲁克和拜占庭,只不过如今我们的重心在南洋,等南洋事毕,再过个两三年,三五年我便会派船队西进西洋,与天方部落和马穆鲁克及拜占庭取得联系,我想那些个土著部落和两国必定愿意和我们结盟”
刘建笑道。
“可是刘兄不是在南洋清理天方教和天方教徒吗,那些天方部落愿意和刘兄结盟吗,而且那些天方部落之地好像是沙漠,这沙漠之地有什么好的”
李出源一脸疑惑的看着刘建。
刘建听后,只是笑了笑。
中东石油土豪那是世界闻名啊,谁掌握了石油,那就是掌握了世界饿命脉,怎么会不重要啊。
“那些个部落和西洋天方商人一般,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他们才不会管这些南洋天方教的死活呢,再说他们敢不合作吗,不合作我就驱赶他们,反正我要的就是那些沙漠之地,至于天方人在哪,我才不管呢”
刘建笑道。
“那些沙漠之地有什么宝贝,让刘兄如此在意”
李出源又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刘建。
“石油”
刘建说道。
“石油,猛火油”
李出源惊呼一声。
“是的,那里是世界石油最为汇集之地,而石油正是未来我要实现工业化的重要原料,所以石油资源必须掌握在我手,他们愿意合作,只要听话,我到不反对,要是不听话,哼哼,我可以让他们随时消失”
刘建看了看西方,冷冷的说道。
看着刘建一阵肃杀之气传来,李出源只觉得一身寒颤。
这些土著蛮夷,又被刘兄给盯上了,可惜可叹啊。
“想那明庭水师的猛火油柜,也算恐怖如斯啊,只是这猛火油柜射程太近,还不如盏口炮,更不如刘兄海军所装备的重型加农炮,拿来又有何用”
李出源问道。
“这个嘛,以后李兄自会明白,如今我先卖个关子,总之这石油用途非常广泛,对了,那四轮马车上还有各种钢制机械内所用的石漆就是石油蒸馏出来的”
刘建笑道。
“原来是这样”
李出源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没过一会,刘蒙子已将赤风带入马厩安置妥当后,便前来向刘建讲述了自己所知的所有西洋诸事。
刘建只听得津津有味,说道妙处,刘建也不时惊呼。
如今的西洋可谓是混乱无比,曾经盛极一时的帖木儿帝国,如今也已衰败。
自埃米尔·帖木尔死后,子孙便开始争夺王位,后由沙赫鲁赫·米尔扎重新统一,并迁都哈烈,也就是赫拉特,如今明庭所指的哈烈国,便是沙赫鲁所建立的新生帖木儿帝国。
在沙赫鲁的治理下,帖木儿帝国到是进入了全盛时期。
如今帖木儿帝国便在沙赫鲁的统治之下,但是实际上如今的帖木儿帝国并非一帆风顺。
八年前,也就是西历1430年,帖木儿帝国原有的西波斯之地被土库曼人占据,土库曼人还兼并了当时盘踞于巴格达和两河流域的札剌亦儿王国,建立了黑羊王国,从优素福,到伊斯坎达尔,在到如今的贾汗·沙,黑羊王朝一直都是帖木儿帝国西部最大的威胁。
同时帖木儿帝国内部,自沙赫鲁迁都后,原有撒马尔罕一代的乌兹别克人便经常叛乱,为此沙赫鲁不得不将自己的儿子兀鲁伯派去撒马尔罕驻扎,留守。
虽然兀鲁伯以强有力的手段震服了乌兹别克人和河中地区,掌握了大局,但实际上河中地区如今大部分地区已被帖木儿幼子米兰沙之子穆哈穆德控制,而同时在呼罗珊地区,帖木儿次子米尔扎之子侯赛因·拜卡拉也已集中了相当的力量,准备反扑。
同时另外一支土库曼部落由卡拉·奥斯曼统领,已经占据波斯中部地区,建立白羊王国,与黑羊王国一样,成为了帖木儿帝国西部威胁。
刘建听着这些,一时感叹不已,想当年帖木儿也是打算组织人手进攻中原的啊,可如今帖木儿帝国简直不要太乱。
外部黑羊王国,白羊王国崛起,占据了波斯中西部,两河流域,外高加索等原有帖木儿帝国之地,而如今呼罗珊和河中地区也已有反叛势力抬头。
在于刘建所熟知的历史比对,如今已是1438年,记得差不多十年之后,也就是1447年,沙赫鲁就会因叛乱而死,兀鲁伯也会在1449年死去,到1451年,帖木儿帝国就正式一分为二,可惜啊。
见刘建并没有多说什么,刘蒙子接着说着。
说完帖木儿帝国,刘蒙子便开始介绍自己的敌国,如今西洋地区崛起的新力量,奥斯曼土耳其。
奥斯曼土耳其建立时间比帖木儿帝国早了许多年,早在1299年,土耳其人奥斯曼,便在小亚细亚地区建立了奥斯曼土耳其,在塞尔柱罗姆国分裂后建立的一个小国,当时并不算大,但在其子奥尔汗继位后,奥斯曼土耳其确快速崛起,首先是兼并了塞尔柱罗姆国的土地,之后便开始了对拜占庭国持续进攻,从安纳托利亚到尼科米底亚,最后占据于斯屈达尔渡过了达达尼尔海峡,占领加里波利,自此进入巴尔干半岛及欧罗巴地区。
1360年穆拉德继位,奥斯曼土耳其开始极速向欧罗巴地区进军,从拜占廷帝国重镇亚得里亚堡,到西色雷斯,马其顿,索菲亚,萨洛尼卡和整个希腊北部地区,迫使保加利亚和塞尔维亚称臣纳贡。
1389年在科索沃战役中大败塞尔维亚,保加利亚,匈牙利联军,几乎将整个巴尔干半岛纳入怀中。
1396年的尼科堡战役中,在巴耶塞特的指挥下,一举打败了匈牙利,法兰西,神圣罗马帝国等国的联军,占领巴尔干地区。
不过1402年,巴耶塞特惨败于帖木儿,巴耶塞特也被杀死,拜占庭国到是得到了喘息之机。
而奥斯曼土耳其也进入了一段分裂时期,不过在新国王穆罕穆德的带领下,又迅速团结了奥斯曼土耳其国内力量,同时也开始向天方一代扩张,而刘蒙子的部落就是这一时期被奥斯曼国兼并的。
如今奥斯曼土耳其在穆拉德·穆罕穆德的统治之下,虽然国力因为帖木儿帝国的入侵而有所减弱,但确已回复大部。
至少在对付欧罗巴诸国如阿尔巴尼亚,斯堪德培,波兰,匈牙利,瓦拉几亚等国的反扑下并未吃亏。
听着刘蒙子所言,一边的李出源只听得一头雾水,这些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只是刘建听得非常激动,这简直就是天降奇闻啊。
对于西洋诸国,刘建也只是从书中上了解而已,如今从一个西洋来的人口中得知各种消息,特别是很多刘建之前不知道的消息,如何不激动。
如今西洋商人大多是帖木儿国和天方部落国而来,奥斯曼土耳其并没有派船队前来,准确的说,如今的奥斯曼国还仅仅只是控制了地中海,南洋,西洋等地,还影响不到,也没有船队可派。
更别说如今奥斯曼国还不能称帝国,称帝国那是灭了拜占庭之后的事。
而且如今奥斯曼国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东南欧和巴尔干半岛上。
不过达达尼尔海峡已被奥斯曼国占据,拜占庭帝国离死也不远了。
看来得尽快行动啊。
第一百六十七章:定亲
“李兄,觉得如何”
刘蒙子告辞后,刘建向李出源笑道。
“简直让人豁然开朗,大开眼界啊,想不到一小小西洋,也如此热闹”
李出源叹道。
“西洋不小,这些地方的人口也是以三四千万计的,而且他们都是天方教的势力范围,只不过教义不同,被分成了两大派及数个小派,相互争斗,热闹得紧啊”
刘建笑道。
“天下广大,令人惊叹啊,不过刘兄所说的那个拜占庭国,似乎不是太强啊,听那刘蒙子所言,这个拜占庭国也算盛极一时,而如今已被那奥斯曼国给打得差不多了,国势衰败,恐怕很难再扶起来啊”
李出源说道。
“的确如此,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个拜占庭国可不是小国,他可是当年罗马帝国,也就是大秦国,后来分裂为东西罗马帝国,而这拜占庭国便是东罗马帝国的直系传承,可以说如今西洋,泰西一地王国林立,但是能够称皇者,除去罗马教廷的教皇外,就是这个拜占庭国了,另外还有在德意志地区由奥地利哈布斯堡家族控制的神圣罗马帝国了”
刘建向李出源说道。
“这蕞尔小国居然也敢妄自尊大,也敢自称为皇,真是岂有此理”
李出源怒道。
“李兄到不必如此动怒,想那东瀛倭国,不也自称天皇吗,还有所谓征夷大将军,而且那帖木儿帝国其实也可称为皇,普天之下,能称皇者,不知凡几”
刘建笑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些蛮夷居然敢如此僭越,刘兄难道就不愤怒吗”
李出源又怒道。
“李兄放心吧,久后我必一一让其付出代价”
刘建定了定神,说道。
“就是,让这些夷狄知道知道规矩,不从者,灭之”
李出源说道。
“那当然,天下大同也包括汉风永存,凡江河所至,日月所照,皆为汉土,我估计就连中土之人,也已忘记了吧,什么朝贡体系,宗蕃体系,还不如来点实际的”
刘建说道,抬头缓缓看向窗外。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虽然我们可以扶持傀儡,让其作为我们的代理人,但是他们毕竟是本地人,要是他们获得本国的支持,又从我们这获得了技术,那我们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得不偿失吗”
李出源想了想,又说道。
“李兄啊,有时候不要只看表面,有些看不见的东西,才是真正决定性力量”
刘建回头看了看李出源笑道。
“看不见的东西?”
李出源皱眉,默念着。
而刘建只是看了看李出源,并没有多说。
想想后来我华夏是怎么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的,是怎么被三座大山压住的,真是满清软弱无能吗,那洋大人怕也有大功吧。
自第二次鸦片战争之后,满清不就开始学起那些个欧洲列强借钱打仗,尝到借钱大玩的乐趣吗,而抵押物那就是关税啊,洋大人一手拿洋枪洋炮,逼迫满清签订各种不平等条约,一手把持满清关税,向满清借钱,还带倾销商品,玩得那才叫一个溜啊。
他们能玩我们,来自后世的刘建自然可以反手玩他们啊。
想想满清从第一次鸦片战争到最后退位,还维持了七十多年的时间,为何,不还是因为洋大人需要满清来当在华代理人,为他们攫取利益吗,后来满清为何灭亡,真是革命的原因吗,包括后来袁世凯当大总统,甚至国民政府等等,洋大人在这之间也没少出力吧。
这只看不见的手同样左右了华夏百年国耻吧。
既然他们能玩,我们为什么不能反手玩给他们呢。
刘建虽然并没有明说,但心中跟个明镜似的。
而李出源见刘建并未细说,但也没多问。
……
……
……
三月五日,人才考核顺利结束,一万两千多各类人才也被受以各种检校,见习官职,分派各地。
为了保证阅卷质量和准确性,刘建采取了轮检制,首先是阅卷之人对照答案批改,再自行检查,之后会安排专人进行第二轮细查,看看有没有批改错误之处,最后再进行一次总查,如此不仅保证了阅卷质量,也避免了之间舞弊行为,还避免了出错。
考场舞弊,那也是刘建非常深恶痛绝之事,除去规定凡是舞弊者都要流放南屿洲外,对于舞弊的防备,刘建也是非常上心。
从考场布置,监考,检查,到阅卷批改审查等等,都尽量做到滴水不漏。
在刘建的计划里,这一万多人会用一年的时间进行见习,实习,同时这段时间也会陆续从扫盲百姓中选择优等人才,加上原有官员也会进行统一的考核。
最终选出让刘建所满意的人才,用于南洋各地治理,管理当中。
虽然刘建知道这之间肯定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刘建如今也只能做到大范围的防备,还不能做到面面俱到,毕竟光是防堵也是不够的。
除去人才考核以外,一条消息从永兴城内传出,也震动了整个永兴商行。
夫人崔颖正式下聘礼,刘建与李霜宁正式定亲,并宣布明年择吉日完婚。
同时李出源也下聘礼,与刘艳定亲,同样是明年择吉日完婚。
消息一出,上下震动。
刘建和刘艳的婚事,早已牵动上下人心,如今事情已经尘埃落定,自然也算轰动一时。
当然实际上此事对众人来说并不意外,毕竟自刘建来台湾后,每日都和李出源在一起,有时常常秉烛夜谈,早先也被任命为学司见习,并总监人才考核阅卷诸事。
至于李霜宁那也是常和刘艳一起玩耍。
加上刘昂从中戳和,李家也算有一定名望,也是官宦之后。
故而消息一出,众人并没有多大的反对,一片祥和,祝福之声经久回荡。
不过这只是外部一团和气,实际上内部之人要说毫无意见,也不是没有。
不过在崔颖承诺吴家,韩家二家,会在立国之后,将二家女迎入刘建后宫。
以此得到了两家支持,加上崔家和梁家,四家最先给刘信送去了礼钱。
李陈张三家也在随后随礼,如此一场暗流便消失于无形。
虽然刘家因此化解了内部暗流,但各家之间也开始由此分化,李陈张三家为一系,崔梁吴韩为一系,辅以其他各家,两派各不相让,暗斗随时有可能爆发。
不过刘信对比到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只要刘家地位可以确定,立国称帝以及鲸吞,消化南洋可以顺利进行,这些个内斗并不算什么。
再说如今这些内斗主要还是商行内部,并未波及行政,军队和地方治理。
这还是刘信和刘建早先就剥离了商行和地方治理带来的好处。
如此军队在手,内部各家也已全力支持刘家,刘建正宫正妻也已固定,各地行政也免受各家干涉,新的人才也开始在各地实习。
可谓诸事顺利,顺心,未来一片光明。
三月八日,刘信再下命令,从各军之中招募了五千高大威猛之士,组建了一支骑兵营,就在台湾中部马场负责训练,由刘秉所推荐的左校尉张仰力为骑兵营千户,成郢,韩非望二人为百户,韩非望被提拔为大都尉,统领骑兵营。
命马政总管事石济鳌负责甄选万匹良马,编入骑兵营中。
同时刘建也将自己编写的墙氏骑兵编组,战法,训练等事编为小册,人手一本分发到每一个人手中。
工业区炼钢厂也开始按照刘建给的图纸,打造新式马刀,长枪和护身胸甲,护腕,护膝等骑兵装备。
其中马刀采用后世马刀样式,而不是如今通用的蒙古弯刀。
新马刀宽背薄刃,刀身比较沉重,刀线流畅,刀柄略向刀刃方向弯曲,带有一定弧度,这样的刀柄更利于骑手掌控,不易脱手,同时刀刃也有利于增大劈砍力度。
骑兵长枪刘建采用了马槊的样式打造,不过形制要短上许多,如此设计主要在于破甲所用。
不过相比于马刀,骑枪并不算骑兵制式武器,毕竟对于刘建目前来说,破甲并不需要让骑兵进行。
至于护身胸甲,护腕,护膝等防具,刘建则完全照搬了欧洲胸甲骑兵的装束,在引入自古以来的护心镜样式,整体打造。
将钢水倒入早已制好的模具中冷却成型,再不停捶打而成。
不过如今的胸甲虽然已经做到了大整块,防护力惊人,只不过因为还是需要手工捶打,锻打,而没有锻压机捶打,锻打,所以形制稍显粗糙,但只要防御力强即可。
当然与护膝,护腕采用全钢打造不同,胸甲刘建采用了复合甲的结构,分为内外三层,钢甲在内,外为棉甲,内为鲸鱼皮甲。
反正如今棉花已不是什么稀罕物,鲸鱼可以大规模捕捞获得,而且鲸鱼皮制成的皮甲防御力也是惊人,而且特别轻便,这样的三层复合胸甲,别说刀枪剑戟等冷兵器,哪怕是火铳,包括燧发火铳在内的火器都有一定的防御力。
也有一定的保暖效果。
故而鲸鱼皮甲如今也是各军的制式装备,秋冬两季内穿里衣,外穿鲸鱼皮甲,再套上棉制外衣。
如此也是如今各军标准装备。
当然如今不仅是鲸鱼皮,如鳄鱼皮制的皮带,背带,牛皮制成的包袱,背包等,也已在永兴商行内部流通,只不过原料稀少,而且制作复杂,故而目前也仅仅只是小批量生产阶段。
三月十五日,台湾诸事理顺后,刘信乘船向南,经虎头城往吕宋而去。
而刘建则告别李出源,李霜宁等人,返回杭州家中。
虽然立国称帝,鲸吞南洋已经定下。
但是目前还不能说是万事大吉,至少大明就是一大不确定因素。
更别说在这之前,刘建还得让各地总行撤离,留下一个空壳,还有猎守队在各地潜伏,发展据点,以保证未来消息畅通。
当然刘建还想参加大明的乡试,会试,殿试,除去以此看看自己能否考中的恶趣外,以此结识更多人,并从中物色一些如李出源一般愿意去南洋的人才,同样非常重要。
毕竟南洋立国发展,人才自是越多越好,虽然明庭的科举和教育体系刘建嗤之以鼻,但真正的人才还是可以脱颖而出的,就如那彭时,商辂这两位刘建所熟悉的人物。
不过刘建可没想过让这二人去南洋发展,虽然二人谈不上明庭死忠,但也是士绅之后,背靠几十口的家族,属于既得利益者。
除非有不可预知的变故,否则二人是决计不可能前往南洋的。
这二人不行,但不代表其他人就没可能。
毕竟如今大明内,如李出源这样的绝对不是个例。
带走一个算一个。
一路顺风,刘建经舟山返回杭州。
但让刘建没有想到的是,一件意外的消息,差点没把自己吓傻。
第一百六十八章:到访的锦衣卫
“锦衣卫百户萧田?”
杭州家中,刘建刚一回来便从刘重处得知了消息。
“是的公子,来人身穿飞鱼服,腰胯绣春刀,这正是锦衣卫的装束,来人说是逢锦衣卫百户萧田之命前来,是那个萧田要拜访老爷公子,说是有事相告,得知老爷,公子都不在后,就离开了,离开时说是要是老爷和公子回来,就去城西的长静客栈通报一声即可”
刘重拜道。
“长静客栈,长静客栈”
刘建听后,默默念着。
“公子难道我们的事锦衣卫知道了”
一边的刘和拜道。
“不,不可能,此事我们虽然大手笔,但做得滴水不漏,锦衣卫不可能得知消息,再说要是锦衣卫真是前来问罪,干嘛还将长静客栈说出,说不定这里正是锦衣卫的联络地点呢,如此行事,岂不是暴露了自己的行踪乎”
刘建摇头说道。
“来人没说其他的事吗”
刘建看了看刘重,问道。
“没有,而且来人进屋还递上了拜帖,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刘重拜道。
“长静客栈,锦衣卫,百户萧田,真是有趣啊”
刘建思索一番后,微微一笑。
“公子,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李安上前拜道。
“最近城西和长静客栈这些地方有什么异动,那牛耕盛和张福有什么异动”
刘建似乎想到了什么,向刘重问道。
“禀公子,据猎守队情报,城西并没有什么异动,至于那个牛耕盛和张福,自来杭州后,就一直待在城北的沐汐客栈里,每日只是前往茶楼,酒肆,青楼等地,并没有其他什么动静”
刘重拜道。
“好,命人盯着二人,一但有异动,立刻来报”
刘建点头说道。
“属下领命”
刘重拜道。
“至于锦衣卫,见招拆招就行了,明日派人去长静客栈内通报,我到要看看这锦衣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至于我们的人,不要有任何异动,也不要有暴露,继续潜伏,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暴露行踪”
刘建看了看一边的刘和,李安说道。
“属下领命”
二人上前拜领。
锦衣卫,我倒想会上一会。
安排好三人后,刘建微微一笑,心中思索着。
这锦衣卫在大明可不是善茬,是朱元璋设立的情报军事机构,同时也是皇帝亲军的身份,首领是锦衣卫都指挥使,掌侍卫,巡查缉捕等职。
锦衣卫是属于军事机构,从事侦察,逮捕,审问等活动,其下镇扶司和诏狱更是臭名昭著。
从锦衣卫之下便有南北镇扶司及经历司,而北镇抚司其下便有那赫赫有名饿诏狱。
南、北镇抚司下设五个卫所,统领官称与军队一样,都是千户,百户,总旗,小旗。
一般军士称为校尉和力士,也被称为缇骑。
锦衣卫实际上一开始仅仅只是直驾侍卫,护卫皇城以及掌管皇帝卤簿仪仗,这与一般禁卫军并没有太大差别。
但是因为朱元璋杀伐太重,原有的三司用得也不顺手,于是锦衣卫便获得了巡查审案资格,可以自行逮捕,刑讯,处决,不必经过三司,同时锦衣卫还可以执掌廷杖,也就是一种从大明开始对不听话官员和士大夫惩罚的一种酷刑。
如今的锦衣卫主要还是监管皇亲国戚,各级官吏。
但自正德之后,普通百姓也开始在锦衣卫的监视之下,缇骑四出,上至宰相藩王,下至平民百姓,都处于他们的严密监视之下,对他们的命令只要稍有拂逆,就会家破人亡,恐怖气氛笼罩全国,臭名昭著的北镇抚司诏狱中更是关满了各种各样无辜的百姓士人,死于锦衣卫酷刑之下的正直人士更是不计其数,更为可怕的是,这种恐怖的氛围,终明一朝几乎是绵绵不绝,而这种无节制的滥捕极大地影响了皇帝与官僚机构之间的关系,使百官,民众,军队与皇帝离心离德,所以说明朝亡于厂卫也不是没有道理。
锦衣卫百户,那也是一个不小的将官,正六品,而且如今锦衣卫一般是世袭制,所以这个百户萧田应该是从父辈继承而来的位置。
但让刘建不明白的是,为何锦衣卫会盯上刘家,按理说如今的锦衣卫职责只有监视皇族藩王和各级官吏,监视地方,那应该是东厂的职责。
但是东厂的活动区域应该仅仅限于京师和北直隶一地,监控全国,那是成化十三年,朱见深成立西厂后的事情。
所以如今杭州并没有东厂的身影,虽然有锦衣卫,但是锦衣卫的职责是监视官员,府衙,不会去监视臣民。
难道是因为贿赂那些官员,属吏,衙役,杂役,驿卒被锦衣卫给盯上了。
但盯上按锦衣卫的行事风格,不是都直接抓人的吗,干嘛还要投递拜帖,还只是求见,人不在回来去说一声即可。
我刘家有这么大的面子?
刘建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既然锦衣卫参合进来了,就一定不会是小事。
先见见再说,看看那个萧田究竟有何打算。
躺在自家床上,刘建思索着。
第二日一早,一刘家家丁便向长静客栈而去。
巳时二刻,一位身着银白色飞鱼服,手持绣春刀的武士带着两位身着红色军服的随护走进。
刘建打量着三人,只见三人雄壮无比,气定神闲,一看就是练家子,中间这位身着银白色飞鱼服的应该就是那位百户了吧,旁边两个红色军服的应该是属于校尉,力士一级,也就是缇骑吧。
“在下刘建,不知三位军爷到此,有何贵干”
刘建上前拜道。
“不简单啊,一般人见到我们锦衣卫早就吓得腿脚哆嗦了,而刘公子居然能够气定神闲,应答如流,看来传言确实啊,刘公子才学出众,非同一般啊”
正中那位军官打量了一番刘建,笑道。
“我乃锦衣卫世袭百户萧田,奉上峰指令前来,既然刘公子父亲未在,那我便与刘公子说吧”
萧田打量一番后,上前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两位随从则扶刀立于左右。
刘建一时不知如何对答,只是上前站立一旁。
“不知军爷有何事到此”
刘建拜道。
“刘公子不必担心,我们此来主要有两事,第一前不久曾有一队锦衣卫前往刘家庄田江口探查,我等此来是来带其赔礼”
萧田挥了挥手,面色淡然的说道。
“赔礼?”
刘建听后心下大惊,但依然强忍下来,面色并无改变。
这锦衣卫跑来给我们刘家赔礼,这怎么这么别扭啊。
“是的,那一次只是一场误会,原本我们接报,说是说是你们刘家在江口码头有不轨企图,然我们到后并未发现什么异样,而上峰听后非常生气,故而要我们前来给刘家赔礼”
萧田笑道。
“军爷,我们刘家可是安善良民,怎会有不轨企图”
刘建听后,脸色一沉。
“刘公子不必如此,这是我们得到误报,才有此误会,上峰也非常愤怒,要我们无论如何也得来此赔礼”
萧田又说道。
“军爷这太客气了,小民怎能担待得起啊”
虽然心中有些疑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刘建还是上前拜道。
“刘公子不必紧张,此事的确我们有错在先,我们此来也非常有诚意”
萧田笑道。
“无妨,无妨,我们只是升斗小民,怎可当军爷如此,还请军爷莫要再言”
刘建非常恭敬的拜道,萧田见此,笑着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锦衣卫为何突然上门赔礼,但是刘建还是得先受着,之后派人在详查。
何况刘建也不能多问啊。
萧田看了看刘建,微微一笑。
“如此,那此事作罢,另外还有一事,上峰要我来通报一下”
第一百六十九章:暗流
“不知军爷所言何事”
刘建拜道。
“据我们了解,最近楚王,襄王对你们刘家的玻璃,肥皂起了歹意,我们上峰得知后,就让我前来通报一声,你们也好早做准备才是”
萧田笑道。
刘建听后,更加一头雾水,这不可能啊。
锦衣卫来我家中向我通风报信,这怎么看都不正常啊。
锦衣卫是何,那是大明皇帝亲卫,按理只会给皇帝报信,没理我向我这个贫民百姓报信啊。
这究竟是为何。
刘建想不明白。
“这,藩王们起了歹意,我们自会应对,只是我们刘家势单力孤,胳膊肘拧不过大腿,恐怕有些困难啊”
刘建想了想,说道。
“刘公子不必担心,藩王们派到杭州的人已被我等监控,必要时,我们自会相助,刘公子可别忘了按时交钱啊”
萧田笑道。
刘建一听,似乎有些明白了。
按时交钱,交什么钱,不就是向尚铭交钱吗,而尚铭向谁负责的,王振啊,而锦衣卫都指挥使马顺,那可是王振的党羽啊。
由此刘建忽然就明白了一切。
这个萧田不仅是锦衣卫,应该和王振和马顺交情匪浅,所以这次来,萧田应该不是代表锦衣卫,而是代表王振和马顺。
毕竟这关系到一成的利润嘛。
感情锦衣卫啥时候也开始跑私活儿了。
想通一切后,刘建心中的巨石也一并落下。
“还请军爷上复,小民必按规矩办事”
刘建拜道。
“恩,刘公子果然明白人啊,我等还要上复上峰,就不叨扰了,告辞”
萧田向刘建一拜后,便带着两个随从离去了。
刘建一直将三人送出府,看见三人消失在街角,脸色忽然一沉,转头看了看左右家丁。
“立刻关门,闭门谢客”
左右家丁领命,便将房门关了起来。
刘建一路返回了正堂,又找来了刘重三人。
“你们听着,两件事立刻去办,第一查一查这个萧田,第二查一查究竟是谁向锦衣卫告的密”
刘建向三人说道。
三人听后相互看了看。
“公子,为何突然要查这锦衣卫”
刘重拜道。
“怎么,有困难”
刘建瞪了一眼刘重,问道。
“禀公子,猎守队除去金陵各府衙都混进去了人外,金陵皇城,魏国公府内都有我们的人,但是这锦衣卫里,我们就没法混进去了,毕竟锦衣卫如今总共就万把人,而且都是百里挑一的健者,要想进入锦衣卫,那都是明军中的翘楚,而我们就算混进明军内部,也没法混进锦衣卫,所以要查锦衣卫,我们还得从旁查找才是”
刘重拜道。
“这锦衣卫的确不好混进去,不过我觉得这个萧田应该是属于锦衣卫在杭州的力量,而且我们也知道了长静客栈是锦衣卫的秘密联络点,由此入手,应该可以查到”
刘建说道。
“公子,我觉得长静客栈应不是锦衣卫的秘密联络点,毕竟锦衣卫行事严密,这样暴露自己据点的行为,完全不可思议”
刘和也拜道。
“这一点我也想过,其实我只是想知道究竟是谁告的密,这一点非常重要,虽然这次侥幸躲过,但下一次就没这么简单了,所以这个谁必须要查到,至于锦衣卫,能查自然应该查一下最好”
刘建说道。
“公子,属下觉得此告密之人必是和锦衣卫有关联的人,都是怎么会直接向锦衣卫告密,或许是锦衣卫的外线,或许就是与锦衣卫有联系之人,顺着这个思路,应可以找到此人”
李安拜道。
“恩,那好,此人一定要找到,无论用什么方法”
刘建点头说道。
“公子放心,属下必不让公子失望”
刘重三人一拜后,便离去了。
虽然此次锦衣卫前来,并没有发生什么问题,但也让刘建多了一个心眼。
看来这刘家因为玻璃,肥皂之事,太显眼,太招摇了。
牛耕盛和张福前来杭州密谋,楚王,襄王等藩王也在暗中操作,至于那些勋贵和朱姓皇族们,那就更不用说了。
或许这些人之中,就是告密之人。
他们虽然不知道刘家的道道,但是以此让锦衣卫去查一查,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锦衣卫是隶属皇家,由皇家监控藩王和勋贵,大臣的耳目,暗手,他们能调动锦衣卫吗。
还是说自己这边露出了什么蛛丝马迹,让锦衣卫的暗线或者外线盯上了。
但王振,尚铭这些如今又从刘家获得了利益,自然会照拂刘家,如此这萧田前来,就说得通了。
毕竟萧田此来绝对不是公事,否则根本没有这般轻松。
除去对牛耕盛,张福等人更加警惕。
刘建还从中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猎守队侦查范围有限,很多情报不能第一时间获得。
这倒不是猎守队能力有问题,刘建自信这个时代无人能比猎守队。
但猎守队队员也是人,而且大部分都是男人,很多地方还是不能涉猎,比如宫中,不可能阉割了去当太监吧。
还有一些风花雪月之地,这些地方猎守队队员只能以杂役混入,一些达官显贵,豪门豪族之人前来,不可能去侍寝吧。
还有就是藩王,勋贵,豪门大族的后院,一般都是严禁男子进入的,这些地方猎守队同样鞭长莫及。
看来得想个办法才行。
刘建思索了一番,便将莲儿叫了进来。
“莲儿,猎守队的训练内容和方法,组织纪律,编组,通信等事你知道吧”
刘建说道。
“莲儿知道,夫君这是何意”
莲儿一头雾水的问道。
“我在想猎守队虽然能力强悍,但是依然有一些地方,并不能涉足,故而我打算让你去募集人手,皆是女子,此事由你亲自寻人招募,之后按照猎守队的要求进行训练,将其训练成一支情报强军,我看就叫猎艳队吧,这只队伍直接听命于你,再由你向我汇报,组建完成后,便将其派往各地,什么青楼妓院,茶楼酒肆,客栈馆驿,豪门后院,甚至皇宫之中,都必须有猎艳队的人,职责与猎守队一样”
刘建向莲儿说道。
“这,夫君不是有猎守队了吗,为何还要组建猎艳队”
莲儿想了想,问道。
“猎守队都是男子,很多地方并不方便进入,而且女子情报人员有很多特质是男子所比不了的,我需要完全监控大明每一个角落,所以女子情报人员是必须的”
刘建说道。
“好,莲儿明日便开始着手准备,最多三月便可成军”
莲儿拜道。
“好,人越多越好,但也别滥竽充数”
刘建说道。
“夫君放心吧”
莲儿笑道。
刘建则点了点头。
虽然女子在这个时代地位卑微,但是有些事,让女子去做比男子更好。
至少女子更加心细,更能察觉到一些细微之处,而且正因为女子卑微,才不容易被人发现,更容易潜伏。
如此猎守队加上猎艳队,相辅相成,相得益彰,有时还能相互合作。
那么刘建便可以此监控整个大明,甚至整个世界任何一个角落。
同一时间,城北一处茶楼内。
第一百七十章:动手
“牛老板,都查得差不多了吧”
张福向牛耕盛问道。
“放心吧,那顾家早就想对付刘家了,之前以流民之事,暗暗向锦衣卫密报,如今有机会除掉刘家,他们还不得鞍前马后的奔跑吗”
牛耕盛笑道。
“那顾渊靠得住吗,还有,他是怎么和锦衣卫扯上关系的,还能密报锦衣卫”
张福想了想,问道。
“那顾渊曾经与刘信一起竞争,这在杭州是人尽皆知的事,要是问这个杭州城谁最敌视刘家商行,那肯定是顾家顾渊啊,至于锦衣卫,哈哈,他顾渊何德何能能够联系到锦衣卫,还不是我指引他去的”
牛耕盛笑道。
“这,牛老板怎么和锦衣卫搭上关系了啊”
张福听后大惊,问道。
“前年州城吃酒,因醉酒与一人发生了些口角,后来我才得知此人是锦衣卫的外线,于是我便上报了襄王,与其取得了联系,我们不暴露他的行踪,但他遇到什么消息也得向我们通报,就这样,我们与锦衣卫搭上了线,之前那顾渊就是在我的指引下去找那位外线暗报,外线在禀奏其上峰,如此才有了锦衣卫前往江口之事,只可惜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令人哀叹啊”
牛耕盛叹息一声,说道。
张福听后,心头一紧。
“你们这是在玩火啊,要是被锦衣卫内部知道,岂不是要重办襄王,何况这外线在怎样也是属于锦衣卫内的人,怎会如此随意与你们联系”
张福说道。
“张老板放心吧,外线怎么了,再是外线,如今落我们手里,我们弄一个意外,他死了,锦衣卫也不可能怀疑到襄王头上,活着对他,对我们都好,这有什么不好的吗”
牛耕盛笑道。
“你们啊,算了,还是说说眼前吧,牛老板打算如何行事”
张福叹息一声,问道。
“要么不做,要么就把事做绝,让那刘家毫无翻身的机会”
牛耕盛低头低声说道。
“哦,牛老板有何妙策”
张福听后大喜,上前问道。
牛耕盛看了看左右,见无人注意这个角落,于是低头,低声又说着。
“要想制刘家,就必须要找到其命门所在,这段时日,我便是一直在找刘家命门”
牛耕盛说道。
“那牛老板找到了吗”
张福低声问道。
“那当然,不然我能来找张老板商议否,如今我已布下天罗地网,只等刘家自己往里面钻了,只要其进入,那就离死不远矣”
牛耕盛笑道。
“是呢,牛老板有何策,快快道来”
张福听后,大喜过望。
牛耕盛依然左顾右盼,四下看了看,上前附耳对张福说着。
“刘家命门,一在舟山,二在江口,青浦两地,舟山乃其玻璃,肥皂制造之地,江口,青浦乃其贩卖之地,只要我们能控制这两地,他们刘家本事再高,也毫无用途,据我所知,在舟山周围,分布了大小数千支海盗,我们可以派人联络他们,让其袭扰舟山,同时我们在募集一些流民,乱民,去冲击江口,青浦两地,反正去年河南,山东水患,凤阳,淮安两地又连发地动,干旱,那里有大量的流民无家可归,四处流浪,前日那刘家不也收置了百万流民吗,给他们说江口,青浦有吃的,他们必然一窝蜂的向江口,青浦而去,特别是位于江北的江口,如此舟山被劫,他刘家必然苦于应对,要是从中获得了玻璃,肥皂之法,那就万事大吉也,至于那些流民,怎么也有几百万人吧,一窝蜂都跑去江口,青浦,他刘家敢收,我们就状告其居心叵测,贩卖人口,要敢不收,我们就暗伏人手,煽动流民,冲击江口,打他个措手不及,那刘家也只得吃这个哑巴亏,如此制造之法归我,刘家也被重创,我们也向楚王,襄王交了差,一举多得啊”
牛耕盛附耳说道。
“妙,大妙,这简直就是神妙之策,只是那河南,山东等地流民没有数百万,那也有两三百万吧,都煽动过去,那我们也难脱干系啊”
张福问道。
“哈哈,张老板多虑了,我们只需派一些人混入流民之中,给他们说江口一地刘家会布施粥食,这就够了,流民一到,刘家无论是布施也好,不布施也罢,我们都可以让我们的人煽动流民去冲击江口,制造混乱,如此刘家又能怎样”
牛耕盛笑道。
“可这贩卖人口并非大罪,不说别的,我们手中贩卖过的人口,佃户岂止百万啊”
张福又问道。
“这只是一个下马威而已,舟山被劫,江口被袭,他们刘家岂能甘休,自然会想办法补救,但这时我们以此为借口,命官府介入,哪怕只是走过场,也可拖延刘家一些时日,我们则乘机用从舟山获得的玻璃肥皂之法制造,如此等刘家反应过来,我们的玻璃,肥皂已经问世,他们就是想应对,也无从下手,只能吃这个暗亏,而他们要是想狗急跳墙,正好以此制他们于死地”
牛耕盛笑道。
张福听后大喜,这简直是连环妙策,步步紧扣,防不胜防啊。
“好啊,那明日我便派人去联系舟山海盗,再派人去联系河南,山东的流民南下”
张福拍案笑道。
“张老板无需如此,流民我已派人去了,想不久便会有消息传来,最多这个月底,下月初,流民便会进入凤阳,淮安,之后南下江口,各地官府我也已派人打点完毕,保证流民可以没有阻拦的直扑江口,张老板只需派人去联系海盗即可”
牛耕盛笑道。
“好,那我即刻去办”
张福对牛耕盛一拜后,便起身离去。
牛耕盛喝了一口茶,暗暗笑了笑,也离开了茶社。
而茶社之中依然热闹非凡。
当晚,刘家正堂。
“他们是这么说的”
刘建看了看刘重,问道。
“是的,我们的人一直暗伏在茶社之中,虽然没有听全,然大部分还是听到了,他们打算煽动流民冲击江口,再重金买通海盗,劫掠舟山,他们出茶社后,便各自安排人手,分别由北门和南门出杭州,看来是准备动手了”
刘重拜道。
“之前锦衣卫是那牛耕盛和顾渊密报的?”
刘建又问道。
“是的,这是那牛耕盛亲口说起的”
刘重又拜道。
“好,哈哈,太好了,这俩人给我们送人送钱,这简直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啊,啊,哈哈”
刘建笑道。
海盗如今都是我们的人,告诉海盗和舟山那边做个假戏,迷惑一番即可,又收钱,又办事,多好。
哪怕那个张福跟着,也可诱入舟山杀之,到时弄个意外身亡,其他人想查也无从查起。
至于那些个流民,山东,河南流民岂止两三百万人,这么多人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打着布施,施粥的旗号,把他们都集中起来,弄到舟山来,再由舟山南迁南洋,岂不更好。
那样南洋汉人就可以破千万了,这样送人的买卖岂有不美之意。
至于这其中的那些奸细,刘建自有方法将他们揪出。
流民蜂拥而至,必然久饥久渴,而那些奸细则并非如此。
想想那数百万流民忽然蜂拥而至,必然是一片混乱,无法控制,而这便是此计之妙处,这流民本身就混乱不堪,来时必然衣衫不整,饥寒交迫,刚开始或许不会有什么问题,得一粥食,其自然满意,但是这么多人,同时出现,这得要多少粮食来布施啊,一但出现问题,暗伏之内的奸细在稍加煽动,便立刻引起一片混乱,而自己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不可谓不妙,不可谓不毒也。
只是想得太美了而已。
第一百七十一章:假象
“你们听着,第一,告诉各地海盗及舟山大舅,让他们做好准备,要是有人来送钱,无论多少,全部留下,全部答应,然后把这些人引入舟山,全部杀了,做成意外,死无对证,第二,立刻派人打入流民之中排查,流民饥寒交迫,衣衫不整,饥不择食,其与奸细必然一看便知,另外命令江口那边做好准备,多备粮食,无论流民多少全部照单全收,从我亲卫之中调两千人前往江口警戒,对外就说江口要布施流民,让那些代理商前往杭州或者苏州,扬州贸易,此事由刘和亲自负责,并配合猎守队,把那些暗藏的奸细全抓出来杀掉,最后就是将这几百万人,一个不少的运至南洋”
刘建向众人说道。
“公子,这可是几百万人啊”
刘和拜道。
“既然来了,再走岂不可惜,条件和之前的一样,至于抓奸细,由猎守队亲自负责,我估计奸细肯定不多,一个方向最多也就是两三个人足矣,他们的目的只是将消息传出,之后自会有流民一传十,十传百而传来,之后到达江口,伺机煽动流民为乱,所以奸细人数肯定不多,最多也不会超过百人,你们猎守队应很好对付”
刘建说道。
“可是几百万人跨越大半个大明来此,必然会在大明内引发轰动,明庭之中也会有所察觉,要是流民有来无回,岂不是告诉大明,我们把流民据为己有了”
李安拜道。
“此事我自有应对之法,你们可以招募一些人手,化妆成流民,白天离开江口,晚上在暗暗潜回,如此反复数十日,其他那些耳目就会以为流民被布施之后便已离开,自不会有所怀疑,只是我担心的是这之中或许会混入锦衣卫或者其他探子,这一点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总之一句话,无论是哪方来的奸细,绝对不能手软,弄死了造个意外,别留下把柄就行”
刘建说道。
“公子放心,属下自会全力而为”
刘重拜道。
“至于流民,你们也可公开说让他们去舟山,岱山觅食,他们不是要状告我们贩卖人口吗,我们就公开贩卖人口,再秘密将其南移南洋,只需对外做个假账,假象即可,我想已经成功移民七百多万的你们来说,这应该很容易吧”
刘建笑道。
“公子放心,此事我们绝不会让公子失望”
李安拜道。
“好,那就告诉台湾,吕宋,南兴县,南安省那边,准备接受移民”
刘建说道。
“诺”
众人拜道退下。
见众人离开后,刘建微微一笑,这简直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想不到这天上真有掉馅饼的事,砸在自己头上啊。
那些人既然要煽动海盗,出资绝对不会少,想想早先刘建去煽动盗匪,就动用了足足五百多万两白银。
当然这些最后虽然都被明庭截获,但最终还是被刘建以各种明目赚了回来,完全不亏。
而海盗本就是孤悬海外,要想煽动他们,花费绝对不会低于盗匪,只会更多。
不过想来那楚王,襄王等藩王也是不差钱的主。
这点银两,怕是他们还看不上眼呢。
不好意思,我全部照单全收了。
还能以此将张福引入彀中,擒杀,到是就弄一个意外掉大海里去了,就算有人要查,也无从查起,人都失踪了还怎么查。
至于流民那边,先不说奸细和真正饥寒交迫,饥不择食的流民,饥民很好区分,哪怕奸细装得再像,这草根树皮,观音土也是难以下咽吧,但为了如流民一般,自会尽力咽下。
而且这些奸细是要煽动流民的,所以必然表现特别积极,平日里必然没少发表激奋言论,只要多注意这类人,奸细自会自己露出马脚。
把奸细剔除后,剩下的流民,刘建自然也照单全收,南移南洋喽。
至于那牛耕盛,顾渊,特别是顾渊,之前四家动手就有这个顾渊,如今这顾渊又参与了,还去给锦衣卫告密,看来这顾渊是不弄死刘家,誓不罢休啊。
此人断不能再留,等此事完毕后,得想办法将其除掉。
刘建暗暗思索了一番,忽然灵光一闪,好像想到了什么,但一时也不知道是何。
第二日,两方势力开始行动起来。
张福带人前往宁波等地,开始暗出海岸,前往海岛找寻海盗踪迹。
牛耕盛派出的人也一路向北,与早已准备好的奸细汇合,开始煽动流民南下。
在奸细的煽情下,流民得知江口有吃食后,纷纷扶老携幼,往南而去。
而这时猎守队也混入了各支流民队伍中暗暗观察,果然发现了很多群情激奋者,他们在吃观音土,草根树皮时,面色艰难,但还是尽力吃下,而猎守队一路暗暗蹲点,也发现了他们很多异动,有时还会聚集一起暗暗密谋。
至此这些奸细被猎守队确定,猎守队也开始行动了起来。
一路制造各种意外,掉崖的,噎死的,落水的,吃草中毒的等等。
各种意外频发,奸细也被一一除去。
不过猎守队也伪造了这些人的手法,利用他们的消息网向牛耕盛传递消息,所以牛耕盛并不知道奸细皆被除去,还沉寂在志得意满中。
而另一边,张福也找到了海盗的踪迹,海盗们见有此财路,自然满口答应,东南各地的海盗也纷纷汇集起来,张福也志得意满的人跟着海盗们往舟山而去,全然不知自己已被引入彀中。
三月二十五日,舟山东部外海。
“为何我们要在这登陆,直接去他们码头不好吗”
张福向一边的贼老大问道。
“你要我弟兄去找死啊,这没人,先登陆,在从背后杀过去,岂不更好”
海盗头廖勇吉怒道。
“对,对,对,那我们赶快登陆吧”
张福听后大喜,说道。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廖勇吉笑道。
“这,免得夜长梦多嘛”
张福也笑道。
“先说好啊,八百万两,不可反悔啊”
廖勇吉笑道。
“那当然,这钱不是已经给你们了吗,放心他们刘家银钱都存放在舟山,那可是富可敌国啊,事成之后,肯定少不了你们的”
张福笑道。
“恩,好,弟兄们,登岛”
廖勇吉点头笑道。
于是众海盗开始陆续登上了舟山岛。
张福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也随后登上了海盗。
“奇怪,之前舟山岛一直都被刘家戒严,舟山岛四周都有刘家船队活动,巡查,严查登岛之人,我们怎会如此顺利的登岛”
张福抬头看了看舟山岛,说道。
“看来你不笨嘛,哈哈哈,那就走吧”
廖勇吉哈哈大笑几声将刀架在张福脖子上。
张福被吓得面色苍白。
“这,这,这,壮士为何反悔啊”
张福颤抖的说道。
“实话告诉你,我们就是刘家的人,我们这些海盗早就跟刘家混了,你们对付刘家,那就是对付我们,你们断刘家财路,那就是断我们的财路,要不是公子让我们把你们引入舟山,我在我营寨内就把你们杀死了,还等现在吗”
廖勇吉说道,张福听后大惊失色。
“壮士手下留情啊,你们不就是要钱吗,刘家不也给你们钱吗,来个价,多少我们都给,我可是楚王的人,楚王可比刘家有钱啊”
张福两腿发软,跪地求饶道。
“晚啦”
廖勇吉大吼一声,手起刀落,将张福斩杀,张福的随从也被一并杀死。
之后廖勇吉则将张福首级交给了崔鹤,崔鹤大喜,重赏了廖勇吉等人,并立刻上报刘建。
刘建得知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奸细被杀,张福也被杀,要是在把牛耕盛和顾渊杀死,那此事便成悬案。
以后就算有人想查,哪怕有人知道这是刘家所为,也无从查起。
更别说刘建完全可以让猎守队做成仇家寻仇,最后根本引不到刘家身上。
诸事既然已经完成,刘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但刘建没想到的是,还有一件更大的惊喜等着自己。
第一百七十二章:白莲教
“白莲教徒”
刘建看着刘重,皱了皱眉头。
“禀公子,我们在追查奸细之时,便发现了其中有一些人因为诡秘,原本我们以为他们也是奸细,但细查之下,发现他们是山东的白莲教徒,属下觉得此事棘手,故而前来向公子禀报”
刘重拜道。
刘建听后,心头一沉,这白莲教怎么也牵扯其中了啊。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会有白莲教的身影”
刘建问道。
“此事我们也不知,属下只是来请示公子,这些白莲教徒我们已经锁定,但并未揭穿他们,属下特来上报公子,请公子定夺”
刘重拜道。
刘建听后,低头沉思起来。
说起这白莲教,来头可不小。
白莲教实际上是一个民间宗教结社发展而来,从唐宋之后便开始兴起发展。
其根源来自于佛教的净土宗,相传净土宗始祖东晋的释慧远在庐山东林寺与刘遗民等结白莲社共同念佛,后世信徒便以此为宗。
北宋时期净土念佛结社盛行,多称白莲社或莲社。
到南宋绍兴年间,吴郡昆山僧人茅子元,在流行的净土结社的基础上创建新教门,称白莲宗,即白莲教,白莲教由此开始兴起。
初期的白莲教主张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的教指,以期往生西方净土。
茅子元还采用天台宗教理,绘制圆融四土三观选佛图,以佛像,图形和比喻解说佛土的高低,简化并统一前人制作的念佛修忏仪式,制作白莲晨朝忏仪。
一开始白莲教的参加者之间只是松弛的社友关系,社与社互不相属。
但茅子元则将其改为师徒传授,宗门相属,他在淀山湖建白莲忏堂,自称导师,坐受众拜,又规定徒众以普觉妙道四字命名,从而建立了一个比较定型的教门。
实际上从一开始,白莲教只是一个脱胎于佛教的教门而已。
这与汉末之时脱胎于道教的五斗米教,太平教类似。
然和太平教一样,到后来,白莲教就变味了。
孟元统一中原后,白莲教受到朝廷的支持,进入全盛时期,庐山东林寺和淀山湖白莲堂也成为了白莲教的两大中心。
这时的白莲教以普化在家清信之士为号召,形成了一大批有家室的职业教徒,称白莲道人。
因其在家出家,而不剃发,不穿僧衣,又被称为不剃染道人或有发僧。
这一时期白莲道人组成的堂庵遍布南北各地,聚徒多者数千,少者几百,有时尽然可以汇集近万人,规模堪与佛寺道观相比。
堂庵供奉阿弥陀佛,观音,大势至等佛像,上为皇家祝福祈寿,下为地方主办佛事,也有一些修路筑桥之类的善举。
堂庵多拥有田地资产,主持者往往父死子继,世代相传,堂庵的财产实际上是主持者世传的家产,有些头面道人勾通官府,交结豪强,逐渐成为地方一霸。
经过长期流传发展,白莲教的组织和教义都起了变化,戒律松懈,宗派林立,有的教徒甚至夜聚明散,集众滋事,甚至有些开始武装反抗元廷统治。
至大元年,蒙元忌惮白莲教势力过大,下令禁止,至此白莲教教徒开始对官府和蒙元抱有敌意,加之其信徒以底层百姓居多,大多目不识丁,又生活艰辛,故而当那场暴风雨来临,黄河决堤,以及那莫道石人一只眼,此物一出天下反的石头人像现世之后,一些白莲教组织成为率先反元的力量,红巾大起义至此爆发。
领导人韩山童,刘福通,徐寿辉,邹普胜等都是白莲教徒,他们以明王出世和弥勒下生的谶言鼓动那些底层百姓,一时波及了整个大江南北,群雄并起,朱元璋也在这个时期开始慢慢积蓄力量,最终建立明朝。
明朝建立后,虽然朱元璋起身红巾军,但对白莲教同样采用了严禁的态度,故而几乎是明朝刚一建立,白莲教也开始蠢蠢欲动,洪武,永乐年间,四川,江西,广东,山东,湖广等地多次发生白莲教徒武装暴动,有的还建号称帝,还有众多农民起义也是打着白莲教的旗号,最后均被镇压。
永乐中后期之后,民间宗教名目繁多,有金禅,无为,龙华,悟空,还源,圆顿,弘阳,弥勒,净空,大成,三阳,混源,闻香,罗道等数十种,有的甚至一教数名。
它们各不相属,教义颇多歧异,组织,仪轨和活动方式也不尽相同,由于派系众多,信奉的神祇也变得极为繁杂,有天宫的玉皇,地狱的阎王,人间的圣贤等等,而最受崇奉的仍是弥勒佛。
一直以来白莲教信徒众多,其主要来自下层社会。
各派内部实行家长制统治,尊卑有序,等级森严。
首领的成分十分复杂,对于未来也多不一致,有的借兴教欺骗信徒,聚敛钱财,有的凭撰写经卷攀附上层,取悦朝廷,有的在宫廷太监,官僚豪门中发展信徒,有的则与下层群众反对官府的斗争相结合,发动武装起义。
如永乐十八年唐赛儿起义便是如此。
可以说如今的白莲教早已脱离了其最初的设定,而且随着洪武,永乐,洪熙,宣德至正统,这七十多年的严打,特别是唐赛儿之后进行了一次对白莲教的大清洗。
如今的白莲教几乎已经绝迹,但依然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毕竟白莲教大部分信徒都是底层百姓,他们生活艰苦,饥寒交迫,而白莲教恰恰以此为根基,宣传教义,发展信徒,信教得永生,而这些目不识丁又在恐惧,痛苦边缘挣扎,白莲教在这时伸出援手,这些百姓们又怎会不信。
虽然这些白莲教在这些百姓中威信极大,但是刘建对白莲教的态度和明庭是一样的。
这就是一群邪教徒,彻底弄死,别单南洋祸害自己最好。
只是要想解决白莲教,的确有些棘手,毕竟白莲教在底层百姓心中威信极大。
就算不是白莲教徒,肯定也听过白莲教的大名,也对白莲教颇为认同。
毕竟百姓目不识丁,朝廷又昏暗,士绅又变着方法压榨百姓。
这些百姓早就对比深恶痛绝,而这时为百姓出头的白莲教,自然成为了百姓的依靠。
要是刘建全面清理白莲教,好家伙,之后不必再去争取百姓的支持了,因为你已经站在了百姓们的对立面。
所以要想解决白莲教,就必须要先解决白莲教与百姓之间的这层关系。
当然对于在流民之中的白莲教徒,刘建到是可以才行和那些奸细一样的方法。
但是对于白莲教,刘建也有更进一步的打算。
自唐宋之后,一直到清嘉庆白莲教起义,甚至到清末民初,也有白莲教的身影。
持续几百年,就算是刘建也不得不承认,白莲教有其独到之处。
得想一个完全的办法。
刘建思索片刻,抬头看了看刘重。
“那些白莲教徒有什么异动否”
第一百七十三章:应对
“禀公子,目前还未发现什么异动,不过他们到是和流民打成一片,流民也都对其极为信服,我们要不是细心发现,还真看不出这些是白莲教徒”
刘重拜道。
“这是肯定,毕竟明庭高压,他们也只有藏于百姓之中,才能存活,这之中有多少白莲教徒”
刘建想了想后,问道。
“人数不少,属下发现的就有几百人,没发现的可能更多,主要是他们和流民混迹一起,而流民又将其极为信服,要不是我们探听了他们的谈话,探听到他们的动静,我们还真发现不了这些白莲教徒,而且据我探查,如今的白莲教徒,大多集中在湖广,河南,山东,四川一代,其中以山东最多,此次发现的白莲教徒,就是山东过来的,河南的目前还未发现”
刘重拜道。
“流民还要多久才到达江口”
刘建问道。
“如今两大流民已经汇集,已在凤阳盱眙和淮安清沟一代,这一批大约有百万左右,流民人数之多,远超想象,各地官府也对如此多的流民极为惊愕,纷纷让路,不敢让其在自己的管辖范围久留,属下觉得最多十日,流民队伍就会陆续到达江口,除去这一批外,后面还有两批流民,总人数或许有三百万到四百万之多,他们会在四月中下旬,最迟五月初到达江口”
刘重拜道。
刘建听后,默默点头。
如今已是三月二十六日,也就是说四月六日,这些人就会到达江口。
“奸细已经确定清理完毕,没有漏网之鱼了吧”
刘建又问道。
“禀公子,此事属下可以以性命担保,我们已经反复确认过,绝对没有一个奸细混入”
刘重拜道。
“好,命江口做好准备,这些人一到,先施粥,再找人给他们治病,至于那些个白莲教徒,先盯紧他们,看他们有何异动,同时命猎守队继续监视,暗查,看看还有没有白莲教徒混入,流民前来大约前后要十多天,这段时日盯紧就行,等流民全部到达后,把那些白莲教徒全部抓起来,别杀,送给官府即可,至于百姓,我们得想办法妥善说服,这些人都是对白莲教极为顺从,弄不好他们会反噬我们的”
刘建说道。
“那公子打算如何说服百姓”
刘重听后,问道。
“百姓目不识丁,又饥寒交迫,无依无靠,朝不保夕,是白莲教徒们将其哄骗,只要当着百姓的面拆穿白莲教的骗术,这些百姓自然会对白莲教厌恶至极,我们就好劝服了”
刘建说道。
“可我们该如何去拆穿白莲教的骗术,属下听说白莲教徒尽皆法力无边,点石成金,佛冒金光,金身人像,符水救人等等都极为惊奇,百姓引为神明,我们又该如何拆穿他们呢”
刘重拜道。
“恩,那你说说他们都是怎么表演的”
刘建点头问道。
“就拿点石成金来说吧,他们拿一块普通的石头放在高台上,用一黑布遮住,然后默念经文,之后将布拿起,石头就不见了,之后又盖上黑布,又默念经文,石头又出现了,不过这次变成了金子,所以叫点石成金”
刘重拜道。
刘建听后,忍不住想笑。
这他喵不就是后世变魔术吗,所谓大变戏法。
“变石头,黄金太低级了,我还可以大变活人呢”
刘建捧腹大笑。
“公子也会仙术?”
刘重听后大惊。
“什么仙术,你们不是也学过自然和科学吗,要相信科学,懂?”
刘建笑道。
“公子所言极是”
刘重拜道。
“接着说吧,还有啥”
刘建说道,刘重便将自己所听到的,查到的白莲教的骗术全部说了一遍。
比如佛冒金光,就是一个人坐在凳子上,不久后方就会金光闪闪,如此就说此人是佛祖转世,还有金身人像也是一样,一个人全身被金光照耀,全身金色,就和佛祖,罗汉金身一般。
还比如画符驱邪,竹篮打水,字墨入墙,雪中暖酒,剪纸成兵等等
另外还有传授经文,符咒,拳术,静坐,气功为人治病,刀枪不入等等。
可谓千奇百怪,样式众多。
就差上天入地,呼风唤雨了。
把刘建都听得一愣一愣的,好一阵长吁短叹。
目不识丁,又封建迷信,而且生活在底层,饥寒交迫,受尽压迫,难怪白莲教能如此深入人心,持续造反上千年,都有人跟从。
而这些所谓的仙术,道行,在刘建看来不过就是一些障眼法而已,就如那点石成金,实际上就是一个简单的魔术,还有那金光,不就是火盆里面放金粉嘛,至于其他一些骗术,都可以以科学的方式解答。
自己的科学和自然书籍里,不是还有对风雨雷电的说明和解答吗。
可不关龙王和神仙的事。
一群江湖骗子,招摇撞骗,简直岂有此理。
“听着我们的目标是把这前后三批,三百多万人全部带到南洋,就算不能全部带去南洋,带走一部分也是胜利,但是我要这些人最好都和那白莲教划清界限,我可不想让白莲教去南洋祸害,所以这些白莲教徒必须清理干净,而且最好是让这些流民自己把他们清理干净”
刘建说道。
“还请公子示下”
刘重拜道。
“这些流民当中,大部分都是被蛊惑而已,而不是白莲教死忠,所以只要向他们戳穿白莲教的骗术,让白莲教的阴谋无法施展,那样无需我们动手,那些个受骗的百姓一会把他们打成肉酱”
刘建笑道。
“可是万如何才能戳穿白莲教的骗术呢”
刘重问道。
“你传令所有猎守队,盯紧那些白莲教徒,并全力找出所有白莲教徒,盯紧就行,同时我会安排人手,教他们一些把戏,就是白莲教那些常用的把戏,去当众表演,当众演示,并当中解密,那些百姓发现上当受骗后,会是什么反应,无需我多说了吧”
刘建笑道。
“公子也会这些?”
刘重听后问道。
“当然,其实这些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那些百姓目不识丁,又饥不择食,自然被白莲教蛊惑,鼓动,只要让百姓们知道,这些都是骗人的鬼把戏,他们自然会对白莲教深恶痛绝,这时候就是我们处理这些白莲教徒的最佳时机,而且这些东西我觉得并不是白莲教的核心信徒,他们应该只是混在百姓之中的煽动,蛊惑百姓的一群人,所以解决他们,并不算难”
刘建说道。
“如此白莲教徒,也就不足惧了,只不过又是前后三百多万的移民,而且这些大多都是来自河南,山东,更别说这些是被人煽动过来的,沿途府衙都知道这些流民是来江口的,我们要完全不动声色移民成功,怕是不容易啊”
刘重拜道。
“那我们就多布置几个迷惑的假目标就行了,除去找人每日跑出,晚上潜回外,我们也可多造一些假帐篷,假房子,假人,让外人以为这些人还在江口,如此混淆视听,迷惑官府即可,而且我们还可以利用这些白莲教徒做文章,把他们交给官府,让官府对我们产生信任,毕竟愿意布施这么大规模的流民,又帮他们抓捕了白莲教,官府自然会对我们极为推崇,我们便可暗度百姓下南洋”
刘建笑道。
“公子真妙策也”
第一百七十四章:流民南下
正统三年,四月五日。
江口码头。
第一批百万流民已陆续到达。
虽然这些流民属于计划之外。
但既然来了,刘建还是命人下了大力来接济这些流民。
何况刘家布施流民,也算为朝廷出力,朝廷也是喜闻乐见。
又不要朝廷,官府出钱出力,又能够维持稳定,刘家也赚取了名声。
多方受益。
只是官府并不知道,刘建实际打算而已。
当然在这之前刘建得把白莲教给清理干净。
如果实在清理不干净,刘建宁可让这些流民放走,自生自灭,也不想把其全部迁入南洋。
毕竟刘建可不想让白莲教去祸害南洋。
流民一到,便蜂蛹向早已建设好的大锅跑去,这些大锅是早已准备好的,算是稀粥。
虽然很稀,但是有总比没有强,而且刘建命人弄的稀粥,虽然看着汤多米少,但实际上比朝廷给的布施粥要良心多了。
饥肠辘辘的流民尽皆上前,拿碗打粥,场面一度混乱。
但没有人从中挑唆,加上刘建早已多派人手,故而再混乱,也是在可控范围内。
一连几日,每天一碗稀粥,一个馒头,一张棉席,一顶帐篷。
同时还有郎中,医官为流民诊治。
至于那些白莲教徒,因一开始就被猎守队给盯上。
所以一到江口,这些人就以分流为名,集中安置在另外一个地方。
为了不打草惊蛇,江口也按照刘建的指示,将其和流民们一样对待,并没有差别对待,仅仅只是暗中监视,哪怕他们传递消息,也没有惊动他们。
所以这些白莲教徒们,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一连十多天,流民们也得到了妥善安置,有病的也被医治,体力也得到了恢复,对于刘家更是感恩戴德,虽然仅仅只是每日一碗稀粥,一个馒头,但是总比吃观音土,草根树皮强吧。
得江口上报后,刘建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于是开始安排人,表演各种杂技,杂耍。
什么胸口碎大石,什么刀枪剑戟等等。
引得流民们一阵欢呼,有吃的有住的,能看病,治病,又有杂耍看。
虽然流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刘家就要把我们赶走了。
但是至少目前这样的日子还过得,以后的事情,再说呗。
流民还在源源不断的赶来,新到流民,也被人分流安置。
但即便如此,流民的涌入,也逐渐达到了江口的承载上限,江口虽然不小,但一下涌入几百万人,也是难以承受的。
于是江口开始大量建造很多营寨,帐篷,一些“流民”也开始由江口内流出。
又过了十多日,接到江口上报,刘建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于是开始命人表演白莲教的各种仙术。
看着早先表演杂耍的人,如今纷纷表演点石成金,金光普照,金身人像,甚至大变活人。
流民们纷纷被惊吓,惊愕到了。
难道这刘家也是弥勒佛转世不成。
而那些个白莲教徒们也都纷纷惊骇不已,这刘家难道也是我白莲教徒,没听说过啊。
而更让两方惊奇的是,这些杂耍班子,草台班子们不仅表演,还向流民介绍了这个中奥妙。
这一下流民和白莲教徒两方直接炸锅了。
流民们发现自己被骗,又感念这段时日刘家的恩养,对白莲教深恶痛绝。
而白莲教徒早就被猎守队给盯上了,所以刚准备动手,就被暗伏的猎守队和江口护卫们一一擒获。
直到这时,江口总管事陈楉才缓缓走上高台,向流民宣布,凡是愿意加入刘家的,站在右边,从明日开始一天三顿饭,一人一件新衣服,并每户五十亩地,十两安家银,不愿意的站左边,一户给一两银,再吃一顿饱饭便可自行离去。
当然已在江口的刘重,刘和二人早就接到刘建的电令,凡是离开的,等他们走后,全部秘密杀死,一个不留。
虽然这样刘建觉得是在滥杀无辜,但为了保密,有时候必须得下死手。
流民听后纷纷犹豫不决。
陈楉见此,也没强求,而是命人在左右各立了一张桌子,一杆大旗,并放上了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子,金子。
这些都是从南洋,南屿洲挖的银矿,金矿中的矿石打造的。
反正愿意走的,这些金银还是会在南洋内部流通,不愿意走的,最后都会被秘密杀死,这些金银还是会回到刘家手中。
怎么也不会流入大明。
看着白花花的金银,想想二十多天刘家的好处,再想想那五十亩地,十两安家银,同时还有大明内部那些流浪生活,没思考多久,流民纷纷上前,往右边而去。
并没有人愿意离开。
拿了银子,登记姓名,年龄,一户多少人后,便拿着木牌,抱着对未来的憧憬,开始登船前往岱山,舟山。
来到舟山等地,得知是前往南洋时,流民们一开始也犹豫了一段时日,但是如今已无退路,而且看着这舟山一切,还有扫盲,学堂,还有新房,新衣服等等,同样没有犹豫太久,流民便开始登船前往台湾,吕宋,南兴县等地。
而一下子又多了三百多万人,也让在南兴县视察的刘信大喜过望。
如此汉人人口就有千万,而且这之中也有习武学文,以及一些匠户,匠人之人,对他们进行考核,之后安排见习,引入各军或者各工厂之中,特别是新设的工厂内,也算为各地引入强有力的补充。
至于李出源,也在刘建的授意下,升为学司教习,正式接管了扫盲及学堂教育一事。
流民依然持续前来,也有“流民”从江口离开,而各地官府也被刘建派人如早先一般买通,一进一出,虽然有人知道刘家将一些流民迁入舟山,但几乎无人察觉,刘家将流民全部迁往南洋。
至于白莲教徒,除去一部分被当众杀死外,另外一部分则全部交给了扬州知府。
一下从流民中查出几百白莲教逆党,扬州知府方静续大喜,一边上表京师,一面派人抚慰刘家。
毕竟刘家帮朝廷布施流民,维持了稳定,又抓获了白莲教逆党,赚了名声,又赚了功绩。
关键是朝廷还不用出钱,都是刘家出的钱。
而刘家在玻璃,肥皂上大赚特赚,这简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也没有觉得刘家连这几百万人也养不起。
何况他们最后还不是又出来了不是。
就算有被刘家扣下,前往舟山,或者浙江的,那又如何。
这些流民本就是饥寒交迫,饥肠辘辘,也大多以青壮为主,毕竟老人都饿死了,孩童除去身体强壮的,也饿死了,更别说女人了。
哪怕最后这些离去的流民,最后又只能四处流浪,但经过这一个多月的布施后,至少坚挺个一年多的时间,甚至一两年不是问题了,到时候水患解除,流民归乡安家,也就不怕养不活这些人了,更别说各地还能继续剥削,盘剥不是。
当然也正因为这些流民失去了土地,被官府,朝廷,士绅压榨得太苦了,而刘家这时出手相助,加上那优厚到难以拒绝的条件,所以流民最终没有选择归乡,毕竟归乡后没有土地,照样也得饿死,这是可以想象的事,就算最后可以耕种土豆,但这些都是士绅的地,而且同样饥一顿饱一顿,跟着谁不是跟,刘家这么好的条件,又戳穿了白莲教的骗局,还一直布施稀粥,馒头,当然愿意喽,只有傻子才不愿意。
故土难移和未来生计,肯定选未来啊,反正我们都是流民,也没什么故土了不是。
就算最后在舟山得知去南洋时有些犹豫,但一是已经上了贼船,退无可退,二是那舟山的一切和南洋稳定生活的向往。
还有扫盲,学堂等等。
最终自然全部跟着迁往南洋。
七月十八日,刘建处理好杭州诸事后,一面继续与商辂,彭时等好友通信,一面开始收拾行囊,启程前往金陵。
是时候去金陵参加科举乡试了。
而另一边,湖广武昌府内的楚王府。
一阵阵率杯子,摔碗声不时传来。
“可恶,可恶,可恶,一群蠢猪”
第一百七十五章:震怒的楚王
“王爷息怒啊”
家仆卢格向楚王朱孟烷拜道。
朱孟烷哪里听得进去,将架子上一价值八百两白银的玻璃杯直接率碎在地,又是一阵玻璃碎地的清脆声传来。
一种奴仆,奴婢们只得跪地,颤颤巍巍,不敢说话。
“这群蠢猪,这点事都办不好,孤王要他们有何用”
朱孟烷拖着肥大的肚腩,依着凳子,怒道。
因为身形肥大,刚才又用尽全力砸碎了很多宝物。
朱孟烷只觉气喘吁吁,大口喘气。
“王爷息怒啊,而且那张福只是失踪,说不定过几日就有吉报传来”
卢格拜道。
“是啊王爷,望望保重啊”
另一个家仆方恒也拜道。
“失踪?有失踪一个多月而不见回的吗,我看其必是拿着那八百万两白银逃走了,真是可恶至极,恶奴,恶贼,当时我就不该把这么大一笔巨款给他,枉我这么信任他”
朱孟烷继续喘着粗气,怒道。
“王爷,奴才以为不像,那张福一直都对王爷忠心耿耿,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而且我听襄王那边来人说,襄王派去的牛耕盛和杭州那边的顾渊一家,同一天夜里都暴毙而亡,那牛耕盛策划的偷袭舟山,发动流民,袭虐江口的计划也落空,很多细作也不明不白的死去,我看此事绝不简单,这些一定是那刘家所为也”
方恒拜道。
“刘家,刘家有这么大的能力,笑话”
朱孟烷愤愤的说道。
“这有钱能使鬼推磨嘛,他们刘家赚了多少,谁不知道啊,就连宫里的王公公都受过刘家的好处,有王公公罩着,旁人怎敢把刘家怎样啊”
卢格也拜道。
“哼,这个阉患,上次不是他,我们怎会这么轻易放弃代理商竞价”
朱孟烷怒道。
“王爷,小心隔墙有耳啊,锦衣卫可是早就暗伏于府里啊,要是被其听到,王爷可要招罪了啊”
卢格听后,惊出一身汗,立刻上前劝道。
朱孟烷也自知说错了话,心头一紧,但依然一身怒气未消。
“对了,是锦衣卫,这些绝对是锦衣卫的手笔,除去锦衣卫,谁还会有这么大的能耐,可恶,可恶啊”
朱孟烷忽然恍然大悟,但又无可奈何,毕竟锦衣卫可不是朱孟烷可以对付的,除非朱孟烷不想活了。
而这时,内承奉武衣之快步跑进。
武衣之为楚王府承奉司内承奉,除去内承奉外,还有正左右三承奉,均由官宦当任,这是王府之中唯一由各王爷掌握的部门。
明代王府之下一般设长使,由中央或者皇帝任命,正六品。
承奉司主要职责就是王府的人事行政,负责管理责罚王府人员。
王府长使,职责是王府政令,辅相规讽,总管王府事务,凡请名,请封,请婚,请恩泽及陈谢,进献,甚至王爷过失表启书疏等,皆由王府长史奏上。
王府长使之下,有王宾友二人,教授一人,记室二人,直史一人,左,右直史各一人,吏目一人,典印,典祠,典礼,典馔,典药五署官各一人,典仪二人,引礼舍人二人,仪仗司,吏目一人。
如此构成了整个王府属员。
长使司是由朝廷负责,而承奉司择由藩王负责。
除此之外,王府也有护卫,在靖难之役之前,一般藩王都掌握两到三个卫,视为王府护卫,当年朱棣起兵,就依仗了燕山卫的力量。
后来靖难功成,朱棣就下令裁撤了王府各卫,王府护卫也由中央直接负责。
当然各王爷也有自己的私人卫队,不过人数并不会太多,几百人已经顶天了。
故而如今大明的藩王府除去私人亲卫和由官宦当任的承奉司外,王爷根本掌握不了其他力量。
而且除去长使司外,还有另外一个大的部门,审理司。
设正六品审理一职,又有审理副一人,正七品,负责王府之中的刑狱,刑案,王府中人犯法,均由审理司负责。
朱孟烷看见武衣之跑进后,脸色一沉。
“禀王爷,长使大人和审理正大人在府外等候”
武衣之拜道。
朱孟烷听后,脸色直接被吓得苍白。
一个长使,一个审理正,那可是如今楚王府内真正的掌权之人。
他们一起来绝对不会是小事,难道是事实败露了吗。
朱孟烷不知道,但肯定不敢怠慢。
“快请”
朱孟烷挥手,武衣之出门将长使贺进,审理正曹秉二人引入。
“拜见楚王殿下”
二人走进后,向朱孟烷拜道。
“二位亲家平身,赐座,不知二位亲家前来,所谓何事”
朱孟烷挥了挥手,二人谢礼后,在一边坐下,坐下后,朱孟烷问道。
“臣下等查账时,发现账上少了八百万两,另外府中佣奴张福也不在,故我二人特来询问一下,敢问最近府中可有何大项支出”
贺进拜道。
朱孟烷一听,惊骇颤抖一身,看了看一边的卢格,方恒,武衣之等人。
“此事本王不知啊”
朱孟烷定了定神,说道。
看着朱孟烷神色慌张,神情恍惚,眼神游疑,还看了看卢格三人,贺进和曹秉二人似乎明白了一些。
“大王真是不知?”
曹秉问道。
“确实不知,孤还会说谎不成”
朱孟烷又镇定了一番,说道。
“既然大王不知,那我二人便不再多说,不过事关重大,还请大王能开府让我二人细查一番,定要找到张福及这八百万两白银去处”
贺进拜道。
“这,这”
朱孟烷听后,又是一震,这样自己岂不是也要受牵连了吗。
虽然藩王经商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只要不是太过分,基本没人会去管。
原本朱孟烷觉得花这些重金,买通盗匪,引盗匪劫掠舟山,如此不仅可以弄死刘家,获得肥皂,玻璃之法,还能获得舟山那刘家这几年卖货所得,就这便能把这八百万赚回了,更别说以后贩卖玻璃,肥皂之利,岂是这屈屈八百万两可比。
只是如今张福失踪,八百万两也不翼而飞,如今势成骑虎,朱孟烷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贺进和曹秉肯定是知道了什么,不然二人绝对不会一起前来询问此事。
想想自己会获得的惩罚,轻则训斥,罚奉,剥夺身份甚至赐死,重则关押幽禁中都凤阳。
是的在明朝藩王并不怕被赐死,因为一般藩王根本不会加重刑,除非是谋反大罪,否则一般最多也就是罚奉或者剥夺身份而已。
而且一般藩王犯罪,皇帝会将藩王招入京师,亲自询问,最多罚奉,申斥一番就算了事了。
所以藩王并不怕这些惩罚,然要是哪天皇帝心头一热,或者违反了祖制,或者藩王规制,便会把藩王幽禁中都,那简直就是身不如死啊。
第一个享受这个待遇的是朱文圭,也就是朱允炆之子,第二个就是朱祁镇的弟弟,代宗朱祁钰。
想想那高耸的宫墙,四周都是敌楼和望台,还有各种护卫,太监也会冷眼相待,那场景,简直生不如死啊。
其实这种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对于朱孟烷来说,最多也就是申斥,训斥一番而已,但要是有谁多言了几句,或者遇上一些不可抗之事,那问题就严重了。
所以朱孟烷能撇清关系,就撇清关系,免得遭罪。
不过朱孟烷治不了罪,其他人可就惨了,特别是身边的那些奴仆,宦官们,打板子都是轻的。
“难道王爷有何不便”
第一百七十六章:不了了之
“长使查案,自是应该,这些狗奴才,是该好好治治了,武衣之”
朱孟烷笑道。
“奴才在”
武衣之心里一黑,看来这罪过有得自己担着了。
“你和长使一起去,定要全力配合长使查案,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朱孟烷说道。
“奴才领命”
武衣之暗叹一声,拜道。
“如此,那我等便告辞了,王爷还当好自为之,别让我们为难”
贺进话音刚落,与曹秉起身,冷眼看了一眼朱孟烷,冷笑一声,拂袖离去了。
看着贺进和曹秉离去,朱孟烷拽紧了拳头,可恶啊,我堂堂藩王,还要受这气,还得看这些文人的脸色,怎一个悲字了得。
不过他们二人如今仅仅只是来询问,意思就是先给朱孟烷一个下马威,让其老实点,别在挑事儿了,如此你好我好大家好。
不然上奏京师,朱孟烷少不了被传入京师申斥,训斥一番。
别以为申斥,训斥只是说了几句难听话,有些能够把人给吓死。
当然八百万两白银肯定不是小数目,出处和去向肯定也要查到,否则贺进也难以向朝廷交代。
而最有可能的就是贺进直接把朱孟烷的罪过上奏,那样朱孟烷就会受到处罚,贺进便会免于受罚。
所以朱孟烷想了一会儿后,觉得此事还得尽早解决才行。
虽然难以舍得,但朱孟烷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
“去从内库中拿出八百万两,把王府的帐先填上”
朱孟烷对卢格,方恒说道。
“大王,这,这怎么能行啊”
方恒听后大惊。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把帐填上,如此我也好过些,那贺长使也好交差,此事你去办吧”
朱孟烷看了看方恒,长叹一声。
方恒见此,也没多少。
“奴才领命”
方恒领命而去。
“派人再去杭州寻找那张福,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就不信,这么一个大活人,能上天入海不成”
朱孟烷对卢格怒道。
“大王放心,奴才一定会找到他,然后将其碎尸万段”
卢格拜道。
“恩,去吧,还有告诉我们的人,最近老实点,出了问题,我可保不了他们”
朱孟烷说道。
“奴才办事,大王放心”
卢格拜道。
朱孟烷听后,点了点头,卢格也拜退离去。
朱孟烷回到房中,看着奴婢,太监们正在收拾地上的各种碎物,又摸了摸肚子上的赘肉,叹息一声。
难道本王就与那玻璃,肥皂无缘吗,不本王绝不认输,你们刘家有王振撑腰,有朝廷撑腰又能怎样,早晚我叫你们死在我手里。
朱孟烷愤愤的思索着。
第二日,方恒亲自找到贺进,将八百万两的银票交给了贺进。
贺进拿到银票后,也并未在多说什么,只是让方恒回去告诫朱孟烷,要小心行事。
方恒自是满口答应。
另一边,卢格也派出了几拨人,前往杭州,浙江暗查张福的消息,同时调查起牛耕盛,顾渊为何暴死。
而这些人刚一出门,就被暗伏于楚王府内的猎守队探听,监视了起来。
这些人并不知道自己已被监视,还是如常打探,然一切就如泥流入海,杳无音信。
在调查中,他们也遇到了襄王朱瞻墡的人。
襄王的日子也和朱孟烷一样并不好过。
被府中长使责问,审理正调查。
要不是襄王派人打点了一些银两,恐怕此事也不是那么容易压下。
而且襄王也一百个不信牛耕盛和顾渊二人是暴死而亡。
故而也暗中派人前来探查。
同时调查细作,奸细之事。
众人一起分头查找,始终没有找到张福,而牛耕盛和顾渊二人之死,也并没有发现什么不正常之地。
众人一时半会也是一筹莫展,又不甘心就此无功而返。
众人只觉得,若真有人从中作梗,那必然是锦衣卫无疑,但这也做得太干净了点吧,一点破绽都没有留下。
当然众人并不知道,这些并不是出自锦衣卫之手,而是刘家的猎守队和刘建之手。
而且这些人一开始就在猎守队的严密监视之下,每去一个地方,都有猎守队队员暗中报信,销毁证据。
再加个这些人能力有限。
最终查了几个月,依然一无所获,只得无奈打道回府。
朱孟烷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
张福失踪,楚王府的外线生意也就断了,必须重新扶持一个起来。
同样的情况还有襄王朱瞻墡。
何况二人如今也不敢太冒风头。
所以虽然万般无奈,二人只能暂时接受失败的结果。
此事也就只能不了了之。
不过二人也不会甘心。
看着吧,以后定会让刘家付出代价。
朱孟烷暗暗下定了决心。
当然一连查了几个月,也不能说全无收获。
至少朱孟烷摸清了刘建与什么人交情匪浅,那刘信又有什么样的关系网络。
虽然目前这些对朱孟烷来说还没有什么用处。
但是以后,那就说不定了。
一场更大的暗流,也在楚王府内酝酿着,朱孟烷已对刘家恨之入骨,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
只要有机会,朱孟烷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当然对于玻璃,肥皂感兴趣的肯定不止楚王,襄王两家。
如今大明如宁王,淮王,谷王,潭王等等诸多藩王都对刘家的玻璃,肥皂虎视眈眈。
只不过看着楚王和襄王碰了一鼻子灰后,各藩王也都安静了许多。
不过这水下暗流依然不止。
各藩王也在等待时机,等待将刘家置之死地的一天。
……
……
……
“建德兄可是姗姗来迟啊”
七月二十五日,金陵码头上,彭时远远看见从船上下来的刘建,上前笑道。
“纯道兄亲自来迎,小弟惭愧至极啊”
刘建见是彭时,也是笑脸相迎。
“一去数月,建德兄是越发精神了,在有十来天,便是乡试,想必建德兄已经胸有成竹了吧”
彭时笑道。
“惭愧惭愧,这段时日,小弟一直在各地云游,便访名山大川,这功课算是落下不少啊”
刘建笑道。
“无妨,无妨,乡试简单,以建德兄之才,必能高中”
彭时笑道。
“那就多借纯道兄的吉言了”
刘建又笑道。
二人说完,哈哈大笑一番。
“我已在夫子庙汇生酒楼备下薄酒,专为建德兄接风洗尘,不知建德兄可否赏光一叙否”
彭时笑道。
“有酒吃,如何不去,还请纯道兄引路”
刘建笑道。
彭时听后,又是大笑三声。
于是刘建命莲儿等人先将各种行礼搬回家中,自己则与彭时一起往夫子庙汇生酒楼而去。
这汇生酒楼可不小,前后三排房舍,每一排都是三进院落,每个院落都有二层,三层小楼,三楼雅座更是典雅无比,可以说是如今南京城中最大,也是最高档,最华贵的一处酒楼了。
而且汇生酒楼汇集了南北各种名菜小吃酒水,可谓海纳百川,无论是南来北往的客商,还是南京城内的达官显贵,要是没在汇生酒楼吃上一吨,那都不好意思对外人说起。
二人一路向前,不久便来到了夫子庙前,来到了汇生酒楼。
抬头看着汇生酒楼的匾额,又看了看大堂内人潮涌动,喧闹嘈杂的声响,刘建暗暗感叹,不愧是名动南京的大酒楼啊。
这时一小儿从内跑出。
“哟,彭公子,这边上楼,三楼雅座早已备齐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酒楼会友
“人都来了吗”
彭时插手问道。
“来了来了,就等彭公子了,诶,这位公子是?”
小二这时注意到了彭时身边的刘建,问道。
“行了,头前带路”
彭时挥了挥手,小二也不敢多问,只是低头引着刘建,彭时走进了酒楼。
虽然刘建并不是第一次进酒楼。
但这汇生酒楼还是头一遭。
虽然相比于清风楼,归云居,青云馆等雅韵酒楼,酒肆要俗套一些,但因此地汇集南北,融汇中原美食,也有别样风雅。
故而也成为了如今金陵城一绝。
刘建跟在彭时之后,一路走过台阶回廊,看着酒楼内此起彼伏的欢笑声,还有一楼舞台上那些敲锣打鼓的乐手,以及悬挂在正中的对联,刘建微微一笑,酒楼之中甚为热闹啊,而且这酒楼真不小啊。。
一路上楼,不知走了多久,彭时,刘建被小二引到了一处雅座门前。
“彭公子,就这了,您的客人也都到齐了,有何事可以叫唤小的,小的就在外面伺候”
小二向彭时拜道。
“恩,你去吧”
彭时挥了挥手,小二向彭时刘建一拜后,便离去了。
“走建德兄,向你介绍几位我的好友”
彭时一手拉着门,一边对刘建笑道。
刘建则一脸疑惑,什么人这么神秘啊。
彭时推开门后,刘建与彭时走进了雅座。
只见这是一座靠窗的雅座,装潢得非常典雅,而且非常大,外面还有阳台,阳台上还有茶座,在阳台上还能细细观看街景,更别说这雅座位于角落,相对僻静,非常适合那些喜欢安静的文人骚客。
看着雅座内七位年轻文士,刘建又是一阵疑惑,看这些人的穿着,家境应和彭时差不多,都属于书香门第,士绅豪族。
难道这就是彭时想向自己介绍的好友。
“来我来给你们介绍,这位便是被我恩师李师所看重,浙江童子试,童试皆第一,大儒蒋公弟子,刘建,刘建德也”
彭时先向众人介绍了一下刘建。
“建德兄,幸会幸会,早就听说建德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啊”
一人笑道。
“就是就是,建德兄有礼了”
另一人也笑道。
“多谢众位兄台抬爱,小可惭愧至极啊”
刘建自是拜道。
“建德兄,这四位均是为兄同省好友,丰城人罗瑛,罗固谦,李郁,李长信,聂智,聂永彦,上饶人李奈,李正合,这三位乃为兄同乡好友,吉水李茂,李出尹,刘观,刘良褚,安福刘玭,刘怀德”
彭时向刘建介绍着。
“小可杭州刘建,拜见诸兄”
刘建拜道。
“建德兄不必如此,我等皆同岁之人,不必如此客气”
李茂拜道。
“正是,你我也同姓,又何须如此见外”
刘玭也笑道。
“建德兄不必客气,他们与我同龄,又是同乡,同省好友,怀德兄又乃我总角之交,秉性相同,前日他们前来金陵相会,故而我将其等留下,以待与建德兄今日相会矣”
彭时笑道。
“诸兄皆虚长小弟几岁,自当以礼待之”
刘建看了看彭时笑道。
“今日皆是旧友相会,我等也无需如此冠冕,建德兄快快入席,今日在下定与建德兄不醉不归”
这之中最为年长的罗瑛拍案笑道。
“好,哈哈哈,固谦兄难得如此雅兴,小弟也当舍命相陪也”
李郁也笑道。
“长信兄乃酒中豪侠,要如此说,让我等与建德兄情何以堪乎”
聂智笑道。
“休要多言,要说比酒量,我怎可比得过永彦兄”
李郁瞪了聂智一眼,说道。
“你俩就别斗嘴了,今日为建德兄而来,我等皆该畅饮一番,方为美事也”
李奈笑道。
“我看你们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一边并没多说的刘观也笑道。
“好了,都别多言了,来建德兄请上座”
彭时挥了挥手,众人皆静,于是彭时拉着刘建,让刘建坐上席。
“不可不可,小弟何德何能,敢为上席”
刘建立刻摇头拒绝。
“诶,今日为建德兄接风洗尘,且我等与建德兄初会,甚为投机,建德兄才德也早已传遍东南,久后高中状元,荣登庙堂,也不是不可能,建德兄勿要推辞也”
罗瑛也上前,扶刘建坐下。
“可这……”
刘建还有些疑惑。
“建德兄不必担心,来先喝了这一盅”
聂智先向刘建敬酒。
刘建无奈,只得拿起眼前酒杯。
“如此我便先敬诸位兄长,小弟先干为敬”
刘建举杯说道。
“好,哈哈,建德兄酒量惊人啊,果然豪爽也,来我愿与建德兄对饮,今日不醉不归”
李奈见此大笑。
刘建听后,也不想反驳,要是让你们喝过后世那种高度蒸馏酒,怕是就不会这么说了吧。
于是你来我往,一片欢笑妙语。
而刘建也从众人口中得知,众人为何会来金陵。
原来众人来金陵是为询问彭时今年会不会返回江西,参加会试,若是参加,那就一道返回。
只是彭时如今无心仕途,只是希望在国子监内继续潜心学业。
所以众人原本打算返回,但此时彭时通过与刘建的通信中得知了刘建返回金陵的消息,于是将众人留下。
方有今日之局。
席间,刘建也得知,众人会一同参加江西乡试,皆通过后,会一起结伴北上京师赶考。
而且刘建也了解到众人家世。
七人之中,以丰城三家地位最高,罗瑛,李郁,聂智三人不仅是书香门第,还是官宦豪族。
如罗瑛其父祖皆是朝中五品高官,这一点与李出源类似,不过与李出源不同的是,罗瑛可没有家道中落。
三家之中最差的是聂智,父亲只是一个七品知县,而且如今也已四十有八,估计最后也只能以此致仕。
另外四家就比不了三家了,四家中最好的也就是吉水的李茂,其祖曾也官居五品,但其父仅仅只是一个举人,多次参考皆未高中,故而如今全家的希望便落在李茂头上。
刘观,刘玭之家也是举人之后,也算书香门第。
最差的是上饶的李奈,其父祖皆是秀才出生而已。
但也能算书香之家。
至少就家世来说,比刘建的商贾之家要好得多吧。
当然众人也并没有因为刘建出生而看不起刘建,与刘建把酒言欢,甚为投机。
一阵欢笑后,众人皆醉,不省人事,刘建见此,暗暗摇头,这酒量还不如我呢。
不久彭时结了饭钱,便与刘建等人纷纷告辞,各自离去。
刘建一路返回了家中,关上大门,坐在台阶之上,抬头看了看天上残月。
若有所思起来。
莲儿则上前为刘建批上了一个棉披风。
“夫君,地上凉,还是先回屋休息吧”
莲儿说道。
“舟山和台湾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刘建问道。
“一切如常,流民也已分批进入了舟山,岱山等地,东南移民也已到达吕宋,南兴县”
莲儿说道。
刘建听后,长叹一声。
“千万人的生死啊,难道他们就那么不在乎吗”
刘建又叹息一声。
“夫君怎么了”
莲儿问道。
“没什么,对了,猎艳队训练得怎么样了”
刘建又问道。
“妾已命人从各地募集人手二百人,这些人大多来自底层的仆役,主要皆是中原人,妾先教他们识文算学,再慢慢教其训练,只能说基本可用,派出去也可打探一些消息,但妾以为要想大用,恐怕还有些困难,如琴棋书画,舞文弄墨,刀枪剑戟等就不是几个月就能培训出来的”
莲儿拜道。
“恩,这些的确需要时间,目前只要够用就行,人数不必太多,以后再慢慢物色人员慢慢培训即可”
刘建点头说道。
“妾身明白”
莲儿说道。
“只是夫君今日不是会友去了吗,怎么看着心事重重的”
莲儿问道。
“如今南洋加上这一批意外收获外,已有千万汉民,他们将性命寄托在我手,我自当要为他们负责,只是南洋人才缺乏,特别是一些顶尖人才急缺,李出源算是一个,其他的只能算中规中矩,但是李兄年幼,目前不可能委以重任,所以我本想趁这一年光景,物色一些人才,去南洋,可今日与那些士绅子弟交谈,虽然如彭时,罗瑛这八人皆有过人之才,特别是彭时,更是顶尖大才,只是他们一是明庭教育体系培养出来的,思维有些古板,而不会开创,更不开眼,开明,另外就是这些人字里行间和一些行为举止之中,也看出对于如店小二,伙夫,掌柜这些底层百姓的不屑,这也是如今这些士绅子弟和以此选择出来的官员的通病,毕竟如李兄这样的实在是太稀缺了,和珍稀动植物一样,可遇而不可求啊”
刘建叹道。
莲儿听后,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夫君自有大才,只要尽力不就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