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分而食之
“一群禽兽······禽兽不如的东西。”李世民回神,看着房中那些哀大莫过心死的女子,看着地上的两具的尸体,怒道:“连福,派人将莆田县令带来。”
莆田县令四个字,令房中两眼无神的女子下意识的颤抖了两下,可以看出,她们对于莆田县令出自于内心的恐惧,哪怕现在这个这个状态,依旧感到恐惧。
连福派遣的人匆匆而去,出门便见着一脸惨白的李哲走一步便呕一下的进了基地之中。
其实,李哲并没有必要进来,才六七岁大的孩子,基地中的场面对于他来说,有些太过于骇人,但他是李宽的儿子,是华国的皇子,他的身份容不得他有一丝一毫的退缩。
强打着精神,站在遍地死尸之中,看着不远处瑟瑟发抖的基地工人,在怀恩的示意下,李哲高声喊道:“鲍鱼基地暂时封闭,大家都回家吧!等到楚王府派人正式接收产业之后,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楚王府三个字,像似一束温暖的阳光,令一群瑟瑟发抖的工人们感受到了一丝人间的温暖,一群工人连滚带爬的到了李哲和怀恩身边。
看着李哲和怀恩,看着李哲身后的护卫,顾不及地上的尸首和血水,顿时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哭嚎之声遍地,一边留着泪一边说着楚王殿下还没忘记咱们。
不知为何,一股没来由的悲伤涌上心头,李哲并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感到悲伤。
按理说,这些人与他无亲无故,甚至连见都没见过,鲍鱼基地不过楚王府承包的众多产业之中的一个小项目而已,还是一个被楚王府渐渐放手的小项目,对于他而言无足轻重。
作为一个从两三岁便被李渊教导要懂得无情的人,对于这种无足轻重的百姓,他本该是冷漠的,本该是一言不发的,等着李世民处理完这件事,然后安安心心的带着李世民回台北,继续做他的事业,当他的逍遥王爷。
但,这股子莫名的悲伤让李哲发生了转变,连带着对于李世民都有些不满,他清楚的知道这种不满来自于何处,这种不满来自于李世民的作为皇帝却令民间的百姓哀嚎遍地。
没来由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想法,有朝一日自己做了皇帝,一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一定要像父皇一样,让百姓感恩戴德。
李哲的思绪有些飘远了。
在怀恩轻轻推了他一把之后,才回神过来,看着满地泪流不止的工人道:“基地中所有的工人,去门外登记,本王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一时间,感谢之语传遍整个基地。
从房中出来的李世民,只见李哲面容带着点点哀伤的站在尸首之中,只见感恩戴德的百姓给李哲磕头感谢,李世民不由得出神。
这样的场景,令他总感觉到有些熟悉。
那是在多少年看到的场景呢?
贞观二年?
那年天下大旱,蝗虫肆虐,李宽收留无家可归的灾民时,百姓好像亦如今日一样跪地谢恩吧!
贞观五年?
李宽被贬,一时间长安恭送楚王的百姓和学子排起了十里长龙,那感恩戴德之声好像亦如今日这般吧!
一晃眼,快十年了,自己也有四年多未见到他了。
等到基地中的工人渐渐散去,李世民才慢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说到底,他有些无颜见基地中的工人,这种无颜来自于他的亲子和亲姐,毕竟在基地之外便听的很清楚了,这鲍鱼基地中发生的事,大部分的原因来自于平阳公主和李承乾身上。
走到李哲身边,慈祥的笑道:“有宽儿当年的风范。”
李哲沉默不语。
李世民讨了个无趣。
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站在原地出神,一旁的连福有些想笑,不愧是祖孙二人,连出神的样子都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若是小王爷在消瘦几分,大抵如当年年幼的陛下一般无二了。
这个想法刚一出现,连福便掐掉了。
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危险,自己这是在认为小王爷有龙凤之姿吗?虽说陛下对于如今的太子很不满,但一直未有废掉太子的意思,若此时乃楚王殿下当面倒也没什么,只不过小王爷还是太年幼了。
抬头打量了一眼李世民,却见出神的李世民神色莫名的盯着李哲看,连福没来由的心中一惊,李世民的神色他太了解了,紧凭神色,他便能将李世民的心理猜给七七八八,毕竟伴君如伴虎,自古常伴君王左右而终老一生的太监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所谓察言观色,在他们这里是不成立的,对于他们而言,观察脸色才是重点,若等到君王出言才能有所悟,那已经迟了。
就如同现在的李世民,李世民如今的神色在连福看来,与当年李渊纠结是否废太子立秦王、是否保太子压秦王时的神色何等相似。
陛下已经生出了废太子之心。
连福是幸运的,一生伺候了两代帝王,以李渊观李世民,总能让他领先一步体会到李世民的心理变化,这种心理变化或许连李世民都未曾察觉。
事实上,李世民真有废太子的心思吗?
在李世民自我的认知中,他没有,但对于太子的不满却越发严重。
自贞观十三年起,太子患了足迹开始,变得越发叛逆,李世民挑选了十余位老臣、名臣出任东宫辅臣,如于志宁、李百药、杜正伦、孔颖达、张玄素、房玄龄、魏征等,又令刘洎、岑文本与马周递日往东宫,与太子承乾谈论,可惜这些人教育方式不适合李承乾。
只知道一味的进谏,进谏之言一个比一个厉害,作为太子的李承乾可不像李世民那般,对于所谓的进谏、实际的怒骂,李承乾受不了,越发任性妄为。
劝不了太子,只好给李世民上奏,而李世民自然越发不满,不满这个儿子不懂他这个当爹的苦心。
而如今又见到李哲小小年纪便有这般作态,李世民自然而然想到了是否让太子去台湾一段时间,所以才有连福见到的神色莫名,两个儿子同样是儿子,但儿子之间的差距却太大了。
然而,就是这样的心理,让连福觉得李世民有了废太子之心,毕竟李世民如今也算正值壮年,这种想法一旦积深下去,废太子早晚之事。
不得不说,连福比李世民看的明白。
作为皇帝,考虑的永远是帝国的万年基业,就像李渊,为何如今淡去了对李世民怨恨,无它,只因为李世民这个皇帝不错,让大唐富强了,令万邦来朝而已,但以如今的太子作为来说,将来会是一个好皇帝吗?
至少在连福看来,不太可能。
各自有各自的思绪,直到莆田县令被将士带到鲍鱼养殖基地,才让站在基地之中的众人回神。
莆田县令见到李世民的那一瞬间,便跪地了,口中呼喊着陛下饶命。
李世民冷眼看着莆田县令的表演,等到莆田县令心死了,李世民才开口:“让朕饶命,那你可曾想过饶了这莆田县的万千百姓?”
一瞬间,莆田县令有了一种错觉······或许还能挽救一下。
“陛下,此事乃太子殿下与平阳公主殿下的命令,微臣不过小小县令,如何敢违抗太子殿下与平阳公主的命令?”
“那你就敢违抗朕的命令了,朕让你们来闽州是让你们为非作歹的?”李世民被气笑了,见莆田县令不知悔改,李世民看着连福道:“带他去看看那房中的女子何等的凄惨?”
其实莆田县令根本不用看,这样的事他又不是不清楚,在县衙就有一批供县衙差役玩乐的僚人女子,这鲍鱼养殖基地的僚人女子还是县衙淘汰了而送来的。
僚人女子嘛!
那就是异族,异族便应该臣服在大唐男人的身下,有什么大不了的,岂不见长安城十里外的乱葬岗有多少异族女子被野兽分而食之。
但,莆田县令忘记了一件事,长安城十里外乱葬岗中的异族女子并非大唐治下的百姓,而闽州乃大唐治下,闽州的僚人乃大唐的百姓。
被人押着到了房中,见到一堆行尸走肉战战兢兢的看着自己,莆田县令全然没点愧疚之心,甚至有些骄傲,但骄傲之中带着一股子恐惧,害怕李世民会将他处死。
“有何想法?”李世民带着李哲慢悠悠进了房间,平淡的开口。
“微臣之罪。”
“有何罪?”
有什么罪,莆田县令说不出来,闭口不言,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是觉得这样毫无营养的对话没什么意思,这样的官员若是在台北早就被查办斩首了,李哲抬头看了一眼李世民,便转头看向了房中见到莆田县令便龟缩一团的女子。
只见那些女子看莆田县令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恐惧的意味,这是一种出于本能的恐惧,仿佛莆田县令在这些女子的眼中犹如地狱的恶鬼一般。
“本王乃楚王府之人,本王今日便给你们一个报仇的机会。”
李哲一口纯正的僚语,令房中的女子有些回神,楚王府和报仇两个词语像似唤醒了她们早已丧失的人的理性,呆滞而恐惧的目光有了些神采。
“小王爷,她们已经没救了。”怀恩感叹。
李哲长叹了一口气,看向了身后的护卫,吩咐道:“给她们一人一把刀。”
长刀入手,龟缩一团的女子漠视着手中的长刀,不知道过了多久,其中一个女子持刀冲向了跪在地上的莆田县令,一刀便朝着莆田县令的后背砍了下去。
莆田县令惨嚎,鲜血染红了后背的衣襟,跪在地上使劲的磕头:“小王爷饶命,饶命啊!”
或许是砍伤县令的那女子做出了榜样,有样学样,房中的女子犹如野兽嘶嚎的叫着冲向了莆田县令,仿佛失去了人性的本能,手中的长刀根本用不上,如同野兽一般撕咬着莆田县令。
都说恨到极致,恨不能食其肉,啃其骨,喝其血,李世民本以为这只是一种夸张的说法,但见到这些人如同野兽一般的撕咬着一个活生生的人,他相信了这种说法。
此时,将莆田县令分而食之的女子令所有人为之而胆寒,那凶狠的模样令人毛骨悚然。
哪怕见过了生死的李世民亦是如此。(未完待续)
第484章 平阳公主认错
不管在任何时代,民心永远是一个国家的基础,民心凝聚无惧任何之敌,民心溃散帝国分崩离析。
秦朝,中华封建史上最强盛的一个时代亦是最具自信与气派的时代,天下无人可阻赳赳老秦人,尤其在秦始皇一统八荒,横扫六国之后,大秦之威更是环视宇内,比之如今的大唐有过之而无不及,可强盛如秦朝亦不过两代而亡。
究其根本,民心涣散了。
古有易子而食,李世民了解。
但他从未想过在大唐治下,在如今这国泰民安的天下,竟会出现吃人的情况。
吃人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他的统治是失败的。
李世民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除了感叹或许这天下还算不上国泰民安之外,他不知自己该阻止······还是该阻止,毕竟眼前的一幕将人性的丧失毫不遮掩的暴露在了眼前。
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任其发展。
李哲很想看看眼前的景象,却总有身影挡在了他的眼前,推开眼前的身影,又有身影挡在眼前,直到恐怖的景象消失,地上惨嚎的莆田县令再无声息,他眼前的身影才消失。
满脸鲜血,嘴角滴血的女子让李哲打了寒颤,地上的莆田县令脖颈碎裂,身上一排排的牙印和被撕咬的破烂身子,令他呕吐不止,满嘴苦涩。
胆汁吐出来了,真苦······
李世民面色平静的挥了挥手,一队士卒面容苦涩的将尸体抬走了,只见那女子之中的一人,看着呕吐不止的李哲,用一口纯正的关中话说:“小女子谢过小王爷大恩,来世必将结草衔环。”
小女子?
这还能称为小女子?
你可比男人还要男人啊!
一时间,听到这句话人愣了愣,就在他们愣神之际,只见那开口的女子手持长刀抹了脖子。
大唐,封建时代之中民风最为开放的一个时代。
说大唐民风开放并非妄言,如同长安城中的勋贵之家,家中小妾与人偷欢那是常有之事,哪怕贵为公主的一群金枝玉叶同样如此。
但凡事都有列外,若常年受到侮辱依旧让人难以心存活下去的念头,不论民风如何开放,“贞洁”二字是汉家儿女深入到骨子里的认知,而自尽的女人明显乃汉人,就是不知为何被当作僚人作为了发泄的工具。
自尽的女子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敬重······还有怜惜。
文明人和野蛮人是不同的,文明人懂得自重自爱,野蛮人只懂苟活于世。
哪怕同为大唐治下的百姓,李世民和其他人在看到剩下的僚人女子丝毫没一点自尽的想法,也不由得生出了这是一群野人的想法,他们不屑与这些野人待在一个屋子里。
但,李哲和怀恩看待这些女子的想法却不同,在李哲和怀恩看来,自尽的女子虽值得人敬重,但少了一份勇气,一份敢于面对任何苦难的勇气。
不论尚未自尽的女子是出于何种的思想,至少在李哲和怀恩看来,这是王爷(父皇)曾说过的女子总归比男人要来的坚韧的多。
若只是因为习惯了这样的事,也怪不得她们,只能怪掌权者无能,未能教化她们罢了。
可不管李世民和李哲心里的想法如何不同,总得为活下来的人找一条出路,所以李世民不管如何不喜,依旧开口吩咐着怀恩让这些女子留在鲍鱼养殖基地做工。
在鲍鱼养殖基地安排好了莆田县剩下的事宜,李世民再次出发,仅仅一个基地便有如此惨绝人寰之事发生,那整个闽州又将会是怎样的情况呢!
李世民想要查看闽州各县的情况走,但李哲却不想走了,还有十天便到除夕之夜,再不回闽县便赶不上回台北过除夕了。
“陛下,是不是该回闽县去华国了,毕竟闽州的情况大可等您从华国回来之后再行处决,更何况楚王殿下依旧乃闽州总管,何不让楚王殿下随您一同闽州处置此事。”在离开莆田县的路途之中,连福劝说着李世民。
本来,连福不用开口劝说李世民,但谁让他在一次的夜间听到了李哲和怀恩抱怨呢,作为李氏皇族忠心的仆人,自然得替所有人考虑到。
哪怕不为李哲考虑,也得替李世民考虑。
虽说李世民现在怒火冲天不假,但谁知道李世民赶不上去台北过年之后,会不会因此而责怪他当时没及时提醒。
说到底,闽州的这些情况在李世民这个皇帝眼中,亦不过一件小事罢了。
反正在连福心里,闽州发生的这些事,比不上李世民此行去台湾的目的。
就在连福的话音落下之后,李世民想了想,便认同的点了点头。
一来,因为时间的关系,确实容不得他继续留在闽州,毕竟他也不想在怒火之中度过一个欢庆的除夕夜。
二来,连福的那句楚王依旧是闽州的总管打动了他,或许在他心里,李宽闽州总管的职位大抵才能证明着李宽依旧存是大唐人,是他的儿子,并非华国的皇帝。
见到李世民点头,李哲小脸笑开了花,总算是······大概能及时赶回台北过除夕了吧!
想到有可能赶不回台北过除夕,李哲摆出了自己作为华国皇子的架势,当即吩咐着护卫加快行进的速度,连马车都不坐了,打算骑马前行。
作为一个马上得天下的皇帝,见到六七岁的孙子骑马前行自然高兴,李世民不由分说上马,叫嚣着要让李哲看看他的骑术,要和李哲比一比。
马上皇帝和六七岁的稚子比赛?
真亏大唐陛下能想的出来,这不是欺负人吗?
华国的士卒在心里替李哲抱不平。
一路打马前行,自然比马车要快,从莆田县回到闽县只用了五日的时间,在这一路之中,李世民没时间顾及闽州各地的发生的情况,他有些高兴,高兴自己找到了制作军粮的法子。
因为这五日几乎没有停留,众人一路上只能以干粮充饥,而干粮乃李宽当初出征海外之时所弄出来炒米和炒米粉,炒米这东西不仅香,用开水泡一泡还顶饿,关键是炒米见着不多,不占地方,实际却能吃上不少的时间。
只吃过一次,李世民便发现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听陌刀队的成员说若方法得当,炒米的保存期长达半年之久,李世民自然高兴。
在这个时代,打战不仅打的人数,也打军粮的押运,士卒若吃不饱饭还谈什么打战,哪怕多余敌人一倍之数,亦不过待宰的羔羊。
但有炒米存在,便能免去这样的忧虑,所以在李世民回到闽县之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带着大家登船去台湾,而是躲进了书房写信。
将旨意交给了士卒送回长安,李世民也没急着离开,毕竟来了闽县,自然要看看闽县的情况。
不得不说,闽县不愧为闽州郡治所在,闽县的情况比起闽州其他县城来说,情况不知好了多少,除了闽州学城被废除之外,闽县所属的产业依旧欣欣向荣。
闽县城中的百姓带着笑脸游走于街头,采买着过年的货物,四周的叫卖声,议价声,欢笑声不绝于耳,不时还有一两个眉心点红的小孩儿从李世民一群人身前跑过。
从未见到过这样场景的兕子,小脸带着欢喜之色,眼神中带着憧憬之色,她很想像眼前的这些小孩儿一样无忧无虑的跑跑跳跳,可她知道自己的身子不允许。
安平是个很好的姐姐,见到兕子妹妹的脸色,便拉着兕子找地方玩,毕竟在闽县,她可比谁都清楚哪里的地方,哪怕李哲这个闽县三号主子也不及她了解。
眼前的景象才是太平盛世该有的景象,李世民笑了笑,好奇的看向了身边平阳公主,问道:“三姐,闽州各县你都未曾放过,为何单单这闽县,你却丝毫未动?”
哪壶不开提哪壶,大抵便是说的李世民。
原本带着笑脸的平阳公主一时间有些气恼。
“这闽县乃闽州郡治所在,宽儿在闽县的威望无人能及,哪怕如今的闽县县令听从姐姐的命令,但闽县的百姓却不会听从县令的意思,台湾时常有商船到达闽县,而领队之人乃宽儿家臣,闽县依旧在楚王府的掌握之中。”
听到平阳公主的解释,李世民面色平静的点头,心中却大为不满,毕竟平阳公主的话中之意表明,其实她原本也想要动闽县的产业,只不过动不了而已。
见李世民一言不发,平阳公主神色复杂的解释道:“其实陛下所见之事,我亦有许多不曾知晓,或许闽州其他各县的产业有公主府派遣的管事打压,但侯官县的养马产业,我却未动分毫。”
不管怎么说,平阳公主好歹是女将军,是大唐的公主,了解马匹对于大唐的重要性,她打压的产业皆乃她认为不会影响大唐根基的产业,只不过她没有想到这些产业对于大唐而言,同样重要罢了。
“朕知晓。”李世民很平静,若非他了解这些情况,在回闽县之时就对平阳公主发火了,岂会像如今这般平静。
李世民平静的态度,让平阳公主夫妻摸不准李世民的意思,只好慢慢悠悠的跟着李世民在闽县城中闲逛。
一路不言不语的气氛,令平阳公主感到窒息,很难受。
“陛下,姐姐虽不知闽州其他各县的情况,但或多或少也能猜到一些,是姐姐对府上的奴仆管教无方,姐姐错了,你要作何处置,姐姐都认了。”
平阳公主突然直言认错,李世民停下了脚步,诧异的看向了她,想到一路上的所见所闻,李世民便忍不住想发火。
现在知道认错了,早干嘛去了,仅仅因为一点嫉妒之心,便令整个闽州的百姓对大唐彻底丧失了拥护之心,这是一国公主该有的作为吗?
好在,李世民没被怒火冲昏了最后的理智,怒言未曾出口。
想想平阳公主夫妻这些年立下的功劳,想想平阳公主夫妻在朝中的地位,想想平阳公主是他仅剩的一母同胞的亲姐姐,李世民心中怒气转变为了无奈。
摆摆手,长叹了一口气,“罢了,事到如今朕再追究三姐的罪责又有何用呢?权当此事给三姐提一个醒吧!”(未完待续)
第485章 吃白食的李世民
自古皇帝便称寡,但真正能做到寡这个地步的皇帝,历史不见。
孤家寡人,大抵便是一群吃饱饭没事干的儒生出于对帝王权利的嫉妒,所下的一种诅咒,也或许是出于敬畏皇帝的权势,所研究出来的称谓。
具体出于何种原因诅咒皇帝为孤家寡人,谁知道呢?
不过,凡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在刚登基之时或许是喜欢这个孤家寡人的称谓的,这代表着他们立于世间的顶端,但人到中年、晚年,孤家寡人这个称谓没人会喜欢,高高在上便代表着孤独,一个人孤独久了便会令人感到窒息。
李世民也不列外,以前长孙皇后在世之时,尚未让他感觉到这种孤独感,但长孙皇后一去世,空虚、寂寞、孤独接踵而至。
如今天下,能像他一般高高在上的人,亦能让他感觉到自己并不孤独的人不多,仅有李渊和李宽二人,而这二人远在台湾,在长安的日子屈指可数,在长安城中,能及得上他地位的人,大抵只有平阳公主一人。
这大概也是李世民在亲眼见到莆田县和龙溪县的情况后,并未对平阳公主做出处罚的原因之一。
看见女儿跟随着安平等人进了一家店铺,李世民加快了步伐走了进去,只见店铺的掌柜弯着腰,笑容恭敬而不失和善,大方无比,给兕子说想要什么随便拿,不要钱。
商人从来都是逐利的,像这样大方的商人,李世民闻所未闻。
不由的走出店铺,看了一眼店铺外的装扮,却未见到悬挂楚字大旗,不由的有些疑惑的再次走进了店铺中。
一路走来,李世民也见过不少次安平带着兕子进店买东西,店铺的掌柜虽认识安平,了解安平的身份,但也会以售卖物件的本价卖给安平,从未见到过有掌柜给兕子说不要钱随便拿的,而且见掌柜对安平和李哲的态度,明显是将李哲和安平当成了自家小主子。
可是这店门外未悬挂楚字大旗,便说明此店并非楚王府的产业,难道闽州真有视钱财如粪土的商户?
就在李世民愣神之际,安平毫不客气的从货架上拿了一个竹蜻蜓,准确的说不能算竹蜻蜓,毕竟竹蜻蜓是用竹子所制,而安平拿给兕子的却是白玉为杆黄金为叶,明显价值不菲。
小兕子很懂事,道了声谢谢安平姐姐,便囧着小脸研究手里的东西该怎么玩,在安平的教导下,兕子会了,但拿到手的东西也碎了。
虽说竹蜻蜓是用来玩儿的,但安平从货架上拿到明显是观赏之物,兕子当成寻常的竹蜻蜓玩儿,白玉落地岂有不碎之理。
“果然华而不实。”李哲撇嘴,见到兕子姑姑一副委屈的样子,吩咐道:“去拿个能玩儿的过来,对了······给我拿个玉箫来。”
“小胖子,你又不会吹箫,要玉箫作甚,这玉箫可不便宜,小心大哥知道了你在店里胡作非为打你屁股。”安平揪了一下李哲的小脸,算是给一个教训。
“我不会,大哥会啊,今年除夕就送玉箫给大哥。”李哲瞥了眼安平,好奇道:“话说,姑姑,你今年送什么礼物给我和大哥啊?”
“你好意思让姑姑给你送礼?”
李哲讪笑,惹不起啊!
不过,听李哲这么一说,李世民倒是回神了,也想起了自己好像并没有准备合适的礼物,小辈不说,但台北还有李渊和万贵妃在,不准备些礼物好像说不过去。
正好店中贩卖的东西都不差,不仅有送小孩儿的小物件,也有送老人仙翁玉石雕,李世民也不想此店与李哲和安平的关系,在店中挑起了礼物。
店中的摆件,让李世民挑花了眼,每件摆件的做工比进贡皇室的贡品都不差,李世民极度怀疑店铺中售卖的物件就是从皇宫里流出去的贡品。
就像他眼前这尊一手持杖一手握桃北极仙翁的玉雕,李世民便感觉有些熟悉,像极了当年李道宗送给李渊的生辰贺礼。
正打算问问店铺是何人的产业,就见着匆匆离去的掌柜拿着玉箫和一些木制的小玩意儿再次出现在店里,只听李哲吩咐道:“再说一遍,记得回去后告知舅父,父皇请他去台北过除夕,我们这几日便要回台北,若舅父有时间可随我一同前去。”
“二公子,老爷前几日便随胡将军去了台北。”
李世民明白了,合着这家店铺是苏家的产业,难怪感觉店铺售卖的东西比之贡品也差不了多少。
李哲点点头,示意自己知晓了,转头有些不满的看了眼一脸恍然大悟的李世民,若非李世民在闽州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们本该比胡庆等人还要早回台湾,他此时都可以在台北准备摆摊所用的物品了。
李世民没注意到李哲的眼神,他正忙着从店中选礼物,但选礼物这样的事,他明显不会,总觉得这件很好,那件也不错,想要全都带走。
若是李世民生在现代社会,大抵在天猫举行活动时会砍了自己的手。
好在平阳公主在场,代替李世民挑选了两件。
李世民满意了,让连福带着选好的礼物,便招呼着李哲等人离去,全无付账的意思。
“父皇,您还没给钱呢!”
给钱?
自从李世民做了皇帝,就没有拿东西给钱的意识,大唐整个天下都是他,他还用给钱吗?
凡是朕看上的东西,那都是朕的,朕能看得上你的东西,那是你的福分。
这便是李世民的认知。
听到安平叫李世民父皇,店中的掌柜连忙弯腰行礼,舔着笑脸道:“陛下看上咱们苏家店里的东西,那是咱们苏家的福气。”
李世民看着安平,一副你看吧,就算父皇给钱他不也敢要的样子,而实际上就算掌柜敢要,李世民也没钱给,他这一路上的吃穿用度都是由楚王府所出,他哪会带钱。
说白了,李世民就是一个吃白食的皇帝。
李世民的态度和掌柜的态度,让安平很不高兴,她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她忘记了,但总归记住了一个道理,不论地位有多高,不能吃白食,强拿百姓的东西。
“你能代表苏家?”
不能朝李世民发火,只能朝店中的掌柜发火了。
当然,放在平时,安平肯定不会这般说话的,但如今被李世民的样子给气的恼羞成怒的安平可没那么多顾及,小女孩儿也是有脾气的。
掌柜沉默,心说,安平公主,您过分了啊,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啊!
掌柜不敢出言。
不过,见到安平怒气冲冲的样子,见着兕子一副父皇买东西不给钱便是不占理的样子,李世民觉得自己不能再女儿面前失了面子,理直气壮道:“你与哲儿不也没给钱吗?”
效果不错,至少兕子没再用之前的眼神看着他,而是看向了安平和李哲。
“那不一样······”
李世民打断道:“有何不一样,父皇可是听过宽儿当年与道宗兄弟俩商议承包酒楼时说过的一句话,叫做商场无父子,虽说此店乃苏家产业归哲儿的舅父所有,但商场无父子的道理,你们应该明白?”
安平点点头。
不等安平开口,李世民接着说:“既然明白这个道理,你们都尚未给钱,为何朕要给钱?更何况,楚王妃乃父皇儿媳,苏家当年与宽儿结亲,可未成送上嫁妆,父皇拿两件玉雕权当当年的嫁妆了,有何不可?”
说到最后一句,李世民的语调陡然拔高,语气之中带着一股子火气,显然有些不高兴。
对于李宽迎娶苏媚儿过门,李世民本就不赞同,就连当初他正式下旨敕封了苏媚儿为楚王妃,那也是看在李宽那些年为大唐立下的汗马功劳上,看在苏媚儿给李宽生了两个儿子的份上。
对于苏媚儿,李世民一直不喜欢。
苏媚儿漂亮不假,作为楚王府妾室倒也不错,但苏媚儿却不够资格占据楚王王妃高位,苏家不过小小的商户之家,苏媚儿就是美若天仙也配不上他那如宛若天人一般的儿子。
若当年李宽迎娶之人乃世家或勋贵之女,有强大的助力,何至于当初发展台湾时如此艰难,甚至必须亲自冒险出征海外。
实际上,李宽出征海外与是否有外力支持并未有多大的关系,但李世民的就是这样的认为的,他有很合理的理由,就像李臻当年与冯家定下亲事之后,冯家就送了不少的人到台湾,台湾的发展有一份冯家的功劳,这就是娘家有权势有地位带来的好处。
然而,追根究底,李宽在台湾自立说来还与他李世民脱不了干系,不过他是皇帝嘛!
皇帝是从来不会认为自己有错的,他们总会找到各种理由为自己开脱,就算皇帝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大臣们也会帮着皇帝找到各种理由。
以至于,李世民便有了这样的心思。
见李世民目光幽幽,话语之中带着火气,安平依旧强调道:“那不一样······女儿和哲儿拿东西亦非不给钱,我们拿走的东西会从苏家每年给楚王府的分利上扣除,父皇就是不能白拿。”
其实,安平本想以李世民并非李宽的父皇,嫁妆算不到李世民的头上来反驳,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理由,毕竟这件事她清楚就好,说出来肯定会让李世民难堪。
“还有这么一回事?”李世民愣愣的开口,就是不知他在问谁。
“陛下,确实如此,老爷当初也曾吩咐过不要钱,但楚王殿下不许,说规矩不能坏,孩子要东西可以,只能过节时才行,当作长辈对晚辈的礼物,但平日里带走的东西必须记在账上。”
李世民正打算开口,只听见李哲吩咐道:“苏掌柜,陛下看中的东西记在楚王府的账上。”
李哲有些烦了,就这么一件小事自己姑姑也能计较半天,他也是服了,颇为大气的让李世民再次吃了一回的白食。
发现安平神色不愉,李哲讪笑道:“我们还是早点回府,准备准备,该回台北陪曾祖父曾祖母他们过除夕了。”
白了李哲一眼,安平没反驳,毕竟李世民好歹也是她老爹,她一再开口已经很不给面子了,此时正好借坡下驴,而且她也想回台北了。(未完待续)
第486章 李世民来了
说起回台北,李世民既想走又不想走。
他想去台北看看华国的情况,了解当年李宽的豪言壮语实现了多少,但他听怀恩和福伯说过,再有一日左右便是闽州一年一度的年底总结大会,闽州各县的官员会抵达闽县。
这是李宽当年在闽州为官时定下的规矩,李世民不知道这个规矩是否还存在,便让连福去询问过闽县的县令,而他得到的答案是没变。
他便想要留在闽县看过所谓的年底总结大会,听听各地县令的总结的情况之后,再去台北。
带着一家人在闽县城中转了整整一天,直到傍晚才回到府邸,见到天边的夕阳,李世民突然好奇的问了一句,现在是什么时辰。
听到连福回禀的时间,李世民越发觉得自己那个被过继了的儿子不凡,竟然真如李宽所言,冬季的南边日落要比北方来的晚一些。
“日不落帝国啊,也不知那小子如今怎样了?”李世民喃喃自语。
“是啊,陛下亦有四年未曾见到过楚王殿下了,四年未见楚王殿下,楚王殿下当年的豪言壮语仿佛昨日才听过一般,如今依旧回响在老奴耳畔,当真令老奴佩服不已。”连福学着李世民样子,看着地平线上的落日,接过了李世民的话头。
主仆二人的话语,令平阳公主等人停下了脚步,一头雾水的看着李世民和连福。
“父皇,什么是日不落帝国啊?”安平问道。
“这日不落帝国······”李世民大抵能明白所谓的日不落帝国,但让他讲述出来,却不知如何讲述,看着安平组织语言,余光却发现了怀恩在笑,看着怀恩气恼道:“什么是日不落帝国,问怀恩。”
李世民眼中的恼怒,怀恩清楚,所以他很委屈,他又不是在笑李世民一知半解,而是因为高兴发笑,高兴他自己跟了一个雄心万丈的好主子。
听到李世民这么一说,众人的目光聚集到了怀恩身上。
怀恩也不客气,不紧不慢的说起了李宽当年的打算,毕竟怀恩当年一直伺候在书房之中,从小便跟在了李宽身边,对于日不落帝国的理解可比李世民要清晰许多。
听完怀恩的解释,李哲脸上满是骄傲之色,他父皇果然并非一般人,而其余之人明显还处于震惊之中,哪怕是听过一次的李世民再次听到,依旧感觉到震惊。
天色渐渐昏暗,李世民一行人才进府邸,用过晚饭后,李世民便再次躲进了书房,至于在书房之中干了什么,无人得知,就连连福也只知道李世民出来的很迟,睡的很晚而已。
本就睡的晚,再加上离开了长安,李世民身心放松,等他起身之时已是日上三竿,只见士卒在府中来来往,李哲和安平带着怀恩和福伯指挥着士卒搬运东西,明显是准备启程。
“这是作何?”
“回台北啊,最近两日风和日丽正是出海的好时机,再迟些恐怕来不及赶回台北过除夜了。”安平理所当然的回答着李世民。
李世民想了想,吩咐道:“在等两日,明日或后日,闽州各县县令便会到闽县,待朕听过所谓的年底总结大会再走不迟,听说闽州到台北亦不过两日的时间,正好能赶上除夜。”
李哲很不高兴,他不知道回台北只要两日的时间啊,他回台北还有事儿呢,若是今年只有哥哥和小芷姑姑外出摆摊,那得多无趣啊!
“年底总结大会有什么好听的,陛下若不走,那我可不等陛下了。”
所谓爱屋及乌,李世民对李宽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转变,多年的愧疚和悔恨,再加上李宽为大唐立下的功劳,李世民如今对待李宽一家是宽厚仁爱的,李哲亦是李世民所喜爱的,毕竟这一个多月的时间,让李世民亦了解到李哲的情况。
对于聪明而懂事的孙儿,长辈难免偏爱一些。
见到李哲不耐烦,李世民并未发怒,反而静下心想了想,想到李哲这一路上都急着赶回台湾,认定了李哲是想父母了,毕竟从未长时间远离过父母的李哲,离开了一个多月,想父母亦是人之常情。
孙儿有孝心,李世民很高兴。
就在他准备开口之际,只听连福禀报道:“陛下,您若是想听闽州各县县令的年底总结会,老奴认为没有必要。”
“为何?”
“老奴认为,如今闽州的年底总结会恐怕会令陛下大失所望。”
李世民点头。
其实,他在问出“为何”两个字时便有些后悔了,如今的闽州早已并非当年的闽州,所谓的年底总结恐怕已变成了闽州各县县令的一场酒会,一场充斥着各种小人之举、污言秽语的酒会。
不看也罢。
“唉······既然如此,收拾好之后便动身吧!”
听到李世民这句话,李哲当即便让士卒加快了速度,看得出他现在很高兴,但李世民却一脸愁苦之色,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累了。
心累。
当皇帝不容易,终年有操不完的心,自从他登基以来,便没睡过一天的安稳觉,时常被噩梦惊醒,梦中时常出现百里无人烟、千里无鸡鸣的场景,要不然就是百姓哭嚎之声响彻天际的场景,根本容不得他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同样感觉到累的人,不仅是李世民,还有远在台北的李宽。
按照惯例,台北在除夕之夜的前十日便进行年底总结大会,总结大会以军务为先,但军务上的事令李宽感到尤为郁闷。
经历了四年的战争,华国的大军已经停不下出征的脚步,自从台湾各地的守备将领回台北开会之始,李宽便收到了无数请求来年出征的奏折。
在李宽看来,这种情况很危险。
华国的大军倒是不少,有十五万之多,比起当初出征三万楚王军而言增长了五倍之多,但实际上却只能算是五六万人而已,毕竟上过战场和没上过战场完全是两回事。
五六万人的战力,攻打南洋群岛的各个小国倒也没问题,关键是现在的台湾需要消化掉之前四年的积蓄,如今的台湾百姓尚未融合,一旦再有其他地方的土著运到台湾,难免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而且,刚加入的十万新兵尚需训练,训练尚未完成便出征海外,无异于枉送性命,这种要求出征海外的意识要不得!
没办法,只好强制吩咐不得提起出征海外之事。
好不容易压下了这件事,台湾军校的任职人选又让李宽感觉到一阵头大。
在李哲离去之后,李宽便开始着手创办军校一事,但军校已经开始修建了,却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本想等到年底总结大会时,让各个军中将领推选出几人,但结果不言而喻。
“俺们都是些只是会打仗的厮杀汉,哪会教书育人啊!”
这便是将领们给李宽的回答。
李宽也能明白,华国大军之中的将领几乎全是凭借杀人立功而提拔上来的,军中真正懂学识的人没有,了解大规模作战的人并不多。
大抵也就只有王翼和刘仁轨懂得一些,但王翼如今乃陆军的领兵大将,大军少不了他,而刘仁轨乃司法院的主官,不得参与到军队建设之中,毕竟军政分离一直便是李宽所强调的重点,他不能开这个口子。
更何况,就算李宽将王翼和刘仁轨安排到了军校之中,但仅仅只有两人的军校,还能称之为一所学校吗?
说到底,台湾的底子终究薄弱了一些,若是放在大唐,大可从无数的老将之中挑选一批人担任军校教员。
想到了大唐,李宽便不由得想到了大唐的老将们。
或许······可以将大唐的老将们诱惑来任职。
但这样的想法只出现了一瞬间,便被李宽毫不留情的给掐灭了,暂且不说他能不能将大唐的老将诱来台湾,就是李世民恐怕也不会放人的。
对于军校之事,李宽愁啊!
有诗云,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但,喝酒并非李宽的意愿,因为他不得不喝,军中人好酒自古以来便是如此,虽说军务上的杂事让李宽心累,但到年底了,又正值华国立国第一年,他这个做皇帝的人总得陪着喝几顿庆贺之酒。
临近除夕这几日的时间,李宽每天几乎是被人扛着回府的,好在他酒品不错,喝醉了倒头便睡,倒也没闹出什么笑话。
在过年前的第三天,军中事务算是草草处置妥当,李宽便召开了政务上的总结大会,得到的结果倒是不错,除了台湾百姓之间融合这个一直存在的老大难问题,其他的各项情况让李宽很满意。
既然满意了,总得犒劳一番官员。
原本以为军中之人乃酒桶,哪知政务上的官员却是酒缸,论喝酒,一个个的比军中将领还要厉害,将近五十度的高度酒就像喝水一般的喝,一口便一碗见底,还砸吧两下嘴,说什么没有当年在长安喝到的高度酒烈。
李宽认为自己是文人雅士,文人雅士就该有文人雅士的样子,慢慢小酌才是文人雅士该干的事,和一群酒缸拼酒,那是自找不痛快。
但他忘记了一件事,他喝的随意不假,但在一间酒楼庆贺的官员上百人,哪怕一人一小口,也得有一斤左右。
当然,李宽的酒量不止一斤,但官员们也不会只敬一轮,连着两三轮下来,李宽意思迷糊了,在醉倒的最后一刻,隐约见到马周和刘仁轨两人给李臻敬酒,说什么这是庆贺之酒,太子殿下不能不喝。
总之,父子二人是被人抬回去的,抬回去的一路上,李宽就没停止过呕出,就连胆汁也吐了。
虽说嘴里苦涩,但经过这一路的呕吐,李宽清醒了几分,在回府时也能歪歪扭扭的自己进门。
进门之后,抱着桌上的茶壶便开始喝。
见到李宽没一点身为皇帝的举止,李渊皱了皱眉,倒也没说话。
不过,见到小脸红的像猴屁股的李臻被护卫背进大厅后,李渊怒了,指着李宽鼻子便骂:“混帐,你喝酒便罢了,为何让臻儿一起喝酒,臻儿才几岁大的孩子,你看看现在都醉成什么样子了?”
李宽置若罔闻,晃晃悠悠的走了。
李渊也知道不该和醉汉讲道理,看着李宽的背影怒道:“最近两日哲儿便要回来了,世民也跟着一起来了。”(未完待续)
第487章 李世民的见闻
之前的怒骂都未能让李宽清醒,现在自然也不会听进去李渊的话,他现在哪管得着李世民来没来,他只想睡觉。
像似老马识途,李宽晃晃悠悠的进了卧室,到头就睡。
醉酒难受,尤其是对于李宽这种偶尔才会喝一次酒的人说更难受,躺在床上半梦半醒,不时翻身趴在床边呕吐两口,想睡睡不着,想醒醒不了。
当然,醉酒之人难受,照顾醉酒之人也难受,等到苏媚儿照顾好了醉酒的儿子,进到了房中,只见床边一堆的污秽,令人作呕的气味扑鼻而来。
干呕了两下,出门吩咐侍女打理床边的污秽之物,她却端着一盆热水进了房中,亲自给李宽擦拭着身子,折腾到了寅时才堪堪睡下。
夫妻二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都顶着一对熊猫眼出现在了大厅之中,坐在大厅中喝茶的李渊显然对李宽起身晚了的行为很不满。
“一国之君,竟然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连一个孩子都不如。”
“从昨日起,华国所有官员都放假了,孙儿这当皇帝的也该放放假吧,劳累几年了,您也得让孙儿休息几日吧!”
李宽一边说一边朝大厅中的侍女摆手,侍女也懂李宽的意思,没让李宽等多久,饭食便送进了大厅。
昨夜吐了一晚,如今空着肚子,李宽吃的很快,两大碗米粥和一笼包子下肚,感觉浑身舒畅,不由得拍了拍肚子,打了一个饱嗝。
苏媚儿擦拭着嘴角,四处观望,查找着李臻的身影。
自从学城放了假,苏媚儿便一直在家中,而胡庆等人要比李哲他们先行回台北,自然将李世民的情况告知了苏媚儿等人,但李宽却不太清楚,毕竟这几日一早便出门召开总结大会,然后醉酒归家,想知道也难。
对于李臻不留在府中等候李世民的行为,苏媚儿有些不满。
“祖父,近两日陛下便要到台北,您为何不将臻儿留在在府中?”
苏媚儿知道李臻为何不在家中,毕竟从去年起,大儿子不知为何与小儿子一起摆起了小摊,今年自然也不列外。
前几日起,李臻除了陪着李宽参与军务大会之外,便比李宽还要早回府,回府之后便忙着吩咐仆从侍女准备贩卖的货物,不用想也知道李臻今日出门卖年货去了。
当然,李宽也知道,所以对于苏媚儿的话有些疑惑,问道:“那个陛下要到台北,还得让臻儿去迎接?”
话一出口,李宽顿时便醒悟了,惊讶道:“他来台北做什么?”
“听胡庆说是来看看祖父和祖母。”
李宽觉得苏媚儿这句话纯属扯淡,李世民能说出这样话,可能吗?若是有孝心,这几年也不会对李渊不管不问了,如今安平和李哲去一趟长安,就能让李世民有这样的觉悟,李宽觉得不太可能。
李宽吩咐道:“让胡庆来见我。”
因为华国上下官员放假的原因,李宽昨日回的是当初的那排小楼,而胡庆一家如今住的地方正是当初这排小楼不远处的地方,那地方也就是当年李宽特意吩咐人为华国的官员所建造的府邸。
不算远,一盏茶的功夫胡庆便来了。
“微臣拜见陛下。”
“行了,今日是在家里,没那么多虚礼,说说此行去长安发生了何事,陛下为何会随安平和哲儿一同来台北?”
李宽摆手,指着大厅中的椅子,让胡庆坐下。
胡庆倒也客气,再次行礼之后,才坐下开始事无巨细的说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在长安城发生的事说了,在闽州发生的情况也没落下。
听了半天,李宽只知道闽州的情况比他想象中的严峻,毕竟平阳公主府打压楚王府承包的闽州产业一事,他在这段时间中或多或少的了解了一些。
对于平阳公主的做法,李宽心有不喜,也没过于计较,他们一家的根基如今在台湾,大唐的产业李宽现在不太看重,但对于李世民为何会来台北,李宽始终弄明白,更弄不明白明明敌视他的平阳公主竟然也跟着一起来了台北。
既然李世民和平阳公主夫妻要来,为何而来迟早都能知晓,李宽倒也想得开,没过于纠结这个问题,笑道:“回吧,看你的样子恐怕也刚起身不久,注意节制,别没日没夜的欢愉,肾虚了,本王可不会给你药方。”
胡庆老脸一红,他还真如李宽所言,当李宽派人去叫他时,正在躺在床上和自家夫人行周公之礼。
羞红脸的不仅是胡庆,还有李世民。
从闽州出发两日,他们一早便到了台北的码头。
码头上的工人们谈笑风生,竟比长安灞桥码头还要热闹几分,这是李世民从未想到的,毕竟台湾才发展几年的时间,而长安城可是经过了百年的发展。
可以说长安城是这个时代、这个世界上最大,最繁荣的国际性大都市,立于地球之巅,但就是长安城这样的国际性大都市,从码头的繁荣程度来说,竟然比不上发展不过几年的台湾。
眼前的景象再次刷新了李世民对李宽的认知。
霎时间,码头之上响起了一阵钟声,原本在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笑的码头工人纷纷朝着远处跑去,哪怕是一些正在搬运货物的工人也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朝着远处跑。
李世民眼疾手快,当场便抓住了一个汉子,没等他开口说话,那汉子看了一眼李世民的服饰,便疑惑道:“您抓俺作甚,俺要去领工钱。”
合着是领工钱啊!
李世民放开了手,讪笑了两下,算是对汉子的赔礼。
“陛下若有意,老臣带您去看看?”杜伏威笑道。
李世民本没打算去看,但听杜伏威这么一说,顺势点了点头,毕竟码头工人们的工钱有多少,也能看出台北的一些情况。
钱少证明活计不多,台北的情况必然不太好,反之亦然。
李哲没兴趣去看工人们领工钱,他现在心心念念自己的大业,没兴趣陪李世民闲逛,所以在李世民刚点头后,便道:“陛下,我便带着明达姑姑一同回府了,您与大伯随意。”
李世民想了想,点点头,算是赞同了李哲的提议。
李哲一走,从台北去长安的人就只有杜伏威了,就连杜煜博也撇下老爹,跟着一同回了台北,毕竟大家都对台北太熟悉了,能见识的地方早就见识过了。
李世民一行人慢慢悠悠的朝远处走去,途中李世民便发现了一个问题,台北码头或许并非他所想的那般繁荣,因为他听杜伏威说了,码头的工人三个月领一次工钱,但他在带着笑脸出来的工人手中并未见到铜钱,这便证明了码头工人的工钱并不多。
还未见到实际的情况,便听到有工人再喊:“俺不要铜钱。”
这天下间还有不要铜钱的人?
李世民不由的转头看向了杜伏威。
没等杜伏威回话,那下发工钱的管事便骂骂咧咧道:“滚蛋,铜钱不是钱啊,想要换纸币去银行,今日准备的纸币已经发完了,谁让你来迟一步。”
“这纸币为何物?”李世民看着杜伏威问道。
话音有些大,周围的工人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李世民,有好心的工人将刚领到的纸币在李世民面前晃了晃,然后谨慎的将纸币揣进衣兜,仿佛李世民要抢他的钱一样。
确实,李世民还真打算抢来看一看,只不过工人速度太快,他没来得及下手。
杜伏威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纸币,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了管事身边,从管事那里拿了一张纸币到李世民的面前,递给了李世民。
李世民不傻,见到纸币上的汉字便明白了纸币的用途,瞬间觉得有些可惜,以着纸币的精美程度,拿去长安得卖一两银子吧,在台湾却只值一文钱?而且这样做工精细的纸币,又是怎么大量弄出来的呢?又是如何保证旁人不能仿造呢?
李世民抬头看了一眼杜伏威,还是觉得算了,问杜伏威这货估计也问不出所以然,还是见到李宽之后再问。
显然,李世民是看中纸币了,虽说大唐如今亦有钱庄,但民间百姓所用依旧是铜钱,铜钱的危害因钱庄的出现减少了些,却依旧存在,而台湾竟然能用纸币取代铜钱,那大唐亦可以用纸币来取代铜钱嘛!
将纸币叠好,放进怀中,李世民看着周围的工人问道:“敢问大家这次能领到的工钱有多少?”
工人们不傻,刚刚就看见了李世民身边的杜伏威轻而易举的从管事那里拿来了纸币,自然知道李世民身份不凡,纷纷开口说着自己的工钱。
三个月的工钱,在四五百文之间浮动,李世民仔细算了算,才算出工人们每日的工钱竟有五文之多。
再换算一下,以如今大唐的米价,一斗上好的大米亦不过六七文左右,质量一般的一斗米也就五文而已,而一斗米却足够六七口之家吃上好几日,以台湾工人们的工钱来计算,这可比在家中种地划算了,李世民有些心惊了。
下意识的问了问台北的米价,本以为工人们工钱高,台北的米价应该也高,却从工人们口中得知台北的米价不过四文一斗而已。
一听这个情况,李世民如今现在丝毫不奇怪这些年到了台湾之后的百姓为何不愿回到故地了,由人及己的想一想,若他乃长安的寻常百姓或许······肯定以会愿意留在台湾的。
李世民现在不想待在码头,他只想进台北城看看城中的情况,当即便吩咐杜伏威带他离去。
尚未进入台北城,李世民便在城门口愣住了。
台北的城墙虽不及长安城那般厚重,但台北的繁荣比起长安城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见城门口里里外外都是贩卖东西的商贩,叫卖之声回荡在李世民耳畔,各种议价声,欢笑声从未断绝。
各式各样的东西都有,喜庆的红布、红纸、红灯笼便不说了,竟然还有卖绿菜、卖瓜果的。
要知道,如今可是临近除夕,深冬季节,绿菜和瓜果何时也能让寻常的百姓在深冬季节贩卖了?绿菜和瓜果竟然也能走进百姓家了吗?
想想他和长安城的勋贵们,在深冬季节都只能顿顿腌菜,四五日能吃上一顿绿菜便算不错了,他堂堂大唐皇帝所过的日子,竟然还不上寻常百姓?
然而,李世民却忘记了一件事,台湾的气温可比长安的气温高不少,对于一到深冬便被积雪覆盖的长安,台北种出绿菜并不难,更何况大棚种菜的办法,经过这些年的推广,几乎大多数人家都在用,都能弄上一点绿菜过冬。
李世民进城,走到一处摊贩面前停下了脚步,诧异的问道:“店家,此乃寒瓜?”
看着一颗颗圆滚滚的寒瓜摆在地上,李世民只感觉台北城中出现的事物违背了常理。
深冬季节也能有寒瓜卖?(未完待续)
第488章 食鼠
卖瓜的是一个中年汉子,长相魁梧,听到李世民的问话,明显愣住了,傻乎乎的反问着李世民寒瓜是个啥?那傻乎乎的样子配上那魁梧的长相,只会令人想到三个字——傻大个。
李世民有些无语,你卖的就是寒瓜,你还问寒瓜是个啥?
“这不就是寒瓜?”李世民指着堆放在地上的寒瓜道。
中年汉子疑惑道:“这不是西瓜吗,咋叫寒瓜呢,寒瓜不好听,还是陛下命名的西瓜好听些。”
李世民也不计较到底叫什么好听了,想都没想便问道:“店家,你这寒······西瓜如何能在深冬之际种出来,售价几何?”
话一问完,李世民便后悔了。
一招鲜吃遍天,寻常百姓对这有着极为深刻的理解,只要家里有一门别人不为所知的手艺,他们能死死的守住这门手艺一辈子,或者生生世世、子子孙孙都能用这门手艺养家糊口。
所谓教会徒弟饿死师父,被百姓奉为至理名言,使得不少为人师者在教授徒弟手艺时,都有意地留起了一手,也就是常说的能够克敌至胜的绝活,既然是绝活哪会轻易说出来。
李世民也懂这个道理,在他看来能在大冬天种植出西瓜,这是一门手艺,直言相问,有些孟浪了。
本想开口说两句,却听那中年汉子道:“四文钱一个,不过······话得说明白了,这西瓜有些不太甜,买了之后不退货,至于怎么能在深冬种出西瓜,俺们周围的人都知道,种在大棚里就能种出来,也就是您们这些从外地来的贵人才会买。”
汉子很实诚,若是遇见其他人,听到这话扭头就走,这是把咱们当傻子了啊!
不过,李世民却笑呵呵的准备掏钱。
尴尬了,他只有杜伏威当初给他的哪一张纸币在身上,除此之外,身无分文。
见李世民尴尬的笑着,连福连忙从钱袋里拿出一锭碎银子交给中年汉子,只听那中年汉子无奈道:“俺找不开啊!”
“不用找了,赏你了。”李世民很豪气,就像是他付的钱一样,蹲下身子就准备亲自动手挑一个。
中年汉子很实在,见李世民根本不会,当即弯下腰,伸手在西瓜堆里左拍拍右拍拍,选了一个递给了李世民,不仅如此,还在自己的摊子上挑了些绿菜送给李世民。
民风淳朴,大抵便是如此吧!
李世民感慨,道了谢便吩咐护卫带着东西走了。
一边走一边问着杜伏威,“杜卿,你来台北有两年了吧?”
“不错,微臣来台北正好两年。”
“说说,台北的物价为何如此低廉?”
“陛下,据微臣犬子所说,华国终年气候温和,适宜农业发展,哪怕在深冬,只要搭建好棚子也能种出绿菜,至于水稻一年能种植三季,几乎每家每户都不愁饿着,听说二弟出征海外时还找到了产量更高的占城稻,估计过些年,大米的价格还会低一些。
不过,台北亦非所有的物价都低廉,像百姓日常所用的布匹便要比长安贵许多。”
“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陛下有所不知······”
杜伏威的话没说完,便有一个身着锦衣华袍的人在远处打着招呼:“杜爷,您咋到这儿来了,家主刚刚还念叨您为何没与长公主和二公子回府。”
只见那人急忙的给贩卖野味的商贩付了钱,提着一个铁笼子便朝李世民等人走了过来。
“杜卿,认识此人?”
“陛下,这是二弟府上的管事,亦是华国的经济部的官员,怀恩的二弟,李怀义。”
“原来是他啊!”李世民感慨道,突然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陛下,您识得怀义?”
“朕如何不识得,当年跟在宽儿身后的那小书童嘛,没想到如今已是宽儿的家臣,还是华国的官员!”
也就几句话的时间,李怀义便走到了李世民等人的眼前,行礼道:“微臣拜见陛下,见过平阳公主,见过谯国公。”
李世民摆摆手,李怀义刚直起腰,杜伏威便问道:“你小子怎么到这儿来了?”
杜伏威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乃台北的小商贩贩卖平日所用之地,大多数都是民间的百姓,本质上就如同长安城的西市,不过比长安西市要有人性化的多,贩卖奴隶一事在此地没有出现。
以怀义如今的身份,就算购买李府的年货也应在内城之中,一般情况下,哪怕李府的一个仆从也是不会来这外城的,毕竟外城贩卖的东西几乎乃平民所用。
“家主吩咐我来买这东西。”说话间,李怀义便朝杜伏威扬了扬手中的铁笼子。
只见铁笼之中有好几只肥硕的竹鼠,正在啃着铁条,想要从笼子中逃出去。
“宽儿命你买老鼠作甚?”李世民一脸嫌弃的问道。
老鼠,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不受大众所待见的,常在墙旮旯里、牲囗圈、仓库、伙房处打洞筑窝,偷食百姓之粮,实在是难以让人喜欢上它。
当然,也有人喜欢它,毕竟老鼠肉吃起来真的很香。
“陛下,这可不是老鼠,这叫做竹鼠,您仔细看看,这竹鼠的背面为褐灰色,背毛具有许多带白色的针毛,并带闪光,是咱们台北有名的银星竹鼠,还是家主给命名的,别看这竹鼠长的像卖的挺贵的,在内城都卖断货了,微臣也是想着来外城碰碰运气,正好遇见了有人卖。”
发现自己好像没有回答李世民的问题,李怀义连忙补充道:“这竹鼠是要给晋阳公主食用。”
“你说什么······那小子竟然让兕子吃老鼠?”李世民身旁的平阳公主怒道。
但凡楚王府的家臣,对平阳公主的态度就不可能会好,凡是楚王府的家臣谁不知道自家家主这些年对平阳公主的恩情,谁不知道平阳公主最近几年对楚王府在大唐的产业的打压。
如今听到平阳公主竟然称呼家主为那小子,怀义目光幽深的看着平阳公主,道:“平阳公主殿下慎言,家主如今已贵为华国帝王,并非大唐楚王。”
见平阳公主有发怒的征兆,见柴绍拉了拉平阳公主,李世民出言道:“行了,说说宽儿为何让兕子吃老鼠。”
“陛下,此乃银星竹鼠,并非老鼠。”纠正了李世民的措辞,怀义才解释道:“听家主说晋阳公主如今身子太虚,需要补身子,家主要用银星竹鼠给晋阳公主补一补,才能用药。”
李世民看了一眼铁笼中的竹鼠,神色莫名的问道:“一定要让兕子吃这东西进补,就不能吃其他的?”
不管老鼠也好竹鼠也罢,总归李世民在看到笼中的竹鼠之后,便没来由的不希望兕子吃这东西。
“能不能用其他代替竹鼠,家主未说,微臣也不清楚。”
李世民长叹了一口气,一想到自己女儿竟然要吃这东西,再也不想在城中继续逛下去了,若不去询问李宽一番是否能有他物代替,以李宽的性子肯定毫不犹豫将眼前这东西做成菜,让兕子食用。
“回吧,明日再来看看便好。”
从外城到李府,一段不短的距离,这一路上不可能沉默无言,李世民自然而然继续着和杜伏威之前的话题,只不过所问之人变为了怀义,毕竟论起对台北情况的了解,杜伏威比起怀义差远了。
“陛下,华国的布匹之所以贵,乃因华国如今的桑蚕才刚刚发展,懂得织布染布之人很少,如今华国的布匹皆是从大唐购买所得,价格才会居高不下,家主已派人到江南之地学习织布染布技艺,几年之后华国的布匹价格便会降下来。”
一路上李世民问李怀义答,时间就在这一问一答之中匆匆而过,当李世民到达李府,在李府之中却未见到任何一人,准确的说是未见到家里人。
询问了一番,才知道李渊和李宽等人带着兕子她们去了玩具屋。
在仆从的带领下,李世民到了一间墙壁上爬满了藤蔓的屋子,尚未进门便听到了女儿和李渊的欢笑声传来,李世民没来由的心中一酸,他多久没听见女儿和父皇发自内心的欢笑了?
他记不清了。
进屋,只见兕子坐在一根木板的一端,而李渊则像一个孩童一样的坐在另一端,祖孙二人显然是在玩跷跷板。
不过,李世民不知道这东西叫什么,但对于他而言,祖孙二人玩的是什么物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女儿和父皇现在高兴。
“儿臣拜见父皇,拜见贵妃娘娘。”李世民行礼,他身后的平阳公主和柴绍也在行礼。
“来了。”李渊看了看李世民,瞥了一眼平阳公主,淡淡道:“用过午饭没有?若尚未用饭便回去府去,中午的饭食给你们留着呢!”
听李渊这么一说,李世民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两声,李世民苦笑道:“那儿臣去用膳了。”
与李渊说完,朝屋中的李宽招手,“宽儿,我有一事询问,你出来。”
李宽起身,跟着李世民的出了屋子。
“兕子身子真得用那所谓的竹鼠进补?”没等李宽开口,李世民便迫不及待的开口了。
李宽点头。
“难道就没有其他之物可以替代,非要食鼠?”
李宽点头。
“真的没有?”李世民不死心。
李宽点头。
一旁的平阳公主看不下去了,怒道:“你除了点头还会做什么,就不能说句话?”
李宽看向平阳公主,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平阳公主,他不仅会点头,还会摇头,就是不说话。
“若兕子食鼠进补,宽儿你可有把握将兕子的病症治愈。”
“没有,只有两分把握。”
李宽一句话,让平阳公主吃了死苍蝇一般难受,这是在针对谁啊!(未完待续)
第489章 那一闪而逝的失落
仅仅只有两成的把握,可以说几乎渺茫,而且李宽所谓的两成把握只是出于一个作为医生的本职,只是出于对李世民安慰。
大抵如同后世寻常百姓重病到医院做大手术一样,医生告诉你我们尽力而为,然后一脸凝重的让你签手术同意书,这便已经告诉几乎没有可能了。
虽说兕子的病症不用动大手术,却也没有治愈的可能,至少在李宽看来,连一丝一毫的可能都没有,毕竟遗传性哮喘病连医学发达后世都还没有完全治愈的例子,只能做到控制,更别说在大唐了。
当然,这只是李宽自己的认为,具体能不能完全治愈兕子的病症,天知道。
中医博大精深,难免不存在治愈哮喘病的方子,或许······在大唐之前便有治愈良方也说不定,只是经过几千年的时间,治愈良方已经失落,后世不得而知而已。
但,想到这个可能,李宽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不过,李宽所谓的两成把握却犹如深渊中的一缕阳光,让李世民有了一线希望,总归是有一点把握了,总比当初李宽第一次见到兕子时那种无可奈何的话要强上许多。
“有两分把握就好,有两分把握就好啊······”李世民喃喃自语。
见状,李宽却不知自己给出的答案是对是错,若万一·······没有万一,兕子定然不会像历史上记载那般十二岁便去世的,他保证。
吩咐仆从带着李世民等人回李府用饭,李宽再次进了玩具屋,进门就听见李渊问道:“世民叫你去出去有何事?”
“陛下询问兕子的病症,没啥大事。”
“二哥,兕子的病症不能治愈。”
兕子眼中带着悲伤,她曾经偷偷听到医官们说过她的病症不能治愈,若非念及父皇的关切,念及御医们的劳苦,她真不想喝那些苦苦的药。
从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口中听到如此肯定的一句话,见到兕子还不及儿子的身体健壮,瘦弱就像是四五岁大孩子,李宽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脸上却带着怒容,怒道:“胡说,谁说你的病症的不能治愈了。”
“可是宫里的御医说······”李宽的怒容让兕子有些害怕,战战兢兢的像一只受惊的小鹌鹑。
李宽打断道:“宫里的御医之言岂可当真,他们的医术能和二哥比吗,能孙师父比吗?”一边说一边迈着步子,走到兕子身边,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这才笑道:“兕子的病症,二哥保证能治好,让兕子像寻常的小女孩儿一样,健健康康的长大。”
“真哒?”兕子坐在跷跷板上,仰着小脑袋问着李宽。
李宽笑着点点头,根治他没办法,但若是不给兕子一点信心,连控制他都没有办法,哮喘病的日常护理很重要,保持精神愉快、乐观开朗、心境平和、情绪稳定乃重点。
“兕子可是忘了大哥在长安的名头了?”安平笑问着小兕子。
“兕子没忘,二哥叫小神医。”
兕子常年被病痛所折磨,疼爱女儿的李世民自然从民间寻找了无数行医者进宫给兕子诊病,虽说李世民找来的行医者在诊脉之后,老老实实的说自己没有办法,但这些行医者之中总有那么几个贪图利益的家伙,被利益蒙蔽了双眼,满口肯定自己的药方能治愈。
然而,李世民也非傻子,总会在哪些人开了方子之后说上一句会将方子拿给楚王查验之后,再行赏赐。
楚王是谁,被找来的人或许认识也或许不认识,但楚王为何会懂药方,这些敢开方子的人肯定是不清楚的,当然会仗着胆子一问。
听说楚王乃孙思邈道长的关门弟子,敢开方子的人无不请罪说不敢给小神医查验,毕竟孙道长乃天下名医,他们自己开的方子自己清楚,哪能入孙道长关门弟子的眼。
这些被利益蒙蔽双眼的人最终的结果,兕子不清楚,但二哥被称为小神医的话,她记住了。
李宽愣了愣,他没想到自己还有小神医这个称号,笑问道:“二哥叫小神医,那二哥的师父叫什么啊?”
“叫孙道长。”
兕子的话一出口,在场众人无不大笑。
幸亏孙道长没在,若听到兕子这句话,大抵会吹胡子瞪眼了,徒弟都被称为了小神医,他这个做师父就只有孙道长这么一个称呼,好歹也得有个老神医的称谓吧!
玩跷跷板,其实挺累人的,至少在李渊认为挺累人,毕竟陪着兕子这个小孙女玩跷跷板,出力的只能是他,所以笑过之后,他便朝李宽摆了摆,说了一句——老了,玩不动了。
李宽也懂,当即把兕子抱了下来,他倒是和兕子一起玩了起来,不过没敢玩跷跷板,他如今好歹也是皇帝了,陪小女孩儿玩跷跷板算怎么一回事啊,怎么着也得玩点有难度,充满文雅气息的游戏的不是,就比如打太极。
“兕子,来跟着二哥学。”李宽看着兕子笑道。
见兕子有样学样,李宽开始一边做动作一边念叨:“一个西瓜圆又圆,劈它一刀成两半,你一半来他一半,给你你不要给他他不收,那就都不给,把两人都撵走······”
兄妹两人就在玩具屋中打起了太极,不过那模样有些侮辱了太极两个字,但李宽毫无知觉,打完了他记忆中的一套拳法,看着一旁微笑的众人道:“祖父祖母,你们也来试试,这打太极强身健体,对身体健康有好处,师父教给你们的五禽戏你们说太难,孙儿这太极拳不算难吧!”
听到李宽这么一说,想到李宽和兕子两人打得软趴趴的太极,李渊两眼发愣:“啥玩意儿呢,你这也能称之为拳?”
“不错,我这叫做李氏太极拳,强身健体,延年益寿,若是配上师父传授的五禽戏,效果杠杠的。”李宽自卖自夸,竟然竖起了大拇指。
“不学,丢人。”李渊冷冷的吐出四个字。
“宽儿,真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万贵妃看着李宽,见李宽点头,便幽怨转头盯着李渊,“陛下······”
万贵妃幽怨的目光让李渊摆了摆手,打断道:“朕也跟着学,行了吧!”
“来来来,站成一排,祖父祖母站中间,安平和小芷站两边,兕子站在安平身边。”说话间,发现队伍不对称,李宽转头看向了屋中的苏媚儿。
“夫君,妾身也要学啊?”苏媚儿脸惊诧的看向李宽问道。
“夫人认为呢?”
队伍整齐了,李宽点点头,看着兕子道:“兕子,你要认真学,以后二哥忙着政事的时候,就由你教导祖父祖母,监督他们每日打一套咱们李氏太极。”
“二哥放心,兕子肯定认真学。”兕子很高兴,小脑袋就像小鸡啄米一般,狂点不止,这还是她第一次接到任务。
一切准备就绪,李宽开始教,一边教一边念叨口诀,见李渊和万贵妃不跟着一起念,停下动作,悠悠开口道:“祖父祖母,您们倒是跟着孙儿一起念口诀啊!”
李渊:“······”
万贵妃:“······”
李渊和万贵妃无奈点头,李宽才继续开始,虽说他这个李氏太极拳有些不像样,但不可否认也能让人活动活动筋骨,对人的身体健康确实有好处,毕竟李渊和万贵妃加入后,李宽也知道自己打的太极达不到效果,在其中加入了一些五禽戏的动作。
等到李世民和平阳公主夫妻吃了午饭,再次到达玩具屋时,见到一群人做着动作,念着一个西瓜圆又圆······李世民和平阳公主夫妻,傻眼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李世民问道。
“父皇,二哥在教我们太极拳,二哥说打太极拳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父皇您也来学。”兕子喘着粗气回答着李世民,笑脸盈盈,显然很高兴,很兴奋,也有些累了。
强身健体和延年益寿让李世民心中一惊,大笑道:“好,父皇也学。”
李宽也没管李世民,继续自己的动作,等一套拳全部打完,李宽停下了动作,明显不打算继续下去了。
好嘛,他一加入就不教了,这是几个意思?
“宽儿,你这是何意?”李世民有些不满,但语气却很平静并未一丝怒意,甚至可以说带着一丝悲伤的意味。
“今日差不多了,祖父和祖母的额头见汗了,兕子的小脸也红润了许多,过犹不及。”
听李宽这句话,李世民看了看李渊和万贵妃,发现两人确实额头见汗,再低头看着身旁的女儿,见女儿额头也有些细汗,脸色红润了许多,不似之前那般惨白。
李世民觉得效果显然,自然不愿意错过学到这样一个延年益寿的办法的机会,吩咐道:“既然如此,你来教为······朕便好。”
“今日差不多了。”李宽想也没想回了一句,擦了把额头的细汗,才补充道:“明日一早继续练,想学跟着一起练便是。”
李宽都如此说了,李世民轻轻一笑,点了点头,这才开始仔细的打量起了玩具屋中的摆设,一边看一边问着李宽兕子现在还能玩什么,毕竟他这个当爹的还没陪兕子玩过呢!
李宽不建议已经出汗的兕子继续玩,但看着兕子一脸雀雀欲是的样子,真不忍心开口说不能继续,想了想,才指着屋中的跷跷板说:“玩跷跷板吧!”
玩跷跷板,李世民显然比李渊差远了,没有李渊有经验,将另一端的兕子跷了上去就下不来,还是李渊走到李世民身边提点了两句,李世民才慢慢抓到和小孩子玩跷跷板的诀窍。
待在玩具屋,看着李世民,看着平阳公主,李宽总感觉心里有些别扭,站起来身来道:“此时,时间不早了,我回府准备今晚的饭食了,兕子所用的饭食,得我亲自动手才行。”
这就打算走了,可是走了没两步,李宽便听到和兕子玩跷跷板的李世民道:“时间尚早,不用急,晚膳迟一些没多大关系。”
李宽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了李世民,在看向李世民的那一瞬间,李世民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失落正好落入了李宽眼帘,莫名的触动了他心中某一根弦,或许······李世民如今真的有所改变了吧!(未完待续)
第490章 下棋释怨
“竹鼠处理起来有些麻烦,要炖上一段时间。”
李宽解释了一句,再次迈开了脚步,可是没走两步又有人叫住了他。
“宽儿,你可否······”平阳公主的话没说完,一脸羞愧的看着李宽,她对楚王府在大唐的产业打压的厉害,如今却想让李宽给柴绍诊治,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见平阳公主的样子,李渊就知道女儿的想法,而且他那日也从胡庆的口中了解了一些情况,尽管再多不满女儿的作为,终归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长叹了一口气,李渊道:“宽儿,替你姑父看看吧!”
“不用了吧,姑父的病症乃师父开的方子,按照师父的方子继续吃药就行。”
“让你看看,你就看看。”
得,惹不起。
李宽只好走到了柴绍身边坐下,给柴绍诊脉,诊过脉之后,李宽仔细看了柴绍的脸色,见柴绍面色无华有些萎黄,了然的点点头,平静道:“姑父,你将手掌翻过来,侄儿看看你的指甲。”
柴绍依言而行。
见柴绍指甲色淡,李宽再次开口道:“姑父最近几年是否常常感到头晕目眩,晚上难以入眠,时常因为一点小声响便被惊醒,没怎么活动便感觉到疲劳乏力,时常感觉手脚发麻?”
柴绍点点头:“确实如此,平日夜间,你姑母哪怕是翻身,姑父便会被惊醒,难以入眠。”
李宽点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宽儿,可是你姑父的病症严重。”
李宽摇摇头,“算不得严重,按照师父的方子添加些剂量,在服用半年便没多大问题,切记不可操劳便好,不过······这贫血的问题,府上如今没有合适的药材和食材。这样吧,我给姑父开一副药方,再开一副食疗的药方,到时会长安自行购买就好。”
“有劳宽儿了。”柴绍起身,行礼。
“姑父不必如此,此乃小事。”李宽笑着摆摆手,起身便走。
“宽儿,姑母······”
平阳公主的话很轻,并未让李宽停下脚步,径直出了大门。
看着李宽离去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李渊感叹道:“这小子以德报怨的性格还是没变,何时才能学会帝王的无情啊!”
李渊这句话就像一支支利箭,射进了李世民和平阳公主心里,李世民的面色有些不自然,平阳公主则满脸愧疚,眼角有些湿润。
李渊转头看着平阳公主,教训道:“你看看你这几年都做了些什么,连为父远在台北都听到不少你所做之事,你可有一点······唉,罢了,自己好好想想吧!”
“父皇,女儿知道错了。”
李渊点点头,没在继续说下去,顿感有些无趣,转头看向了安平和小芷,笑道:“两丫头,来陪祖父下一局如何?”
“好啊!”安平点头,和小芷一起坐到了李渊对面,从桌子的抽屉中拿出了一盘棋,一边摆棋一边说:“两个月没与祖父下棋,看看祖父最近两个月棋艺有没有见长。”
“那是当然,小芷这丫头一个人不是祖父的对手,如今加上你······祖父看你们两人也不行。”
下棋,李渊如今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他不喜欢和其他人下,就喜欢和小芷安平两人一起下棋,一人下两人,斗得旗鼓相当,这才有意思,而且最终胜利的人还是他,让他有一种成就感,比当皇帝还爽。
以前,李渊喜欢找徐文远,可是徐文远前两年棋艺增长的厉害,李渊远非对手,在双方都不损失多少棋子的情况下,徐文远就能将李渊将死,李渊不喜欢找徐文远受虐,李渊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找徐文远下棋了,哪怕是学城休沐了,也就找徐文远喝喝茶聊聊天,一听徐文远提出下棋,李渊就跑的飞快。
李渊倒是因为自己的棋艺与孙道长的棋艺相差无几,但孙道长一直忙着在台北行医,开设医馆,没有时间陪他下棋,平日里根本见不到人影,所以小芷和安平便成了李渊的对手。
“将军。”李渊大喝一声,见安平和小芷皱着眉头思索,笑道:“别想了,都将军了,没地方跑了。”
“再来一盘。”安平不服输。
李世民出现在安平和小芷身后,敲了一下安平的脑袋,笑道:“来什么来,带着妹妹好好看,看看为父是如何与父皇下棋的。”
在棋局刚刚开始不久,李世民和兕子便没继续玩下去,站到了安平身后看着祖孙三人下棋,象棋李世民当年在桃源村见过,也曾特意研究过,安平和小芷水平在李世民看来就是一个臭棋篓子,若是让他来,肯定能将李渊杀的片甲不留。
然而,等到李世民亲自出手之后,才发现自己连安平和小芷都不如,四五步便被李渊将死。
“双重炮。”李渊大笑,一想自己当初被李宽这一手双重炮杀的哑口无言,李渊如今就畅快不已。
“父皇,别看了,已经被将死了。”
安平笑说了一句,带着两个妹妹就走,她算是看明白了,这还看什么啊,自己父皇就是一个臭棋篓子,还想在父皇这里学两招,看来比大哥差远了。
安平他们一走,万贵妃和苏媚儿她们也走了,只剩下李世民、李渊和一个当观众的柴绍。
棋局再次开始,李世民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过依旧是几步之后,便听到李渊大笑道:“双重炮,将军。”
“再来。”
“双重炮,将军。”
“再来。”
“双重炮,将军。”
“再来。”
“不来了,和你下棋没意思,还不如两丫头厉害。”李渊撇了撇嘴,显然瞧不上李世民的棋艺。
“父皇,再来一局,最后一局。”
李渊点点头,将棋子放回原处,笑道:“为父让你先落子。”
李世民二话没说便飞象,李渊也不客气,照着之前的套路便开始上炮。
“父皇,你这一手当头炮,儿臣可是防着呢,您老还想双重炮将军?”
李渊瞅了一眼李世民,没说话,象棋的套路又岂是你想的的那么简单。
下了几十步,李世民将李渊的棋子杀了一个片甲不留,眼见着就要自己就要胜利了,李渊却笑道:“不下了,为父回府看看宽儿准备的如何了。”
“父皇,您这是耍赖啊!”
李世民幽怨的看着李渊,只见李渊听到这句话之后,竟然揉了揉眼角,叹道:“这句话,有多少年没听到了,二十七年了吧,还是在你当初第一次下棋要赢为父那时说过的话吧!”
李世民记不清是多少年前说过这样的话,但听李渊这么一说,自然而然的感叹道:“父皇,儿臣这些年愧······”
李渊打断道:“当年种种如过眼云烟,过去了就过去了,为父看开了也看淡了。”
想要伸手摸摸李世民的脑袋,却觉得有些不合适,只好拍了拍李世民的肩头,笑道:“为父老了,没多少年可活了,再过两年,为父便回长安看看儿子亲手治理江山是何等的繁荣昌盛,让为父也骄傲骄傲,去世之后见到建成和元吉,也可以告诉他们,他们的二弟二哥,亏待了他们但无愧天下百姓,让他们释怨。”
这是李渊在禅位之后第一次与李世民提起李建成和李元吉,也是禅位之后第一次真正的发自内心的皆为李世民而着想,情真意切。
李世民流泪了。
李世民流泪算不得新鲜,毕竟李世民流泪的次数数不胜数,但这种愧疚的眼泪,应该是他自出生以来到如今的第一次。
李渊帮李世民擦拭着脸上的清泪,笑道:“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四十多岁的堂堂皇帝,还跟小孩子一样,让人笑话。”
李世民胡乱的擦了两把,笑道:“谁敢笑话儿臣?”
“你啊,行了回府吧,去看看宽儿准备的怎样了。”
李世民点点头,像似回忆起的当年的那一幕,笑看着李渊道:“父亲,咱们这棋不下了?”
李渊笑道:“你以为当年能赢了为父,如今亦能赢?”
只见李渊将一枚炮棋放到了底角,然后便是一阵大笑。
“又是双重炮?!”
“哈哈,没错,就是双重炮。”
父子二人相视而笑,不管是当年李渊对李世民的种种怨恨,还是当年李世民对李渊的种种不满,都在这一场棋局之中化为无形。(未完待续)
第491章 三代人
此前,李渊对李世民的心态虽平和,但不可否认的说,李渊内心之中依旧存在着对于李世民当年种种作为的怨恨,只是没表现出来罢了,毕竟李渊最近这些年见到李世民之时,不是遇到李宽的计策关乎大唐的稳定,就是遇到李世民悲伤之时,心中的怨言根本容不得他开口。
不过,如今李渊真正释怨了,皆因他明白当年发生玄武门之变,他有很大的责任,若当年他能像如今的李宽一样,决定了帝位继承人之后,不给李世民任何一点希望,给其他儿子安排好出路,大抵玄武门之变也就不会发生了。
因为明白,所以释怨。
父子二人笑呵呵的回到李府,只见李宽穿着围裙,正在灶头前忙忙碌碌,手里提着菜刀处理着菜板之上的鱼,不时添一把柴禾,不时打开砂锅看一眼,专心致志,像似没发现站在客厅中观望的李渊父子和柴绍一般。
“这······”李世民开口,吐出了一个字,却不知该如何说自己的感受。
“很奇怪对吧,堂堂华国皇帝,竟然亲自动手下厨。”李渊笑道。
李世民点点头。
李渊看了眼李世民,看向了忙碌的李宽,问道:“用不用祖父帮忙?”
李宽抬头望向李渊,手上的动作不停,笑道:“祖父,您把今日购买的龙虾处理一下便成,其他的您也帮不上忙。”
不管李世民,李渊径直走到了李宽身边,从墙壁上抽出了一把菜刀,看了看厨房周围,问道:“龙虾呢?”
“院子里呢,有六七只,宰杀三只就够了,剩下的用来清蒸。”
李渊点头,从橱柜里拿出一个铁盆,从李世民身边穿行而过,像似没看见李世民这个儿子一般。
李世民愣住了,这还是他那个父皇吗?
站在大厅之中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总感觉很别扭,想要和忙碌的李宽说两句话,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好在,李渊出去没多久,李世民便见着李渊端着三大坨白嫩嫩的龙虾肉进了客厅,见到李渊,李世民连忙道:“父皇,您老和宽儿下厨,府上的厨子呢!”
“你说胖厨子啊······回府去了,府上的仆从侍女今天便休沐了,得等到除夜过后才会回来,这几日的饭食都得靠自己动手。”
李世民愣了愣,没有追究府上的仆从和侍女为何会休沐,问道:“那儿臣能做什么?”
“你能做什么?”李渊反问了一句。
自己能做什么?
李世民还真不清楚,从小便身娇肉贵,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等到做了皇帝,像下厨这样的更用不着他了,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烧火吧!”李宽代替李世民回答了。
让他堂堂皇帝烧火?!
李世民愣住了,只见李渊慢悠悠的走到了灶头前,放下手中的铁盆,攒了一把柴禾,全无一点皇家之人的架子,和李宽二人如同平常祖孙一般。
李世民懂了,放下了皇帝架子和威严,笑呵呵走到了灶前的板凳上坐了下来。
看着李渊、李世民、李宽,柴绍很识趣,不动声色的走了。
柴绍的离去,没人注意到,李宽依旧忙着片鱼片,发现李渊笑呵呵站在一旁看着,拿出了作为主厨的威风,笑道:“祖父,您老受累,把水缸边那袋子里的鲍鱼也洗了吧!”
“你小子不是让祖父处理龙虾就行吗?”
“您看看现在的情况,就您老一人闲着无事可做,您觉得合适吗?”
白了李宽一眼,李渊只好听从李宽的吩咐,在水槽中开始清洗鲍鱼,一边洗一边问着,“你祖母她们去哪儿了?”
“菜园子里摘菜呢!总不能光吃肉啊,再者说了,兕子那身子也不能吃咱们吃的这些啊,兕子的饭食要以清淡为主。”
说到兕子,李世民想起了女儿的习惯,笑道:“宽儿,兕子喜爱蒸蛋,给她蒸一碗。”
“还吃蒸蛋啊?!”李宽惊呼。
“不能吃吗,当年不是你第一个给兕子做蒸蛋吃的吗?”
“当然不能吃了,当年我给兕子吃蒸蛋,那是因为兕子对任何食物都吃不下,让她不至于饿着,兕子所患乃气疾,当年我个皇后的食疗之中也有关于饮食方面的嘱咐啊,宫中的御医们没注意到啊!不仅不能吃蛋,像虾蟹、麦类、牛奶、肉、鲫鱼等等都尽量不吃就不吃。”
李世民心中一惊,看向了李宽。
像似明白李世民的意思,李宽笑道:“也不用多担心,兕子刚刚到的时候,我替她诊过脉了,以后按照医嘱进行休养,没什么问题。”
李世民点头,这才算放心下来,继续着自己得到的安排。
烧火,也是一门技术,柴多了火势不够大,甚至还会渐渐熄灭,柴少了火势同样不够大,如何才能让灶中的火势最大,李世民显然不知道,他知道现在灶中的火要熄,拿起身后的柴块便往灶了送。
洗过鲍鱼的李渊觉得手有些冷,便走到了灶台烤火,见到灶中的情况,李渊无奈的看了儿子一眼,将灶中的柴禾退了一些出来,再用烧火棍抛了抛灶中的柴灰,火势这就旺了。
“治理国家就如同这烧火,柴禾就像苛捐杂税,苛捐杂税多了百姓负担不起,国势便弱了,但苛捐杂税少了,百姓过于的富足了,便会生出不安分之心,国势同样会弱,这其中便有一个度,需要好好把握。
再者,柴禾也像官员,官员多了便会出现冗官的情况,于国不利,官员少了,那便无人可用,危及国本,大唐各县的官员便有些不足够,县令管辖之地太大了,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并不能管理妥当。
最后,这柴禾便如同上位者对于下属的管理了,凡是都交个下属去做,下属身上的担子太重,会将人压垮的,若交给下属的事务少了,便会令下属生出懈怠之心,这个度亦要把控好,如此才能让国家的火势越来越旺。”
“父皇高见。”李世民拍马屁。
“这哪里是为父的高见,这是当初那小子教导臻儿的话,为父不过向你转述罢了。”
李世民愣住了,看了眼李宽,正准备开口,一声尖声尖气的话音便传来了。
“陛下,这哪是您干的活儿,还是老奴来。”
连福跟着万贵妃身后,见到李世民竟然在烧火,连忙越过万贵妃走到了李世民身边。
“朕为何不能做,去帮贵妃和楚王妃,朕今日便与宽儿和父皇给家人做顿饭。”
家,这个东西,自从李渊登基称帝之后,李世民就从未感受到过,准确的说是从未感受到过家庭的温暖,哪怕他当年的秦王府,亦让他没感受到过,毕竟那时候的情况太过于险峻,他没时间去顾及家人,感受家庭的温暖。
等到他登基了,有时间了,皇宫之中的家也不能称之为家了。
如今在,台北感受到了,李世民很欢喜,自然不乐意连福来打扰。
经过李世民这么一说,连福不由的看向了厨房中的李渊和李宽,最后目光停在了李世民身上,点点了头,回到客厅帮着万贵妃等人收拾着新鲜的绿菜。
不时的抬头看一眼厨房,哪怕是连福,都感觉自己心里暖暖的,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环绕心头,令他有些想哭。(未完待续)
第492章 称呼
或许其他人也懂李世民的意思,整个做饭的过程之中,没有人去打扰他们,就连择好的蔬菜,也是由苏媚儿带着去庭院外的水井中洗的。
除了兕子和安平被李宽叫去尝尝味道之外,其他人连厨房都没有进去,哪怕是平阳公主也很识趣的没进去,到了杜伏威家中找单云英聊天。
等到李宽将龙虾放到蒸笼里,所有的菜肴都准备妥当,才让坐在灶台旁的李世民让开,按照李世民这个烧法,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吃上饭。
“父皇,我回来了,该开饭了。”李臻和李哲还没进门就院子扯开嗓子大喊。
李世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当爹的在家里做饭,做儿子出去晃荡了一天,回府就说要开饭,还有没有一点孝心。
转头看着李宽,本以为李宽会像他一样心中不满,却见李宽起身,笑呵呵的看着大门喊道:“今日得等上半个时辰,龙虾才刚刚放进蒸笼,醋溜鱼片还没开做呢,谁让你们兄弟俩今日回来这么早。”
李世民转头,只见李臻和李哲兄弟俩提着一个袋子,一马当先的进了客厅,孙道长笑呵呵的跟在俩兄弟的身后,在孙道长之后,怀恩、怀义兄弟俩和福伯带着一大堆的不少的东西,红灯笼、红绸子、各式各样的窗花,还有四五炳炮仗。
李臻进门,环视四周,奇怪道:“咦,母后和祖母去哪儿了,怎么不在家中?”
李哲则是小跑到厨房中的李宽身边,一副要流口水的样子,抱着李宽的手臂问道:“父皇,今日咱们吃龙虾吗,真有醋溜鱼片?”
李宽伸手挂了一下李哲的鼻子,笑道:“有,都有,去了一趟长安,老爹自然要做顿好吃的犒劳犒劳你嘛!再者说,臻儿这段时间也辛苦,也该犒劳犒劳。”
刚刚走进厨房的李臻见到听到李宽这句话,便看着李宽和李渊,感谢道:“谢谢父亲,谢谢曾祖父,父亲和曾祖父辛苦了。”
李臻很懂事,知道家里今日的仆从和侍女都放假了,饭菜必然是李宽亲手准备,而且李渊还在厨房之中,必然有李渊的一份功劳,毕竟自家母亲和祖母就不会下厨,只有自家老爹和祖父会。
“今日辛苦的不仅曾祖父和宽儿,还是世民。”李渊笑道。
李臻看了眼李世民,行礼道:“陛下辛苦,微臣在此谢过陛下。”
李渊和李宽就是曾祖父和父亲,到自己这里就成了陛下。
之前在长安时,李哲称呼他为陛下还没什么感觉,但如今到了台北,到了李府,再从李臻嘴里听到这个称呼,李世民心里不是滋味,他也是祖父啊!
“叫什么陛下,叫祖父。”察觉到儿子的失落与苦涩,李渊纠正道。
李臻并未当即改口,而是望着李宽,这事儿得自己父皇说了才能算。
李臻的动作,令李世民和李渊也不由的看向了李宽,哪怕是刚刚进厨房的孙道长和福伯等人也不由得看向了李宽。
李宽很无奈,这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都看自己干嘛!
李宽认真想了想,才开口道:“想怎么喊便怎么喊吧,可以听曾祖父的称呼父皇的二伯为祖父,也可以从父皇这边论,称呼为二爷爷,看你们自己吧!”
李宽的话,让李世民有些失望,但心里的高兴却大于失望,毕竟当年李宽可是一直称呼他为陛下的,如今已然改口叫二伯,至少关系亲近了许多了。
“那就听曾祖父的,你们兄弟俩叫祖父。”李渊拍板决定。
李臻和李哲点点头,行礼道:“孙儿谢过祖父,祖父辛苦。”
李世民心中一颤,拉过两个孩子抱在怀里,连连道:“不辛苦,不辛苦。”
李宽翻了翻白眼,你确实不辛苦,就烧个火还有祖父帮忙,有什么可辛苦的。
不过,见到李世民如今的样子,李宽没一点触动那是假的,毕竟他也发现了李世民眼中闪动的泪花。
撇过头,看着孙道长,笑道:“师父,劳您受累,待徒儿去请徐师父和师娘过来用饭。”
“这事儿那用得着师爷去,孩儿这就去。”李哲从李世民的怀中挣脱出来,朝着门外就跑,跑了没几步,又转身问道:“爹,咱们请不请徐师兄一家前来啊!”
“你师爷和你徐师兄住一起,你说请不请,顺道把你杜二叔一家也请过来。”
好吧,得到李宽的答案,李哲笑呵呵的跑走了。
借着弟弟从李世民怀中挣脱出来,李臻也挣脱了出来,问道:“爹,母亲和祖母去哪儿了?”
“估计去你大伯家了吧,正好,你去叫祖母和你娘她们回来,把你大伯一家也请过来。”
“知道了,孩儿这就去。”
孩子走了,几个大人在厨房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气氛,孙道长笑呵呵的走到了客厅,怀恩、怀义兄弟俩和福伯见孙道长离去,也跟着一去了客厅,咱们还有事要忙呢,大公子和二公子今日没卖完的东西,得要整理一下。
孙道长他们一走,李世民便看向了李宽,感叹道:“宽儿,当年为父对不起······”
“二伯别说了,当年之事便如过眼云烟,早就过去了。”
李宽打断了李世民话,起身回了灶台前,开始清洗着另一口大锅,毕竟儿子都回来了,杜伏威和徐文远两家离得也不算远,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该到了,该炒菜了。
清洗完之后,再次回到灶台后开始生火,仿佛只有不停的做事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
生火,炸鱼、炒菜,李宽没有一刻的停歇。
见状,李世民只好叹了一口气,去了大厅。
等到李哲将徐文远一家请来,正好碰上李宽还在熘鱼片,一股醋香味儿扑鼻而来,徐宏毅笑开了花,带着自家夫人就进了厨房。
“小师叔,您今日亲自下厨啊!”说话间便朝着刚起锅的醋溜鱼片动手了。
没好气的白了眼徐宏毅,李宽叹道:“怀玉啊,你也管管你夫君,这好嘴的毛病得改改了。”
刚说话完,发现徐宏毅竟然是给怀玉拿的,挺着一个大肚子的怀玉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但徐宏毅可不管这些,笑道:“小师叔可不是我好嘴,您这醋溜鱼片太香了,怀玉最近就喜欢吃酸的,您说这是为什么呢?”
“你说为什么,酸儿辣女,怀玉怀的是一个儿子呗。”李宽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兴奋的徐宏毅便急冲冲的出了厨房,在客厅看着徐文远夫妻兴奋道:“是儿子,祖父祖母,怀玉怀的是儿子,您二老不久就有重孙子抱了,不用再羡慕太武皇了。”
然而,客厅中的徐文远像似没听见孙儿的话一般,他如今还处于震惊之中,震惊两个小徒孙竟然称呼大唐陛下为祖父。(未完待续)
第493章 家
一个称呼代表着一个身份。
李臻和李哲称呼当今陛下为祖父,便自认为直系之孙,可徒儿却过继给了楚王智云,按理说如今的楚王一脉便是李智云的后代,两个小徒孙如何能称呼当今陛下为祖父?
除非······
一想到极有可能是李世民下旨将自己徒弟认为亲子,否认了过继一事,徐文远心中便有些复杂,因为他认为,李世民这是用迂回的战术,窃取华国国祚。
其实,也不怪徐文远如此看待李世民,毕竟李世民给他的印象实在差强人意,至少在亲情之上,李世民给他的印象很差,差到了极致。
愣愣的看着笑呵呵的李世民,直到老妻不着痕迹推了他一下才回过神来,呆呆的看着老妻,看着一脸兴奋的孙儿,问到:“咋了?”
“您老有重孙了。”徐宏毅没在意祖父为什么走神,再次开口。
“老夫知晓。”徐文远白了一眼徐宏毅,自家孙媳妇如今就怀着孩子呢,肯定有重孙啊,这不是废话吗。
“那不一样,孙儿所说的是重孙子,是孙子,孙儿也有儿子了······嘿嘿。”徐宏毅傻笑,脑海中反复不断的有一句话飘过,自己有儿子了,是儿子。
不等徐文远继续说话,孙道长便好奇的问道:“宏毅小子,你怎知怀玉怀的就是儿子?”
孙道长对这个问题实在有些好奇,自古以来,妇人怀的是儿是女,那得等到出生之后,见到小婴儿之后才能清楚,哪有怀孕之时便肯定是儿是女的?
“小师叔说的,那还有假。”徐宏毅仰头四十五度角,一副小师叔的话就是真理的样子,撇了一眼杜荷,笑道:“小叶哥,按照小师叔的言论来看,怀玉将来生的是儿子,思舞生的是女儿,咱们做儿女亲家如何?”
在这个重男轻女的时代,直言别人生的孩子是女子,无异于是一种诅咒。
杜荷怒了。
怒道:“叫谁哥呢?你的叫叔。”
徐宏毅:“······”
徐宏毅和杜荷年岁相仿,两人之间并无所谓的长辈与后辈的关系,但真论起来,杜荷说的也没错,他当初可是给万贵妃磕头敬茶的干孙子,和李宽乃正儿八经的同辈,徐宏毅乃是李宽的师侄,徐宏毅还真的叫杜荷一声叔。
不过,杜荷的怒容也仅仅是佯怒而已,实际上对于思舞将来生女儿反倒有些高兴,他可是早有打算的,李哲如今不过六七岁,尚未定下婚约,若思舞生下的是女儿,与李哲定下婚约没问题,一个王妃的位置跑不了。
更何况,头一胎是女儿,将来总有儿子嘛,反正还年轻,对于杜荷而言,如今这胎生儿生女不重要。
杜荷不介意不代表孙道不介意。
本来因为徐宏毅那句“小师叔说的”有些发愣的他,再听到徐宏毅肯定思舞怀的女儿,如何也想不通,当即便问道:“这也是宽儿说的,宽儿如何敢肯定思舞和怀玉两丫头所生之子,是儿是女?”
徐宏毅理所当然道:“小师叔酸儿辣女,怀玉喜欢吃酸的,那肯定是儿子了,思舞姐姐喜欢吃辣,是女儿没错了。”
在场男人们听到徐宏毅的解释,不由的看向了生过孩子的苏媚儿,毕竟在场之人中,也就只有苏媚儿在最近几年生过孩子嘛,其他的妇人虽说生过孩子,但时间过的太久难免有些记不清。
苏媚儿仔细想了想当年怀孕时的情况,一时间竟然有些愣住了,还真像夫君所言的那般,自己当年怀着两个儿子时就喜欢吃酸的。
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没说话。
苏媚儿的神情和动作已经告诉了在场的所有人,她当年怀孕之时便喜欢吃酸的,以至于一时间客厅中的众人有些发呆,难道真是酸儿辣女?
其实,所谓的酸儿辣女根本没有根据,当年苏媚儿喜欢吃酸的只因身在闽州,闽州的气温高,吃酸的开胃罢了,但苏媚儿的举止,却令单云英开口道:“当年,我怀煜博之时,好像也喜欢的吃酸的。”
实际上,单云英自己也记不清自己当年怀孕的时候对吃食的喜好,在她看来,反正这话是二弟说的,必然就是正确的,谁让二弟医术超群呢!
单云英的一句话,犹如平地起惊雷,令在场之人无不认真以待,目光幽幽的看着在厨房中忙碌的李宽,心中感慨无限。
李宽却非常人。
等到李宽在厨房中结束忙碌,端着做好的菜走到客厅,发现所有成年人都盯着自己,不由的一愣,只听见孙道长好奇道:“酸儿辣女果真能判定妇人肚中怀着的是儿是女?”
因为需要炸鱼,爆火炒菜的关系,李宽并没有听清楚客厅中的谈论,听到孙道长这么一问,李宽笑道:“当然不能了,妇人身怀之子是儿是女怎么可能凭借酸儿辣女来判定,生下的孩子是儿是女都有可能,机会均等,想要在怀孕期间便知晓孩子的性别,除非······”
李宽及时住嘴,暗呼好险,差点说漏嘴了。
“除非什么?”孙道长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反正如今无法判定妇人肚中的孩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所谓的酸儿辣女只是一种期盼罢了,因为妇人怀孕期间,多数人都喜欢吃酸的。”
“不对啊,小师叔,您刚刚见着怀玉吃醋溜鱼片时,还恭喜我来着,说酸儿辣女,怀玉怀着的是儿子。”
“祝愿,祝愿懂不懂。”李宽放下手中盘子,朝着徐宏毅脑袋就是一下,佯怒道:“臭小子,还不去端菜,你想把小师叔累瘫了是吧!”
徐宏毅有些失望,不过失望只是一瞬间,又笑道:“谢小师叔祝愿,我这就去。”
有一群人帮忙,饭菜上桌很快。
李宽看着客厅中的三张大圆桌,不由的有些感慨,还是有钱好,有钱才有大房子,若不然客厅还坐不下三十几人。
同样感慨的还有李世民,他在感慨眼前这欢声笑语的场面。
在大唐,眼前这样欢声笑语从未有过;在台北,却显得那么自然。
一时间,李世民坐在沙发上竟不知起身,上桌用饭。
“二伯,用饭了。”李宽喊道。
一句话,令李世民笑了笑,令一直有些忧愁的万贵妃笑了,也令原本对于李臻和李哲兄弟两称呼李世民为祖父感到复杂的徐文远笑了。
晚饭开始,欢笑声便不断。
李世民却有些发愁,因为桌上那至少有两斤重的大龙虾正张牙舞爪的看着他,一看就知道很美味,让人垂涎欲滴,却不知该如何下手。
正在他为此事而感到郁闷之时,李臻和李哲兄弟俩合力端着他们那桌装着清蒸龙虾的盘子走到了孙道长身边,笑道:“这只龙虾给两位师爷吃。”
龙虾,尤其是两斤以上的大龙虾,哪怕是李府也不常吃,倒不是李宽舍不得出钱购买,而是两斤以上的龙虾不容易碰到,两个孩子自然很少吃到,自然对大龙虾垂涎欲滴。
两个孩子那直勾勾的眼神骗不了人,李世民难免有些好奇,问道:“臻儿和哲儿既然喜欢,为何要给孙道长和文远?”
“两位师爷乃长辈,自然要给两位师爷。”李臻理所当然的回道。
李哲认同的点头。
其实,李世民是在问李宽,本意是让李宽吩咐两个孩子吃,毕竟两个孩子那垂涎欲滴的样子,他看在了眼里,但两个孩子的回答,令他忘记了初衷,再次开口了。
“臻儿、哲儿,这桌上不可不止孙道长和文远是长辈,父皇他老人家和贵妃也是长辈,你们兄弟俩为何不给你们曾祖父和曾祖母?”
李臻和李哲兄弟俩顿时觉得李世民好傻,这桌上明显就有一只大龙虾嘛,那不就是曾祖父和曾祖母吃的,还用他们给?没见自家父皇都已经开始用刀,给曾祖父和曾祖母切龙虾肉了吗?
“曾祖父和曾祖母有,而且孙师爷年纪最大······”
李臻话没说完,被打断了。
只见李宽一边摆弄着桌上的大龙虾,一边笑道:“算你们两个小子懂事,放下吧,明日午时不用回府用饭了,准许你们去一间酒楼大吃一顿,饭钱算老爹的。”
“谢父皇。”
两个孩子呵呵笑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父皇······”
“想问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李渊打断道。
李世民点点头。
“记得第一次吃龙虾时,两个小家伙见到宽儿给为父和贵妃两人分食,没给孙老道和徐老头儿,便以为两老家伙没吃到,后来每次吃这东西时,两个小家伙就知道孝敬孙老道和徐老头儿了,在他们看来,为父与贵妃有宽儿孝敬,他们便理当孝敬其他长辈。”解释完了,李渊笑呵呵的将自己分到的龙虾肉端到了李世民面前,笑道:“这东西味道不错,尝尝。”
李世民也不客气,夹起一块白嫩嫩的龙虾肉放到了嘴里,除了有些嫩滑之外,淡而无味,也不知为何说味道不错,看来只是徒有其表。
“既然父皇喜欢,还是父皇用吧!”李世民将龙虾肉放回了李渊面前,问道:“既然知道臻儿和哲儿误会了,那为何不给臻儿和哲儿解释一番呢?”
“你啊,不懂,这龙虾得蘸着酱汁吃。”
李渊将虾肉再次放到了李世民面前。
一碗虾肉而已,推过来推过去的,又不是没有。
李宽将刚切好的虾肉放到李渊面前,看着李世民反问道:“为何要给臻儿和哲儿解释?两个孩子懂得孝顺两位师父,那是好事,解不解释又有什么关系?”
“不解释,那两个孩子岂非认为你不懂孝敬师父?”
“误会了,又有什么关系,不过一时误会罢了,两个孩子迟早也能明白,等他们明白之时,反而会越发懂得孝敬长辈的道理,懂得看待事物要全面的道理。
强硬的解释,迫使他们明白其中的道理,反倒让他们感到厌烦,有时候放任自流没什么不好,就像他们兄弟两在知道我会给两位师父分食之后,便给我陪过礼,了解到了自己一叶障目了。
道理这东西要自己体会,才能记忆深刻。”
听到李宽的解释,李世民不由的看向了李臻和李哲兄弟俩,只见李哲站在椅子上夹菜,丝毫没有一点规矩,刚刚心里还有些认同李宽的说法,顿时烟消云散。
李世民下意识的摆出了自己作为皇帝的架子,教训道:“这就是你放任自流的结果?”
李渊和李宽顺着李世民的目光看了过去,没等李宽回答,李渊便笑道:“家是一个宽松的地方,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和规矩,哲儿也在你身边呆了一个多月,你可曾见到哲儿在外面如此这般?”
李世民陷入了回忆,自从哲儿进入长安见到自己之后,好像一直很懂规矩,哪怕去三姐府上时也懂规矩,好像真没有如此这般的举动。
李世民摇头。
“这就对了,家不同于其他地方,若是在家中还讲究对待外人时的规矩和礼数,家也就不能称之为家了,那又何必又分家人和外人呢?”
“可是该有的礼数和规矩哪怕在家中也不该缺少吧!”李世民反驳道。
“为父当年亦是如此认为,但在家中什么又是该有的礼数和规矩呢,或许就是你如今认同的和为父当年认同的规矩和礼数,才让大唐的皇宫显得冷漠啊!”
对于规矩和礼数,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其实李宽也认为李哲的做法很不妥,但是李渊和万贵妃护着,他说的再多也没用,改不了两个儿子的习惯。
一教训说可以让别人帮忙夹菜,不该如此没规矩,李渊便会以两个孩子这是自力更生不依靠别人来反驳,让李宽无言以对。
但,不得不说,李渊的话其实也有几分道理,能自己动手便不依靠别人,确实是个好习惯,李宽也就听之任之,如今倒也习惯了两个孩子在家里的作为,毕竟两个孩子在外面还是很懂规矩的。
见李世民听到李渊的话有些沉默,李宽做出了总结性的发言。
“二伯,所谓家就是一个包容与被包容的地方,让人感觉到温暖的地方,规矩和礼数计较的太多,反而失去了这份温暖,您啊······还是别想了,吃菜吧,在不吃可都要凉了,今晚可没人给您热饭。”
听到前半段,李世民一脸深思,听到后半段,李世民哭笑不得。
还以为李宽会说出什么长篇大论,没想到竟然是叫他吃菜。
然而,等他回过神来,却感觉到了一丝温暖,一丝来自于家庭的温暖。(未完待续)
第494章 家人
晚饭,大抵能算得上宾主尽欢。
说大抵能算得上,是因为众人之中有一个人不太高兴,那就是小兕子,一大桌子的菜肴,好些东西她见都没见过,只凭菜肴的样子和扑鼻的香味,她就知道很美味。
可是,她不能吃,除了桌上的蔬菜之外,只要她朝着桌子上的其他菜肴下手,必然有人在她身后提醒道:“晋阳公主殿下,您不能吃这个菜。”
小兕子恨死了在身后的连福,在宫里的时候怎么没那多提醒,一到二哥这里什么都不能吃了,光看着姐姐和侄儿们大快朵颐,自己只有流口水的份。
说来,也是怪李宽,他把自己给小兕子炖的竹鼠给忘了,以至于小兕子就只能吃蔬菜,一点肉食都没有沾到,毕竟台北的肉食几乎已鱼虾蟹为主,这些东西极有可能引起哮喘及腹胀,致使呼吸困难,不适合小兕子食用。
将客人送走,看见耷拉着脑袋的兕子,李宽走到兕子身边,问道:“兕子怎么不高兴了,是不是二哥府上的饭食不合胃口,二哥这就给你做。”
“二哥,兕子想吃肉,但是连福不准吃。”
见到李世民和李宽目光幽深的盯着自己,连福心里咯噔一下,千万匹泥马在心中奔腾,连忙解释道:“陛下、楚王殿下,并非老奴不许晋阳公主食用,老奴都是按照殿下您的吩咐所行。”
李宽没想到这还有自己的事儿,看着连福道:“本王不是特意给兕子准备了竹鼠肉吗?”
刚一问完,李宽就愣住了,好像自己把这事儿给忘了,都怪徐宏毅那臭小子,说什么酸儿辣女,不然也不会忘了。
看着耷拉着小脑袋的兕子,李宽讪笑道:“乖乖等着,二哥这就给你端好东西来。”
匆匆走到厨房,李宽将橱柜中的砂锅放到了火炉上,等了一段时间才砂锅端到了客厅,刚一揭开砂锅盖,便有一股令人咽口水的热气钻到小兕子的鼻子中,真香。
“明达姑姑,侄儿能不能喝一点汤啊!”
李哲舔着笑脸看着兕子,就像几百年没吃过好东西一样,让李宽都觉得有些丢人。
然而,不仅李哲一人,就连李臻、安平和小芷也直勾勾的盯着兕子面前的砂锅咽口水。
李宽愣住了,暗暗问着自己,府上的饭食是不是过于简便了,这才让几个小家伙对一份煲竹鼠念念不忘。
原本对于自己女儿吃竹鼠而感到有些反胃的李世民,听到李哲这么一说,再见到李臻等人一脸想吃的样子,不由的对所谓的竹鼠有些好奇,到底是怎样的美味,才能让这些平日一直吃着珍馐美馔的小家伙们对此念念不忘。
没错,在李世民看来,李臻和安平他们吃的食物就是珍馐美馔,因为他作为大唐的皇帝从未吃到过今日这般美味的食物,别说吃了,在尚未离开长安之时,许多东西连见都没见过,就像之前桌上的大龙虾,蘸着酱汁一吃,便令人回味无穷。
鲜嫩弹牙,清新的口感之中带着一股酸甜咸香的味道,直冲心房,那感觉就像······对,就像在海面上行驶之时那一阵阵的海浪在无情的拍打船舷,一股大海的气息在心间回荡。
不能想了,再想又想吃了。
就在李世民回味的时候,兕子笑呵呵的看着李哲,很痛快的说:“可以,你拿碗来吧,姑姑分你一点。”
兕子话音刚落,李宽便阻止道:“不行,这是给你明达姑姑补身子的。”
李哲讨了个没趣,李臻等人亦有些失望。
作为慈父,哪能让自家儿子失望,只听李宽话锋一转,笑道:“老爹不是说了吗,明日午时你们可以在一间酒楼用饭,那焖竹鼠味道······啧啧!”
一时间,几个孩子没在说话,只有砸吧嘴和咽口水的声音在客厅中回荡。
“父皇,那竹鼠真有如此美味?”李世民看向了李渊。
“为父明日带你去一间酒楼尝尝,你便知道了。”李渊回了一句,便起身伸一个懒腰,看了眼万贵妃,老两口准备继续自己未完成的行程——散步。
“父皇,您这是要出门?”
“习惯了,每日不走走,浑身难受,你也陪为父走走?”李渊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李世民笑道:“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说不定为父还能再活个二十几年。”
“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谁说的?”
李渊朝李宽努嘴,“喏,那小子说的。”
“那儿臣陪父皇走走。”
李世民起身跟在了李渊身后,连福自然而然的跟在了李世民身后,然后闲着无事的平阳公主夫妻也起身跟在了李渊身边。
“话说,你们都走了,这摊子的事儿谁做啊!”李宽急忙出声阻止。
“不是还有你小子吗?”李渊理所当然的回了李宽一句,看着客厅中的两个小孙女,招手道:“安平、小芷,今日不陪祖父散步了?”
小芷想了想,回道:“还是不去了,不然哥哥和嫂子有得忙了。”
“去吧,去吧,反正哥哥我也无事可做,你正好去看看你那几个侄儿和祖父,也不知道老爷子怎么想的,非得去照看蒙云那小子的儿子,记得让老爷子后日回家过除夜。”
“祖父才没忘记小芷呢,蒙云大哥此前跟着哲儿去了长安,嫂子要照看两个刚出生的两个小侄儿,忙不过嘛!”
“哟,按小芷这意思,是哥哥做的不对了?”
“我可没说,是哥哥你自己说的。”
“小芷说的没错,此事就是大哥不对,蒙云大哥的两个孩子才刚出生,您就让蒙云大哥去长安,不对,非常不对。”
说完,朝李宽吐了吐小舌头,安平就拉着小芷笑着跑出了大门。
李世民看了眼小芷和安平离去的背影,转头看向了李宽,却见李宽笑呵呵的给兕子盛着汤,对于刚刚那无礼的举动丝毫没有一丝不快,诧异的跟上了李渊的脚步。
出了大门,就看见李渊笑呵呵看着安平和小芷,笑道:“你们两丫头啊,要是把宽儿气着了,看谁还如此宠爱你们。”
“哥哥才不会生气呢,祖父说哥哥小心眼,等咱们散步回来,安平就告诉大哥,让大哥不让你喝酒了。”
“好嘛,你个丫头竟然恶人先告状。”
李渊作势要打,却见安平和小芷已经跑远了,银铃般的笑声在远处响起。
李渊散步的路线是有规划的,这一路上给李渊问好的人不再少数,而且大多都是老人,一声声寻常的招呼——太武皇和太妃又来散步来了,让李渊笑容就没断过,也让李世民和平阳公主直发愣。
不一样,这台北与长安大不一样。
至于怎么个不一样法,李世民说不出来,但李渊和万贵妃与寻常老人拉家常的样子,令他莫名的感到心态平和。
等到李渊和万贵妃拉完家常,没再遇到人,李世民才问道:“父皇,这是不是太无皇家威严了?”
“你啊,小看这些人了,别看他们穿的就像寻常老农、妇人,这些人可都是华国各官员的父母长辈,再者说了,什么是皇家威严,能令人发自内心的尊敬你,才是皇家威严,待人以诚方可得之以报。”
发现李世民低头沉思,李渊又开口道:“不过,这样的事,在大唐是行不通的,携威施恩方乃正途。”
李世民点点头,正打算开口,就听见远处的安平催促道:“祖父,您快点,再不来快点,回府就天黑了。”
“来了。”
李渊迈开了脚步,李世民只好无奈一笑,跟上了李渊。
不远处一幢幢的小楼,错落有致,格局与李府的格局差不多,只是占地李府要稍微小一些,不用问也知道这是华国官员们住的地方。
李渊笑呵呵的走进了一栋小院,看着庭院中的石桌便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刚想朝桌上的酒杯下手,就发现一只小手快他一步,将酒杯端走了。
“祖父,您今日可是在府上喝了两杯的,想喝酒,得问问孙女答不答应。”安平笑看着李渊,一副你求我,我······都不给你喝的样子,像似全然没把李渊放在了心里。
“安平,你放肆,父皇他老人家喝酒还用问你答不答应?”平阳公主冷哼一声,很不满安平的态度。
没等李渊和安平怼平阳公主,带着蒙云一家的蒙老爷子出现了,一家子人给李渊和万贵妃见了礼,蒙老爷子笑呵呵道:“太武皇,喝两杯?”
“那就喝两杯。”李渊哈哈大笑,看了一眼安平手中的酒杯,苦恼道:“就是这丫头不然老夫喝,话说你个老家伙来了蒙云小子这里后,老夫难得能找到地方,真不该带着丫头来。”
“安平,给太武皇吧,陛下也知道太武皇来这里喝酒,这酒便是陛下特意给太武皇准备的泡酒,每日喝一小杯养生。”蒙老爷子劝说道。
“真的?”
“你不信祖父,难道你蒙爷爷还能骗你不成,再不信问小芷行了吧,小芷总不会骗你吧,真是宽儿给祖父准备的,这不是怕你祖母······”
糟了,说漏嘴了。
李渊后悔不跌,早知道就该像以前一样,找个借口让万贵妃回府,自己偷偷来蒙家。
“陛下,您和宽儿怕妾身怎么,难道您以为妾身不知道啊!”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宽儿说的啊!”
“那臭小子。”
“宽儿也就是让您开开心,说是人老了,保持心境愉悦才能活的久,要不然您以为您天天骗妾身说来终睦苑找人下棋,妾身就信以为真了,您每次回府都是带着酒气回来的,家里人谁不知道您在外面喝了酒啊!也就是知道这是宽儿特意准备的,为了您能开心,才什么也没说。”
“朕就说那小子怎会那么好心,合着这一切都是在骗朕是吧!”李渊佯怒,但眼神中的笑意和脸上的慈祥,明眼人都能看见。
安平开玩笑道:“好吧,祖父既然不喜,那就不喝了,孙女回府便告诉大哥,祖父不满他的安排。”
“丫头,别啊,祖父也就顺嘴一说,可别告诉你哥哥,那小子知道了肯定得停了祖父这最后的一点爱好了。”
李渊的样子让人有些想笑,所以众人笑了,就连李世民也勾起了嘴角,但安平却是一本正经,嘱咐道:“只能喝一杯!”
见到李渊笑呵呵的点头,李世民明白了。
什么是家人?
在外人看来,平日的言语之中虽带着不敬之意,但站在家人的角度却能清晰的明白,这只是家人之间的玩笑,不论做出外人看起来或听起来何种不敬的举止,但认真看下去,却能知晓出发点却是为了家人的健康着想,这便是家人。
对于这些言行,他以前当做了对长辈不敬的行为,在如今看来,却比胜过了所有的言语之中的孝顺。(未完待续)
第495章 一碗蛋炒饭惹的祸
不出意外,李渊和李世民等人回府之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本来李渊喝一杯小酒,小芷给蒙老爷子说几句话,用不了多少时间,但架不住在李府没怎么喝酒的李世民贪杯,毕竟他也听到了蒙老爷子所言,这酒是李宽特意为李渊准备的泡酒,不喝一点难受。
好在月光清幽,这一路上都有府邸,照亮了回府的水泥路。
等到回府之时,李世民便不出意外的醉了,毕竟泡酒可不同高度酒,那后劲可比高度酒来的猛烈的多,再加上回府的路上吹了风,李世民进了门便开始吐。
不过,醉了就醉了吧,反正有连福伺候着,倒也不用李宽收拾,交给连福所有人都放心,安排好平阳公主夫妻和兕子的住处,李宽迈着步子就回了房间。
睡到半夜,李宽被一阵声音给吵醒了,迷迷糊糊的出了房间,只见厨房之中有一个身影在忙忙碌碌,揉了揉眼睛,定眼一看,不是连福又是谁。
“连福,你也太早了,你这是要准备早饭?!如今是何时辰了?”
连福看了眼客厅中的人影,虽看不清楚具体是谁,但也能听出声音来,回禀道:“殿下,此时刚到卯时。”
“卯时就做早饭,太早了,回屋睡觉去,吵得本王睡不安生。”
连福很无奈,老奴也想睡觉啊,可是陛下饿了,咱能有啥办法。
“殿下,陛下吐了一晚上,此时饿了。”
李宽愣了愣,想到李世民好像确实在他睡觉前吐了好一阵,便走到了厨房,看了眼连福,好奇道:“你会做饭?”
宫里的大总管,陛下身边的大红人,哪会做什么饭啊!但不会也得会啊,不然叫谁做,在李府中休息的人,哪一个都不是他敢打扰的。
“老奴不会做饭,不过老奴会煮糖水。”连福有些骄傲,想他当初在宫里时,曾经煮的糖水还被李世民称赞过。
“糖水谁不会,本王儿子都会,加点白糖将水煮开就行,这也能让你骄傲?······算了,还是本王来吧,去生火吧,让你做饭还不知道要吵到什么时候。”
下油,打蛋,炒饭,一盏茶的功夫不到,一碗蛋炒饭便出锅了,想到蛋炒饭有些干涩,转身打开橱柜,将一盆剩下的鲍鱼汤汁舀了两勺放进了锅里。
“殿下,这是吃剩下的!”连福提醒道。
“剩下的怎么了,谁家不是吃一顿再吃第二顿,浪费可耻不知道啊,连本王六七岁大的儿子都知道,本王看你还不如两个孩子。”
连福:“······”
好心好意提醒,没想到惹得一顿骂,连福只好闭口不言。
将烧开的鲍鱼汤汁淋到蛋炒饭上,李宽都有些佩服李世民的运气,他就随意这么舀了两勺而已,竟然还正好有两个鲍鱼。
舀了一瓢水倒入锅里,李宽吩咐道:“端上楼吧,不要在下楼了,在吵醒本王,本王打断你一条腿。”
“老奴遵命。”
连福端着李宽做好的蛋炒饭,匆匆上楼。
强迫症犯了,怎么看怎么不舒服,李宽在厨房将火熄灭了,将锅刷干净了,又将连福弄得一团乱的锅碗瓢盆洗干净了,收拾妥当了,心情好了,回房睡觉。
但上楼给李世民送饭的连福心里很苦,李世民吩咐他去厨房做饭,他去厨房忙碌了好一阵,李世民却在房中呼呼大睡,他现在是该叫醒李世民呢,还是该自己把饭给吃了呢?
想了想,还是决定叫醒李世民。
醒来的李世民倒也没发脾气,有些不满的说连福的速度太慢了,慢到他都睡着了才将饭食给送上来。
接过连福递给他的蛋炒饭,吃了两口,李世民便笑了,“连福,你这手艺不错,朕还没看出来你原来还有这么一手,比御膳房的厨子强,就是有些过于油腻了,若少些油便好了。”
幸亏,李宽没在,要是在场,大抵会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大半夜让人做饭就不应该了,还挑三拣四的,皇帝了不起啊!谁还不是皇帝怎么的。
不过,李宽没在,只有连福在,自然不敢在心里吐槽李世民,只敢笑呵呵的解释道:“陛下,老奴的厨艺您还不知道啊,这可不是老奴做的,是楚王殿下听说您饿了,亲手下的厨,老奴也就学着陛下给楚王殿下添了些柴禾而已。”
“你是说这饭食乃宽儿亲手做的?”
连福点点头。
可不是吗,若是楚王殿下听到您鸡蛋里挑骨头,还不知会不会给您再做一顿呢,估计这些日子都得让您去一间酒楼混饭吃。
见到连福点头,李世民一言不发,只是一口一口的吃着饭,最开始感觉到的油腻,现在却感觉是如此的甜蜜,甜到了心里。
李世民不是没吃过李宽亲手做的饭食,但李宽特意为他自己一人亲手做饭,这是二十一年来的第一次,是他生平的第一次。
一碗蛋炒饭下肚,李世民笑呵呵的将碗递给了连福,只见那碗比狗舔的干净,干净的发亮。
想到李世民说蛋炒饭有些油腻,连福很细心的问道:“陛下,您要不要喝点茶?”
大半夜的喝茶,大抵也就只有连福才能想得出来。
“不用了,睡吧!”
“那老奴熄灯了。”
“恩。”
说完了,连福吹灭的房中的灯火,躺在地铺上总感觉自己刚刚和李世民的对话不对味儿,怎么如此像闺房之中的夫妻二人对话呢!
所谓酒足饭饱思······好睡觉,李世民却怎么也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问着在房中打地铺的连福:“连福,你说宽儿如今对朕的态度是否发生了转变呢?”
“陛下,楚王殿下当时听到老奴说陛下饿了,当即便决定亲手下厨了。”连福回了一句,至于是不是发生了改变,陛下您自个儿想去。
但,不得不说,连福确实能把控李世民的心理,一句话便让李世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兴奋,甚至比当大唐年扫平了东突厥还要兴奋。
“连福,你认为朕有机会听到宽儿称呼朕为父皇的那一天吗?”
“楚王殿下孝顺,陛下定然是有的。”连福回道。
不过,嘴上说的是一回事,心里怎么的想又是另一回事,至少在连福看来,李世民想要让李宽恭恭敬敬的称呼一声父皇,那基本没可能。
说到底,李宽乃是李智云的儿子,毕竟过继了便是过继,以李宽的性格不管万贵妃还在不在世,李宽都会记住万贵妃,只要记住万贵妃便会记住自己是李智云的儿子,根本没可能称呼李世民为父皇。
甚至连福骨子里还认为,李世民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了,当年李世民对李宽的种种态度和做法,他可谓知之甚详,甚至比其他人更清楚当年李世民对李宽的厌恶和不满。
李宽如今能称呼李世民为二伯就已经是放下了当年的种种恩怨,把李世民当做了亲人,他已经觉得李宽不负当年万贵妃给李宽起的大名——宽厚。
设身处地的想想,这事儿要是放在自己身上,连福自认为自己不会像李宽一样,放下一切的恩恩怨怨。
李世民不断的问着连福的问题,几乎都是关于李宽,关于父子恩怨化解的问题,连福只能笑呵呵的捡着好的说,但他心里真心想要骂娘,他现在就想睡觉,不想再回答任何问题了。
好在,周公很给连福面子,李世民和连福谈论了小半个时辰,周公如约而至的找到了李世民,连福得以脱身,安安稳稳的睡觉。
可惜连福并未睡多久,辰时刚过不久,李世民便将连福给叫醒了,同样被叫醒的还有在底楼卧室中的李宽。
房门被敲的砰砰响,李宽只好起身将房门打开,只见李渊和万贵妃站在门前,两人中间钻出了一个小脑袋,笑容可掬的看着李宽道:“二哥,咱们该开始练太极了。”
见到李宽打着哈欠,顶着一个熊猫眼,李渊就知道自己这个孙儿肯定没睡足,笑道:“虽说你年轻力壮,还是要懂得节制一些才好。”
谁不懂节制了,还不是您那儿子害的。
翻了翻白眼,没理会李渊,看着兕子笑道:“等等,二哥穿好衣服就来。”
李世民下楼,见到李渊和万贵妃带着兕子在沙发上坐着,暗暗为自己的早起刚到庆幸,他就知道,他若是一旦起身晚了,那套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功夫学不到了。
“父皇,贵妃娘娘。”李世民打了声招呼,走到了兕子身边坐下。
“这么早?”李渊看着李世民问道。
“不早了,此时都已辰时过半,若在大唐早朝都快结束了。”
“也对,大唐和华国官员坐班的时辰不一样,来台北多年倒是忘了,世民这些年辛苦了。”
一句话,令李世民感动不已,只感觉这些年的辛苦都不算个事儿,正打算开口和李渊说说自己的想法,就见着李宽从房里出来,李世民一时间愈发感动。
见到连福和李世民同样顶着一个熊猫眼,李宽下意识的问道:“没睡好?”
李世民和连福同时摇头,但连福心里却不停点头,可不没睡好吗,都是您那一碗蛋炒饭惹的祸啊!(未完待续)
第496章 万贵妃的忧愁
清晨,薄雾笼罩,在薄雾之中打太极颇有几分得道成仙的感觉。
“太极讲究以柔克刚,刚柔并济,二伯,你的动作太生硬。”
李宽在鸡蛋里挑骨头,谁让今日凌晨李世民非要饿了,让他大半夜的没睡好觉,一早就起来教导众人打太极。
一套拳打下来,让李世民和李渊等人自己练着,李宽独自一人再打了一套五禽戏,这才算结束,进家门准备早饭。
好在,昨天剩下的饭菜不少,倒也费不了几分功夫,将剩菜剩饭热了热便算是早上的饭食。
说实话,李世民和平阳公主夫妻有些不高兴,他们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吃剩饭剩菜呢,只不过碍于李渊等人毫无讲究的吃着,只好跟着一起吃着。
没吃两口,李世民便放下了自己的碗筷,问道:“怎么不见臻儿、哲儿和安平呢?”
“大概是出门了,要等到傍晚才回来。”李宽随口答了一句。
听到李宽的回答,李世民倒也没在意李臻和李哲为何一早就出门了,全当两个孩子出门去玩了,毕竟明天就是除夕夜,城中正是热闹的时候。
等到用过早饭,李宽将碗筷收拾之后便没了多余的动作,懒洋洋的瘫在沙发上打着瞌睡,李世民兴致高昂的说着让李宽带他们去台北好好逛逛。
李宽摆手:“这台北啊,祖父他老人家比我了解,让祖父带您去看看就好,我就不去了,昨夜没睡好,正好趁着大家出门这段时间,睡一睡。”
逛台北,他实在提不起兴趣,还不如睡觉来的实在,而且论到对台北如今的了解,李宽也确实比不上李渊,反正有李渊陪着,他去不去并不重要。
李世民眼中的失落一闪而逝,看着李宽连连打着哈欠,倒也没多说,心里反而还莫名的生出了一种愉悦,他也知道李宽是因为昨夜给他做饭而没睡好。
“真不去?”李渊问道。
“不去了。”李宽点头,态度坚决。
等到李渊等人离去,李宽有些发愣,李渊多此一问,他多少有些理解,无外乎希望他与李世民的关系能更进一步,至于李渊还有存着让他会大唐的心思,谁知道呢!
不过,在李宽心里,如今这样的关系就挺不错了,没有仇视、没有漠然,全当李世民是一个寻常的亲戚,如关系再进一步那便伤了万贵妃的心了。
在客厅发呆,周围安安静静的,这样的状态与环境很好,人不能总活在忙碌之中,偶尔独自一人无事可做的呆着,很不错。
那种放空的状态,李宽很喜欢,奈何总有人破坏这份宁静和舒适。
只见刚刚才出门的万贵妃匆匆回到客厅,问道:“宽儿,你此举是否有些过了?”
发现李宽依旧发呆,万贵妃提高了音量喊了一声“宽儿”,有些恼怒的看着李宽。
“咦,祖母,您不是和祖父他们出门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李宽回神,看着万贵妃问道。
“谁说祖母和你祖父一起出门了,祖母只是顺道去菜园,想到你此举有些不妥才匆匆回来。”
“孙儿什么举动不妥了?”
“陛下,不容易来一次,你如今却不去陪伴左右,独自一人在府上发呆,你认为这举动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
李宽反问了一句,觉得有些冷,没理会忙着泡茶的万贵妃,匆匆回到了房间,抱着两张毯子回到了客厅之中,垫上毯子之后便自顾自的躺了下,有手撑着脑袋,不由的想着若是有个电视机就好了,没有电视机有个收音机也好啊,一边听一边睡,美滋滋。
可惜了。
李宽叹了口气。
不明白李宽为何叹气的万贵妃,递给了李宽一杯茶,叹道:“如今已过去了二十一载,当年之事该放下了,又何必为了当年之事而叹气呢!”
很显然,万贵妃把李宽的叹气理解成了对于当年之事的感慨。
“祖母,您说什么呢,当年之事连祖父他老人家都能放下,孙儿又如何放不下,没跟着二伯一同外出只因为孙儿觉得没有必要罢了。
对于当年之事,孙儿早已经释怀了,当年闹成了那样子,说实话孙儿也有错,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
李宽一席话,令万贵妃愣了愣,“没摆正自己的位置?你当年是何位置?”
“我当年就已经过继了啊,与陛下便只是伯侄关系,妄想父子亲情实乃不该,若是当年便能想通,大抵也就没当年的那么多事儿了。”
李宽有些感慨,却不带一丝后悔。
当年若摆正了心态,大抵不会与李世民闹出多大的矛盾,也不会被贬闽州,更不会远走台湾,大抵依旧在长安做他的闲散富贵王爷,但李宽也知道这闲散富贵王爷终究做不长,在这个时代没人能抗住来自于皇帝的压力,沦为皇帝的工具也是迟早之事。
所以,李宽如今只是有些感慨,却没有一点后悔,哪怕这些年一直忙忙碌碌,与他的理想背道而驰。
看来宽儿心里还是渴望父子亲情的啊!
万贵妃很忧虑,张了张嘴,却不知该怎么说,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发声。
“祖母,您老人家想说什么,今日家中就咱们祖孙二人,随意说,哪怕您骂祖父他老人家,孙儿也保证守口如瓶。”
万贵妃点点头,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道:“长孙皇后去世那一年,祖母与陛下曾去过长安,陛下曾提起······”
见万贵妃话说一半却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李宽问道:“祖父他老人家提起什么了?”
“并非你祖父,而是当今陛下。”
“那二伯提起什么了?”
“提起当年过继之事作罢,改李贞过继给智云,可见陛下如今对你亦是宠爱的,宽儿······”
李宽打断了万贵妃的话:“您老从昨夜开始便一直面带忧色,就是为这件事儿!”
李宽不知自己脸上是怎样的表情,但他知道万贵妃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不舍、有无奈、有忧虑、还有一种释然,这种释然就像儿孙过的好,自己怎么都行的一种释然。
“祖母,您老别想了,二伯就是二伯,孙儿看的明白。若是您因为昨夜臻儿和哲儿称呼二伯为祖父而感到忧虑,那您可怪不到孙儿身上,那是祖父他老人家吩咐的。”
一说完,李宽却发现万贵妃的脸上越发忧愁和郁闷,暗怪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有些感慨自己确实不会安慰人。
当然,他也从万贵妃的表情之中发现了一个问题,对于这件事李渊是持支持态度的。
难道,昨日下午祖父他老人家会吩咐两个孩子叫陛下为祖父。
心中了然,李宽笑道:“祖母,您老人家想的太多了,就算祖父和二伯有此打算,那也得看孙儿愿不愿意吧!您可是忘了,咱们李氏皇族的族谱还在孙儿手中。
您若是对两个小子称呼二伯为祖父不满意,等两个孩子傍晚回来时,孙儿就让他们改口,说心里话,孙儿对两个孩子的称呼也挺不满意的。”
万贵妃连连摆手说不用,虽说她心里对于李臻和李哲兄弟两称呼李世民为祖父确实算不得高兴,但李宽吩咐两个孩子改口的事,她还做不出来,毕竟这称呼乃李渊吩咐的,所谓的妇德令她不敢发对李渊的决定。
大抵懂万贵妃的心里,李宽笑道:“要不这样,二伯在台湾也呆不了多久,等二伯一走,孙儿便让两个孩子改口,就是苦了您老多忍受几日。”
“那就按照你小子的意思办,其实祖母也并非······”
李宽哭笑不得,打断道:“您老不用跟孙儿解释,孙儿都明白,您老不必为了孙儿而苦了自己,更何况孙儿觉得现在的关系就很好,规矩就是规矩,祖父的吩咐确实有些过了。”(未完待续)
第497章 皇子摆摊
安慰了万贵妃好一阵,才令万贵妃脸上的笑容发自于内心,脚步欢快的去了菜园,李宽这才有时间享受自己独自一人的安宁生活。
其实,李宽对于李渊和李世民的作为有些反感。
本来过继了,人家万贵妃养孙儿多年,就因为你李渊和李世民说过继之事作罢,人家就得按照你们的吩咐将过继之事作罢?你李渊和李世民是皇帝不假,但你们也不能如此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吧!
这天下间哪有说将过继之事作罢就作罢的道理?
更何况,这事儿还牵扯到他李宽身上,他自然不认同李渊和李世民的做法。
若非知道李世民现在的改变有些大,在李宽知道这件事之后,恐怕是会当着李世民的面让两个孩子改称呼的,二爷爷就是二爷爷,叫什么祖父。
不过,知道李世民的改变,李宽也只好将这种反感隐藏下去,就让李世民在台北的这段日子高兴高兴好了。
没人打扰,李宽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一觉便睡到了大中午,发现没人回府,就连没随着李渊等人一起游台北的万贵妃都没回府,李宽眼睛一闭,又睡了过去。
具体睡了多久,李宽记不清,反正等他再次醒来之时,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落日的余晖随意的挥洒在庭院之中,李宽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几步走到大门门口看了一眼大门之外,没发现李渊等人有没有回府的迹象,倒是发现万贵妃脸上洋溢着笑容,正在庭院中的石凳上择菜。
没去帮忙,匆匆回了客厅,将自己睡了一天的窝给收拾了,这才回到了院子中帮忙。
“起来啦?”万贵妃笑呵呵的问道。
李宽“嗯”一声,便坐到了万贵妃的旁边,一边帮忙一边问道:“祖父他们会回来用饭吗?”
万贵妃摇摇头,表示不知。
但,李宽理所当然的将万贵妃的摇头理解成了不会回府,毕竟都到傍晚了,还没回来,肯定是在城里用了晚饭才会回来的。
不过,李宽依旧准备做一大桌的菜,虽说家里如今只有他和万贵妃两人,但李臻和李哲兄弟俩、安平和小芷姐妹俩、怀恩怀义兄弟、孙道长和福伯,他们是要回府用饭的,毕竟兄弟两可是很听话的,只是说了让他们中午可以在一间酒楼用饭,那晚上肯定是要回府的。
刚和万贵妃择好菜,准备起身进门准备晚上的饭食,就见着李臻和李哲带着怀恩等人回来了。
“今日的生意怎么样?”李宽端着菜篮子,站在原地问着笑呵呵的几人。
“这还用问吗?孩儿今日与大哥如此早回来,自然是不错的。”
李哲傲娇的看了眼自家老爹,转头从怀恩和怀义手里接过了一个袋子,从袋子中拿出了准备好的礼物,将一个礼盒递到李宽面前,笑道:“父皇,这是孩儿给您的礼物,您看看。”
接过儿子送上的新年礼物,李宽没看,笑呵呵的问道:“只有老爹的,你曾祖母的就没有?”
“当然有了,所有人都有。”李哲踮着脚,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客厅,问道:“曾祖父和母后没在家吗?”
“没在,估计会在城里用饭之后才会回来。”李宽伸手揉乱了儿子的头发,笑道:“你们玩儿吧!”
李宽的估计不假,等到他做好晚饭,回府的众人开始用饭的时候,李渊和李世民等人才从大门外走了进来。
让人感觉怪异的是,一行人的气氛明显不太好,李渊脸上还带着怒容。
放下手中的碗筷,李宽看着苏媚儿问道:“媚儿,祖父这是怎么了,怎么出门一趟还生气了呢?”
苏媚儿实在人,当场便说起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不算什么大事,就是傍晚之时,李世民等人在一间酒楼吃饭,见过台北情况的李世民发出了感叹,感叹说若非平阳公主等人,闽州大抵也有台北如此这般的富庶。
感叹不要紧,但李渊好奇了,随口这么一问。
出事儿了。
孙儿好不容把闽州建设成了大唐数一数二的富庶之地,竟然被亲女儿把闽州弄成了百姓恸哭之地,李渊怒了。
对于闽州的情况,李渊不是不知道,但他没想到如今的闽州会变成这样,怒火冲天的李渊就差没当场给平阳公主一巴掌,那可是他当年也费了一番心力的地方,平阳公主的作为不仅是在报复楚王府,也是在践踏他的心血。
“祖父也不必如此恼怒,就是几个贪官而已,杀了便是,虽说闽州如今衰败了,当当年的闽州尚不如如今的闽州,当年就只有了几年的时间,如今也不过几年的时间而已。”
“你小子说的容易。”
李渊顺口便顶了回去,想了想,又叹了一口气,一言不发的走到了万贵妃身边坐下,在一间酒楼被气饱了,回府倒是饿了。
有李渊做出了表率,李世民等人也不客气,就连原本有些委屈和愧疚的平阳公主也坐了下来。
好在,准备的够多,倒是让李宽吃了一个七八分饱。
饭后,家里的小辈们开始送礼。
所有人都没忘记,就连李世民和兕子等人的礼物,李臻和李哲兄弟俩也准备了,将礼物送给了苏媚儿,发现苏媚儿很高兴,李哲趁机提出了要求:“母后,儿臣明日还能出府吗?”
原本笑呵呵的苏媚儿,霎时间面若寒霜。
“不准,不仅你不准去,臻儿也不准,安平和小芷也不准。”
堂堂一国太子、皇子、公主做出摆摊之举,苏媚儿便已经不想提起了,更别说明日乃大年三十夜,还想出门着摆摊,想什么呢!
苏媚儿下了死命令,李哲只好苦恼的看着哥哥,眼神中的意味明显,大哥,你自己想办法吧!
原本,李哲就没打算明日继续出门摆摊的,毕竟明日就是除夕,想也知道家里的长辈不会允许自己出门,要不是哥哥李臻说明天继续出门,他才不会被教训。
朝弟弟翻了翻白眼,看弟弟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明明告诉了弟弟得求父皇,还是求了母后,像这样的事情怎么能给母后说呢,那得求父皇才有用嘛!
李臻看向李宽道:“父皇,儿臣明日想要出门。”
“不准,别说求你们父皇,就是求祖父祖母也不准。”苏媚儿怒道。
苏媚儿的怒火并未让李臻的眼神有一丝一毫的动摇,依旧看着李宽,等着李宽给答案。
悠闲的喝了一口茶,发现儿子的态度很坚决,李宽无奈道:“你娘都说了不准出门,你觉得老爹我能反对你娘的意见?你小子这是在给老爹出难题啊!”
听到这句话,李哲当即便看向了李臻,看吧,我就知道这事儿得听母后的。
哪知道李宽话锋一转,问道:“为何明日一定要出门?”
“父皇,儿臣还想继续看看百姓之间的情况。”
发现儿子一脸若有所思,李宽并未深究,笑道:“行吧,准许你明日······”
话没说完,苏媚儿便打断道:“夫君,明日乃除夜。”
“既然你都说了是除夜,除夜、除夜自然是过的乃是夜晚,又何必计较白日呢!”李宽安抚了苏媚儿,看向了李臻,笑道:“明日出门可以,不过父皇对你们兄弟有两个要求,回府之后要谈谈自己最近这段时间的感想,还有便是明日必须尽早回府,最迟不能过超过酉时。”
“谢父皇。”两兄弟行礼。
“大哥,我也能跟着去吗?”安平笑道,今日从两个小侄儿手中抢了不少钱,明日还能抢一笔,不能放过这个令人兴奋的机会。
“去吧,愿意去就去,不过记得酉时之前必须回府。”李宽摆了摆手,喝了一口茶就回了房间,明日一早就得起身准备,得早些睡觉。
见李宽回了房间,苏媚儿也气哼哼的回了房间,明显是打算和李宽来一场关于对儿子教育问题的辩论。
李宽和苏媚儿一走,几个孩子便兴奋的“耶”了一声,至于这兴奋出自于何处,只有他们心底才最清楚。
兕子见到姐姐和侄儿如此高兴,虽不知道姐姐和侄儿明日要去做什么,但她却能明白姐姐和侄儿要去做的事,肯定是一件好玩儿的事。
“安平姐姐,兕子明日能跟你们一同前去吗?”
兕子满脸的渴望,瞬间便融化了安平的想要拒绝的心,满口答应了兕子的请求,反正搬东西的活儿有怀恩、怀义,还有两个小侄儿,她们只需要负责收钱便好,不累人。
客厅中的李世民听到女儿的欢笑声,才从疑惑之中回神过来,毕竟在他看来,李臻和李哲这两日都是出门玩儿,明日出不出门并不值得苏媚儿深究,但现在他知道了,李臻和李哲兄弟两好像并非简简单单的出门去玩儿。
“父皇,臻儿和哲儿这两日一早便出门了,究竟所谓何事?”
“摆摊卖年货。”
“您说什么?”像似没听清,李世民诧异的望着李渊问了一句,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四个字,堂堂一国皇子,竟然去摆摊,岂非有辱身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