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拥抱世界、展望未来。
黄市领导也不由惊讶的问：“这湖蒿真有这么大的市场？”
也难怪领导惊讶，别看3亿的交易额不算多，但是要知道阳新的全年gdp也才132亿，何况对于贫困民众来说，这三亿能够解决大问题。
方黎认真的点了点头：“这还只是武市市场，其实湖蒿在临近城市也有不少受众，甚至本地已经有种植户把湖蒿远销羊城了，只是规模并不大，在这块我们需要深度挖掘潜力，不能仅仅只是把湖蒿卖给菜贩子，更需要建设保鲜工厂，对产出的湖蒿进行真空包装，通过电商平台直接送到消费者手里。”
黄市领导狠狠扫了一眼当地的领导班子，众人不由羞愧的低头，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湖蒿居然藏着这样的商机。
“咳咳，方总，阳新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让他们自己来做这样上下游的产业链肯定有难度，要不还是由你们多多果园来承包吧？”黄市领导收回目光后，清了清嗓子，不管怎么说阳新也是自己的辖区，肯定想让多多果园把投资都投在这里。
在场的领导班子也都不禁眼前一亮，别的不说，光是建设保鲜工厂就能拉动当地不少就业跟税收，自然也都热情起来，看向方黎的目光也都像是在看向一堆闪闪发光的人民币。
方黎却摇头道：“领导，如果由我们来承包土地种植、收割、加工、销售，我们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在这方面，同时当地贫困民众也得不到任何好处，反而这个项目还会挤压贫困民众的生存空间，这并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众人闻言不禁欲言又止，黄市领导点点头：“那你打算怎么推进这个项目？”
方黎顿了顿：“是不是可以采取这样的模式，政府划出一片区域成立湖蒿种植基地，然后把这部分田地低价承包给当地民众，再由我们跟当地民众签订预购协议，当地民众按照我们的要求种植、收割，最后把湖蒿卖给我们，由我们统一进行销售。”
黄市领导不由眼前一亮：“嗯，这个主意好，这样对民生的影响就从消极变成了积极，还是你小子有办法。”
在场的领导班子也都纷纷附和，只有扶贫办的焦主任担忧道：“可是很多贫困民众恐怕连低价的土地承包费都付不起，而且湖蒿的秧苗、肥料这些生产成本，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笔不菲的投入啊......”
话音刚落，现场不少领导就冲他投去了警告的目光，示意他别再说下去了。
方黎皱眉想了想也就明白焦主任接下来想说些什么了，其实无非就是老百姓吃过亏上过当，不再相信这些所谓的政策了，很多改革对于当地政府来说哪怕损失上百亿也是正常的，改革期间的阵痛嘛。
但是老百姓失败不起啊，失败一次就是倾家荡产，让原本还过得去的日子重新返贫。
焦主任作为扶贫办主任经常下基层，对于这种感受是最深的，你要是去给老百姓发钱的，老百姓还能给你个好脸色，你要是让他们花钱养殖或者种植什么，哪怕是真的能赚钱，他们也不会相信，扶贫最先要解决的其实还是信任问题。
“其实这个问题也不难解决，土地承包费方面政府是不是可以出台前两年免承包费的政策？至于秧苗跟化肥这些我们多多果园可以进行统一购买，然后分发给他们，这样在价格上也比他们自行购买要便宜，当然，这笔费用会在双方交易时进行扣除，相当于我们事先垫付这笔费用，焦主任您觉得这个方案可行吗？”方黎看向焦主任。
焦主任闻言神情有些激动：“可行，这个方案好。”
见状，在场领导们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黄市领导很高兴：“看到了吧，我说这是财神爷吧。”
现场顿时一阵哄笑。
黄市领导又问：“方总，你们考察了一个月，应该还有别的项目吧？”
方黎点点头：“当然有，比如山茶油，本地山茶油含有丰富的维生素e、a、d和磷、锌、钙等多种微量元素，经过研究发现高含油酸的山茶油长期食用可软化血管，预防高血压、高血脂、心脑血管疾病，虽然本地也有富川山茶油这样的厂商出现，但是远远没有形成规模，更没有形成品牌效应，如果各位领导同意的话，我们可以对富川山茶油进行收购，重新进行品牌定位、宣传、销售。”
“同时也会对本地的山茶种植进行规模化扶持，预计在明年就能在现有山茶种植规模的基础上增涨两万亩，整体投资规模在十亿左右。”
“这......”本地领导一听说方黎要收购富川山茶油不禁面露由于，直到听到方黎说投资规模将会达到10亿，立即换了一张笑脸，甚至表示可以提供一部分企业贷款。
黄市领导也很高兴，等于一下又拉到了十亿投资。
方黎又继续介绍道：“另外经过农业专家的实地考察，本地的枇杷、银鱼等物产都有得天独厚的环境优势，只是一直没有形成规模化，还有很大的潜力可以挖掘。”
黄市领导对方黎的这份报告给出了极高的评价，本地领导班子也都是赞不绝口，恨不得多多果园项目立马就能入驻。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其中有许多细节还需要商议，跟政府部门打交道有时候白纸黑字都不管用，在这方面可丝毫不敢大意。
散会之后，方黎就以要尽快落实多多果园项目为名，推掉了宴请。
回酒店的路上，黄争不无担忧的道：“方总，您真的打算在富川山茶油项目投十个亿？我们的资金恐怕不够充足啊，单单是鄂省就那么多贫困县呢。”
方黎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十个亿肯定不是一次性投资，我们前期只要投一两个亿把架子搭起来，接下来的资金可以借助当地银行的贷款，这方面不需要太过担心。”
黄争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他原本只是担心方黎对家乡的投资不太理性，既然对方心里有数，也就点到即止了，毕竟衣锦还乡，人之常情嘛。
“黄总，这是多多果园的第一个试点，其他的县市也都在看着呢，后天第二届世界互联网大会就要开幕了，我需要去一趟，这里就交给你了。”方黎正色道。
黄争不无羡慕的点头应下，据说这次世界互联网大会就连一号首长都会亲自到场，规格惊人，国内外诸多互联网大佬也都会前往参加，无疑将会是一场盛会，可惜拼多多刚刚成立不到一年，他没有收到邀请函。
方黎似乎看出了黄争的遗憾，于是安慰道：“放心，明年的世界互联网大会一定有你的席位。”
黄争笑了笑，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由于第二届世界互联网大会临近召开，杭州机场也来了不少的中外游客，方黎自然也在其中，原本方黎带着口罩在高山他们的护送下就要到门口了，却被一个记者认了出来，顿时被围成一团。
“请问方总，您是来参加第二届世界互联网大会的吗？”一个记者就差把话筒塞进方黎嘴里了。
高山连忙把方黎围在中央，张开手臂拦住越来越多闻风而来的记者。
方黎眼见无法突围，也只能点头回应：“没错，不好意思，主办方的车子已经在外面等着了，我只能回答你们三个问题。”
记者们闻言纷纷冷静下来思索这三个问题应该如何提问，能够被派来采访世界互联网大会的记者，大多对方黎都有所了解，知道他说三个问题，就绝对不会回答第四个。
“方总，根据日前三大移动运营商统计，华夏有超过6.68亿的网民，固定宽带覆盖到全国所有城市、乡镇和93.5%的行政村，您觉得华夏当前能够算是互联网强国了吗？”提问的记者佩戴者央视财经的牌子，难怪如此有底气。
方黎想了想：“这个问题要看跟谁比，要是跟我们的邻国印度相比，我们早就是互联网强国了，但是我想大家都不会愿意去跟印度比吧？”
“米国从20世纪末就开始提出信息高速公路计划，我们的互联网发展至今满打满算也才二十年，不论是硬件上还是软件上都还在追赶的行列，所以，我们跟真正的发达国家比起来，还有一定的差距，不过我相信这个差距在未来的五到十年里会不断的缩短，华夏互联网以及整个科技行业都会有弯道超车的机会。”
现场记者们也不由被方黎坚定的语气所振奋，一些围观的游客也都冲着方黎竖起了大拇指，围观的人群正在越聚越多，很快就引起了机场安保人员的注意。
一个记者又提出了第二个问题：“华夏第一封电子邮件的大意是：跨越长城，走向世界，方总，如果今天让您再向世界发一封电子邮件，您最想说的话是？”
“拥抱世界，展望未来。”方黎不假思索，一字一句道。
第三百零一章：强国应该有的气魄。
“拥抱世界，展望未来？”记者们连忙将这句话记下来。
围观的人群已经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叫好声，“跨越长城，走向世界”这句话出自上世纪八十年代，在那个时期，全社会都面临着改革的巨大压力，当时华夏上下心里其实是迷茫与忐忑的，谁也不知道改革这辆高速前进的列车，究竟会把华夏带向哪里。
而方黎这句“拥抱世界，展望未来”完美的贴合了此时华夏人民的心态：我们穿越历史的重重迷雾，历经千难万险终于闯了过来，华夏民族再一次站在了世界前列，我们不再甘愿做那个默默无闻的人口大国，我们要发出自己的声音，我们要拥抱整个世界，同时我们也展望着更加美好的未来。
这才是一个强国应该有的气魄。
就在人群的叫好声中，一个记者又问道：“方总，您从事互联网行业这么多年，您认为互联网之所以能够风靡全球的原因是什么呢？”
一时现场竟然出奇的安静，所有人都看着方黎，眼神中似乎还带有那么一丝期待。
方黎想了想：“分享！在我看来，互联网之所以能够获得全世界的认可，在于它对任何人都是开放的、包容的，就像如今的华夏一样。”
说完方黎便在高山等人的护送下离开，而记者们跟围观的人群也没有再阻拦，人群中不少人鼓着掌，也有人冲方黎竖起大拇指，有的则是吹起了口哨。
正值世界互联网大会，来到华夏采访的各国记者不在少数，他们也将这一幕记录在镜头之中。
当天晚上，方黎在机场回答的三个问题，就登录在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声势远远盖过了其他互联网大佬的采访。
网友们对此也表达了高度赞誉，特别是“拥抱世界，展望未来”这句话更是一举直接冲上了微博热搜。
“太提气了，不愧是老娘粉了这么多年的男人。”
“这才是华夏泱泱大国应该有的气魄，总结得太到位了。”
另外一边，方黎来到主办方安排的酒店，原本只是想眯一会儿，结果再一睁眼已经到了晚上。
刚准备出去吃点东西，迎面就碰到了雷布斯。
雷布斯二话不说拽着方黎就走：“刚准备敲你房门，正好，丁三石请客，今晚饭辙有了。”
丁三石的饭局跟去年一样，请的都是圈内的朋友，不过今年的阵容比去年要强大多了，李岩洪、涨潮洋、曹国韦，居然还有久未蒙面的麻花藤。
见到麻花藤的时候，方黎还真愣了好一会儿，反倒是麻花藤居然对他笑了笑：“怎么？才一年没见，不认识了？”
方黎也很快反应过来：“怎么会，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马总，有些意外而已。”
正说着丁三石招呼众人落座，并且得意道：“今天算你们有口福，未央猪第一批出栏，我特意让人留了一只带过来，特意请人刚刚杀了下锅，绝对新鲜。”
这么一说众人都来了兴致，李岩洪忍不住调侃道：“那今天是得好好尝尝，看看你这个不务正业的外行养出来的猪是什么味道。”
众人不禁大笑，丁三石不仅不在意反而越发得意：“等菜上来了你们就知道了，这猪肉堪称一绝，跟平时你们吃到的绝对是两个概念，待会儿你们别把舌头咬掉了就行。”
雷布斯就笑骂道：“你就吹吧，我小时候在老家什么样的土猪肉、野猪肉没吃过？你这猪肉还能吃出牛肉的味道？”
众人都是一阵起哄，丁三石只是嘿嘿直笑：“吃过再说，好不好你们说了算。”
见他这么坚决，方黎不禁也产生了好奇心，很快，冷菜上桌，其实跟普通饭局也没什么区别，什么泡凤爪、毛豆、海蜇之类的，只不过菜式要丰富一些，有十个冷菜。
方黎有些饿了率先夹了两只鸡爪到碗里，丁三石调侃道：“你们看看，难道方总能赚大钱的，刚开餐就把捞钱爪夹到碗里了。”
说着还拿着一只鸡爪比划这抓钱的姿势。
众人一阵哄笑，方黎也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的啃着鸡爪子，反正今年的饭局比较私密，丁三石直接包了一家酒楼，也没有记者趴在窗户上拍照。
终于热菜上来了，丁三石得意的介绍：“看见了吧，这道白切肉，如果是一般的猪肉吃起来难免有股腥味，你们尝尝，看看这猪肉有没有腥味。”
见丁三石如此得意，众人也都来了兴致，方黎夹了一块，说实话看着感觉就挺腻的，不过蘸了一点虾酱吃下去，却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腻，也没有腥味，满嘴肉香。
“不错啊。”就连刚刚泼丁三石冷水的雷布斯也都忍不住赞了一声。
众人也都纷纷捧场，不过方黎对白切肉并不感兴趣，尝尝鲜也就没再动筷子了，相反到是对那道东坡肉相当喜欢，吃了好几块。
一桌人边吃着菜喝着小酒，按照规矩谁要是谈了事业上相关的事情，就要自罚一杯，麻花藤被罚了好几杯酒，不过这货很快又在各种小游戏里赢了回来，“游戏之王”当之无愧，不论是靠技术的游戏还是靠运气的游戏，谁都干不过他，方黎也喝了好几杯酒。
“每次都让老丁请客也不太好，要不下回我来做东怎么样？”方黎酒量还是干不过这帮老狐狸，已经有些酒醉微醺了。
丁三石一听就笑道：“你小子这是要抢我饭碗啊，要想做东也行，你得拿点好东西来招待客人吧？”
方黎得意的道：“老丁，别以为就你一个搞农业，我现在做的项目也是搞农业的，虽然没有你搞的那么高大上，还整个什么未央猪的名号，不过我保证到时候让大家吃到原汁原味的农家菜，怎么样？”
听方黎这么一说，众人都来了兴致，纷纷打听方黎做的是什么项目，方黎笑骂道：“又想骗我喝酒，想得美，以后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众人纷纷鄙视的起哄，又闹了一阵子一直到晚上十点钟左右，众人这才散席离开。
回去的路上，雷布斯问方黎：“你小子最近在搞什么？听说你跟阿里马干起来了，不会真的打算做电商吧？”
方黎带着三分醉意笑了笑：“为什么不能做电商？谁规定了只有阿里可以做电商？”
雷布斯微微皱眉，不无担忧道：“你这样四处出击，资金压力恐怕会很大。”
说到这里雷布斯顿了顿，然后附身在方黎耳边说道：“你们的易付宝跟余额宝搞得这么大，导致各个银行的储蓄急速下降，央行已经准备着手限制网络金融产品的利率了，你小心点。”
方黎心头一震，酒立马醒了大半，他之所以最近大手大脚的进行投资，资金主要来源就是易付宝，如今易付宝的资金池已经超过四千亿，抽调几十亿上百亿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是如果央行真的限制网络金融产品的利率，无疑会使许多用户把易付宝里的钱提出来，转做其他投资，虽然以方黎如今抽调资金额度还不足以引发挤兑，不过也不宜再从中抽调资金了。
“嗯，我知道了，多谢。”方黎感激道。
雷布斯见方黎听进去了，也松了口气，很多四处扩张的企业家为什么最后都很难有好下场？因为往往这个时候，他们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也就是俗称的“膨胀”，这类人往往听不进去别人的劝告，相反别人越劝，他们就越觉得自己的目光远大，别人都是井底之蛙，最终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回到房间后，方黎不禁陷入沉思，如果真的如雷布斯所说，那就必须另作准备了。
转过天第二届世界互联网大会开幕式如期召开，在万众瞩目中，一号首长出现在演讲台上进行致词，前面自然还是一些套话，就在方黎昏昏欲睡之际，突然被雷布斯推了推，顿时整个人坐直了身子，这才发现现场不少人都在看向他。
然后就听到一号首长说道：“昨天晚上我在媒体上看到一句话，叫做拥抱世界，展望未来，说得很好嘛，网络的本质在于互联，信息的价值在于互通。只有加强相互沟通，不断缩小不同国家、地区、人群间的信息鸿沟，才能增进彼此的了解，共同打造【地球村】的愿景......”
方黎当场就傻了，谁能想到一号首长居然在开幕式上，引用了他昨天在机场所说的那句话。
方黎的下意识就是，待会儿开幕式结束赶紧跑，不然肯定要被这帮记者围得水泄不通。
果然，开幕式刚刚结束，记者们就开始四处寻找方黎的下落，然而现场哪里还有方黎的影子，早就溜了，于是记者们开始四处寻找，却始终不见方黎的踪迹。
这个时候方黎早就躲到了酒店里，这个风头不能出啊，太容易给自己拉仇恨了，这个时候还是低调点好，也免得给上头留下不好的印象，一定要苟住。
第三百零二章：又见马氏鸡汤。
对于方黎的遭遇，雷布斯并没有丝毫同情，甚至还有些嫉妒，就在方黎躲在酒店房间不敢出来的时候，雷布斯一天之内在自己的易信圈子里发布了十几条动态，不是山清水秀的缥缈古城，就是风味小吃+豪华大餐。
方黎咬牙在他易信下方留言，发布了一个不屑的表情，结果这货居然秒回：要不要过来坐坐？
这不是明摆着知道他不敢出来嘛，方黎气得直接把手机关机，眼不见心不烦。
然而即便是这样，也逃不过那句话，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转过天在会场门口，方黎还是没有冲过记者的包围圈。
“方总，昨天一号首长在开幕会致词上，引用了你在机场所说的：拥抱世界、展望未来，对此你有什么看法？”有记者喊道。
方黎暗暗翻了个白眼，还能有什么看法？难道他还敢去收版权费？还是说他跟一号首长看法一致？这不是明摆着给他挖坑嘛？
“只能用幸运加荣幸来形容吧，不过这也恰恰证明，这正是华夏民族上下一心的共同心声。”方黎说完趁着其他几个人进会场的间隙赶紧跟着往里冲，总算是杀出一条血路。
结果刚进入分会场，就看到雷布斯跟丁三石略带戏谑的看着他，顿时翻了翻白眼，假装不认识他们。
雷布斯原本正打算跟方黎打趣几句，突然分会场门口一阵人潮涌动，不用看，能弄出这么大动静的，只有到哪里都自带话题的阿里马。
果然，阿里马仰头挺胸面带微笑的走了进来，不过看到方黎的时候，明显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然后扭过头假装没看见，满脸春风的跟涨潮洋他们打着招呼。
雷布斯突然低声调侃道：“你们俩是不是八字不合？怎么每回见面都一个情景？我都看腻了。”
方黎没好气道：“请你圆润的走开，不想看就别看，你以为我愿意看到他那张皱在一起的脸？”
正说着，活动正式开始，方黎参加的这个分会场是嘉宾对话，请来的嘉宾除了各个华夏互联网公司的高管，还有被称为“互联网之父”的罗伯特·卡恩以及“德国互联网之父”维纳·措恩，另外还有加拿大前外长戈登·史密斯。
比较有意思的是，华夏第一封电子邮件的署名中，就有维纳·措恩，主办方邀请他来参加这个活动显然也是废了不少心思。
主持人对维纳·措恩道：“措恩先生，对于当初您跟王运峰教授一起发布的华夏有史以来第一封电子邮件，您还有印象吗？”
维纳·措恩点头道：“当然，我还记得当时华夏尚未成为国际计算机数据通信网et的成员，因此计算机只能先通过卡尔斯鲁厄大学的“中转”才得以与国际互联网进行连接，没想到再次来到这里，已经发展到今天的地步，真是不可思议。”
现场不少观众听老外这么说，不免心中涌起一股自豪之情，是啊，谁能想到当初一穷二白的华夏能有今天呢？别说老外，其实就连许多老一辈都觉得不可思议。
主持人又继续道：“您还记得当初发出第一封电子邮件上面写了些什么吗？”
“我记得上面用英德两国语言写了两段话，用汉语翻译过来，大概就是：跨越长城，走向世界，当时王教授跟我沟通时，我能感受到他们渴望跟外界交流的心情。”维纳·措恩道。
主持人朝着方黎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又道：“昨天的开幕式您应该在场，我们一号首长引用了我们华夏年轻企业家的一句话，拥抱世界，展望未来，您觉得这符合华夏当下的实际情况吗？”
还没等维纳·措恩回答，现场不少人都看向了方黎，有羡慕嫉妒的，也有看热闹的，阿里马明显脸色微变，不过很快又恢复了。
维纳·措恩倒是很配合：“当然，我个人所亲历的互联网发展过程就经历了深刻的剧变，因此很难想象互联网在10年之后的面貌，但华夏互联网一定会迎来更恢宏的发展。”
按照惯例采访了老外之后，就轮到自己人了，在主持人跟现场观众以及媒体记者的热烈掌声中阿里马闪亮登场。
主持人在其落座后问道：“马总，最近很多人都在讨论华夏的经济，认为变得越来越乏力，很多企业家也在担心，经济增涨会越来越缓慢，生意越来越难做，您是怎么看的？”
阿里马不假思索回道：“拉动华夏经济的有三驾马车，其中两驾——投资和出口，政府做得最得心应手，但是搞消费他们没办法。消费是企业家做的事，消费成熟，才意味着市场经济的成熟，华夏的内需远没被挖掘出来，这是个缓慢的过程，投资和出口拉动经济是快，但快的吃完了，华夏就要适应这种慢。其实现在也不慢，5到6个点的gdp增涨，慢在哪了？”
方黎跟雷布斯对视一眼，下意识的感觉就是：这货飘了。
然而这还只是开始，主持人又问：“看来马总是对消费拉动经济很乐观啊，但是国外很多地方曾经靠消费拉动，随后经济就又陷入了停滞。”
阿里马身子往沙发上一靠，继续道：“但是没有一个国家像我们这样拥有十三亿人口，同时还拥有那么强的消费能力，未来5年到15年，消费时代一定会来临。我们有那么多年轻人，应该鼓励大家消费，消费是对未来的信任。”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现场不少记者都是跃跃欲试，可惜这是采访环节，还没轮到他们提问。
主持人追问：“但是马总，这会不会导致华夏也像其他很多国家那样，经济会陷入一个漫长的停滞期，进入所谓的中等收入陷阱？”
阿里马皱了皱眉，摆手道：“没有那么漫长。六七岁的孩子膝盖上一定有伤疤，因为走路就会摔跤，难道为了不摔跤就不学走路了？所谓停滞期不是陷阱，过不去才是陷阱，那么多国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华夏为什么就能免掉，没道理，该经历的总是要经历的，不能因噎废食。”
方黎坐在下面同样也是眉头紧锁，相比于之前的言论，方黎还是比较认可阿里马这里的一部分观点，华夏发展这么多年发展始终有迹可循，我们是幸运的，作为社会主义国家，有苏联老大哥在前面当榜样，眼看着华夏准备学***哥的时候，老大哥解体了，用生命告诉我们这条路走不通。
准备学日本的时候，日本被米国制裁了，用消失的十年告诉我们，这条路依旧走不通。
终于经过三十年的拼搏，华夏站在了世界之巅，前面已经没有榜样了，前方是重重迷雾，没有人能告诉我们该怎么走，怎么走才是正确的。
所以华夏只能摸着石头过河，不管前路有多少艰难险阻，都必须趟水过河，这是历史的潮流，谁都无法逆流而上。
主持人想了想道：“但是在华夏的传统观念里，透支消费总是会让人没有安全感。”
阿里马立即反驳道：“那是上了年纪的人才这么想，你看今天的80后、90后，更敢于花明天的钱。我们应该学会花明天的钱，花别人的钱，缝缝补补又三年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米国在里根上台之前，就是靠出口和投资拉动经济，里根上台后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需求拉动，让年轻人花明天的钱，花别人家的钱，全世界过这一关过得最漂亮的就是美国，华夏为什么不可以呢？”
这话一出现场顿时一片哗然，照相机的闪光灯将整个分会场照得犹如白昼，显然记者们发现了猎物，此时的阿里马在他们眼里就是升职加薪的金元宝好吧。
如果不是清楚双方关系有多么糟糕，方黎甚至会产生：这货不会是看我被记者盯上日子难怪，故意这么说来帮我吸引火力的吧？
不过对于阿里马这个说法，方黎恨不得立即上台跟他对线，很可惜主持人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而是继续问道。
“但是并不是每个年轻人都有马总这样的经济实力，不是每个人都能够一个月赚几十亿，如果社会上的年轻人都像您所说今天花明天的钱，没有积蓄，一旦他们遇到了机会，他们又该如何去抓住呢？”
阿里马摇头道：“我觉得有没有积蓄并不是问题，现在可以找到钱的地方比我们那会儿多多了，有花呗、借呗信用卡套现什么的，我们创业的那会儿没钱，更没有这么多弄到钱的渠道，我是觉得如果我们过多的考虑这些外在因素，反而会犹豫不决，如果觉得机会来了，那就想尽办法去抓住。”
“至于你说一个月赚几十亿好像很美好，然而实际上，一个月赚一两百万可能会觉得很幸福，但是如果一个月赚几十亿，其实是相当痛苦的，因为这些钱都不是你自己的，而是社会交给你保管的，这是责任。”
方黎实在听不下去，临近午饭突然被马氏鸡汤灌了一肚子，怎么破？
第三百零三章：我们没有那样的条件。
兜着阿里马灌的一肚子鸡汤，方黎午饭都没吃好，雷布斯倒是胃口大开，吃过午饭还拉着方黎去闲逛，说是有助于消食。
还真别说，被阿里马这么一弄，记者们都转移了目标，方黎跟雷布斯大摇大摆的穿街过巷，除了偶尔会被记者提一些问题，居然没有被围堵。
“怎么？没有了众星捧月的感觉，是不是心里还有点怀念？”雷布斯调侃道。
方黎白了他一眼：“你以为谁都跟老马似的？时刻都想站在聚光灯底下？”
雷布斯摇了摇头：“你不会真的以为老马这么说只是为了单纯的出风头吧？”
方黎耸耸肩：“总不至于是在为资本家代言吧？”
雷布斯低声道：“最近阿里在跟银监会申报民营银行资格，应该是要有大动作。”
方黎心中一动，难道阿里马是打算以成立银行的方式来吸纳从余额宝、易付宝里面流出来的闲散资金？
细想之下方黎也不得不佩服阿里马打的好算盘，别的不说，之前余额宝跟易付宝这类产品，其实也都是建立一个虚拟账户，然后把资金都存在里面，这样才能应对用户频繁的存取动作，虽然这笔钱要转到银行卡里还需要一个提现的手续，但是这笔钱其实还是由银行在监管。
但是如果自己手里有一家银行，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不仅能够吸纳大额存款，并且对余额宝资金池的抽调也可以随意支配，当然，一般这种情况银监会肯定也会派人监管，不过这种监管就不会像之前那么严格了，主动权完全在阿里。
想到这里方黎立即给赵磊打去电话：“你跟银监会解除一下，看成立民营银行需要什么样的资质跟手续，对，我们不涉及实体，只做针对中小型商家的贷款。”
赵磊也没多问，立马着手执行，雷布斯惊讶的看着方黎：“你也打算成立银行？”
方黎点点头，无奈的解释：“拼多多的店家跟阿里高度重叠，将来一旦跟阿里的竞争越来越激烈，争夺店家资源就成了关键，阿里在小额贷方面本来就有优势，如果利用这个逼迫商户二选一，我总得有个备用方案。”
互联网行业的竞争往往是，一旦有人走出了一步，同行都要跟着调整，否则很容易掉队，那些反应慢，或者是自视甚高的企业最终都会被时代抛弃。
“你真觉得这个拼多多能做得起来？为了它你可是已经重注快递行业了，现在又要弄银行，万一......”雷布斯不无担忧的道。
方黎笑着拍了拍雷布斯的肩膀：“放心，我有分寸，而且你信不信，未来十年华夏能够在电商领域跟淘宝争一争的平台，只有拼多多！”
雷布斯不屑一顾：“得了吧，前段时间我就在拼多多上买过东西，用户体验极差。”
“那你是怎么想到在拼多多上买东西的呢？我记得你可是京东的忠实用户。”方黎笑道。
“当然是朋友推荐......”话还没说完，雷布斯就愣住了，以前他还真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一方面是见到各种聊天群、员工群、亲友群都在发拼多多的砍价链接，一时好奇就拼了团，不过收到的东西去另他大失所望，这也是他劝方黎的原因，在他看来拼多多这种模式很难存活下去。
方黎正色道：“目前你还不是拼多多的目标用户群，所以你的购物体验不佳是很正常的，但是你要知道，华夏还有六亿人月收入不足一千，他们需要获得各种低廉商品的热情是你无法想象的，对于他们来说，能用、便宜就足够了。”
雷布斯张了张嘴却又无力反驳，半晌才叹息道：“希望你是对的吧。”
二人相视一笑，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又开始赶往分会场，参加下午的论坛。
如同上午的模式一样，采访完老外之后，换自己人上台，恰巧轮到方黎，而他前面的人则是前加拿大外长戈登·史密斯。
主持人等方黎落座后提问道：“刚刚史密斯先生说，全球贫富差距大，目前还有许多国家尚未普及互联网，应该让地球上的每个人都有公平的机会去享受“互联网红利”，方总觉得我们华夏算是贫穷国家还是富裕国家呢？”
方黎不假思索道：“当然是富裕国家。”
这个回答倒是让人有些惊讶，因为之前方黎在媒体上可是一直在说华夏属于发展中国家。
“呃......”主持人示意方黎继续。
方黎用一种调侃的语气说道：“难道你们不觉得吗？华夏当然是富裕国家，我们富裕到什么程度？有人觉得赚一个亿都只是小目标。”
顿时现场不少人都笑了，显然这是在讽刺万达的王老板，就在不久前记者采访王老板的时候，说的那句：先给自己定个小目标，赚他一个亿，已然成为热门网络用户，而王老板也获得一个新绰号：目标王。
甚至有些网友相互调侃还会说：你的存款有几个目标？一时成为笑谈。
比较有意思的是，方黎跟王撕葱关系还不错，没想到居然会拿老王来开涮。
就在主持人准备接话的时候，方黎不由看向阿里马所在的位置，又说了一句：“还有的人觉得一个月赚几十亿很痛苦，你们说华夏富裕到了什么程度。”
此言一出引发了现场哄堂大笑，旁边的分会场还不知道什么情况，还特意派了工作人员来查看。
所有人都看向了阿里马，雷布斯很努力的憋着笑，可惜还是没有忍住，心里有有些替阿里马尴尬，你说你在别人面前装逼也就罢了，平时大家忍忍也就过了，为什么要在这小子面前来说这种话呢？不知道这小子脾气不好嘛？
阿里马差点没把鼻子气歪，可惜大庭广众之下他还不能发作，毕竟方黎说这话的语气就透着调侃，要是当真就太有失风度了。
没办法，阿里马只能挤出一副笑脸，迎着那些看他笑话的目光，甚至还冲方黎笑了笑，心里却恨不得立马冲上台跟他真人pk。
就连主持人也忍不住笑了，好不容易才克制自己，勉强严肃的继续提问：“看来方总似乎不太认同马总上午的一些言论，能结合刚刚史密斯先生的发言，说说您的看法吗？”
方黎拿起麦克风，想了想：“其实对于马总的部分言论我是赞同的。”
“比如呢？”主持人好奇的问。
“比如目前遇到一些经济发展上的困难，的确需要我们自己去摸索、克服，但是我不太同意马总所说的，鼓励年轻热消费，像米国一样靠消费刺激经济，从而闯过经济发展的停滞期。”方黎摇头道。
主持人做了个请继续的姿势，现场记者们也都早已把镜头对准了方黎。
方黎继续道：“因为我们没有米国那样的底子，美元属于世界货币跟石油挂钩，米国出现所有金融危机都可以通过不断印钱，让全世界来替他们分担金融危机带来的后果，但是华夏不行，同样的米国年轻人可以毫无储蓄，因为他们即便是失业了也可以获得政府救济，而华夏年轻人呢？如果没有存款，不要说长期失业，每个月发工资晚一点房贷都要逾期。”
话音刚落，现场就有一部分年轻人鼓起了掌，这个世界上没有傻子，除了饭圈一些被忽悠瘸的人，大家都很清楚，谁的话是最符合自己利益的，至于对错，那是小孩子才会考虑的，显然，阿里马早上那番话并没有获得年轻人的认可。
阿里马脸上的笑容逐渐有些绷不住了，不过还是在努力的维持着。
主持人见气氛一时有些凝重，立马又问道：“那方总，在您看来经济发展缓慢的问题应该怎么解决呢？”
方黎正色道：“其实并不是说我们最近的经济发展缓慢，而是之前改革开放的前二十年发展太过迅速，正如马总上午所说，华夏目前的gdp还有5到6个点，并不算慢了，只是现在人口红利逐年消失，发展遇到了瓶颈，我们需要找出新的经济增长点，但是这个增长点不应该放在当下的年轻人身上，他们身上的担子已经够重了。”
阿里马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对身边的彭雷道：“哼，说漂亮话谁不会。”
主持人思索片刻后问道：“方总，那您认为我们接下来的路应该怎么走？”
现场一些领导也都看向方黎，面容严肃，职场中领导最讨厌的是什么样的人？不是那些满嘴放炮，方案完全没有实用价值的，而是那些经常否定别人方案，自己却又拿不出可行方案的。
阿里马为什么敢在这样的场合大谈“消费主义？”，因为他很清楚，鼓励消费发展内需，是目前最为可行的方案之一。
刚刚还在为方黎鼓掌的年轻人一时也都没了动静，虽然他们很认同方黎的话，却也知道社会利益永远凌驾于个人之上，他们只能被动接受。
雷布斯坐在台下不免为方黎捏了把汗，这个问题要是回答不好，难免会遭人诟病。
第三百零四章：一个月赚几十亿的痛苦，你们不懂。
方黎思索片刻：“其实发掘内需并不意味着一定要把担子压在现在的年轻人身上，华夏当下的问题在于贫富差距过大，富裕的就像马总这样一个月赚几十亿感觉很痛苦，事实上华夏还有六亿人月收入不足一千。”
主持人玩笑道：“方总的意思是让马总把这样的痛苦也让这六亿民众分摊一下？”
现场顿时一阵哄笑，阿里马的脸色已经有点晴转多云了，只能勉强维持着。
方黎也笑了：“你说的那是做慈善，不过即便是把马总所有的钱都分给这六亿人也不够，一人不过多分一两百块，不解决问题，事实上，我们要做的是扶贫而不是慈善。”
主持人道：“您是怎么看扶贫跟慈善之间的区别的？”
“其实很简单，慈善针对的只是一些突发情况，比如一个人得了重症没钱医治，这个时候慈善机构找到他帮助他治愈病症，这是体现社会责任以及人文关怀，但是在他痊愈之后，还是要回归社会，慈善机构不会养他一辈子，甚至国际一些慈善机构在寻找救助对象的时候，还会优先救助那些痊愈后可以为社会创造价值的患者。”
“而扶贫则是帮助一些生活在社会化边缘的民众，让他们更好的融入整个社会，承担社会分工的同时，也找到了自己的社会定位，他们融入社会后，也能承担起拉动经济增长的一份子，这才是一劳永逸的选择。”
主持人思索着总结道：“所以方总您的意思是说，打个比方，现在华夏的经济增长就好像是一辆原本需要13亿人合力拉动的马车，但是现在真正拉着马车前进的只有七亿人，而另外六亿人则是在被马车拖着走。”
不得承认，能够来主持世界互联网大会的主持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这个比喻十分形象。
方黎补充道：“事实上，也不是这六亿人想要被马车拖着走，他们也很痛苦，他们也想加入拉马车的队伍，但是由于我们之前的马车跑得太快了，他们跟不上这个脚步，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我们，需要全社会去帮助他们，重新融入这个拉马车的队伍。”
此言一出现场先是鸦雀无声，随后又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最先鼓掌的还是那批年轻观众，随后坐在前排的领导们也都在相互讨论着什么。
阿里马听完脸色就是一变，不过很快就摇了摇头：“哼，书生意气，到底还是年轻。”
在他看来这是一个看似很美好，但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那可是六亿人，这么多工作岗位从哪里来？要是华夏发展到那个程度，基本也没有别的国家能与之抗衡了，那时候完全可以跟米国一样把人民币变成世界货币，去收割全世界的韭菜嘛。
主持人又饶有兴致的问道：“我看方总说了这么多扶贫的事情，在我的印象里扶贫的工作一般都是政府在做，方总您觉得在这方面应该是由政府来做好还是由企业来做好。”
这个问题一提出来，顿时又吸引了许多记者的关注，方黎又享受了一次镁光灯的洗礼。
方黎眨了眨被晃得有些发酸的眼睛，正色道：“其实在我看来扶贫应该由企业跟政府双方协作效率最高，效果也最好，因为当下的扶贫政策基本是直接把扶贫资金拨给地方政府，再由地方政府指定扶贫项目。”
“然而很多到了县一级的地方政府很难有长远的商业眼光，制定出来的计划，可能当时管用，但是过了几年，可能就不管用了，贫困民众可能前期赚到了钱，但是后来加大投入反而又因此返贫。”
这话说完坐在前排的一些领导深以为然的点着头，扶贫的难点就在这里，其实很多地区都有这样的现象，特别是一些山区，好不容易靠种植经济作物脱贫了吧，结果过几年种植的人多了，就不赚钱了，甚至是赔钱。
毕竟跟风可是华夏民众的惯有思维了，比如政府一开始弄一个试点让一个村种植荨麻，附近村见到这个村试点成功赚了钱，自然眼红，立马也开始种植，药材商一看出产这么多肯定会压价，当然，压价还算是好的，有些药材原本就没那么大的用量，收过来也没地方卖，药材商也没办法，最后药材只能烂在地里。
当然，你要是说不让民众种植，无疑是断人财路，有些人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很多时候基层矛盾还真不单单是政府的问题。
方黎继续道：“相对于政府，企业在商业上有更加专业的眼光，并且对市场需求反应更加灵敏，可以随时对扶贫项目进行调整。”
说到这里，现场不少人都是频频点头。
阿里马对此也没有异议，当初阿里也跟政府部门进行过类似的合作，取得了一些成果，地方政府有了政绩还拿到了拨款，阿里也获得了稳定的卖家，民众也因此脱贫致富，算是三赢的局面。
主持人乐观的表示：“那是不是说，只要按照这个模式进行下去，一段时间内那六亿人就能完全融入这个社会？”
方黎却摇头道：“即便是这样，我认为这也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因为我们原先的市场就这么大，如果短时间内想要让这些人都充分担任社会分工，其他人的消费压力就会直线提高，甚至会造成整个市场供大于求。”
“只有让一部民众先融入进来，等到他们完全融入这个社会，他们也会成为消费者，这个市场也就慢慢大了起来，可以容纳更多人加入进来，直到最后所有人都能找到自己的社会分工，自然也就实现全面脱贫了。”
话音刚落，现场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紧接着又是一阵清脆的快门声响起，耀眼的白光将方黎整个人照得甚至有些虚幻。
方黎从台上下来，雷布斯偷偷冲他竖起大拇指，方黎拍掉他的手笑骂：“少起哄，我这后背都湿了，原本只是想恶心恶心老马，谁知道把自己架在上面差点没下来。”
雷布斯翻了个白眼，表示才不相信他的鬼话，二人在底下聊着，没多久，轮到雷布斯上台了。
主持人依旧是等雷布斯落座后缓了缓，这才开口：“雷总，刚刚聊了太多国内的事情，咱们换个话题，聊一聊全球化，在互联网日益发达的今天，大家都在讲地球村，您是怎么看待全球化的问题呢？”
雷布斯拿着话筒想了想措辞：“对于小米来说，因为华夏是制造大国，我们能不能制造出真正好的产品，说服我们自己，乃至于说服全球每一个人，华夏制造不是大家原来了解的廉价的劣质的东西。我觉得过去三十年，华夏制造在世界人民心目当中的形象，还需要我们努力，一步一步的重新建立起来，所以确定了全球化的方向之后，过去也做了两年的尝试。目前我们在印度这些国家也取得了一些进展。但是讲实话，对于中国企业全球化来说，还是一个非常漫长的道路，尤其是很坚决的道路。”
主持人：“说到全球化，就不得不提到华为，在这方面华为可能是世界上做得最好的企业之一，之前我也采访过华为的余总，他说华为要做最好的产品质量，和性能体验，华为不通过低价来占领市场的，而是通过更好的产品，甚至更贵的价格来占领市场，可以说小米跟华为走的是完全相反的路线，您认为小米在全球化道路的核心竞争力是什么呢？”
现场顿时出现了一片笑声，没办法，这些年小米每次发表新手机都喜欢跟同行做对比，其中对比得最多的就是华为，网上也有不少人说雷布斯是在碰瓷。
事实上，也的确是，毕竟刚刚发布的手机，总得闹点动静出来用户才会知道吧。
雷布斯露出了典型略带尴尬的笑容，不过还是很从容的说：“小米的核心竞争力从始至终给都是极致性价比，这一点是永远不会改变的，这也是小米安身立命的根本，在全球化方面小米也不会改变我们的策略，我始终相信，用最实惠的价格造出最牛x的手机，不管到哪里，小米都会获得成功。”
坐在台下的方黎也忍不住为雷布斯鼓掌，同时心里也有些感慨，几年之后，当小米拼命想要撕掉自己身上“廉价、性价比”的标签，冲击高端时，不知道雷布斯是否还会记得自己今天这番话。
很快，下午的分会场嘉宾对话结束，方黎跟雷布斯走出分会场的时候难免被记者围堵，而刚刚先出门的阿里马也毫不例外的被记者团团围住。
一个记者突然问道：“马总，请问您对于方总所说华夏人太富裕这个问题是怎么看的。”
阿里马嘴角抽了抽，差点当场暴走，好一会儿才从牙齿缝里挤出：“我想有些人曲解我的意思了，我的原意是，一个月赚几十亿很痛苦是因为这笔钱是属于社会的，我们做企业的需要最高效的来运转这笔钱才对得起这份责任。”
正当记者还想提问时，阿里马已经在助理的帮助下冲出了包围圈，有记者拍下了他略带狼狈的背影。
第三百零五章：抖音。
当天晚上，方黎怼老王跟阿里马的经过就被写成了各种文章被挂到了网上，甚至一些传统媒体都进行了报道。
对此，吃瓜群众自然是喜闻乐见，各方支持者也在键盘上表达了他们的观点。
“方黎这就有点过了，我看了全部的采访视频，马总一再强调财富并不是自己的，而是在替社会进行管理，有压力觉得痛苦是必然的，希望网友们不要被误导。”
“是啊，这明显就是断章取义，而且马总所说一个月赚几十亿就是个形容，哪有可能真的一个月赚几十亿，阿里整体收益都没那么多，何况马总在阿里的股份占比并不高。”
有支持阿里马的自然也就有看他不爽的，何况阿里马平时的确太过高调，也为自己招了不少黑，特别是支付宝推出花呗、借呗之后，大家对老马也是又爱又恨。
“楼上的这是收了阿里多少钱？群号报一下呗，有钱大家赚，呵呵，老马一直强调自己是在替社会管理财富，问他退休之后会不会把钱都捐出来，他就开始溜号了，真是当了那啥还想立牌坊，虚伪！”
“没错，我就是看不惯老马那虚伪的样儿，各种装逼给别人灌鸡汤，好像全天下就他最聪明，别人都是傻子，他那套鼓励年轻人消费的说辞，说得那么大义凛然，真的是看得人头皮发麻，为了赚钱脸都不要了。”
“可不是，这是看我们80后90后身上的压力还不够大啊，还花明天的钱，花别人的钱，把明天的钱都花了，试问拿什么买房子？结婚？奶粉钱找谁拿？花谁的钱不用还？老马吗？别傻了，花呗看似利息不高，但是真算下来你们就知道有多可怕了，也就比高利贷好那么一点，醒醒吧，屠龙者终成恶龙，老马头上已经长出犄角了，这么明显难道看不出来吗？”
当然，黑方黎的也有不少，一时间网络上闹成了一锅粥，不过总体上支持方黎的还是占了大多数，毕竟如今有意愿在网上发表观点的以80后90后居多，难得有个互联网大佬能帮他们说话，自然要一撑到底。
当然，相对于是不是应该把拉动经济增长点的压力放在年轻人身上，一些看问题更深层次的网友讨论的却是方黎提出让六亿低收入群体，重新融入社会的问题。
先富带动后富这是改革开放初期就在讨论的问题，在改革初期这样的矛盾还并不明显，那时候万元户已经算是很有钱了，但是到了2015年的今天，富豪们动辄几十亿资产，而普通老百姓月收入超过五千都已经算是不错了。
而且这些年先富起来的那批人，给普通民众留下的印象并不好，例如炒房、操纵股市、富二代横行之类的种种新闻层出不穷，这还都只是曝光出来的，那些没被曝光的又有多少呢？
至于方黎提出政府跟企业合作共同扶贫的观点也获得了许多网友的认可，不过也有人泼冷水，表示一旦政府插手项目必定会被掣肘，毕竟胳膊始终拗不过大腿。
“任何事情都需要有监管，不然放任企业来做扶贫，万一企业从中牟取暴利，老百姓反而越扶越贫，千万不要轻信任何资本家，指望他们能有良心？要知道，在利益面前，他们能卖出绞死自己的绞索，当然，方黎也不例外。”
这应该是网络上热度最高的一篇帖子了，一时间被许多媒体争相转载。
雷布斯拿着手机幸灾乐祸的指给方黎看，方黎当时就直翻白眼，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另外一边，阿里马也看到了帖子，当场大笑：“方黎这小子这回算是知道了吧，帮他们说话，他们也不会念你的好，我们才是一路人。”
不只是阿里马，麻花腾也是如此拿着手里翻着新闻，突然大笑，弄得一旁的秘书无比诧异的看着他，在秘书心里，麻花腾是个很内敛的人，就算是笑也都是微笑，很含蓄，还从来没见他这样大笑过。
瞄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然后小心的拿自己的手机搜索关键词，一看也就明白老板为什么会这么开心了，圈内谁不知道麻花腾之所以辞去企鹅的一切实际职务，只担任虚职，都是拜方黎所赐。
不过秘书心里也不免暗暗腹诽：“人家骂的是资本家，方黎只是捎带手带进去的，本意还是骂你们这帮人，怎么被骂还那么高兴呢？”
当天晚上，方黎手机上的易聊信息就没挺过，一直在不停的闪烁，原本是有提示音的，方黎实在遭不住就关掉了，结果还是不得安宁，一帮人全都是幸灾乐祸的。
方黎忍不住给张仪鸣发了条信息：帮我做个gif动态图。
张仪鸣赶紧把内涵段子的开发组叫到会议室，原本开发组还以为是什么大活，结果一听居然就是做个gif动态图，顿时一阵吐槽，张仪鸣也没过多解释。
“别给我扯那些没用的，赶紧给我做一套动态图出来，五分钟以内交不出作品年终奖泡汤！”
在年终奖的威胁下，这帮人激发了自己全部的脑力制作这套动态图。
别说效果还真不错，质量堪称精良，张仪鸣火急火燎的把这套动态图发给方黎，方黎一看表示很满意，鼓励了张仪鸣几句就想撤了。
结果张仪鸣却对方黎道：“方总，我准备拓展一下字节的业务，您看gif动态图现在这么火，我的想法是能不能把这个动态图变成视频的形式，再加上音乐，会不会更有渲染力？”
方黎一听就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也就释然了，马上就要2016年了，抖音也是时候出来了。
相比其他创业者，方黎对字节跳动并没有花太多精力，除了一些流量扶持，基本都没怎么过问，因为他知道字节有张仪鸣不会出什么乱子。
张仪鸣给他的印象就像是一个冷静的工作机器，他甚至连扑克牌都不玩，除了工作没有任何兴趣爱好，他所有的满足跟成就感都来源于工作，过多的插手只会适得其反。
方黎想了想道：“没问题，你看着办吧，不过最好把视频精华都浓缩在15秒以内，这样对于服务器跟网络的压力也不会太大。”
张仪鸣闻言暗自点头，这也是他最担心的，别看4g好像推行也有一年多了，然而实际上3g手机甚至2g手机才是市场的主流，要想把动态图做成视频4g是基础门槛，不然使用3g网络不间断的卡顿会严重影响用户体验。
“方总，在服务器方面，以字节目前的实力还无法建立自己的数据中心，我听说天元科技正打算在津门建造一个大型数据中心，这个项目能不能算上字节？”张仪鸣小心翼翼的问。
最近这一年时间里，易聊跟易支付的用户大幅度增长，再加上网约车业务合并之后，对服务器的要求也日益增长，再建数据中心的计划就提上了日程。
为了满足未来的发展需求，这次计划投资建造的数据中心有两个，一个是津门，另一个则是贵州，之所以选择在津门建造数据中心，主要是为北方用户服务，这样也可以释放一部分武市数据中心的压力。
至于选择在偏远的贵州建造数据中心，一方面是上头刚刚颁发了《促进大数据发展行动纲要》，这个纲要里唯一指出的省份就是贵州，从国家到地方都有政策扶持，同时贵州有丰富的水力资源，而且还是产煤大省，电费便宜。
另一方面，贵州距离很多东南亚国家也很近，未来天元科技出海，考虑到一些政策风险，数据中心不太可能建在国外，在贵州建立数据中心的地理优势就相当重要了。
“原则上没什么问题，到时候我开个会跟管理层研究一下，尽快给你答复。”方黎也明白张仪鸣的那点小心思，即想搭上天元科技这趟顺风车，又想要保持字节的独立性。
这也是人之常情，方黎并不在意，字节从成立之初就打上了天元科技的烙印，他手里又握着字节24%的股份，是第二大股东，而且字节的第三大股东是红杉资本，沈楠彭在天元科技的投资可不少，跟方黎也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张仪鸣还能翻出天去？
张仪鸣闻言不禁大喜，立马来到梁儒波的办公室。
“老梁，我刚刚跟天元科技的方总聊了你那个项目的构想，他很支持咱们做这个项目，而且还提议把内容浓缩在15秒以内，另外他还答应了这次在津门建造数据中心的时候跟咱们合作，咱们马上就能拥有自己的数据中心了！”
即便心里很高兴，张仪鸣把这个消息告诉梁儒波的时候也并没有显得很兴奋，反倒是梁儒波对此十分开心，一下子就从位子上跳了起来。
“那怎么这个项目叫什么比较好？”梁儒波逐渐冷静下来。
张仪鸣想了想：“要不就叫抖音吧？”
第三百零六章：存在过的证明。
另外一边，方黎在张仪鸣发来的gif动态图里找了一个“五十步笑百步”的图，群发给了之前幸灾乐祸的一帮人，意思也很明显：都是资本家，你们能好到哪里去？
雷布斯回了个：......
然后方黎的易聊开始爆炸，基本都是：卧槽，之类的，要么是文字，要么是动态图。
方黎哈哈一笑，关掉手机，美滋滋的上床睡觉。
转过天，方黎跟雷布斯刚出现在分会场门口，就被一群记者给堵住了。
“方总，现在很多网友也把您看作是资本家，对此您是怎么看的呢？”一个记者迫不及待的问。
正巧阿里马此时也从旁走过，有些幸灾乐祸的看向被记者包围的方黎，脸上的表情跟昨天的落荒而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方黎并没有看见阿里马，而是对记者道：“如果按照几十年前的标准评判我的确是资本家，不过如果按照改革开放后的标准来看，我应该算是个正在积极向企业家靠近的资本家。”
雷布斯在一旁听得一愣，这又是什么说法？记者们都好奇的看着他。
一个记者忍不住问道：“方总，在您眼里资本家跟企业家有什么区别吗？”
方黎正色道：“资本家的定义就不用我多说了，大家应该都明白，至于企业家，在我看来，企业家跟资本家的区别在于，资本家眼里只有利益，为了获取利益他们可以去做任何事情，而企业家有所为有所不为，在为企业谋求发展的同时，还要时刻肩负着社会责任，为整个社会创造价值，距离这个目标，我的确还差得很远。”
话音刚落，已经有不少记者开始对着方黎一阵按快门，雷布斯此刻已然陷入沉思。
阿里马脚步一顿，诧异中略带得意的看向方黎，随后昂首挺胸的步入分会场，仿佛在说：咳咳，没错，我就是企业家！
一个记者又提问道：“方总，我看一些网友对您提出企业跟政府联手扶贫的方案，并不是很认可，您觉得这个方案真的切实可行吗？”
方黎想了想：“是否可行不是我说了算的，实践才是验证真理的唯一标准。”
“也就是说，您这个方案也只是处于构想当中对吗？”一个记者追问道。
方黎摇了摇头：“来参加世界互联网大会之前，我跟拼多多的创始人黄争黄总一起正在对一个贫困县进行为期一个月的考察，当下我们跟当地政府协作的扶贫项目应该已经开始进入前期的筹备阶段，我想过一段时间应该就可以看到成果了。”
“您的意思是，您已经在开展扶贫了对吗？”记者们原本以为，方黎就是提出一个看起来似乎还算可行的方案而已，没想到人家其实早就已经在行动了。
方黎点点头，这么好的宣传机会他又怎么会错过呢：“没错，我们正在进行定点扶贫，着重开发当地特色农产品的潜力，将来这些来自田间地头的农产品最终都会通过拼多多这个平台直接送到消费者手中，当前准备在鄂省各个贫困县进行试点，预计投资一百亿人民币，如果效果好，政策允许的话，将会尝试推行全国。”
说完，方黎就跟雷布斯步入了分会场，而身后的记者们也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新闻素材，开始捉摸着怎么把这条重磅消息
第三天也是世界互联网大会的最后一天，这一天按照惯例会举行高峰对话论坛，方黎跟雷布斯都是受邀嘉宾。
这一次的高峰对话论坛嘉宾名单跟第一届有了变化，麻花腾没有在企鹅担任职务了，自然也就没有受到邀请，而另一个缺席的则是搜狐的涨潮阳。
说来也挺有意思，去年还扬言要投资三十亿加注投资的涨潮阳已经彻底萎了，他拒绝方黎对搜狐视频的投资，也被看作是搜狐处境尴尬的重要依据，许多圈内人也觉得他已经无法适应如今快节奏的互联网竞争。
代替他们成为嘉宾的一个是360的周红衣，一个是吉利的李书傅。
很快，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方黎、李书傅、阿里马、雷布斯、李岩洪、京东刘、周红衣纷纷落座。
主持人待众人落座后，看了看手里小卡片上的资料，面带微笑说起了开场白：“欢迎大家来到这次的高峰对话论坛，今天我们也是有幸请到了华夏互联网行业当中的各位重量级嘉宾，不过大家应该会有些奇怪，我们吉利的李总不是做实体行业的吗？怎么也参加了这个论坛。”
说着主持人又面向李书傅笑着问：“李总，您能跟大家聊一聊，吉利跟互联网之间的关系吗？”
李书傅看起来心情不错，面带微笑的拿起话筒：“很荣幸能够跟这么多顶尖的互联网公司领导者一起参与这次高峰对话论坛，立即接触互联网可以说是比较晚了，不过我们当前也在做自动驾驶、汽车智能化方面的探索，所以大家不用担心，我不是走错会场了。”
现场顿时一阵轻笑，台上的方黎等人也忍不住为他风趣的语言为之鼓掌。
主持人笑着看了李岩洪一眼：“李总，据我所知，百度最近似乎正在研究无人驾驶，刚刚李总也谈到了自动驾驶，您觉得这项技术什么时候可以完全成熟投入使用呢？”
李岩洪拿起话筒想了想：“其实百度的无人驾驶已经通过实际行车实验了，不过考虑到汽车涉及的始终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恐怕最近几年都很难大规模实施，不过我相信未来等到技术完全成熟，道路条件等各方面都有保障的情况下，无人驾驶一定是大势所趋。”
“我同意李总的看法，并且吉利也在大力推进自动驾驶的研究。”李书傅还没等主持人开口，就插话道。
主持人点点头：“好了，多谢二位李总的分享，二位私下是不是也可以交流一下，用互联网行话来说，这是不是就叫资源整合？”
顿时现场就响起了一阵哄笑，李岩洪跟李书傅也都笑了起来，主持人成为全场c位。
主持人扫了众人一眼，又把目光盯上了阿里马：“马总最近在互联网上也是频频刷屏，我看到现在网上不少网友都说您是资本家，您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阿里马没想到主持人会对他提这个问题，原本以为这个问题应该是问方黎才对，不过他并没有慌，慢慢把话筒拿到嘴边：“其实我并不是太在意这些别人贴在我身上的标签，就好像阿里刚刚成立的时候，我们淘宝刚刚做起来，有人说我是颠覆者，也有人说我是破坏者，还有人说我是卖假货的。”
现场又是一阵轻笑，有的时候自嘲是一种能够快速拉近关系的手段，阿里马对此早已驾轻就熟。
阿里马慢慢坐直了身体：“技术和思想的变革一定会引来各种各样的不满和混乱，但是这是必然要经历的，就好像当年改革开放谁又能想到，华夏的今天会是这样的呢？”
“对于未来，我们既要敬畏，也要大胆尝试，只有从一点一滴的做起，勇于犯错误，这个社会才会进步，至于我个人的功过，多年以后自然有后人来评说，但那都是很遥远的事情了，我们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去做。”
方黎不禁深深的看了老马一眼，不得不说，老马这话说得还是比较诚恳的，不管怎么样，阿里都是华夏互联网史上的一个传奇，他的确改变了华夏人的生活习惯，不管是好是坏，这就是他存在过的证明，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让人意外的是主持人并没有就此问题提问方黎，或许是提前知道了方黎在会场外的那番话，不想炒别人的冷饭，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周红衣。
“大家都知道，360做手机也有一年多时间了，周总您是如何看待当前华夏的智能手机市场呢？”
周红衣看了看雷布斯，后者也温和的冲他笑了笑，他们之间的互动也被现场观众跟记者看在眼里，不少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周红衣道：“现在手机市场不仅仅是红海，已经打成血海，o2o市场都在搞倒贴，免费上门按摩、免费打车、免费早餐，我预计明年手机市场也会倒贴，这个行业很快就会进行一次重大洗牌，是危机同时也是机遇，就看如何把握了。”
主持人又对雷布斯道：“雷总，您同意周总的看法吗？”
雷布斯摇头道：“我不太同意，在我看来，手机行业的竞争的确是越来越残酷，但是倒贴也不至于，毕竟手机的成本不是那些可以比拟的，没有人会为了去争夺一个不稳定的市场，花费那么大的成本，小米虽然是在用互联网思维做手机，但是手机本身还是一个实体产物，需要经过复杂的制造工艺来完成。”
周红衣没有反驳，不过从他的态度也不难看出，360应该是要退出手机制造行业了。
第三百零七章：人工智能。
“感谢周总的分享。”主持人说完眼神落到了一直没有开口的京东刘身上，含笑道：“最近有一个问题大家关注度很高，那就是扶贫问题，我们都知道刘总一直很关心扶贫问题，能谈一谈您的看法吗？”
现场不少人都笑了，这个问题明明是因为方黎火起来的，结果主持人偏偏就是不问他。
东哥也丝毫没有避讳：“因为我本身就是从农村出来的，所以更加能感同身受吧，不过扶贫过程中也有很多问题需要去解决，不是一两个政策，或者是国家拨多少款就能够解决了。”
“同时也不是一两家企业可以做到的，个人的力量有限，企业的力量同样有限，最好是政府能够跟企业结合起来做这件事情，效果才是最好的。”
主持人听完就笑了：“看来刘总的想法跟方总倒是不谋而合，我看私底下你们也可以进行一下资源整合。”
话音刚落现场就传出一阵轻笑，这主持人还真有两把刷子，一下又跟前面李书傅、李岩洪他们呼应上了。
顿了顿，主持人又道：“据我所知京东这些年也一直在积极参与扶贫工作，您能跟大家分享一些具体的情况吗？”
东哥想了想：“07年大家都知道有一个叫做【家电下乡】的政策，当时之所以有这个活动是因为米国次贷危机引发的金融海啸，消费电子产品出口订单迅速下降。为了扩大内需市场，填补出口缺口。”
“当时各个电器厂商都拿出了最优惠的价格，再加上政府的补贴，来吸引农村居民购买这些电器，当时我就发现两个问题：第一，越是落后的地方，电器卖得越贵，第二，农民自己生产的东西价格一直卖不起来，成本很高，售价很低。”
“在一些偏远山区，出来一趟有时候不仅要坐车，还要坐船，要翻山越岭，很不方便，许多老百姓了解外界的唯一途径就是电视，但是电器的价格居高不下，就会进一步导致老百姓跟社会脱轨。”
“还有农产品的销售，以往都是掌握在贩子手上，他们掌握着市场信息、价格信息，老百姓对此一无所知，完全没有议价权。”
“有一次我到一个农村去做调研，就看到一户人家院子里养了十几只鸡，全部都是散养，我问：这只鸡到镇上卖多少钱？告诉我，大概30元-40元/只。我说：随便弄几只在我们网上试一试，卖128元/只，然后整个村上架了几百只鸡，一天全部被抢光了。”
“有的时候，我们扶贫真正需要的是帮助他们掌握获得信息的方法，帮助他们看清楚农村外面的世界，老百姓其实是很聪明的，他们自然会去寻找能够让自己致富的道路。”
现场不少人都暗自点头，记者们也都纷纷把镜头对准了东哥。
主持人这才看向方黎：“方总，对刘总刚刚说的，只要给老百姓获取信息的渠道，他们自己就能选择致富道路，您有什么样的看法？”
顿时现场所有人又把目光投向了方黎，作为扶贫话题的发起者，他的关注度始终是最高的。
方黎拿起话筒用一种沉重的语气道：“我觉得东哥还是有点过于乐观了，这种方法只适合用于一些乡镇贫困户，真正一些深山里的老百姓连打字都不会，让他们操控复杂的电商后台，难度实在是太大。”
“而且这种模式的扶贫也只适合个体，并且隐患很大。”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一阵议论，主持人也好奇的问：“方总能具体说一说吗？”
方黎点点头：“其实很简单的道理，老百姓都是盲目的，当看到别人赚钱的时候，肯定就会跟风，如果是像走地鸡这种比较畅销的农产品还好，要是一些原本就小众的农产品，生产的人多了，就会导致市场价格波动，而且老百姓相互之间为了也会形成恶性竞争，最终谁都赚不到钱。”
听方黎这么一说，现场不少观众顿时觉得的确如此，现实生活中类似的例子太多了，一家开了早餐店卖包子火了，可能明天隔壁就会多出一家同样卖包子的，要是这两家都赚到钱了，或许过几天整条街都是卖包子的了，吃早餐的人还是那么多，最后还会因为竞争关系弄得鸡飞狗跳。
东哥看了看方黎，并没有进行反驳。
主持人含笑的看着方黎：“我听说方总最近正在推行扶贫项目，能具体点聊一聊吗？”
方黎自然乐得多一个宣传的机会：“当然，其实说起来也并不复杂，无非就是通过实地考察，找出最符合当地气候、土壤生长的农产品，帮助民众进行科学种植，然后进行加工、包装、宣传、销售。”
“比如之前我们经过实地考察发现当地有一种山茶树，可以加工成山茶油，是一种非常健康的食用油，长期食用对各种心脑血管疾病还有很好的疗效，当地也有成立山茶油的企业，但是始终没有把销量做起来，所以我们跟当地政府合作，对原有的山茶油企业进行收购，同时对山茶油进行重新的产品定位宣传、销售，预计明年就能在原先基础上增加山茶树两万亩的种植面积。”
“在我看来，扶贫是一个专业性很强的事情，需要面对的市场环境也相当复杂，我们不能指望作为个体的普通老百姓去单独面对整个市场的风险，还是要发挥企业跟政府的优势进行规模化种植、养殖。”
主持人想了想：“按照方总所说，那岂不是又回到了原先的合作社模式？”
方黎摇头道：“的确有点像，不过跟合作社模式还是有本质区别的，企业相比于合作社更懂市场，知道如何去赚钱，同时也更加灵活，可以随时改变策略，是增加种植面积，还是减少种植面积，去另外种植一些作物，避免贫困民众重新返贫。”
有些年龄小一点观众听得云里雾里，他们成长的年代合作社模式早就已经成为历史了。
主持人看了看时间，话锋一转，结束了这个话题：“下面这个话题我想大家一定会感兴趣，华夏互联网发展的这些年来，我们见到了许多让人眼前一亮，甚至拍案叫绝的产品，今天我们也借机采访一下各位互联网行业的顶尖大佬们，未来什么样的产品会让你们为之心动呢？要不我们从周总先来？”
周红衣直言道：“我觉得已经没什么产品能让我心动了，目前互联网行业的环境已经从想法、创意的竞争变成了资源的竞争，很难再有让人眼前一亮的产品出现了。”
周红衣话音刚落，李岩洪就拿起了话筒：“我同意周总的结论，但是我不同意他的观点，我认为未来五年到十年，技术创新变成创新的主流，我们看到的更多是技术上的突破，而不是表现上的新产品。”
阿里马对李岩洪投去一个赞同的眼神：“我同意李总的观点，我一再强调技术创新，如果你一直在关注前沿的技术发展，你就很难有什么新的惊喜，因为从技术到推出的产品，你都事先有看到，有去参与，只有在技术不成熟的情况下，才会显得个人的灵感迸发很重要，现在都是团队协作，一切都应该是水到渠成的，就好像瓦特改良蒸汽机后，引发的一系列工业革命一样自然。”
老马跟老李二人相视而笑，默契十足。
李书傅却表示：“我觉得如果有一天，大街上跑的都是新能源以及自动驾驶的汽车，还是会让我眼前一亮。”
主持人做起了捧哏：“要是这些汽车都是吉利生产的，那就更好了。”
现场顿时一阵哄笑，李书傅还回了一句：“全部不可能，有五分之一就差不多了。”
方黎也忍不住笑了，这老头还挺有意思的，或许在别人看来，这就是自嘲，然而这个老头可是会当成终身目标去奋斗的。
到了雷布斯，雷布斯拿起话筒后想了想：“十内能够让我为之尖叫的产品应该是vr吧，想想有一天穿戴上vr设备就能让你进入另外一个世界，变成另外一个人，难道这还不算惊喜吗？”
主持人又看向方黎：“方总，您呢？”
方黎思索片刻后正色道：“能让我眼前一亮的应该是人工智智能吧，新一代可以通过学习不断自我壮大的人工智能，它可以代替我们去做许多需要通过大量人力以及计算机才能完成的事情，比如绘图、比如平面设计，甚至是可以代替我们的程序员去编写代码。”
话音刚落现场就有不少观众发出一阵惊呼，主持人也惊讶的问：“人工智能真的可以做到这个份上吗？在我印象里这些职业包含的技术含量还是蛮高的，也就是说这些职业未来有可能都会失业，对吗？”
方黎耸耸肩玩笑道：“未来任何人都有可能失业，或许某一天我们人类都不需要再工作，有机器人来替我们完成，我们整天游山玩水，钓钓鱼、种种花，岂不是很好？”
第三百零八章：锚定效应。（求月票！）
随着下午的闭幕式结束，第二届世界互联网大会宣告结束，不过此次大会延申出来的一些话题，却随着参与讨论网友越来越多，反而更加火热，比如扶贫问题，比如年轻人的消费问题，一时都登上了微博热搜。
而通过各种报道，方黎所说的“拼多多”也获得了极大的曝光量，在世界互联网大会后短短半个月内，下载量就突破了五百万次，新增用户数量破三百九十万次，而截至12月25号，拼多多的注册用户已经突破六千万，值得注意的是，拼多多的注册用户可都是通过手机号码注册的账号，真实用户数量远超其他同类软件。
方黎在世界互联网大会结束后再度在魔都拼多多总部会合，在这几天里多多果园项目也跟当地政府签订了协议，年后就可以投入建设食品包装以及深加工工厂。
“方总，我们已经跟富川山茶油签订了收购协议，当地政府希望我们能够尽快拓宽销路，不要耽误生产，而且工厂还有上万桶已经封装好的山茶油库存......”黄争汇报道。
方黎眉头微微一皱：“这些山茶油先不要急着销售，我们先找广告公司重新进行产品定位，要有一整套新的包装方案，否则就是拿着黄金当砖头卖。”
“好的，我明白了。”黄争点点头，有些犹豫的问道：“方总，下一站考察的是宣嗯，您还亲自去吗？”
方黎想了想：“你找个信得过的人跟考察组下去吧，咱们总不能把所有时间都花在这上面。”
黄争闻言暗暗松了口气，他还生怕方黎要继续下乡，上回一个县就花了好几个亿，这要是再来几个县，恐怕多多果园项目的几十亿资金还没出鄂省就花光了。
很快，魔都的广告圈子里开始流传出一则消息，一家山茶油厂要征集一整套的品牌设计、推广方案，标价高达千万，并且这还不包含后期的广告投入，顿时引起了诸多广告公司的重视，一个个摩拳擦掌开始设计方案。
在经历了为期一个月的初稿审核过后，进入第二轮的广告公司代表都受邀前往拼多多总部进行现场展示。
一些中小型广告公司来到拼多多总部之后，惊讶的发现这次来的不乏业内知名广告公司，以及行业内的大拿，一时不免有些疑惑，虽说千万标的不算少，但是对于这些知名广告公司跟业内大拿来说应该还不至于这么重视才对。
“傻了吧？人家明摆着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们的目标是山茶油那千万的设计费，人家盯上的是拼多多往后可能每年几亿的广告费用。”
许多中小型广告公司的代表顿时恍然，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当前的广告公司跟十几年前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的广告公司说白了就是专门为客户拍广告、做广告投放的。
然而如今高端的广告公司需要为客户设计一整套的宣传方案，其中对于信息的收集、整理就成了重中之重，否则他们凭什么说服客户一年把好一个亿的广告费用打给自己？
许多业内一流的广告公司都有自己的信息分析部门，曾经一句广告词就能赢得市场的时代早已一去不复返，整个行业靠的就是谁的信息更加准确，更能把握市场。
随着方黎一系列的大动作，拼多多的估值自然也是一路水涨船高，这里面有一定的“迷信”成分，毕竟方黎投资的公司还从来没有拉跨过，不过拼多多的势头的确很猛，未来不说超过淘宝，只要在电商界的排名爬到第三，起码每年都是上亿的广告投入，也难怪这些广告公司大动干戈。
显然是想通过这个山茶油的方案，在拼多多面前展现一下实力，为之后的合作铺路。
“各位，会议室已经准备好了，请跟我来吧。”工作人员把众人带到会议室里，随后就退了出去。
各个广告公司的人也都开始准备自己带来的资料，笔记本跟u盘、纸质文件全部摆上了桌面，一时间气氛也变得格外凝重。
没过多久，会议室的们被推开，就在众人起身准备打招呼的时候却都愣住了，走进会议室的不仅有拼多多的创始人黄争，还有方黎。
黄争谦让了一下最终还是在主位落座，方黎笑了笑：“大家不用那么紧张，我今天只是旁听，一切还是由黄总做主，你们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众人不禁暗暗腹诽，这话也就听听而已，谁敢真正无视方黎？
当然对于那些中小广告公司来说，这是惊吓，但是对于那些大型广告公司来说，这就是惊喜了，原本他们是冲着拼多多来的，方黎的出现无疑让他们多出了一种选择，万一成功了呢？
跟拼多多相比，天元科技集团无疑是一块更加庞大的蛋糕，让人垂涎欲滴，欲罢不能。
或许是方黎的出现让广告公司的人都比较亢奋，许多人对着ppt投影就开始侃侃而谈，神情激动，声音洪亮，极富感染力。
而方黎就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从始至终都没有表态，只是偶尔会跟黄争低声说上几句。
很快一个上午过去，各个广告公司的代表都陈述了自己为富川山茶油制定的方案，黄争看了一眼时间：“嗯，各位的方案我跟方总都有所了解了，我们通过内部商议之后会尽快给你们答复的。”
这就是下逐客令了，众人也只能先离开。
他们走后，黄争好奇的对方黎道：“方总，这些方案您一个都没看上吗？有几个我觉得还是不错的。”
方黎却微微皱眉：“的确有几个方案挺不错的，但是他们都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哦？”
“山茶油要想迅速获得大众的认可，需要一个跟大众潜意识中标志性对等的物品挂钩，否则我们需要投入大量的广告费用来培养用户的认知。”方黎解释道。
黄争立即明白方黎的意思，从消费心理学来讲，其实就是很简单的“锚定效应”，就比如网购的时候，很多网友会特意去查他所需要购买商品的价格记录，一些价格敏感型用户会一直等到这件商品降到历史最低价才会购买，而事实上，这个最低价或许就是商家抛下的锚。
“实在不行就继续抬高标的，吸引全国的广告公司投标，走，先去吃饭吧。”方黎对黄争道。
“好吧，也只能先这样了。”黄争无奈起身，二人刚出公司门口，准备去吃点东西。
突然发现一个中年男子正在停车场不停的来回踱步，原本方黎跟黄争也没在意，结果就在黄争用车钥匙远程打开汽车门锁时，中年男子快步冲了过来，却被高山直接按在了地上。
黄争吓了一跳，还以为是绑架或者抢劫的，正要打电话报警，中年男子艰难的抬头，急忙道：“黄总，别报警，我不是坏人，我是星辰文化的老江啊，咱们之前在段总的生日宴上见过的。”
黄争定睛一看还真是，于是对方黎点点头，方黎这才示意高山放开他。
“老江，两年不见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黄争上下打量了这位一番，不由疑惑的问，
老江叹了口气：“唉，也怪我自己，最近这两年沉迷赌博，不仅公司垮了，还欠了一大笔外债，老婆也跟人跑了。”
方黎闻言不禁暗暗皱眉，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最不值得同情的就是瘾君子跟赌狗，这两样一旦沾上就很难戒掉。
黄争听后也不由叹气，跟方黎解释道：“星辰文化也算是圈内的老牌广告公司了，老江的资产加在一起起码也有几个亿，之前我还奇怪怎么星辰文化这次没有入围，还以为是他们的方案不行被刷掉了，没想到是倒闭了。”
这些年内地富豪赴澳门豪赌的事情屡见不鲜，金立老板刘历荣在2017年就在塞班岛豪赌，据说直接输掉了一百亿，当然，传言可能比较夸张，不过保守估计十几亿肯定是有的。
黄征对老江道：“老江，如果你今天是来找我借钱的，我恐怕帮不到你了，不说我的钱全都投到了公司里，就是有钱我也不会借给你再浪费在赌桌上了。”
老江苦笑着摇头：“黄总，我都到这副田地了哪还敢再赌？我也不是来借钱的，这次来，我是听说你们公司有一个千万的广告方案在招标，我原本想投标，但是没有广告公司资质，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了，我只能在这里碰碰运气。”
黄争不免有些为难，老江跟他师傅段永瓶也算是有些交情，看在这个份上他应该给老江一次机会，但是这件事情也不是他能说了算的。
见黄争的表情，方黎微微皱眉：“既然是投标，刚好我们要去吃饭，不如一起吧，边吃边聊。”
黄争不禁冲方黎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老江闻言更是大喜，甚至还舔了舔嘴唇，也不知是兴奋呢，还是听说能蹭饭馋的。
第三百零九章：东方橄榄油。
到了餐厅包厢，黄争点了菜，趁着上菜的功夫老江把包里的文件递给他，是一份打印的ppt。
老江不无得意的道：“我猜那些广告公司的方案一定是想要把山茶油包装成保健品，主打它的抗衰老跟治疗心脑血管疾病这方面，没错吧？”
方黎跟黄争一边看着他的方案，不由相视一眼，暗自点头，的确，很多广告公司的方案都是把山茶油打造成“油界脑白金”，主打中老年人市场。
老江摇摇头：“小啦，格局小啦，作为保健用油一年能有多少销量？估计一年能卖个几百吨也就顶天了，但是如果是做食用油市场，这个数量起码能翻几十倍。”
黄争微微皱眉：“但是山茶油的成本要比普通食用油高许多，普通人恐怕吃不起这么贵的油。”
的确，一般的食用油5升也就五六十块，但是山茶油5升最少要卖到两百块以上才有利润，这中间的差价足足有四倍，足以劝退许多顾客了。
老江笑道：“看来二位还是太小看我们华夏市场中高端用户的消费能力了，这些年向金龙鱼、鲁花这些品牌都相继推出了价格在百元以上的食用油，说明这个市场早已形成，消费者完全有这个消费能力。”
方黎不由深深的看了老江一眼，虽然不喜欢赌狗，但是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还真有两把刷子。
说话间，菜上来了，方黎原本打算听他继续说下去，不过看老江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盘东坡肉，于是笑道：“边吃边聊吧。”
然而方黎很快就发现他草率了，自从老江动起筷子，腮帮子就没停过，那叫一个胡吃海塞。
黄争生怕他噎着了还给他点了一瓶饮料。
“慢点儿，老江你不至于吧，怎么说曾经也是几个亿身家的富豪，怎么混成这样。”
老江闻言擦了擦嘴，叹息道：“唉，没办法，公司倒闭之后，老婆也捐钱跟人跑了，要债的那帮人比我都清楚我有多少财产，搜刮得一分不剩，除了这身冒牌西装，什么都没给我留下，这都好多天没吃过像样的饭菜了。”
感慨完，老江又开始胡吃海塞起来，好像深怕这桌上的菜长脚跑了似的，弄得方黎跟黄争只能相视苦笑，把筷子放了下来。
终于老江把最后一口汤喝进肚子里，这才打了个饱嗝长出了口气，然后冲方黎跟黄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让二位看笑话了。”
方黎给他递了张纸巾，心中暗暗感慨，都说姜还是老的辣，果然如此，老江看似是饥不择食，谁有知道他有没有故意卖惨的成分呢？对于一位曾经身家过亿的富豪来说，在两个晚辈面前演这么一出，无疑是十分丢脸的事情。
然而老江就这么做了，而且做得还如此自然，一个能把脸面撕下来踩碎了的人，谁有能说他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老江接过方黎递来的纸巾，诧异的看了方黎一眼，擦了擦嘴。
黄争见状继续问道：“老江，我看你这份方案上主张让山茶油改换500毫升玻璃瓶包装，这么做会不会反而降低我们的销量？”
老江得意的笑了笑：“当然不会，食用油属于日常消耗品，不管是5升装还是500毫升装，顾客炒菜的时候该用多少油一点都不会少，但是500毫升的玻璃瓶包装一下子格调就提了起来，而且500毫升装还能大大降低山茶油的零售价格，顾客在购买的时候也不会因为高昂的价格望而却步，一些看到广告宣传的顾客也更容易抱着好奇的心态买来试一试。”
方黎听后暗自点头，的确，5升装一桶两三百块的售价是很容易让一些顾客望而却步，但是如果换成500毫升，三四十块的价格就很容易让人接受了，而且这样一来还能提升山茶油的利润。
同时包装的差异化也很容易让人一眼就看出山茶油跟其他食用油之间的区别，就好比散装月饼跟礼盒月饼之间的售价往往相差十几倍，实际上东西都是一样的。
方黎敲了敲桌面，沉吟片刻，然后对老江道：“坦白说吧，你的方案有一些打动我的地方，不过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恐怕我还不能把这个方案交给你做。”
老江却不慌不忙的点头：“的确，这个方案还差一个最关键的部分，山茶油还需要一个参照物，方总其实是在为这个苦恼吧？”
心思被看破，方黎并没有太过意外，对于这些白手起家的创业者他从来不敢小觑，坦言道：“江总如果能够补上这张拼图，这个项目就交给您来做了，不过我还有一点担忧，以您如今的状况能否顺利完成这个项目。”
方黎话还没说完，老****子站了起来，原本他以为到了自己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之后，已经没有什么能让他再起波澜了，然而翻身的机会就在眼前，即便是以他的定力，也有些把握不住。
“方总，这点您放心，我虽然落魄了，但是混了这么多年，人脉还在，只要给我一定的启动资金，我一定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老江深吸了一口气对方黎道。
方黎点点头表示认可他得能力，又做了个“请讲”的手势。
老江重新坐下之后，一字一句的道：“东方橄榄油！”
方黎跟黄争闻言都是一怔，随后，方黎大笑：“好，好一个东方橄榄油，江总，这个项目归您了。”
橄榄油进入华夏的时间很短，满打满算也不过几十年时间，而橄榄油真正在国内火起来，其实还是最近十年的事情，因为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华夏民众面临最大的问题是“吃饱饭”，走在大街上一百个人里也挑不出一个胖子来。
有国外记者拍摄当时繁华街道的照片以及录像资料，镜头里全都是身材苗条的身影，那个年代遇到个胖子，不是领导就是食堂的大厨。
一直到进入两千年之后，各种物资不再匮乏，华夏民众才有了“发福”的机会，直到最近几年肥胖开始成为一种社会现象，开始受到关注，而健康饮食也逐渐进入主流生活。
橄榄油也是因此逐渐成为“健康用油”被商家开发出来的，事实上，橄榄油最大的卖点：含不饱和脂肪酸达75%－90%，而山茶油中不饱和脂肪酸则高达85%－97%。
毫无疑问，将山茶油直接对标橄榄油，在科学上站得住脚，同时也能让顾客迅速记住山茶油的优点，这无疑将会为山茶油省去大量的推广费用，要知道橄榄油这些年之所以能够火起来，也是花费了大量广告投入对顾客进行“洗脑”，才会有那么多人愿意花高于普通食用油那么多的价钱去购买橄榄油。
“多谢。”老江突然深深的冲方黎跟黄争鞠了一躬，二人连忙将他扶了起来，却发现他早已是老泪纵横。
当天下午，方黎就以富川山茶油的名义跟老江签订了广告合同，同时也给他预支了两百万首付款，在商言商，有些事情还是要按规矩来。
老江也丝毫没有耽误，拿到钱之后立马重新注册了公司，又找了几个之前的员工，重新把公司办了起来。
两天之后，老江送来了500毫升装玻璃瓶的设计图纸，嗯，基本跟市面上橄榄油的瓶子一模一样，瓶身细长，看起来挺长，其实压根就装不了多少油。
方黎让人向玻璃瓶厂定做了一批十万个，同时又添置了一批新的自动化填装设备，原先的5升装山茶油暂时先停产，不过方黎并没有完全放弃这条产线，等到山茶油的名气打响之后，5升装的山茶油肯定还是要卖的，毕竟一瓶瓶的买对于长期居家做饭顾客来说还是太不方便，还是5升装的更实惠。
这边山茶油的大动作刚刚开始，另外一边，第一批湖蒿已经在拼多多的平台上开始售卖了。
真空包装，一斤15块，限时抢购12.9块一斤，两斤起送包邮，当天限量一千斤，居然在下午六点之前就卖完了。
此时网上关于扶贫的讨论热度还没有消散，这则消息经由媒体报道之后立即又引起了许多网友的关注。
“果然方黎没有说谎，他真的不是嘴上说说而已，不声不响已经开始有成果了。”
“前段时间刚听老家父母说起这个，没想到今天居然就在网上看到了相关报道，据老马说今年收入能多不少，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回家种田了，拼多多牛逼，方黎牛逼！”
而另外一边，对于拼多多如此迅猛的发展速度，阿里上下也感受到了威胁。
阿里马再次召集高管开会，随着最近几年的发展，淘宝在整个阿里集团的地位也变得尤为重要，特别是在整体华夏出口陷入瓶颈的大环境下，全力发掘内销潜力就成了推动阿里业绩增长的重中之重。
这也是阿里马之所以会在世界互联网大会上，鼓吹年轻人消费带动经济增长的原由。
第三百一十章：一座大山。
“拼多多最近的势头你们也都看见了，我必须强调一点，千万不要再小看这个对手，面对拼多多我们要像面对京东那样，时刻保持警惕！”阿里马在会议开始之前就定下了基调。
淘宝ceo张永不无犹豫的道：“马总，拼多多主打的是下沉市场，我们成立天猫商城也是为了拓展五环内市场，现在贸然转换策略是不是太冒险了？”
不少高管纷纷点头，从08年开始，淘宝的客单价就一路上升，这也是淘宝之所以会把天猫商城独立出来，甚至单独为天猫商城做了app的原因，目的就是为了提升用户体验，让用户觉得这钱花得值。
有的时候购物心理上的满足远比购物本身还能让人心情愉悦，特别是对于女人来说，这也是那些奢侈品门店之所以能够在互联网购物盛行的当下，业绩依旧能够保持快速增长的原因。
作为电商平台阿里对于流量的需求就像是一个无底洞，这也是阿里马始终想要做社交软件的原因。
阿里对互联网其他行业的投资其实都只有一个目的——为阿里倒流，这也是许多被阿里收购的行业独角兽往往会在几年之后黯然关闭的主要原因。
但是阿里获得的这些流量都是有限的，而且成本还不低，所以这些年阿里一直在给天猫商城倒流，原因是天猫商城的商品单价远比淘宝要高得多，他们可以向天猫卖家收取更高的推广费，甚至最近两年就连淘宝都在开始为天猫商城倒流，以至于许多淘宝卖家怨声载道。
当然，这些年天猫商城的表现也的确很出色，业绩甚至已经逐渐赶超京东，前几年阿里马始终视京东为心腹之患，现在已经逐渐不拿东哥当回事了，今年世界互联网大会甚至还难得的对东哥笑脸相迎起来。
现在摆在阿里面前的问题是，流量是有限的，要是把天猫的流量给淘宝，整个阿里的业绩都要受到影响，但是如果不对淘宝倒流，拼多多又是个不小的威胁，这无疑是个两难的选择。
阿里马闻言也是眉头紧皱，目光直视张永：“你的意思是就这么放任拼多多不管？”
张永摇头道：“马总，我的意思是，拼多多跟天猫也好、淘宝也好，本质上并不是同一类产品，我们要是用淘宝天猫的模式去跟拼多多竞争，只会导致我们两头都顾不上，与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做一个跟拼多多一样的产品跟它竞争呢？”
一句惊醒梦中人，现场高管们全都恍然的看着张永，一些原本对张永担任淘宝ceo还有异议的高管，此时也不得不佩服阿里马选人的眼光。
不过也有高管反对道：“做一个完全没有用户基础的新产品，在跟拼多多的竞争上恐怕并不占优势吧？”
阿里马闻言也暗自点头，然后看向张永。
张永倒是神态自若，对提出疑问的高管笑了笑：“没错，所以我们为什么不重新启动一个跟拼多多类似的项目？”
“我们什么时候做过类似的项目？”众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疑惑。
阿里马也不由怀疑的看向张永。
张永笑道：“大家难道不觉得拼多多这种拼团的模式很熟悉吗？曾经的千团大战，各位不会这么快就不记得了吧？”
此言一出，现场众人全都心头一震，正如张永所说，拼多多的玩法其实就是在拼团的基础上加入了社交属性，阿里在千团大战中也是投入了巨资的，可惜后来美团叛逃，跟点食网合并，以至于阿里在千团大战中大败亏输。
阿里马脸色阴晴不定的盯着张永，一字一句道：“你的意思是，重启聚划算？”
顿时现场鸦雀无声，整个会议室里都被一股低气压所笼罩，此时张永也突然惊醒，聚划算这些年已经逐渐被阿里内部淡忘，并不是因为它是一个失败被关停的产品，而是因为聚划算事件一直是老马不愿提及的往事。
当年阿里集团内部贪腐成风，老马为了整顿风气下令彻查，结果不查不知道，许多高管都因此涉案，聚划算总经理阎利民更是因此被判了五年，外界一直在传老马这是挥泪斩马谡。
从那以后，聚划算就再也没有在内部会议中被提及，张永一时也开始有些慌了，暗骂自己得意忘形，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良久，阿里马才吐出一句话：“如果大家都没有异议，那就重启聚划算吧。”说完又看向张永：“这个项目你亲自来负责吧，有什么需要也尽管提出来，我尽全力满足。”
张永闻言不由长出了口气：“嗯。”说着又有些为难的道：“马总，拼多多的模式是团购+社交，团购这块不用担心，但是社交方面......”
阿里马也不禁有些头疼，社交软件始终是他的心病，拼多多有易聊的导流，才会发展如此迅猛，而易聊早就封闭了用户分享阿里的链接。
对此，高管们也都是一筹莫展，如今的易聊早已羽翼丰满，今年用户数量更是达到了惊人的7亿，早已把其他竞争对手甩在身后，唯一能跟易聊过过招的qq也是企鹅公司的，跟阿里的关系也早已势同水火。
阿里马思索良久，咬牙道：“实在不行我亲自去跟麻花腾谈。”
张永大喜之余又极其震惊，阿里跟企鹅之间不和早已人尽皆知，阿里马跟麻花腾之间也是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就连同桌吃饭都没有过，可想而知关系有多紧张，如今一向高傲的老马居然提出主动去见麻花腾？难道阿里马认为拼多多已经威胁到了阿里在电商领域的地位？
两天之后，麻花腾接到阿里马的电话时，跟张永的表情几乎是一样的，原本他下意识的是想要把电话挂掉的，他听到阿里马的声音都觉得很不爽，不过听对方的语气似乎是有求于人，不免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能让这位向他低头，顿时答应了对方的邀约。
就在企鹅总部麻花腾的办公室，迎接阿里马的是企鹅员工疑惑、好奇的目光，显然他们也十分惊讶阿里马的到来。
甚至有员工偷偷拍下了阿里马的照片，然后发到聊天群里，或者是qq空间上。
“什么情况？老马怎么会来企鹅？这是要世界末日了吗？怎么感觉画风不对啊，是不是p的？”
“我也怀疑是p的，你们是不是把阿里的图标换成了企鹅的？卧槽，等等，我好像也看到阿里马了，他刚刚从我旁边过去，好像是去坐电梯了。”
很快，这些图片也出现在了网络上，网友们在惊讶之余纷纷猜测阿里马这次去企鹅的目的。
“会不会是上头有什么新的政策要发布？否则他们两个怎么会搞到一起？”
“呃......难道说阿里打算跟企鹅合并了？”
还真别说，这个看似异想天开的说法，居然引起了不少网友的认同，毕竟2015年可是被许多网友称之为“互联网企业合并之年”，今年有太多企业合并了。
比如58跟赶集网的合并、滴滴、大黄蜂、快的合并，甚至就连许多人认为不可能的携程与去哪儿都合并了，阿里跟企鹅合并，似乎也说得过去？
当然，对于这种说法，也就是一小部分网友的自嗨，大多数网友都不太相信这两家会合并。
“别闹好嘛，前面那些企业是什么级别？阿里跟企鹅是什么级别？这俩要是岂不是要引发互联网圈的大地震？整个华夏互联网行业都要重新洗牌。”
“是啊，而且之前大黄蜂跟滴滴合并都引起了反垄断部门的调查，阿里跟企鹅合并，上头肯定不会答应的。”
一时间，网络上对于阿里马这次的企鹅之行众说纷纭，大家都猜不透阿里马的用意。
就连此刻坐在阿里马面前的麻花腾也是如此，做了这么多年的竞争对手，他对阿里马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这个时刻都把自己当作宇宙中心，想让别人都围着他转的家伙，可不是一般的高傲。
阿里马也没心思跟麻花腾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道：“眼看着天元科技的势头越来越猛，咱们这么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不如咱们合作一把？”
麻花腾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对方，他这才明白这家伙来找自己的目的，不过同时也微微有些惊讶，以阿里马一贯的高傲，居然会因为一个刚刚成立不到一年的拼多多向他低头，难道拼多多真的给他带来了这么大压力？
“哦？怎么合作？”麻花腾道。
阿里马咬牙道：“我准备重启聚划算，咱们成立一个新公司，qq向聚划算开放流量入口，允许用户分享链接。”
见麻花腾良久没有接话，阿里马幽幽的说了一句：“我想你也不希望一直被天元科技踩在头上吧？对于阿里来说，拼多多还只是绊脚石，但是对于企鹅来说，易聊却是一座大山。”
第三百一十一章：两大巨头联手。
麻花腾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对于他来说，被方黎逼得辞职绝对是奇耻大辱，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阿里马说得没错，失去了领先优势之后，企鹅赖以生存的大招——流量，已经没有了以往的优势。
特别是最近两年广告营收也开始大幅度下滑，而这部分营收也被天元科技收入囊中，如果不是qq起步够早，拥有足够多的用户群体，企鹅恐怕早就分崩离析了，不过目前的情况也并不乐观，正如阿里马所说，企鹅的日子比阿里要难过得多。
“股份怎么分配？”麻花腾沉声问。
阿里马闻言暗喜：“八二，我八你二。”
“五五。”
“七三，最多七三。”
“五五。”
阿里马差点吐血：“你好歹让一步啊！有你这么讲价的嘛？”
麻花腾看了阿里马说了一句话，差点没让对方真的吐血。
“我不相信你，创始人团队你都能赶走，何况是合作伙伴，要么五五，要么拉倒。”
阿里马张了张嘴，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憋得差点内伤，良久才咬牙道：“五五分账可以，但是投票权必须七三，你们没有做电商的经验，决策方面还是要我们来做。”
这回轮到麻花腾吐血了，做电商一直是他的梦魇，尝试过无数次，每一次都投入了许多心血，到最后都是以失败收场。
麻花腾最终还是咬牙答应。
谈完事情，阿里马转身就走，连打招呼的**都没有，要不是方黎给他的压力太大，他估计一辈子都不可能跟麻花腾坐在一起谈这么久。
麻花腾也懒得理会，他也巴不得这家伙赶紧走，不然按照惯例还得请这家伙吃顿饭，一想到跟这货一起吃饭，他就浑身不自在。
阿里重启聚划算的行动相当迅速，仅仅只用了半个月时间app就已经完成了内部测试，开始通过各种渠道进行推广，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qq的推送消息居然也有了聚划算的广告，此时网友们才恍然大悟，原来阿里马前往企鹅是为了这个？
聚划算的推广进行得很顺利，整个app界面几乎就是照着拼多多的模子刻出来的，如果不是图标上的区别，可能用户会以为这俩就是一个软件。
为了打响聚划算的第一炮，张永也亲自坐镇策划了一个“三天限时抢购”活动，以阿里的实力找一些价格便宜的优质货源还是轻而易举的，并且在这三天里新用户注册就送八折券，还有各种满减券。
聚划算上的商品价格也都在向拼多多看齐，各种价格低廉的商品，什么9.9的保温杯、19.9的风扇......而且在质量上的确要比拼多多上的好。
商品的质量不差，再加上各种烧钱推广，还有qq的导流，很快聚划算就拥有了第一批用户，每天的新增用户数量也在飙升，短短三天时间，注册用户就破了千万。
这样的成绩不管是阿里的管理层还是企鹅的管理层，都十分高兴，就连麻花腾也都对聚划算抱有极大期望，心想做了这么多年电商终于能有点起色了。
在三天限时抢购过后，张永也没有忘记使用拼多多最拿手的“砍价”来为聚划算拉拢用户，并且这次张永采购的“砍价”物品可比拼多多上要“高档”得多，最新款得手机、电视以及各种家用电器、小家电，日常用品，可以说应有尽有。
当然，张永也肯定不可能做赔本买卖，价格越是高昂的物品要想免费拿到，需要邀请的用户也就越多。
事实证明抄袭之所以屡禁不止，一是成本低廉，而是见效快，聚划算全盘照搬拼多多的套路，的确吸引了大量喜欢薅羊毛的用户，有了拼多多活生生的例子，网友们也都明白了其中的套路，只要能拉到足够多的人，的确可以白嫖到好东西，于是，羊毛党们欢呼雀跃，开始涌入聚划算。
短短一个礼拜时间，聚划算的注册用户就突破了三千万，就连阿里马都没想到，下沉市场的潜力居然如此巨大。
黄争得到消息之后不禁大惊失色，他怎么也没想到阿里居然会跟企鹅联合起来，这对于刚刚起步的拼多多绝对是巨大威胁。
相较于黄争的慌乱，方黎在诧异之余又不免有些好笑，谁能想到阿里跟企鹅这两大互联网巨头居然会因为他联合起来。
“方总......”黄争刚准备开口。
就见方黎冲他摆摆手：“不必太过担心，阿里跟企鹅联手固然声势浩大，但是它们并不是一条心，我们真正面对的依旧是阿里，而且qq主打的陌生人社交，跟易聊走的完全是两条路，qq能给聚划算导入的流量有限，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黄争闻言虽然觉得方黎太过小看了qq的能量，却也觉得有一定道理，拼多多之所以能够迅速崛起靠的是易聊的熟人社交关系网，而qq似乎不具备这样的属性。
“可是方总，最近拼多多的日活量已经下降了15%，要是再这样下去，恐怕会永远失去这部分用户。”黄争不免有些心疼，这可是拼多多辛辛苦苦才拉来的用户啊。
方黎却笑道：“这些价格敏感型用户也是最容易得到的用户，他们的手机往往会下载多个购物app，哪里便宜他们就会去哪里买，你认为聚划算的东西会一直这样物美价廉吗？”
黄争下意识的摇头，以聚划算那些商品的质量来看，这么卖绝对是亏本的，商家要么是出于新平台冲量的考虑，要么就是阿里方面给了这些商家额外的补贴，比如淘宝或者天猫的平台直通车。
但是不管是其中哪种情况，聚划算的低价肯定不会一直维持下去，要么阿里继续补贴，要么商家换成成本低廉的商品充数。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买的永远没有卖的精，杀头的买卖有人做，赔本的买卖没人做，商家没有利润他们还忙活个什么劲？
很快聚划算就接到了许多顾客的投诉，投诉的都是商品质量问题，于是店小二立马跟商家确认，商家也很无奈：你花9.9还包邮的东西，质量会怎么样心里没点数吗？
然而顾客却不这么认为，不管花了多少钱，你的东西质量必须过硬，否则就是欺诈。
店小二一开始还帮着和稀泥，可是很快就发现投诉越来越多，于是只好上报给领导，领导对此也没辙，只能向张永汇报。
张永平时还要处理淘宝的事务，开始几天一直蹲在聚划算，原本以为一切都上路了，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办公，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也感觉很棘手，而且对此他不禁产生一个疑问：难道拼多多就没有投诉吗？
当然，拼多多的投诉也不少，不过拼多多针对的原本就是“五环外”用户群体，他们对于价格的敏感远远大于对质量的要求，一般只要能用，反而觉得赚了，毕竟对于他们来说省钱就是赚钱嘛。
但是聚划算的用户却不一样，大多数都是淘宝、天猫的用户，他们对于质量以及购物体验的要求要比拼多多用户高得多。
现在摆在张永面前的难题在于，假如满足用户的要求对商户进行处罚，商户有可能就跑掉了，我不跟你玩儿了，但是如果不满足用户的要求，用户就有可能跑了，而且还会对阿里的声誉造成影响。
张永咬牙道：“给用户一些补偿，暂时不要对商户进行处罚，先警告一下。”
然后用户就遇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对于他们的投诉聚划算先是表达了歉意，并且还给他们进行了退款补偿，却只字不提对店家的处罚，一部分用户选择息事宁人之后，没多久就发现自己的差评被删了。
整件事情就让人觉得有些搞笑了，有用户在网上发帖把事情的经过爆了出来，并且表示。
“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事情，平台代替店家退款，然后还把用户的差评给删了，这算是什么？平台给用户封口费？合着就是让店家继续坑人呗。”
很快发帖的用户发现，跟他一样人还不少，买的东西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唯一的相同点就是他们都跟客服进行了投诉。
于是有人发现，既然只要投诉就能退款，是不是意味着可以白嫖呢？
随后的半个月里，聚划算的店小二发现投诉的用户越来越多，虽然买的东西都不贵，但是架不住量大啊，立即进行了上报。
张永看着一长串的投诉信息不禁头疼：“这里面应该有不少薅羊毛的吧？”
“而且还不少，不过最近投诉的确增长了不少。”下属欲言又止。
张永见状皱眉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下属连忙道：“可能跟我们删除用户差评有关，那些店家看我们这么做，还以为我们不敢动他们，一个个都开始变本加厉，商品的质量也越来越差了。”
张永沉思良久，拍板道：“封几个店家，杀鸡儆猴，对投诉最多的一批店家扣除一半保证金处罚，我看谁还敢乱来！”
第三百一十二章：打自己的脸。
杀鸡儆猴的做法还是有一定效果的，一些店家的确换了质量稍好的商品，不过对此也是一肚子怨气。
而被处罚的那部分商家就更是怨念深重了，觉得平台这是卸磨杀驴，毕竟价格那么便宜，质量怎么样你平台心里没点数吗？顾客心里没点数吗？就为了几个顾客投诉就把我们一棒子打死了？
这些商家开始找店小二申诉，不过显然这么做毫无意义，上头都发话了，店小二能怎么办？
申诉无门，商家只好在网上发泄不满，什么聚划算卸磨杀驴、把猪养肥了杀，之类的帖子，，一些被罚了保证金的商家也开始在网上哭诉。
当然，真正对他们同情的只是少数，大多数网友都是在批评这些卖家以次充好，被罚活该的。
但是这样一来，聚划算的商家就不得不换一套玩法了，都是要养家糊口的，总得吃饭吧？你不是要质量好的产品吗？那行啊，涨价呗，反正怎么都要保证自己有利润。
于是，聚划算的用户很快发现，原先那些9.9的商品几乎都不见了，价格上基本跟淘宝是持平的，就算便宜点也很有限，这就让许多被低价吸引来的一批价格敏感型用户很难接受了。
“辣鸡平台，卖得比淘宝还贵，还团购，早点倒闭吧，还是拼多多香啊。”
“可不是，挂羊头卖狗肉，打着团购的幌子，要不是为了薅羊毛，鬼才下这个平台。”
张永看到这些评论差点没吐血，当然，这还不算什么，真正让他头疼的是，聚划算的商家这么做，不仅让聚划算失去了跟拼多多对标的市场定位，甚至还由于商品的价格跟淘宝差不多，反过来开始跟淘宝形成了竞争关系。
淘宝很多商家也发现了这一情况，因为很明显最近直通车的效果明显下降，对于一些按点击量来算的推广，商家咬咬牙也就认了，但是对于一些按时间来算钱的直通车，商家就忍不了了，开始跟店小二扯皮。
但是淘宝早已不是十年前要求着卖家到自己平台卖货的淘宝了，对于这些中小商家的诉求，他们压根不屑一顾，直通车你爱上不上，你不上有的是人抢着上，至于补偿？想多了吧？
于是，各个淘宝群里开始不断有商家开始对淘宝口诛笔伐，发泄自己的不满，因为他们发现，除了这种发泄，他们什么都做不了，难道跟淘宝打官司？别闹，就单凭一条：直通车解释权归淘宝所有，就足够让所有商家败诉了。
相对于这些中小卖家来说，淘宝毫无疑问是一棵根本无法撼动的参天大树，除了骂几句吹掉人家几片叶子，他们毫无办法。
“真特么恶心，要是有个平台能跟淘宝抗衡一下，也不会让它一家独大了！”无疑这是这些商家的心声。
有人就会安慰他们：“唉，有什么办法，要怪就怪东哥不给力啊，京东要是早点去商城化，接纳我们去开店，还有淘宝什么事儿？”
“嘿嘿，东哥虽然不给力，但是并不代表淘宝没有竞争对手啊，最近新出来的拼多多，难道你们忘了？”群里有人提醒道。
不少店家眉头都是一皱：“拼多多那不都是卖假货的嘛？我听说那里的东西都是九块九，还包邮，我这进价也没那么便宜啊。”
“傻不傻？又不是所有用户都贪小便宜，拼多多也有不少东西价格跟淘宝差不多，而且人家广告费也便宜，我花了几百块上直通车试了试水，嘿嘿，当天就破了五百单。”
“卧槽，几百块的直通车，淘宝顶多只能到分类，一天五百单，这不太可能吧？”
“有什么不可能的，难道你们不知道拼多多玩儿的就是拼团吗？好多顾客主动拉好友拼团，有时候一个人能拉好几个好友来，这流量不就上来了嘛，反正我现在已经把重心放在拼多多上了，淘宝能卖就卖，不能卖拉倒，上什么直通车，是有多想不开。”
听同行这么一说，这些商家心里就更不爽了，不过从中他们也得到了一个有用的信息，拼多多是可以赚到钱的，只是看你怎么做。
于是一些商家开始研究起了拼多多的规则，一些商家则是尝试性的入驻拼多多，开始把自己淘宝上的商品搬到拼多多上。
另外一边，聚划算的问题也被张永汇报给了阿里马，对此，阿里马也有些束手无策。
“也许，从一开始利用淘宝的资源，让商家入驻聚划算就是错的。”阿里马沉吟良久叹息道。
张永满脸羞愧，当初在会议上他可是拍着胸脯表示一定会把聚划算做起来的，结果这才多久？
“马总，我......”
阿里马冲他摆摆手：“这不怪你，就连我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问题，现在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关键是怎么补救。”
张永不作声了，如果不是实在想不出办法，他又怎么会跟阿里马汇报呢？
半晌，阿里马突然对张永道：“阿里黑名单上的商家联系方式都还在吧？”
张永闻言心下一惊：“马总，您的意思是？”
阿里马无奈的点点头：“跟他们联系看看吧。”
其实别说是阿里马，就连张永也有些不情愿，当年的“假货门”事件，阿里差点就栽了跟头，为了能够扭转用户对淘宝卖假货的印象，他们想了无数办法，花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才把这些商家赶走，现在又要把他们给请回来，无疑是在打自己的脸。
原本阿里马也有些犹豫，然而当他看到拼多多公布的最近一个月数据后，就彻底打消了所有的顾虑，原本以为在聚划算的冲击下，拼多多起码要损失三分之一的活跃用户，可事实上，拼多多的活跃用户数量仅仅只下降了20%不到，而且按照最近的趋势，还有回升的可能。
拼多多的生命力比他想象中还要顽强，他不能再给拼多多继续壮大的时间了，哪怕是打自己的脸，也要做。
张永只好拿着淘宝的黑名单让下属跟那些商家联系，然而这么多年过去，许多商家已经改行。
“为什么改行？你们心里没点逼数吗？当初是谁封了劳资的店？现在想起劳资了？滚尼玛，以后别特么再打电话过来，劳资要去搬砖了！”
有的商家则是对店小二一顿冷嘲热讽，毕竟当年他们可是被店小二整得够呛。
“呵呵，当年要打假的是你们，现在要我们售假的还是你们，人话鬼话都让你们说了。”
在领导的压力之下，店小二只能陪着笑脸，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要能把这帮人弄回来，完成任务就行。
“您好亲，聚划算是一个全新的平台，采用的是拼团的方式......”
“行了，不就是抄袭拼多多嘛，还这么大声说出来，很光彩嘛？我已经在拼多多上开店了，吃屎吧你们！”有些商家至今对淘宝还是怨念深重。
当然，大多数商家还是比较理性的，要想我们入驻聚划算也行，总得给点优惠政策吧？不然凭什么相信你们的诚意？万一又是把猪养肥了杀呢？
无奈，张永只能授意下属承诺给这些商户直通车宣传，一些规模比较大，商品价格直接对标拼多多的商家，甚至还有达到多少单的奖励。
不过，即便如此，张永丝毫也没有感觉到轻松，因为商家的问题暂时得到了解决，但是顾客的问题依旧存在。
顾客对于商品的期望值过高，无疑是聚划算当前最让张永头疼的问题，他总不能在做推广的时候告诉用户：这个平台都是便宜货，便宜没好货，购买时做好心理准备，吧？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用户，聚划算是个卖假货的平台嘛，可是真正的物美价廉又那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拼多多是怎么做到的呢？”张永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虽然很不情愿，但又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拼多多把握得很好。
经过一番调查，张永发现拼多多的推广并没有像许多互联网公司那样，投放在线上平台，而是投放在各个地方台，有的甚至就是县级电视台，这些县级台虽然收视率不怎么样，但是他们的目标群体都是当地的中老年人。
这些人也是最近两年才开始学会使用智能手机上网，他们对于商品的质量要求并不高，但是对价格又相当敏感。
他们对于九块九包邮的商品天生没有抵抗力，就好像一些路边摆摊抽奖的骗局，往往都是收购一些假冒伪劣商品在这些县城乡镇摆摊，吸引这些贪便宜的大叔大妈们，看似不起眼的生意实则老板都赚得盆满钵满，由此可见下沉市场的需求，其实还远远没有得到满足。
相较于这些路边摊，拼多多这样的网络平台对于这些用户群体的吸引力自然不言而喻。
张永不禁恍然，他似乎冥冥之中已经触碰到了拼多多的核心商业逻辑，这不禁让他大喜过望。
第三百一十三章：他又回来了。
于是张永开始找到合作的广告公司，广告公司代表都傻了，这年头还有互联网产品在县级电视台打广告的？广告公司表示他们从来就没接触过县级电视台，不过看在钱的面子上，广告公司还是接下了订单，然后把业务员派往那些十八线县城跟各个县级电视台谈广告投放。
让广告公司喜出望外的是，这些县级电视台的广告收费便宜得他们无法想象，价格便宜不说，甚至还有附送的广告时间，简直就是半卖半送。
张永也没打算光靠广告公司做推广，对于这种小县城，有的时候地推的效果要比打广告要有效得多。
张永这次也是牟足了劲，把手底下剩余不多的业务精英全都调派给了聚划算，再由聚划算招募了一批新的业务员，以老带新开始奔赴各个十八线县城。
对于张永的做法，阿里马给予了很高的肯定，麻花腾也对他的举动表达了赞赏，他们觉得已经找到了拼多多的软肋，接下来聚划算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处处受制。
正如张永所料，下沉市场带来的这批用户对于产品质量要求并不高，聚划算的投诉了也开始有了下降的苗头，然而很快张永又遇到了一个更加棘手的问题。
聚划算采取的是跟拼多多一样的拼团模式，然而，拼多多的拼团链接是可以直接通过易聊转发的，但是聚划算却不可以，原先的用户看到易聊屏蔽了聚划算的转发，还可以发给qq好友，然而，下沉市场的用户大多数都是中老年用户，他们压根就没有qq号。
再加上聚划算项目刚刚起步没多久，用户数量也并不多，许多用户等了大半天都没人拼团，还以为是骗子，于是纷纷点击退款。
这就让张永很无奈了，而且更让他头疼的是，聚划算再经历了最初的新增用户暴涨后，最近一个月新增用户数量明显出现了小幅度下滑，按理说最近的宣传力度已经足够大了，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才对。
经过技术部门的数据调查，张永发现，是qq那边出现问题了，一开始，qq的导流几乎占据了新增用户的70%，之后就开始了大幅度下滑，张永还以为是qq单方面关闭了对聚划算的倒流。
张永不得不跟qq方面接洽，但是得到的回复却是，qq对聚划算的倒流，以及链接转发、跳转功能都是打开的。
这就让张永百思不得其解了，于是通过搜索聚划算、qq的关键词，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事情也很简单，聚划算的许多用户把商品链接、砍价信息发给qq好友或者是qq群，邀请别人帮忙，这也是他们的惯用操作了，易聊不是屏蔽聚划算信息吗？那就发到qq里，谁也挡不住一个虔诚的羊毛党。
然而，他们忽略了一件事情，qq跟易聊本质上是有区别的，易聊主打的是熟人社交，很多都是现实中认识的人，你发一些广告大家就算不帮忙，也就只是当没看见，就这么过去了。
但是qq不一样，即便是聊了很久的qq好友，也都是一些陌生人，经常发广告，要么会被人误认为是中毒了，要么就会被认为是骗子，手指一点，举报！
同一个账号多次被举报发布虚假信息，qq系统在经过查证之后，立即就会对账号做出封禁处理，这是系统封号，就连qq员工都注意不到。
当然，qq号被封了也是可以申请解封的，可是最近几年为了节约人工成本，企鹅开始采用“智能机器人”客服，人工客服几乎绝迹，当然，如果是土豪大笔充值，甚至会有专属的人工客服，而这类人统称“心悦会员”
很显然，能被封号的羊毛党肯定极少会是心悦会员，所以他们只能面对“智能机器人”，而“智能机器人”的逻辑则是：你有没有发布广告？
这就没法说理了，在“智能机器人”的逻辑里，只要你是发了广告，别人的投诉属实，那就没法解封。
许多，用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用了十来年的qq号被封，更加让他们愤怒的是，他们完全不找到企鹅的客服来帮自己解封，哪怕是直接打电话，接电话的也是“智能语音”
于是，许多企鹅用户为企鹅的人工智能系统取了一个十分贴切的名字——人工智障！
“辣鸡企鹅，辣鸡聚划算，你们赢了，以后只用易聊，行了吧？劳资服了！”
在经历过无数次“人工智能服务”的摧残之后，许多用户直接表示，qq号不要了！
最搞笑的是，企鹅对此还一无所知。
张永突然有些绝望，他发现从一开始，聚划算的商业逻辑就是不成立的，不管聚划算的商家跟用户数量达到什么样的级别，它始终缺乏一个把两者串联起来的桥梁，而在拼多多，这个桥梁就是易聊。
而qq却做不到，至于让qq无视用户投诉，这显然也是不可能的，因为qq本身也在为用户流失在头疼，一旦qq用户在投诉数次无果之后，他们也有可能会放弃使用qq，企鹅不可能为了一个聚划算就把自己的根基废掉。
一想到这里，张永就不禁浑身发麻，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老马会对方黎如此忌惮，从拼多多的商业逻辑来看，自从一开始方黎投资拼多多，就决定了，没有人可以用拼多多的方法打败它，除了方黎自己！
张永有些颓然的敲响了阿里马办公室的门，阿里马正在埋头签文件，只是说了一声：进。
结果半晌都没听到张永说话，于是好奇的抬头看了他一眼，阿里马立马放下了手里的笔。
“你，这是怎么了？跟老婆离婚了？”阿里马疑惑的问。
张永却一点开玩笑的心思都没有，苦笑着把他的发现跟阿里马讲了一遍。
阿里马闻言脸色也开始变得阴沉起来，半晌才一声长叹：“原本以为跟qq联手，这回至少也能跟拼多多打得有来有回，没想到......方黎这小子还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啊！”
阿里马见张永一副颓废的样子，不由恨铁不成钢道：“瞧你那点出息，不过这点打击就承受不住了？阿里这些年遇到了多少困难，经历了多少艰难险阻才有今天的规模，我要是跟你一样，早就被人踩成肉泥了！”
张永这才抬起头来，阿里马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这才对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就算没办法用拼多多的模式打败它，我们还可以用阿里的模式打败它，拼多多要想成长到威胁我们的地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张永重重的点了点头，眼神中又泛起了神采：“马总，聚划算这边，您看......”
阿里马摆摆手打断了张永：“聚划算还是要继续做下去，就算聚划算不能打败拼多多，也能消耗它的经历，而且聚划算还有企鹅的股份，只要有它存在，咱们跟企鹅之间就是盟友，哪怕最后聚划算名存实亡，它也有存在的价值。”
张永不无担忧的道：“那企鹅那边万一.......”
阿里马轻蔑的笑了笑：“放心，麻花腾肯定也是这样想的，别忘了，他的压力要比我们更大！”
正如阿里马所说，企鹅面临的问题远比阿里要大得多，拼多多虽然势头很猛，但是跟淘宝、天猫比起来还是个弟弟。
但是易聊早已超越qq成为即时通讯类软件no1，在日活量上更是远超qq，再加上莉莉丝游戏在手游市场上高歌猛进，qq游戏也只能依靠英雄联盟、穿越火线、dnf这几款端游续命。
值得一提的是，随着应用宝的“曙光平台”名气越来越响亮，游戏圈内一些创业型游戏公司也更加愿意接受天元科技的投资。
企鹅在投资领域不免屡屡受挫，要知道最近几年企鹅在投资领域的收益已经仅次于广告收益跟游戏营收，是企鹅的第三大收入，在qq广告收入急转而下，游戏营收急剧下滑的阶段，投资营收再遭阻击，对于企鹅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不得已，企鹅董事会只能再度邀请麻花腾出山，后者在推辞两次之后，终于答应重新披挂上阵。
消息一出，企鹅内部的精神面貌为之一振，不管怎么说，麻花腾都是那个带领企鹅走向辉煌的人，这是其他任何人都无法代替的。
这个消息传到网上时，不少网友都觉得是谣传，毕竟在麻花腾宣布退休的这段时间里，几乎隔几天就会传出他要复出的消息，然而每次都是乌龙，一些营销号靠写这类假消息都在鹏城买房了。
所以大多数网友对此是持怀疑态度的，狼来了的故事要是总信，就是傻子了。
然而，当企鹅的正式公告出来后，大家都傻眼了，麻花腾真的复出了，他又回来了！
据悉，就在公告发布当天，港股，企鹅的股票在开盘后一路上涨了7.6%，由此可见资本市场对他的青睐。
不过在网上，网友们对于麻花腾复出的看法却是五花八门，并且大多数网友并不看好麻花腾能够拯救企鹅，毕竟当年企鹅如日中天的时候不也被按在地上摩擦？
第三百一十四章：为爱发电，能有面包就更好了。
企鹅总部大楼，会议室里，所有高管正襟危坐，不时有人把目光投向门口。
门，突然被推开，一个久违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顿时所有高管都站起身冲着来人鼓掌。
麻花腾一时也是感慨万千，一向低调的他频频向众人挥手，一直到他落座，掌声依旧没有停下。
麻花腾深吸了一口气，做了个下压的手势，众人这才停下鼓掌的动作，缓缓坐下。
“老伙计们，好久不见。”麻花腾说完自己也有些动容。
一些很早就加入企鹅的高管们更是眼中泛光，他们可以说是企鹅成长的见证者，从当初快经营不下去的小公司，一路成为整个华夏互联网企业人人自危的庞然大物，这十几年的历程不由在脑海中浮现，就像是做梦一样。
不过麻花腾只是稍微感触了一会儿，立即一摆手：“好了，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企鹅已经到了极其危险的边缘，我们再不做出改变，就没有机会了。”
高管们闻言一个个正襟危坐的，没有人觉得麻花腾是危言耸听，就最近半年的数据来看，企鹅不仅各项收益在缩减，市场份额也在逐步被蚕食，对于企鹅这种庞大的集团公司，所有业务都是相通的，一个出了问题，其他的也会跟着出问题。
麻花腾环视一周，最终把目光落在了张晓龙身上，当下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还是qq移动端用户增长乏力的问题，只要这个问题得到解决，整个企鹅生态就有了强有力的支持，能不能重现辉煌先不说，起码能够止住目前的颓势。
“晓龙，说一说你们团队刚刚完成的新项目吧。”麻花腾在复职之前就跟张晓龙沟通过，对于这个项目他也是自信满满。
张晓龙点点头，让会议助理打开投影：“我们团队历时一年，使用qq的原始代码开发了一个全新的半开放式平台，我将其称之为：小程序。”
一些不懂技术的高管相互看了看，就跟听天书一样，对此完全没有概念。
有人就提问：“你所说的小程序平台优势在哪里？”
张晓龙解释道：“最大的优势在于开发成本，大家都知道开发一款app，不仅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来做基础框架，同时还要考虑硬件以及各种系统的优化问题，不说别的，光是国内各个手机厂商自行开发的安卓系统，就需要开发者对市场主流的几十种手机品牌进行优化。”
“而使用我们的平台就完全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所有的优化都有我们来完成，而且使用我们的开发工具，开发者不用制作复杂的app，同时也不需要浪费时间去设计基础技术框架，更不需要担心app的推广安装，只要开发者制作完成、发布、通过审核这三个简单的步骤，开发者的作品就会出现在qq的app当中。”
高管们闻言都不禁相互看了看，一些关系比较近的低声交流、讨论着，更多的则是去看麻花腾的表情。
大家都知道，这个项目能不能推广，最终还是要看麻花腾的态度，他要是说可以，在座的所有人反对都没用，反之亦然。
刘志平突然说了一句：“也就是说，使用这个小程序平台开发的产品，只能在qq上使用？用户无法脱离qq程序单独打开它们？”
张晓龙点点头，在场的高管们顿时议论纷纷，对于企鹅来说这当然是天大的好事，但是对于开发者来说，这就相当于把自己的生死都交到了企鹅手里，当别人傻？
麻花腾清了清嗓子，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他环视了高管们一圈，不紧不慢的道：“大家都稍安勿躁，先听晓龙说完。”
张晓龙继续道：“正如我之前所说，这个小程序平台最大的优势有两点，其一：开发者可以借助qq庞大的流量来推广自己的产品，没有独立app是劣势同时也是优势，目前华夏手机用户的内存普遍不够用，手机用户对于app的安装也必须做出取舍，使用小程序却不需要担心内存占用的问题。”
“其二：正常开发一款功能一般的app，费用在三到五万之间，功能复杂一些的更是在十几万以上，我们的小程序平台可以大幅降低这个成本，一些功能简单的小程序，开发甚至需要一个人，如果自己有一定的开发经验，完全可以一分钱不花。”
等张晓龙说完，高管们还是下意识的看了看麻花腾的表情，这个时候要是还不明白小马哥的意思，那就白混这么多年了，纷纷表示赞同。
麻花腾这才大手一挥：“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就正式发布吧，我们没有太多时间浪费了。”
小程序的发布并没有在网络上引起太大的波澜，大多数网友甚至都没注意到qq的这次更新，毕竟懂软件应用的网友只是少数。
但是对于有这方面知识的专业人士仔细研究了qq小程序的特性之后，立即察觉到，qq小程序的发布，将会对整个软件制作行业造成无比深远的影响。
而另外一边，方黎恰巧也在开会讨论关于小程序的发布，历时一年，黄姜吉把易聊小程序的任务丢给王强之后，几乎就没再管过，而是一心开发公众号，直到三个月前公众号正式发布，他才有空关注王强的团队。
而那个时候，王强团队对于易聊小程序的研发已经到了收官阶段，黄姜吉也没有抢功的意思，只是询问了一下进度就没再插手，整个项目都是由王强带领团队做出来的。
此时，王强就在通过模拟机演示小程序后续的维护跟运营过程，很形象，哪怕是方黎这个不太懂技术的小白也能听得懂。
讲解完毕，方黎带头鼓掌，这也让王强很不好意思，不管怎么说，qq小程序已经领先发布了，他终究还是慢了一拍。
方黎也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笑道：“放心，这次就算是让企鹅领先也没关系，别忘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要寻求弯道超车的是他们，我们尽量稳住，不犯错，他们就没有机会！”
王强的团队众人闻言顿时挺直了胸膛，没错，易聊早已在各项数据上都超越qq，这上面也有他们的一份努力。
黄姜吉突然坏笑道：“你们猜，张晓龙要是得知我们也发布了小程序平台，会不会气得吐血，然后赖我们抄袭？”
“哈哈。”众人闻言不禁大笑起来，的确很有这种可能，毕竟这也太巧了，qq小程序前脚发布，后脚易聊就跟进，如果是他们，肯定也不相信是巧合。
待众人高兴劲过去，方黎摆了摆手，正色道：“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这次小程序之间的交锋事关重大，我们还是要全力以赴，张晓龙在产品开发上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何况麻花腾也重新复出了，现在企鹅正是最近一年以来凝聚力最强的时候。”
众人闻言也都是面色一凝。
方黎这才对王强道：“这是你第一次独立运营一个项目，首先你要清楚，易聊目前的优势在哪里，你知道应该怎样去进行推广。”
这就是明显的考校了，王强不由看了团队里的其他人一眼，定了定神道：“方总，我认为易聊目前相较于qq有两点优势，一是我们的移动端不管是注册用户数量，还是日活跃用户数量都比qq要高，二是，易支付在支付领域要比qq支付强势很多，我们准备从这两个方面入手，一计之长攻敌之短。”
方黎满意的点点头：“你能有明确的目标很好，小程序平台的宗旨是给所有开发者带来便利的同时让他们获得收益，一个平台如果不能让参与开发的人赚到钱，那就不是一个好平台，为爱发电固然可敬，如果能有面包，那就更好了。”
众人不禁一阵轻笑，随后又听方黎道：“在这点上，我们需要帮助这些发开者，只有让他们在我们平台赚到了钱，他们才会死心塌地的留在我们平台。”
王强不禁疑惑的问：“但是方总，并不是所有小程序都适合收费的。”
方黎笑道：“这就是我们需要提前下的功夫，大多数小程序开发者，都不知道该如何利用流量变现，也没有渠道去洽谈广告，但是我们有啊，我们可以联系商家，然后统一按照商家对于流量的要求植入到各个小程序当中，比如商家要求自己的广告投放在点击量一千万次的小程序上，我们就可以通过这个来跟小程序的开发者进行广告分成。”
“比如一些商家要求精准投放，我们也可以按照他们的要求投放在跟他们产品相关的小程序上，岂不是两全其美？”
会议室里众人都惊讶的望着方黎，嘴巴微微张大，一副：原来还可以这样操作？的样子。
方黎想了想，又对王强道：“应用宝的曙光平台拥有许多优质的软件开发者，你可以跟王靖宇联系一下，拿到一些他们的联系方式，跟他们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