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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后满朝文武追杀我全文阅读

作者:酥油糖     穿越后满朝文武追杀我txt下载     穿越后满朝文武追杀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一章 事态严重

    乌枝刚刚急匆匆的跑回来,刚跪下想要张口说话。

    文评过来冷宫问情况,桂雪颜站直身体看向文评,等着她传达淑太妃的意思。

    文评见冷宫没有尸体,她先是吃惊,再给桂雪颜做礼之后说道:“皇后娘娘,淑太妃要奴婢来看看尸体。”

    “不必看了。”桂雪颜说道:“我去见淑太妃。”

    “您要去见淑太妃,耿月小姐的尸体也要给奴婢看上一眼才行啊。”文评说道,“不然奴婢跟您一起去的时候,又要怎么与淑太妃说才是。”

    “本宫既然要去,就不需要你与淑太妃说了。”桂雪颜看向文评说道:“本宫会亲自与淑太妃说的。”

    “是,皇后娘娘,奴婢知晓了。”

    见文评老实下来,桂雪颜轻轻的擦了一下白皙脸上的泪痕,然后低着头,走出阴冷的冷宫。

    她闭着眼睛,坐在轿撵上往淑太妃的寝宫去,文评临走的时候在整个冷宫中环视一圈,然后她便看见摔在地上的酒杯,酒杯周围湿了一片。

    她心道一声不好,怀疑桂雪颜压根没有听淑太妃的意思,将耿月处死,那等一会桂雪颜见到淑太妃的时候,淑太妃岂不是要发怒了。

    文评闷不吭声的跟在轿撵的一侧,直到淑太妃的寝殿,桂雪颜下轿撵走进去,便扑通一下的跪下去,“姑姑。”

    “哀家的皇后,事情都办好了吗?”淑太妃问向桂雪颜心中还是有隐隐有着一些期待。

    片刻的安静过后,桂雪颜说道:“没有,雪颜做不到。”

    “唉,你这孩子一向纯善,若是下不了手便也罢了,哀家不为难你了。但是雪颜,哀家是为了你好,你要知道。”

    桂雪颜应道:“姑姑,雪颜知道。”

    然后淑太妃便吩咐文评,“文评这事便由你去办吧。”

    淑太妃刚回过头,桂雪颜便说道:“姑姑,文评也办不了了,我已经将耿月藏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说着她便深深的跪下,给淑太妃磕头,语气中有着哀求,“请姑姑原谅雪颜。”

    “原谅你!”淑太妃一下子坐下来,“皇后做之前的时候,想过需要哀家原谅吗。

    将耿月交出来,哀家告诉你,哀家已经得罪她了,你若是不将她交出来,让她得到一丝喘息的话,会祸患无穷的。”

    桂雪颜抬起头,看向淑太妃,她忽然发现了淑太妃的弱点,原来淑太妃不仅是不喜欢耿月,在这层不喜欢下面,她还有恐惧。

    于是她便有了莫大的勇气,“姑姑不必担心,侄女不会让耿月记恨您的,耿月一直都与雪颜关系很好,而且这次雪颜还帮了她,所以请你你放心。”

    “哀家不可能放心,告诉哀家耿月去哪了?”

    雪颜闭口不言。

    “好好好,你是哀家的侄女,哀家总不能伤害你,但是你忤逆哀家,不把哀家放在眼里,既然如此,那让你尝尝软禁的滋味!将皇后关进椒房殿,没有哀家的旨意不得让皇后和椒房殿的任何人出来。”

    “姑姑!”

    “够了,皇后!哀家这就彻查整座皇宫,直到将耿月抓出来为止!”

    两个嬷嬷站在桂雪颜的身前,桂雪颜看着身侧耳朵两个嬷嬷,心想:如果我被软禁起来,那我又要怎么出宫才是?

    见淑太妃怒气冲冲地看向自己,桂雪颜知道自己除了将耿月交出来以外,再也就没有别的方式可说。

    于是便也不再求情了,转过身,她由着两个嬷嬷随行,回到了椒房殿。

    桂雪颜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回到椒房殿中了,所以回来以后,隐隐地还生出了一股子陌生的意味。

    看向院子中,原来种的柳树和石桌都已经消失。

    她鬼使神差的走过去,垂下头看着那一小圈曾经放着石桌的印记。

    两个嬷嬷见此,便说道:“皇后娘娘只需要好好想想耿月的姑娘下落便好,奴婢们就在门口那守着,皇后娘娘什么时候想出来了,只要派奴才过来说一声。”

    两个嬷嬷说完便走,只有桂雪颜站着看了良久,良久之后,她想:我都跟了耿月说了什么啊!

    惶惶然回过头,她看向了乌枝,与乌枝眼神交汇以后,她闷不吭声的回了房间。

    房门关上,乌枝才压低声音说道:“皇后娘娘,不好了,耿月小姐不行了。”

    “不行了?什么就不行了!你将话说清楚。”

    乌枝说着说着便要哭起来,于是她一边哭一边讲,“耿月小姐由着奴婢带着,这样才硬撑着走出皇宫,奴婢好不容易找到一间客栈,她刚住进去,奴婢便发现她在发烧。

    起初奴婢也没有当作大事来看,直到奴婢郎中都请来两个,他们都说耿月不行了,奴婢这才赶紧回来复命。”

    “她现在已经死了吗?”桂雪颜站起身,忽然她身体晃了晃,又摔在地上,乌枝乌梅赶忙过去搀扶她坐起来。

    乌枝现在是看样子也是有些吓到了,咧着嘴哭着说道:“现在还没有死,但是郎中说,她的毒已经进入五脏六腑,而且现在还在发烧,奴婢走的时候,她整个人的脸色都不好了。”

    “明明,那时候还不是这样的。”桂雪颜摇着头说道,“一定是外面的郎中医术不够!乌枝,你叫经常给本宫号脉的御医去给耿月看!”

    “可是,可是皇后娘娘,太医若是给耿月姑娘看了,淑太妃就知道了,这样的话,耿月姑娘也是活不了了。”

    “我,本宫现在出不去皇宫!”桂雪颜看向乌枝,然后她像是寻找救命稻草似的将目光投向乌梅,在她们脸上来回游弋之后,她想:她们也出不去。

    乌枝见桂雪颜慌忙的从桌子前站起身,径直跑向桌子前,她提起笔,“研墨!我要写信给陛下。”然后她在房间里转了转 ,只看见了廊柱外的一只鹦鹉两只画眉鸟。

    “乌枝,想法子,找到一只信鸽。”

    “皇后娘娘,椒房殿没有信鸽。耿月姑娘确实现在可怜,但是您也要为自己着想,耿月姑娘已经不行了,您又何必要为了她去得罪淑太妃。”研磨的乌梅说道。

第一百五十二章 相遇

    “没有信鸽。”桂雪颜只听到了这一句,她颤颤地丢下手中的毛笔。

    几乎要站立不住,她想:自己活得备受摆布,这辈子从来没有过自己的念头,更没有为自己的念头努力过。

    救不了耿月,那自己出宫以后更是孤零零的。

    而且她已经决定不在皇宫中了,这颗已经活泛起来的心,是无论如何都安定不下来。

    一想到自己的后半生都要囚禁在整座皇宫中,她就觉得生不如死。

    此时此刻,她终于理解耿月了。

    现在她是真的找不到办法去救耿月了,挥退了乌枝与乌梅。

    桂雪颜静静地在房间待了许久,乌梅给她送糕点的时候,她还在坐着,乌枝给她送晚膳的时候,她站在窗口处,望着树枝外的明月。

    乌枝低声说道:“皇后娘娘,奴婢临走的时候,将耿月小姐托给了一个郎中,他应该会照顾耿月的。”

    然后她看向桂雪颜,见桂雪颜神色仍是淡淡的,就以为她只是上午闹一闹,如今闹完了,整个人就安静下来了。

    乌枝继续说道:“您不要想了,万一耿月小姐。”说到这她声音一顿,因为看样子,耿月显然是熬不了几天,于是说道:“耿月小姐也不希望看到您这个样子,毕竟您与她的关系多好啊。”

    “我与她的关系好吗?”桂雪颜轻轻的问道。

    “就像是亲姐妹一样。”乌枝将最后一份菜放在桌子上,“从来没见过您与哪位小姐关系这么好过。”

    “我与那帮人,终究是太像了。和自己相像的人一起说话,有什么意思。”桂雪颜伸出手,正好一片枯黄的落叶落在她的掌心。

    瞧着落叶,“耿月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一种人,她对我的吸引力更大。”

    手中的枯叶飘到绵软的土上,“没有耿月的话,我的日子就这么过去了。无悲无喜,只有权力,是众人羡慕不来的。

    有了耿月,我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从来都是锦衣玉食,可是自由这种东西,我从来没有拥有过。”

    乌枝将披风披在桂雪颜的后背上,“皇后娘娘,您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以前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所以那时候的我,觉得怎么样都行。”

    桂雪颜今天似乎很有与人说说话的念头,可在乌枝听来,总觉得她是有什么东西从心底冒出来了,不知道冒出来多久,如今好像是终于安耐不住的,开始滋生蔓延。

    乌枝感觉到了害怕,因为觉得查出桂雪颜再这样下去,肯定要做出一些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乌枝细想,桂雪颜现在是没有地方可去,即便想出去,那也出不去皇宫。

    于是宽慰道:“耿月姑娘还是喜欢皇宫的,否则陛下每每赏赐她东西的时候,她还是很开心。”

    仗着是桂雪颜的从小到大的婢女,她说道:“淑太妃也许真的是为了您好,奴婢也担心耿月姑娘现在是假意与您好,日后恃宠而骄,好来顶替您的位置。”

    “你们都这样说,可是你们为什么不想,耿月的现在恩宠,陛下为什么没有赏赐她一个位份,这回耿月要是真的不在了,我不痛快,陛下回来,怕是也没有那么容易过的。”

    乌枝看向地面,心想:淑太妃说耿月得了瘟疫,看样子是想昭告天下耿月是病逝,如今被皇后娘娘掺和起来,淑太妃才是真的不好收场。

    桂雪颜没有等到答复,也实在是饿了,径自坐在桌前,默默的吃起饭。

    乌枝与乌梅在一旁伺候着她,桂雪颜吃了两口,忽然想到:耿月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耿月此时此刻躺在客栈中,显然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年轻的郎中收了乌枝的银两,于是切了两片人参片放在耿月的舌头底下为她吊命。

    即便是这样,耿月显然也是要不行了。

    医馆中还有其他的病人要治病,所以年轻的郎中一直等到傍晚。

    犹豫再三后,他想:左右也是无济于事,自己的力量也尽了,总不能为了一个即将死去的人,而不顾许多等待治疗的人。

    因此他回到自己的医馆,回来后又开始良心谴责,于是把医馆里的一个男伙计,请到耿月那里,让他去陪着耿月,等耿月的朋友回来。

    医馆的伙计来到客栈,见到了躺在床上的耿月。

    细细的瞅了一会,然后探探耿月的鼻息,见还有气,于是坐在一旁,感慨耿月还这么年轻。

    惋惜到了一定的程度,他干脆走到耿月旁边来,低声说道:“小姑娘,你可得活下去啊,我们郎中也是建业城中很不错的郎中,他还能让我看着你,想必你应该还是有救的吧。”

    说着将耿月的眼睛扒开,他细细的看了看。

    看完以后他放下手,说道:“等我回去,再给你拿一片人参回来,医者父母心,我虽然只是一个伙计,但是见你这个样子,我也看着难受。”

    然后他摇着头,便出去了。

    他前脚出去,后脚胖子就从窗户进来。

    刚才的话他全听见了,听见之后心凉了半截。

    胖子今天就没有找到比耿月更加俊俏的姑娘,好不容易熬到半夜了,没想到听到这么一番话。

    将整个窗户踹开,他胖墩墩的身体从外向内钻进来。

    脚挨在地上的时候连声音都没有,怀着期待的心,他走到床边去看耿月。

    只见耿月侧头躺着,五官还是那个五官,只是脸色不如他刚刚见的那个样子,铁青铁青的,显然不是好颜色,跟中毒了似的。

    胖子到底是在江湖走的,毒这种东西他也会。

    掰着耿月的下巴,他看了又看,“挺好看的女人,要是死了就太可惜了。”

    犹豫再三,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胖我就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这个药,暂时延缓毒性是没问题的,就看在你让我高兴的份上,给你吃一颗。”

    他说着,便伸手去扶耿月。

    这时,蔚临一直跟着胖子一伙人,见胖子不在房中,便怀疑他来到这,从窗子进来以后,他见胖子手揽着的是耿月,他惊讶地看向耿月。

    然后看着胖子,他一只手握住身侧的剑柄。

第一百五十三章 懊悔

    几只乌鸦忽然在站在树枝上叫起来,外面?十分安静,以至于乌鸦的叫声听得人心惊。

    桂雪颜向窗外看去,她寻了半天才见到树枝上那只黑漆漆的乌鸦,由此便猜测:耿月是不是死了,这是耿月带着冤屈回来了吗?

    她想:要是知道耿月会死,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韩枫不来见她的,自己会让耿月没有遗憾地走。

    靠在窗沿上,她觉得自己伤害了耿月,可她又忍不住地为自己辩解,那时候她不想去见浦泽,如果没有耿月,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的,若是说耿月无错,那也是有些牵强。

    所以自己以彼人之道还彼人之身,也不应该是特别大的罪过。

    况且自己是要与耿月一同走的,自己拿耿月当亲人一样,就算小小的骗了她,自己与她在外面过得开心的话,就像自己忘记浦泽一样,是没有关系的。

    她忽然打了一个冷战,心想:可偏偏耿月死了。

    耿月的死给桂雪颜的恶画上了句号,她再也没有补偿的办法。

    桂雪颜从窗口一直盯着那只乌鸦,乌鸦在树枝上蹦跶来,蹦跶去,还拉了一泡鸟屎,然后它对着桂雪颜发出几声啊啊的声音,终于振翅飞走。

    桂雪颜注视着它的身影钻进夜幕中,急匆匆的从门内跑出去,慌忙中她被门框绊倒,摔在地上,再站起来的时候,已经一瘸一拐。

    推开乌枝,她踉跄的跑到庭院中,昂着头泪珠一点一点的漫过太阳穴直到发髻中,注视着彻底黑的天。

    她双手伸向上空,空空的挥了挥手,然后缓缓地将手落了下来。

    她看着双手,泪珠大颗大颗的落在地上,她翻着衣袖,看着自己的身上,然后在地面上找东西。

    乌枝问她,“皇后娘娘,您在找什么?”

    桂雪颜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现在找不到,她觉得自己以后也永远找不到。

    她逐渐先是小声嘤咛,后来眼泪越来越多,下巴也跟着抖起来。

    她脱下自己最外面的衣裳,乌枝赶忙阻拦她,桂雪颜捂着脸,跪在地上靠在乌枝的怀里,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哭喊。

    她喊道:“我没有娘亲,也没有耿月了!我骗了她,她死的时候,该是多么难过。

    我的母亲,她临死的时候,是那么想念我的父亲,爹爹却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我的母亲是那么难过,我现在还记得她几乎瘦得不成样子。

    再让我见她一面吧!为什么连见一面都不能!”

    “皇后娘娘······”

    “这都不是我要的!”桂雪颜推开乌枝,踉跄的跑到廊柱中,将套廊中的鸟笼一一拿了下来,掰开鸟笼,将里面鸟抓住放飞,一边抓一边说,“你们将她们找回来!”

    鸟儿们振翅飞走,独留仓皇的桂雪颜拿着鸟笼站在原地,划伤的手背渗出鲜血,然后她默默地将笼子抱在怀里,跪在地上,她看了看鸟笼,看着鸟笼被她扔到院子里。

    她抱住自己,汗浸湿了头发,只剩下了哭泣的声音。

    两个嬷嬷在宫中过了三十多年,都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场景,不知道要不要将事情告诉淑太妃。

    两个人寻思了一番,觉得皇后娘娘毕竟是淑太妃的侄女,就算现在要软禁,那也是疼爱桂雪颜的。

    于是两个人合计以后,留下了一个人继续守着椒房殿,另一个跑到淑太妃那去报信。

    淑太妃正在气头上,听见了嬷嬷的话,得知桂雪颜喊娘喊耿月,唯独没有叫自己,不过不叫也就不叫,这孩子怕是现在正在气头上。

    她刚卸下妆,又把心中隐隐的忧虑压了下去。

    桂雪颜怎么还是小孩子心性,再闹还能怎么样,日子久了她会知道谁对她好,为了一个耿月将她逝去的娘都喊出来了,真是奇了。

    珠钗放在桌子上,淑太妃有心让桂雪颜难过难过,今日她才知道桂雪颜愣是被镖骑将军养傻了,眼中只有人情,没有权利。

    将手上的玛瑙戒指往下撸,“让她去哭,让她去闹。刚刚让她软禁就闹这么一出来给哀家看,哀家是疼爱她不假,但是事情也是有个度的。她这么不分里外地糊涂活着,还不如死了强。”

    说到这她终于软了话,“告诉皇后,只要将耿月现在所在的地方说出来,哀家就放她出来。这话哀家说很多遍,都说的累了。”

    “是。”

    老嬷嬷看了看淑太妃,然后又灰溜溜地回到椒房殿。

    椒房殿已经安静了,院子中还有这奴才与婢女,只是都是悄悄地做工,生怕出一点声响。

    “还没好呢?”

    “痛哭一场,刚才回到房间里去了,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唉。”老嬷嬷眼中也含泪,“还是年轻,只怕再过上几年,不必到咱们这个岁数,就不会为了一个外人流泪了。”

    她将眼上的泪一抹,“今晚风大,吹得我眼泪都下来了。”

    “你那眼病还没有好吗?”

    “好什么呀,吃了好多个方子,一直的没有好过。”

    房间内突然传出一声瓷器摔在地上的声音,院子里奴才婢女全都站起身,向透着温暖的黄色光芒的窗户看去。

    过一会乌枝拿着碎瓷片低着头出来,手背上还带着一点腥红的血迹,她用手盖在上面,带着一点鼻音斥责道:“都干活去!只不过摔碎了一个盘子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们都没见过是不是!”

    天黑,没人看见她眼眶红红的,乌枝吸吸鼻子,将盘子扔到墙根处,“你们将这收拾了,小心点,别想做那种拼拼凑凑然后再送到宫外的事。”

    说完后,她又进了房间里,房间内的油灯一夜没灭。

    直到第二天,桂雪颜从房间出来,手腕被衣服遮住,只露出红布的边缘。

    天气阴沉沉的,眼见又要下雨。

    她脸色泛白,是一副要追撵上耿月的气色的模样。

    站在树下瞧着树枝上的麻雀,却没有等到昨日忽然飞来的乌鸦,乌鸦好像是来串个门,只是在枝条上站了站,就被她看见,看到心里去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梦魇

    “陛下什么时候回来?”桂雪颜问道。

    “来回,再加上要住一段日子,怎么样也要三个月吧。”乌枝猜测。

    “那姑姑就是要在三个月内找到了。”桂雪颜一只手去摸自己的手腕,乌枝瞧见有些心疼,“奴婢今日让御厨做些补血的东西给您吃。”

    “吃也好,不吃也罢。我现在只有这副身躯罢了。”

    “皇后娘娘您可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要保重身体才是。”

    桂雪颜将身上的披风解下,她并没有做什么反抗性的举动,“我以前不觉得一个人很闷,可我现在居然觉得闷了。”

    说完这句话,她合上眼眸,转过身走进房中。

    桂雪颜从乌枝的描述中,与乌鸦的到访中,她觉得耿月肯定是死了。

    所以她昨晚痛苦一场,还闹了自杀,虽然自杀未遂,被乌枝与乌梅救回来,可她还是觉得活着没意思,在宫中活着没有意思。

    她忽然理解母亲对她说:“不会让雪颜入宫的。”这句话的意思。

    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桂雪颜暂时还没有再次自杀的念头,双手放在身下,她趴在桌子上,觉得很困,没有力气。

    乌枝乌梅站在一旁,提心吊胆的担心她再做傻事。

    她们两个心里都清楚,要是传出皇后娘娘自杀的话,那可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别说后宫,就连前朝都要闹一闹。

    万一传到民间,皇室会被百姓们怎么想?皇室被肆意猜测起来,皇后娘娘怕是真就不是皇后娘娘。

    就算没有耿月在,皇后的位置还有人盯着呢。

    桂雪颜就这么趴一会,直到膳食送过来,她没有食欲,只吃几口就又上床睡觉。

    剩下的就赏给乌枝与乌梅。

    乌枝乌梅不能不接赏赐,很香的吃完,撤盘子之后她们两个守在床的两侧,犹如两尊“床神”,生怕桂雪颜再做什么。

    桂雪颜在睡梦中梦见耿月,她从悠悠转醒两次,然后又睡了过去,她还梦到自己的母亲,母亲靠在栏杆上,手中正在刺绣,侧过头一眼看见她,然后笑了。

    桂雪颜在梦中也是清晰地知道,母亲已经走了,她站在那,向母亲伸出手,母亲没有握她手,而是靠在她的身边。

    母亲穿的还是她去世时候的紫色衣裳。

    衣服挨着衣服,桂雪颜感受不到她的体温,只感觉她比自己稍微高了一点,她听见母亲在她的耳畔说道:“以后我们不要理他们了,你与娘一起过吧。”

    桂雪颜想到父亲,父亲是严苛的,然后看向母亲,母亲在笑,脸上有肉,她是健康的模样。

    “好。”桂雪颜应了下来,然后她笑了,看向母亲,仿佛有了依靠,“我有一位朋友,娘你见到她了没有?”

    “谁?”母亲淡淡地问道。

    桂雪颜伸手一拨裙子上的花,正要说话,忽然她心猛地一跳,眼睛睁开,入眼的是椒房殿的床。

    “皇后娘娘,您终于醒了,到了该吃晚膳的时候了。”

    “是你叫醒了我?”桂雪颜扶着床起身,梦中的轻快身体不见了,她又虚弱起来。

    “是啊,皇后娘娘。”乌枝回头,然后说道:“您知道您睡了几个时辰吗,奴婢惦记您晚上会饿,所以才将您叫起来的。好歹晚上得要吃过饭再睡。”

    桂雪颜坐在床榻上,乌枝将鞋子套在她的脚上,扶着桂雪颜走到桌子前缓缓坐下,“这些都是补血的食物,您尝尝。”

    桂雪颜醒来,却仍沉醉于梦。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过得太苦,所以母亲才来接她了。

    一口一口的吃着栗米,她说道:“我梦到娘亲了。”

    “皇后娘娘,您是最近思虑太多了。”乌枝将一块动物的肝放进桂雪颜的碗中。

    桂雪颜夹起尝一口,“好,明天我去见淑太妃。”

    乌枝布菜手顿了顿,“皇后娘娘,您要将耿月的位置告诉她了吗?”

    “耿月······”桂雪颜念叨着,然后她吃一口栗米,再也没有说话。

    蔚临将耿月带到医馆中,老郎中已经见过耿月一次,如今再见,便摸着胡子说道:“怎么又来了?”

    然后便看见这回带耿月来的不是那个年轻的女子,而成为了一个男子。

    摸着胡子,撵起来,“你带过来于是无济于事了,我之前已经给这位姑娘诊治过,现在她还有气都是造化。不过就这样撑着,也撑不了多久,小伙子你有这个钱,不如给她留着准备后事。”

    蔚临眼珠泛着红,将手中的剑亮出给老郎中看,“我刚刚解决一个人,你要是还想活着,就给我治!”

    “我不是不治,大侠,我是真的没法子。这姑娘要是再早几个月来,还有一线生机,现在毒都蔓延了,我真的治不了了。”他手哆嗦着,没想到自己竟然能遇见一个亡命之徒,亡命之徒已经杀了一个人,自然不在乎再杀一个。

    蔚临伸腿将凑过来的一个伙计踹翻在地,没人知道他遇见耿月的时候是多么欣喜,得知耿月中毒以后又是多么地心痛,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让给韩枫,他现在是有多么后悔。

    “我不管你怎么样,要是她死。”蔚临将带血的剑指向老郎中,“你陪葬。”

    “我治,我治,您先将姑娘放下来,我给她看看。”

    幸亏现在已经半夜,医馆只有老郎中与伙计。

    蔚临看见要跑的伙计,手中的剑甩出去,正好扎中伙计的大腿。

    伙计摔在地上,大腿处插着剑,鲜血如柱地浸透裤子。

    蔚临眼睛睁得很大,琥珀色瞳孔被油灯照得发亮。

    他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周身透彻出戾气,琥珀色的眼珠看向老郎中,老郎中举着手,哆哆嗦嗦的被他吓得不轻,“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蔚临先是走到床前轻轻的放下耿月。然后走到门前,将大门关紧,低头瞧了一眼伙计,他说道:“他的药钱算我的,你不要给我搞花样,我是来治病的,不是杀人的,实在不行,你用珍馐草药给她续命也行。”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金块,放在桌子上。

第一百五十五章 美人尖的情

    老郎中浑浊的眼珠顺着蔚临的手一齐落在桌子上。

    他咽了咽口水,“我这就给看。”挪着螃蟹步到耿月的身边,他想给耿月号脉,唯独一双手脚此时都不听他的使唤,跟着心一起突突的动起来。

    回头看向蔚临,见蔚临手里没有剑,只是向他们看过来。

    老郎中心一横,干脆将眼睛闭上,认认真真的给耿月号脉。

    老郎中给耿月号脉之后,便去给她找续命的药去。

    蔚临见老郎中从柜子的最上方掏出一个匣子,一双眼珠打量他的时候还让蔚临给瞧见了,“什么药?拿出来。”

    老郎中捧着匣子,像是捧着自己的半条命,他本来寻思这药给自己以后延寿吃的,没想到为了现在不死,只能将这灵芝贡献出去了。

    “一棵千年的大灵芝。”他眼巴巴的打开匣子,蔚临看他那副模样,好像在看老郎中自己的亲生大孙子,老郎中说道:“这宝贝给姑娘用一用,兴许能续命。”

    然后他捧着匣子,万万是不敢要钱,“只是这这这,这玩意也解不了毒,都是治标不治本。”

    蔚临伸手将灵芝从老郎中手捧着的匣子里掏出来,拿着灵芝走向耿月,扶起耿月,他的动作很柔,声音很轻,“耿月,你醒醒,我给你找了灵芝过来。”

    耿月闭着眼睛不给他任何回应,蔚临右手运功在耿月的后背上,想给她输些内力,可内力输给耿月以后,耿月的脸色就越来越差。

    收回手,接住倒下的耿月,他看向手中的灵芝。

    灵芝已经风干,所以很硬,蔚临掰下小小的一块,放在耿月的舌头下面,然后他在耿月的舌下发现了一片小小的人参片。

    将人参片又放回耿月的嘴里,心想:看来这里的郎中能力有限,耿月现在已经拖不得了,我只能带她去星月盟,想必星月盟的神医可以治好她。

    蔚临将耿月打横抱起,往医馆外面走。

    临走时,医馆中的伙计腿上还插着蔚临的剑,蔚临只是看剑一眼,就头也不会的走了。

    老郎中目送着蔚临拿着灵芝渐行渐远,他连报官的心思都没有,终于蹲下身看伙计的伤。

    车夫是不愿意拉生病的耿月的。

    所以蔚临抱着耿月,跟车夫解释好一会,差一点就要动手,才让耿月上了车。

    马车日夜不停的穿梭在羊肠小道上,又从羊肠小道跑到宽阔的路上。

    蔚临七天内一直没有好好睡过觉,他眼部一圈熬的发青,曾经一双明眸如今也能看到疲惫的眼袋,握着耿月的手,他在颠簸的马车中眯着干涩的眼睛吃着一块硬硬的面饼。

    蔚临粗糙的手掌松开耿月软软的手,轻轻的放在她的额头上,手掌几乎要将耿月的眼睛也盖上。

    感觉耿月前额温度正常,他眯起眼睛,吃着干粮,开始寻找耿月放在一边的手。

    他努力的睁开眼睛,白眼球周围泛着红,不是哭的,是生生熬的。

    另一只寻摸到身后的水袋,他喝了一口凉入肺腑的水。

    水很凉,入了肚子,却不如让他彻底摆脱困倦。

    将水袋放回原地,他从怀里摸索出一个温着的水袋,伸手扶起耿月,他还是那副不着调的语调,“渴了吧,起来喝点。”

    水顺着耿月的唇角汇成了小水流流下来,终归是喝进去的少,流出来的多。

    蔚临用袖子给她擦了擦,继续让耿月躺下来,一边将水袋放进怀里,一边说道:“喝得少也不怕,水我一直给你暖着,一盏茶后继续喝。”

    抚摸着耿月的手,蔚临将耿月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我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要是知道你这幅惨样子,我真不如不见你。爷只是惦记你,想见你,真没想你到这个程度。”

    说着说着,他伸出手去拨弄耿月的眼睫毛,“常有理,你怎么不神气了,你当初要是这么安静,我一定不会给你下蒙汗药。

    我就说韩枫靠不住,你要什么没什么,却非要去给皇子当侧妃,皇室能看的上你吗,就算你是陈国公主,能制造武器,那也是敌人的女儿。”

    注视耿月的容貌,蔚临越说越多,提起精神他不能让自己睡着,“你太没良心了,就算你不爱我,我离开璃国的时候,你都不来送送我。还是韩枫说来保护。你说,我能让韩枫派人保护我吗?我宁愿被韩汉卿杀了,也不想用韩枫。”

    蔚临趴在车厢中的摊子上,一只手拄着额头,眯上眼睛继续说:“我走之后,真被韩汉卿追杀,但我也不差,我劝他们走,他们不走。

    我那时候想啊,要是你在我身边,看到沾着血的我,是不是又要吓傻了,毕竟你不是一个胆大的姑娘,你是嘴巴狠,好多次我都想捂住你的嘴不想再让你说话,可我又怕你与我接触太多,以后会想不开,被嫌弃。”

    “多可爱,多漂亮的姑娘。”他说着,闭着眼睛对着耿月咯咯咯的笑,“样子,性格,气质,一颦一笑,都到我的心坎里去了,我怎么这么的爱你啊。”

    他忽然大胆起来,靠近耿月,闭着眼睛寻摸到耿月的脸颊,轻轻的亲了一口。

    亲完以后,他靠近耿月,揽着她的腰肢,将她搂在怀中,与她脸贴着脸,“常有理啊,你快点好起来吧,我想你想的都发狂,想你想的练功都要走火入魔,吃饭也想你,睡觉也希望梦到你,所以你遇见我,肯定是天不亡你,否则怎么那么容易,我们就又相遇。”

    “我要活的常有理,我可不要死的。咱们说好了,你可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不能跟你一块死,但是我觉得我也活不好了,你可不能这么自私,每次撩拨完人就走。”

    胳膊捂着眼睛,他说给自己听,“也不知道,我是女的,还是你是女的。我到时候带你到处走走,到处看看,重振爷的雄风!

    你要是好了,你就等着吧,我得先死去活来的收拾你一顿,然后你愿意嫁我就嫁我。

    不愿意嫁我,我给你建尼姑庵,道姑庵,树贞节牌坊,你可别找别**害你。反正你是别想着离开我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穆神医的治疗

    蔚临站木屋门口,耿月在星月盟穆神医的房间。

    蔚临是肉眼可见的需要休息,但是他根本没法睡。

    他能感觉得到很累,很疲惫,他可以手捧着茶杯打瞌睡,但是偏偏他就躺不住。

    心里火急火燎的,就像猫抓一样,成千上万的蚂蚁在心上爬来爬去。

    折磨,痛苦,这些唯有在见到耿月的时候,才能消散一点点。

    他有时候,甚至会有意地避开刚刚为耿月诊治的穆神医,因为担心穆神医的一句话,就给耿月的人生判上死刑。

    蔚临想知道,又害怕知道,他眼瞧着耿月日渐消瘦,真怕她撑不下去。

    本来最快也要半个月的路程,蔚临十天就带着耿月回来了。

    马累死可以换,车轮坏了可以换,车夫不答应可以逼他,但是耿月挺不住。

    所以他究竟自己身体亏了多少,还是穆神医给他治回来的。

    蔚临得瞧着耿月,瞧不到就守在门外。

    又过了半个月,第一场冬雪来了,没人给站在门前的他送个汤婆子,只是劝他不要总在外面等。

    他在门口站着站着,像是成长了似的。

    就像守在产房门口的男人似的,他末来由的有一种紧张,焦虑,又见穆神医一次一次成功后的放松。

    然后默默的笑。

    让他回屋等,可他回不去。

    穆神医用的什么法子救耿月,所谓术业有专攻,蔚临不知道,也不清楚。

    只要见到穆神医得空他就问,穆神医行医多年,生死见得多,所以被蔚临问的几次想发火。

    每当看到蔚临的眼睛,穆神医一扭头,觉得这小子这可怜相,真可怜,嘴里骂街的话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她的毒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按理来说她身体里面有两种毒,第一种很奇怪聚齐在脖颈处,一直没有蔓延,我记得当初给你们看过,还给你们开药来着,臭丫头肯定是没按我的方子来。

    现在还有一种毒,就是第二种毒,它是人喝下去的,日积月累下来,这个毒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所以现在爆发了,导致第一种毒也跟着蔓延。”

    穆神医手里拿着一根草药,另一只手到处翻着笸箩,连说带比划,“要我看,死的话一时半会是死不了了,现在是两个毒在她体内打架,要么两个都互抵,毒就都没了。要么这姑娘熬不住赶在它俩之前完蛋。”

    蔚临听他将话说漏了,越发的怀疑自己的宝剑就在他那。

    “那个千年的灵芝,真是好东西,要不是一路上给她续命,她可真完了。”穆神医拍了拍蔚临的胸膛,“你哪来的,到时候带上我,咱们看看去还有没有了。”

    蔚临由着穆神医当驴使,一只手推着石墨他说道:“一块金子买的。”

    “才一块金子啊!”穆神医惊呼出声,“占大便宜了。”

    “你这意思,就是没有了呗?”穆神医又问道。

    蔚临看着他,发现他眼中闪着一点鸡贼的光,心想:偷剑的是你,还要省药不成?

    当下就不干了,所以说话直起来,“前辈您别想着从耿月嘴里省药材,到时候多少我再买给你就是了。”

    穆神医反唇相讥地说:“我正在想怎样才能把有限的药材,用得最好。我能看着她死吗,我都救了她十来天了,所有的辛苦就这么付之东流,你答应我还不答应!”

    蔚临见他要动气,马上哄道:“前辈,您别生气。”

    “我不生气,我生什么气,你配让我生气吗?你爱找谁找谁去吧,你可别找我。我不治了,不治了!”穆神医摇起头。

    “您,怎么说不治,就不治了呢。”蔚临心中一急,放下手中的石磨,对穆神医拱手,态度真诚且懊悔,“是晚辈的错,您怎么惩罚我都行。”

    “怎么惩罚你?我惩罚你做什么。”穆神医低头看向蔚临,眼睛对着蔚临的眼睛,“小子,记住了我可不是为了帮你而救人,而是那个人我想救,你不要忘了,你现在用着我,还想着管我怎么用药,我就算真不救你又能怎么样?”

    然后他伸出手,对着蔚临上下一挥,“还不是要俯低求我。”

    说完他冷哼一声,将石磨中磨出来的药粉倒在碗中,端着碗,甩着袖子,神赳赳气昂昂的走进给耿月锁在的屋子,关门之前他喊道:“我现在给这姑娘调药,你继续磨。”

    “是,前辈辛苦。”蔚临拱手,深深的鞠躬喊道。

    房门咯吱一声关上了。

    在这个类似桃花源一般的地方,没有人世间的太多心机与战争。

    万籁俱静,蔚临推着石磨,吭哧吭哧地干起来,他身体还没有全好,不一会就感觉到疲惫。

    不能停,没法停。

    他情愿此时此刻做一个幸福的驴子,这样能哄得穆神医高兴,他高兴起来,耿月身体兴许好得更快。

    穆神医端着碗中的药粉看向耿月,耿月的脸色在刚送来的时候血管中泛着淡淡的紫,现在紫色褪去一点,然而脸色还是不好。

    “小姑娘,你是被人害了。世间真奇妙,健康的时候不在乎。生病的时候又想好,想好的时候又被害。”

    说着往耿月的脸上抹药,“我今天给你试试我新研究的人皮面具,你是第一人。一会要给你放血,给你试试新的解毒法子。”

    蔚临一下一下的推着石磨,韩枫却已经带领将士们已经打到汝阴了。

    璃国已经霸占陈国的六个城池,汝阴挨着汝南,韩枫身上穿着铠甲,其实很想去看看汝南。

    韩枫与陈国的将军喻姜在战场上相遇。

    喻姜并没有显得很狼狈,见到韩枫他还能气定神闲的骑着马,拉着马缰在另一头来回的走。

    是一位将军应有的气概,他不输于他的父亲。

    “韩枫,我们又见面了。”喻姜见多生死,以至于更加沉熟稳重,将手中的长矛指向韩枫,“我以为你是陈国官场儿子,以为你是江湖上有身份的人,万万没想到你竟然是璃国送来陈国的质子。”

    “喻姜将军。”韩枫拉进缰绳,游刃有余的控制的身下的马,“我对您其实很钦佩,陈国气数已尽,只要你投降陈国,我便重用你可好!”

第一百五十七章 对立

    “韩枫!你今日一见气魄不同于往日了。你现在我面前得意洋洋,可是忘了当初在陈军军营中苟且偷生的时候了。

    你手下璃国将士的亡魂也不少,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能够亲手杀死璃国浴血奋战的将士,你这种心狠手辣的人,本将军瞧不上!

    而且你居然还拐走我们陈国的公主,事到如仍然不肯归还,你又怎么解释!”

    韩枫脑海中浮现出安平时期,那些璃国士兵浴血奋战的模样,他将手上的兵器握紧,人他杀了,因为那些人要杀他,他有他的不得已。

    现在这些不得已成了他永远不可能翻过的篇章,总要拎出来血淋淋的事实来提醒他。

    喻姜的马也佩戴者冷冰冰的盔甲,他观察着韩枫的表情,想找到他的痛苦,然后痛苦的剜上一刀。

    韩枫现在很能忍,在前朝那帮前朝大臣他能忍,在后宫淑太妃他能忍,他将那股涌出的怒气、愧疚压制下去,璃国的陛下不会受任何人的激。

    “当初我是迫不得已,我只能这么做!那些将士们,我都为他们的家人给予了丰厚的田产,金银当作补偿,他们是英勇的将士,我以他们为傲!”

    马蹄将泥土踢得飞溅,“喻姜,我还记得当初你在军营中照顾过我。”

    他将手中的兵器指向喻姜身后的大军,“将士们,你们又有多少是被迫参军,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我便不杀你们,还会给你们置地种田,安家,让你们过上想过安生的日子。

    你们都有家人,有妻儿,母亲,兄弟姐妹,他们还在等你们回去!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我便给你们热腾腾的饭食。”

    “够了!”喻姜将兵器高举,“你休要在这蛊惑人心!我们陈国的将士,是不畏死的!直到最后一刻,我们也不会放下手中的武器,也不会让你们璃国人再踏入我陈国的土地半分!”最后一声,喻姜几乎喊劈嗓子。

    陈国的二十多万大军也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呼喊。

    “你这是在让他们送命!为不作为的陈国皇室送命!”韩枫忽然在人群中发现陆仞的身影,他大半张脸都藏匿在铁注的头盔中,一双眼眸似冰锥,要是可以他的眼睛会扎透韩枫的身体,将韩枫扎出几个透明的窟窿。

    一支箭羽从陈**队射过,贡邵将军手疾的拉着韩枫躲开,这样下来这只箭便刺中一个小兵。

    “杀!”陈国的将士仿佛是奔腾起来的羚羊,浓烟四起,看不清谁是谁,前进中他们没有家庭,没有家人,只有一个目的,将面前的敌军杀净杀光,或者与其同归于尽。

    喻姜骑马冲向韩枫,武器与武器的碰撞中迸射出点点火星,双方努着劲,他对着韩枫的眼睛,“武功上你不是我的对手,你将是我的战俘!然后用你要我们的公主!”

    “你们的君主吩咐要公主了,现在觉得她有用了,所以想要了!”韩枫咬着牙,在兵器交接处努着劲,“公主是不会跟你们回去的,她现在是我的皇妃。”

    “啊!”喻姜猛地向前,韩枫一个闪身躲过他的武器,他弯下腰,从身侧抽出匕首划下喻姜的腰间。

    喻姜负伤,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腰间,他忽然昂天大笑,带着不可置信与正视的看向韩枫:“韩枫,你的武功居然可以伤我。”

    “我在军营中,早就研究你练武时候的破绽,所以你还不投降吗。”

    “你好阴损,不愧回去以后就当上新的君主,韩枫,我小瞧你了。”喻姜看着手中的鲜血,用力将撕下一块布条,绑在腰间。

    “我却没有,喻姜我从来没有小瞧过你,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投降。”韩枫将手中的短匕首指向喻姜,“识时务者为俊杰。”

    周边烟雾四起,“将军只有战死!不会叛国!”喻姜看向韩枫,从身侧将刀缓缓抽出:“从现在开始,我不会看轻你了。”

    房间内的龙涎香的烟缓缓升起,整间屋子都蔓延着珍贵龙涎香的味道。

    淑太妃翘着小拇指,用小刀刮一块檀木,她将红檀木刮成粉然后放在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中,好日后直接点燃,这是她闲来无事的时候,用来打发时间的玩意。

    桂雪颜伸手接过小盒子,用一个小小的铜勺将里面的东西按平。

    “皇后心情好些了吗?”淑太妃头也没抬。

    “好很多,谢您关心。”

    淑太妃抬眼看桂雪颜一眼,“哀家怎么觉得皇后还有气。”

    桂雪颜继续忙着手里的东西,“并没有,您多虑了。”

    “哦,那皇后来看哀家是什么事呢?”

    桂雪颜将手中的小盒子转了一个方向,“本宫今日来,是想告诉您,耿月的位置本宫不会说,而且等陛下回来,本宫会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韩枫表哥。”

    “看来皇后对哀家做的事情很不满意了,所以跑来威胁哀家。”淑太妃拿起剪子,慢慢地修剪盆景的枝丫。

    桂雪颜看着她拿剪子的手,心想:凭什么所以的事情都要你们决定,凭什么你们就觉得我应该乖乖听话,我今日就来试一试,如果我阻碍了你的路,你会将我怎么样,你究竟是为了我好,还是为了自己。

    “本宫只是将事实告知陛下罢了,难道这不是您想要的好皇后吗?”

    “哀家培养的皇后,不会转过来对付哀家,辜负哀家的一片心。”淑太妃手腕用力,剪掉了一处盆景健壮的枝丫。

    “不,淑太妃,您要的是皇后,不是侄女,您要的皇后是要像您一样。

    本宫现在的模样才是您培养出来的皇后,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去伤害身边的人,还要美名其曰为她好。”

    说到这桂雪颜低头微微一笑,“本宫会做您培养出来的皇后,等陛下对付了您。凤印到了本宫手里,整个后宫就都是本宫的,本宫会是掌管一切权力的皇后,这是您和父亲要的皇后,雪颜会做到。

    这样大家就都开心了,您说是不是?”

第一百五十八章 愿终归于好

    桂雪颜脸很白,是失血过多的白,她见淑太妃表情逐渐狰狞,她害怕又痛快地捂着嘴唇低笑,心中忽然有了一些报复的快感。

    她想:我的愿望破灭了,要让姑姑也跟着破灭一场,报复是会让人痛快的事情。

    “淑太妃,您就好好在这剪盆景,陛下知道以后,您剪盆景的日子还长着呢。

    您放心,陛下是孝顺的,若是做什么过激的事情,本宫会帮您拦一拦,只不过能不能拦住本宫也不知道,毕竟陛下也是上过战场的人了,但本宫尽力的。”

    “桂雪颜,你居然这么对待哀家!哀家谋划这么多,日后还不都是你的吗,你愚蠢!”

    “嘘!”桂雪颜将手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上,她的举动从来都是慢悠悠的,飘逸而美丽,“淑太妃,您要注意仪态。人到手里东西才是自己的,这是我从您身上学到的。您要是真的为本宫好,就现在将凤印交给本宫。”

    淑太妃嗤笑一声,瞪着桂雪颜,没想到跟小兔子似的桂雪颜竟然露出来牙齿了,她连道:“好好好,哀家竟然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你现在给哀家出去。”

    桂雪颜站起身,淑太妃生气又拿自己没办法的模样,让她莫名的更愉快,“那本宫就不打扰您了,淑太妃要好好开心开心,刚刚除掉眼中钉肉中刺,就暂时的偷着痛快一会吧。”

    说完她扬起唇角,转过身走出去,淑太妃忽然喊道:“皇后,你将她送出宫,出卖哀家你也好不了。”

    “我们的目的不一样,要是没有本宫,她现在还能活着吗。淑太妃,本宫对你没有感情,你就威胁不了我。”

    桂雪颜转过身刚走两步,淑太妃突然悲凉的喊道:“雪颜,哀家是你的姑姑啊!”

    “姑姑,雪颜要回去禁足了,路给您了,您自己选择。”桂雪颜心中又痛,又快,说完最后一句话,她离开淑太妃的寝宫。

    她还在禁足,凤印一日不到桂雪颜的手中,她就要禁足一日,这是不可忤逆的规矩。

    桂雪颜眼睛睁得大大的,不让眼泪从眼眶中流出来,她坐在轿撵上,心想:我可以跟姑姑抗衡了,我敢和姑姑说这样的话了,可是我为什么一点都不快乐。

    懦弱的我害死了耿月,如果我早些这样是不是耿月就不会死了?可是我按照这么多年学的礼仪,规矩活着,我就错了吗?

    嬷嬷只叫我一味的孝顺,懂礼,我今日这样,违背对我多年的教导,父亲母亲会不会对我很失望?

    淑太妃,好有距离的称谓,我是不是应该早就这么叫她。

    桂雪颜坐起身,然后趴在轿撵的一侧盯着地面的石头,“乌枝。”

    乌枝应声走过来,“皇后娘娘,您怎么了?”

    “你带出宫的令牌没有?”桂雪颜瞧着乌枝说道。

    “娘娘,令牌奴婢回来以后就放您的匣子里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奴婢怎么敢带在身上。”

    “真的万般皆是命吗?”桂雪颜叹一声,靠在轿撵上。

    桂雪颜叹来叹去,手腕上的伤疤还没有好,她终于在焦急又平静的过了十天后,得来了淑太妃的相邀。

    二人站在耿月的寝殿,寝殿一直没有名字,因为耿月不让取。

    “淑太妃,您邀请我来这做什么?”

    “哀家自然是让皇后进去看看,皇后的好姐妹出宫了,难道皇后就不惦记吗?”

    桂雪颜跟在淑太妃的身后一起进入耿月的寝殿,耿月的寝殿虽然小,却是十分精致,只是寝殿中的主人不在,淑太妃又说耿月闹的是瘟疫,以至于里面的东西能烧的都烧了,也不会有人去收拾。

    二人心知肚明谁也不怕,一步一步的上走上台阶,淑太妃和桂雪颜在一处高高的亭台上停下脚步。

    亭子不大,顶多能站六个人,这六个人也是人挨着人都转不了身,中间有着一个玉石雕刻的桌子,桌子旁放着软垫,是为上来以后坐着的人准备的。

    印象中耿月倒是从来没有带她来过这个地方过,桂雪颜细细地瞧了一番,觉得这是一处安静的场所,不会轻易有人打扰,还能将远处的风景看个清楚。

    桂雪颜皓齿青蛾,亭亭玉立的站在亭台眺望远方。

    阳光明丽,清风送爽。在一排一排的房屋中,最显眼的是种着的一棵参天的百年老树,老树的树枝要赶上普通树木的树干粗。

    老树仿佛已经有了灵性,因为树干非常像人暴起的青筋。

    她侧过头,瞧见四个朱红色的廊柱,其中一个上面歪七扭八地雕刻着几个字,走进一看她忍不住偷笑,上面写着:耿月到此一游。

    手指在字上摸了摸,淑太妃这时走过去,也瞧见了,“这丫头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好好的廊柱弄成这个样子,所以是不适合在皇宫中的。”

    “这是她家,而且陛下喜欢。”桂雪颜说道,“我们都喜欢她这个样子,廊柱再涂上红漆就是了,她住在这里,她没有影响别人,您可知人无完人。”

    淑太妃斜着眼眸看向桂雪颜,“教你认字中的人也有哀家一个,哀家不需要你来教育。哀家只知道皇宫中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百年传下来的基业,哀家不能让这样的女人入宫,毁了璃国。”

    “她毁了吗?她只是让您不开心了。所以您依着您的身份,轻而易举的否决她所有的努力。”

    “努力的勾搭陛下吗,努力的骗取你的信任?”淑太妃板起脸,斥责:“够了!哀家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跟你说这个问题,哀家觉得你应该让萨满好好瞧瞧,是不是中了邪!”

    “雪颜活的很清醒,只是浑浑噩噩的听话这么多年,忽然想顺着自己的心走。”

    “你的意思是还要威胁哀家了?在你心里哀家就是坏人?”

    “您不要将话说得这么难听。”桂雪颜面对淑太妃,“本宫乏了,先走了。您要是想在这看,就看吧,没准还能找到耿月的位置。”

    手腕忽然被淑太妃抓住,“你给哀家站住!”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大小姐的一生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

    她只是去抓桂雪颜的手腕,桂雪颜却突然痛苦的喊了一声,那声音又高又细,好像一直鸟儿的长鸣。

    然后桂雪颜就猛地甩开她的手,然后桂雪颜就倒向了廊柱相连的栏杆,然后桂雪颜就失去了平衡。

    她吓得心都要从腔子里跳出来,她看见桂雪颜白璧无瑕的脸上第一次出现惊慌失措的神情,她看向桂雪颜脑袋先翻过栏杆,然后是胳膊,然后是整个上半身,她伸手去拉桂雪颜,但是来不及了,她只抓到桂雪颜的腾空起来的脚。

    桂雪颜喊了长长的一声,几乎划破天际,震得鸟扑腾着翅膀飞走,震得她心脏停顿半拍。

    她就这样将桂雪颜的鞋子拽下来了。

    亭台十几层高,她扑上栅栏前去看,她看见桂雪颜衣袍被风吹得鼓起来,她双手倒来倒去,尖叫着,向她伸出手,喊她姑姑。

    宛如一只坠落的鸟。

    什么鸟?

    桂雪颜越来越小,最后摔在地上,鲜血从桂雪颜的口中流出,桂雪颜瞪着自己的眼睛,微微泛着金色的眼珠还闪着流光,红色的血液浸染了白色的衣服,很快,衣服就全红了。

    她在栏杆边上尖叫出声,手上还抓着桂雪颜的一只鞋,放在自己的脸庞,她想到了丹顶鹤。

    “哀家,不是故意的,哀家只是抓你的手腕,想将你抓回来。”淑太妃吓得瑟瑟发抖,“哀家真的没有杀你的意思。”

    淑太妃整个人不由控制的颤抖,直到文评跑过来将她扶起,淑太妃还是拿着桂雪颜的鞋子,机械又惊慌的问道:“皇后怎么样了?”

    “奴婢不知道,奴婢只是担心您所以见到皇后娘娘掉下去以后,赶忙来看您 ,您还好吗?”文评跪在地上,拉着淑太妃的胳膊。

    淑太妃身边有了人所以镇定一点,一只手拉着文评的胳膊,但还是哆嗦着,“哀家,哀家没事。”然后她像触电似的缩回了手,将桂雪颜的鞋子扔在了地上,“啊——”

    看见鞋子她忍不住的尖叫出声,“快传御医,快啊——”

    “是是是,已经有人去传太妃,您坐一会吧。”

    “哀家不坐,快扶着哀家离开这,快、快啊!”一阵冷风袭来,淑太妃猛地往文评怀里缩,到处都是阴冷的,她莫名的觉得有鬼魂在飘来飘去,就在这个亭子中,在自己周围。

    喊道:“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将哀家的雪颜救回来!哀家要哀家的侄女!”

    文评耳膜被淑太妃的喊叫声震得嗡嗡响,扶着发抖的淑太妃走出亭台,淑太妃注视着层层叠叠的台阶,像逃命似的往下跑。

    文评当她是关心桂雪颜,没法叫她慢点跑,只得唤道:“太妃您小心,已经有人去叫御医了。”

    淑太妃脑子很乱,她甚至不知道雪颜是死得好还是死得不好,一个白眼狼,死了也活该,这就是反咬一口的下场,这就是跟她作对的下场!

    她确实是曾经动过杀桂雪颜的念头,那是气急了时候,在愤怒之后,她就不想杀她了。

    叫桂雪颜来耿月的寝宫也是因为单纯的想看看桂雪颜对耿月的感觉有多深,顺便来给桂雪颜上一课,让她好好看看皇城,很多说对金钱不动心的人,往往会在看到金钱以后就动摇了。

    淑太妃相信桂雪颜也是如此,只要桂雪颜听话,收起自己獠牙,她们就可以恢复曾经姑姑与侄女,在硕大的皇城中,她与她有不可切断的血缘,会永远互相相信,幸福的生活下去。

    她是奔着和好去的!

    她哆嗦着一步一步下台阶,不再年轻的膝盖因为行走过快以至于每一次伸直弯曲都开始疼痛。

    她急匆匆的走,又急匆匆的想到一个问题,刚刚在亭台,只有她跟桂雪颜在,为了不被打扰婢女都在下层守着,乌枝会怎么说,怎么传?自己又怎么还给哥哥一个桂雪颜?

    淑太妃心里清楚,十几层的高度,掉下去的人基本上就活不了,死了的桂雪颜是不会给韩枫传话,但是她的死弊端也很大。

    权衡利弊之后,她很难不慌,利与弊要将她的思想生生撕裂。

    转过弯,她扶着扶手要走下最后一段红色的台阶时,忽然脚下一滑,她整个人就像个陀螺一样地滚下去。

    “啊——太妃!”是文评呼声,她站在最后一层的台阶上面捂着嘴巴,注视着侧躺在地爬不起来的淑太妃。

    淑太妃侧躺在地上,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尤其是膝盖处像火烧一样的疼,她颇为痛苦地张开嘴,没有发出声音。

    “太妃娘娘!”文评急匆匆的跑下台阶,远远看着桂雪颜的婢女们,见到贵妃娘娘摔倒赶紧一窝蜂的跑过来,死的自然是没有活的重要。

    她们发出了尖叫声,一个个露出关心的神情,七手八脚地去翻动淑太妃的身体,“御医大人!您快过来看一看淑太妃啊!”

    桂雪颜是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以至于太医给她合了两次眼睛才合上,将桂雪颜用布盖上,他这头还没有完事,淑太妃又跟着凑热闹。

    御医还没来得及感慨,便跑到淑太妃身前,蹲下身将不能动的淑太妃的腿检查一番,很长时间以后,他下了决断,“太妃娘娘,您现在年纪大了,所以摔下来的时候腿断了,再有就是您衣服上的这些血迹,是一些看起来比较严重的擦伤,不会有影响的,您大可放心。”

    淑太妃因为漫长的检查后已经缓过来一些,疼的她浑身冒汗,几乎也想哭爹喊娘,为了皇家的仪态她硬生生的忍住了——只是哭,没喊爹娘。

    被御医平平一说,她一把拉住御医的衣袖,“雪,颜怎么样了?”

    御医的眼神变了,是悲怆与惋惜,对着淑太妃他说道:“雪颜姑娘伤的太重了,已经去世了,娘娘还是要节哀。”

    淑太妃有准备,但是经过身体与心灵上的双重打击,她没受得了这个刺激,终于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第一百六十章 胜利者

    婢女奴才被淑太妃吓得一起尖叫,最后被太医制止了,因为淑太妃只是单纯的晕倒,就算再严重也不会严重过桂雪颜。

    淑太妃晕过去是有一并人照顾的,御医接着她晕过去的时候,将她断开的腿骨接上,这下淑太妃的目的也算达到了。

    彻底的无事一身轻,还可以每日躺在床上,而唯一的不完美是桂雪颜的死。

    整个后宫静悄悄的,众人都有些忧心忡忡,因为耿月的寝殿病一个,然后一天之内死一个,又伤一个。

    一个是陛下的心尖,另外两个还都是位高权重的人。

    以至于耿月的寝殿现在是彻底的被当做鬼屋看待,没有人敢去,恨不得能绕远就绕绕远路,实在是太不吉利。

    等淑太妃悠悠转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她从睡梦中惊醒,惊醒以后没见到人,她先是喊,喊来文评后,她骤然间想到桂雪颜。

    淑太妃看起来很憔悴,这一觉似乎睡走她的十年光阴。

    她魔怔似地坐在床上,房间很暗,没有开窗,没有点油灯。

    在缓过神之后,她便要求将窗户打开祛晦气,在所有的角落上点上油灯,命文评为供着的佛祖点上香。

    做完之后她又开始六神无主,双手放在身侧,手腕子支撑着干瘦的身体。

    镖骑将军带着韩枫去战场,桂雪颜又出了事情,后宫有没有其他嫔妃,以至于她现在孤家寡人一个,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

    文评端来一碗肉粥,轻声提醒,“太妃娘娘,和凛殿下已经请了几次来看您。”

    韩凛虽然监国掌管前朝,但是后宫那也不是能随便进的,除非淑太妃让他进。

    淑太妃终于看见了一丝光明,赶忙让韩凛进了后宫。

    韩凛见到淑太妃的时候,淑太妃身侧放着一个空空的瓷碗。

    一缕干枯的头发垂在了脸颊的一侧,头发中白的多,黑的少,她仿佛经历一场大悲,以至于在那一刹那间的老了。

    “母妃。”韩凛的脸有了一丝动容,跪在淑太妃的床畔前,“您这是怎么了?孩儿听见您从台阶上摔下来的时候,甚是担心。”

    淑太妃垂头流泪,韩凛见她这样,便看见她绑着的腿,“您的腿居然断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母妃身边怎么只有奴才伺候,陛下的妃子一个都不来看您?皇后也就罢了,耿月这个恃宠而骄的东西,回来定让皇兄好好的责罚!”

    “我的孩子,一切都是因为耿月那个妖女,她迷惑你的皇兄,又迷惑了雪颜。”淑太妃含泪哭诉,眼睛看向文评,她心生一计,在短暂的合计之后,她呜呜的哭的很哀伤。

    “母亲,不要哭,与孩儿说是怎么一回事,耿月若是敢欺辱您,孩儿现在就去找她!”

    “回来!”淑太妃赶忙将韩凛叫了回来,“耿月害死了桂雪颜,我的腿也是因为她摔伤的,她现在已经拿着陛下的跑了!”

    “跑了!”韩凛因为年纪不大,淑太妃为了他还设计太子,所以韩汉卿去世之后,他便很相信淑太妃。他们之间没有韩汉卿后关系也好很多,以至于话都多了,“她害死了雪颜表姐?”

    韩凛心中一窒,脑袋中浮现出桂雪颜的容颜,不可置信的看向淑太妃,“母妃,她怎么有这种胆子?您将事情与孩儿说清楚。”

    “那个陈国的妖女,先是迷惑你的皇兄不让他做璃国的君主,然后哀家见陛下真的喜欢她,就想让她安分下来,所以便经常赏赐她许多宝物。

    陛下现在上了战场,哀家就想着去看看她,结果发现她在生病,哀家关心她,便给她叫来御医诊治,没想到御医说她是得了瘟疫!

    她却说哀家对她不好,是陷害她,还对哀家说出许多不堪入耳的话,哀家便将她安置在了冷宫,但是吃喝从未少她,而且冷宫没有人,让她在其中也是为了皇室其他人的安全。

    耿月这个妖精,竟然迷惑雪颜,让雪颜为了她与哀家闹,她便藏匿在了自己住的寝殿的亭台上。哀家与雪颜在亭台的时候,她忽然冒出来将雪颜推下去,哀家去拉,却只拉到雪颜的一只鞋子,若不是哀家跑得快,只怕下一个死的就是哀家了。”

    韩凛看着淑太妃哭,心中也跟着难过,将手握成拳头,“雪颜表姐对她那么好,她竟然也下的去手!皇兄竟然被这样恶毒的女子迷惑!孩儿这就派人全城的捉拿她!一定要她的命来偿还!”

    淑太妃心中一松,见他上当趁热打铁的说道:“好好好,这才是哀家的好儿子,你现在就派人去抓耿月,否则陛下回来又要被她迷惑,她现在的险恶之心已经露出来了,到时候会迷惑的陛下亡国。”

    “是,孩儿这就去,只是孩儿临走前想再看雪颜表姐一眼。”韩凛后半句迟疑的说道,“雪颜表姐对凛儿也不错,所以凛儿想与她告别。”

    淑太妃莫名的害怕,脑海中浮现出桂雪颜从栏杆上摔下去的场景,刚想答应又想到乌枝乌梅是跟着桂雪颜的,定然是知道事情,其他人的嘴都好弄,只是乌枝与乌梅。

    擦擦脸上的泪痕,“哀家知道你惦记,只是······”

    文评赶忙说道:“皇后娘娘需要修饰一番,所以现在还不知道已经到了哪个环节,怕是并不合适。”

    “正是,凛儿,你还年轻,等抓到耿月之后再见也不迟。”

    “是,母妃,那儿臣便下去了,您多注意身体。”韩凛没有再坚持,跪在地上说道。

    “好。”淑太妃见着韩凛离开寝殿,眼眸便凶狠起来,既然走到这一步,那只能将所有事情都推到耿月的身上,乌枝乌梅一直与桂雪颜关系好,应当是知情的,“文评,找到乌枝与乌梅,处死,为皇后殉葬。”

    文评闻言瞧淑太妃一眼,随即跪下应道:“是,太妃。”

    淑太妃看向文评,再次吩咐道:“至于其他人,只要是知情的,就想法子让他们闭嘴,殉葬也要不少的吧,其余的你自己看着办,不要让哀家失望,做好以后回来告诉哀家。”

第一百六十一章 穆神医与鼠斗争

    穆神医对着水盆欣赏自己半天,才将人皮面具从自己的脸上拿下来,拿下来以后便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清爽了。

    床上躺着昏迷的耿月,穆神医将人皮面具对着日光,细细的看着上面有没有被撕坏,有没有带上自己的眉毛,睫毛与胡子。

    他庆幸自己没有留长胡子,否则这一撕,长胡子得跟着一起带下来。

    手摸着下巴,他摸到自己下巴上的胡茬,人皮面具是按照耿月的模样做的,将面具放进桌子上的盒子中,又放在自己的怀中。

    穆神医喜滋滋地拍了拍自己胸膛方盒子的地方,觉得自己的医术高明到一个程度,做人皮面具的技术也是高到了一个程度,自己这些能力在江湖上不排第一,就排第二。

    只是稍微有一点点的可惜,自己这么优秀的人,活得就有些太孤独,连个徒弟都没有。

    木质的地板被他踩得咯吱作响,穆神医心心念念地打算修了很久,然而想的很多,从来没有实施过。

    走向门口,他扶着木门使唤着站在门前的蔚临,“小子,来来来,你把这个地板给我修一修。”

    蔚临成他的长工,没有工钱但是无怨无悔。

    天天给他干活干的,蔚临睡觉都能睡得着了。

    蔚临肩膀上还带着冬雪,白花花地落在深蓝色的衣服上,像极了蓝天上被日光照着闪烁的云。

    拍拍身上的雪,他迈进房间,第一眼还是转向耿月看她的情况,见耿月脸上的紫色淡下去许多,他心中隐隐的欣喜,粗糙冰凉的手终归是没舍得放在耿月的脸上。

    穆神医脚踩着一块微微翘起的地板,踩得咯吱咯吱的。

    蔚临立刻会意,走到地上蹲下来。

    踩了几脚以后他发现了问题,地板旁边有个洞,洞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住进一窝老鼠,老鼠在地板下面存了粮食,所以地板微微翘起,以至于才踩在上面才会咯吱作响。

    “老鼠?”穆神医蹲下身,长长的衣袍垂直地面,他哈哈一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色牙齿,牙齿只是黄,但是不脏。

    “好好好,跑到我这来了。”他对老鼠深恶痛绝,因为见识过发生过鼠疫的地方,好好的村庄,人全死了,人死的时候,全身都是黑色的。

    官兵为了防止鼠疫传出村子,于是将整个村子都烧了,烧的房子噼里啪啦的作响,没死透的人被活活烧死,烟尘飘向天空,浓烟滚滚,弥漫着一股子烧人肉与木柴的味道。

    穆神医从回忆回到现实,“把这一窝老鼠都弄出来,别让它们到处乱串污了我这一方宝地。”

    然后他庆幸自己还穿着鞋,鞋子是灰色的面,白色的底,能保护自己脚不粘在地面。

    他伸出双手,手指皮肤有些褶皱,指尖泛着粉色,是健康的。

    看着自己的双手,他又放眼看向这个屋子,一边走,一边转悠,书架,箱子,房梁,饭桌······

    伸手一拍墙面,他寻思:这堆玩意收拾以后,我这房子得仔细收拾收拾,指不定这一窝老鼠,都在深更半夜的时候在这屋子里怎么跑了。

    看向饭桌上的大柿子与冻梨,穆神医忽然洁癖发作,觉得自己的房间里这也不干净,那也不干净,得用热水将这个房屋泼一泼,将藏匿着蛇虫鼠蚁,统统赶尽杀绝。

    蔚临认认真真的撬开地板,可老鼠不是说出来就出来的,洞里面四通八达,他虽然武功很强,但是在老鼠洞面前,他的武功都白扯,除非挖地三尺。

    穆神医没有将房子拆开的念头,所以不能让他挖地三尺。

    用已经拽下来的木板将栗米红豆等粮食拨开,蔚临站起身,“前辈,老鼠不出来,所以晚辈打算用水灌。”

    “决定提水灌鼠洞,行啊。”穆神医正想开水洗房子,没想到蔚临提出的念头跟他想到一起去了,莫名地就有了心有灵犀的感觉。

    又见蔚临快步走向水井旁,步子很快,背影很挺,头发乌黑锃亮,拎着水桶的手与胳膊都是有力的。

    蔚临提着满满的水桶回过头,见穆神医不看鼠洞改看他了,心想:这老前辈事多的很,不知道脑子里面又计划着让我什么,非要对他恭恭敬敬的低着头,这老爷子才能乐。

    拎着水桶就跟拎着玩似的走进房间里,落在地上,他提醒道:“前辈,您往旁边靠一下,晚辈倒水小心湿了您的鞋。”

    到了穆神医耳朵里,觉得这小子还挺关心我,知道尊老,武功好,勤快,长得又英俊,他笑得很慈爱,心中暖洋洋向后退退。

    心想:我怎么就没发现呢,蔚临除了有些放荡不羁,插科打诨以外,他聪明的很,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我现在是拿着耿月呢,不然这小子没个老实的时候。

    只要看中一点,他就越看蔚临越满意。

    水桶里的水满了,蔚临又拎着水桶去打水,穆神医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这小子有师傅啊,要是他能离开银羽堡,拜我为师的话,我这一身医术教他也行。

    五十多年的心血呢,他拜我为师不吃亏!

    打了五六桶水之后,蔚临一边矜矜业业的倒水,一边问向穆神医,“前辈,耿月得什么时候醒?”

    穆神医看向耿月,见她身上盖着被子,因为门也开着,所以也没有闹意见,“醒了啊。”他弯下腰说道。

    “醒了?”蔚临直起身,看向穆神医的后脑勺,“前辈,我等她这么多天,您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跟你说,你能治吗?不要闹意见,她就醒了一小会,然后我就又让她睡了。”

    “那她说什么了吗?”蔚临拎着桶。

    “接着灌,你别停,这个水流下去了。”穆神医指鼠洞,急的直蹦。

    洞口漫上的水又逐渐下了去,蔚临忍着气,抿着嘴,用鼓起来的腮帮子表达自己的不满,弯下腰继续倒。

    “她什么都没说,说话多费力气啊。”然后他指指自己的嗓子,“还有她那个嗓子,也没法说啊,你知道她嗓子怎么了吗?”

第一百六十二章 老不讲理

    “前辈,您就别问我了,我怎么会知道,她嗓子怎么了?”蔚临问道。

    “嗓子哑了啊,发热,估计是喊的声音太高,然后就哑了。”

    蔚临吓得拉了一个高音,眼睛都瞪起来了,“哑了吗?她以后就再也不能说话了是不是?”

    穆神医捂住自己的一个耳朵,耳朵被蔚临忽然拔地而起的高音刺的生疼,“臭小子你喊什么喊!我小心翼翼的养了许多年,才养成现在的耳聪目明!你要是给我喊哑了,你就给我赔!”

    “对不住,对不住,前辈,您就说吧,您别打哑谜了,耿月到底怎么样了?”蔚临一边说着,一边给穆神医顺气。

    穆神医气一直喘的很匀,所以顺气是多此一举的,他指着老鼠洞,不忘本来要做的事情,催促蔚临道:“快快,你手别听,我讲给你听。”

    蔚临看着这个活宝,简直要愁死了,但是又不能说什么,只能继续的往老鼠洞里灌水,他最近摸清楚老爷子的一点套路。

    越是着急,他越是要绕弯子,看你着急,最好看人急得直蹦,这样就着了他的道。

    “她没不会说话,但是以后说话,嗓音会发哑,没有以前好听了。”

    “那没事。”蔚临放了心,现在得知耿月没有了事,他也有了闲情逸致开玩笑,“我看中的是她的脸嘛,嗓子哑不哑的,都没有关系。”

    “也不知道哑个什么程度,要是像个男人的声音似的粗哑,你听着不腻得慌?这么俊的姑娘,带个沙哑的嗓音,你听着不闹心?”

    蔚临盯着老鼠洞,因为看见老鼠的胡须从洞中冒头喘气,老鼠也不是纯粹的傻,见上面还有两个冒着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自己的人。

    它在换气之后又缩回去了。

    蔚临不上穆神医的激将,很坚定的摇头,“没事,我不闹心,再者说这不是还有您吗,您随便想想法子,她的声音就恢复了。”

    “你倒是很信任我。”穆神医犹豫自己等老鼠探头的时候,要不要踩上一脚,他有些嫌弃,因为脏,而且老鼠太大了,极有那种回头咬自己一口的可能性。

    这一口下去,自己咋整呢?

    “当然相信您,不然我也不能带着她拼了命地往回跑,别人都不找,就找您。”

    “马屁精,但是你不用夸我,毒可以祛除,嗓子我治不了。”穆神医先是笑,笑过之后脸子一板,正式的看向蔚临。

    蔚临腰都不直,眼见一桶水就又要见了地,“前辈能祛毒也很厉害了,至于嗓子不碍事,听着听着就习惯了,她嘴巴本来就损,要是配上一个牙嗓子,兴许说话就不会太难听了。”

    蔚临说完,一只大耗子就像一道闪电似的窜出来,蔚临踩中一个,然后又用木桶砸了两个,剩下三只小耗子全跑房子外面去了。

    穆神医手里拿着个筐,但显然武器攻击不是他的常项,他在院子里面连打带扣,一只都没抓着。

    蔚临解决了屋里的,左右木桶粘上耗子的血,也是不能再用了,于是他拎着桶开始去打穆神医死死追着的一只耗子。

    一桶将耗子打进雪堆里,他说道:“行了,小耗子,没吃你多少粮食,剩下的跑就跑了吧。”

    “你懂什么!”穆神医说道:“这都是害人的玩意。”

    蔚临拎着桶,看着穆神医莫名的怒。

    把桶扔进雪堆里,穆神医瞅瞅桶,又瞅瞅站在雪里的蔚临,他大言不惭的说道:“你赔我一个。”

    “怎么还我赔?”蔚临指了指远处的水桶,“您要心疼我给您捡回来,您洗洗还能接着用。”

    一个竹筐对着蔚临铺面而来,蔚临轻轻一躲就躲了过去,立刻迎来穆神医的穷追猛打带雪球攻击。

    “你七十多了!能不能安分一点,有点长者的样啊?”蔚临不敢还手,只得跑到安全距离喊道。

    “我七十多了,我也有揍你的力气!”穆神医手握着一个雪球,喊得直点头。

    蔚临看他本应该老树皮一样的脸,保养得跟四五十岁的似的,因为刚刚帮他抓了老鼠,又知道耿月醒过,醒过就是没什么事了,所以他恢复本质,“小心点,那有坑!”

    穆神医对周围环境太清楚不过,看蔚临是光明正大地当自己笨蛋忽悠着玩,一个雪球就扔了过去,这回直接打到了蔚临的脖颈子。

    蔚临故意让他出气,没想到就那么寸,直呼道:“凉凉凉、好凉。”

    “我让你不尊重老人,这就是下场!”穆神医中气十足地喊道。

    蔚临往木屋里跑,一边跑一边抖自己的衣领子,他想:一个老不讲理,一个常有理,等常有理醒过来这俩人一起对付自己,我不得被欺负死。

    隔着一块破布,蔚临拎着老鼠尾巴,将老鼠从房间里面转移到房间外面。

    穆神医看蔚临拎着血淋淋的大灰老鼠,不由得很是嫌弃,说道:“扔的远远的。”

    “好嘞。”蔚临答应着,拎着老鼠走的很快。

    穆神医看着蔚临的背影,觉得蔚临贱兮兮的,还特皮,给点阳光就灿烂。

    蔚临扔完老鼠回来,穆神医已经蹲在燥坑前烧起热水,见蔚临回来了,他说道:“我那屋子太脏了,左右庆年前要收拾一番,你就跟着我一起收拾了吧,反正你也没事。”

    “什么什么什么,我就没事了,我得照顾耿月。”

    蔚临正想舀水洗手,被穆神医拎着手腕子说道,“松手松手松手。”

    扔抹布似的将蔚临的手扔向一边,他嫌弃地说道:“这个舀子!你这手刚扔完耗子,来来来再火上烤烤。”

    “烤烤?”蔚临瞪大眼睛,看向橘红色的火苗,“您现在都想吃人肉了?我这是血肉之躯啊,你让我烤烤!”

    “吃人肉也不吃你,老鼠脏,你摸了它。”然后穆神医自己蹲下烤手说道:“不烤别进我屋,那姑娘虽然老夫将她从阎王殿拉回来了,但是我不保证你会不会将什么脏东西弄她身上,她本来就虚弱。”

    蔚临瞪了一会眼睛,最后还是蹲在穆神医身边烤了手。

第一百六十三章 老与小

    蔚临按照穆神医的要求,将手烤了好一会——时间太短不行,太短穆神医就要对他吹胡子瞪眼。

    所以蔚临将手从中拿出来的时候,手摸起来很热不说,手上的汗毛都烧卷了。

    他见穆神医心情好,于是故意将手上的汗毛伸到穆神医眼前给他看,“前辈,你看看我的手。”

    穆神医已经用温水洗过一遍,自觉地已经是很干净。在看完蔚临烧得枯黄的汗毛之后,他低头看一眼自己的手,“我也烧了 ,赶紧将手洗洗,你和我把房子收拾收拾。”

    “怎么还收拾房子呢?”蔚临双手插进温热的水盆中。

    眼见蔚临又要闹意见,穆神医眼睛一瞪,冷风加上他的脸,显得很凶悍:“让你弄你就弄,你别那么多废话。”

    蔚临有求于人,答应下来的时候还不能太不情不愿,眼睛看着手,心想:这个老爷子实在是过分了,天天拿自己当他儿子似的使唤。

    手被他搓得通红,站在门前,他像个痞子似的,伸着一条腿,瞧着穆神医手里抱着好几个竹简,从屋里跑向外面,又从外面跑向屋里。

    蔚临则是自己手里拿着一个新的扫把,眼睛盯着床上的耿月。

    回头看向篱笆外面,他看见偶尔路过的雇佣婢女和奴才,一只手摸向眉毛,他灵机一动,就算穆神医非要建造小屋出来住,那也属于是星月盟的人,也得有婢女和奴才伺候着。

    星月盟这么大,得多少奴才婢女,何必自己要亲自给这个事多的老爷子干活。

    穆神医来回跑了几趟,虽然没有岔气,但是一个老腰又弯又直多次后,终于是觉出来腰疼。

    抱着两个花瓶从屋里出来,他看蔚临正在跟着一个奴才说话,一边说话一边乐,不由得怒火中烧,心想:我在这累的腰疼,你在那和奴才说话,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

    放下手中的花瓶,他走向蔚临,没想到蔚临却将栅栏的门打开了。

    穆神医看到奴才进来后,脸色顿时不好。

    蔚临看出来了,但是他不提,不仅不提还招呼着别的奴才婢女一起进来。

    奴才婢女老早就知道穆神医脾气怪异,堪比狗脸——说变就变。

    但是蔚临与他关系还算不错,所以便就真的进了。

    穆神医看着他们鱼贯而入,感觉自己的清幽小院被烟火气所亵渎,就想发火。

    然而奴才婢女眼中似乎没有他这个人,只对招呼他们来的蔚临说话与笑。

    以至于他被晾起来,一晾他脸色就越差,蔚临正好背对着他,监工似的看着婢女奴才。

    穆神医伸手打向蔚临,蔚临一个闪身便躲开。

    双手放在身旁的两侧,他从小练功,要不是一直放着穆神医动手,他在刚刚穆神医伸手的瞬间,就能将穆神医打倒在地。

    但是穆神医七十多了,是绝对不能打的。

    “您这老爷子,怎么总想着动手啊。”蔚临说道,然后看穆神医脸色已经差到极致,猜测他张口就不是好话,先穆神医一步喊道:“谁身体不舒服啊?

    穆神医最擅长治病了,穆神医发话了,说要给你们治病!没病得继续做工啊!为了下次治病都好好干,保证药到病除!”

    “你个小兔崽子!”两人距离不远,穆神医直接伸着胳膊冲向蔚临。

    蔚临奸计得逞,撒腿就跑,他跑的不快,故意为穆神医放慢脚步,穆神医越看他越生气,心想不跑了吧,偏偏蔚临每次都距离他一臂的距离,胜利在望,拉过来就可以胖揍一顿,所以很难放弃。

    穆神医找不到东西打蔚临,雪球有没有什么攻击力,蔚临翻过篱笆,一老一少隔着篱笆这头那头地跑。

    蔚临看穆神医气得不得了简直要笑死了,他一边扭动身子,抬眉毛瞪眼睛摇脑袋的冲穆神医使鬼脸,心想:揍我,骂我,使唤我,拎我,损我,我今天气他一顿,我终于解恨了。

    穆神医打不着就要翻篱笆,他伸一条腿过篱笆,蔚临在不远处同样伸一条腿过篱笆,俩人眼睛相对。

    穆神医缩回腿,忽然就玩不起了,指着蔚临的鼻子说道:“小兔崽子,你给我等着。”

    蔚临看穆神医沉静的往木屋的方向走,心里反倒慌了,毕竟耿月还在他手里,还需要他治。

    两条腿轻而易举的跨过篱笆,他走向穆神医的身侧,也不怕挨揍了,且跟且说:“前辈,您生气了?”

    “我生个屁!”穆神医踩着白雪,抱着肩膀骂道。

    “我扶着您。”蔚临伸出手臂,眼神无比真诚。

    穆神医上下打量他一番,蔚临比他高一个头,于是他昂头骂道:“滚!”

    蔚临伸着胳膊,眼巴巴的注视着一个人行走的穆神医,心想:完了,玩大了。

    穆神医看见房间里的东西都被倒腾出来了,除了耿月。

    他将房间里的奴才婢女全部喊跑,蔚临看着鱼贯而出的奴才婢女,和满院子的东西,勤快的跑进屋子里面为穆神医收拾东西。

    穆神医间接性的洁癖,在看见蔚临之后,觉得蔚临很干净,而且有耿月在手,他肯定是要好好干,瞪蔚临一眼,他抱着肩膀站在不远处看着蔚临收拾。

    蔚临一直收拾到下午,才凭借一己之力达到穆神医的要求,期间穆神医只有在绝对看不下去的情况才肯伸出援手。

    他是银羽堡的五弟子,就算收拾也只是收拾自己的房间,但也没有达到连房梁都要收拾的程度。

    蔚临揉着肩膀,站在院子外面,穆神医背着双手,像老太爷似的在房间里东瞧瞧细看看。

    蔚临看向床上的耿月,心想:耿月,你快点醒吧。

    穆神医视察完毕,终于心满意足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吩咐蔚临将屋里弄的暖和起来,蔚临又听话的找来炭,在炭盆中点燃。

    蔚临坐在炭火前想着暖和暖和,穆神医手里拿着一个竹简,对着蔚临的后背就是一下子。

    蔚临捂着打疼的后背,受伤的看向穆神医,就听穆神医说道:“我让你气我。”

第一百六十四章 美人尖的心愿

    蔚临暴脾气上来,都想把炭盆踹翻,怒气冲冲地走出房间,穆神医手里拿着竹简,得意洋洋地看着他的背影,“甘草没有了,你去库房拿过来。”

    蔚临脚步一顿,背对穆神医,脸上是咬牙切齿,脚步一转,他往库房去了,边走边想:我还没吃饭呢,耿月啊耿月,我这辈子什么时候受过这个气,我都要被这个臭老头欺负死了,你善良一点,有良心一点,早点醒吧。

    他拿着一兜子的甘草回来的时候,穆神医正蹲在耿月的身前,给耿月号脉,伺候耿月的专门有一位小姑娘,小姑娘除了早中晚三次来送饭之外,就是帮耿月按摩,洗澡,换衣裳。

    小姑娘其实年纪不小,即将三十二岁,但是因为星月盟主捡回来的时候是个小姑娘,所以大家伙就一直小姑娘的叫开了,即使她都三十多岁,这口也没改。

    她长了一张可爱的娃娃脸,眼睛周围没有一点皱纹,看着比二十多的还嫩,而且一直没成亲,所以称呼为小姑娘也不突兀。

    小姑娘端着一碗肉粥,和蔚临一起站在床前看着穆神医给耿月号脉。

    穆神医号完之后,蔚临赶忙问道:“这么样?”

    “再过几天她醒来,好好调养个一年半载就没事了。”穆神医直起身说道:“我以为碰到的是什么难症,没想到轻轻松松就治好了。”

    蔚临喜笑颜开的看着耿月,诚心实意的转过身道谢:“多谢前辈。”之前的不快,马上就成了过眼云烟,被蔚临抛之脑后。

    “嗯。”穆神医抖抖衣裳,有一种高手的孤独感,大袖一挥应道:“桶和竹筐你得还我。”

    “还,十个八个都行。”蔚临没想到穆神医说出这么一句,也毫不吝啬的答应道。

    “她这个毒,实在是没什么意思,真的。”穆神医一脸嫌弃的说道:“主要是这个姑娘命大,按理来说早该死了嘛,她却还活着,让我不由得对她很感兴趣,十个八个桶就算了。”

    穆神医看向耿月,昂起头对着蔚临张开嘴,大言不惭的说道:“你让她给我试几样药材怎么样?”

    “前辈您要给她下毒吗?”蔚临看向耿月,又看向穆神医,心想:这个老家伙,就不是好心。

    “我是解毒的。”穆神医头向后一仰,“我能给她下毒吗?这么个活宝贝。”

    “那是想干点什么?”蔚临狐疑地问道,眼睛叽里咕噜地转向耿月,他看见小姑娘已经扶起耿月给耿月喂粥了,耿月虽然没醒,但是肉粥倒是能吃。

    “就是几个药材。”穆神医对着蔚临用手比划,连带着嘴说:“上面圆圆的,下面有个小尾巴,像油伞一样,但是已经晒干了。”

    蔚临马上明白过来,“你要给她吃蘑菇?”双手抱在胸前,他皱眉看着眼前的穆神医,“是不是没晒干之前还花花绿绿的?”

    “正是!”穆神医猛地点头,笑着露出一口黄牙,冲蔚临竖起大拇指,“聪明。”

    “嘿嘿,聪明吧。”蔚临挑眉笑道。

    “我们不做!”蔚临斩钉截铁的说道,脸一板对着穆神医说道:“她醒来以后是多虚弱,你还让她乱吃东西,吃坏了怎么办?你赔我啊?”

    “我赔你!”穆神医上前一步,瞪着浑浊的眼珠。

    “我不要你!”蔚临上下打量他一番,向后后退半步,“你老不知羞!”

    “你才不羞!就试试药怎么了?有我在,你怕什么嘛,真是的。”穆神医围着蔚临说道。

    “那她不难受吗!”

    “上吐下泻两顿就没事了。”

    “你自己上吐下泻吧。”蔚临一边说,一边打量他,心想:老爷子要是真的威胁自己拿耿月试药也没法子,因为耿月现在还得继续治呢。

    没想到穆神医突然沉默,唉的叹一口气,默默的坐在唉桌前,看着一本竹简。

    蔚临见他老实,便将关注点转移到耿月身上,心想:让耿月试药,才不能让耿月试药呢,好好的姑娘,也不是铁打的,不能因为一点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就拿她试药。

    小姑娘喂得很仔细,她因为胆小到一定程度,所以是一个闷不吭声的性格,平日里甚少说话,见人也从来不抬头。

    蔚临看她喂耿月,便莫名放下心,反正小姑娘是比老爷子靠谱的多。

    又过了五日。

    耿月醒来,睁开眼睛她便看见焦急看着自己的蔚临,因为刚醒,大脑迟钝,所以她还没有回过味。

    眉头一皱,她想抬胳膊,却发觉四肢僵硬,根本抬不动。

    蔚临见她醒了,简直激动的要哭,关切的上下打量耿月,赶忙安慰道:“没事,没事,你昏睡的时间太久,慢慢来。”

    耿月没太理解他的意思,微微地张开嘴,她没有发出声音,迟缓的对着蔚临点点头。

    她对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全然不知,中途醒过来一次,见到的是一位四五十岁的男人,见到那个男人以后,她虽然在梦中,神经紧绷却莫名地一直没有放松。

    直到睁开眼睛看见蔚临,那颗悬着的心才微微落下。

    她没想起来眼前这个男人是谁,只是觉得是不会害她的,是安全的。

    轻轻晃动着脑袋,她最先灵活的是眼珠,但是眼神还有些呆滞,废了好大劲她才说出:“我后背不舒服。”

    声音十分沙哑,耿月紧紧地皱起眉毛,不可置信的看向蔚临,“什么声音?好难听。”

    蔚临看她是想起床,又起不来的模样,于是转向床头,扶着耿月的脖颈将她轻轻扶起,“你发热所以嗓子哑了。”

    正视耿月的眼睛,蔚临眨眨眼睛,眼神柔和坚定的轻轻哄道:“没事,这样也好听,我爱听,声音多让人放心,以后你在人群中喊一声,我一定能听出来是你。”

    耿月注视着自己的手指,十根手指伸得直挺挺的,模样还是那个模样,就是不听话。

    她忽然咳嗽两声,蔚临低头看她,问道:“渴了吧?”

    耿月昂起头,看向他的眼睛,深深的看了一眼,她听见蔚临喊道:“老爷子,倒杯水。”

    耿月终于注意到房间有人,但是她没深想,因为脑袋还是很混沌,她歪着脑袋像个小孩似的,感觉嘴里有些干巴。

第一百六十五章 苏醒

    一圈人围着耿月看,耿月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看猴似的看自己,因为脑子发蒙,所以当过骗子的紧张感莫名地生出来,以至于心中七上八下,总也不肯踏实。

    回头看向蔚临,她看看蔚临又看看面前四十多岁的老爷子和一个长得小小巧巧的女人。

    在这三个人脸上游移着喝下蔚临送到唇边的一杯温热的茶水,茶水入口后她终于耐不住的问道:“你们看我做什么?”

    穆神医伸手来翻她的眼皮,她下意识地闪躲,然后看向穆神医问道:“干什么?”

    穆神医看她满脸狐疑,沙哑的嗓音与容貌很不对等,心中微微觉得有些可惜,心想:没想到醒过来的以后更好看,就是以后要一直配上这个破锣嗓子。

    “我给你看看病。”穆神医声音很轻,脸上带笑,说完便去看耿月的眼睛,看完以后,他放下手说道:“看样子,是没事了。”

    耿月上下打量他一番,看他一副古装,脑子一直跟不上路,于是脱口而出:“现在医院都这样了?”

    蔚临低头看向她,然后她看出蔚临眼中的担心,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嗓子,她说道:“我我认识你,你叫什么来着?”她手放在嘴唇前,闭上眼睛细想真是没想起来。

    蔚临看耿月这个样子,于是先急了,看向穆神医他说道:“怎么回事?穆神医,穆前辈,您快给看看吧。”

    穆神医心下了然,对着蔚临一摆手,“她睡的太久,现在发蒙呢,没回过味来,你现在说什么她都能答应。”

    “哦。”蔚临喜笑颜开地答应下来,然后这回对着耿月说道:“我是你相公。”

    “相公?”耿月眉头一皱,眼神很懵懂。

    “对,多叫几声。”蔚临说道。

    耿月扭过头,心想:这小子长得有些好看,怎么不着调呢。

    然后她对着小姑娘微微一笑,下意识地她对女人更信任一些。

    “不要脸。”穆神医瞥蔚临一眼。

    蔚临喜滋滋的看着耿月,忽然听见穆神医骂他,于是脸一板,他看向穆神医,心想:我这回也用不着你了,我也要扬眉吐气了,我还能总让你骂着。

    “谁不要脸,你这个老爷子。我跟你说,耿月现在好了,我也不用受你的气了,以后我就带着耿月回银羽堡,你就自己在这住着吧。

    脾气就像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还总让我给你干活,干活还让我赔东西,我现在不伺候你了。”

    蔚临插着腰说着,眼睛瞪向穆神医,然而只是瞪,并没有恨意。

    小姑娘听了忍不住低头笑了一声,见蔚临站起身,她便坐在蔚临刚刚坐过的位置,让耿月靠在自己的身上。

    耿月一时半会还没意识到蔚临正在和穆神医吵架,那些话她听见,但是没有消化的了,只听到里面有自己的名字,于是只好慢慢的消化。

    “你个好小子,刚给你治好心上人,就开始卸磨杀驴是不是?”穆神医也叉腰说道,然后上下指蔚临道:“没事没事,你带走你带走,反正也好了,你就带走吧。”

    蔚临看他不骂自己也不揍自己,以穆神医的德行而言,蔚临不得不怀疑他有诈,一双眼睛看向穆神医,穆神医背对着他对着他摆手。

    连忙走向耿月身边,关切的问道:“耿月,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耿月看他这么关心自己,好像真是自己的相公。

    迟疑好一会摇摇头,然后摸向自己的嗓子,她说道:“嗓子疼。”

    穆神医回过头,正好与蔚临对视。

    蔚临回头又看向耿月说道:“除了嗓子呢?”

    耿月一歪头,她的模样向来让人觉得是大家小姐的高贵但是不带杀气的御姐类型,如今倒是带了很多稚气,然而稚气就被声音破坏了,“身上没有力气。”

    “行了。”蔚临仔细看耿月的脸色,除了苍白以外,在没有紫色,于是放心说道:“好好好,你盖好被子,别着凉。”

    蔚临刚站起身,耿月忽然反应过来了,心想:蔚临,他不是走了?我怎么来这了?

    “老爷子,你别吓唬我,她没事。”

    “我本来也没有说她还有事。”穆神医向前一步说道:“我说过她有事吗?你可倒好,怀疑我的一片苦心啊,你知道我给这丫头吃多少好药材吗,切!滚,趁早滚,下次你病死也别找我,我这可不给白眼狼治病。

    用到我的时候叫我老前辈,用不到了就是老爷子,还茅坑里的石头,你才茅坑你的石头,你脑袋让石头砸了。”

    穆神医说着直接挥拳头去揍蔚临,蔚临无可奈何的又跑,心中承认穆神医说的是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他因为这几天连骂带揍带干活,扪心自问,心中早就积攒了一口气,这口气不吐不快。

    俩人又跑到院子里你追我赶,耿月与小姑娘一起伸头向外看去,两个人的眼睛统一的很明亮,小姑娘是单纯的看热闹,而耿月眼睛光看着蔚临逃窜的身影。

    心想:从客栈出去以后,一定是他救了我?怎么救得呢?

    蔚临扫把撩到腿,于是喊了一声,耿月心想:看这个只躲避不还手的架势,想必蔚临为了救自己,也是欠人家大人情了。

    昂起头,她问向看热闹的小姑娘,先是低头轻咳,咳嗽之后她问道:“我来这里多久了?这是哪里?”

    小姑娘看向耿月,她被耿月这样盯着看,觉得自己几乎要羞死了,因为腼腆胆小,以至于此时此刻恨不得钻进地缝中回答耿月的话。

    感受到耿月靠在自己的身上,她就只好僵硬的坐着,眼睛注视床上的被褥,嘀嘀咕咕的说道:“快一个月了,这里是星月盟。”

    耿月心想:难怪我自己已经不会使唤身体了,躺了一个月的人,身上没起褥疮都是好的,蔚临和医生都是男人,应该是这位姑娘一直照顾我。

    然后而对星月盟的地理位置并不清楚,所以小姑娘答了她还是理解不了,于是又张口道谢:“谢谢你照顾我,不过星月盟又是哪?”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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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后满朝文武追杀我介绍:
耿月穿越到了死在牢里的民间公主身上,原主死后怨气不灭,耿月便立志为原主讨回公道。不想惹上逃跑的璃国质子韩枫,二人便一起搭伴逃跑。好不容易就要到了璃国境内,又遇见了美人尖狱卒蔚临死缠烂打。二人非要争个高低,比个上下。耿月大手一挥,潇洒道,“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当然是全都要!”一对一,非一妻多夫。穿越后满朝文武追杀我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后满朝文武追杀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后满朝文武追杀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