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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机皇妃,暴君的女人全文阅读

作者:慕容梓婧     天机皇妃,暴君的女人txt下载     天机皇妃,暴君的女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35章 姐妹合好

    话说尉迟靖也没想到,兜兜转转的,一起想要找的真龙天子,居然就在自己的身边,也没想到所谓的朱砂痣,就是这独眼怪虫,怪不得杨筠松当初说,“天命可信”,原来是这么个可信法,只能说之前的误会太大了,以为出生后天生手掌心里有朱砂痣的是真龙天子,倒教尉迟靖走了太多的弯路。

    此时,二人之间因为灵珠阵之事,而化解了那些本来就莫须有的仇恨,手牵着手走过来,当真是一对天生壁人。

    况离看得一阵羡慕,又想到自己与火公主。

    巫雅也想到了萧齐君,这时道:“你莫要再敷衍,反正我一定是要得到巫灵珠的,你快点给了我,也好教我快点去见我的夫君。”

    尉迟靖笑嘻嘻地过来,“孔雀夫人原来是想念夫君了呀!”

    “想念又怎么了?只许你和你的和帝双宿双飞?还不许我想念我的夫君了?栩”

    “当然可以想!不过你在这里逗留这么久,恐怕你的夫君早已经等急了呢。”

    “这还不是你们耽误的!”巫雅想到巫灵珠难以到手,脸上都是沮丧之色,“你们皆说那巫灵珠毁了,可是我从小长到这么大,从未听说有人能毁了巫灵珠的,靖儿,你倒是给我说句实话,你们到底是不是联合起来在欺骗我?”

    尉迟靖叹了声,看了眼曹炟。

    似乎有点犹豫。

    巫雅又道:“你就告诉我吧,也免得我做这些无用功。”

    尉迟靖道:“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找巫灵珠,到底是为了什么?按道理说,孔雀夫人已经是萧齐君的女人,萧齐君又是那样的宠着孔雀夫人,这巫灵珠纵然有万般的好处,在孔雀夫人看来,想必也没什么了不起,却不知为何如此的执于着它?”

    巫雅忽尔用手摸着自己的手脖子,“这巫灵珠有那么多的好处,谁不想要?我只是,只是觉得它好,所以想要得到它罢了,再说了,它本来就是我们巫咸国的东西。”

    “你还承认自己是巫咸国的人?”尉迟靖似笑非笑地道。

    “我自小在巫咸国长大,自然就是巫咸国的人。”

    “那你,还想回去巫咸国吗?”

    “我想不想回去,与巫灵珠无关,而且,我为什么要回去?我那个姐姐,反正她是不会认我的了。”巫雅这么说着,眸光却蓦然黯淡下来。

    “哦,这样啊——可是,若是你那个姐姐,还是很想让你回去,你会回去吗?”

    “不可能了,我姐,她,不会原谅我的——”

    巫雅说着,头却更低。

    最后还是尉迟靖一语道破,“我知道了,你执意要找到巫灵珠,恐怕是想带着珠子去到她的面前。当初你们二位夺权,却丢了珠子,而巫皇因为没有巫灵珠,始终是差了点意思,所以你觉得,只要把珠子送到她的眼前,她必定就会原谅你对不对?”

    “谁要她原谅了!”巫雅抬起头,“不过就是因为,她送了那截小指骨给我,解了那个锁,我欠她一个情而已。”

    巫雅所说的小指骨,正是当初姬风为她寻找到的解锁之物。

    当巫雅看到这小指骨后,便知道是她的姐姐巫皇刻意送出的,并且借姬风之手,辗转替她解了锁。

    自那以后,巫雅的脑袋似乎忽然清楚了,对所有事情的看法,都有些微的改变。而那么久以后,她也终于明白自己其实并不喜欢姬风,况且姬风当初是强占了她的身子,后来又迫于无奈和一丝丝的感动才与姬风在一起,她与他之间,并没有爱情,因此在解了锁后,她便独自走了。

    在她想来,也与姬风之间,谁也不欠谁了。

    巫雅说到这里,略略地有些悲伤,想起以前的荒唐,总觉得那一定是另外一个自己。

    就在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雅儿,你从来都没有欠我的情,姐姐为妹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巫雅蓦然抬眸,却看到一身优容气度的巫皇在乌弋山的陪伴下,缓缓走来。

    姐妹二人自那次巫咸国的夺权政变后,这几乎是第一次见面。

    巫雅只是惊愕地看着她,却不知道做何反应。

    巫明珠走到她的面前,笑笑地道:“妹妹,好久不见。”

    巫雅的眸子里蓦然蒙上雾水,接着却是咬咬唇,赌气似的,扭过头去。巫明珠笑笑,主动从后面轻轻地拥住她,“雅儿,巫灵珠并不能代表什么,在我的心里,你比巫灵珠保贵多了。当年你我姐妹二人,相依为命,若不是巫灵逸从中作祟,你我根本不必分开这样久。但是我们不分开,你就不会认识萧齐君这样的良人,所以有些东西是天命里注定的,雅儿,现在,不但萧齐是你的家,巫咸国更是你的娘家,你永远都是巫咸国的雅儿公主。”

    巫雅再也忍耐不住,就在巫明珠的怀里转过身来,像个小女孩似的掉着眼泪,“姐,要不是我,巫灵珠可能不会丢,巫灵珠都是巫皇最高的身份认证,如今没有巫灵珠,想必很多元老还是不服

    tang你,这都是我的错。”

    巫明珠抬手,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去,“雅儿,你太小看姐姐了,现在的巫咸国,已经不靠巫灵珠来主持了,而且萧齐君也已经与巫咸国达成很多通商利益渠道,有萧齐君的支持,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又有谁敢不服我?他可比十个巫灵珠还起作用呢!”

    巫雅瞪大了眸子,“姐,萧齐君他——”

    巫明珠点点头,二人的目光往后看去,只见萧齐君已经缓缓从阴影里走出来,一些日子不见,他倒是没有任何的变化。

    还是那幅稍带着懒洋洋很英俊但又很睿智的样子。

    巫雅激动地唤了声,“夫君!”

    巫明珠向她示意,“你们好久不见了,快去吧。”

    巫雅虽然有些羞涩,但还是不顾一切向萧齐君扑去,虽然有众多人在场,她还是忍不住在他的怀里撒娇,“夫君,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回去等我的吗?”

    萧齐君宠腻地吻了下她的额,“是啊,我是等了,可这都快要一年了吧,你倒是让朕每晚都独守空闺,对月相思。你真是没良心,又狠心的坏女人,我若不来接你,你打算还要在这里逗留多久?”

    巫雅被训得脸红红的,跺脚道:“夫君啊!人这么多,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

    萧齐君拧拧她的鼻子,“里子都没了,还要什么面子。”

    “你——”巫雅气结,说不出什么来,最后仍就扑在他的怀里。

    后来,众人便回到风亭坐了下来,好长时间没聚这么齐全,想到之前发生的事,众人心里都有些感叹。而巫雅和巫明珠更是紧紧地挨在一起,姐妹俩的手也紧紧地握住,巫雅低声道:“自从离开巫咸国后,才知道自己从前有多么的任性,原来没有巫咸国公主身份,简直什么都不是。若不是后来遇到了萧齐君,恐怕都不知道要流落到何方去了。但是就算有萧齐君,还是常常想念姐姐,毕竟一个人,没有个靠山,还是会觉得很无助。”

    其实巫明珠非常理解巫雅的心情,萧齐君虽然盛宠巫雅,但是萧齐君的后宫可不止巫雅一人,而那些能够成为萧齐君的后宫一员的女子,身份都是不一般的,巫雅如果能回到巫咸国,毕竟还算是巫咸国的公主,而萧齐君显然也给了她这个面子,与巫明珠就巫咸国和萧齐之间,达成了相当多的协议,这也是萧齐君真心爱巫雅的一个体现。

    所以巫雅现在真的很开心幸福。

    这些人里,最高兴的莫过于况离,他算是终于要摆脱巫雅的纠缠了吗?他拿出光球,看着光球里飞舞的莹光,脑海里出现的是与火公主在一起的一幕幕,她当初在天烬大墓中受尽的孤独和折磨的情景一次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常常会懊悔的心都在抽蓄,而火公主进入阵中,为救他而服毒自杀的情景,更是这一生再也抹不去的痛。

    况离无法融入众人的其乐融融,只是低着头抚着光球,最后干脆离席而去,独自来到院子里。

    尉迟靖见状,向曹炟目光示意了下,曹炟点点头,尉迟靖便也走出大厅,来到况离的身边。

    “况师兄。”

    况离转过身,道:“靖儿,你怎地不陪着他们,都是好久不见的朋友吧。”

    “朋友,哪有师兄重要。”尉迟靖笑嘻嘻地道,况离知道她只是为了哄他开心罢了,当下笑道:“等会把你这句话去告诉他们。”

    “师兄,人家好心好意来关心你,你却尽给人家挖坑使绊子。”

    尉迟靖嘴里这般说着,目光却落在况离手中的光球之上,“师兄,阿火,还有救吗?”

    况离的眸光微微一黯,“不知道。”

    接着他却又道:“当初,你若在她服毒之前,硬生生将她拖出来,或许她能活着。”

    尉迟靖的神情也是很复杂,半晌才道:“可是你死了,她也活不了,关键那时候她若出来了,你能醒悟过来吗?你也会困死阵中。阿火有自己的选择,我没有权力改变她的选择。”

    况离点点头,“我明白。”

    接着却又道:“靖儿,我明天就要走了。”

    “去哪里?”

    “天大地大,总有我能去的地方,我以前欠阿火太多,现在只想带着她,好好的去逛逛。而且我听说,有个地方叫灵岛,上面住着高人,据说世间没有能难得倒他的事。我打算去找灵岛,看那个高人,能不能把阿火救活。”

    “灵岛,那是只听闻过,却从来没有人见过的地方呢!有人说这个地方根本不存在,只是人们绝望之时杜撰出来的而已。师兄,要不然,再找找霓前辈和我师父,或许他们有办法呢?”

    “我想,阿火不想再缠绕在那些纷争当中,也不会再想见到霓兮和杨公。”

    说到这里,他拍拍尉迟靖的肩膀,“靖儿,你莫要担心,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弃阿火的,一定会把她救回来。那时候,我会携着阿火回来探望你与和帝,希望到时候你们膝下已经有一大堆可爱的小孩子了。”

    尉迟靖笑得傻傻的,“师兄,你取笑我!”

    这笑容终究没有维持多久,“师兄,就算阿火永远也不能活了,你一定要隔些日子便来探我。”

    况离终不忍拂她之意,拧了拧她的脸蛋,“好。”

    尉迟靖的眼睛红红的,“师兄,当年陈宁儿为了活命,对你没有任何解释,弃你而去,你现在是不是恨她?”

    况离愣了下,接着笑着摇头,“不恨,她当时的选择是对的。当我见到你娘亲沈青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她当年并没有死去。沈青便是她的后人,所以后来,我才能在燕苍山等着你来啊,我得保护她的后人。但是,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了,她现在在我的心里,如你一样,就像亲人一样,而我,终于明白,其实我深爱的人是阿火,我当年误会阿火杀了宁儿,只是恨她如此狠毒而已。这件事,阿火和宁儿,她们都做了自己应该做的,她们没错,是我错了。”

    况离的语气很平静,但听得出,他内心里对这两个女子的亏欠之情,而尉迟靖比较欣慰的是,他终于知道,也终于确定,自己要爱的人,想爱的人,真正爱的人是谁了。

    尉迟靖点点头,“况师兄,我会在这里等你和阿火回来的。”

    况离说到这里,竟似一刻也等不及了,又道:“我不擅于说离别的话,所以想现在就离开了,靖儿,和帝那边,还请你代我说声后会有期。”

    尉迟靖很了解况离的性格,知道他向来喜欢独处,对于场面上的事的确不喜欢,当下点点头,“好。况师兄一路保重。”

    “保重。”

    二人便在这夜里,在这棵树下,做了最后的道别。

    况离走了,乌弋山又出来了,若是以前,乌弋山必定逗逗这个他曾经喜欢过的女子,但是现在他有贼心也没那个贼胆,巫明珠可就在厅里坐着呢,目光呢时不时的像锥子一样扫过来。

    尉迟靖笑道:“你还敢出来?小心你的女皇回去让你跪搓衣板。”

    乌弋山笑着道:“见着了故人打个招呼不行啊?你现在都快要成皇后了,你的眼睛就都在别人的身上,我自来到你面前,你都不带鸟我的。”

    尉迟靖好笑地道:“你现在是有妇之夫,我也即将成为有夫之妇,我们之间当然要避点嫌了。”

    乌弋山苦着脸道:“你分得这么清,就是害怕我对你还有觊觎之心。”

    “不敢不敢,我知道你的心现在都在巫皇身上。”

    乌弋山却道:“你呀,也别自作多情了,我的确一颗心系巫皇身上,这次来,是给你送个东西的,是我的巫皇让我送给你的。”

    说着拿出一个盒子,塞在尉迟靖的手中。

    尉迟靖有些诧异,乌明珠要送什么东西给她,自可光明正大的送,怎会让乌弋山偷偷摸摸的送出来?

    她茫然地用目光询问乌弋山,乌弋山耸耸肩,表示他也不明白怎么回事。

    尉迟靖的好奇心被勾起,但也明白巫明珠这样做定然有其深意,当下将盒子塞入到自己的袖筒中,“好了,我们还是回厅里去吧,莫要他们等急了。”

    二人进入厅中,免不了又是一阵与众人的寒喧,萧齐君这次本来是来接巫雅的,听说曹炟与尉迟靖的大婚是在半个月后,便干脆要留下来参加完婚礼才回萧齐国,这却正合巫雅之意,巫雅赶紧问巫明珠,“以姐姐与和帝及靖儿的关系,想必亦是要参加完大婚才回巫咸国的,正好,正好,我们可以在这里多玩一些时间。”

    她心里的小九九打得很甜蜜,巫明珠哪有拒绝的能力?当下就答应了。

    尉迟靖也是相当的高兴啊,不由与曹炟对视,二人现在已经到了,只要看一眼对方,就能知道对方心意的地步,不知道为什么,尉迟靖的脸红红的又低下了头,却惹得众人都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曹炟却从桌底,悄悄地握紧了她的手。

    晚宴结束后,因为萧齐君和曹炟还有些大事要说,所以其他人都先各自回寝宫休息。

    萧齐君与曹炟进入曹炟的书房,二人就最近的情势做了分析。

    萧齐君道:“在来此的路上,居然听说尹铉如今已经并不在尹军之中了,带着一队人马,秘密离营,不知道去了哪里。”

    曹炟眉峰微蹙,“这种时候,他怎么会离营呢?难道于他来说,还有比守住渝州更重要的事情?”

    渝州已经是他最后的大本营了。

    萧齐君也有同样的疑问,但是没有答案。

    又道:“不过夏炚那里,我已经去了贴子,他是不敢妄动的。”萧齐君的这句话,让曹炟有些感激,“萧齐君,夏君有你的牵制,想必的确不能做出什么来了,他想配合尹铉,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过这一两天,他已经送来消息,到时候会来参加我与靖儿的大婚。”

    “想必,他还会利用这个机会做出些什么事,和帝你要小心。”

    “嗯,我会的,不管怎么样,都很感谢萧齐君这几年对我的支持。”

    “你我之间,不必说这样的客套话,当年你让上官夜去帮我,而我划出地来帮你养十万兵,我们是彼此合作需要而已。如今我又怎么能自己独享其成,而让兄弟你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呢?这一次,该是最后一次的大风大浪,这一战之后,怕诸国都要平静上几十年才对。”

    对于这样的局面,为君者谁不希望呢?曹炟的眸子里出溢出灼灼之光,“但愿,一切如萧齐君你的预料。”

    *

    再说尉迟靖,回到寝宫后,立刻打开了乌弋山让巫明珠带给她的盒子,只见盒子里却有一颗奇怪的珠子,珠子上似乎刻着字符。尉迟靖看了半晌看不出来这字符到底是什么意思,最后想了个办法,将珠子滚在墨里,然后再在宣纸上滚一圈,将珠子上的字符都拓了下来,这才看清楚,原来是六爻大卦中的一卦。

    她仔细地看了这一封,却越看越心惊。

    此卦乃是船涉金滩之卦,外虚中实之象。喻: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得卦者当是身陷大艰险中。当年唐玄宗得此卦,而遭遇安史之乱。他初时被逼出长安,后来虽然重新整顿兵力,最终得胜还都,但是其中的艰险,若是可以选择,绝不会重新来一次。

    此卦与曹炟如今回归安阳之象,倒是类似,只是出现的时间完全对不上,而且她也不知道此卦到底指的是谁。

    越看越是有些坐立不安,当下便要去找巫明珠,没想到一出门,倒见巫明珠就在院子里。

    尉迟靖怔了下,连忙将她请入到屋中。

第536章 达成交易

    巫明珠笑道:“原本以为会没有机会与你独处,因此让弋山偷偷转交于你,没想到萧齐君与和帝倒有说不完的话,给我们让出了时间。”

    尉迟靖点点头,“巫皇,此卦何意?”

    巫明珠道:“此卦乃是我来到邾国的路上,遇到我巫咸国一直以来所尊的圣人燕王,是他留书叮嘱我将此物交给你。因为看不懂是什么意思,所以悄悄的交给你。这是他的书信。”

    巫明珠一提燕王二字,便知道那人定是杨筠松了,忙道:“你见到他老人家了?镑”

    巫明珠却摇摇头,“并没有,只是在客栈内留下了这封书信和这个盒子而已。”

    尉迟靖连忙将书信打开,里头却并没有叮嘱别的什么,只说此珠乃是他最近推演出来的国运卦,只可惜推演了一半儿,因为时间问题不能继续推演,因此让人带过来,剩余的事情由尉迟靖来完成。

    尉迟靖猜测他所说的没时间,大概也不过是继续与霓兮打斗而已,这二人追追打打,不知道要打到何时才罢休。

    不过此卦没有推演完毕,倒是让尉迟靖有些意外,当下拿出自己的千年龟壳和六枚铜钱,催动手决,六枚铜钱起自龟壳,将那颗符珠围在中间,只见珠子大放光华,字符一个个的崩出来,尉迟靖喃喃自语地念着,一只手迅速地将这些符字记下来,大约半个时辰后,才彻底将此卦推演完毕,而之后,她却只是盯着桌上记下来的符字不说话栩。

    巫明珠不知道她到底看到了什么,忙问,“怎么样?”

    “是倾城,她居然妄图更改国运。是她!”

    尉迟靖说到这里,一双手不由自主地紧握,指甲陷入到手掌心的肉里,刺痛,她咬着牙,眸子里充满着寒意和冷绝。

    邾国这一切的厄运,都是起自当年天烬的灭亡,起自倾城。

    而陈留一族的灭族,却完全是因为倾城,当初,若是陈留王没在河边遇到倾城,当初,若是陈留王并没有爱上倾城,一切,会不会是另一番景象?

    此时,尉迟靖的心头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不能让这一切重演!

    巫明珠其实还不太清楚倾城是谁,只觉得此时此刻的尉迟靖,是她以前从来也没有见过的。

    当天晚上,尉迟靖送走巫明珠后,便用了一夜的时间连卜三卦。

    整夜未睡,待到第二日清晨时,门打开了。

    借着晨光,曹炟见她面色苍白,眼眸下布着青影,床铺清冷,显然是没有休息,他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是走过来一把抱起她,只觉得她的身子异常冰凉,顿进痛疼的抽蓄,将她放在榻上后,紧紧地拥住她,吻着她的眉眼,“昨晚和萧齐君聊到太晚,没过来,靖儿,是生气了?”

    尉迟靖哪会生他的气,只是怔怔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曹炟想了想,“那定是,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尉迟靖还是摇头,曹炟再想追问,她道:“夫君。”

    曹炟微怔了下,乍然惊喜,狠狠地亲了她一下,“娘子!”

    尉迟靖噗嗤一笑,“我们还没有成亲,我叫你夫君,是不是有点儿太早了。”

    曹炟幸福地道:“不早不早,还嫌太迟,早该这般懂事才对。”

    尉迟靖冷不丁也吻了下他的唇,“夫君,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怎么样?”

    曹炟一下子捂住了她的唇,“不许你再说这种话。”

    见他吓得脸上血色都褪了几分,尉迟靖觉得自己问的这个问题实在过分,他已经承受过好几次失去她的痛苦了,哪一次不是心碎神伤,甚至于达到要付出性命的地步?她心里叫着,该死该死!怎会问这样伤他的问题?却又因为心痛,主动地抱住他,像只小猫般爬在他的胸口,“夫君,我好幸福,和你这样在一起,就算只有一天,我也觉得所有一切都值得了。”

    曹炟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却只能将她狠狠地拥在怀里,一个劲地喃喃道:“不许你再离开我,否则我不会原谅你的。”

    “不许,知道吗,我不许你再离开我——”

    但是曹炟的担心,很快就成为了事实。

    那一日,当他再来探她的时候,就发现她留下了一封信,人却已经不见了。

    曹炟立刻打开信,只见上面只书了一句话。

    “夫君,不要到处找我,我一定归来。为了你,我一定要活着,等我。”

    他疯了似的追出去,喊道:“靖儿!靖儿!”

    吓得伺候尉迟靖的奴才都过来了,曹炟大声问他们,“靖儿去哪里了!?她去哪里了!?”

    然而奴才们都茫然摇头,反应快的只知道跪下求饶命。

    曹炟像风一样往皇宫外追去,然而追到宫门口,只见那里冷冷清清,还哪有尉迟靖的身影呢?

    再看了看手中的留书,她说让他等他。

    “靖儿,你一定不会骗我的吧?”

    tang

    “对,靖儿,你一定不会骗我。”

    ……其实,尉迟靖并非独自上路的,陪同者便是上官夜及陈留旧部的精锐卫侍,因为要秘密前往,因此尉迟靖硬是没有给曹炟透露任何的消息,而且在她看来,这实在是陈留旧部与倾城之间必须的一战,是该做个了结的时候了。

    其实也有想过,应该与曹炟一起来,可是因为大婚的原因,如今诸国国君前往安阳,曹炟不主持大局恐生乱,最重要的是,尹军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而且倾城这妖女,并不是一般人,去再多的人,到了关键的时候也只是无辜牺牲罢了。

    一路上,上官夜似乎有些忧心忡忡,对于尉迟靖独自前往龙脉,似乎有着莫大的隐忧。

    尉迟靖道:“上官,你别担心,我算过了,我们快马加鞭,最多十天就到达安平郡。你也说了,尹铉离开渝洲仅仅两天,但是因为渝洲离安平郡路途遥远,他们要到达安平郡,至少需要半月的时间,我们会比他们早到三天,这三天至关重要。”

    上官夜默默地点点头,当天晚上,他却忽然失踪,以至于尉迟靖不得不在第二日到处找他半日,待他回来时,她问他原因,他却吱吱唔唔,不肯说出原因,但她见他衣裳凌乱,弄得灰头土脸的,那是一定有事了。尉迟靖想到这里,忽然冷声道:“上官夜,我以陈留公主的身份,命令你跪下!”

    上官夜见她目光冷然,笃定,他只好跪了下来。

    “上官夜,你知道我这次是去做什么事,这件事关系着邾国的国运,关系着我与曹炟的未来。我与曹炟,前面两世都擦肩而过,我们走到现如今,一点都不容易,我是不能容许这其中再出一点点差错,如今,我赶时间,去布阵,实际上却是挽救我自己的性命,挽救我与曹炟的未来,为了他,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就算是你上官夜,坏了我的事,我也绝不会饶了你!”

    上官夜非常明白和理解尉迟靖此刻说这话的决然,一时间只是低着头道:“公主!你放心,上官就算是拼了命,也会保护公主的!”

    “可是,你并没有这样做,你的吞吞吐吐,隐瞒真相,正是在害你我二人耽误时间而已。你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说出来,我可以和你,一起尽快解决掉你的事,然后再赶往安平郡!”

    “公主,这件事,实在是难以解决。”

    “说,到底何事!”

    二人正在这里说着,忽然听得外面有个声音道:“陈留公主,你又何必逼他,这件事于他来说,的确很难。”

    尉迟靖听声音非常熟悉,而且是他厌恶的那种熟悉。

    她蓦然转身,只见门已经被打开,门口站着的,却是许久未见的曹煜。他看起来还是老样子,一幅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样子,然而身上的尊贵却已经被风尘洗涤掉了,就算仍然穿着名贵的丝绸,却也依然是一幅纨绔子弟的模样,他早已经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敬恒皇帝,他的语气里,更多的冷漠和嘲笑下,带出来的只是心虚而已。

    尉迟靖冷然地看着他,眸光闪出一抹寒意,“曹煜,你知道你现在站在何处?你现在站在我陈留旧部的势力范围内,如今只要上官一声令下,你立刻就会像蝼蚁一样被踩碎!你怎敢在这时候,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曹煜笑道:“若是没有筹码,我自是不敢。不过公主,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对自己的判断总是过于自信。无论是当初你初下山寻找真龙天子,还是后来你一手推出夏炚为帝,都可看出你的过于自信。有时候,你认为一个再也没有能力与你斗的人,说不定依然是你最大的敌人。”

    尉迟靖冷笑,“你是在说,你现在还是有资格成为我的敌人吗?”

    曹煜见她冷然而立,脑海里却忽然想起初见她时的模样,她走在人群中,那样的特立独行,但是她在跟随他之后,却又那样的温柔与隐忍,他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强硬的一面。

    一切,已经随风而去,所有的一切,都找不回来了。

    曹煜莫名其妙说了句,“听说,我那五弟的手心里,出现了朱砂痣,你终于找到你要找的真龙天子,也找到了与你有三世情缘的人了。”

    尉迟靖怔了下,“这些,与你已经无关了。”

    是啊,与他无关了。

    曹煜不过是想提醒她一下,其实他也是,陪了她三世呢!只不过她不承认罢了。

    “上官夜,不如你告诉公主,看我有没有资格与你们为敌。”曹煜此时,不说“做对”,而说“为敌”,是因为他渐渐地开始羡慕曹炟,当年在他的策划下,曹炟与沈婥一世为敌,只是沈婥死后,曹炟却冒天下之大不讳而从皇宫里抢出她的尸体,他对沈婥的感情,才终究暴露。

    以前他觉得曹炟怎地这样傻,如今,居然他想走曹炟曾经的老路,做不成朋友,做敌人也行,至少对方还是记得她的。

    上官夜此时很惭愧,他终于承认,这位陈留公主,不愧是陈留王的后人,她的身上有种天生的决断,有种天生让人臣服的威风。

    比如此时此刻,若不是尉迟靖,他真的就在气势上,要输给这个落迫帝王曹煜了。

    面对尉迟靖询问的目光,上官夜终于道:“是小蝶,小蝶在他的手中,小蝶和我的孩子,在他手中,他现在要用孩子,来换取陈留旧部的执掌权。”

    尉迟靖愣了下,姬小蝶啊——

    这个久违的名字啊,然而姬小蝶那鲜活漂亮的脸蛋,却仍然清晰地浮在她的面前,她们是朋友呢!

    尉迟靖不由放缓了声音,“小蝶,有了你的孩子?”

    上官夜狠狠地点了下头,“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件事。想想那一年,小蝶大着肚子来找我,我却没有好好的安排她,让她落在曹煜的手中,我实在对不起她,现在我不能再弃她不顾,公主,我不能弃她不顾。”

    尉迟靖盯了上官夜片刻,却忽然笑道:“上官,恭喜你,都当爹了!”

    上官夜却是一脸沮丧。

    尉迟靖却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这个问题,好解决得很。我且与那曹煜谈谈。”

    上官夜见她目光笃定,当下点点头,“好。”

    尉迟靖走到曹煜的面前,忽然问道:“她呢?”

    曹煜马上反应过来她问的是谁,回道:“没想到你还惦记着她,她现在有自己的事,并没有跟在我的身边。”

    他们说的人,其实是姬静姝。

    “曹煜,她现在的脸,据说是很可怕。她这样痛苦的时候,你应该留在她的身边照顾她才对。毕竟,她也是你女儿的母亲呀。”

    曹煜愣了下,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你女儿的母亲”这几个字代表何意。

    尉迟靖有些惊讶地问道:“你不会不记得,你还有个女儿吧?”

    “女儿——我当然记得,不过,不过已经许久没有她的消息,那年宫变,她定已经不在人世了。”

    尉迟靖噗嗤笑了下,“本来,她的确是应该不在人世了,因为她羞于有你们这样的父母。但偏偏她活了下来。曹煜,你的女儿,一直都在我的手中,这件事你可以向姬静姝求证,她是知道这件事的。本来,那孩子挺可爱,我不想对她怎么样,但是现在,我只有一句话给你,你若放了姬小蝶和她的孩子,一个月内,你就能见到你的女儿,若是你伤了姬静姝和她的孩子,那你的女儿,性命也将不保。”

    曹煜的心怦怦狂跳,“你在骗我?而且,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却未必能够狠下心杀了我的女儿。”

    “我当然不会亲自动手,陈留旧部有的是刽子手!至于,姬小蝶和她的女儿,我相信上官能够顾全大局,绝不会为了自己的女人和女儿,就置整个陈留旧部于不顾,毕竟当年,我父王亦是为了邾国,而牺牲了整个陈留旧部,甚至是他自己的性命,陈留旧部的精神,便是舍小家,成大义。我父王能做到,上官自然也能做到。”

    尉迟靖说着,将目光转向上官夜,道:“上官,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上官夜神情有些木然,但是目光却已经转而笃定,“公主,是我一时糊涂,陈留旧部,绝不会再陷落,我明白了!”

    说着,向曹煜道:“你不用再逼我了,现在选择权在你的手中,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绝不会为了一已之私,而舍了大义。”

    上官夜说完,竟是仅仅护在尉迟靖身边,决心已定的模样。

    曹煜怔了下,终是苦笑道:“我很失望,权利的***,居然让两个我曾经认为,很是重血重义的人,变得如此无情。”

    上官夜并没有多说什么,尉迟靖却冷笑了下,“皆因对手太残忍而已。”

    说到这里,她又继续道:“曹煜,其实你应该接受现实,你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就算你真的拥有陈留旧部又如何?你以落难帝王的身份去掌控吗?没有人会服你的,而且发展到现在的情势,就算你多努力,以前的风光也再回不来了,你莫要再做无用功,因为你想重登帝位,就算上天同意,我也不会同意,百姓也不会同意,天下的兵将,也不会同意。但是假如你乐天知命,或许还能多享一段天伦之乐,毕竟如你这般恶毒的人,居然也有女儿,算是上天对你的恩赐了。”

    尉迟靖知道自己的语言很恶毒,但是她早已经认清,对这些人,不必假以词色,她一席话,不过是断了他最后的念想而已。

    特别是曹煜这种人,你与他周旋,反而是给了他可以哄骗你的机会,不如如此直白,看他自己如何选择。

    尉迟靖道:“上官,我们走!”

    尉迟靖与上官夜继续上路,上官夜的神情木然中带着悲伤,然而尉迟靖并不能去安慰他,因为她不知道结果如何?她只是在赌,赌曹煜的最后一点良知。

    第二天晌午的时候,他们到达一个驿站,在驿站门口迎接他们的,便是姬小蝶和一个可爱的小男孩。

    尉迟靖的心忽然放了下来。

    上官夜扑上去,抱了抱姬小蝶,又抱起他们的孩子,兴奋无以言

    表。

    直到这阵激动劲儿过后,姬小蝶才拿了封信,交给尉迟靖,信封上写着,“婥儿亲启。”

    婥儿,已经很久远的名字。

    这封信,无疑便是曹煜留下来的。

    打开信,尉迟靖看了眼,忽然有些掀慰地舒了口气。

    信中只有几句话而已,“婥儿,我输了。当年,曹炟能够承认自己输了,从而放弃了一切,如今的我,也能做到。我本来想和他当年一样,说是为了你,才认输。但是,我永远也没有这样的资格这样说话,但是婥儿,我很后悔,当年对你所做的一切。你说的对,或许我应该去寻找,我真正应该寻找的人,我会在安阳,等待,希望你不要食言,能让我和我的女儿团聚。”

    尉迟靖握着信想了好一会儿,终于借了驿站的纸笔,给西蛮方氏兄妹和姬宝禄去了封信。

    父女,是有权相见的,她没有必要一直藏着曹娇娇。

    这封信,由上官夜派人,快马加鞭送到西蛮。

    之后,尉迟靖又写了一封信,依然由上官夜快马加鞭,送了出去,此信,却是送给夏炚的。

    姬小蝶与上官夜相见后,不免要诉说些离别情,还有他们的孩子,居然都能满地跑,而且也会叫爹和娘,这孩子胆儿挺大,开朗,一双精灵的大眼睛和姬小蝶很相似,一声声地叫着爹的样子,简直能萌出一脸血。

    尉迟靖羡慕地看着这一家三口,心中想到的却是曹炟,幻想中,曹炟与她,和孩子一起玩耍喜笑,孩子一会儿叫娘,一会儿叫爹……

    姬小蝶再也不愿意和上官夜分开,因此要随秘密前往安平郡——题外话————亲爱哒们,谢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进入结文最后结局三天的倒计时——

第537章 无敌兵阵护龙脉(八千字)

    尉迟靖虽然觉得过于危险,但是又想到自己与曹炟,那才是真正的,能在一天算一天,说不定哪天,因为天灾**的原因,就永远也见不到。因此再大的危险又怎么样?只要能在一起,最大的危险都是值得的确。

    上官夜倒是没有想到,姬小蝶的事这么容易就解决了,在路上问起原因,尉迟靖只是淡淡的一句话,“其实,曹煜早已经没有资格再参加这场大战,他不过是贪恋这种感觉而已。他心里清楚明白的很,一个女人和孩子,绝对不能协迫你真的将陈留旧部交给他,而他也不能就因为一块令牌而执掌陈留旧部,因为陈留旧部不是一件东西,而是十万大军,他们是有思想的活人,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陈留旧部主子,所以上官你解决她们母女的事情,是迟早的事。如今,他得到了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希望他能回头是岸吧。”

    上官夜仔细地想了想,便也明白了,但还是对尉迟靖道:“谢谢公主,若不是公主,我与小蝶及孩子,不可能这么早便团聚。”

    尉迟靖一笑,“我要感谢你才对,若不是你,我又怎敢独闯安平郡巍山。”

    果然如尉迟靖所料,他们秘密到达巍山的时候,尹铉和倾城还没有到,尉迟靖也只是卜出大概方位,没有江山图,她根本就不知道龙脉所在地,到底是在哪里,不过谁叫她是风水女师呢,在上官夜的帮助下,她用了半天的时间登高望远,只见四周山脉众多,起伏不定,巍然而阔,非常壮观。

    尉迟靖仔细地观察了半晌,并未得知龙脉是哪一条,最后只得再次起卦,利用鲁班尺的丈量,计算,算出了大概方位。

    却是离他们所在之处,还有些距离。

    最后,把方位暂时确定在一个隐藏在山中的小村子——卧龙村。

    听这名字,也觉得这村子莫非与龙脉有些什么关联,上官夜很高兴,然而这个时候,其实尹铉和倾城也即将到了。

    尉迟靖等人先行进入此村,发现此村居民穷困潦倒,因为道路奇险的原因,使这里的人生活极为不便利,也因为这时山势险要,不适合种植作物,多数人都是狩猎为生,而村里唯一的水来源,便是一口被称为“龙泉”的井,井房也是村里最好的建筑了,一个高大的风亭式建筑,看起来牢固又饱经风霜。

    此村若不是尉迟靖等人通过风水堪舆而寻来,恐怕很难被人发现,其闭塞程度,从村里人的打扮及说话口音可以看出来,他们的语言似乎还是多年前的语言,尉迟靖与上官夜几乎听不懂,他们多数人以兽皮为衣,不分男女,脸上都有木灰画着线条,看起来彪悍而野蛮,对外来的他们,抱着非常紧惕的态度,在他们刚刚入村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已经被这些人团团围住。

    语言不通,令向来镇定的尉迟靖也有些为难了,向他们比划了半晌,意思是,他们的到来并不会不利于他们,对他们并没有恶意栩。

    但这些人依旧冷冷地围住他们,尉迟靖等人往前,他们便也往前,弄得上官夜脾气都上来了,就对尉迟靖说,干脆让人来硬的,杀几个人,看他们怕不怕。

    但是尉迟靖却已经从这些人坚定的目光及那口龙泉上方的风亭里,看出了一些门道。

    “上官,你看那座井屋,在那里该有几百年了吧?虽然经过风霜的侵蚀,但依旧可见大气恢弘与一种说不出来的厚重,而且上面还刻有字符,字符已经不清楚了,但四个柱子上却是雕龙画凤,在邾国,建筑方面的雕龙雕凤是有一定规制的,一般人家,是不允许四柱雕龙画凤的。”

    上官夜猛然反应了过来,“你的意思是,这座井屋是皇族之物?”

    尉迟靖点点头,“此井被称为龙泉,此井屋又是如此这般模样,怕就算不是皇族之物,当年定也是皇族的人进行建筑的,而龙泉,必然与龙脉有一定的联系。”

    上官夜点点头,“有道理。”

    尉迟靖又道:“传说古时龙脉,都有专门的护龙族,你看这些人,脸上用黑灰抹出来的图案,是不是隐隐有些像龙?我怀疑这些人,便是当年先祖皇帝交待在这里专门守护龙脉的护龙族,他们一定知道龙脉在哪里,我们想在龙脉周围做手脚,必须要得到他们的允许才行。”

    上官夜有些惊诧,道:“你说他们是护龙族?”

    “是我推测的而已,还不能肯定。”

    说到这里,又道:“饿了,上官,我现在又累又饿,不如就地扎营,先吃点东西再说。”

    尉迟靖说着话,目光却落在这个部落的孩子们身上,这些孩子瘦骨凌凌,皮肤暗黄,眼睛瞪得很大,他们不像是能够吃饱饭的孩子们。

    尉迟靖又叮嘱上官夜,“尽量将我们所带的比较好的食物拿出来,还有大饼,要多准备些。”

    上官夜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以他对她的了解,知道她素来不会无地放矢,当下令人把所带的食物多多的拿出来,并且就地铺上布或者搭起矮桌,摆出一幅要野餐的样子,吃喝起来。

    尉迟靖手中拿着一些嵌了枣子的大

    tang饼,慢慢地扳了块放在嘴里嚼着,一边向几个小孩看过去,只见他们看着营地里的侍卫们在吃吃喝喝,早已经垂涎不已,有些甚至忍不住要往前走几步,但是因为有大人在,他们都控制着自己的脚步。

    尉迟靖将手中的饼吃了好几口,这才示意那几个小孩子过来,小孩子们怯生生地看向大人,大人们都冷漠地看着尉迟靖,小孩子们还是不肯过来。

    尉迟靖只好又将饼的边延,都各扳了一块下来吃掉,意思是告诉他们,这饼是安全无毒的。

    这时,忽然有个小孩扑过来,一把抢了尉迟靖手中的饼,就大大地咬了一口。

    这孩子大约有七八岁模样,大约也是饿狠了,根本抵御不住美食的诱惑,他身后的大人追过来,拎起他的耳朵便打开,但这孩子还是急急地咬了几口努力地要咽下去,并不在乎打在身上的巴掌,而尉迟靖也扑过去,将孩子护在怀里,任那个大人在她背上敲了几拳,尉迟靖即没还手,也示意要上前的上官夜不要动声色,上官夜虽然觉得愤愤,但也只能听从指挥。

    这大人见尉迟靖如此护着小孩,也不由地愣了下,又见小孩子已经把饼咽了下去,并且抬起一张兴奋的脸,举着饼在说什么。

    大人们仔细地看那小孩,似乎的确没有不妥,人群才稍有***动,开始对那些食物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老人非常瘦,身材像材棍一样没肉,但却是目光灼灼,透着精明。

    他走到吃东西的小孩面前,替小孩把了把脉,又让他张开口看了看他的嘴里,这才向那些大人解释了几句什么,那些大人的神色明显缓和起来。尉迟靖见状,连忙让人铺了一块布在地上,然后取了很多大饼和干肉,放在上面。老人回首向他们说了几句什么,那些人开始依次向前,领取大饼和干肉,他们面貌看起来野蛮,却极有秩序。

    这使尉迟靖越发肯定自己的推测,若是一般的猎户村子,绝不可能拥有这般的秩序和紧惕。

    只是语言不通,大家能一起吃东西,不能代表什么。

    这时,却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你们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做什么?要知道这深山里,几百年来没有外人来过,而且这是皇族禁地,一般的外来人是不可能闯进来的,周围都有各种陷井,你们必不是一般人。”

    尉迟靖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进村时,发现这里的路径不太对劲儿,本来以为是山道又复杂造成的,使人容易迷惑方向及走入极难行的道路从而滚下山涯,尉迟靖是以自己的风水堪舆之技,才能带着众人顺利到达此处,路上也遇到了一些陷井,做得虽然不堪高明,但是如果来者是一般的江湖人,绝决计不容易走过来的。

    这大概只有护龙族才会做这种事了,只是这护龙族始于何时,护的又是哪家的龙脉?还是让尉迟靖有些疑惑的。

    不过这个老人会说尉迟靖能够听得懂的语言,不得不说是个惊喜。

    她忙道:“老人家,我们来此,乃是奉了皇命。”

    这个老人想了想,道:“是敬恒皇帝之命?”

    敬恒皇帝指的是曹煜,尉迟靖见他提到敬恒皇帝的时候,脸上似乎带着些尊重之色,当下明白了,这些护龙族,护的恐正是邾国之龙脉。心里一阵惊喜,却是道:“老人家既然知道敬恒皇帝,想必并不是一辈子生活在这里的,是经常去山外吗?不过,老人家应该至少有四五年没有出过山了对吗?”

    老人点点头,“正是,我有时候会下山,去探看一些消息回山。不过,害怕引来坏人,所以我们一般是不允许出山的。”

    “老人家,敬恒皇帝在四年前已然退位,现在坐是皇位的乃是他的弟弟和帝曹炟。而你们,必然是先祖皇帝安置于这里的护龙族吧?”

    老人见她一语道破他们的身份,当下道:“不知道姑娘是——”

    上官夜这时插了一句,“这位正是和帝的皇后,此次亲临,乃是为了护龙脉而来。”

    老人噢了声,怀疑地看着他们,“你们如何证明自己的身份?”

    这点倒是让上官夜等人为难,为什么呢?他们来之前,根本不知道这里有个护龙族,看这里的族人,他们应该是有些粗浅的武艺和风水方面的本事的,但是若真正打斗起来,护龙族必定不是陈留侍卫的对手,然而一般的护龙族,必然也掌握着龙脉的一些秘密,动粗是不行的,所以一定要让他们相信,他们的确是奉皇命而来。

    只是,如何能够证明这点呢?连尉迟靖都为难起来。

    半晌才道:“老人家,这些侍卫,乃是陈留旧部之人,想必老人家应该听说过。他们各自都带有腰牌。”

    老人摇摇头,“腰牌可以造假。”

    就知道他会这样说了,尉迟靖秀眉微拧,却依旧和气地道:“依老人家看,如何能够证明?”

    老人看到那些领了大饼和肉干的族人,已经就着水开始席地而坐,大吃特吃,吃得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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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眶忽然微微一红,“当年先祖皇帝说,我们将这里守住百年,便会接我们回家,可是现在已经三百多年了,先祖皇帝早已经忘了我们。”

    应该不是忘了,而是邾国向来皇帝登位,总是会出些事的,很多时候都不能以传承的方式正式登位,据尉迟靖所知,前面几代皇帝,都是死于非命,就算是曹项死后,其实继承人选也是有一定的疑虑的,否则怎会出现有关夏炚继承皇位的遗旨呢?

    这样的继承方式,总会导致流失一些重要消息,比如护龙族的存在,曹炟肯定是不知道的,甚至曹煜其实也并不知道。

    或许这样说,先祖皇帝逝世后,就没人知道护龙族的存在,因此才一直没有人接他们回去,而山河图的遗失与转手,更加重了这种情况。而护龙族并没有因为皇帝的食言而就此离开,而是依旧尽职尽责,苦守三百年,不过到了这样的时候,大概也是到了强驽之末,连孩子都吃不饱了,生活困苦而无望。

    半晌,尉迟靖伸三指,向天祈誓,“我谨以,当今皇后之身份,向天祈誓,只要这次护龙族与我等配合,护龙脉成功,则我定当将护龙族带离此处,送回各自家乡,辅以厚礼,以让护龙族安居乐业。”

    她神情凝重,自有种无法言说的圣洁和庄严,令老人对她也肃然起敬。

    向尉迟靖掬了一躬后,老人道:“既然是皇后娘娘驾临,想必是可信任的。其实有一个办法,可以证明你们的确是皇上派来的。”

    尉迟敬眼睛一亮,“老人家请说。”

    老人从怀里拿出一只双鱼八卦,那是个八卦圆盘,只是两个圆点刻成了两条游动的鱼儿,栩栩如生。

    “当年先祖皇帝亲手将这个双鱼八卦交给我们护龙族先祖,说此双鱼八卦乃是奇物,只有能让双鱼八卦活起来的人,才是有资格知道龙脉下落的人。”说着他将这个双鱼八卦递给了尉迟靖。

    她接过来观察了一下,感觉这双鱼八卦是一块类似于石头又类似于铁器的东西制成,颜色乌黑,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关键是这双鱼上的双鱼及各种雕刻,都是直接雕刻出来的,就是说它们和这个圆盘是整体,再怎样,这个双鱼八卦也不可能活过来,因为并没有机会之类的东西。

    尉迟靖心里微微一沉,这位老人,莫非是在故意为难于她?他根本没有相信她说的话吗?

    心中虽然疑惑,还是向老人点点头,“好,我明白了。”

    之后老人也不多说,径直走到那边去,也领了大饼和肉干,和族人们一起吃了起来,其乐融融的模样。

    上官夜向来稳重,但眼见着天色暗下去,上官夜也心急了,“今夜一过,就剩余明日一天的时间,介时尹铉和倾城肯定到了,他们拿着江山图,根本不需要经过护龙族就能找到龙脉所在,我们怕是赶不上他们,而且就算能赶上,不能提前布置,难道你要与那妖女面对面硬拼?”

    尉迟靖心里也急啊,可是又能怎么样呢?既然有这双鱼八卦在这里,总不能真的就硬闯过去。

    当天晚上,众人就在龙泉井不远处露营。

    可能因为在大山深处,这里的月和星看起来都是格外的孤寂清冷,尉迟靖借着月光和火光将那双鱼八卦看来看去,也没看出来个门道儿,不由微微地叹了口气,算日子,他们离开皇宫到里,已经十三日了,再过两日,便是她与曹炟大婚的日子,她无数次幻想这个日子自己会多么的幸福,哪里会想到,恰恰要在这个日子里,她并不在曹炟的身边。大婚的日期早已经宣布出去,她绝对不能够在那个日子赶回到曹炟的身边,真是太遗撼了。

    尉迟靖闭了闭眼睛,心烦意乱,微风拂动,她看到上官夜插在旁边的旗子随风抖动,旗子的影子在风里如同一个瘦肖的大侠,倒颇有趣味。

    她观察了一阵,忽然想到了什么,蓦然将目光盯在手中的双鱼八卦上。

    过了一会,她走到龙泉井旁。

    立刻有护龙族的人起身,排成一排,挡住了她的去路。这时候,一直暗中观察着尉迟靖的老人却走了过来,挥挥手,向挡在她面前的众人说了些什么,他们便退回到了一边。

    尉迟靖终于得已走近龙泉井,看看那水,清洌而散发着一种冰寒的气息,清冷的月亮斜照进来,角度明明不对,但偏偏出现在龙泉井中。尉迟靖这才发觉,这龙泉井也不简单,一定是有人早早在这里布了阵法,并且利用的风、水、月等大自然之物,布置于无形。

    尉迟靖催动手决,只觉得一阵风袭来,她激灵灵打个寒战,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一种不容侵犯的肃重庄严感,使她不由自主地拜了下去。

    就在她拜下去的时候,忽然觉得脚底些许晃动,众人都很惊愕地盯着她的背影,而她却是立刻将手中六枚铜钱洒出,开成一个圆,又把自己的钗拔下来插在圆心,制成一个简单的日晷,插的影子在形成指针,指证着时辰。

    尉迟靖又跪在那里,仔细地观察周围,之后利用九九之数,演

    算出月影至井口正中的正确时间,便在那里一动不动地跪拜,等待着时间的到来。

    上官夜见她如此,便要上前,那位老人却拦住了他,“年青人,能不能证明你们的身份,全看神灵的启示,你现在上前打扰,恐起反作用。”

    上官夜也并非冲动之人,不由地顿住了脚,而这时,姬小蝶领着孩子也过来了,向他道:“夫君,你要相信公主才是。”

    上官夜点点头,轻轻地拥住姬小蝶。

    这样又等了大约两柱香的功夫,尉迟靖的膝已经跪到麻木,眼见着钗影指示着日晷正中,本来只有一个的钗影,忽然变成了两根,上下对直,将半径的阴影变成了一个直径的阴影,尉迟靖这才挣扎着站起来,走到井口,将手中的双鱼八卦,就这样扔到了龙泉井中。

    刚开始还并没有什么异动,过了片刻,只觉得井水翻滚,接着双鱼八卦的似乎又被翻滚了出来,月光正好照在其上,双鱼八卦上的两条双鱼,如同鱼跃龙门般,忽然由井口翻出,放大数倍,在半空遨游。

    其实众人都知道,这是双鱼八卦上那两条鱼的影子而已,经过月光、水和风的作用,形成了这种游动的感觉,也即是达到了老人所要求的,“双鱼活了”。

    老人自个其实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景象,惊叹过后,不由自主地点头,唇角带着微笑。

    再仔细看这双鱼,被放大后它们面貌的细节也都能看出来,果然并不是普通的鱼,而是长着长胡须,头上生着细角的“龙鱼”。

    一切迹象果然是指向龙脉。

    好一会儿,这井水才安静下来,双鱼也逐渐消失,月光偏离,一切恢复到之前的模样。

    可是双鱼八卦却沉在井底,没有上来。

    这一刻,尉迟靖忽然担忧起来,转身对老人道:“它,它没有浮上来。”

    老人笑道:“以它的质地,自然是浮不上来的。不过没有关系,老夫我现在相信,你们是皇帝派来的人。因为只有对邾国忠心耿耿,对皇帝忠心者,才会对此井产生敬畏之心而虔诚跪拜,才会触动这风、水和月的组合,而且双鱼八卦一旦沉入井底,则是龙脉门大开,既然如此,这便是天意,老夫有什么权力拦着你们呢?”

    尉迟靖这才明白,龙脉既然是龙脉,关键之处自然是有东西护着的,若不能解开双鱼八卦之迷,龙脉门不开,就算找到龙脉也没用。

    尉迟靖一下子跪了下去,因为她的身份,上官夜及其他随行士兵跟着一起跪了下去。

    “老人家,因为龙脉事关邾国国运,明天一过,将会有另外一拨邪恶之人进山,破坏龙脉,若老人家依旧对邾国忠心耿耿,请立刻转移村中之人,并带着我们到达龙脉之关键之处。因为明天一过,将会有另一拨邪恶之人进山,届时只怕护龙族会被他们杀完。而他们的目的则是破坏龙脉,为了能够保护龙脉,我必须要先见进入龙脉之门才可以。”

    老人见状,沉吟片刻才道:“就知道,若是没有大事,绝不会有人想起这里的,既然如此,我们旦听姑娘的。”

    说着,老人回首,神情郑重的,以他们的语言,向护龙族众人们宣布了些什么。

    之后,众人立刻回家打包。

    其实他们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资源匮乏,家里实在一贫如洗,没有什么东西,这样一来倒可以轻装上阵。

    一部分人由护龙族几个年青人,根据老人所指的路线,先往安平郡而去,老人叮嘱他们不许进入安平郡,而在人迹罕至的黑树林附近等待所有人下山,并嘱他们不许打扰安平郡百姓。

    还有一部分精壮汉子,大约十几人,跟着尉迟靖及老人,一进往大山更深处行去。

    因为有老人带路,果然一路行之并没有多艰难,只是路线奇诡,若没有人带路真的有可能迷失在大山中。

    而所谓的龙脉之门,其实是在一道激流暴瀑之后。

    尉迟靖观察这边地势,只觉得龙腾飞跃,青山流水,真正是难得的风水宝地,而周围更多出现奇珍异兽,足见此处的确是有资格做为龙脉之处的。诸人穿过激流进入洞中,只见钟乳石下,一涡清泉,泉深而无底,清澈发寒,泉中时有龙鱼翻滚,不言而喻,此处正是龙脉关键之处。

    而此山,便是龙首。

    尉迟靖看过之后,便在周围以已之所学,尽量布置出一个风水大阵,如烟雾笼罩,将整座山头护于其中。

    布完阵后,尉迟靖面色苍白,啊地呕出口鲜血。

    上官夜等人吓了一跳,然而尉迟靖却是满面喜色,“终于,赶在他们到来前弄好了,我们现在走吧。”

    上官夜道:“靖儿,你到底布了何阵?为何能够如此放心?”

    尉迟靖笑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布袋。

    打开布袋,只觉得那灰色的灰,随着风而去。

    “这是我父亲所带领的陈留旧部及我父亲,龙形物毁了,我以为父亲带着众人英雄离开,然而灵珠阵和倒阴阳

    八卦阵中,时不是出现的我父亲的影子,可见他并不放心离开,既然不离开,又能做些什么呢?所以我已经暗中收了他们的英雄,此阵,便是无敌兵阵,以后这龙脉,生生世世由我父亲及他的军队来守护,而他们的英雄也终将借此龙脉之龙气而超然解脱。”

    上官夜并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见尉迟靖说的笃定,便点点头,一行人准备下山了。

    不过上官夜很快就明白了尉迟靖所说的无敌兵阵是什么意思。

    不过这是经过十几年甚至数十年的验证后,才让他彻底明白的。

    大约十年后,有一支三万多人的戎卢兵被大月氏追赶,无意间入巍山,往龙脉方向而来,后来这三万多人的军队一夜之间消失,再也无踪。

    又过了数年,一支由马贼发展成的小股军队,进入巍山,本想躲避朝廷的追击,结果进入大山后便再也没有出来,有当地百姓捡到他们的武器和马匹。

    又多年后,一位朝廷大将军终于叛国,并且无意间得知龙脉之事,居然率领自己麾下十万军进入巍山,但是就如前面的结果一样,这些人大部分都失踪在山中,小股人从山中狼狈逃出,声称他们遇见了阴兵,那些阴兵邪恶凶残至此,将所有人都杀死在山里。

    至此,上官夜终于明白,其实尉迟靖是将一支阴军军队,带去保护龙脉了。

    说起来也只有这样,才能让陈留旧部解脱,因为一切的一切,皆因当年的陈留王,爱上了倾城而起,因此也该让他们自己去结束这一切——题外话————亲爱哒们,谢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这段时间都没有好好的回复大家,实在抱歉,实在是因为大肚婆不能频繁上网。明天,此文就结局了,将上传最后一章。说实话,舍不得大家,舍不得此文,这整个孕期,幸好有大家的陪伴才会这样的充实。此文或许有许多不完美的地方,但却是心血之作,希望是如愿带给大家,一点点娱乐和故事。在这里祝福亲爱哒们,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永远不闹文荒,能够找到自己想看的文哈哈。爱你们,不久的将来我们会再见。么么哒,爱你们。爱你们。(=^ω^=)(=^ω^=)要记得我哦(=^ω^=)

第538章 全剧终(万字)

    后来,百姓也数次遇见阴兵,但是却说他们,“金甲闪闪,面容慈和”,乃是上天赐下来保护百姓的神兵。

    有百姓在巍山角下,自发建立了多处“王庙”,王庙里所尊雕象,正是一个英俊的盔甲男子镑。

    有人说,百姓所尊者,正是陈留王。

    当然,这已经都是后话。

    只说尉迟靖护好龙脉,在上官夜和老人的带领下,下山。

    至山腰处,却与正在上山的倾城等人,遇个正着。

    倾城一见尉迟靖,眸光便冷冽如冰,而尹铉与上官夜的目光对视,当然也是恨不得用目光就将对方杀死。但是两队人马,并没有马上大打出手,尉迟靖主动站出来道:“桑日娜娜!实话告诉你,我已经请了我父亲护在此处,你若还有脸见他,你可以自行进入见他。我们却没有必要在这里打斗。”

    倾城目光漠然,“你那死鬼父亲,我自然是要找他的,多年来,并不是我有负于他,而是他对我赶尽杀绝,有负于我。但是你即是尉迟靖,想必你的娘亲就是沈青,我却不能就这样放你走了,我要杀了你,让你和你那死鬼父亲在此做个伴,也可让他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这是一定要与尉迟靖斗上一斗才行了。

    尉迟靖知道,这一战是躲不过的,她不战,无非就是上官夜与尹铉一战,牺牲的无辜人更多栩。

    而上官夜当然不会让尉迟靖涉险,就准备上前叫阵。

    却被尉迟靖给拦住了,“上官,这个妖女,害死我父亲,害死我娘亲,害死陈留旧部,又因为她,而害我多年来纠结于爱恨情仇的旋涡中出不来,我与她之间,实在是有难解的血海深仇,我们之间必有个输赢,她是术数高手,普通人等冲上去也是白白送死而已,只有我可以与之一战,而我也应该与之一战。但是你放心,我定不会输给她的,因为我还要回去,做和帝的新娘,这是我给他的承诺。”

    就在这时候,尉迟靖的目光微闪,她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混在尹铉的队伍中,而那人正在与她示意,却正是夏炚。

    夏炚果然接到她的信了,并且义无反顾的来了。

    她心里有些微酸,这么多年,其实他对她的要求,并没有真正的拒绝过,他的确也做了些过分的事情,但是对她却是极好的,她叫他来,也是冒险一举,不知道他最终会如何选择。但无论他怎样选择,于他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而是一件悲惨的事情。

    想了想,她没有立刻与倾城动手,而是将目光转到尹铉的身上。

    “尹铉,这么多年,你是否真的一直爱着倾城?你是否觉得,倾城一定也爱你至深?”

    尹铉冷笑,“这里,似乎并不是应该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

    尉迟靖也嘲讽笑道:“那你可知道,当年倾城与陈留王生的孩子,如何了?”

    尹铉微微一怔,“那个孽种,当然是早已经被倾城亲手杀死了。”

    尉迟靖笑得有些轻蔑,“尹铉,你知道你这辈子,最大的错误是什么吗?一直以来,你的确如倾城所形容,你只是天下最下等的男子而已,你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最下等的男子,而努力了一生。可惜现实是残忍的,你纵然贵为大将军,甚至有野心去窃国,想要做那万万人之上之人,现实却告诉你,你在倾城的眼里,还是最下等的男子而已。”

    以前,倾城的确把“他是最下等的男子”挂在嘴上,但这是倾城与尹铉之间的私话而已,他不明白尉迟靖如何知道的,当下脸色数变,“小丫头伶牙利齿,只是嘴上会占些便宜而已,在你心中,你父亲自然是高人一等,但还不是个绝户,可怜他只你这么个不识天高地厚的女儿,连传宗接代之人都没有。”

    “不知道你可听说过一句话,生男无喜,生女无怒,独不见卫子夫霸天下!我自不会去霸天下,而我与和帝真心相爱,他定会只尊我一人为妻。我虽是个女儿,却令陈留旧部重新倔起,天下人,无不敬仰我父。而我马上就要成为邾国的国母,我父虽然膝下无子,但却不会没有人传承他的精神。反而是你,可知你如此大逆不道,是自取灭门之道。最可笑的是,倾城与陈留王之子,明明还在人间,并且他已经成为一国之君!”

    “你,你胡说什么?青天白日说什么梦话!”尹铉气得几乎要跳脚了。

    尉迟靖见倾城一直阴郁地盯着她,却并不阻止她说下去,这时问道:“我以为这件事,所知者世上只我一人,不知道你这个贱人如何得知?”

    尹铉的目光蓦然转至倾城,“你,你没有杀死那个孽种?”

    倾城怒目向他,“那是我的孩子,我为何要杀死他?!”

    尉迟靖却忽然道:“看你们之间的样子,怕倾城你此次来到龙脉之处,的确是要破坏龙脉的,只是破坏龙脉之处,重新造龙脉非为尹铉,而是为了你的儿子有更大的发展吧?从头至尾,你只是利用这个一生糊涂,从未认清自己和你的尹大将军而已。”

    倾城默不作声,她已

    tang经打定主意,今日一定要让尉迟靖死,她捏动手决,暗暗地积聚着力量。

    尹铉再也忍耐不住了,向倾城冷声道:“你真的没有杀死他,他是谁?他现在在哪里?”

    倾城似乎懒得多看他一眼,道:“你这个下等男人,因为我容貌被毁,便开始嫌弃我,你根本没有资格知道有关我的一切!”

    倾城的话,等于承认了尉迟靖所说的一切。

    尹铉气得面色发白,又道:“那么果然,你说要重塑龙脉,也是为了你的儿子,并非是为我?”

    倾城知道今日之事,断难善了,干脆道:“那又如何?你即嫌弃我,我为何还要成全你?”

    “你——你这个贱人!”

    深知自己被利用的尹铉,再也忍耐不住恼怒,直接提刀便冲向倾城。

    这下冷不防的,倾城居然真被他擒住,他一手狠狠捏住倾城的肩,一手将刀逼在他的脖子上,“告诉我,那个孽种到底在哪里?”

    倾城只是冷笑,并不说话。

    倒是尉迟靖又继续说了,“当年吴郡,倾城与尹大将军定情之地,出了一个贵人,名誉上是邾国七皇子,实际上早已经被李代桃僵,倾城杀了真正的七皇子,以自己的儿子代之。这个孩子,十岁即为小郡王,后来更成为天烬国王。其实他的身份早已经明了,他早就自称天烬后裔,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倾城曾经将他的天烬后裔的身份,深深地刻映在他的脑海里,他早已经向天下人召告了他自己的身份,只是尹铉你一直没有想到这一点而已。”

    尹铉忽然明白了,他大喊道:“不可能!怎么可能!不可能是他!”

    尉迟靖这时,反而不再关注尹铉与倾城,目光只是悲哀地落在夏炚的身上,只见夏炚因为听到他的话,此时已经面无血色,怔怔地看着尉迟靖,说不出话来。

    尉迟靖继续道:“尹大将军这么失态,只不过是觉得自己被骗了,没面子而已。倾城你心里一定相当得意,这世上第一等的男子和最下等的男子,都被你骗了呢。最可怜的,是那个孩子而已,陈留王一生忠诚,为了护住邾国,挽回自己之错,甚至不惜以整个陈留为代价,他哪里会想到,他的忠诚,有一日却会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打破,他的儿子,先是夺了邾国都城,又有叛出邾国,立天烬。

    身为人子该从父,而这位可怜的儿子,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居然一直做着与父亲遗愿相反的事情。他这一生的可悲,才是真正的可悲。”

    她说话的声音并不高,却字字打在在场人的心头。

    倾城被激怒了,她虽然变得老态龙钟,但是功力并未全失,此时忽然一把抓在刀刃上,似乎只是轻轻一扭,刀就断了,而她目光冷厉,握住了尹铉的脖子,十指生出如魔鬼般的指甲来,轻轻一抓,尹铉的脖子上便血流如注,尹铉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喉咙里咯咯地响着,后退了几步,甚至还举手想要打倾城,然而终究是倒在地,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

    谁也没有想到,赫赫威风的尹铉,没有死在战场上,是以这种方式失去性命的,他带来的卫队,一见尹铉死去,便都往后退了几步,个个锋刀出鞘,惊疑不定地看着倾城和上官夜,尉迟靖等。

    倾城的目光如寒刀一般扫过众人,骂了声,“废物!”

    之后,哈哈哈大笑了几声,“尉迟靖,你激怒他又如何?你指望他杀了我吗?你看,他就是个废物,根本杀不了我!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倾城说着,便忽然往尉迟靖冲来,十指如爪。

    她的功力,刚才众人都见识过了,上官夜立刻上前挡着,被倾城夺过了刀,一用力将将他摔出很远。

    因为速度太快,其他众人尚都没有反应过来,她便到了尉迟靖跟前。

    尉迟靖也不示弱,倾城握住了她的颈,而她手中的刀,也抵住了倾城的脖子,二人都只需稍稍用力,就能杀死对方。

    但是倾城不想死,她不甘心死,所以她惜命,没有继续攻击尉迟靖。

    尉迟靖也不想死,她还要遵守给曹炟的承诺,所以她也没有将刀刺下去。

    二人便这样僵恃住,然而至此时,却是谁也不肯退让半分了。

    上官夜从地上爬起来,见士兵想冲上去,趁此机会杀了倾城。他却知道,这样的状态下,倾城如果死,必也拉着尉迟靖,他们的动作再快,也没有她的爪快。

    “住手!你们,全部退后。”上官夜命令众人。

    不管是上官夜的卫队,还是尹铉的卫队,都往后退去。

    只是尹铉卫队中的一人,却直直地站在那里,他已经僵立很久了,只觉得周围空气很冷,面对眼前的情况,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上官夜本来想训斥这个不懂事被吓呆的士兵,但看了他一眼后,蓦然愣住了。

    “夏,夏君!”他惊讶地唤了声。

    这一声,使倾城也微怔了下。

    只有尉迟靖依旧神色不动。

    既然大家都发现他的存在了,他也不能够再装傻了,他脚步缓慢地走向尉迟靖和倾城。

    到了她们的面前,尉迟靖和倾城皆将目光投向他,然而二人都不说话。

    夏炚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她们,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伸出两手,一手握向尉迟靖的手腕,一手握向倾城的手腕,企图让她们同时撤手,但觉得两人手上都用了死力,根本不肯后退半分[作者微信公众号chunyivsmurong或者是直搜作者名字“慕容梓婧”进行关注,期待大家的关注与支持!么么哒],如果他硬来,反而有可能伤了两人。

    夏炚没有成功分开二人,欲言又止,似乎想说点什么,却是忽然一弯身,呕出了一口鲜血。

    他痛苦地手捂胸口,缓缓地倒下。

    倾城与尉迟靖终于不自禁地同时撤手,要将他扶起来,然而终究倾城快了一步,一掌拍在尉迟靖的肩膀,将她拍的倒飞出去好几米,也倒在地上呕起血来,夏炚眼见尉迟靖倒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心头更加痛苦,又呕了数口血出来,这下将倾城吓得够呛,“孩子,你怎么样?”

    夏炚虚弱地道;“你若杀了她,便先杀了我吧。”

    倾城一怔,道:“那个小妖精有什么好的?我才是你的亲娘,怎地这种时候,你反而向着她呢?”

    夏炚眼见她目光冷漠,根本不似一个母亲在亲子遇到危难时所表现出来的痛苦,心头微微一寒。

    又道:“她,是我的妹妹,是我的血缘至亲。”

    倾城哼哼冷笑两声,“可她是沈青那贱货的种,她本不该来到这世上。”

    这时,上官夜已经将尉迟靖扶了起来,她也不过来,只在那里瞧着这母子二人,对于夏炚的伤势,颇有些担忧。

    夏炚问道:“你是一定,要杀了她吗?”

    倾城道:“对,杀了她,这世上,有她没我,有我没她,她是我的克星,我不杀死她,她便会克死我。”

    夏炚又道:“那么,她说的,都是真的吗?你是我娘,而我的父亲,是陈留王?”

    倾城笑了下,“自然是真的,若你不是陈留王的儿子,又怎会有如此好的根骨?并不是谁都有能力当一国之君的。”

    夏炚笑了起来,是一种比哭还难看的笑。

    边笑边不停地呕血,这情状,倒也有些吓住了倾城。

    她连忙将掌抵在他的背上替他顺气,“孩子,你别这样,娘亲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罢了。”

    “你只是,为了你自己吧,是因为你想报复我父亲对吗?他忠心护国,你便偏要我反叛邾国,自立为王。我只是你报复他的工具而已。”

    夏炚毕竟也不是普通的人,虽然没有如尉迟靖那般,亲眼见过当时的情景,此时却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前因后果。

    倾城的语气微冷,“你是在怪你的娘亲吗?”

    夏炚见她生气,眸子里涌动着杀意,眼锋似乎扫过了尉迟靖。

    他便知道,她今日,一定会杀了尉迟靖的。

    夏炚气血攻心之下,只觉得身体前所未有的一阵阵发虚,这时候忽然像孩子般往倾城的怀里靠了下,“娘亲,这么多年来,我才第一次知道我还有个娘亲,我如何会怪你?”

    倾城的神色缓和了下,“我就知道,你是绝不会怪我的,若不是我,你现在又如何能成为一国之君呢?天烬因你而重新存在。孩子,等我们解决了这边的事情后,娘亲就与你一同回天烬国,娘亲一定会助你,成为这世界上最伟大的君主。”

    夏炚听着这话,只道:“谢谢娘亲。”

    接着,却觉得他手中寒光一闪,倾城刚想要说点什么,忽然震惊地低下头,看到夏炚手中的匕首直刺入她的腹中,若是以前,这点伤或许并不算什么,但是自从被曹炟和尉迟靖毁了灵珠虫后,她也不过是个凡人之体罢了,她心里清楚,这一刀,足以要了她的命了!

    “你,你——”倾城难以置信地看着夏炚,忽然举起双手,似乎意图将夏炚拍死在自己的怀里,但是手高高地举起,却始终没有落下来,只悲哀地问道:“为何?这是为何?为何?你怎会,杀自己的娘亲——”

    “娘亲,子不该杀母,可是,你却将我变成了世界上最卑劣之人!我不能在父前尽敬,反而做了他一生绝不愿让我做的事情。我窃国,我因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我还爱上不能爱的人!我差点,强行占有了她!我没有娘亲,我被别人养大,我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你和天下第一等的男人,生下了一个天下最下等的儿子!我无颜去见父亲,也无颜见你!若不是你,我父亲或许不会死,做为陈留王的儿子,我一定过得比现在幸福,我一定会继承他的事业,一定不会,让自己落入到被别人唾弃的地步!”

    夏炚说得很快,却字字泣血,这么多年来,他为了莫须有的念头,付出的太多太多!

    没有人能够理解到他的苦。

    倾城

    哈哈哈惨笑着,完全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

    只觉得自己这一生,遇到的人,似乎全部都是针对她的。

    她没有杀夏炚,因为她更痛恨的人是——尉迟靖。

    她捂着伤口站起来,手指着尉迟靖,口中念念有词,目光邪恶,似乎正在给她下某种咒语。

    尉迟靖当然不会坐以待毙,立刻将自己的六枚铜钱洒出。

    铜钱如刀,分别钉在倾城的额心、胸口、肩井等主要穴位,手决催动间,只见倾城身体剧烈颤抖,啊啊啊地惨叫着,之后便忽然随着一阵烟尘,化为一堆灰色的枯骨,倒在地上。

    这一次,她是真的死了,不可能再复活。

    夏炚愣愣地看着地上的枯骨,半晌木然地向尉迟靖道:“你,你杀了她?她,是我娘亲!”

    尉迟靖心头也很悲哀,这时道:“你曾经杀了我的娘亲安氏,如今我也杀了你的娘亲,我们扯平了。”

    那么无情的语言,那么平淡的态度,夏炚怔了下。

    终是点点头,站了起来,“对,对,很公平——”

    他走到倾城的枯骨前,用她的衣裳,包起她的枯骨,失魂落魄的往山下走去,他的身影孤单寂寞,又带着浓浓的落魄。

    尉迟靖看着这背影,一声“哥哥”堵在喉头,无论如何也叫不出来。

    之后便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唇,眼泪一串串地落下来,“对不起,对不起……”

    她也不知道为何要说对不起,就像她自个说的,夏炚杀了安氏,她杀了倾城,明明很公平,可她就是觉得很对不起。可能是因为,她知道,夏炚一定会站在她的这一面,她不过是为了活下去,才把夏炚叫来,目睹了这一场对夏炚来说有可能是致命的真相。

    总之,对不起。

    ……

    从这之后的十几年里,众人都没有再见过夏炚。

    天烬由皇后夕夕公主主持,在此期间,夕夕公主派人,寻遍五州,却没有什么结果。十五年后,夕夕公主与夏炚的儿子夏子吟登上帝位,改国号为夏。

    从此天烬国,彻底由历史上消失。

    ……

    再说曹炟大婚。

    曹炟大婚那日,正是倾城和尹铉死去的那日。

    周边诸国来贺,然而皇后却并没有出现。

    吉时已到,皇后尉迟靖依旧没有出现,巫雅和巫明珠及所有人,都有些担忧地看着曹炟,然而曹炟却宣布了一件事,“朕相信,靖儿一定会回来,今日吉时即然已经将要过了,那就等明日的吉时,明日的吉时若错过,那朕便等后日的吉时,总之,总要等到皇后,才能够拜堂,大家都不要走,一定要亲证我们的大婚才可以。”

    众人都猜测,尉迟靖要不然是跑了,要不然是出事了,曹炟如此的固执,不过是在做无用功而已。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颇感无聊之时,忽然有个女子,不知道从哪里忽然窜出来,只见她披头散发,半张脸溃烂,一身衣裳破破烂烂,眼眸发红,如同野兽,手中还抱着半个婴尸,虽然只是半个,却可见这婴尸的不正常,是个怪胎而已,这女子被追到此处,不顾在场颇多人看着,张口就啃着婴尸,那鲜血淋漓的模样,吓得有些女眷闭上了眼睛。

    这时,另外一个女子也奔了过来,同样狼狈不已,因为急怒而面色发红,看到前面这女子吃着啃食着自己的孩子,她啊地惨叫一声,“你这个魔鬼!还我孩子!”

    曹炟等人,认得这两个女子。

    半张脸溃烂,脸部蠕动着白色虫子的,正是曾经变身石隐的姬静姝。

    而后头追来的女子,无疑便是尹凤。

    姬静姝生食婴孩成魔,渐渐失去人态,身手矫健如走兽,尹凤虽然武功高强,又会术法,却仍然不是她的对手,抢夺几次婴尸没有成功,眼见着孩子已经不可能是活着的了,她忽然瘫坐在地上,大声地哭泣起来,“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

    曹炟皱眉看着这两个女子,这两人,都是曾经尉迟靖最讨厌的人,如果她在场,定不会高兴这两个人扰乱大婚现场。

    挥了挥手,立刻有执刀侍卫过来。

    曹炟冷冷地下令,“将这二人,就地斩了。”

    本来在大婚之日杀人,是极不吉利的,但眼见这两个女子一个比一个凶悍,神经都都不大正常的样子,众人并没有阻拦,再说,没有新娘的大婚也不算真正的大婚之日,是以并没有人阻拦曹炟此举。

    二女一个低头认真啃食婴尸,嘴里还似乎喃喃地念叨着,“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极阴之体,吃了你,我就恢复容颜了——哈哈哈,我马上就要恢复了——”

    一个呢,则坐在地上,像孩子似的拍腿又蹬脚,“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你这个魔鬼,你敢吃了我的孩子——”

    尹凤所谓在大婚上,做场闹剧的事情,终究也不过真的成为了一场闹剧和悲哀的笑话。

    侍卫们手中的刀,毫不留情地往她们身上招呼。

    二人虽然都一幅疯像,却终究还是懂得自保,自保可是本能。

    姬静姝扔了剩余的婴尸,像野兽般扑向侍卫,见一个,咬一个。

    而尹凤也抢了把刀,与侍卫斗在一起。

    大概是这打斗,使她稍微清醒了些,无意间看到正厅穿着龙袍却挂着红花的曹炟,眼眸微微一亮,“和帝!我是凤儿呀!”

    和帝拧着眉,早在他决定要去倒阴阳八卦阵的时候,就已经留了圣旨,让人斩了尹凤,实不知她是如何活到现在的,还活得如此疯疯癫癫。他冰冷地沉默,并不说话,尹凤急了,也不管那些刀峰往自己身上招呼,直奔曹炟而去,侍卫们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纷纷上前拦住她,到她好不容易扑到曹炟脚下的时候,已经身受重伤,根本爬不起来了。

    她紧紧地揪住曹炟的袍脚,“和帝,那孩子,孩子是——”

    她想告诉,那孩子是他的孩子。

    可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一柄刀,由后背直刺而下,直接斩断了她的心脉。

    她就这样,大睁着不甘的眼睛,忽然断了气。

    那没说完的话,当然永远也说不完了。

    ……

    至于姬静姝,凭着那疯狂的弑杀和野兽般的灵巧,居然带着重伤逃出皇宫。

    曹炟下令追击,见之直接格杀勿论。

    夜半,月凉如水,整个安阳城内却气氛紧张,密集的巡逻队正在地毯式搜索姬静姝的下落。而姬静姝吃了婴尸后,却觉得自己的脸一定好了,一边跌跌撞撞的往前跑,一边喃喃自语道:“我要镜子,让我照镜子,我要镜子——”

    正走到一个门口,大门打开,里头一人出来,一把将她扯了进去。

    姬静姝抬头看着眼前的男子,目光茫然,她似乎已经不认得眼前这个男子了。

    而这个男子,却正是曹煜,他的手边,还牵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梳着两个小髻子,紧张又恐惧地看着眼前这个怪模怪样的女子。

    曹煜还没有说什么,姬静姝的目光已经扫到了小院里有口水井。

    她一下子冲到水井边,借着月光往井中看去,“我的脸,我的脸一定是好了!”

    然而下一秒,她却尖叫着捂住了自己的脸,瘫坐在井边,大声地惨叫着,“没好,没好——为什么,还是这么丑,为什么——”

    小女孩已经吓坏了,紧张地藏在曹煜的身后,紧紧地抓住他的袍子。

    曹煜轻轻地抚了下小女孩的头发,“娇娇,你等在这里,一会儿我叫你过来时,你再过来。”

    曹娇娇点点头,“好。”

    曹煜于是走到姬静姝的跟前去,将这个被自己的脸吓坏的女子轻轻地揽在自己的怀里,“静姝,我是曹煜,你的夫君啊。”

    然而姬静姝丝毫不理会他,只是在那里哭叫,哭泣。

    曹煜再怔怔地看她半刻,一只手轻轻地抚在了她的背后,“静姝啊,你别怕,一切都会变好的,别怕啊——”

    他眸中是深沉的痛苦和怜惜,寒光微闪间,一把匕首由姬静姝的后心刺入。

    他再一次,杀了自己的女人。

    他悲哀地想着,脸上已经默默地流下泪水。

    姬静姝蓦然抬眸,看向他,眸子由茫然,渐渐变得清明,下一刻,她似乎咽了气,身子软了下去。

    也就是在这一刻,她的脸忽然恢复了,虽然还是有伤,但伤口中却没有那些可怕的蠕动的虫子了,她又成为姬静姝以前的样子,虽然憔悴,却毕竟还能看出些美貌的底子,似个人样了。

    这时,曹煜才向曹娇娇招招手,“娇娇,过来。”

    曹娇娇跑了过来,眼见着刚才的怪女人,变成了正常的女人,她有些好奇,但还是害怕,紧紧地偎在曹煜的身边。

    “娇娇,她是你的娘亲,快叫娘。”

    曹娇娇有点疑惑地看了眼曹煜,有些犹豫,但她毕竟也是个很乖的孩子,于是还是怯生生地对着姬静姝叫了声娘。

    也不知道是不是母性的潜力,总之,因为这声娘,姬静姝忽然又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曹娇娇,目光转移不开,想要抬手摸一下她的脸却抬不起来,曹煜便抓起她的手,轻轻地放在曹娇娇的脸上,姬静姝感激地看了曹煜一眼,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说不出来,当她的手,终于触到女儿的脸时,她的眸光里满是欣慰和欢喜,之后却渐渐地黯淡下支。

    曹煜知道,姬静姝是走了,永远的走了。

    她一生,并没有多少幸福,也许只是在最后一刻,触到女儿的脸的时候是幸福的,但是这幸福,她与他,原本都该长久拥有。

    只是,又有谁,可以走回头路呢?

    曹煜这位曾经的帝王,在一切繁华落定时,最终还是选择了服输。

    第二日,在一杯黄土安葬了姬静姝后,他

    便带着曹娇娇离开了安阳,他换掉了曾经华丽的衣裳,像邾国很多最普通的男子一样,穿上粗布衣裳,如同普通的百姓一样,带着曹娇娇走在人流中。

    他心里只暗暗地想,或许平淡的人生,才是最好的。

    他要带着自己的女儿,过上每一个,普通的百姓都能过上的幸福日子。

    虽然他知道,其实并没有这样的资格。

    ……想象是美好的,但现实却是残酷的,他最后的醒悟,似乎还是有点晚了。他刚刚出城不久,就遇到了曹煣及温朗月等人,曹煣,一个早已经变身马贼的家伙。他认为自己所有的失败,都是信了曹煜这个无能的哥哥,当他邀请曹煜加入他的队伍时,曹煜一口拒绝,曹煣翻脸,当即便一刀刺在曹煜的胸口,而一直跟在曹煜身边的姬风,此时却站在曹糅的身边,冷漠地看着这一切,曹煣能够得到曹煜的行踪,显然与他有关。

    曹煜倒下的时候,激起一片尘土。

    只见曹娇娇在哭泣,一边的温朗月举刀便要杀了曹娇娇,却在这时,五六只箭齐齐地射中她的胸口,曹煣震惊,刚要逃走,只见天空黑云密布般的箭矢射来,他如同一个暴劣的刺猥般倒在温朗月身边。而姬风亦是身中数剑,他脑海里最后出现的,只是巫雅的影子,这段感情对他折磨过甚,死了,倒也是解脱了,因此他断气的时候,唇边甚至还带着一抹自嘲的笑容。

    之后,姬宝禄走了过来,他的身后跟着很多执箭的西蛮人。

    而曹煣的人见曹煣已死,顿做鸟兽散。

    姬宝禄嫌弃地踢了一脚曹煣的尸体。

    抱起哭泣的曹娇娇,温柔地试去她脸上的泪水。

    姬宝禄淡淡地扫了眼曹煜,道:“你放心,娇娇从小便是我带大的,我会带她回西蛮族,那里才是她熟悉的地方。我会向我姐交待一声,你知道我姐心软,无论是她还是我,都绝不会亏待娇娇。”

    说着,他便转身,带着西蛮人,散步般的悠哉悠哉离开了。

    曹煜伸手向着曹娇娇的方向,终于还是支撑不住,手重重地落下,陷入永远的黑沉,一代帝王,终究湮灭于人世烟尘。

    ……

    ……尉迟靖回来的时候,已经又是过了将近十天。

    进城之时,只见曹炟全身披挂新郎服,等在城门口。

    尉迟靖不顾诸多国君和大臣在围观,扑入到曹炟的怀中。

    什么都不必解释,至少不必现在解释。

    她知道,等待她的是一场盛大的大婚。

    ……

    后记:

    那一年,尉迟靖和曹炟膝下已经有三个孩子。

    曹炟果然如尉迟靖所言,从来再未纳妃,只独宠尉迟靖,没事就和孩子们玩玩。

    偶尔会聊起有关尹军的事情。

    其实尹铉死后,尹军人心已经分化,再加上夏炚的失踪,和萧齐君发兵对邾国的维护,都使尹军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再加上陈留旧部的归来,尹军后来不得不派人向曹炟请愿臣服,曹炟重新整顿了尹军,斩杀了数十个头头儿,重新找人接替掌管尹军,军令牌却亲自捏在了自己的手中。

    而上官夜、尹白玉的大军,与曹炟亲掌的大军,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萧齐君倒是替曹炟担忧过,这样的情况,莫要造成乱子。

    曹炟却道,靖儿说,这样的三角,是最牢靠的。

    果然其后几十年,邾国都未再起纷争。

    曹炟和迟靖偶尔也会打听一下其他人的消息。

    后来,他们听说夕夕公主在把儿子培养大,并且登基做了新的夏君后,夕夕公主亦是离宫而去,坐上了一个男子的马车,周游列国去了。

    有人传说,在城外接夕夕公主的男子,正是多年前失踪的夏炚。

    有时候,尉迟靖会想起燕苍山,大概也是怀着侥幸的心理,想着能够遇到况离吧,终于有一日,她决定去燕苍山看看,曹炟陪同。

    二人到了燕苍山上后,只见景物依旧,只是草木似乎更加深幽了。

    走在那条上山的青石小路上,尉迟靖其实是很复杂唏嘘的。

    以前,她一个人奔跑在这条路上,去探望那个自己所爱着的师兄。如今,却牵了另外一个男子的手,漫步在这条路上。

    命运真是奇怪的东西。

    到了况离曾经的住处,却并没有况离及阿火的影子。

    只是在茅屋的一边,发现了一座坟莹,上书“淳于光之墓”。

    左下角书“徒,况离立。”

    况离其实并不是淳于光之徒,但他天性的慈悲,还是使他给他立了碑,这也算是淳于光之幸吧。

    但是况离应该不会再来燕苍山了吧?

    又是多年以后,一日,曹炟心情大好,可能是国势太过平稳,他学会了一年中抽出几个月的时间带着尉迟靖去游走,走遍山川大岳。

    那一年,那一日,却不

    知道怎么地,居然到了天烬大墓所在地的沙漠边缘。

    风沙依旧大,阳光依旧刺眼,二人终是没有勇气再往里头走一步,毕竟当年的事情,给他们都留下了太大的阴影。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半空中出现了海市蜃楼,只见在一片天烬大墓的废墟中,一个穿着火红衣裳的女子在跳舞,她的舞姿悠美而灵动,面容甜美,充满了幸福的笑意,旋转的如同一只火红的蝴蝶般快乐。

    一个青衣男子在旁吹着玉笛伴奏,他的目光始终不离那火红的女子,深情款款,令见者艳羡。

    尉迟靖知道,海市蜃楼并不是幻境,而是将遥远地方的真实场景,因为某种原因而映射到他们的眼前而已。尉迟靖再也止不住自己的泪水,激动地扑在曹炟的怀里,喃喃地道:“夫君,太好了,太好了,他们还活着,还活着……”

    曹炟心情也很激荡,万万没有想到,况离和阿火,会在当时几乎把尉迟靖和曹炟推入地狱的天烬大墓,浴火重生。

    他轻轻地吻着怀里的女子,像哄孩子似的,拍着她的背。

    所谓,时也,命也。

    或许,冥冥中真的命运在主宰一切,一切真的都是苍天注定的。

    然而苍天,终究也是慈悲的。

    全剧终

    ————此文至此处,便全部结束了。谢谢大家的关注与支持,本文已经签约影视,将会改编成影视剧,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鼓励与支持,期待大家持续关注与支持。拥抱,我们会再见——题外话————亲们,此文到这里就结束了。或许有很多不完美的地方,但是于作者来说却是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所谓爱情,可能真的与命运与缘分有关,爱谓缘分,可能真的是上天注定的。就如我能够在网上邂逅大家,是我的幸运,亦是“天机皇妃”的幸运,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和鼓励,真的非常非常爱着一路跟着走过来的亲们。每个熟悉的ID对我来说,都好像身边的亲人和朋友一样。在这里,再次说声谢谢!还有此文已经签约影视,想要知悉此文最新动态的亲们可以加微信公众号chunyivsmurong,或者直搜“慕容梓婧”进行持续关注与支持。期待与大家的继续邂逅,紧紧拥抱,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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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机皇妃,暴君的女人介绍:
关于天机皇妃,暴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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