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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子观     大唐承包王txt下载     大唐承包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88章 兴奋的冯家人

    自古登基继位便是一件庄重肃穆之事,各种仪式那是少不了的,自然花费的时间也并非一两日。

    当然,也有列外,那就是当初李宽登基之时,那如同儿戏一般的登基称帝俨然是一种笑话,现如今想来,李宽自己都觉得可笑。

    如今儿子登基,李宽自然不会如此儿戏,一早起身之后,便召集了华国在台北的所有文武大臣,让重臣们拟定诏书,制定传位事宜,吩咐胡庆带领护龙卫前往华国各地,传召各地大臣回台北,参加李臻继位一事。

    对于这次登基大典,李宽没有其他的要求,只是要求要宏大,能办多大办多大。

    一来是为了表明自己确实真心禅位。

    二来是为了给李臻树立声望,令民间的百姓记住将来华国的皇帝是李臻而非他李宽。

    当然,李宽只是吩咐而已,其中的具体事宜自然是交给了大臣们,毕竟他对各种仪式根本就不了解。

    本以为将所有事务交给了大臣可以乐得清闲,可事实并非如此,岂不知华国的大臣们又哪有人经历过禅位登基这些事情呢?

    他们都是年轻的官员,所经历的登基事宜也就一次,那犹如儿戏一般的登基大典,让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借鉴的。

    虽说自古流传下来的各种仪式他们比李宽要熟悉,可具体操作起来,谁都是第一次,自然要找李宽这个皇帝询问。

    问题可不少,具体的时间,李臻登基的封号,华国的年号,李宽禅位后的封号,苏媚儿的封号等等,几乎各种各样的问题都要来询问一遍才放心。

    这种情况,李宽倒也理解,毕竟登基这种事情容不得半点差错,若是临了闹出岔子,那就不是树立声望而是闹笑话了。

    但是理解归理解,可李宽实在没有经验,像似封号、年号这些还好说,可是像禅位诏书、像各种仪式,他完全是两眼一抹黑。

    好在李宽也不傻,连夜找来了杜伏威和冯凌云。

    “大哥,当年二伯登基,我记得你好像参与其中了,具体的事宜想来你也清楚,最近这段时间辛苦你一下,给仁轨和马周他们商议商议。”

    杜伏威点点头,一言不发。

    对于自己二弟禅位给李臻,杜伏威的心情很复杂,那种复杂的心情根本不足以用语言来形容,若是硬要说的话恐怕只有怪异二字,实在是太怪异了,毕竟哪有二十六七岁的皇帝传位给十一二岁的太子的!

    当然,觉得怪异的人可不止杜伏威一人,毕竟传位太子这样重大的事情,早已颁发的诏书。

    在诏书颁布初期,民间觉得怪异的百姓那可谓数不胜数,台北甚至整个华国谈论最多的便是李宽传位给太子一事,说法自然五花八门。

    有人认为李宽本就无心权势,打算尽早脱身这才传位于李臻,毕竟国事太过繁重;也有人认为李宽是自觉大限将至,这才传位于太子,且这个说法是主流。

    不过这个主流的说法,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被人所摒弃了,毕竟李宽的医术那是大家都知晓的,又岂会在年轻力壮之时大限将至呢?

    当然,还是有一部分人坚持自我,且就是用李宽医术通神来反驳,理由很充足就是因为李宽医术通神,这才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嘛!所谓医者不自医便是这个道理。

    可惜这样的言论在其后的一份诏书下被击溃了,那就是李宽在太子继位后将教导太子治理华国,而大限将至的李宽自然做不到在李臻继位之后继续教导。

    以至于李宽传位于李臻一事,令多数人都感觉到怪异,且这种怪异没有人给他们解答。

    当然,这只是感觉罢了,于百姓而言并不重要,他们只要知道李宽会继续处理国事,对他们而言这就足够了。

    不过这些对李宽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登基的各种事宜。

    杜伏威点头答应,李宽遂笑着看向了自己的弟子——冯凌云。

    “凌云,这登基的事宜,为师不了解,所以为师找你来,便是让你给你祖父去封信,为师相信你们冯家肯定有对其中事宜了解的人吧!”

    “师父放心,徒儿这就给祖父去封信。”

    李宽点头:“对了,让你祖父一同来台北吧,为师听说你祖父的身子近来有些异样,当年为师答应你祖父的承诺也该兑现了。”

    说到承诺,冯凌云一脸茫然,倒是杜伏威有些诧异的看着李宽问道:“二弟,是不是太小了。”

    李宽摇头,叹了口气,却什么也没说。

    所谓的承诺,便是李臻和冯文馨成亲一事,当年承诺的是冯文馨的王妃之位,只不过当年的王妃之位变成了如今的皇后之位罢了。

    对于这件事,李宽也认真考虑过。

    年纪自然是一个问题,可是冯文馨在李家已经住了多年,李臻和冯文馨两人彼此都满意,其实成亲只是一种仪式罢了,无足轻重;且冯家这些年一直支持华国的发展,功劳甚大,成亲也算是一种交代。

    其次,大臣们亦提出过皇后的问题,登基时的册封总是免不了的,只是时间早晚的事,向来不太注意规矩的李宽自然不在乎。

    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李宽知晓冯盎去世的时间,贞观二十年眼看就要到了,不管是从情谊还是从敬老的态度上来说,他都理当满足冯盎的心愿,让冯盎看着冯文馨和李臻成婚,明明白白的告诉冯盎,他李家是不会忘记冯家的。

    当然,李宽或许是可以用医术延长冯盎生命的,可李宽不会这样做,毕竟冯盎并非一般人,冯盎的去世给华国带来的好处还是很多的,至少在冯盎去世之后,冯家倚仗华国的地方会更多,华国得到的好处也更多。

    作为亲家,可以说李宽是无情的,可是作为华国的帝王,作为李臻的老爹,他是深谋远虑的。

    见李宽摇头叹息,杜伏威疑惑道:“二弟,咱们华国律法可是规定成婚年纪,你这是·······”

    罔顾律法四个字杜伏威没有说出来,但李宽全然明了,解释道:“大哥其实多虑了,朕乃华国之君自然不会做出罔顾律法之事,臻儿继位册封皇后,并不代表成婚,等到臻儿与文馨到年纪时,才举办成亲大礼。”

    说白了,李宽就是从中取巧罢了。

    明白了,杜伏威也不深究,带着兴奋异常的冯凌云匆匆离去了。

    时间慢慢推移,有杜伏威和冯家派来的人加入其中,登基的事宜几乎用不着李宽,这些时日他可谓悠闲自得,不是带着妻子打理打理万贵妃遗留下来的菜园,就是带着妻子喝喝茶,找机会云雨一番。

    不过今日倒是没有这么悠闲,在李府中的李宽早早便带着一家老小等在了门外,等候冯盎带着一家老小前来。

    说实在,李宽如今的身份早已不需要他这样做了,可是李宽却这样做了,而且他却没觉得有丝毫的不妥。

    在这个时代,李宽是不守礼节同时他又比任何人都守礼节,作为一个晚辈他比所有人都懂的晚辈该有的礼节。

    尚有一段路程到达李府大门,冯盎便已咳嗽着笑问道:“陛下,您真决定让太子殿下册封文馨为后。”

    看冯盎佝偻的样子,李宽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笑道:“冯公,朕都将你请来了,你难道认为朕还会妄言不成?”

    冯盎早已没有了当年初见李宽是的倨傲,连连请罪道:“是老臣无礼了,望陛下恕罪。”

    李宽摇摇头,亲手从冯凌云手中接过冯盎的手臂,将冯盎扶进了李府。

    冯家人是兴奋的,冯家曾辉煌一时,可随着冯盎渐渐老去,随着李世民渐渐强势,冯家的最终还是没落些,可如今冯家嫡女为后,冯家的强盛还会远吗?

    为后啊,那是在冯家最鼎盛时期也没有的事啊!

    更别说李宽如今的如此态度了,更是令冯家人有些找不着北,除去得到李宽肯定的兴奋之外,自然少不少露出些倨傲,毕竟堂堂一国之君屈身扶冯家家主,可见皇帝也得小心应对冯家。

第589章 继位

    亲家前来,宴席是少不了的。

    宴席算得上是宾主尽欢的,若说有人不太高兴,大抵就只有李臻了,毕竟冯家人那倨傲神色在宴席结束之后依旧未从冯家人脸上消失。

    当然,看见冯家人神情的人不止李臻一人,像冯盎、李宽这等人物又哪会看不清呢?可李宽不在乎,这些东西并不需要他去操心了,而在乎的冯盎却又不会当着众人的面教训冯家人。

    所谓人前教子,背后教妻是不假,可如今的情况却不同,冯盎又岂敢破坏宴席上欢庆的气氛呢?当然,也少不得给自家子孙们留些面子,毕竟当面教训岂非是说冯家人都是狗仗人势之辈。

    人前教子不行,人后教子可行,反正在宴席之后,冯盎借用了书房找来了膝下子孙,至于要教训什么,李宽早已无心去关心了。

    不过结果显然是好的,反正在第二天的早晨,没有冯家人在拍着李臻的肩膀叫兄弟,一个个恭恭敬敬的行礼称呼着太子殿下,连自家妹妹冯文馨的称呼亦有所改变,称呼太子妃。

    李宽笑道:“冯公,有些过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不必做到如此地步。”

    “陛下,礼不可废。”

    李宽摇摇头,笑道:“冯公,你就是太认真了,既然冯公坚持,朕也就不多说了,想来凌云也在信中提及了朕请你前来所谓何事,这亲事和登基事宜,朕实在不甚了解,一切有劳冯公了。”

    有冯盎和冯家嫡系加入商议,一切的事宜好像真的用不上李宽了,在渡过悠闲的几个月后,在贞观十九年的八月,李宽终于再次开始了忙碌。

    这种忙碌,李宽很不习惯,因为这种忙碌的本质就是他所反感的事情,学习各种礼数,学就学吧,连笑容、步调都要有一个规定。

    整整一个月,在各种各样的人士的监督下,李宽算是学了个马马虎虎,好不容易抱怨一句总算结束了,却还被徐文远给教训了一顿。

    用徐文远的话说,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李宽在六七岁的时候就该学会的,如今过了二十年才学会,还有脸抱怨?真是没出息。

    确实,从出生就作为皇孙的李宽,宫廷礼数各种仪式礼节本该比谁都要了解的,毕竟学习礼数是作为皇孙的责任,且在他六七岁时,李渊也不是没派人让他进宫学习,不过他逃了而已,如今实在是没有资格抱怨。

    李臻继位不似李宽登基之时,该有的一切仪式并未有一丝一毫的减少。

    当然,有李宽这个皇帝在,华国的禅位仪式自然要有些与众不同才合理。

    首先开始的并非礼官宣布禅位诏书,而是李臻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队队迈着整齐步伐的士卒从在台北内城游行,若非知晓这是新帝登基之日,说不得会有人认为是大家公子娶亲。

    这样的行动其实挺可笑的,可是实际的效果却是显著的,至少在李宽看来,李臻这样一圈下来,可令百姓清楚的明白,皇帝是李臻。

    而且重要的是,在台北内城的他国商人不在少数,华国士卒的强悍气息,各种各样的军事武器,可令不少人感受到华国的强悍。

    只此两点,哪怕是有些可笑,李宽亦认为可行。

    当李臻带着军卒感到总务大楼前时,原本笑呵呵的苏媚儿却顿时落下了眼泪,不由的偏头看向了呵呵傻笑的小儿子,叹了声孩子都大了,然后连忙拭去了泪水,露出了笑容。

    看着威风凛凛的儿子,李宽却与苏媚儿不同,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露出了两行大白牙,咧嘴傻笑,心中有一个声音无限循环——老子终于要放下重担了,儿子,老爹对不起你了。

    太子殿下来了,登基仪式自然是要开始举行了,可是台上的怀恩用眼色示意了李宽几次,也没见李宽发话,他自然不敢率先开口,而众人的目光自然而然的也就望向了李宽。

    此时,在李宽身边的苏媚儿转头,才发现自家夫君笑的像个傻子一样,这才有些气恼的推了两下李宽。

    “怎么呢?”李宽回神傻乎乎的问了句,然后便发现了众人的目光,高声笑道:“行礼吧!”

    当年李宽登基之时,亦是怀恩作为开场人,按理说他应该有经验了,可如今李臻登基,怀恩却依旧心怀忐忑,在打开诏书之时,双手依旧忍不住颤抖,也不知是兴奋所致还是其他。

    “诸位大臣接旨。”展开诏书,怀恩高声喊道。

    “臣等接旨。”除去李宽夫妻二人外,所有人皆躬身行礼道。

    “诏曰:朕继位多年,海内升平,国泰民安,全赖诸大臣之功,朕现赏赐诸大臣金万两,三品以上朝臣者另赏绫罗绸缎千匹,今朕传位太子,诸大臣务必竭尽所能匡扶新主,若有变异谋逆者,其余之人务必尽忠,全力讨伐,不得推诿,事后比论功行赏,谨遵务为。”

    “臣等谨遵陛下旨意。”

    见众人接旨起身,李宽顿时感觉到一阵舒心,仿佛感觉身上减少了千斤重担一般,除了爽,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现在的心情。

    禅位诏书颁布,便是继位礼了,所谓继位礼也就是穿戴龙袍、皇冠、佩饰坐上帝王位,让大臣们将继位诏书颁发民间。

    就在李臻坐到那象征着华国皇帝的椅子上时,台北城中顿时响起了轰鸣炸裂之声,所有人不由的抬头望向了天空,一旁的安平有些不满意的嘀咕道:“这若是在夜晚之时就好了,烟花得要在夜晚时分才好看嘛!”

    整整九十九响之后,开始了李宽最反感的仪式,祭天仪式,作为上一任皇帝的李宽自然也在参与之列,他倒不是对这样的仪式感到反感,而是反感各种繁琐的动作。

    或许是知道李宽的性格,商议登基仪式的众人将祭天仪式减少了再减少,仅仅只有两个时辰,祭天仪式也就结束了。

    祭天结束,也到了傍晚,继位第一天的仪式正式结束。

    第二天,李宽很不客气的没参加,因为在李宽看来,第二天的仪式根本没有必要参加,所谓的大赦天下,在华国是不成立的,哪怕是新君继位,李宽也强行阻止了大臣们提出的大赦天下的建议。

    所以第二天举行的大赦天下只是一种仪式,一种在百姓面前举行的仪式,一种文武百官和皇帝在百姓面前商讨何人可赦的仪式,实际没有任何罪犯被赦免,所有被赦免的人都是服役之后的人。

    第三天,这个李宽就不得不参加了,因为关系到儿子颁布诏书登基,关系到玉玺的传接,也关系到对各位大臣的封赏和对冯文馨的册封。

    当然前面的都不重要,都把皇位传给儿子了,颁布诏书登基的仪式自然不重要,至于华国的玉玺,他早就给了儿子,那更不重要,所以李宽所看重的自然是冯文馨的册封,毕竟作为上一任皇帝的他,总得喝儿媳妇敬的茶不是。

    所以在喝过媳妇茶,等到冯文馨坐到了李臻身边的时候,李宽又很不客气的溜号了,而且还是带着苏媚儿一起溜号的,至于去干什么,只要李宽和苏媚儿才清楚。

    说到底,儿媳妇终究还是没有女儿好嘛!

    热衷于造小人的李宽,并不知道李臻继位仪式过去了几项,反正儿子在接过玉玺的那一刻,皇位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懒懒散散的拉着苏媚儿躺在摇椅上在院子中乘凉,却听见一阵急促的喊声响起:“陛下、娘娘,今日的仪式可等着您二人前去呢?”

    转头一看,发现怀恩迈着焦急的步子,朝凉亭中走来,李宽脸上那不在乎的笑容刚浮现,瞬间变的一本正经,问道:“其他仪式都结束了?”

    怀恩点头。

    李宽当即便拉着苏媚儿进了房间准备服饰,没办法,这最后一项仪式,李宽也不得不严正以待,毕竟最后一项仪式乃是祭告宗庙、社稷以及万民。

    作为炎黄子孙,大抵是没有任何人对宗庙之事持有懈怠之心的,而作为皇帝,大抵也是没有人对社稷和万民持懈怠之心的,哪怕这个皇帝是李宽,他同样对百姓的评价异常在乎。

    一种从未有过的重视出现李宽的身上,这点从李宽的穿着打扮就能看出来,以前嫌花哨的龙袍被李宽穿在了身上,以前嫌笨重的皇冠也被李宽戴在了头上,以前在穿戴时的各种吐槽如今却变成了谨慎的整理,仅仅是一个衣领,李宽便整理了不下六七次。

    “媚儿,你看朕这身装扮没问题吧!”

    苏媚儿莞尔一笑:“没有。”

    李宽点头,龙行虎步的出了李府的大门,若是他没有牵着苏媚儿一同前行,或许还能增添他几分作为皇帝的威势。

    祭告宗庙,这种事情李宽算是得心应手的,毕竟前些年李渊一直在台北,年年都得进行,如今无非是人多了些,带着一家老小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祭告罢了。

    祭告宗庙很顺利,而祭告社稷时,有大臣们写好的祭文,有之前的练习,也顺利。

    至于李宽最关心的百姓评价,在询问万民代表时,自然是更加顺利了。

    其实也是李宽想多了,作为开国皇帝的他,作为带着闽州百姓,如今的华国百姓走向富庶的他,在百姓之间的声望又怎么可能低呢,一切只不过关心则乱而已。

    总归一句话,李宽在万民代表之中听到的那句话就足以表明他在百姓之间的名声——若无陛下便无我等平民,来世愿再做陛下之民。

    至此,继位大典结束,李臻登上了皇位,李宽放下了身上的担子。

第590章 李宽的打算

    禅位与继位很完美,唯一的美中不足的大抵就是少了些人,少了万贵妃、少了李渊、少了孙道长,遂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也不知道祖父祖母和师父在大唐过的如何了?”望着桌上少了人的三个位置,李宽有感而发。

    “夫君,不如趁着这段时间,咱们去大唐看看。”苏媚儿提议道。

    说真的,李宽也只是有感而发而已,他却是没有打算去大唐,毕竟他若是去长安城,说不得有不少人将他视为争夺帝位之人,这是他不愿意见到的。

    不过经苏媚儿提起,李宽倒是陷入了沉默之中,长安城中的人可不止李渊等人,还有那永远留在了桃源村的李母。

    当年他曾让李哲将母亲和外祖父母的坟茔迁到台北,可是因为李世民的一封信,李宽最终还是没迁,实在是李世民的那句——生时你母妃陪在朕的身边的时日尚短,难道死后也要让为父与你母妃分隔两地,令他有所感触。

    算算时间,李宽已经有八九年的时间未曾前去祭拜了,作为一个儿子这是一种失败。

    就在李宽沉默的这段时间,饭桌上的人接二连三的疑惑开口了。

    “母后,您这话是何意啊?难道您和父皇准备离去吗?”李臻率先问道。

    “母后,您可是学城校长,眼看就到开学之际了,您要离去?”李哲用一副您开玩笑的表情望着苏媚儿。

    “大嫂,您和哥哥打算丢下两个小侄儿不管了?”安平一脸你兄弟二人是没人要的孩子一般看着李臻和李哲,不在意的问着苏媚儿。

    “大嫂,安平姐姐和巫鸿哥哥就要成婚了,你和大哥还准备去长安?”小芷面带笑容的看着安平和默默不语的巫鸿,看得出她现在越来越像安平的性子了。

    “好你个小芷,竟然敢打趣姐姐了。”

    说话间,安平便放下了手中碗筷,起身追着小芷打闹,特别不小心的撞了下沉思的李宽,令李宽回过神来,教训道:“都是快成亲的大姑娘了,你看看你们二人,像什么样子。”

    这样的教训根本无关痛痒,安平和小芷像似没长大的孩子一般,朝李宽吐了吐舌头才做好,继续吃自己的饭。

    李宽看着巫鸿摇摇头,这才继续开口道:“我与你们母亲肯定是离去的,不过也不至于去大唐,为父就是打算带你们母亲在华国各地看看而已。”

    李臻和李哲点头,心中对父母离家这件事就不在意了,却不知李宽下面的话令李臻和李哲叫苦不堪。

    “虽说是游玩一番,不过你母亲在学城的职位将不再继续担任······”

    话没说完,安平便打断道:“若是大嫂不担任,由何人担任?”

    “自然是徐师父,这件事我已经与徐师父商议过了,不过徐师父他老人家毕竟年纪也大了,精力有限,所以哲儿你得去学城帮村着,以后上午帮村你哥哥处理政务之后,下午便到学城帮村你师爷,顺带教导一批学子。”

    “父皇,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还有·······记得抽两天的空闲到军校进学。”

    “父亲,您这是打算把孩儿累死吧!”李哲不满意的哀嚎道。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你父皇可是为了你好。”苏媚儿教训道。

    “母后,父皇他这哪里是为了我好啊,您算算时间,如此一来,儿臣还有一点休息的时间吗?帮村大哥学习治国之道暂且不谈,去学城帮村师爷,还得教导学子,单单是准备教授的学识就得花费多少时间啊,而且还得去军校,儿臣不活了。”

    “臭小子,别不识好歹啊,你小子一心想要立国,没点班底怎么立国,去学城和去军校还不是为了你小子好,若是你放弃立国的想法,就是你小子每天游戏人间,老爹我也不管你。”

    李哲瞬间明白了李宽的意思,脸色转变的那叫一个快,像似狗腿子一般的笑道:“谢谢父亲。”

    李宽点点头,转头看向了安平和巫鸿,笑道:“你们二人的亲事,哥哥也有打算了,此前挑选臻儿继位日子之时,便让人看过良辰吉日,半月之后便是好日子。”

    “大哥,你什么意思?你就只给半个月的时间让我们准备啊,这也太仓促了吧!”

    安平很不满意,作为两国公主,成婚时的场面不一定要大,但也不能太寒酸不是,半个月的时间哪够?她成婚总得通知下长安城中的好姐妹和祖父母嘛,半个月的时间,说不得连人都赶不到。

    许是明白妹妹的意思,李宽解释道:“此次在华国的成亲,就不用通知祖父祖母和你父皇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在华国成婚之后,得利用婚假去长安一趟,与巫鸿再举办一次。”

    “哪有人成两次亲的,更何况去干嘛非得去长安?”

    “你成婚,总得让二伯主持吧,你可是大唐公主。”

    “不去。”安平不满道。

    “胡闹,你乃大唐公主,二伯亲女,世间哪有儿女成婚避父母者。”李宽第一次对安平发了真火,令在场的众人都愣住了,要知道从安平出生到现在,无论安平犯了多大的过错,李宽可是一句重话都没说过,如今竟会因为成婚一事闹成这样。

    “说不去就不去,当年你成婚不仅没通知父皇,而且还抗旨了,你也是父皇的儿子,你能做的我为何不能做?”

    一时间场面再度尴尬了下来,尤其是苏媚儿异常尴尬,其他的不论,毕竟当年她与李宽成婚时,李宽之所以抗旨娶她说到底也是因为她身份的原因。

    李宽也没想到安平居然会对李世民会如此抵触,可听到安平的话,李宽又能说什么呢,安平对亲爹如此抵触终归是有他的原因在其中。

    只见李宽摇了摇头,叹道:“算了,既然不愿去那就不去吧!”

    说到底,李宽终究对自己妹妹没有任何办法,若是这种事放在儿子身上早一脚踹下去了,还敢反驳自己的提议,翅膀硬了啊!

    叹息之声,令安平浑身一震,她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儿了,该了解的事她了解的差不多了,当年哥哥与父皇之间的矛盾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或许哥哥也是愿意有父皇疼爱的,只是世事弄人罢了。

    “哥哥······”

    道歉的话没说出口,李宽便打断道:“行了,好好吃饭。”

    安平点点头,没在说话,只是晚饭期间,一言不发,不似之前那般跳脱,与大唐的世家小姐没什么两样,真正做到了食不言。

    一早,李宽便打算带着妻子在台北逛逛,渡过属于二人的悠闲时光,却见安平顶着一对熊猫眼从房里出来,还未等李宽询问,就听安平道:“大哥、大嫂,你们也太早了吧,这时辰比你上朝的时候都早啊,我还打算去叫醒你呢!”

    “叫我做什么?你今日不用去坐班啊?!”

    “去啊!”安平理所当然的回道,然后不好意思的说着,婚事我听大哥的。

    若非此时李府比较安静,李宽甚至都听不清安平在说什么?

    正打算回话,就听见刚刚出门的兄弟两开口问候:“父皇、母后早,安平姑姑?今日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姑姑竟然如此早。”

    李宽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朝饭桌走来的兄弟两,吩咐道:“既然你们姑姑准备去长安,那成婚之事就吩咐下去,让府上的管事准备。”

    “哦!”李哲回道。

    如今,哥哥已经是华国皇帝,像这种事明显是交给他的,李哲倒也识趣。

    “大哥,我成婚的事,你就交给小侄儿啊,那你和大嫂准备做什么?”安平问道。

    “我自然是带着你大嫂去四处逛逛,这些年我陪你大嫂的时间有多少,你又不是不知道,在你成婚之前,我和你大嫂一定会赶回来的。”

    “那国事呢,您不是说从旁帮村孩儿吗?”

    “托词懂不懂,老爹说的玩笑话,你也信?既然传位给你了,国事自然是你自行处理了,若是有不懂的多问问你叔伯们和怀恩,老爹我累了十几年,也是时候休息休息了。”

    安平瞠目结舌的看着自己哥哥,认识快二十年了,她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哥哥竟然是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此时,李宽哪管无不无耻,用完饭便带着苏媚儿溜了。

第591章 祸福相依

    整个台湾,李宽所了解的景点并不多,他所了解的也就是一个日月潭,而且还是因为当年小学的语文课本上有写明,且要求背诵,这才得知台湾有个日月潭的景点,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该带着苏媚儿去何处。

    “日月潭是我国台湾最大的一个湖。它在台中市附近的高山上。那里群山环绕,树木茂盛,周围有许多名胜古迹。

    日月潭很深,湖水碧绿。

    湖中央有个美丽的小岛,叫光华岛。

    这个小岛把湖面分成两半,北边像圆圆的太阳,叫日潭;南边像弯弯的月亮,叫月潭。所以人们称它为日月潭。

    清晨,太阳刚刚升起,湖面上飘着薄薄的雾。天边的晨星和山上的点点灯光,隐隐约约地倒映在湖水中。

    中午,太阳高照,整个日月潭的美景和周围的建筑,都清晰地展现在眼前。要是下起蒙蒙细雨,日月潭好像披上轻纱,周围的景物一片朦胧,就像童话中的仙境。

    日月潭风光秀丽,吸引了许许多多游人。

    媚儿,你说咱们去日月潭看看怎么样?”

    一长段课文背诵出来,再问过苏媚儿之后,不等苏媚儿回答,李宽自己就已经愣住了,自己的记忆力何时如此之好了,连小学二年级的课文都清晰记得。

    对于苏媚儿而言,去什么地方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只要跟着李宽,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觉得是一种幸福,更别说李宽还将描写日月潭的课文给背了下来。

    不过现如今的日月潭实在算不得一个好去处,单单是路程就让很多人感到绝望,更别说还要登山,对于不怎么出门的苏媚儿而言,无疑是艰难的。

    好在登上山之后,风光秀丽的景致令人心醉神迷,仿佛令人忘记了旅途的疲劳。

    日月潭或许不及后世那般华美,可是却有一番别样的秀丽,未经任何的人工雕琢,一切乃大自然的馈赠。

    清晨、中午的景致与书本中描写的别无二致,真是宛若仙境的一般的存在,若是没有周围的杂草那就更好了,而夜晚的星空却令李宽总感觉比后世的星空要高一些,亦更加璀璨一些,也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事实就是如此。

    夜晚璀璨的星河映照在潭中,潭中竟然有一对夫妇在月光下划着小舟,随波逐流,仿佛置身于银河中一般,端是好不逍遥。

    野服黄冠,芒鞋梨杖。无拘系、水云来往。行歌立舞,玄谈清唱。也不论、王侯高尚。性月圆明,神珠晃朗。周沙界、响无遮障。逍遥自在,优游偃仰。人间事、任他劳攘,大抵便是李宽现今心中最真实的写照。

    若有机会,李宽甚至想和苏媚儿就此结庐,闲来无事游游湖,赏赏月,男耕女织,了此一生亦是人生一大幸福,可惜他们明日就必须得启程了,否则赶不上自己妹妹成亲之日。

    “媚儿,等到咱们老时,我们就在此处定居,你觉得如何?”

    “嗯。”苏媚儿在李宽的怀抱中重重点头。

    就在两人柔情蜜意时,岸边传来一个粗狂的声音:“家主,您快回来吧,可别掉进湖里了!”

    叫喊之人自然是作为护卫的胡庆,虽说李宽是打算带着苏媚儿游戏天下,可护卫也不能少,护龙卫自然也有不少人跟着,而打破这份时光也怪不着胡庆等人,毕竟潭中的小舟离他们越来越远,若是有个万一,施救不及。

    美好时光全被破坏,夫妻二人也没了兴致,上岸的李宽踹了胡庆一脚,带着妻子便走。

    却不知被踹的胡庆此时一脸傻笑着,嘀嘀咕咕着:“老子有时间也带夫人来此游玩一番。”

    “头儿,你还是别来了。”胡庆身后的护龙卫笑道。

    “啥意思?”

    “头儿,你若是来此地,此地的美景还算得上美景,所谓美人美景,文人雅士,你占哪一样了?您就是一大老粗,您可没咱们家主那份仙韵,俺带着妻子来还差不多。”一名护龙卫说完拔腿就跑,明显是在打趣胡庆。

    “不错,咱们兄弟们来还差不多。”众人附和,撒丫子狂奔。

    “臭小子,你们别跑,看老子不操练死你们。”

    如今守护在李宽身边的护龙卫,其实没有上下级的分别,李宽退位了,他们也就心甘情愿的留在了李宽身边,做起了家臣,倒是比在职之时欢脱了不少。

    从日月潭赶回台北,城中的变化不可谓不大。

    凡商户门前就没有没挂起红绸的,更为夸张的是在内城之中竟然还商户拉着横幅,上书“恭贺长公主大婚”七个字,一看就知道这是出自李哲的手笔。

    “这规模,当年我与你成亲之时亦无如此宏大吧!”

    李宽这句话并非虚言,当年他与苏媚儿成婚之时,也就整个闽县的百姓庆贺而已,看看如今这台北的情况,李宽还真有点不是滋味,想他当年好歹也是一国亲王,论地位还比安平高一点,却全然没有一点可比性。

    “夫君,你这是吃自己妹妹的醋吗?”苏媚儿嫣然一笑。

    “呕······”

    突如其来的干呕,令李宽心中一动,笑道:“媚儿,你是不是怀孕了?”

    根本不懂苏媚儿回答,李宽就已经抓住了苏媚儿的手腕,然后大笑道:“这是双喜临门啊!”

    “恭喜家主,再得一子······”

    胡庆和护龙卫恭贺之言未说完,就被李宽打断了:“闭嘴。”

    只见李宽双手合一,祈求道:“千万别来一个臭小子,千万别再来一个臭小子。”

    李宽爱女,只有苏媚儿才清楚那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可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苏媚儿还是很不客气的推了李宽一下,毕竟在这个重男轻女的时代,李宽的言论有些犯忌讳。

    李宽才不管这些,连连叫着回府。

    苏媚儿再次怀孕,李宽看的尤其重要,毕竟苏媚儿如今年过三十,算是高龄产妇,除了必要的活动之外,李宽甚至没让苏媚儿插手任何事。

    就连妹妹成婚这样的大日子,也没让苏媚儿插手任何事,只能乖乖的坐在上首看着,等着两位新人拜堂成婚。

    长公主大婚,是一个喜庆的日子,可是前来庆贺的杜荷、刘仁轨等人却有点强颜欢笑的意思,好不容易等到所有的都结束,李宽这才有时间询问。

    “怎么着,一个个哭丧着脸,这是不给我面子是吧!”

    “陛下······”

    “别陛下了,如今我就是一闲散之人,别称呼陛下了。”

    “二哥,你还真好意思说自己是闲散之人,当初你劝说咱们支持臻儿继位之时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会教导臻儿的,可是退位半个多月,你却带着嫂子外出游玩,这合适吗?”

    “怎么,难道臻儿做的不尽人意?”

    马周接过话头道:“这倒不是,陛下乃殿下亲子,自然有殿下的风范,可是······”

    “可是什么?”

    “二哥,你吩咐陛下有不懂的前来询问,可是您别忘了,不仅有陛下还有哲儿呢,一人的问题不算多,可两人一起,那问题可不少。”

    “听见了吧,以后有问题尽量少问。”

    “是,儿臣明白。”

    “臣等拜见陛下,见过夏王殿下。”众人连忙起身,朝不知何时出现在李宽身后的李臻和李哲兄弟两行礼道。

    李宽朝众人摆摆手,问着李臻和李哲道:“你兄弟二人明白什么了?”

    “以后若是有儿臣不懂的地方,便召开大会,请诸位大臣商议。”

    李宽点头,儿子到底聪慧,一点就透。

    至于马周等人的所言之事,李宽回台北之际就听怀恩回禀过,倒不是马周等人嫌麻烦,而是李臻和李哲两人的问题并非是一人可以回答的,他们也尴尬,所以召开会议商议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二哥,还是你懂咱们苦楚。”杜荷刚开了一句玩笑,就被思舞给掐了下,怎么了三个字自然而然的就出口了。

    “思舞婶婶,您也太伤小侄的心了,难道小侄在您心里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李臻问道。

    思舞的做法没有任何问题,毕竟李臻李哲都在场,在谈论这种问题就是不给陛下面子了,虽说两家关系亲密但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才行。

    却听李臻这番话,思舞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陛下······”

    “思舞,你也别说了,以后别这么见外了。还有臻儿,你还好意思说自己不是小肚鸡肠之人,有你这么问长辈的吗?”

    “是,儿臣知道了。”

    “行了,朝上的事别说了,今日可是吃喜宴的,大家都吃。”

    ······

    妹妹成婚,妻子有孕,说是双喜临门不过分,不过自古有言祸福相依,老天像似故意与李宽过不去一般,在安平成婚后的第三天,长安城竟然来人了。

    原本还以为是因为安平成婚的消息传到了长安城,李世民派人前来责问为何不通知他,却见来人急忙开口道:“殿下,太子谋反,太上皇垂危,陛下让您立即回长安。”

第592章 太子谋逆

    “你说什么?”

    李宽喝问,前来禀报之人仿佛成承受不住李宽的威势般,竟然跪了下去,哆哆嗦嗦道:“殿下,太子谋逆,太上皇垂危,陛下让您即刻回长安。”

    “怀恩,立即去吩咐胡庆召集护卫,通知哲儿、安平夫妻和小芷祖孙,咱们立即回长安。”

    这一刻,李宽的思绪已经完全乱了,更本就没有心思去思考问题,李承乾是否谋逆,为何等到贞观十九年才谋逆,这些事情他不关心,他关心的是李渊垂危。

    “夫君,是否让臻儿和文馨也一同前往。”

    苏媚儿一句话,令李宽冷静了下来。

    沉思了一会,李宽摇头道:“臻儿不能走,如今他刚登基尚不能离去,让文馨随我们一同前往,若是祖父他老人家······再让臻儿回长安。”

    “哥(父皇),(曾)祖父他老人家怎么会病危呢?”匆匆赶回的众人,开口便是询问李渊的情况。

    “行了,快收拾东西,具体情况得等到咱们回长安之后才能清楚。”李宽烦闷的挥着手,整理着自己的医药箱。

    连夜从台北出发,在楼船上的李宽经海风吹拂才渐渐静下心来,坐在甲板想长安的事情。

    早年,李哲去长安时,他曾吩咐过李哲请李承乾到台北,打算劝劝李承乾,不过贞观十七年李宽率兵出征倭国,也就忘了劝说李承乾的事,而贞观十七年后,他又没有听说李承乾谋逆之事,以为李承乾已经完全放下了,所以也就没在意。

    如今想来,李承乾之所以等到贞观十九年才发动谋逆,大抵与他脱不了关系的,毕竟在历史上李承乾的支持着有杜荷等人,给李承乾不少的信心,而历史记载上与李承乾交好杜荷、王敬直等人如今却与他交好了,或许实力不足才导致如此吧!

    不过,李承乾谋反与李宽的关系不算大,只是李宽怎么也想不明白,李承乾谋反怎么会让李渊垂危的,毕竟李承乾谋反与李渊之间没多大的牵连。

    至于李渊因为身体原因垂危,李宽不是没想过,可是看报信之人的样子,李宽很肯定李渊垂危一定与李承乾谋逆有关。

    而事实,李宽的猜测是正确的,李渊垂危确实与李承乾谋反脱不了干系,不过李渊没有报信之人说的那般严重罢了。

    贞观十九年九月,也就是李宽和苏媚儿在日月潭游玩之际,远在长安城的李承乾发动了叛乱。

    雨夜,子时,甘露殿中大笑声不绝。

    当然,这个笑声不是李世民发出来的,而是李渊发出来的。

    起因嘛,很简单,就是李世民率兵从高句丽回国了,但却算是灰溜溜的回来的,十多万的大军征伐高句丽,结果只是让高句丽称臣年年纳贡而已。

    对于李世民而言,这是一场胜利的战争,尽管这是一场小胜,可是这场战争宣扬了大唐的国威与仁慈;然而,对于大唐百姓而言却是一场失败的战争,而好死不死的,李宽在倭国不费吹灰之力占据九州和四国两岛的消息也传到了长安了。

    李世民自然了解,所以找来了李渊,以诉心中苦闷,询问李渊,自己是不是老了,连儿子都比不上,这便惹来了李渊的哈哈大笑。

    “二郎,你也太高看那小子了,所谓的不费吹灰之力显然是吹嘘所致,实际上那小子也损失不少,趁着倭国内乱才有此作为,否则那小子还在倭国吹海风呢!”

    “父皇,您怎知这些?”

    “你忘了,为父是何时回长安的,臻儿和哲儿回台北之后可是与为父交待过他们父子三人在倭国的情况。

    不过你也确实该改改了,此次你出征高句丽,有十余万大军,且占据船炮之力,可谓尽得先机,可最终战果却算是败了,究其缘由,无非你那所谓的大国气度作祟,若是放下所谓的仁慈,高句丽覆灭难道真就那么难吗?

    在战争一途,你比那小子不知优秀多少,可为父却认为,战争所带来的利益,你永远也不及那小子,因为那小子在面对敌国时没有所谓仁慈。

    那小子曾说过一句令为父都震动的话,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既然已经是敌人了,又何必仁慈,仁慈那是用来对本国国民的,而非对敌人的。

    如今你征战归来,你可曾听闻整个长安城在谈论什么,他们谈论的是我泱泱大唐竟然败了,败给了区区高句丽,若是你能坚持攻破高句丽王城,如今又岂会有这样的言论出现。”

    当然,李渊所言的坊间流言是有一部分人在操控的,这点李世民很清楚,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次出征在百姓看来,确实是战无不胜的唐军败了。

    因为李渊的一席话,李世民不由的目光望向了夜空,仿佛看见了长安街头,百姓们在谈论此次征战一般。

    然而,就是这么一望,李世民望见了畏畏缩缩的连福,看样子是打算向他禀告事情,遂开口问了那么一句——有何事?

    答案却是李世民做梦都没有想到的,太子谋反了。

    太子谋反的消息,连福早就听人密报过,但连福不敢妄言,毕竟向他密报之人乃是魏王的人,而魏王与太子向来不对付,是否可信,有待商榷。

    所以连福一直压着,私下发动了一切力量追查实情,就连李宽手中的力量他也借了过来。

    谋反并非是一件小事,而且还是太子谋反,连福历经两朝,当年李世民是如何夺得帝位的,他或许比其他人还要清楚,自然深知李世民对谋逆一事的看重。

    当年玄武之变手足相残,父子离心,不管说是情势所逼还是野心的趋势,但在李世民内心的深处是带着悔婚的,只不过这种事情无法对外人说罢了,对外还得宣称兄弟们的罪行,表明自己无可奈何,可是在夜深之时,李世民却时常梦见自己兄弟们,梦见那儿时的欢快时光。

    就是连福,也曾多次听闻李世民在梦中叫着大哥,泪流满面的喊着对不起,可见李世民其实也一直备受煎熬。

    所以李世民登基之后,对子女之间的感情看得尤为重要,可惜李世民太忙,根本抽不出时间来亲自教导,以至于兄弟和睦仿佛成了一个笑话,尤其是在长孙去世之后,为争夺帝位,亲兄弟之间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哪怕是对他这个父皇亦是如此。

    就像长安城之中出现的流言,其实质就是李承乾和李泰哥俩在主导。

    而今日,连福终于从密探手中拿到了李承乾谋反的确切消息,且已有百余人已经在准备了,连福哪敢继续瞒下去,只得匆匆前来禀告。

    在说出太子谋反四个字的时候,连福不经意的看了眼李渊,黯然之色一闪而逝。

    亲儿子谋反,连福可以想象眼前的两代帝王心中是如何惊愕与痛心,当年李世民一手弄出个玄武门之变,李渊那了无生趣的神情尚历历在目,如今却是轮到了李世民,而看重兄弟和睦的李世民又将是怎样的痛心呢?

    此时,李世民仿佛置身于千年寒冰之中,嘴唇打着哆嗦,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陛下,太子殿下谋逆,老奴已查实,无误。”

    无误两个字,打碎了李世民一切幻想,他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想明明这个天下将来都是李承乾的,而李承乾为何要造他的反,他脑海之中只有两个字——报应。

    这一切都是报应,他当年造了老爹的反,如今他的亲生儿子造他的反,当年亲爹的感伤如今轮到他了,这不是报应又是什么?

    李世民不言不语,李渊自然开口问道:“可知太子为何谋逆,具体细节如何?有多少参与其中,何时行动?”

    “太上皇,太子殿下为何谋逆,老奴不知。不过据探子回报,东宫之中已有百余黑衣人,手持剑戟,恐怕今夜······惨剧其中者,有左屯卫中郎将李安俨、汉王殿下、长广公主之子赵节·······”

    “一群乌合之众也敢造朕的反。”李世民大怒,这些人中也就一个李安俨有几分本事,可是在李世民看来亦不过如此罢了,可偏偏就是这些人竟然联合密谋造反,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李渊远比李世民要冷静,见连福话未说完,遂问道:“想来这些人恐怕是没有胆子的,还有何人?”

    “右卫大将军,潞国公参与其中。”

    “你说侯君集?”李世民再次错愕。

    贞观十六年,侯君集率兵攻灭高昌后,李世民曾将他下狱,李世民也知道侯君集心中不满,遂在年初之时特意带着侯君集出征高句丽,以示弥补,他怎么也没想到前段时间还与他并肩作战的肱骨之臣,在回长安不久会联合他儿子造反。

    “侯君集乃右卫大将军,若是他参与其中倒是一件麻烦事。”李渊开口道。

    “陛下,太上皇,潞国公不必担心,如今潞国公府外有楚王殿下府上的家将围守,若是有异动,便可拿下。”

    “既然如此,那只有承乾了,如此朕便去一趟东宫看看。”李渊不急不缓的起身,这就打算前往东宫了。

    “父皇,那逆子既已谋逆,您何必犯险,朕就看看,那逆子有何本事造朕的反。”李世民喝道。

    李渊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李世民的肩头,然后便赶往了东宫。

    李渊的用意自然是规劝李承乾了,毕竟论及谋反的种种伤痛与悔恨,还有谁比他更了解呢?

第593章 死瘸子

    李渊迎着秋雨赶往东宫时,李世民也接受了亲儿子谋反的事实。

    李世民可比李渊要狠的多了,劝说他不会,他会的是杀人,只听他冷声吩咐道:“传令宽儿府上的家将,立即给攻入侯君集府邸,若有阻拦者杀无赦,朕要侯君集府上鸡犬不留。”

    不知是不是想到侯君集与他之间的多年情谊,在连福准备离去之时,李世民却又叹了口气:“若无拦阻,将侯君集绑来见朕即可。”

    “老奴遵命。”连福走了两步,又停下步伐,转身躬身问道:“陛下,是否调集金吾卫守卫甘露殿?”

    “不必,朕就看看那逆子有何本事攻入朕的甘露殿。”李世民不愧百战而胜的帝王,丝毫不把李承乾的反叛放在眼里。

    此时,东宫。

    李承乾看着东宫中站着百余名黑衣人许下了承诺:“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日便是用你的时候了,若此次成功,你等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若败,你等一家老小亦无忧。”

    “我等谢过殿下。”百余名黑衣人低声回道。

    这些人是死士,是李承乾这些年偷偷摸摸培养的死士,那是连李世民都不知晓的存在,是李承乾手中底牌,为了这一天他已经准备了很多年了,那是从贞观十年便开始准备的了,如今已经整整九年了。

    最初之时,他没想着利用这些谋反,只是想着作为太子必须有自己的底牌,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何时这底牌的性质变了。

    “你等且等孤的命令。”

    说完,李承乾便进了大殿,只见大殿之中坐着李承乾的谋士,赵杰等人,如今都到谋反的最后关头,李承乾并不看重赵杰等人,他所看重的是侯君集的女婿——贺兰楚石,毕竟谋反所需的主要战力,还是得看侯君集。

    “侯君集可安排妥当?”李承乾冷冷的问道。

    “殿下放心,只等城中一乱,丈人便直奔右武卫,率军攻入皇宫,殿下亦知宫金吾卫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哪是右武卫对手,到时控制了陛下,此战也就胜了,大势可定矣。”

    李承乾蹙眉,贺兰楚石的话是不假,皇宫中的金吾卫也就是装装样子,论及战力远远不是右武卫的对手,可他总感觉这场谋反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胜利的,总感觉自己好像遗漏些什么。

    将所有的计划在脑海中回想了一遍,这才缓缓点头道:“记住,通知侯君集不得伤了父皇的性命。”

    “殿下仁慈,可殿下仁慈却总得被人咄咄相逼,殿下方知,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切不可在此紧要关头心存善念啊!”赵杰提醒道。

    “赵杰,你大胆,竟敢撺掇孤弑父。”李承乾大喝。

    “殿下误会微臣了,如今大势在咱们手中,可魏王终究是个隐患,若是殿下一动,魏王又当如何处置,殿下,长孙无忌手中亦有不少家将啊!”

    提起李泰,李承乾眼中顿时闪过一股狠辣,脸上早已布满了杀意,还带着几分病态的疯狂之色,若非李泰争权,他如今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李承乾点头,吩咐道:“李泰如何处置,孤只有打算,你等按计行事吧!”

    众人退下,李承乾却是唤过了从小伺候在他身边的小黄门,吩咐道:“孤此番结局如何,尚未可知;若败,便将孤交予你之书信,送与二弟,就说大哥厚颜了。”

    “殿下······”

    不等小黄门说完,李承乾迈着坚定的步伐出门了,看着等候的黑衣人,李承乾弯下了腰,施了一礼,这才吩咐道:“五十人退下衣袍,随孤前往魏王府,其余之人依计行事,在城中放火作乱。”

    其实李承乾的计划挺简单,也挺可笑的,他除去身边培养的死士之外,他几乎没有任何兵力,可谓完全将这次谋逆的成败交给侯君集,若是侯君集能及时控制李世民,他便胜了,若是侯君集不能,他也就败了。

    但这却是无奈之举,作为太子的他并未有兵权,一切兵权都在李世民手中,没有李世民的手谕,大抵也就只有各卫大将军能调动一些人马,但那也仅仅是一些罢了,更别说被李承乾寄予厚望的侯君集已经被李世民所掌握了,所以李承乾的这场谋逆注定是失败的。

    不过,就算是李承乾明知会失败,他或许也会坚持下去,因为他的心累了,或许对于感受不到李世民疼爱的他而言,死了比活着好过。

    这或许也是作为李世民儿子的一种悲哀!

    李承乾带队出发后,李渊才赶到东宫,不得不说,这或许就是天意,若是李渊来早一步,或许能挽救一场令人痛心的局面。

    “承乾呢?”李渊拉过一个小黄门犹如择人而噬的老虎,恶狠狠的问道。

    看李渊的样子,小黄门就知道李承乾谋逆之事败露了,哪敢对李渊隐瞒,连忙跪地道:“太上皇,殿下带领士卒前往魏王府邸了。”

    此时,李渊也顾不得地上屎尿齐流的小黄门了,老当益壮的他领着护卫朝着魏王府飞奔而去。

    行至半路,却听得长安城中有雷声炸响,很明显这是震天雷炸裂的声音。

    “晚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啊,所有人加快速度,赶往魏王府。”

    此时,李承乾却是带着人赶到了魏王府。

    明明只是亲王府邸,门面却比东宫还要恢宏,父皇您疼爱李泰,儿臣明白,可为何还偏偏要将这魏王府设置在皇城之中,堂堂东宫竟然比不得区区亲王,这将置儿臣于何地啊!

    李承乾在门外阵阵出神,回神便让身后的死士们炸开了魏王府大门。

    其实在震天雷响起的那一刻,李承乾便已想起自己遗忘了什么,皇宫之中并非只有金吾卫,还有他二弟曾派到大唐的千余名火炮营士卒。

    有金吾卫和火炮营士卒守卫皇宫,侯君集根本就攻不进皇宫,毕竟侯君集能调动的兵马其实也算不得多。

    反正注定败了,李承乾也就没了顾忌,在皇宫之中便动用了火炮。

    此前皇城外的火炮声便已惊醒熟睡的李泰,如今门前火炮炸裂,若是还猜测不到城中发生何事,李泰也不足以让李世民宠爱至今了。

    既已撕破了脸皮,李泰也没了顾忌,朝门外看了一眼,便高声嘲讽道:“死瘸子,你胆敢谋逆作乱,本王这就擒下你,交由父皇发落。”

    死瘸子,这三个字触动了李承乾最柔弱的神经,因为腿瘸了的关系,李承乾可知晓不少的朝臣借着这个借口请求李世民易储,所以瘸子这两个字在李承乾那里是禁忌,没有人敢说。

    而李泰却称呼他为死瘸子,的确令人心寒,且不管其他,李承乾毕竟是李泰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哪有人会称呼自己亲哥哥为死瘸子的,而李泰偏偏这么做了。

第594章 心病还须心药医

    以往,李泰偷偷摸摸的称呼李承乾为瘸子,李承乾也知晓,只不过秉持自己从未亲耳听到便不计较的心理,李承乾很少因为瘸子两个字而发怒。

    现在亲耳听到了,那种痛心却是远非被人告知所能比的。

    这一刻李承乾真正的疯狂了,也不管什么兄弟情义了,从身后的死士腰间抽出横刀,刀尖直指李泰,怒吼道:“给孤宰了他。”

    好歹是魏王府,家将亲卫那是少不了的,大唐秦王府中护卫,按制有六百六十七人,且这还是不受待见的亲王待遇,而李泰能在皇宫中有一座亲王府邸,可见李泰受宠的程度。

    哪怕在宫中,他不需要那么多的护卫,整个魏王府的护卫加起来也不知百人,诚然李承乾带来的死士武艺高强,可是杀掉百余名护卫,在杀李泰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而这段时间,足够李渊带着人赶到了。

    “都给朕住手。”李渊大喝,却没什么卵用。

    眼前兵戈之声,喊打之声,惨叫之声,早已将李渊的大喝之声淹没,血水飞溅,寒光阵阵。

    “砰砰砰······”

    一阵火枪鸣示,这才打的热火朝天的两方不由的停了下来,下意识的看向了突然闯入的人。

    “皇祖父,您可要为孙儿做主啊,那死······大哥竟然率部谋逆,造父皇的反,且率部杀害我府上护卫,皇祖父,您老人家得为孙儿做主啊!”

    李承乾看着演戏的弟弟冷哼一声,再转头看着李渊那身湿哒哒的衣袍,直挺挺的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什么也没说,只是提着手中的横刀朝李泰走了过去。

    李渊都已经赶来了,李承乾又岂会不知自己已经败了,自古成王败寇,这种简单的道理他又岂会不知,他犯下的乃是谋逆大罪,其结果已经不言而喻了。

    反正都要死,拉一个算一个,李承乾明显是没打算放过他这个亲弟弟。

    “承乾,住手,是不是祖父的话你也不听了。”李渊怒喝。

    岂不知,李承乾下定了决心,根本没有因为李渊的话而停下脚步,依旧拖着横刀,一瘸一拐的朝李泰走了过去。

    李承乾的步伐坚定,李渊却从中看见一种悲哀,这种悲哀他曾见过,那是当年李母被李世民一纸召入宫门时,在李宽身上见的。

    那种仿佛天下间所有人都摒弃了自己的感觉,仿佛觉得自己活着了无生趣的感觉,李渊万万没想到会在另一个孙儿身上看见。

    “承乾,你今日若是杀了青雀,你可曾想过若是在黄泉之下见到你母后,你该如何面对她?”李渊此时的声音并不算大,却清晰可闻的传入了李承乾的耳朵里,脑海中。

    长孙皇后,是李承乾从家人身上感受到的唯一的温暖,若说还有其他人,大抵就只有这个冒雨赶来劝说他的皇祖父了。

    可是李渊与李承乾的交流并不算多,再次之前真没有感情,而现在才来关爱却不足以令李承乾回心转意,可长孙皇后不同。

    听到母后两个字的李承乾停下了脚步,仿佛浑身脱力一般,瘫坐在地上,也不知他脸上的到底是泪水还是雨水,但那一声声母后,却是听者伤心。

    见此,李渊松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块牌子递给了身边的护卫,吩咐道:“宣武,持朕金令,立即带太子回桃源村,若无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见太子。”

    “太武皇,若是陛下······”

    李渊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为了保护李承乾,而且大家都能理解,可是李承乾到底是谋逆的大罪,按罪当诛的,单从罪责来说,就是李渊也保不住李承乾。

    “若无朕亲至,哪怕是世民亲至,你等也不得放任何人入桃源村。”

    “末将明白,若无太武皇亲至,任何人不得进入桃源村。”

    陈宣武如今乃大唐将军不假,可他到底是华国出来的将领,李渊的命令俨然比李世民的命令好使,当即便做出了保证。

    看着李承乾被陈宣武等人护送去了桃源村,李渊放心了不少,毕竟李承乾也是他亲孙子,眼看着亲孙子身死这种事,李渊做不出来,哪怕这个亲孙子犯下的是谋逆之罪。

    可惜李渊到底是老了,早已不复当年之勇,而且长安的秋雨可不比台北的秋雨,长安的秋雨带着无比的寒意,再加之紧绷的心神顿时放开,李渊倒下了。

    儿子造反的事情尚未解决,这边又听说父亲病倒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就这么毫无一点征兆的找上了李世民,好在听闻随李渊一同前往的小黄门禀报,太子谋反一事得到了制止。

    还来不及做善后处理,又听御医说老父亲风邪入体,高热不退,恐时间无多,以至于李世民连夜传旨,令李宽即可进京。

    说来也是李世民心忧则乱,风寒所引起的高烧,宫里的御医们没有经验,但不代表其他人没有经验。

    就在李世民刚让连福吩咐人去台北传旨后,天已经微微发亮了,一道亮丽的身影也趁着黎明前的黑暗出现在了甘露殿之中,不是兕子又是谁呢?

    “父皇,听闻昨夜太子大哥谋逆,祖父病危了?”兕子担忧的看着李世民,这一刻她发现自己父皇好像老了十岁一般。

    李世民点头:“父皇他老人家病危,恐时日无多,为父已通知你二哥,你先行去看看你皇祖父。”

    李世民落寞的神情令兕子不知如何开口,走了没两步,还是转身问道:“父皇,您打算如何处置太子哥哥?”

    如何处置?

    李世民也不知自己该如何处置那个率众谋逆的儿子,但从内心来说,他肯定是不愿意将亲儿子处死的,从李渊吩咐陈宣武带李承乾回桃源村,李世民未派人拦阻就能看的出来。

    说到底,那也是他亲生儿子啊,哪有做父亲不爱自己的儿子的。

    可惜他贵为帝王,有些事也不是他能一言决断的,太子谋逆不是小事,亦不是家事,这牵涉到朝堂,朝堂众臣若坚持处决李承乾,他李世民能做的并不多。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李世民心中叹息,嘴上却道:“兕子,你大哥之事,父皇只有决断,你去看望你皇祖父吧!”

    李世民走了,今日的朝堂还等着他,他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停留。

    而进入甘露殿卧房的兕子,在没见到孙道长的第一时间就怒了,她原本还以为是孙道长下的诊断,哪知孙道长根本就没来,当即喝道:“立即去桃源村请孙师父前来。”

    孙道长不受皇权约束不假,可是他和李渊的交情不可谓不深,得知李渊病重的消息,第一时间就赶到了皇宫。

    风寒所引起的高烧,在孙道长手中不算大事,折腾一番下来,李渊的高烧也就退了,在场数得着的御医,一个个口称老神仙,那敬畏的态度就差没把孙道长给供起来了。

    溜须拍马,孙道历来反感,没多余的话说,只是安安心心的写着药方,一边写一边言道:“丫头,你皇祖父到底是老了,虽说如今烧退了,可终究是伤了身子,得好好补补,记得等他醒来,提醒他,他已经不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了,有些事交给年轻人就好,干嘛非要逞能,若是还有下一次老道我可不保证他还有没有命。”

    “谢谢孙师父。”兕子接过孙道长的药方,行礼道。

    “行了,没那么多客套,我回桃源村了,庄子里还有一个人等着医治呢!”

    “孙师父,大哥如今情况如何?”兕子也聪慧,听孙道长一说,就知道孙道长言中之意是指李承乾。

    “心病还须心药医啊,医者并非万能。”孙道长感慨了一句,安慰道:“不过丫头你也放心,你大哥没啥大事,死不了。”

第595章 太子的信

    经孙道长的诊治,李渊并无大碍一事,李宽不知晓,他那时候还在和苏媚儿日月潭泛舟于湖上,柔情蜜意。

    因为不知道,李宽回长安的途中,在楼船的甲板上一坐就是两个时辰,等到苏媚儿带着妹妹、儿子和儿媳出现在甲板上时,李宽才回神。

    “夫君,您别太担忧了,祖父他老人家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不会有事的。”苏媚儿安慰道。

    “对啊,父皇,您也不用太过担忧,您不是说师爷医术通神吗,有师爷在长安,曾祖父没事的。”

    母子二人一人一句,李宽连插嘴的时间都没有,见安平等人还准备开口,李宽连忙道:“别说了,生老病死总有那么一天的,只是我有些难以接受罢了,行了,都回去休息,上岸之后还得尽快赶往长安城呢!”

    实际上,李渊的情况具体如何,在李宽心里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毕竟李渊垂危一事乃是李世民所言,若非有一线生机,李世民也不至于下旨召他即刻回长安。

    至于孙道长在长安之事,李宽想过,正因为想过才认为李渊恐怕是回天无力了,在这个时代,孙道长便是医学界的权威,孙道长都不能治愈,他李宽其实也没有办法。

    在海上漂泊两日,李宽终于再次登上了大唐的国土,来不及在闽州有任何停留和感慨,带着众人踏上了会长安的路途。

    车辚辚,马萧萧,硕大的楚字大旗迎风招展,沿途前来拜见的人不知凡几,百姓、商户、世家勋贵府上的管事,凡知晓楚王回来者,皆在沿途守候。

    在这个时间点,楚王俨然是香饽饽了。

    百姓和商户且不论,毕竟楚王在闽州的名声,再加上李哲当年在闽州作为,得万民相迎不过分;世家勋贵府上的管事不必说,他们的消息比寻常人来得灵通,太子谋逆已经过去十余日,岂有不知的道理。

    这个时候,楚王无疑是皇位最有利的争夺者,谁也不愿意放弃这样的机会。

    放在十年前,世家之人对楚王可以不屑一顾,如今却不同了,他们的日子难熬。

    当年落魄的王家,依附楚王府不过几年光景,俨然有世家第一的样子,王家算是崛起了,如今也到了他们该崛起的时候了。

    可惜,准备了重礼的世家和勋贵管事无一人见到李宽。

    “家主,有人求见。”马车外的胡庆笑道。

    “不论是谁,不见。”

    “家主,求见之人是咱们府上的管事。”

    “谁?”

    “老陈。”

    “快,停车,让他过来。”

    对于李承乾谋逆的具体事宜,李宽了解的不多,不过陈家老大这些年带商队往返于台湾和长安之间,负责传递消息,应该是楚王府最了解具体事宜的人了。

    “拜见家主、主母,拜见二公子······”

    李宽挥手,打断了陈家老大的话,问道:“祖父如何了?”

    “启禀家主,太上皇经孙道长诊治,已无大碍,不过我等出发之际,太武皇尚未醒来。”

    “你等何时动身的,既然无大碍为何没醒来?”李宽急切的问道。

    “我等在太子谋逆后的第三日出发的,离去前,孙道长曾进宫诊治过,回府后告知我等说,我等见到家主后,告知家主放心,太武皇并未大碍,具体为何未醒,我等不知。”

    孙道长既然说李渊并无大碍,李宽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李宽点点头,长出了一口气:“祖母如今如何?”

    “太武皇病倒之际,老主母曾一度晕倒,如今亦无大碍。”

    李渊和万贵妃都无大碍,李宽总算是露出了笑容,随即想到李承乾谋反,想到了李世民,李宽的脸色又有了些变化。

    “说说太子谋逆一事的具体情况。”

    “是。”陈家老大躬身行礼,介绍道:“此前,陛下率十余万大军出征高句丽,却只令高句丽称臣,百姓认为于大唐而言,此战乃败,遂坊间流言四起,言道陛下已老,无当年之勇,而操控流言者便是太子与魏王。”

    论操控流言,李宽在这个时代可谓祖宗级的人物,这种流言说到底就是为了铺路而已。

    李承乾操控流言,无非是为了谋逆成功后铺路,找一个合适的借口,令百姓信服他;而李泰或许只是为了让李世民感觉自己已老,凭借他在李世民那里宠爱,等候机会给李承乾致命一击后,李世民传位于他,说到底还是为了那皇位。

    这种小伎俩,李宽又岂会不明白。

    “这些就不必说了,具体说说太子谋逆时发生的情况。”

    陈家老大点头:“十月初三,太子率五十死士围攻魏王府,被太武皇劝说,太子叛乱一事结束。”

    “俺说老陈,你这些年变傻了吧,殿下让你说具体事宜,你这也叫具体事宜?”不等李宽开口,胡庆便已不满的开口了。

    陈家老大尴尬的笑了笑,开口道:“太子谋逆一事,咱们王府一直在打探,参与叛乱之人,在去年咱们王府便已打探的差不多了。”

    “为何?”李宽疑惑道。

    “家主,您忘了,二公子当年在大唐时,您曾吩咐我等注意太子谋逆一事,从那时起,咱们就已经开始暗中打探消息了。”

    “我有过这样的吩咐吗?”李宽挠了挠头,明显记不清了。

    “想来是有的,当年儿臣还疑惑父皇您为何吩咐儿臣请大伯到台北,说是要劝劝大伯,如今看来父皇恐怕是早已知晓大伯谋逆一事。”李哲搭腔,疑惑的问道:“只是······父皇您怎知大伯会做出谋逆之举?”

    李宽摇了摇头,没回答儿子的问题,只是看着陈家老大说了三个字——继续说。

    “太子谋逆其实在我等看来挺可笑的,长安城中的兵马共十余万,可太子手中却无兵权,太子所仰仗的无非是李安俨、贺兰楚石、赵杰等人,唯一让人担忧的无非就是一个侯君集,可兵权在陛下手中,他们终究还是没有多少人马,就算没有咱们楚王府插手,谋逆恐怕亦是一个笑话。”

    “老陈,听你这意思,咱们王府参与其中了?”胡庆问道。

    陈老大打量了一眼李宽,发现李宽面无表情,心中一震,战战兢兢的解释道:“太武皇和陛下下旨,我等才参与其中。”

    按理说,留在大唐的人乃是楚王府的家臣或家将,除李宽一人外无任何可指挥,可李宽也知道留在大唐这些人的想法,他理解,所以也没有追究的意思,对于皇位,若他有心,也就不会将华国的皇位传给大儿子了。

    “无妨,继续说。”

    “是,家主。”陈老大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十月初三子时,太子吩咐百余人杀了皇城守卫将士,在城中作乱,想给侯君集等人发信号,却不知在赵杰李安俨等人刚离开东宫后就被咱们的人给制住了,就连侯君集亦是如此,叛乱尚未开始,其实就已经结束了。

    此次叛乱,根本未动用多大的兵力,连宫中的金吾卫都尚未动用,仅凭咱们王府的护卫就平息了这场谋逆。”

    从始至终,陈家老大的言语之中都带着一丝骄傲和自豪。

    虽说平定李承乾谋逆导致尚未大动兵戈,确实值得骄傲和自豪,可还是让李宽有些不喜。

    “你的意思是在皇城之中,有咱们王府的人?”李宽能抓重点,赵杰、李安俨等人既然是刚离开东宫就被制服,明显楚王府在皇城之中是有人的。

    瞧见李宽皱起的眉头,陈老大言语之中的骄傲不见了,恭敬道:“家主,至太武皇回长安后,一切皆由太武皇安排。”

    “虽说是祖父安排,想来你等亦是支持的吧!”

    李宽一言道破李渊和王府家臣们的心思,令陈老大后背冷汗涔涔,想解释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行了,你等先行回台北,通知怀恩和臻儿,祖父无碍,安心国事。”

    李宽挥手,示意陈老大带着商队离去,却见陈老大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恭敬的递到李宽面前:“家主,这是太子谋逆失败后,东宫送来的信件。”

    “恩,去吧!”

    接过信件,只见信封上写着二弟亲启四个大字,令李宽有一瞬间的失神。

    拆开信封,只看了一句话,就让李宽有了将信件撕毁的冲动。

    只见信上写着,当二弟接到这封信时,愚兄恐已身首异处。

    愚兄当年对二弟多有不义之举,实乃愚兄妒忌所致,本想当面向二弟赔罪,却苦无机会,今愚兄已死,这赔罪便只能留待下辈子了,望二弟海涵。

    愚兄深知当年之举令二弟寒心,不过愚兄只得厚颜,求二弟一件事,愚兄妻小并不知愚兄谋逆之举,望二弟念在同为手足的情分上,护下愚兄妻儿。

    二弟之恩,愚兄来世必当结草衔环。

    今日之皇室,唯二弟一人值得托付,实乃愚兄无奈之举,若二弟为当年之怨,愚兄亦无怪;若实无办法,二弟亦无须自责,一切皆乃愚兄之过矣。

    兄,承乾敬上。

第596章 楚王回京

    从李承乾的书信之中,李宽看出了三件事。

    其一,李承乾很洒脱,看淡了生死。

    其二,大唐皇室亲情淡薄,仅一句唯二弟一人值得托付便已明了。

    其三,李承乾有情,至少在对待妻小上,还是有情义的,毕竟李承乾在写这封书信时,还是太子,能放下身段求他李宽,且用敬上两个字,就可以看出来李承乾当时鼓起了多大的勇气。

    不过这种情义,在李宽看来却是有些令人心寒的。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李宽对李承乾的评价算不错的,可是李哲对这个大伯的评价就不怎样了。

    只听在李宽身边一同观看书信的李哲评价道:“身为人子,却行谋逆之举,不念亲情,乃不孝;身为一国储君,行谋逆之举,乃不忠;行谋逆之举,害的百姓士卒身死,乃不仁;身为一家之主,害的一家妻小惶惶终日,乃不义;明知事不可为,却不知及时停手,乃不智。

    如此不孝不忠、不仁不义、不智之人······父皇咱们还是得帮衬一把吧!”

    还以为李哲要说什么呢,却没想到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令在场的众人哈哈大笑。

    “你不是说你大伯不孝不忠、不仁不义,而且还不智吗,怎么还要帮村一把呢?”李宽笑问道。

    “大伯是大伯,父皇是父皇嘛,父皇仁厚,且大伯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父皇若是不帮忙,岂不是表明父皇是小人,因为当年的那点恩怨,罔顾亲情。”

    “好你个小胖子,你竟敢说你父皇是小人。”安平一把抓住李哲,揪着李哲的耳朵道:“哥,小妹替你教训教训这小子。”

    “行了,别演了。”李宽一脸肃穆,吩咐道:“胡庆,通知大家放慢些速度。”

    “大哥(父皇)······”

    “媚儿如今有身孕在身,且如今已知祖父和祖母无碍,放慢速度有何不妥?”李宽挥袖,冷声打断了安平和李哲,率先上了马车。

    “大嫂,大哥这是什么意思啊,到底救还是不救啊?”安平拉着苏媚儿的衣袖,撒娇道。

    “你啊,都已经成亲了,还这样,放心吧!你大哥是怎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就是因为清楚才如此嘛,毕竟大哥可是很小气的,谁知道他会不会替大哥一家求情啊!”话虽如此,但安平却是笑了。

    “好啊,你竟敢诋毁父皇,看我不给父皇告状。”

    李哲没走两步,就被安平揪住了耳朵,教训道:“你什么你,有没有规矩,叫姑姑。”

    “哎哟,姑姑放手,耳朵要掉了。”李哲夸张的喊道:“姑父,你快拿出你一家之主的风范,管管你夫人啊!”

    巫鸿理所当然的回道:“一家之主是你姑母,你姑父也得听她的,你且忍忍吧!”

    “姑父,你堕落了,怎能让一个女子骑在头上呢······哎哟,放手,疼······”

    哪知巫鸿不以为然道:“我乐意让你姑母管着,你管不着。”

    不过,巫鸿到底还是替李哲求情了,安平顺势也就放开了李哲的小耳朵,可见李哲的话不过是开玩笑罢了。

    几人打打闹闹,倒是给原本忧愁的路途增添了几分欢快。

    “行了,别闹了,还赶着回长安呢!”马车中传来了李宽的声音,一场闹剧才算结束。

    李宽等人回京的速度,那是远远不及各府管事回京速度的,在李宽尚未赶到长安城时,各府管事便已到达长安。

    宜阳坊,长孙无忌府上。

    “舅父,您说李宽如今回长安是为了什么,咱们是否得准备准备?”李泰端着茶杯,面带忧容的询问着长孙无忌。

    “准备什么?”长孙无忌反问道。

    对于这个侄儿,长孙无忌是挺看重的,不过现在却不同了。

    李承乾率众攻打魏王府的事情,长孙无忌也清楚,作为帝位最强争夺者的李泰,在李渊面前称呼自己亲哥哥为死瘸子不说,事后竟然还带着魏王一系的人马,上奏李世民要求将李承乾一家处死,这就过分了。

    对待亲哥哥都能如此,他长孙无忌也得好好考虑考虑了。

    长孙无忌乃李世民心腹,李世民虽未提及赦免李承乾死罪,可李世民却一直对这件事的奏折留中不发,长孙无忌早已猜到了李世民的心思,而作为儿子的李泰却跳的欢,这样没有眼见的人,恐怕难以争夺到帝位的。

    没见着,李世民如今都将李泰的王府改设到宜阳坊了吗,显然是对这个儿子有些不满了。

    如今却还想着对付另一个兄弟,这样没有见识,没有胸襟和气度的皇子,长孙无忌如今也打算放弃了。

    长孙无忌的想法,李泰无从得知,还以为长孙无忌力挺着自己,一如往昔般的言道:“自然是准备对付李宽啊,如今那瘸子已经翻不起的风浪了,李宽就是大敌啊!”

    “殿下,承乾到底是您大哥。”长孙无忌提醒了一句,不咸不淡道:“如何对付?”

    李泰有些天真,但不代表他傻,长孙无忌今日明显没有往昔那般热情,他看得出来。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还得仰仗长孙无忌,眼中的怒意一闪而逝后,笑道:“舅父深谋远虑,侄儿不如,这不是求教于舅父吗?”

    长孙无忌点点头:“李宽此番回长安并非为帝位而来,据老臣所知,乃是因此前太上皇病危,陛下下旨传召李宽回长安,所以殿下大可安心。”

    “原来如此啊!”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殿下以后还是少来老夫府邸为妙,若陛下心生怀疑,对殿下不利啊!”

    长孙无忌的话滴水不漏,李泰也不好多说,起身道:“那侄儿就告辞了。”

    等到李泰一走,长孙冲便出现在了书房之中:“父亲,您真打算放弃李泰了,咱们当初在李泰身上可是下了不少功夫。”

    “皇位与他无缘了,不放弃又如何?”长孙无忌叹息。

    “那您的意思是······李宽,可李宽此人对皇位毫无窥视之意,且他乃是华国之君,大唐皇位也与他无缘吧!”

    “愚蠢。”长孙无忌怒骂了一句,望着皇宫的方向叹道:“那位置的归属,得看陛下的心意,就算李宽不愿意,亦有会推他上位的。”

    “您的意思是咱们投向楚王府?”长孙冲的话音之中带着不满,显然很不愿意做。

    “楚王府与咱们府上恩怨已深,就算咱们愿意,也不见得楚王府愿意接纳咱们。”长孙无忌沉默良久,做出了决定:“以后多与晋王亲近亲近。”

    “可是······父亲,晋王在朝中毫无根基啊!”

    “咱们不就是根基。”长孙无忌自信一笑。

    楚王回京,可谓牵动了朝中勋贵们的每一个神经,商议楚王回京这件事的可不止长孙无忌父子,就如同房玄龄父子、李道宗父子等等。

    “父亲,二哥回京这件事您听说了吧?”房遗爱像似满不在乎的问着房玄龄,可眼底那炽热的神情却是出卖了他,心中怒吼,贱人,如今咱们走着瞧。

    “恩。”房玄龄不咸不淡的回道。

    朝中的局势怎样,房玄龄心如明镜,可是他不在意,他房家是超然物外的,房家不必依附任何皇子,这是他为相多年的底气。

    “楚王回京,若无必要切不可私自拜访,你可明白?”房玄龄嘱咐道。

    “如今朝堂错综复杂,难道父亲以为咱们还能独善其身?您看看杜府和王府······”

    “闭嘴,房府还轮不到你做主。”房玄龄大喝。

    “你个老不死的吼儿子作甚,有话不能好好说?儿媳不贞,不见你如此,就知朝儿子发脾气,遗爱有何错?要不是你这个老东西,也不至于如此。”

    房玄龄强势了一辈子,仅一个眼神就能令朝中文武心颤的他却偏偏栽到了媳妇手中,真是一点脾气也没有。

    房玄龄尴尬的咳嗽了两声,长叹了口气:“二郎,咱们房家与杜府和王府不同,杜府早已绑在了楚王府这条船上,而自王珪去世后,王府亦是不得不为······可那个位置到底属于谁,尚未可知啊,且忍忍吧!”

    当初让儿子与公主成婚,是房玄龄亏欠了儿子,这是不争的事实,以至于同辈之人儿女成群了,他房遗爱至今膝下无子。

    房家是老爹反对儿子,李道宗家里却儿子反对父亲。

    “景仁、景恒,你兄弟二人对宽儿回京一事如何看待?”

    “父王,景仁自小便与族弟交好,且咱们王府与楚王府又是姻亲,族弟回京,咱们府上扫榻以待。”李景恒自然而然的回道。

    “大哥、父王,你们别算计了,二哥回京自然要庆贺一番,可是二哥未必就对那位置有兴趣,他连华国的帝位都传给了臻儿,你们认为他会对大唐的皇位有兴趣吗?”

    “你说什么,宽儿禅位了?”李道宗惊呼。

    “不错,前不久的事。”

    “这么重要的消息,你怎么不早说?”

    “二哥永远是二哥,这跟他是否是皇帝有何干系?”李景仁反问。

    李道宗语滞。

    “若是孩儿与二哥之间都参杂着各种算计,孩儿还有何颜面立于天下间,无论利益的大小,又怎能比得过我与二哥之间的情谊呢!”

    李道宗再次语滞,沉默了片刻才叹息道:“为父不及你啊,宽儿回京这件事,你小子看着安排吧!为父会安排时间传令王府上下,听从你小子安排,以后王府就交给你们兄弟二人了。”

    显然,李道宗这是打算将王府交到李景仁手中了。

    李道宗拖着落寞的身影离去了,李景恒此时才回过神来,明白了自己父亲与二弟的言外之意,尴尬道:“二弟,大哥刚刚的意思·······”

    李景仁摇摇头,打断了李景恒的话:“大哥的意思,小弟明白。”

    对于自己大哥,李景仁太了解了,说是君子一点都不过分,李景恒提出的建议明显只是单纯的为了李宽回京庆贺罢了,并未参杂任何功利心。

    从小到大,李景恒都是这个性子,一点没变,说得好听叫做君子,有儒雅之风;说得难听些,就是古板。

    不过,也正因如此,李景仁才能以弟弟身份接任王府家主之位。

第597章 李渊装病

    各府在商议楚王回京之事,皇宫里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父皇,听说二哥不日便会赶到是吗?”兕子和新城不知从哪儿得到了消息,急冲冲的进了李世民的甘露殿询问。

    “恩,算算路程也就在这两日了。”

    “父皇,二哥回来了,能救醒皇祖父吗?”七八岁的新城,单纯的问着李世民。

    “当然了,你二哥的医术天下无双,肯定能酒醒父皇的。”李世民安慰着新城,急不可耐的打发着两个女儿:“兕子带着妹妹去用晚膳,父皇还有要事要处理。”

    说来,他也是才知晓李宽要回来的消息,得通知下在卧房中的李渊。

    兕子可比新城要明白多了,李渊经过了孙道长的诊治,显然是痊愈了,李渊装病应该只是一种计策,只不过她不清楚自己父皇和皇祖父在计划什么罢了。

    等到两个女儿离去,李世民便匆匆进了房门。

    只见李渊一手拿着鸡腿,一手端着杯子,大吃大喝,全无一点贵族的样子。

    “那小子要回来了?”

    “还有两三日的时间。”

    “还有两三日啊。”李渊顿时便觉得眼前的美食味同嚼蜡一般,装病也不是一个轻松的活啊,尤其是在儿女们前来看望之际,像个死人一样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般人还真不一定能做到。

    “父皇,您认为宽儿真愿意为承乾求情吗?”李世民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你还能有我了解那小子,放心吧,到时候我肯定能让那小子老老实实的答应,不过孙老道那里,你可得安排好了,别到时候说漏了嘴。”

    “父皇放心,孙道长那里儿臣已经交待过了,孙道长也答应了。”

    李世民和李渊的计划很简单,等到李宽进宫之日,李渊便佯装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样子,让李宽动用楚王一系的人马为李承乾求情。

    李渊和李世民作为李承乾的祖父和父亲,总不乐意见到李承乾身死的,可是李承乾犯下的乃是谋逆大罪,李世民和李渊都不好出面。

    再加上朝中有大半数的人坚持要处死李承乾,就是李世民也感觉犯难,这样的难题自然丢给李宽是最好的。

    历史上,李承乾谋反后,李世民亦未将他处死那是事实,不过现在的情况略微不同,有李宽在,李世民倒也不至于不顾重臣的建议,反正就拖着呗,拖到李宽回京之后,交给李宽就好,毕竟李宽若是动用楚王一系的人马,保下李承乾,没问题。

    “对了,皇室子弟之中有多少为承乾求情者?”

    说到这个,李世民都觉得心凉。

    嫡系的皇室子弟之中,为李承乾求情之人最初只有长乐一人,最近才增加了一个李治,其他人要不是作壁上观就是求旨处置李承乾的。

    当然,兕子和新城还是为李承乾这个大哥求情了的,不过帮助不大,毕竟李世民需要的是在朝堂上求情,并非私下。

    李世民不语,李渊也明白,转移话题道:“对于宽儿此次回长安之事,皇室子弟之中是什么情况?”

    说到这个,李世民又觉得有些怪异。

    李宽离开长安多年,按理说亲情薄凉的皇室子弟应该对李宽抱着忌惮之心才对,然而从他打探到的消息,竟然有皇子欢迎李宽回长安。

    当然,所谓的皇子也就是李恪哥俩。

    “其他人没有动静,恪儿和愔儿倒是挺高兴的。”

    “承乾,在桃源村还好吧!”李渊再次发问。

    “那逆子好着呢,顿顿美酒美食。”李世民冷哼,不满儿子在桃源村的作态。

    李渊叹了口气,他有几分明白李承乾的心思,反正都要死,仅剩的时间就得及时行乐,人之常情。

    “没人去桃源村找麻烦吧!”

    “青雀曾去过几次,大理寺和刑部官员也曾去过,不过不是有您老的吩咐吗,全都被挡在了庄子外,这些天可是苦了儿臣了,刑部、大理寺和青雀手中人马上奏的奏折可不少。”

    “忍忍吧,等那小子回来就好了。”

    三日之后,李宽如期赶到了长安,正打算带着一家老小进宫看望李渊,就听马车外传来了这样一段对话。

    “话说太子谋逆,陛下不会不处置了吧,这都快过去一个月了,怎么没点动静啊!”

    “咋没处置,废太子诏不是颁布了吗?”

    “那可是谋逆啊,废除太子之位就算是处置了?而且参与谋逆之人,可都尚未处置啊,如今还在大理寺关着呢,也没个定论。”

    “听说是因为太上皇的原因,太上皇如今昏迷不醒,而太子又是太上皇送去桃源村的,若是太上皇没醒之前,谁敢处置废太子啊!”

    “听说魏王殿下、大理寺、刑部都曾去桃源村要人,连门都没进去,愣是让人给打了出来,依俺看,还是楚王殿下厉害。”

    “厉害个屁,若非太上皇压着,楚王算什么?若非陛下孝顺,只要陛下下旨,就是太上皇也保不住废太子。”

    “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陛下孝顺不假,可话又说回来,陛下一直不下旨,与罔顾国法又有什么区别呢?”

    “俺看你们都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太子谋逆是否处置与俺们有啥干系,俺只求咱们大唐不打仗,即便打仗也是大胜便好。”

    显然,这样的言论是有人在主导的,至于有多少人,李宽不清楚,但他清楚的知道一点,主导流言之人皆是对皇位有想法的人,其中必定有李泰。

    不过,这跟他没什么关系。

    “走吧!”李宽吩咐道。

    尚未进城,小泗儿便带着人守在了城门前恭迎:“我等恭迎家主。”

    李宽出得马车,轻轻一挥手,笑道:“别弄这些虚的,祖父他老人家如今怎样?”

    “家主,太上皇至今昏迷不醒,可是孙道长每次进宫诊治之后都说无碍,所以我等也不知具体情况。”

    “无碍?”李宽喃喃自语。

    联想到在城外听到的消息,李宽瞬间就想通了其中关键,既然爱装病,那就在装几日,让我费心费力为李承乾求情,总得收些报酬嘛!

    “胡庆,咱们回桃源村。”

    “家主,不去宫里了?”

    “不去了。”

    这都到城门口了,李宽却突然调转马头回桃源村,长安城中等着看他回长安之后会做出何种动作的勋贵们傻眼了,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尤其是宫里的李世民和李渊,最为吃惊:“连福,你说什么,那小子去桃源村了?”

    “太上皇,据老奴得到的消息,今日李泗管事在城门口迎接殿下后,殿下便下令回了桃源村。”

    “那小子知道朕是装病了?”李渊疑惑道。

    “老奴不知。”

    “既然去了桃源村,那就算了,快把朕手臂上的绳子解下来,都勒了好几个时辰,手都麻了。”

第598章 仗势欺人

    李宽一行人赶到桃源村,那熟悉的场景令李宽和苏媚儿有些失神,站在庄子外一动不动,不由的望向了庄子中的那个小山包。

    “母亲,孩儿不孝,孩儿回来了。”李宽喃喃自语,眼中泪花滚动,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谁又知道男儿也只是父母膝下那长不大的孩子呢!

    “父亲,别看了,咱们进去吧!”李哲没听清李宽的自语,劝说着李宽进庄。

    “太上皇有旨,想要进桃源村,除非他老人家亲临,否则谁也不能进去。”一个士卒走上前来,朝一旁怒气冲冲的人群一指:“看见没,刑部和魏王的人都只能在那边守着,俺不管你们又是哪位王爷派来的,都在庄子外守着,等太上皇来了再言进庄之事。”

    “本王乃是当今楚王,桃源村乃本王私地,乃本王的家,难道本王回家还得请太上皇前来不成?”

    “楚王怎么了,楚王就······楚王······哎哟,谁踹本校尉。”开口的校尉被人踹了狗吃屎,起身怒视着踹他的人,却见踹他的人竟然是陈宣武。

    那等他开口,陈宣武便已骂骂咧咧道:“眼睛长脑门上了,楚王殿下都不认识。”

    朝着校尉又踹了一脚,才朝李宽等人行礼道:“末将陈宣武,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拜见长公主殿下,拜见·······”

    “行了,别拜见了,还有本王已经将皇位传给臻儿了,这里没有陛下,也没有皇后,回府吧!”

    李宽是特殊的,至少在桃源村这一亩三分地上,他是最特殊的存在,哪怕刑部、魏王手下的人不满陈宣武的差别对待,也无可奈何。

    刚刚进庄子,就见酒楼二楼的窗口中上探出来一个脑袋,傻乎乎的盯着李宽左看右看,一句话没说,又缩了回去,然后酒楼中便响起了叫喊声。

    “父亲、母亲,表兄表嫂回来了。”

    “那小子怎么在庄子里?”李宽疑惑道。

    还不等有人替他解释,就见着张允带着老妻和儿子一同走了出来。

    一别九年,如今见到这个令他异常骄傲的外甥,张允老泪纵横:“回来了?”

    “恩,回来了。”李宽点点头,朝张允夫妻弯下了腰:“外甥拜见舅父、舅母,一别多年,舅父舅母倒是增添了几分光彩。”

    “老了,不行了。”张允夫妻同时开口,不过一人面带感慨,一人有面带笑容。

    行礼自然必不可少,行过礼,李宽顺势看向了自己表弟,那一身厨子打扮的样子,显然是没有为官的。

    “舅父,外甥记得表弟当初去弘文馆进学了吧,怎会在酒楼做事?”

    对此,李宽很疑惑。

    要知道,那好歹也是他嫡亲表弟,又曾被他安排到弘文馆进学,就算本事再怎么差,有楚王府照看着,做个县令还是没问题的吧!

    倒不是他看不起厨子,只是不符合常理罢了。

    “当初判错了案,遂辞官了,况且官场也不适合这小子,在酒楼也好,如今我年纪也大了,正好给我夫妻二人减轻些负担。”张允很洒脱,但眼底那闪过的失落却是落到了李宽眼里。

    “当初我没判错,是他们仗势欺人,那女子虽卖身为奴·······”

    “闭嘴,今日你表兄回家,胡说什么,你自己坚持辞官,怪得了谁。”张允踹了儿子一脚,笑道:“今日不谈这些,辞官是那小子自己坚持的,咱们回家,让这小子给你露一手,如今这小子的厨艺可不比小泗儿差。”

    李宽点头,笑道:“那可真的尝尝表弟的手艺了。”

    一路行来,凡见到李宽这群人者,招呼不绝,李宽却少有认识之人。

    “陈老爷子他们还好吧?”李宽问道。

    “去世了,都有好些年了,当年的人差不多都去世了。”

    “是吗,还真是十年人事几翻新啊!”

    庄子还是那个庄子,就是当年种下的种种树木早已枝繁叶茂,像似在昭示这桃源村的繁荣一般,变化不可谓不大,可当年的人却再也见不到了。

    李府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与当年一模一样,却是物是人非。

    正感叹着,却见一妇人从房中走了出来,挺着个大肚子傻愣愣看着大厅中的人群,一时间愣住了。

    “云儿,快来见礼。”

    听表弟之言,李宽便已明了,笑道:“恭喜。”

    妇人显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女子,见礼时有些畏缩不前,好在李宽一家都并非盛气凌人之人,气氛渐渐融洽。

    见表弟准备去厨房露一手,李宽也趁机带着儿子一同去了厨房。

    “表兄,做饭这种粗活我来就行,哪是你能做的,你一路奔波,去歇着······歇着。”

    “叔,你可别小看我父皇,小泗儿他们那都是我父皇教出来的,小泗儿他们还得叫我父皇一声师父呢!”李哲傲然道。

    “别扯这些有得没得,去生火。”李宽拍了下儿子脑袋,问道:“表弟,此前你说仗势欺人是怎么回事?”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表弟张道言也不客气,一边忙碌一边说起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张道言不愧是楚王府的人,看着傻乎乎的,但却聪慧异常,结束了弘文馆的学业之后,并未顶着楚王表弟的名头享受萌荫,而是参加了春闱,且以大唐最年轻的年纪夺得了春闱的甲榜首名,进入官场。

    张道言终究是李宽表弟,照顾自然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张道言便被李世民任命为了万年县令,可谓一步登天。

    可惜好景不长,万年县治下乃是朱雀大街东面的土地,这块土地并非一般人家,皆乃朝中勋贵官员,长安富商居所,自然要与勋贵打交道。

    当然,盯着楚王表弟名头的张道言也没人敢故意找麻烦,但张道言却自己给自己找上了麻烦。

    起因是因为一个女奴,这个女奴被人购买回府后,被侮辱打杀了,遂女奴家人将此事告上了官府,这一告不要紧,关键是被告很厉害,乃是杨师道的儿子杨豫之,中书令的嫡子,长安县令又岂敢处置。

    这便找上了张道言,毕竟事情出在万年县,找他也算合理。

    当然,张道言也可以推辞,毕竟女奴一家是在长安县衙告的杨豫之,与他没关系,可他还是接了。

    正气凛然的张道言听完前因后果,当即就要拿杨豫之问罪,要求一命偿一命。

    他忘了杨豫之的身份,也忘了那受辱死去的女子乃是奴隶身份,杨家自然不会将儿子叫给张道言问罪论处,毕竟打杀一介女奴,在勋贵之家那是常态,按律亦无大罪,最多赔些钱财罢了。

    这一闹便闹到了金鸾大殿上,按照大唐律法,李世民责令杨家赔偿。

    但区区几十文的赔偿,张道言不满,据理力争才增加到了五十贯,原本以为这件事就此结束,却根本没有完结。

    或许是杨家觉得张道言落了他杨家的面子,没有理会李世民的旨意不说,竟然连夜派人将那女奴一家杀害。

    时值张道言带差役去询问女奴一家赔偿之事,才将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女奴之姐,也就是他如今的妻子。

    事后,张道言上奏,李世民倒是吩咐刑部查了,结果嘛不言而喻,刑部哪敢管中书令家公子的事,而且这件事牵涉还仅仅是一个女奴罢了。

    官场之事,张道言多多少少也能适应,且他没有证据,也就没有继续追究,但杨家却过分了,利用手中权利,联合朝中官员请旨治张道言的罪,说他诬告朝中重臣,当去其官职,流放千里。

    好在楚王一系也不是吃素的,一番嘴仗下来,也就不了了之,张道言也就辞官了。

    张允说儿子判错案,没毛病。

    按照大唐律法,张道言确实判错了,若非有李宽表弟这个名头,仅仅因为女奴一事闹到金銮殿上,这个罪责就足够张道言流放了。

    可有些事情不是这么算的,至少在李宽看来自己表弟是没错的。

    “表兄,你知道吗,仅仅是五十贯啊,他杨家从指缝里漏出来的那点都不止五十贯啊,就因为这五十贯,杨家杀了整整七口人啊,其中一人还尚在襁褓之中啊!”

    李宽不似张道言那般悲伤,只是淡淡的问道:“还想做官吗?”

    “算了,官场中事不适合小弟······”

    李哲打断道:“叔,你别让外甥看不起你啊!”

    “做。”张道言只说了一个字,表明了心意。

    “刑部······对了,刑部尚书不是孙伏伽吗,那老家伙向来嫉恶如仇,不至于怕了杨家吧!”李宽问道。

    “孙尚书调任陕州刺史,并非刑部尚书。”

    “既然如此,那边去大理寺吧,如今的大理寺卿是何人?”

    “朱宸。”

    “原来是那小子啊,去大理寺吧,有那小子照看着,查案也容易些。”

    “表兄,您是否想的太简单了,这可不是我想去就能去的,得要吏部任命吧!”

    “放心,过几日陛下的旨意就会下达,到时候你去上任便可,我倒想看看他杨家到底是怎么仗势欺人的。”

第600章 忆往昔

    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以臣伐君,以子反父的李承乾,其实未必就比在宫里李世民好多少,两人心中的伤痛无从比较。

    看着李承乾那行尸走肉的样子,李宽没有一点伤感那是假的,当年的李承乾虽有些心胸狭窄,但也是翩翩君子,自有一番气度,如今的李承乾,李宽说他连路边乞讨者都不如,一点没说错。

    乞讨者尚存几分精气神,存在着活下去的期盼,但在李承乾身上,李宽看到的只有死灰之气,犹如将死之人一般,哪怕此时经过梳洗之后,站在眼前的李承乾,李宽也看不到一点生气。

    “李承乾,你没忘记你拜托本王的事吧,若是你这样,本王也就不管了,反正你妻小的死活与本王没有任何干系。”

    “二弟、弟媳、安平妹妹、哲儿······”

    李宽打断道:“呦呵,还认识呢,本王以为你眼睛瞎了,嘴被毒哑了呢!”

    “哥,你别说了,大哥心里也难受。”

    “屁的难受,堂堂一个大男人,既然敢做出谋逆之举就得有承担谋逆之举所带来的后果的勇气,若是这点勇气都没有,岂能称得上男人。

    李承乾,我看你是上男人上多了吧,你还能算得上男人吗?”

    “或许已经算不上了吧!”李承乾淡淡的回答道。

    这句话,愣是让李宽的一肚子话胎死腹中,怒喝道:“身为男子,既然已算不得男人,那你还活着干什么,哲儿回府拿父王佩剑来。”

    “父王,不必如此吧!”

    李承乾怅然一笑,问道:“二弟,我也想知道我活着干什么?”

    “我告诉你,你活着干什么。

    作为人子,你活着得尽孝;作为人夫,你活着得护你妻子;作为人父,你活着得养育子女,作为人臣,你活着得赎罪。

    你率众叛乱,你可曾想过那些跟随你的士卒家人,他们被定为叛逆之人,他们家小该如何活下去?你可曾想过那些被你心腹杀死的守卫皇宫将士,他们何其无辜,他们的妻子失去了丈夫,儿女失去了父亲,父母失去了儿子,家庭失去了顶梁柱,他们又该如何活下去?

    这些都是你的罪责,承担他们往后的生活便是你的责任,你这样不死不活的活着,能承担这些吗?

    就算二伯真要将你处决,你至少也得安排这些人的后路,这才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

    你别忘了,你曾是太子,是大唐储君,作为一国储君,哪怕要死,也得拿出作为储君的气势来。

    你那作为嫡子的骄傲呢,作为太子的骄傲呢,难道真被你弟弟打压的体无完肤了?

    别在临死的最后一刻让本王看不起你,如此这般的你,会让本王觉得屈辱,本王活了整整二十七年,还只有你打破了本王的脑袋。”

    不知是那一句话打动了李承乾,李承乾渐渐恢复了些精气神,叹道:“看来孤现在是死不得的,还有很多事等着孤去做呢!”

    “别自称孤了,你现在都被废了·······”

    “哥,你也别太过分了。”

    “过分吗?”李宽摸着鼻子喃喃自语道。

    “确实挺过分的。”李承乾接过话头道。

    “哟,还有心思开玩笑,看来算是活过来了,不过话可说明白了,你犯的谋逆之罪,作为从小就有仇的我们,本王可不会在二伯面前替你求情,最多保你一家妻小安稳度日,日子无忧。”

    李承乾弯下腰,行礼道:“如此,愚兄已心满意足了,愚兄来世······”

    “别给我扯淡,来世什么的那得等到来世再说,今生之事今生了,信中所言,你要当面给本王赔罪的话,你没忘吧!”李宽从怀中掏出了李承乾所写的书信,笑道:“若是忘了,便好好看看。”

    李承乾接过信封便流下了两行浊泪,自己没看错,二弟之才情与胸怀,当得当今第一人。

    “愚兄······”

    “废话不多说,我记忆中的李承乾可不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李宽挥手打断了李承乾的话,朝李哲吩咐道:“哲儿,去酒楼提两坛高度酒来,为父要看看李承乾是如何给为父赔罪的。”

    “怎么又是我啊,明明姑父也在啊!”李哲嘀嘀咕咕的抱怨道。

    “看样子,大哥和哥哥恐怕不是两坛酒就能完的,夫君,你陪哲儿一同去酒楼吧!”安平提醒道。

    “哲儿,不必麻烦了,酒楼的高度酒那都是参了水的,差了几分味道。此前,我在李家沟边的桃树下发现了一批美酒,也不知是哪个傻子埋下的,如今尚未喝完,我与你父王就喝这个就好。”李承乾从桌子下方提起了一个酒坛子,还煞有其事的拍了拍坛子。

    李宽仔细看着酒坛子,随即爆发出了震天吼声:“李承乾,老子跟你拼了,你喝了老子为妹妹和两个儿子成婚时准备的美酒,你还敢说老子是傻子。”

    尴尬,无比的尴尬。

    李承乾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喝的酒竟然是李宽埋下的,毕竟当初他无意挖出来时,看酒坛的样子就知道时间很久了,至少也有几十年的样子。

    “二弟,你听愚兄解释。”

    李宽揪着李承乾的衣领,怒吼道:“说,喝了几坛了,若是超过五坛,老子定要揍你。”

    李承乾尴尬一笑,他来桃源村整整一个月了,显然是不止喝了五坛酒了。

    “哥,不就是一点酒吗,您也太小气,您又不是不会酿酒。”

    “你懂个屁,去酒楼端些下酒菜来。”

    “是是是,我不懂,就您懂成了吧!:安平像似没长大的孩子,吐了吐舌头,一把拉过李哲:“胖小子跟姑姑一起去酒楼。”

    “对了,顺便告诉陈宣武,把庄子外的士卒都给老子撤了,该干嘛干嘛去,看着碍眼。”

    听到这句话,李承乾肯定道:“是皇祖父安排的人手吧!”

    “恩。”李宽点点头,自顾自拉着妻子坐下后,才叹道:“你可真是个混蛋,祖父他老人家都那么大年纪,还得为了你操心。”

    “的确挺混蛋的。”李承乾长叹了口气,鼓起勇气问道:“皇祖父如今怎样了?”

    “在宫里装病呢,就得着我进宫之后,借病让我动用所谓的楚王一系人马替你求情了。”李宽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喝了口桌上的茶水,问道:“怎么,问过祖父,就不问问二伯的情况?”

    “父皇吗?”李承乾吐出了三个字,便陷入了沉默。

    “算了,你们父子之间的事,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反正你从小到大在我眼里都是一个混蛋,我何必关心你这混蛋呢?”

    “王爷······”苏媚儿瞧了眼沉默的李承乾,拉了拉李宽的袖子。

    “本王说错了吗,你知道他当年都干什么了吗?当年竟然带着皇室子弟打劫本王,将祖母赐给本王的第一份生日礼物给打碎了。”

    “啊,那块放在库房中的破碎的玉珏是大哥当年打碎的吗?”不知何时出现在殿中的安平,突兀的开口道。

    “可不就是你那个混蛋大哥,他当年领头,带着承训、承业和其他堂兄弟,抢你哥哥我的玉佩,最后还打了一架,玉珏就是打架的时候摔碎的。”李宽仿佛回到了当年,笑道:“不过当年我也没吃亏,把一个小子打的哭得喊娘的。我记得好像是三伯家的三小子承奖吧!”

    “是承奖。”李承乾肯定道,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大哥、哥,这些人,我为什么没听过呢!”

    李宽叹了口气,没说话;李承乾也叹了口气,避开了这个话题,提起了脚边的酒坛,递给了李宽,叹道:“为他们喝一杯。”

    “确实该喝,尤其是承道皇兄,那可真是一个值得人敬重的人,温润如玉,连我都自叹不如。”

    “那就喝两杯。”

    李宽和李承乾喝起了酒,苏媚儿顺势拉住了准备继续询问的安平,笑道:“看这样子,一时恐怕难以结束,安平陪嫂子走走,哲儿照顾好你父王。”

    “夫君,你记得照顾下大哥啊!”安平搭腔道。

    女人走了,只留下两个喝酒的男人和两个流口水的男人。

    “想喝,自己拿杯子。”李宽笑道。

    巫鸿还有些放不开,李哲就没那么多估计,拿着杯子就走到了李宽身边,拿起自己父亲面前的酒坛子就给自己倒了一杯。

    “好酒。”

    李哲赞叹,随即给李承乾和李宽一人倒了一杯,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没急着喝,而是望向了李承乾,问道:“大伯,我父皇说你打破了他脑袋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你小子想给你父王报仇啊!”李承乾打趣了一句,笑道:“就是当年抢你父王玉珏时发生的事,就因为这件事我事后可被你们皇祖母罚跪了两个时辰,如今想来,那两个时辰值了。”

    “别说的自己好像占了便宜一样,当年你可是被我吓的尿裤子了······”

    “尿裤子?”李哲陡然睁大了双眼,明显对这个话题更感兴趣。

    “可不是,当时你大伯用石头打破我脑袋后就傻了,你爹我顺势就给了他两巴掌,然后他就吓的尿裤子了。”

    “胡说,我当时哪尿裤子了,只是有些腿软罢了。”

    “哈哈哈······原来是吓的腿软了啊!”

    “你诈我?”

    “怎的,还想再打一架啊!”

    “打就打,别以为我怕你。”

    “还是别打了吧,都几十岁的人了,还打架,说出去挺丢人的,还是喝酒······喝酒。”李哲插科打诨道。

    “臭小子。”

    “好侄儿,比你父王明理多了,喝。”

    酒不醉人人自醉,说得大概就是李承乾。

    李承乾醉倒了,在醉倒的最后一刻,李承乾流着泪,叹道:“若是打一架能回到当年,哪怕被打死我也愿意,可惜回不去了。”

    李宽望着泪流满面的李承乾叹了口气:“是啊,回不去了!”

第599章 李承乾,你死没死

    欢聚一堂,却少了孙道长和万贵妃,打听之下才知道孙道长去了师兄孙行府上,万贵妃去了宫里。

    在李宽叫着大家吃饭时,张允适时开口:“宽儿,是否叫太子前来一同用饭?”

    此时,李宽才想起李承乾在桃源村。

    “李承乾在府上,那就叫他一次吃吧!”

    “道言,太上皇的寝宫叫太子殿下前来一同用饭。”

    “等等,不是说在桃源村吗······我记得祖父的寝宫好像是在李家沟对面吧,既然在对面就不用去叫他了,懒得跑。”

    李宽开口了,张道言也就坐了下来。

    对于李承乾,张道言实在欢迎不起来。

    自从李承乾被带到桃源村后,快一个月了,贵妃酒楼根本没有一点生意,别说长安城中的老熟客了,就是附近庄子的食客们,想要进庄子,到酒楼喝杯水酒歇歇脚也被士卒们拦在庄子之外。

    不敢怪李渊,那就只好将责任归结到李承乾身上,毕竟没有李承乾来桃源村,贵妃酒楼的生意可是不差的。

    饭桌上,各自聊着天。

    李宽正与张允说着明日一早去祭拜母亲之事,却见表弟媳妇竟然端起了酒杯,眼泪汪汪道:“殿下大恩,小女子无以为报。”

    说话间,就打算将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

    “等等。”李宽大喊道:“这里没有殿下,只有表兄,这酒你可不能喝了。”

    “表兄,云儿也是一番心意,你就喝一杯吧!”

    “这酒我可以喝。”李宽端起酒杯朝弟媳妇扬了扬,笑道:“弟媳的意思我明白,之所以让弟媳不喝,是因为孕妇不能喝酒,否则对胎儿不利。”

    说完,这才一口饮尽杯中之酒。

    “还有这个说法?”张允连忙看向了儿媳妇:“云儿,酒就不喝了,以茶代酒吧!”

    对于自己这个外甥的医术,张允从不怀疑。

    “舅父,茶也不是可以乱喝的,花茶是不能喝的,最好能喝绿茶,这才有利胎儿。怀孕期间的饮食媚儿很清楚,弟媳若是没经验可以问问媚儿。”

    张允大笑道:“还是宽儿懂的多,不像咱们什么都不懂。”

    “那是自然,我父皇可是神医。”

    “对,你父皇是神医,你却连个伤寒都治不好,说出来都丢人。”安平搭腔道。

    “那你还说出来。”

    “你小子造反啊,叫姑姑。”

    “哈哈哈······”

    晚上的饭食,在欢笑声渡过,第二天一早的饭食就显得很沉默了,因为李宽一家准备上山祭拜李母了,没有人能笑的出来。

    李母坟茔前,李宽却没了早饭时那种忧伤和沉默,而是笑呵呵的说这话,他知道,母亲不喜欢看他悲伤的样子。

    “母亲,儿子有九年未来看您了,想来您也不会怪儿子吧,从小到大您总是这么的宽容,包容着儿子。

    今日,臻儿未曾回来看望您,您可不要怪他,他如今可是华国的皇帝了······”

    “祖母,哥哥是华国的皇帝,孙儿在不久之后也是夏国的皇帝,您为孙儿高兴吧!”李哲适时在李宽身边插嘴道。

    听到李哲这句话,李宽一家没有任何异样,张允一家却露出了惊容,一来震惊李宽竟然在年轻力壮之时,将皇位传给了李臻;二来,震惊李哲竟然在不久之后也会是一任帝王。

    其中当然是以王云最为震惊,要知道当年她嫁给张道言时,便吃惊张家的身份了,如今才知道自己当年并未足够了解张家的情况,嫡亲表兄家竟是一门三任帝王,这是何等荣耀。

    李宽仿佛没看见他们的表情一般继续笑道:“虽说臻儿今日没来,不过孩儿却带了一个来,媚儿怀孕了,您又有孙儿了。

    对了,妹妹前不久也成婚了,如今日子幸福,您大可安心,孩儿会照顾好妹妹的。”

    “什么啊,母妃,您可得好好教训教训大哥,竟然说到最后才想起女儿。”

    李宽才不管安平的那点小抱怨,转头看向一旁拆鞭炮的巫鸿道:“巫鸿,过来给母亲磕头。”

    “哥,我来了。”

    “母亲,这是巫鸿,妹妹的夫君,孩儿代您仔细看过了,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对妹妹也很好。”

    “祖母,姑父很不错的,就是娶姑姑有些可惜。”

    “小胖子,你在母妃面前胡说什么了,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姑姑配不上你姑父吗?”

    “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

    看着打打闹闹的几人,李宽笑的很开心,若是母亲能看见,也会开心的。

    “对了,还有小芷,这是您第一次看见吧,小芷是孩儿当年去闽州上任时,认下的妹妹,也算是您女儿了,您在天有灵也要保佑小芷哦!

    还有舅舅一家,如今也过的很好,早些年舅舅一家受了委屈,孩儿如今回来了定然会替舅舅一家讨一个公道的,您老放心,孩儿会照看好舅舅一家和妹妹的。”

    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话,祭拜了外祖父母,李宽一家和张允一家才在鞭炮声中离去。

    祭拜过母亲之后,李宽便过上了闲散的日子,每日带着妻子在桃源村四处乱转,就是偏偏没跨过李家沟,看望对面宫殿中的李承乾。

    过了整整五日,李宽实在忍不住,终于跨过了李家沟。

    “李承乾,你死没死,没死吱个声。”站在宫殿门口,李宽大吼道。

    头发飞舞,衣衫不整,上面布满油渍,李承乾慢慢悠悠的出现在了大殿门前,顿时一股怪味从李承乾身上飘进了李宽鼻子中,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洗澡了。

    李宽二话不说,冲上前去就是一拳:“这一拳不为其他,就因为你叛乱致使祖父病危,导致你老爹伤心。”

    李承乾傻愣愣的从地上爬起来,嘴唇微动,却没说出一句话。

    “话说李承乾,你在信中说要当面向我赔礼,我都来桃源村六七日了,你不会不知道吧,你的赔礼呢?在我的印象中,李承乾虽说有些心胸狭隘,但言而有信还是能做到的,你如今是越活越回去了。”

    李宽冷哼一声,转头看向了身后的李哲,吩咐道:“带你大伯去洗洗,看他这样子,真是连路边的乞讨者都不如。”

第601章 父子相残

    翌日,烈日高照,驱散了深秋的寒意,李宽再次带着一家老小出现在了大殿门口。

    “李承乾,你死没死,没死吱个声。”

    “二弟,你可否换句话?”李承乾揉着太阳穴,走了出来。

    “好啊,李承乾,你死没死乎,没死吱个声乎。”

    李承乾白了李宽一眼,明明眼前这个二弟向来是严肃之人,怎么就变成如今这样了呢?这还是皇祖父曾亲口夸赞的麒麟儿吗?

    “怎么,今日还喝?”

    “不喝了,今日你得跟我进宫了。”

    “进宫?”

    “没错,进宫,有些事迟早都要来的,躲不掉,你不会又胆怯了吧!”

    李承乾摇摇头:“那就进宫吧!”

    这一刻,沐浴在阳光下的李承乾散发出一种无比的洒脱,独特的气质,竟令李宽有几分嫉妒。

    或许是为了给李承乾调节心绪,让李承乾有个准备,李府的车架行驶的极慢,愣是在在天色渐黑的时候,李府的车架才进入了皇城。

    看着眼前的这座皇城,李宽和李承乾都有一时间的愣神,李宽已经有很久没有踏进过这座宫城了,而李承乾明明才从皇宫出来一个月,却也感觉过了许久一般。

    不论是黝黑的城墙,还是那如同腻掉木塑一般的守卫,以及那夹着腿匆匆往来的宦官,都让李宽和李承乾升起了无限的感慨。

    太极殿漆黑一片,在月色下如同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静静地蹲伏在黑暗之中,一动不动。甘露殿中却是灯火辉煌,来回跳动的烛火,将殿中来回走动的人影映射在窗帘之上,诉说着殿中之人焦躁的心情。

    纱冠乌衣的连福迎了上来,感慨万千的李宽当即换上了一张和善的笑脸,不失亲切,亦不显得热络。

    这仿佛已经形成一种定式,习惯所致。

    “老奴拜见楚王殿下,拜见楚王妃,拜见贤王殿下,拜见安平公主,拜见太······中山王,楚王殿下,陛下已经等候您多时。”

    李宽微微一笑,带着众人进入了甘露殿。

    刚一进门就听殿中不少人喝道:“谋逆作乱之人,有何资格前来看望皇祖父。”

    “闭嘴。”李世民冷喝,瞧了眼李承乾,看向了李宽:“给你皇祖父看看,到底如何了?”

    李宽点头,率先跟着李世民走了进去,李承乾朝长乐和李治点了点头,也跟着李宽走了进去。

    李渊的脉象虚弱,诊脉之时,李宽甚至感觉不到脉象跳动,仅凭脉象而论,明显就是将死之人,可李宽不信,明明孙道长就曾说过无碍,且看李世民的面容也没有一点老父即将去世的伤感,李宽很肯定李渊肯定了说了什么法才导致脉象如此的。

    伸手撑开李渊的眼皮,却发现了李渊嘴角抽动,李宽心中已了然,随后爬到李渊胸膛上,心跳有力,且从李渊身上闻到了淡淡的酒味,那时他特意为李渊配置的药酒的味道。

    “祖父无大碍。”

    “既然父皇无大碍,你等都回府吧!”李世民开口吩咐道。

    “父皇,李承乾谋逆······”

    “叫大哥。”一言不发的李承乾打断了李泰的话。

    “朕让你们都回府。”

    “是父皇,儿臣告退。”

    皇子公主,零零落落的从房中走了出去。

    “二哥,我与三哥在府上备好了美酒,今夜去小弟府上喝两杯?”李愔撞了撞李宽的肩头,低声道。

    “愔儿,今日宽儿要留宿宫中,你与恪儿先行回府。”

    “是,儿臣知道了。”

    众位皇子公主走了,李宽看着床上的李渊道:“都走了,别装了,虽说孙儿不知您老怎么将脉象弄成现在这般摸样的,但您老心跳有力,且身上还有淡淡的药酒味,明显早就醒来了。”

    “臭小子,你以为装病容易啊,既然早已知晓,就不知道早些进宫啊!”

    “我若是早些进宫了,岂不是打扰了祖父演戏的乐趣。”

    李渊起身,让连福解开了手上的绳子,活动了两下,才看着苏媚儿等人吩咐道:“孙媳妇,你带安平去看看你们祖母。”

    显然,李渊这是要求李宽留下来了。

    苏媚儿点头,正打算带着其余人离去,却听李渊吩咐道:“哲儿和巫鸿留下。”

    苏媚儿带着女眷们离开了,李渊便给李世民介绍起了女婿,李世民只是瞧了眼,问了句李宽是不是同意了,见李宽点头,也就没再多说。

    “连福,吩咐人带巫鸿和哲儿去宽儿当年的寝殿,记住吩咐御厨做些哲儿爱吃的。”李渊吩咐道。

    “哲儿留下,巫鸿,你随他们去吧!”李宽吩咐道。

    连福没动,看向了李渊和李世民,见两人点了点头,才带着巫鸿出房门。

    房中只剩下李家五人后,无一人开口,顿时一股沉重氛围环绕周围,这时候就轮到调节气氛的小能手出面了。

    “曾祖父,重孙午饭都没吃,您看不是准备点酒菜,边吃边聊啊!”

    “连福,听见没?”李渊在房中喊道。

    “老奴这就派人去通知御厨。”

    李世民冷然喝道:“酒菜上来,你亲自去殿外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甘露殿一步,天大的事也给朕等着。”

    “老奴遵旨。”

    宫里上菜的速度就是快,没过多久,一大桌菜肴就摆上了案几。

    李世民依旧一言不发,李宽倒是很不客气的招呼着众人,看着李哲佯怒道:“你小子不是说饿了吗,还不请你曾祖父和祖父坐下,出门就丢你老爹的脸,说得老爹我好想饿着你了一样。”

    “曾祖父、祖父、大伯,你们都坐啊,若你们都不坐,我这一个小辈哪敢坐啊。”

    五人落座,李宽父子和李承乾是真的饿了,等到李渊动筷子之后,就开始胡吃海塞。

    李世民端着酒杯,死死地盯着李承乾,平静道:“李承乾,你败了。”

    李承乾放下手中的碗筷,同样平静道:“是的,儿臣败了,成王败寇,儿臣等着父皇发落。”

    李承乾的平静激起了李世民的怒火:“逆子,你真以为朕不敢杀你?你乃大唐太子,这大唐迟早都是你的,你为何要反朕,为何要反朕?天下间所有人都可以反朕,唯独你一人不行,你凭什么反朕,朕有何错?”

    越说越怒,李世民一把将自己手中酒杯扔到了李承乾的脚边。

    没错,李世民从未觉得自己有错,他是天子,他代天治理这天下,作为皇帝的他是不可能有错的,错的只能是别人。

    作为父亲,李世民最大的失败不是没有教导儿子,而是他将对待臣子的态度,用到了对待儿子身上。

    儿子造反他的反,自然是儿子的错,他这个父亲做的已经足够好,自他登基始,他便将李承乾立为了太子,为了让李承乾成材,他请遍所有的大儒,教导李承乾学业,教导李承乾治国安邦之道。

    自李承乾患上腿疾后,李承乾胡闹,他亦无易储之心,李世民自问自己对李承乾足够好了,是李承乾自己不懂的珍惜,一次又一次的令他寒心,可就是如此,他亦从未召集重臣商议易储之事。

    作为父亲,李世民自觉已经把所有能给的都给了李承乾,李承乾一次又一次的胡闹,李世民也曾一次又一次的反省,他到底还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够好,才导致儿子越发混帐。

    一次又一次的反省后,李世民越发觉得自己没错,李承乾所拥有的,比起另一个儿子李宽来说,已经多了很多了,他给李承乾的已经足够多了,结果换来的却是嫡长子对他刀剑相向。

    此时,李承乾竟然还是如此淡然的态度,李世民仿佛感觉到了万箭穿心一般的痛楚。

    李世民那句朕有何错,或许是激起了李承乾心中隐藏的恨意,李承乾嘲讽般的看着李世民笑道:“父皇,这大唐真的就是儿臣的吗?”

    李世民语滞,叹了一口气。

    这大唐是否是李承乾的,李世民不敢肯定,虽说他没有召集重臣商议过易储,可是李承乾一次又一次的胡作非为,令他心里也产生过易储之意。

    此刻,李承乾提了出来,李世民才知道一旦心中产生了这样的念头,或许只是需要一个时机,李承乾是会被他罢黜的。

    “纵然你或许得不到大唐天下,你终究大唐皇子,一生衣食无忧可是难事?”李世民冷冷的问道。

    “一生衣食无忧?”李承乾像似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李世民,状若癫狂的哈哈大笑道:“父皇,这句话说出来,您自己相信吗?您认为若是儿臣被罢黜,儿臣还活的下去吗?”

    李世民再次语滞。

    李承乾的话虽有些夸张,但却也是实话,李世民当年就是杀兄夺得帝位,他深知初登皇位时对于前太子的那种忌惮,没有任何新君会容忍前太子活在世上,就是他李世民当年不也杀了兄弟的子嗣,男子一个不留,无非担心皇位受到威胁。

    李世民自己也清楚,他膝下的儿子之中,将来若非是李承乾登基称帝,那李承乾的结果便已不言而喻了。

    就在此时,场面再度陷入沉寂之时,李哲笑道:“父王,这荷叶鸡味道不错,您尝尝;曾祖父、祖父、大伯,您们也尝尝,荷叶鸡很滋补的,尤其适合曾祖父和祖父。”

    听到李哲这句话,李世民瞬间把目光放到了李宽身上,怒道:“你二弟若是登上皇位,难道你认为他不会给你活命的机会?”

    此时,轮到李承乾语滞了。

    经过昨日一场醉酒,李承乾比谁都清楚这个弟弟的胸襟,若是这个弟弟登基,他的确可以活下去,甚至可以活的逍遥自在。

    李宽适时开口道:“你们说就说,别扯到我身上,我对皇位可没兴趣,若是对皇位有兴趣,我也不会将皇位传给臻儿了。”

第602章 父子相残(续)

    “臭小子,你说什么,你将皇位传给臻儿了?”李渊惊呼。

    “对啊,今年九月父皇将皇位传给了大哥。”李哲没心没肺的回答着李渊。

    李哲的态度,令李世民叹了口气,若是自己膝下儿子能像孙子这般大度,那该有多好啊!

    听李宽提起传位的事,李承乾叹了口气,语气恢复了平淡:“看来父皇是属意二弟的,且父皇之言不错,若二弟登基,儿臣确实可保一生无忧,可父皇有意,二弟却无心,这皇位真的能安稳传到二弟手中吗?

    若父皇此刻,能给儿臣一个肯定的答案,儿臣虽死无怨。”

    李世民给不出答案,若是李宽坚持不接皇位,他没有任何的办法,而李宽态度已经在此刻却已经完全表明了。

    “那你就能做出以子反父的大逆不道之举?”李世民沉声道。

    “儿臣不过学父皇罢了。”

    李承乾这句话一出口,李世民没发怒,倒是李宽发怒了:“李承乾,这句话过分了,你伤了一次祖父还要伤第二次吗?你再好好看看你父皇,难道你眼睛瞎了吗?你没看见你父皇双鬓以有白发了吗?前些年二伯到台北之时还不是这样,如今却变成了这个样子,这是因为什么,难道你想不明白吗?”

    李承乾起身朝李渊和李世民行了一礼:“是儿臣妄言了,儿臣不过是想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为自己求一条活路啊!父皇。”

    李渊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李世民则诧异的看了眼李宽,他双鬓出现白发之事,就连他也没有注意到,还是今日一早宫女替他梳头时,他才知晓的。

    看着李宽,李世民没心思去感伤李宽的称呼了,心中只剩下了无限的感动,这个儿子到底还是关心他的。

    再看看李承乾,李世民叹了口气:“你的意思是朕不给你活路,可是你可曾想过你自己的所作所为,朕当初一次又一次的宽恕你,甚至为你请遍所有大儒教导于你,你学成了什么样了,此次你犯下如此大错,你要朕如何宽恕你,你来教教朕。”

    “儿臣自知,犯下的乃是死罪,不敢奢求父皇宽恕。”

    “你就没有一点悔过之心,难道真要朕下旨将你处死不成?”

    李世民怒视着李承乾,李承乾亦凛然不惧的望着李世民,火药味越来越重,眼看就要爆发,却听李宽言道:“李承乾,想听听哲儿对你的评价吗?”

    李哲一听,顿时忸怩道:“父王,还是别说了吧,若是大伯听了,肯定会打孩儿的。”

    李哲这么一说,不仅引起了李世民和李承乾父子的好奇,还将李渊的好奇心给引了出来。

    三人同时开口道:“哲儿是如何评价的?”

    “哲儿说,大哥身为人子,却行谋逆之举,不念亲情,乃不孝;身为一国储君,行谋逆之举,乃不忠;行谋逆之举,害的百姓士卒身死,乃不仁;身为一家之主,害的一家妻小惶惶终日,乃不义;明知事不可为,却不知及时停手,乃不智。”

    李承乾脸色异常难看,毕竟这样的评价,没有任何一人听闻后还能露出好脸色;李世民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毕竟李承乾是他儿子,不过倒也认同的点了点头;至于李渊,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一般,哈哈大笑。

    “李承乾别摆出那副吃人的样子,若是吓着我儿子了,我跟你拼命;二伯也不要着急点头,且把哲儿后面话听完。哲儿后又言道,如此不孝不忠、不仁不义、不智之人······父皇咱们还是得帮衬大伯一把吧!”

    神一样的转折,令李世民和李承乾陷入了沉思,李渊倒是很不客气的摸着李哲的脑袋夸赞道:“不愧是你父王的儿子,不愧是曾祖父教导出来的怪孙子,好小子。”

    李宽没管傻笑的儿子和李渊,喝问道:“在我看来,我儿子的评价丝毫不差,李承乾你想想,我儿子对你的评价有何错处?

    不管二伯与你之间到底有多大的矛盾,作为儿子,你造亲爹的反,就是不孝。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这个道理不用我这个不学无术的人来教导你这个受大儒教导的人吧!

    至于其他的评价,同我昨日问你的话,又有什么区别?”

    李承乾起身,朝李哲感激道:“哲儿之恩,大伯铭记五内,看来是大伯错了。”

    李承乾幡然悔悟,李世民红了眼眶:“如今知道错了,为何就不能早一点,为何就不能早些时日啊!”

    顿了片刻,李世民流下了两行清泪,冷然的看着李承乾,犹如受伤的雄狮最后吼叫一般,对着李承乾咆哮道:“你乃朕的亲儿子,你身体中流着朕的血脉,你凭什么造朕的反,你造反时可曾想过朕何等的痛心,朕真恨不得杀了你,可你是朕的儿子,朕的亲儿子,朕如何能下得了手。”

    咆哮到最后,还是变成了伤感。

    李世民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李宽顿生感慨,感慨李世民是真的老了,若是放在二十年,年轻力壮的李世民决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啊。

    李承乾垂头泣道:“父皇,时值今日,有些话儿臣说出来也无所谓了,父皇早些年对儿臣恩宠有嘉,儿臣亦牢记父皇之情。可是自母后去世后,父皇却愈发恩宠四弟,那时儿臣亦无半点怨恨,依旧战战兢兢的处理着国朝之事,哪怕是当年儿臣患上腿疾时,儿臣依旧不忘国事。

    可父皇对儿臣又如何呢?从未有过半句夸赞,却让儿臣跟二弟学,那时候儿臣便已明白二弟之才,儿臣也无怨,可父皇您为何让儿臣像四弟学呢?

    论才学,儿臣不及四弟,可论治理,四弟他哪里比得上儿臣?儿臣为何要像称呼自己哥哥为瘸子的弟弟求教?

    自儿臣患上腿疾后,父皇对四弟恩宠更甚,这些年,父皇不妨自问,王府规格历来便有规定,而四弟府上无一项不逾制的,甚至父皇还将四弟的王府设置在皇城之中,诸位老臣上奏,父皇你可曾听过。

    到贞观十六年,您竟然连编书立言之事也交给四弟,父皇您知道民间有多少流言吗?您知道官员之中有多少人认为皇位迟早是四弟的吗?

    父皇,儿臣才是太子啊!您可曾想过您如此宠爱四弟,对儿臣的威信是多大的打击,朝堂为何会出现所谓的魏王系,难道不是父皇您宠爱出来的吗?

    李泰,他又是凭什么争夺本就属于儿臣的位置?论才学,他才学不及二弟;论治理之能,他还差得远,父皇您为何就单单宠爱他一人,对我等视而不见呢?”

    李承乾拭去脸上的泪水,叹息道:“或许也怪儿臣,是儿臣将这个皇位看得太重了,将权利看的太重了,为了保住权利,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渐渐的变了心性。”

    李世民含着泪,怒道:“愚子,你为何不与父皇言明,若是你与父皇言明,朕又岂会不知其中关键,又岂会有如今这局面?”

    仅仅一句话,李承乾却感受到了李世民原来也是疼爱的,只是不及李泰那般厚重罢了。

    “如今已造成了如今的局面,儿臣自知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儿臣昨日便与二弟长谈了一番,儿臣不敢求父皇饶恕儿臣的罪过。

    只求父皇能宽限几日,让儿臣有时间为自己犯下的罪过恕罪,亲自向叛乱时死伤的将士家眷赔罪。”

    李世民老泪纵横,深深的看着李承乾,仿佛感觉儿子在下一刻便即将永远的离开他一般。

    父子相残,或许便是今夜最好的解答。

    虽未动用任何兵刃拼杀,但一句句的诛心之言,却是远比刀子割在身上疼,这样的局面李渊已经经历过一次了,如今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承乾,你以为祖父为何当初送你去桃源村,你以为你这段时间在桃源村为何无人打扰,若没有你父皇的意思,难道桃源村真能挡住上书要求处置你的官员的脚步?你难道真忍心让祖父白发人送黑发人?”

    “皇祖父、父皇,是儿臣不孝,辜负了您们的厚望。”李承乾跪在地上,使劲的磕着头。

    “父皇,这肯定很疼吧!”听着砰砰作响之声,李哲开口问道。

    “应该挺疼的,要不你小子试试。”李宽笑道。

    “臭小子,轮到你开口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李渊怒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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