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八龙下天庭
“大瀑布那边的龟龙石大桥名字也没起好，简直像大瀑布的名字一样简单直白。只是因为旁边有一块体积不算很大的龟龙石，就定名为龟龙石大桥，远远配不上大瀑布的气势。”
“你说的虽然有道理，但你刚才说给温泉起名字的时候，不是强调直接和龙挂上钩才是正解吗？”
“问题是龙字前面有个龟字，打了个大折扣。”
“那你说起什么名字好？”
“过桥到了河东岸，往南走就是夹杂着不少树龄超过百年的古树林，虽然树林有些稀疏，但总长度达到了990米。百岁古树和99这样的吉祥数字，让一些游客特别是中老年游客很感兴趣，观赏游览车穿过古树林的时候，经常要求在古树林拍照留念。所以说，那座桥如果命名为百岁桥，肯定会让更多的人产生踏桥而过的兴趣，必然带动周边以及河东岸的收费项目。”
百岁桥！
赵行健的脸上不再洋溢着喜色，而是满满的震惊！
简单的一句“带动周边以及河东岸的收费项目”，却是让开发处和景区各级领导头疼不已的问题！
长命百岁是绝大多数人的渴望，那座桥并不是什么重要景点，只是导游图上的一个名字而已。改名为百岁桥，不会引起什么非议，但毫无疑问能带动周边以及河东岸的收费项目！
赵行健忽然站起身来，给岳东把茶满上。
岳东连忙起身致谢。
在岳东的记忆里，赵行健虽然挺瘦，但确实挺高，却没想到近在咫尺才感受到他真的高，大约一米九五的样子。
马俊逸打趣道：“赵主任，以前给我倒茶的时候，你也没起过身。话说你这腿长胳膊长的，不起身也够的着，非得站起来干吗？怕我们不知道你个子高？”
赵行健让岳东坐下后，他也坐了下去，这才回复马俊逸。
“马老板，我和你在一起喝茶有二三十次了吧？”
“当然有了，只多不少。”
“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次，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马俊逸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他和岳东在温泉茶舍商讨这次会面的时候，当然不可能牵扯到具体的谈话内容，所以岳东刚才说的浴龙池、百岁桥什么的，他也是第一次听说。
没处在赵行健的位置，他不可能完全体会到赵行健的惊喜。但赵行健赏识岳东，自然也让他这个中间人脸上有光。
“赵主任，让你敬一杯可是不容易啊，这么大脸，我可得接着。”
两人碰了杯，一饮而尽。
赵行健转向岳东。
“小岳，你刚才先是说了虬龙峰管理区的温泉，可能是因为你们的办公区域在那里，比较熟悉。接下来又说了汇龙河管理区的大瀑布和龟龙石大桥，大概是因为那座桥和虬龙峰管理区接壤，也算是比较熟悉。既然说到大瀑布的名字简单直白，你应该早有想法吧？你知道那上面正在搞建设吗？”
岳东点点头。
“我注意到了，似乎是一座南天门似的建筑。”
“正是按照传说中的南天门构建的，还没有正式命名，你看起个什么名字比较恰当？”
“赵主任，我先猜一猜你们打算起个什么名字吧？”
“哦？看样子挺有信心，那你猜猜看。”
岳东当然有信心，因为前世离开景区前，随着南天门的竣工，大瀑布被重新命名了。
据说那名字在刚开始建设的时候已经起好，只不过为了新景点开放时让大家惊艳一下，才没提前公布，也是避免其他景区抢先用了这个名字。
但更名没多久，就被络绎不绝地吐槽，却因为地理条件所限，难以修正或补充建设。
“赵主任，那八条从同一座山上飞流直下的瀑布，很是壮观，山崖上那座南天门，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鲤鱼跃龙门的传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名字是四个字，龙门飞瀑！”
赵行健双手一拍，“厉害厉害，正是龙门飞瀑！你刚才说到百龙山虽然峰峦叠嶂，蜿蜒起伏，却大多算不上气势磅礴，要不然契合了那个龙字才叫震撼。龙门飞瀑这名字够气势吧？也勉强算是契合了龙字。”
岳东微微一笑。
“既然让人联想到鲤鱼跃龙门的传说，怎么没设计条大鲤鱼跳一下？”
赵行健合在一起的手停在了那里，脸上的笑容也像被按了暂停键。
马俊逸赶紧上场敲边鼓，“说的是啊，没设计条大鲤鱼跳一下，似乎显示不出那是龙门。”
赵行健深吸一口气，把手放到了桌子上，眼睛紧盯着岳东。
“你说先猜一猜我们打算起的名字，说明你心中也有了名字，现在该说了吧？”
“如果你们再设计条大鲤鱼跳一下，龙门飞瀑这名字也还合适，挺气势的，我的说不说无所谓。”
赵行健摇摇头，“我们经过了严谨的勘测，只怕是搞不上其他东西了。如果凑合着搞一下，只怕会坏了龙门飞瀑的气势。还是说说你起的名字吧。”
“那八条壮观大气的瀑布，从同一座山上飞流直下，山崖上还有一座南天门，是不是可以解读为从天庭飞降人间？”
赵行健的身体下意识地前倾，甚至贴到了桌子上，“说下去，叫什么名字”
“八龙下天庭！”
赵行健的表情稍显失落，“好像不如龙门飞瀑有感觉。”
岳东解释说：“龙门飞瀑这个名字，会让人的注意力先集中在龙门上面，但水花四溅、云雾蒸腾时，根本看不清那龙门什么模样，必须爬上山才看得到。如果在下面没引起浓厚的兴趣，游客真的会上山吗？就为了看清那新建不久的现代化建筑什么模样？”
赵行健有些明白了，“的确，刚建设的东西如果不是一下子抓住眼球，确实没有古建筑吸引人。龙门设计之初，就是配合大瀑布的，自身的吸引力确实有所欠缺。”
岳东接着说：“八龙下天庭的意境可就不一样了，游客们的注意力先是集中在那八条形态各异的瀑布上，接下来会关注南天门的周边，也就是八龙飞流而下的所谓天庭上面是什么样子。普通的山峰，可是很难孕育出那么壮观的八条瀑布，而且被称为天庭，上去一探究竟的肯定大大增加。”
赵行健彻底明白了，“小岳，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话用在你身上，真是毫不夸张。你在运营管理科太屈才了，有没有兴趣调到我们开发处？”
第62章 爱上了橙子皮的味道
岳东笑道：“赵主任，听我们曹科说，你和他关系匪浅，这样挖墙脚不太好吧？”
“这哪能算挖墙脚？你目前在他那里又不是不能挪动的顶梁柱，投诉处理组那摊活儿，谁接过去也能凑合着干。可开发处就不一样了，关系着整个百龙山的未来。人尽其才，物尽我用，只要你同意，他不会反对的。”
马俊逸赶紧上场。
这个场景岳东预测过，他还以为岳东只是做个万全的预案，几乎不可能出现，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赵行健就动起了挖人才的心思。
“赵主任，曹科现在很青睐小岳，你这不是让小岳为难吗？”
赵行健一看岳东只是笑不表态，就打起了哈哈。
“我就是爱才心切，怕小岳窝在投诉处理组屈才。”
“这你可就不了解了，投诉处理组那摊活儿，确实谁接过去也能凑合着干，但小岳干的不一样，一点儿都不凑合。我中午去他们运营管理科院子里领工作餐，可是听说了，最近两天，去投诉的都是很快就被安抚住了，甚至有被教育过来的，买了两打可乐去保卫科赔礼道歉。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不过我还没来得及问小岳详细情况。”
赵行健立刻来了兴趣，“游客买可乐去保卫科赔礼道歉？确实新鲜，小岳，说来听听。”
岳东简单叙述了一下过程，赵行健和马俊逸都听得乐不可支，想不到牛气哄哄去搞事的，还能被吓得差点下跪。
接下来的话题，赵行健不想被怀疑挖墙脚，索性不触碰与景点密切相关的话题了，和岳东、马俊逸天南海北的闲聊起来。
古晨蕾敲门进来，送来了新鲜出炉的又一款新鲜茶点，告诉岳东索道马上就停止运行了，如果想回去的话，品尝了这盘茶点就得去索道站了。
还没等岳东说话，赵行健抢先说道：“难得这么好的月色，也难得聊的这么开心，不用急着走。揽月宾馆的整个顶层都是我们开发处的地盘，随便哪间休息室，也比你那单身宿舍睡着舒服。”
岳东觉得今晚的谈话还欠点火候，如果再进一步，足以让赵行健在融澜融暄吹响进攻号之后，对自己言听计从，用不着通过曹保苏进行尝试。
既然赵行健主动相邀，不如顺水推舟，就毫不掩饰地看了马俊逸一眼。
马俊逸没接到岳东达成目的的暗号，见岳东没直接拒绝，却看向自己，立刻明白了岳东的意思。
“今天确实聊得挺晚，我也就不回温泉茶舍了，反正有保卫科的巡逻和瞭望，我也不用每晚住在茶舍里看着。如果你不想回去了，又怕被赵主任问的一晚上没法睡，就住我们揽月茶楼。你嫂子和我们家闺女睡那张小床，你和我睡那张大床。”
赵行健扯了马俊逸一把，“什么叫被我问的一晚上没法睡？我像那种人吗？”
马俊逸很认真地点点头，“不是像，肯定是。”
赵行健也不和他开玩笑了，直接和岳东说：“揽月茶楼，顾名思义，要的就是观月的气氛，通常收工很晚，肯定影响你的休息。所以，我建议你还是跟我去住揽月宾馆，咱最多聊到十点，肯定不耽误你休息。”
马俊逸接口说：“聊到十点？谁信啊？到时候肯定像开会一样，我再说一点，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我”
赵行健用筷子夹起一块新端来的茶点，塞进马俊逸的嘴里，把他后面的话堵了回去。
其实，岳东决定了留在这里，就没想和马俊逸睡一张床，因为他睡品奇差，简直和平时的儒雅毫不沾边。
他女儿七个月大的时候，住在老家的丈母娘病重，古晨蕾要回家探望，让他留下照顾女儿。
因为知道他睡相不好，叮嘱了一大堆，比如说别和女儿睡太近，万一翻身翻大了压着女儿。
他倒是保持距离了，没想到第一天晚上睡的迷迷糊糊时，也不清楚是屈膝还是伸懒腰姿势不对了，把女儿整到床下去了。
他刚反应过来不对劲，就听到闷闷的哭声，连忙起身查看，发现女儿头朝下栽在垃圾桶里！
如果不是垃圾桶里扔了一大堆橙子皮，起到了缓冲的作用，真说不准会怎么样。
女儿蹭上的橙子皮味一夜未散，很是清新，他竟然从此爱上了橙子皮的味道！茶几上，电视旁，床头柜上，到处摆上橙子皮。
第二天晚上，他量着长度，用秋衣的两边袖子分别系在自己的胳膊和女儿的腰上，以防出现前一天的意外。
他半夜醒来一睁眼，自己睡成了床的对角线，却看不到女儿在哪里？
顺着秋衣摸过去，才发现女儿被塞在脑袋下面当枕头，吓得他连忙试试还喘不喘气了。
他当然没敢声张，直到女儿上中学时遭遇车祸昏迷三四天后，他老婆去买饭了，他流着泪抓着女儿的手自言自语，说你从小就命大，老爸怎么折腾你都没事，然后念念叨叨的说出了那两件事。
让他想不到的是，恰好女儿醒了过来，只不过刚醒时表情难免不自然，使他误以为女儿全部听到了，只好在叫了值班医生后，尴尬地做解释。
那些赶来做检查的医生护士们笑得不得了，然后当做笑话传开了，他那些景区里的好友去探望他女儿时，带回了这个让人笑得肚子痛的笑话。
不过，那是岳东离开景区后发生的事，是和袁宝骏通电话时，袁宝骏当笑话说的。
岳东先是默默推算了一下马俊逸女儿出车祸的时间，既然想起来了，到时候千万记得提醒一下，尽量避免有可能避得开的伤害。
然后答应了赵行健，等一会儿跟他去揽月宾馆休息，古晨蕾就出去招呼客人了。
这个雅间的窗户，正对着的是南边大半个徊龙河管理区，赵行健被马俊逸点破了要追问岳东的“企图”，索性不再避讳与景点密切相关的话题，直接看着窗外的景色聊了起来。
徊龙河，顾名思义，九曲十八弯，像是巨龙难舍难离、徘徊而行，两岸奇峰异石，植被茂盛，全长10.2公里。
徊龙河管理区，是不坐船不做索道就可以穷游的区。
现有的景点和项目有51个，没有任何前提条件的不收费景点33个、不收费的蚬子河免费更衣室项目一个，需要付费的景点只有2个，需要付费的运营项目12个，需要参与运营项目才有机会免费的景点4个。
由于开发比较早，不只是免费景点有点多，而且付费项目主要是穷游者不掏钱的游船和索道，等于维护成本有点高。
但有些东西不太好改变了，负责大部分事务的经营一科总感觉负担有些重，开发处也没能想出太好的方法。
赵行健逮着这次机会，和岳东探讨起来。
岳东下午已经在艾汛的协助下做了功课，所以有些事情、有些数据不用赵行健往深里说，就能表述个差不多，然后给出最合理的优化措施，更是让赵行健惊得合不拢嘴。
赵行健不算更早的工作经历，在开发处就做了十二年，却觉得和岳东比起来，像一个刚入行的！
马俊逸刚开始还不停地插嘴说两句，毕竟见多识广嘛。
但说着说着，他就有外行在里面瞎搅和的感觉，索性只点赞，不发表意见和建议了。
第63章 听着就高端大气上档次
由于准备工作做的充分，大部分设想打了腹稿，岳东说起来滔滔不绝，赵行健都不想打断他的叙述了，就怕扰乱了他的思路。
茶水续了三轮，茶点添了两次，天色越来越晚了。
赵行健给岳东安排好了住处，准备好了洗漱用品，就急不可耐地去办公室展开一张徊龙河的地图。
他先把不需要做很大改善的区域，按顺序圈了起来。
红枫大道，红枫广场，红枫埠，红枫餐厅。
龙爪泊大桥，徊龙河吊桥，五龙汇津观景桥及其他四条河流上的桥。
银鲤岛、飞燕岛，秋水河及步行石板路。
金羊沟、雁归川、万花谷，牛角夼北村、牛角夼南村、虎啸屯、灰石口。
徊龙河东岸的兔耳坡、彩衣岭。
回龙鼎索道站，龙须溪、腾龙冈、卧龙池、卧龙池索道站，揽月岩索道站。
游船中心，烛影峰，修旧如旧的明代龙吟阁，加固和部分翻新的明代雪榭。
他一边在脑海中回放着岳东说过的话，一边检查着有没有遗漏。
然后，他把一些需要慢慢做出改善的，和暂时可以不改善的，用括号括了起来。
徊龙河购物中心，揽月宾馆及可对外的餐厅，黑泥鳅沟。
括到黑泥鳅沟的时候，他哭笑不得，幸好因为又长又窄、湿滑难行，没有被开发成一个景点，只是标注了一个名字，还不如龟龙石大桥知道的人多。
要不然按照岳东的提议进行大开发的时候，名字都不好改。
他没想到岳东连这种地方都能琢磨出开发的方向，而且起的名字真是大气：黑龙泽！
不一会儿，赵行健把该用括号括起来的都括完了。
他审视着地图，再次俯下身，在凉河、蚬子河、龙爪泊、流花河的各自区域内，密密麻麻的写了许多字，都是岳东对于这四个区域建议的要点。
他相信岳东这些建议不仅可以创收，也将制造免费宣传的广告效应，吸引更多游客前来体验这山山水水。
最关键的是，投入很小，产出却高得多，在会上肯定全票通过。
不过，岳东特别提醒他，不要把四个区域的项目一下子暴露出来，要根据季节，依次进行。
他下意识地看着刚写下来的那些字，等一下必须收到保险箱里，可千万不能提前泄露。
接下来，他在揽月岩上画了几个帐篷屋，勾画了几个秋千。
他的嘴角勾勒出掩饰不住的笑意。
揽月宾馆包括餐厅和卖品部的品质都很过硬，所以只设置高档、中档消费，夜间留存的游客数量肯定没那么多，使整个揽月岩显得有点空旷。
这个年代的人们已经开始追求淡然、品味和高端，对美感、个性和新鲜感的要求开始提升了，但不那么向往空灵、寂静，此情此景，会让人感到孤独寂寞冷。
白天还好一点儿，因为有明代的雪榭，有索道站，还是百龙山最高峰，还有架设在周边的高倍望远镜，有不少游客慕名而来，另外还有二十多个经营户。
岳东建议设置消费中低档但在那种环境下不会难堪的各式帐篷屋。层次不同的体验，会让每个游客都有浓浓的参与感。
让赵行健惊艳的，是岳东提出的揽月荡秋千！
揽月拥入怀，一览众山小，送日落，迎日出，想想那意境就很美，拍成照片绝对让人眼前一亮。
等日出很寂寞，荡秋千不影响看日出东方，而且凌晨寒凉，各种花式荡秋千能让自己感到温暖，让围观的人兴奋。
如果夜间存留的游客多，这个收费项目绝对排长队！
岳东特别强调的安全保障也很有创意，比如腰的两侧、后背、手腕都用有看头的掩饰性安全绳扣住，站着荡也不会出危险。
但这些想法都是小意思，真正可以让百龙山大改观的，是回龙鼎！
是九台顶!
是无名石笋山！
是砚台山！
岳东的想法前卫而大胆，投资虽然大了些，但肯定有巨大的回报！
无名石笋山，是一座毫无特色也没有命名的勉强像是石笋的山峰，被相距不远的铁笔峰夺去了所有的光芒。
回龙鼎、九台顶、砚台山都已经开发了，而且还是整个景区比较重要的旅游目的地。但岳东的开发建议，不只是大幅度提升了旅游体验，还让整个景区都显得庄重大气。
只不过，大部分工程没那么简单，需要认真的勘测和论证。
赵行健对勘测和论证充满了信心，因为岳东提到的每一个关键点，都剖析的非常到位，真让他怀疑岳东从出了娘胎就开始研究这些东西。
最让赵行健佩服的，是岳东提出来的改名建议，一点儿不会让老游客们觉得不适应，也不会被有竞争关系的景区拿来做文章。
就说那九台顶，周围高耸的九座山头都光秃秃的，几乎没有植被，中间环绕着那么一个大平台。自身无法上下，与回龙鼎之间有长达700米的索道连接，上面只有寥寥几个经营户，景区的收入主要是依靠索道费。
那高耸的九座山头姿态各异，岳东建议更名为九龙台。
需要构建的是刀劈斧刻般脱石而出的九龙壁，以及只要进香时不显得寒碜的九龙殿等等，只要让游客们觉得上去后很值得，游客们自然会舍得买柱香意思一下，应该不弱于虬龙峰的龙王庙进香收入。
有了九龙壁、九龙殿，九台顶可以顺理成章地更名为九龙台，之前来过的游客知道有了新鲜项目，也会感兴趣的。
九龙台上可以设置冷拼餐台，出售鲜食果蔬拼盘、饮料，免费展演情趣盎然的古韵舞蹈，还有其他一些应景的服务项目，会让游客们感到疲劳尽消。
和九台顶的建设比起来，回龙鼎和砚台山就属于大兴土木了。
无名石笋山的建设，更是有可能掏空今年的开发预算。而且无名石笋山的工程复杂，建设周期有点长，意味着资金回笼慢，上级有可能不让立项。
但无名石笋山不能立项的话，砚台山的持续开发就没有了意义，岳东设想的一系列肯定火爆赚钱的周边，也就不可能进入生产和销售环节。
尤其让赵行健心痒的是，岳东给无名石笋山和砚台山起的新一轮开发后的名字：御龙山！镇龙居！
听着就高端大气上档次！
更不用说新一轮开发的项目，会大大增加游客夜间留存的比例，只要留下，就难免产生消费，增加景区的收入。
按照岳东的说法，就是尽量把一日游，进化成深度游，使游客的旅游体验更出彩。
良好的口碑，将为百龙山带来更广阔的前景。
赵行健打了个哈欠，一看墙上的电子钟，哑然失笑，竟然凌晨两点了！
第64章 你为什么这么妖孽
赵行健收起地图，刚洗漱躺下去，忽然又坐起来开始挠头。
岳东好像说过银龙揽月、金龙拂云什么的，银龙揽月倒是有点印象，金龙拂云是怎么回事来着？
他琢磨了好一会儿，也没想起来，只好倒头睡下。
刚躺下十几分钟，又把眼睛瞪得溜圆。
岳东说收费的景点和项目周边少一些商业元素，多点免费的让游客觉得值回票价的服务，却没有细说，是怕说多了记不住，还是？
想了一会儿，倦意袭来，身不由己地打个哈欠，把眼睛闭上了。
不一会儿，他却又坐了起来。
打开台灯，从床头柜里找出公用笺，“唰、唰、唰”地写起了某些区域摆摊设点与景点项目有机融合、互惠共赢的技巧，而且还不影响游客观景和拍照留念的美好心情。
等他写完了，觉得天色有些亮起来了，搓了搓眼，定上闹铃，才敢蒙头睡一会儿。
但他已经没有了睡意，满脑子都在根据岳东说过的那些话设想着一幕幕场景。
他有些后悔，早知道今晚不缠着岳东问这问那了。
岳东只是说了徊龙河管理区内的的景点项目，他都觉得多了记不住，有些东西需要消化吸收才能充分理解，有些东西需要延伸岳东的想法，有些东西……
岳东倒是睡的很踏实。
因为岳东完全可以确定，自己远超预期达到了见赵行健的目的。
自己故意没说徊龙河最北边正在建设中的项目，并不是因为从那窗口看不见而遗漏了，砚台山、无名石笋山什么的不也看不见吗？
之所以不说，是要将那里作为迎战融澜、融暄的主战场。
如果说太多，赵行健肯定印象不深，不如随机应变，等融澜、融暄出招后，再一步步引导过去。
岳东并不担心决定不了主战场的地点，融澜那么爱惜名声，却厚着脸皮过来欺负自己这个小年轻，还好意思当着众多媒体的面，连自己选择在哪里应战的权力都剥夺？
那就不是一般的不要脸了，还没开战就得受人鄙视，赢了也不光彩。
第二天早上洗漱完毕，岳东听到赵行健的办公室里有声音，直接溜达了过去。
敲了敲门，赵行健回了声“进来吧。”
岳东推门进去，桌子后面的赵行健把匆忙折起来的地图重新展开，笑道：“原来是小岳啊。我是上了岁数，觉少，没想到你也起这么早。”
岳东看着赵行健的黑眼圈，觉少？这是因为昨天晚上那些话，没睡踏实吧？
幸亏自己主要针对徊龙河管理区内的景点项目做的准备，如果准备工作涵盖到整个景区，有可能和他说到半夜，他会不会一夜不睡顶着满眼的红血丝？
好不容易把他征服了，可千万得注意身体！别到关键时刻指望不上！
“赵主任，你可不是小年轻了，别一下子非得把所有事琢磨明白。我又不是一抬腿就跑没影了，你随时都可以问我，犯不着熬大夜。”
赵行健笑道：“这可是你说的，我真会随时去找你的，你到时候可别嫌多做份外的事，也别嫌我烦。”
“我为什么要嫌这嫌那的？多一位领导赏识我，我未来的路会更宽。只要我们曹科没意见，只要我们投诉处理组没有必须我在场处理的事情，我肯定随叫随到。”
赵行健从桌后绕过来，狠狠地搂了一把岳东的肩膀，“年轻人，有前途！那我就不急着问东问西了，我这脑子确实记不了太多东西。”
赵行健松开了手，话锋一转，“但我不会让你白帮忙，毕竟这不是你必须做的份内事，只要你提出的建议有可以立项的，我会按照外联专家的标准，给你申请参与调研和规划的酬金。”
岳东笑了笑，“赵主任的好意，我应该接着，可我不想第一次和你谈这些事，就和钱挂钩。”
赵行健盯着岳东看了好一会儿，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现在的年轻人，浮躁的越来越多，急功近利的也不少见，却很少有你这种心性的。可你这人情太大，我有点接不住，你给我出个主意呗。”
还没等岳东回复，他突然眼睛一亮！
“你说不想第一次和我谈这些事，就和钱挂钩！你的意思是，有更多的建议？”
岳东点点头，“我现在不想让人觉得太妖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赵行健也点了点头，“这倒也是，你最近挺招人眼球了。可是，你为什么这么妖孽呢？”
岳东没想到看着挺正经的赵行健，也会开这种玩笑，微微一愣，回了六个字：“可能是天赋吧。”
赵行健请岳东坐到沙发上，“你说你调到我们开发处多好，提建议什么的也方便。算了算了，先不讨论这个，别又说我挖曹保苏的墙角。不过，先欠着你的人情是一码事，真不能让你白帮忙，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能办得到，绝不打折扣！”
岳东故作认真地想了想，“暂时还想不到，等我想到了再说吧。”
“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其他的，这样吧小岳，你如果需要时间办私事的话，就和我说一声。只要一次性不超过五天，每个月不超过两次，可以用帮我们开发处调研和规划的名义去办事。回来找我签个字，不只是算正常出勤，食宿交通费也可以给你报销。”
这个年代的上班族，每周只休息一天，谁还没点事情办？不是老职工的话，能攒五天班休个小长假可是不容易，赵行健的礼包还是可以的！
赵行健怕岳东误会，赶紧解释说：“这不是帮你以权谋私，毕竟你能提出那些建议，是真花费了心思的，天赋不天赋的不说，肯定牺牲了不少休息时间，也能让景区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你暂时不想接受参与调研和规划的酬金，我总得想办法给你点补偿。”
岳东顺水推舟，“赵主任既然这么说了，我就先记在心里，有需要的话，就来麻烦一下赵主任。”
“这就对了，你这人情太大，我能还一点儿是一点儿。”
“不过赵主任，短时间内你可能真的还不了。我调到投诉处理组没几天，刚开始理顺一些事情，还没让投诉处理组踏上正轨，近段时间我都不打算休班。等过段时间再说吧，可能真的要麻烦你。”
赵行健竖了个大拇哥，“别人都说我是工作狂，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也能为了工作不打算休班，真是好样的！”
岳东笑了，“赵主任，你夸我就好好的夸，这还顺带着连自己夸上了？”
赵行健只是话赶话的说出来，岳东这么一提醒，他才意识到顺带着夸了自己也是好样的，不由得哈哈大笑。
岳东跟着赵行健去揽月宾馆的餐厅吃早饭。
每天早上四点就开始工作的索道维护组，已经检查完了揽月岩连接山下卧龙池的索道，在索道站的工作人员到岗前，揽月宾馆的工作人员正在代为值守。
茶足饭饱，岳东就和马俊逸一起乘坐索道下山了。
第65章 到底得搞多大事？
岳东回到宿舍，袁宝骏不在，大概是出去跑步了。
按照原先的轮休时间，岳东明天休班，但他觉得近来事情不只是多，还有可能挺复杂，近段时间确实不应该休班，万一出了幺蛾子，怕处置不及时。
看看距离上班的点还早着呢，岳东就去了投诉处理组，给家里的邻居打个电话。
没办法，自己家里没电话，这个年代座机的费用得三五千，一般的家庭不是必须安装的，都觉得那个钱太浪费。
岳东的父母虽然都是国企的中层干部，但还没到单位里给安装电话的层次。
东邻可就不一样了，男主人是大厂子的二把手，几年前就有电话了，和他们关系好的，经常让他们帮忙传个信或者叫个人。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响起女主人的声音：“谁呀？”
岳东赶紧说道：“阿姨，我是岳东，麻烦你和我爸妈说一声，”
对方打断了他的话，“不用麻烦我说，我家蜂窝煤灭了，你妈帮我烧了一个，刚帮我放到炉子里，离我还不到三米远，我叫你妈过来接电话。”
等老妈接过话筒，岳东先问候了两句，然后才说道：“老妈，最近有点忙，今晚上就不回家了，你和我爸该吃吃该喝喝，可别我不回去就舍不得吃。”
“是因为最近有什么大事？”
“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忙，所以明天不休班。”
“你可别有麻烦事瞒着我们，和你爸经常在一起下棋的老许你知道吧？现在不是咱们青元电视台的副台长嘛，他说听到台长接了个电话，通知下面安排个近日里去百龙山组团采访的，具体任务到时候再通知。当时他也没在意这事，昨晚上和你爸下棋聊天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你在景区上班，随口问你爸，可你爸也不知道。你没事就好，家里炉子上还熬着粥呢，没事就挂了吧。”
岳东一听，赶紧说道：“有事！老妈，其实还真要发生件大事，而且和我有点关系。你说的老许是脸上有点高原红，我一直叫他许叔的那个吗？他不是在电影公司当副经理吗？”
“对，就是他，大名许永堂，去年调到电视台了。哎，你说要发生的大事和你有关系？”
“老妈，这个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等咱有空再聊这个。许叔家里应该有电话吧？这个点应该还没去上班吧？你和我爸知不知道他家的电话号码？”
“那我这就回去问你爸，等一会儿给你打回去。”
“老妈，我不在运营管理组了，让他们转过来怪麻烦的，你得记个新号码。”
“你调职了？”
岳东犹豫了一下，觉得该说的还是先说一下比较好，要不然老妈得一直担着心，不如先让她高兴一下。
“确切的说，我升迁了，我刚调到投诉处理组，现在是代理主管。就因为刚升迁，所以太忙，本来想回家的时候，再给你和老爸来个惊喜。”
老妈的声音一下子高起来，“你升迁了？做主管了？这么大事你不先说一声？”
“老妈，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你得抓紧点时间，从我老爸那里问出许叔家的电话号码告诉我。”
老妈急忙要来纸笔，把投诉处理组的电话记了下来。
岳东隔着电话线，都能感受到老妈的兴奋，直到挂电话的时候，还向邻居重复说自己升了主管的事，依然把代理两个字自动省略。
让岳东没想到的是，一直等了十分钟，电话也没打过来。
他看了看时间，有点焦急。
再过十几分钟，江学鹏和屈磊就来了，二十分钟后，冯高和郑向鸿也会到。
老爸这是把记着电话号码的小纸条，塞到犄角旮旯找不到了？
又过了五分钟，电话终于响铃了，岳东急忙拿起电话，因为看不见来电显示，不知对方是谁，就先说了声“你好。”
“嗯，一听这声音错不了，还是那么懂礼貌。”
“许叔？”
“是我。你爸怕来晚了我上班去了，跑得气喘吁吁的，也说不清到底怎么回事，把记的电话号码塞我手里，让我赶紧给你打电话。你和我说说怎么回事，是不是因为升主管挡了别人的路？可这也不算大事，犯不着特意找我们去采访吧？更不用说还是组团采访。”
“许叔，我爸没事吧？他肚子有点大，跑急了怕一时半会儿喘不匀气。”
“你这孝顺孩子，别担那些心，咱说话的工夫，他就差不多歇过来了，都做好准备吃我的煎饺了。你不用着急，慢慢说，我晚点去上班没关系。也不用藏着掖着怕别人听见，家里除了我和你爸，只有你阿姨在厨房忙活。”
岳东心里踏实了，老爸上门求人，还能惦记上人家的早餐，人家还没有一点儿反感的情绪，看来关系比自己想象的铁，那就不用太顾忌，但也没必要全景还原。
“许叔，我不是因为升主管挡了别人的路，而是执行公务时得罪了一个有背景的，本来前途一片大好，结果遭遇无妄之灾。他们本来就想找个由头抬升自己的名气，没成想这个由头就这么落在我身上了。你说我们景区的名声如果因为这事臭了，我不就成了千古罪人？”
许永堂沉默了一小会儿，“你们那边的领导什么态度？”
“昨天下午，我和我们科长才分析出可能岀现的情形，已经上报了，最终的结果还没出来，但科长、主任什么的，是站在我这边的。”
“能支持你就好，而且你们科长和你一起分析问题，至少说明你没做错。其实我们台长原本没打算答应那头，可那头反复游说，意思是省台和周边大台都参与了，我们不参与的话，并不影响大局，但我们跟不上瞬息万变的新闻形势。”
“许叔，那头是融暄吗？”
“我听台长称那头是融总，具体叫什么名字还真是不清楚。”
“周边大台，指的是青元周边几个地市级的电视台吗？”
“那头游说我们台长时，我听到的是省电视台新视界栏目组、燕海电视台、临威电视台生活有滋味栏目组、三方电视台他山之玉栏目组，好像青元广播电台也会去。这到底得搞多大事？”
岳东没想到融暄这么能忽悠！
这是要合围百龙山！
第66章 你是岳-福尔摩斯吗？
许永堂提供了这么多有价值的信息，岳东觉得自己也得说透点，争取一点支持算一点。
“许叔，重量级的媒体，融暄还没对你们说，估计是怕提前泄了风声。”
“重量级的？谁啊？省台的新视界栏目组还不够分量？”
“论影响力和关注度的话，还真是比不过那两位。省报高级记者华岩生，墨岛日报资深摄影记者骆雄璧。”
许永堂作为一个媒体人，当然了解这二位是什么人，再度沉默了。
岳东接着说道：“不过，这二位我已经通过好友搭上了线，不会特意为难我，更不会踩着我为难我们景区，不知道刚才那些媒体，许叔有没有说得上话的？”
“说得上话的肯定有，但很难被左右。我们电视台去采访的人选，我倒是可以决定，对于广播电台那边也比较有把握。省台新视界、临威台、三方台都没怎么和我打交道，如果关系绕来绕去的，对一些偶发**件应该有用，对这种蓄意搞事的，我感觉可能性不大，只能说试试。”
“如果可能性不大，许叔就不要试了，因为现在这事件还没摆到桌面上，我这边可以有针对性地做准备。如果让对方觉得计划泄露的太多，另外想一些损招，我这边可能被动。”
许永堂不免有些惊讶，“还没摆到桌面上？你就已经和那二位搭上了线？大侄子，你可比你爸强多了，你爸做什么都慢半拍。也不是，你爸吃煎饺比我快，一盘煎饺剩下没几个了。”
岳东笑了笑，“许叔，看来我爸歇息的也挺快。”
“是挺快，谁也不会相信这是刚跑了十来分钟。对了，燕海电视台那边，我也只是有点把握，你不要抱太大希望。毕竟算是上级媒体，而且我去年刚调过来，对上级媒体的大部分人事不熟悉，就像你刚才所说，不能打草惊蛇。”
“不知许叔和燕海日报的关系怎么样？”
“还有个燕海日报？这我可真的难帮上忙，我估计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下，能打听到派什么人过去就不错了。”
“那就麻烦许叔了。对了，据我了解到的消息，融暄搞事的日期，应该是两天之后，九天之内，许叔知不知道具体日期？”
“融暄在电话里也没定下具体时间，说是把准备工作都做好后，提前三天通知，一起炒波舆论。直到昨天下午也没听说有通知。这样，等有了具体消息，我打电话告诉你。”
“真是太感谢许叔了！你打电话的时候，万一我不在，你就打给我们科长曹保苏，科长不在的话，文书艾汛也是值得信任的，只要问清周边没人就行。麻烦你记一下我们科长办公室的电话号码。”
许永堂记下号码后，岳东又和老爸通了几句话，才挂断电话锁上门，去找曹保苏。
曹保苏还没来得及喝一口艾汛给他泡好的茶，岳东就进了他办公室的门。
一看岳东那样子就是有急事，曹保苏连忙把茶杯放下。
岳东把刚得到的情况一说，曹保苏愣愣地看着岳东。
“你是岳-福尔摩斯吗？你昨天得到的消息，领导们还没商量出结果，你这又有新消息了！”
岳东抬头看着天花板，“大概是我人缘好吧，都见不得我被人欺负。”
曹保苏端起茶杯送到嘴边，却又重重地放下。
“现在的游客，除了本地的和周边县市区，大多是出差的、暴发户、个体户、假期多的老师和学生，还有离退休人员。融暄忽悠省城和青元周边的媒体一起搞事，这是要把作为主要客源的省内游、周边游的路全部堵死！够狠！”
“曹科，青元电视台和广播电台基本上可以搞定，其他的就不好说了。”
曹保苏站起身来，“我得再去汇报一下，你该干嘛干嘛去吧，有事我找你。”
就要走出门了，他又转回身来，险些和跟在后面的岳东撞个满怀。
他走回办公桌前，端起茶杯喝了两大口，才走出门去。
刚走到院子里，他又转回身来，又险些和跟在后面的岳东撞个满怀。
岳东有点懵，“曹科，这是担心去长篇大论口干舌燥，要再喝两大口？”
曹保苏看了看他，嗤笑一声，“你也昏头了吧？都不知道提醒我一声。”
岳东更是懵圈，“我该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
曹保苏把他扒拉在一边，冲着艾汛说：“电话通知一下，今天的晨会改在明天。”
他忽然扭头看向岳东，“你明天会不会又有新消息？”
岳东耸了一下肩膀，“我哪儿知道？福尔摩斯擅长的是推理，不能未卜先知。”
曹保苏直接吩咐艾汛：“直接说晨会取消就行了。”
话一落音，他就匆匆离去。
艾汛莫明其妙地看着岳东，“上次直接取消晨会，还是两年前大干一百天的时候，这次的情况很严重吗？”
岳东刚要开口，艾汛堵上了耳朵，“知道多了，责任也多，我不听。需要我知道的时候，曹科会通知我的。”
岳东走过去掰开他的手，“还真得告诉你一件事，刚才曹科走得急，我没来得及说有人可能把电话打到这里的事。如果有个姓许的说找我找不到，才把电话打到这里来，你一定把他说的日期记下来告诉曹科，这非常重要。如果有其他事情和我说，你就和他定下个等待电话的时间，让我们组里呼我一下。”
艾汛看了岳东一会儿，“没别的了？就这个？行，肯定能办到。我要给其他组打电话通知晨会取消的事了，可别等人都来了，再呼呼啦啦的回去。”
岳东也得回去和组里人说一声，就告辞离去。
组里的人正在商量着是不是等岳东来了，再一起去开晨会。
岳东告诉他们晨会取消，不用去了，先搞卫生吧。
半个小时后，曹保苏把电话打到组里。
“岳东，你今天早上和我说的消息是从哪里来的？我光着急来和领导们汇报，忘了问你，这不，被领导们问住了。”
岳东听了这话，眉头微皱，曹保苏不可能这么快就回科里，也不知道他汇报工作的地方都有谁在场，但估计十之**是开了免提的。所以他最后那段话，有提醒自己斟酌着说话的意思。
昨天曹保苏去汇报之前，还特意说不会暴露倪忠维，也不会说骆雄璧基本上可以搞定，更不会说通过骆雄璧可以搭上华岩生，以免提前泄密后，融暄调整计划。
即便刚才曹保苏就知道许永堂给自己提供的消息，也不会在汇报时泄露，更不用说特意来电话询问了。
这是谁急着了解自己的消息来源？
真是单纯地想确认消息的准确性？
第67章 果然让自己猜中了
岳东决定和曹保苏合作演这出戏。
“曹科，人家特意嘱咐我，千万别说是谁说的，我答应人家了，就得信守承诺。”
“你能不能保证消息准确无误？可不能误导领导们的判断和工作方向。”
“我可以保证到目前为止，消息绝对准确，除非后续有调整。”
“我告诉你另外一个消息，是今天早上领导们刚得到的消息，融澜的字帖和画集定于十三天后同时发行，领导们想听听你有什么看法？”
岳东的神情为之一松，果然让自己猜中了，自己没有白白地做准备工作。
自己和许永堂描述的时候，说的就是融暄他们想找个由头抬升名气，没想到还真是和这个原因有关，这不是减轻自己“罪责”的好机会吗？
“曹科，事情太明显了，他们一直想找个由头抬升名气，所以才想借着墨承知的事件做点文章，为字帖和画集的发行，做个引人瞩目的宣传。”
“你估计他们想怎么做？”
“来搞事的理由必然和墨承知的民俗典藏展览有关，搞事的真正原因是为了给发行字帖和画集做宣传，那么搞事的内容，肯定离不开民俗和文字性的东西。可能会牵扯到工艺品、收藏品和古董的划分、标注，以及什么样的价位才算合理。融澜还会在现场像是被求着写字、画画一样，卖弄一番。”
电话那头响起了一片听不太清楚的讨论声。
岳东暗说果然开着免提，要不然不会自己的话音一落，就有这么大的反应。
岳东不由得咋舌，这么多讨论的，这得多少领导在场？不会是总公司也来人了吧？
这么一大早就赶过来，看来不是一般的重视！
幸好自己是重生人士，看问题比他们刁钻还全面，要不然可能真会露怯。
岳东的目光无意中一扫，发现留在室内搞卫生的屈磊和江学鹏都下意识地盯着这边，暗骂了自己一句。
他刚才只顾考虑电话那头的事情了，竟然疏忽了这一头。
赶紧回忆了一下刚才说过的话，觉得有必要叮嘱一下。
他把话筒轻轻地放到桌上，一边朝屈磊那边走，一边招手让江学鹏也过去。
等到三个人凑到一起，岳东才压低声音说：“我没避讳你们俩个，是觉得你们值得信任。直到今天早上为止，我和曹科讨论的时候，艾汛都没有资格听！我刚才和曹科的通话，都给我烂在肚子里！”
屈磊试探着问道：“已经两年多没遇到直接取消晨会这种事了，不会也是因为电话里的事吧？”
岳东点点头，“大清早的总公司就来人了，曹科和我紧急协商后，就得赶过去汇报工作，当然顾不得主持晨会。副科长回老家还没回来，就只能取消了。”
江学鹏恍然大悟，“我说一大早就看不到岳哥，原来和曹科商量大事去了。”
就在这时，话筒里传出了曹保苏喊岳东的声音。
岳东一边向那边走，一边嘱咐屈磊，“老屈，注意观察外面，在我结束通话前，想办法别让老冯和郑向鸿进门，我和曹科通话的内容，越少人知道越好。”
屈磊赶紧拍胸脯，“主管放心，包我身上。”
他的手微微发抖，他想不到岳东对自己这么信任了！
那么重要的，连艾汛都没有资格听的内容，却没让自己避开。
这时候让自己负责拦截冯高和郑向鸿，绝对不是不想让自己听到后续内容，这是对自己的进一步考验和信任！
他哪里想得到，岳东刚才真的是一时疏忽，才让他听到了不该听的。
至于让他负责拦截冯高和郑向鸿，是因为江学鹏可能拦不住。
岳东快步走过去拿起电话，“曹科，我在听。”
“嗯，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刚才打电话之前，还有位领导提出来直接开除你呢。”
岳东不由得一愣，我的大科长，当着那么多领导的面这样说，真的好吗？
不过转念一想，肯定是自己刚才那番话让领导们刮目相看，所以那位提出来开除自己的领导，成了孤家寡人。
“岳东，领导们都觉得你能立刻提出那些想法，应对方案可能也有了，说出来领导们讨论一下。”
“曹科，仓促间难以形成周密有效的应对方案，我得好好琢磨两天。”
“考虑周全些再好不过了，你还有没有要补充的？”
岳东想了想，“从墨承知认怂开始，对方就开始计划了，而且是秘密进行，不想让咱们觉察到要做什么。所以开不开除我，事情都要发生。如果开除了我，或者说景区方面派不出高人应战，都等于承认在管理方面出现重大失误，而且不是哪一个工作人员的问题，很难挽回影响。所以，正面应战这种事避不开。”
“你有把握应战吗？”
“如果要硬磕融澜的强项，我肯定赢不了。我得考虑两天，才能判定自己有没有把握。先把我当个预备人选吧。”
结束通话后，岳东一直在考虑应对方法。
临近中午，曹保苏出现在投诉处理组的门口，叫岳东一起去小竹林里坐坐。
岳东没想到，曹保苏这是刚从会议现场回来，领导们刚刚散场！
而且顾不得聚餐，各忙各的去了，可见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简直就是对百龙山景区的生死考验！
曹保苏让岳东一起坐在了大青石上，“你那一句‘或者说景区方面派不出高人应战’，真是让我们头疼坏了，几乎把有点能耐的人都筛了一遍，猜猜结果怎么样？”
“我不是预备人选了。”
“还没到那一步。可也差不多了。字写得再好，画画得再好，也难以和融澜那样的书画大家相比，更不用说融澜还是个涉猎广泛的民俗专家。而且字写得好、画画得好的，大多对工艺品、收藏品和古董不在行。反正就是找不到一个全才，又不好请景区之外的人来帮忙。”
岳东点点头，“我早就料到了。其实我应战，对景区来说是最佳选择，可以说我有年轻人办事冲动、考虑不周的通病，而且事情是因我而起，结局不论我是输是赢，景区的回旋余地都稍微大一些。”
“原因你没说全，最重要的是你敏锐的判断力和应变能力，善于发现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但你很年轻，融澜肯定会轻敌，栽到你手里的可能性非常大。”
“所以说，我暂时还没法利用景区的任何资源做准备工作？”
曹保苏摇摇头，“暂时还不行。既然你早就料到可能不是预备人选了，是不是已经有了应对方案？”
第68章 你把赵主任给征服了？
岳东笑了笑。
“算是有了吧，只是需要再完善一下。直到你打那个电话之前，我都是按照融澜融暄他们想找个由头抬升名气考虑的，不过针对性没有融澜发行字帖和画集那么强，但也差不了多少。其实，主要问题就是怎么扬长避短和出其不意。”
曹保苏松了一口气，“需要我做什么？”
“原本需要你做的最重要的事情，我昨天晚上已经搞定了。另有一件事情，我觉得你出面好一些，正式一点儿，不至于到时候出意外。我们程头儿的小姨子在游客服务中心做导游，声音挺甜美的，曹科，你得确保她成为融澜融暄他们的导游。”
“你是说和我算是半个一家子的苏恬萌？不对啊，融澜他们是来搞事的，还需要导游？”
“他们可不是以搞事的名义来的，而且还鼓动了那么多媒体一起来，不得装模作样的卖弄风雅？至少也得在这山山水水间，畅谈一番仁者爱山智者爱水，要不然怎么标榜自己是正儿八经的文化人？”
“也对。那你有什么具体打算？”
岳东诡谲地一笑，“融澜不是胆小吗？融暄不是迷信吗？只要让他们对百龙山生出敬畏之心，我就赢了一半！”
曹保苏明白了，“你想让苏恬萌按照你的要求，改一下导游词，规划一条特别的导游线路。这还真得保险点儿才行，我直接通过沙副主任安排好这事。哎，你刚才说最重要的事情，昨天晚上搞定了？”
“我大致确定了应战融澜融暄的地点，是正在开发中的惊心斋遗址。我怕你说不动开发处的赵主任，所以想提前下个套，没想到把赵主任给征服了，这事就没悬念了。”
曹保苏侧起耳朵，“什么？你把赵主任给征服了？”
“这事说来话长，这都快到饭点了，等有时间我再和你细说。简单来说，让赵主任觉得我很有开发方面的天赋，只要到时候我坚持惊心斋通过应战融澜融暄，对于开发造势有利无弊，不会因为我的输赢受影响，他就会尊重我的意见，竭尽全力在其他领导面前争取，比我自己提要求的力度大多了。”
“你就吹吧！真以为自己是万能？赵主任可不像沙副主任那样好忽悠！”
“信不信由你，反正昨天晚上一席话，赵主任今早上带我去吃饭的时候，顶着两只黑眼圈，桌上的地图写写画画的都快看不清楚了。”
曹保苏认真起来，“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这么和你说吧，他都想把我挖过去，说开发处关系着整个百龙山的未来，要人尽其才，物尽我用，你不会反对的。”
曹保苏一下子坐直了，“你答应了。”
岳东笑道：“怎么可能？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曹保苏被逗笑了，“肉麻不？”
“那我就换个说法，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不过，我答应他有事情可以来找我，你到时候行个方便就好。”
“只要你的本职工作不出乱子，肯定没问题。你多一个展示自己的舞台，让更多的人认识到你的实力，以后你惹出什么祸来，都不再有人敢说开除你的这种话。”
“曹科，你不提我差点儿忘了，哪个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的敢说开除我？会不会有什么企图？”
“不像有企图的，就是话赶话的。你那番话一说出来，因为开着免提，所有领导都听到了，他被损的不轻，你也就不用管是哪个了，反正不会对你不利了。”
“那是谁急着了解我的消息来源？是不是单纯地想确认消息的准确性？”
曹保苏肯定地说：“应该是后者。我隐晦地说可以搞定青元电视台和广播电台，和上次一样，也没说是你能搞定骆雄璧和华岩生，是不想在这种时候，让更多的目光集中在你的身上顺藤摸瓜，可不是抢你的功劳。”
岳东点点头，“你分散一下注意力，当然是好事。”
“对了，你的消息到底是哪里来的？”
“青元电视台的副台长许永堂。如果有了最新消息，打电话找不到我的时候，可能打电话去你的办公室，我已经和艾汛说过了。”
曹保苏瞪大了两只眼睛看着岳东，“你还真是深藏不露！”
岳东笑了笑，“我这人就是人缘好。”
曹保苏根本不信，问了三个字：“其实呢？”
“其实啊，许永堂是我爸的棋友，好到求着办事还吃光人家早饭那种。”
曹保苏这才笑了起来，随后问道：“对了，你怎么保证融澜融暄能同意在惊心斋遗址和你扯淡？”
“融澜那么爱惜名声，还好意思忽悠那么多媒体过来欺负我这个小年轻，都已经杀上门了，还能不让我选择死在哪间屋里？他会那么不要脸？那赢了也不光彩。”
“很有道理啊小岳，你还真是把他研究透了。而且惊心斋遗址是传说中李商隐创作《锦瑟》的地方，在百龙山来说，算是有文化气息的了。他既然以文人自居，好像也没有拒绝的正当理由。”
“很有道理吧？不过也不能太自信，所以我正酝酿让他们主动提出来在惊心斋和我扯淡的方案。”
“真的假的？你能让他们主动提出来？”
“考虑的很不成熟，改天再和你讨论。”
“你也别有太大压力，这种事情，谁也不敢说百分百能打赢。关键是以你的年纪和工作经历，赢了光芒四射，输了也不丢人。到饭点了，先放松点，该吃饭吃饭，该办事办事，说不定就能灵光一现。”
两个人分手后，岳东本想去屋里拿领工作餐的家伙，却看到江学鹏已经给他拿出来了，就接到手里一起走过去。
曹保苏大清早就和领导们开会去了，回来后直接来找岳东，然后又去了办公室，所以没人有机会问他为什么取消晨会。
有眼尖、耳朵尖的就开始议论了。
“刚才看到曹科从投诉处理组那条路走过，是不是岳东又惹事了？”
“你还没听说？早上曹科急匆匆的刚离开，岳东就从曹科办公室出来了，肯定是岳东又惹事了！”
“大家伙儿猜猜，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曹科急着离开，又急着回来找岳东。”
早早过去排队的冯高和郑向鸿，被大家伙儿围起来追问，但他们是真的一问三不知。
随后过去的屈磊，心里痒痒不敢说，只能连连摆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第69章 引爆舆论的时间点
江学鹏下意识地放慢脚步，轻声说：“岳哥，好像不少人追问取消晨会的事，要不我帮你把饭打回来吧，你不要过去了。”
岳东的脚步一点没停，“往前走吧。我不过去的话，议论得更多，我就当做听不见好了。别看背后议论的起劲，没人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我，因为谁也会联想到真有事情就会很严重，不会主动掺合进来的。”
果不其然，岳东走的越近，议论得越少。
直到岳东领好工作餐往回走，也没人直接问他什么。
原本领导们每天上午开碰头会，下午曹保苏刚上班，就接到紧急通知去开会。
曹保苏回来就把岳东叫过去，向他通报了与做准备相关的内容。
倪忠维和许永堂提供的那些媒体名单都被证实了，其中几个需要做工作的，都开始悄咪咪地做工作了。
但有成效的只有燕海电视台，还不如岳东这个提供信息的给力。
总公司刚定了调子，不找其他媒体与融澜融暄对垒，以免应接不暇，如果做不好已知媒体的完全“策反”，就尽力确保前来参与的不要太受融暄影响，能秉持公平报道的原则，不恶意丑化就行。
事情明确到这一步，意味着融澜融暄是一定要到这里搞事了。
之前岳东和赵行健畅谈的时候，故意没提徊龙河最北边正在建设中的惊心斋遗址。
并不是因为从揽月茶楼的窗口看不见而遗漏了，而是想等融澜、融暄出招后，再一步步引导赵行健，把惊心斋遗址作为迎战融澜、融暄的主战场。
既然对方目的和总公司的调子都明确了，岳东觉得不如在对方吹响进攻号之前，正式展开第一步计划，要不然像是有针对性地应战似的，可能让对方警惕起来不跳坑。
他先和曹保苏说了自己的计划。
曹保苏无条件信任和支持岳东，立刻去和运营处副主任沙炎涌面谈。获得支持后，就去文化演艺科探讨可行性。
岳东找到开发处主任赵行健，把计划一说，赵行健又沉默了。
赵行健天天参加碰头会，自然知道情势越来越紧张，表面上却像是大战之前的平静。
但他万万没想到，岳东要拿正在开发建设中的景点冒险！
在今年开发的一系列景点和项目中，惊心斋遗址算是投入少的，但回笼资金应该不会太慢，毕竟挂了个名人的噱头。
可岳东所说的有利无弊，他有点吃不准。
岳东之前的提议，他是真心赞同，在没有实现之前，虽然不能确保真达到预期效果。但肯定比之前要好，而且好得多。
岳东所面临的事件，等同于整个景区需要集体面对的，现在帮岳东，等同于为整个景区着想，也就算是为自己前途着想。
更不用说，自己承诺过岳东有事尽管来找，哪能这么快就拒绝岳东的请求？
与岳东之前的提议反复衡量后，赵行健觉得其价值远高于惊心斋遗址，那就没什么好可惜的。
如果拒绝岳东，别的不说，岳东的其他奇思妙想也就不会告诉自己了，得不偿失。
赵行健最终决定听岳东的，而且全程支持！
岳东随即提出通往惊心斋遗址的必经之路上，那处还没正式开放的明镜湖，改个名字更契合百龙山。
明镜湖的倒影是周边的各色树木山石，水波荡漾，鳞光闪闪，岳东建议更名为龙鳞湖。
赵行健的嘴巴张了几下，兴奋地差点骂出声来。这小子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龙鳞湖这名字，果然比明镜湖这种非专有特色的名字，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明镜湖配套设施正在完善中，就等着竣工后展开宣传攻势，所以名字还没有向外界披露，现在改名字，一点不违和。
赵行健的兴奋劲还没过，岳东紧接着来个买一送一。
惊心斋，是传说中李商隐在这里短暂居住，并创作出脍炙人口的《锦瑟》名篇的遗址。
之所以叫惊心斋，是因为在那里总觉得脚下有震感。其实是暗河在地下拐了个弯，冲击力稍大，还时不时地出现说不清道不明的声音，让人心里不安稳。
在勘查过程中，发现那里的房屋遗址还有一处，但大小文献和民间传说都没有记载，所以只作为惊心斋的配套工程。
岳东却给出了新思路，结合百龙山的传说，衍生出一个巨龙在惊心斋不远的地下深眠的故事，龙鳞湖不过是巨龙脱落的一片龙鳞，足以想象巨龙的伟岸身姿！
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声音，可以解释为巨龙沉睡的鼾声，一旦巨龙醒来，必将石破天惊，给百龙山带来万千变化。
这样的故事，不只是让惊心斋遗址的开发有了神秘色彩，还给了人们无限想象的空间。
另一处遗址也就有了名字：醒龙斋！
原本只是一处有文化气息的遗址开发，这一来，就会产生让人兴趣倍增的奇妙意境。
原本只打算建一座昭示李商隐文采斐然的塑像，显得孤零零的。
如果在醒龙斋添一座仙风道骨的塑像，再加一些配套工程，对于游客的吸引力肯定几何式增长。
赵行健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就算岳东真的在这次事件中失利，龙鳞湖、惊心斋、醒龙斋也会借此机会大大扬名，算起来景区在声誉上并不是很吃亏。
后续效应连傻子都想得到，景区某些高层想强加给岳东的“罪责”会减轻不少。
如果岳东获胜，哪怕只是和融澜融暄打个平手，景区就赚大了！
岳东心里的笑意比赵行健还浓，作为重生人士，他清楚的记得，惊心斋将引爆什么样的大舆论！
这也是为什么选择那个地方应战融澜融暄的主要原因！
现在唯一让他担心的是，引爆舆论的时间点，能不能和融澜融暄发起总攻的时间点重合。
他不怎么担心融澜融暄来得早，他有把握“逼着”融澜融暄把总攻时间延后一两天。
怕的是对方晚来一两天，如果错过惊心斋引爆舆论的时间点，他前期的准备和废了差不多，难有胜算。
这也是他正式展开第一步计划的另一个原因，要刺激一下融澜融暄，他们为防生变，能早来就早来。
第70章 像明摆着给一个正名的机会
曹保苏在文化演艺科把那位科长说的动了心，好像不把握这次机会就对不起八辈祖宗似的。
但他怕权限不够，也怕事情办不到好处惹祸上身，毕竟要针对的不是一般事件。
曹保苏接通了沙炎涌的电话。
有上级点头，文化演艺科的科长表示会全力配合。
于是，曹保苏和他一起去赵行健的办公室，沙炎涌几乎同时到达。
他们商量过后，又一起去了惊心斋的开发现场，听岳东精确到每一米区域讲解一番。虽然有些话岳东还不能明说，但岳东无比的自信，也让他们对这些计划充满了信心。
大家分手后，文化演艺科开始悄悄准备所需物品，以免接到正式通知后措手不及。
赵行健马不停蹄地去游说开发副总、财务副总，以及就在揽月岩脚下办公的策划营销处主任，力争在明天的碰头会上，岳东的计划能顺利通过。
沙炎涌把龙鳞湖、惊心斋、醒龙斋所在区域的经营一科的科长，以及游客服务中心的经理叫到办公室，简单说明了要面临的处境，交代了他们需要先行安排好的任务后，就去游说运营副总了。
曹保苏依次去和绿化养护科、总务科打交道。至于自己的顶头上司，也就是管理处主任韩沥，因为受岳东的影响，极度的不信任，不打算先和他通气，等既成事实再说。
岳东看着倒是挺悠闲的，在沙炎涌和曹保苏的安排下，跟着苏恬萌转悠了大半天，为的是熟悉她的导游风格，为她量身定做让融澜融暄他们掉进坑里的导游词和导游线路。
第二天的碰头会上，该通报的情况通报完了，赵行健就把除了苏恬萌之外的计划说了出来，只不过为了增加通过的可能性，说成自己的想法。
开发副总立刻表态赞同，百龙山正在开发那处遗址，可以趁机提前预热，就算融澜大胜而归，也会让惊心斋、醒龙斋、龙鳞湖扬名省内外。
财务副总认为投入不大，而且目前来说算是不错的想法，可以支持。
策划营销处主任表示可行，只要融澜好为人师地去表现一番，这计就算成了。
人高马大的沙炎涌，挥着小手绢大加赞赏，连称好计划，而且占了地利、人和。
运营副总点头赞同，地点偏僻，少一些外人围观，好控制局面。
这么多头面人物都认为此计甚好，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得一致，当真是少有的现象。
这不全是提前游说的功劳，也是因为这次事儿太大，有什么不和先抛在一边，必须一致对外。
有几个提出疑问的，赵行健和沙炎涌一唱一和地进行了完美的解答，其他人也没有否决的理由，总公司的代表们就认可了这些计划。
会议结束后，没资格参会的文化演艺科、经营一科、游客服务中心、绿化养护科、总务科，都接到了只有负责人才能阅读的通知文件，热火朝天地忙了起来。
下午四点，融暄来到融澜家里。
“大哥，百龙山那边忽然要搞个员工书画展，你说在这情势微妙的时刻，会不会和咱们的计划有关？”
“员工书画展？”
“对，包括家属和离退休的员工，景区的经营户也可以参加。承知纠结着要不要参加，他觉得这是个正名的机会。”
“你觉得很可疑？”
“咱们再过一周就要开始造势了，他们这时间点不太对劲。而且，承知说风景区里到处都是宣传语和横幅，我感觉没必要那么搞，像是要做给谁看似的。”
“老二啊，你是因为心里有鬼，就带着怀疑的眼光去看待一切。你也不仔细想想，不过是个员工书画展，水平先不说，影响面小的可怜，怎么可能是针对我们的？”
“大哥你这话说的，我心里有鬼还不是因为帮你办事？”
“真是全为了我？”
融暄讪笑一声，“当然，我也需要提升一下名气，这叫做一箭双雕。”
融澜没再纠缠为了谁的问题，“既然承知自己觉得这是个正名的机会，就让他参加吧，到时候那一手漂亮的毛笔字，会改观很多人的印象，对咱们有利。”
“大哥这么一说，好像我真是多想了，这就像明摆着给承知一个正名的机会，百龙山方面不会那么傻，看样子真不是与咱们的计划有关。我回去就给承知打电话。”
“打电话时，一定叮嘱他别漏了口风，反正也忍不了几天了。”
融暄点点头，“大哥放心，我每次通话都会提醒一下。既然百龙山这时候办书画展，你正好当着那么多媒体指点一番，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真有两把刷子。百龙山的员工加到一起，也不可能和你匹敌，这简直是给机会坐实岳东只是略懂皮毛的门外汉。”
融澜却是沉吟半晌，“我忽然觉得，你刚才的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要不咱们的行动提前吧，以免他们把什么工作都做足了。”
“提前？也好，咱们的准备工作差不多了，他们却是刚刚开始。无论他们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只要咱们一行动，他们的任何计划，都会被消灭在萌芽状态。”
融澜眉头一挑，“差不多？燕海电视台的记者人选还在变动中？”
融暄也有些懊恼。
“我现在怀疑百龙山的关系比咱们硬点，所以他们不想得罪百龙山，对咱们利好的记者是肯定不会派了。但他们也不愿意得罪我，我估计最终的结局，应该是个既不倾向我也不倾向百龙山的中间派。其实我比较担心燕海日报，可能会随便派个人糊弄我。”
“你是说会借口有影响力的记者们都脱不开身，派个实习记者应应差事？”
“对啊，怕的就是这个！到时候说取景不好、稿件质量不过关什么的，有可能刊登不出来。”
融澜微微摇头，“这件事也怪不得你，谁能想到青元当地的电视台、广播电台不出幺蛾子，越是上级电视台有百龙山的关系户呢？”
“青元当地的媒体不出幺蛾子，一是因为我和他们现在的负责人早就有过交往，二是因为我用上级媒体压了一下，所以燕海电视台、燕海日报还真是不好太苛求，只要去人就行。”
“那你也可以用大媒体压压燕海电视台、燕海日报嘛。”
“不行啊大哥，燕海方面的负责人都是经人介绍才在一起坐了坐，万一他们与百龙山的关系比咱们硬了不止一点点，那不就泄露机密了吗？”
第71章 给他们提前发讣告
融澜有些担心地问道：“你那几家兄弟媒体应该没问题，其他媒体会不会事到临头出幺蛾子？”
“其他媒体影响力最大的是省报的华岩生，墨岛日报的骆雄璧，都是板上钉钉。虽然这两家报社被我忽悠着决定派人去，但派谁去不是我们能左右的。还好他们二位都没那么好说话，百龙山费多大心思也拉拢不了，只要你别像是欺负打压岳东，报道就肯定对你有利。”
“省电视台新视界栏目组，和省城的时尚潮流杂志社派出的人选确定了吧？”
“经过我的不懈努力，新视界决定派出的记者是翟翠卿，她是华岩生的崇拜者，肯定跟着华岩生的报道方向走。杂志社派出的记者是禹乐，也是个女的，和翟翠卿是邻居，可以说是翟翠卿看着长大的，关系很好，报道方向肯定受翟翠卿和华岩生的影响，都对咱们有利。”
融澜面带笑意，“老二，你这事考虑的周到，算是靠谱。”
融暄也是一脸笑意。
“临威台去的是老颜家的二丫头颜幻蕊，嘴厉害着呢，总喜欢把人问到不知道怎么决断，大哥，你等着看岳东出糗吧。三方台的戎驰，一直对我的爆料持信任态度，老关系了。他那一脸憨厚的样子，曾经让很多人中招，岳东也不会例外，没事也能被整出事来。”
“顾益涵松口了吗？”
“还没呢，不过问题不大。创意靓点杂志社是比较有名的休闲娱乐类杂志，他又是副社长，拿拿架子也是正常，但不会看着蛋糕不去抢。不行的话，我就让让步，可别耽误统一造势。你说咱们提前到什么时候？”
“那个书画展的评选日期是什么时候？”
“4月9号。”
“咱们原本打算11号把事情搞大，既然准备的差不多了，为防日久生变，你明天就下通知吧。”
“大哥，明天是清明节，和那些媒体说这些不合适吧？”
“你和他们约定的是提前三天通知去百龙山的时间，如果后天再通知，不是正好9号到百龙山？怕的是那天出幺蛾子！”
“要不，我现在就打电话？这样明天刊播你7号去百龙山的消息，就当做给他们提前发了讣告，先恶心他们一下。”
融澜听了哈哈大笑，“不错不错，今年清明节发讣告，明年清明节就可以扫墓了。”
半个小时后，岳东接到了倪忠维的电话。
明天的省报和墨岛日报都会刊登融澜去百龙山如何如何的消息。大后天，融澜、融暄和各家媒体齐聚百龙山。
骆雄璧明天就来提前会会岳东，不用岳东去接，大约上午十点半，他将自己找去投诉处理组。
倪忠维得和摄影班统一行动，后天才能到。
岳东刚放下电话，许永堂的电话也来了。
青元电视台、青元广播电台、燕海电视台明天都会播报融澜要去百龙山如何如何的消息，大后天去百龙山组团采访。
青元电视台来百龙山的是一位女主持人，名为宣盈盈，因为许永堂的关系，是自家人。
青元广播电台来百龙山的记者叫靳芒，因为许永堂的关系，已经得到了指示，不管谁好谁坏，不管谁对谁错，不和宣盈盈唱反调。
所以说，这二位都算自己人。
燕海电视台去现场的人选还没确定，有了消息立刻通知。
岳东不敢怠慢，立刻去通告曹保苏。
曹保苏赶紧向上面汇报。
上面也得到了一些消息，立刻汇总起来，并继续打探消息，明天上午的碰头会得认真讨论。
曹保苏挂断电话，给岳东倒上一杯茶。
“是不是没想到他们这么急切？别的咱们不知道，燕海电视台去现场的人选还没确定，他们就忙着吹冲锋号。而且在清明节刊播这种消息，有点膈应人。”
岳东接过茶来。
“我主要是想把书画展赶在前面，以免他们吹响冲锋号后起疑心。他们竟然这么沉不住气，抢在书画展的评选日期前发起总攻，我还以为能多个一两天的发酵时间呢。”
曹保苏笑道：“所以说你的计策让他们感到了深深的不安，这也说明做贼真的心虚，先在心理上打个折扣，对咱们来说也算是好事。”
其实岳东心里也多少有点忐忑。
自己故意把书画展的评选日期，定在前世惊心斋引爆舆论的前一天，还以为融澜融暄他们会选择在书画展的评选日期来当众打脸，或者提前一天到这里聚集，自己完全有把握制造借口延后一两天，却没想到他们这么猴急。
那么一大票媒体，能有耐心等待三天吗？
但事已至此，只能抓紧时间一步步展开计划。
“曹科，青元画院和青元书法家协会那边，你忽悠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包括我老师在内，给面子的只有六个。都是觉得咱们一个企业内部搞书画展，他们参与进来有点掉价，奖品丰厚也不行，有点类似于文人的傲骨。”
岳东笑了笑，“你别忘了明天再去忽悠一下，因为到时候情况就不一样了，许多媒体都出现了书画大家融澜要来百龙山的消息，他们再也端不住架子，难不成融澜还没他们值钱？肯定得抢着来混脸熟。这就是我之前说的机会改变心态。”
曹保苏摸了摸下巴，“你这步计划有点意思，第一次去是诚邀特别嘉宾，只要想来的就可以来。第二次必须是拐弯抹角和景区员工攀上亲戚的才可以参加，这算是给咱们员工搞福利啊。更关键的是，以后不能随便驳咱的面子，说不定就有大惊喜。”
岳东点点头，“所以千万不要答应攀不上亲戚的参与进来，得让某些人知道，你求上门都不怕掉价，他们的面子凭什么标价那么高？”
曹保苏兴奋地一拍大腿，“那我不用去忽悠他们，让他们自己上门求我。”
“曹科，时间紧迫，咱不能冒那个险，毕竟只是部分媒体刊播那些消息，你能确定他们都看得到？就算都看得到，因为之前拒绝你太痛快，又有多少人能厚着脸皮来求你？”
“也对啊，我得给他们个台阶下，毕竟还得靠他们在圈内帮融澜臭臭名。你可一定得贏，千万别成了咱们找人帮融澜传扬美名。”
“目前来说，应该不会输，只是赢的程度不好确定。”
续了一杯茶后，曹保苏朝岳东竖了个大拇指。
“你来之前我刚接到消息，墨承知报名参加书画展了，这是真以为有一手漂亮的毛笔字，能抓住这个机会正名，你这一计真的挺高。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这是你故意扔出的烟雾弹，就是为了麻痹他们。”
岳东喝了一口茶，微微笑道：“越想算计别人的，越容易钻进圈套，我得让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当一次反面教材。要不然，不长记性。”
“你刚才还说赢的程度不好确定，这怎么像有了完全的把握？”
“决胜的关键一步在苏恬萌身上，既然对方总攻的日子决定了，你得通过沙主任给苏恬萌多一些自由空间，要把我昨晚为她量身定做的导游词和导游线路背得滚瓜烂熟才行，不要被其他事情干扰。”
“你已经把导游词和导游线路交给她了？”
“我现在太招眼，怕有心之人联想到什么，我估计墨承知肯定联络了臭味相投的盯着我呢，所以今天上午让袁宝骏带过去的。”
“袁宝骏不会露馅吧？”
“你放一万个心吧，那就是个戏精，除了苏恬萌本人，没人知道他会做什么。”
曹保苏立刻给沙炎涌打电话。
岳东心里远没有表面那么轻松，因为情况有变，得想方设法让那些人多待三天再总攻，就得准备点其他的导游词和导游线路交给苏恬萌，总不至于那些人多待的三天都自由活动吧？那是可能出状况的！
第72章 把疑似内奸调出去
沙炎涌在电话里说，刚把食宿服务交流的事安排妥当，正想问问有没有其他事情做，马上就安排苏恬萌的事。
岳东因为离得近听到了大部分内容，等曹保苏挂断电话后就说道：“没想到沙主任干劲还挺足，简直是雷厉风行，这么快就把温泉宾馆的人事搞定了。”
曹保苏笑道：“沙主任这是找回自信了，不再觉得自己像多余的，终于能体现自己的重要性了，关键是你我和赵主任他们都认同，干劲当然足。”
“他这么起劲的干这干那，运营处的主任和其他副主任会不会做点不和谐的事情？”
“没多大事，老主任性格开朗，因为快到退休年龄了，属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型的，经常装糊涂、和稀泥。其他两位副主任都没沙主任资格老，心里再怎么不满，也不至于背后使坏，明面上更不会闹不愉快。况且，沙主任也是有暴脾气的人，只不过没惹到他，才看着像老好人似的。”
岳东点点头，“所以说，沙主任亲力亲为去做的事情，他们不会指手画脚找不痛快，这方面完全不用担心。”
“没错。沙主任可是越来越欣赏你了，我之前和他说以食宿服务交流的理由，把温泉宾馆曾经对唐超不礼貌不敬重的，还有新来的不太清楚唐超为什么没人敢惹的，都暂时调离温泉宾馆，他连声夸赞你想的周全，是个布局高手。”
岳东给曹保苏和自己的杯子斟满茶，“没办法，对手太不一般了，我只能玩点手段。但愿融澜融暄不至于连这点小钱都省，可千万别住到其他地方。”
“肯定不会，只要对咱们百龙山稍有了解，就知道温泉宾馆是整个百龙山景区最高端的食宿娱乐场所，他们搞了那么大阵仗，不可能省这点钱，万一那些媒体有意见怎么办？那不等于把费了大力气请来的人得罪了？”
两个人又讨论了一些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形。之后谈到帮倪忠维和他们摄影班预留好导游等事情，这些事就不用麻烦沙炎涌了，曹保苏的面子还是管用的。
直到韩沥来电话让曹保苏过去一趟，岳东才告辞离去。
回到了组里，岳东像聊天似的说到当前员工书画展的事。景区里到处都是宣传语和横幅，说明领导重视，是个露脸的机会，而且奖品丰厚，鼓励大家都去尝试一下，自己也打算明天上午去看看。
不出岳东所料，大家都有自知之明，没有去参与的意思。
晚饭后，江学鹏来到岳东和袁宝骏的宿舍，岳东向他们通告了最新消息，说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和紧迫性，给他们分配好各自的任务，让他们晚上琢磨一下怎么做比较合适，明天一早就得开始行动。
江学鹏这边肯定没问题，自己可以提供便利。
袁宝骏那边，如果有干扰阻碍的，主管程剑伟会及时解围。
第二天上班没过多一会儿，岳东就找个借口，把江学鹏打发出去了。
八点整，艾汛来了，“激光打靶、碰碰车两个项目和周边经营户之间的矛盾，没法解决了是吗？刚才曹科经过那里，他们直接向曹科告状。”
岳东看了看组里几位，“上次是谁负责的？”
郑向鸿抬了一下手，“我。”
艾汛面无表情，“曹科让我问一声，能解决吗？还能解决吗？”
郑向鸿皱了皱眉，谁不知道那是老大难？关键都是鸡毛蒜皮没事找事。
“大文书，只要没闹到我们这里来，应该是经营二科负责调解。”
“嚯，你的意思是，曹科还得听了你的意见才能决定怎么办？”
岳东赶紧打圆场，“既然曹科正好碰到了，就算是接了状纸。老郑，你去处理一下，该协调哪里就协调哪里，尽力把这件事处理圆满。”
郑向鸿嘟哝道：“官大一级压死人，说的轻巧。”
艾汛提高了嗓门，“你学蚊子叫呢？有意见当面说，不想在这里说清楚，就去对着曹科说！”
冯高赶紧站起来，“老郑，能不能处理圆满了，得试试才知道，要不我陪你去？”
岳东接口说：“那你一起过去看一下，两个人总比一个人的想法多，尽力把问题彻底解决，别再有拦着曹科告状这种事发生。我不怕你们耗上一天两天的，就把根扎在那里，让曹科看到你们解决问题的决心。”
冯高立刻回应，“你放心，我们这次掰开了揉碎了和他们讲道理讲条例，尽力在两天之内完美解决。”
郑向鸿还想说什么，冯高就拿起一沓投诉受理单，扯着他出去了。
等到走得远一点了，冯高才对他说：“你看艾汛那样子，就知道曹科很上火，谁愿意溜达着溜达着被人拦着告状？岳东还算上道，意识到那里不好解决，给了咱们一两天的时间，你还想怎么样？就当做休假了，不用在组里坐班，多自在？”
“岳东不是自己觉得挺有本事吗？怎么不自己去解决？”
“谁让你上次没处理到好处呢。”
“如果我没记错，大上次可是你接的投诉，你不是也没处理好吗？”
冯高尴尬地笑了一声，“所以我才陪你一起去嘛。有一两天的时间呢，就当做休假了，不用在组里坐班，多自在？”
“自在个屁，你没听岳东说要把根扎在那里，让曹科能看到我们解决问题的决心。”
“那也比在组里坐锅熬油似的不停看时间好吧？咱俩也不用齐上阵，轮班来，另一个离的稍微远点儿欣赏风景，谁也不好挑咱毛病，咱总得冷静一下思考下一步怎么办吧？”
“曹科也真是的，那处老大难也不是新矛盾了，非得从那里走，你信不信，他走几回，就得被拦路告几次状！”
“先处理着再说，反正都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岳东不也说尽力把问题彻底解决？别再有拦着曹科告状这种事发生。你还不明白吗？尽力就行。”
眼看着他们走远，艾汛也不多说什么了，转身回去。
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么顺利就完成了曹保苏交付的任务，原来还以为得和岳东唱会儿双簧。
岳东也没想到冯高主动提出来和郑向鸿一起去，倒是省事了。
这是昨天离开曹保苏办公室前商量好的，就像是郑向鸿向冯高抱怨时的那样，曹保苏从那里走几回，就得被拦路告几次状。今天是故意从那里走的，为的就是制造借口，把郑向鸿这个疑似内奸调出去。
郑向鸿和墨承知究竟是什么关系，岳东和曹保苏暂时不清楚。
但之前郑向鸿给墨承知通风报信是可以确定的，也就说不准会不会再来一次通风报信，所以要在骆雄璧来之前，先把郑向鸿打发走。
昨天岳东故意说打算今天上午去书画展看看，有想参加的意思，倒是希望他真能通风报信，给墨承知一个看自己出糗的机会，为正式打脸融澜融暄制造点气氛。
至于冯高，心眼太多，在这关键时刻，多防范一下总是好的。
第73章 不能来一趟没制造任何话题
江学鹏回来了，意味着他的那部分任务已经完成。
毕竟资历浅人缘少，岳东没敢把艰巨的任务交给他，得确保他能完成才行。
岳东让他再把主管室的卫生搞一下，自己去书画展看看，有事就呼叫。
临出门时，再三嘱咐他和屈磊，这几天不论什么人来投诉，都要尽最大努力安抚好，不要太较真是非对错，别再惹得曹科不高兴。
其实，这话只是说给屈磊听的，因为昨天晚上江学鹏就知道了岳东的计划。
但艾汛来组里说曹科发火的问题时，江学鹏已经被打发出去了，所以等岳东离开后，装作不知情，向屈磊打听怎么回事。
岳东骑着自行车从温泉广场南侧进入，从温泉广场东侧骑行出去，不论谁问去哪里，都明说去书画展。
他就不信墨承知始终得不着信。
在龙吟阁那里拐个弯，沿着徊龙河向北骑行二十多分钟，才到了惊心斋那处高坡前。
这里是整个景区的西北角，算是比较偏僻的位置，当前只是处于开发状态，极少有游客往这边溜达。
现在是上班时间，但由于这次事件的特殊性，百龙山景区大开绿灯，凡是想参加书画展的，只要对本职工作造不成太大影响的，都可以临时脱产。
家属和离退休员工更是想来就来，经营户们有些没事情忙的也过来凑热闹。
奖品丰厚是一个方面，更多的人想露一小脸，在景区领导和熟人面前展示一下才艺。
而且，现场的笔墨纸砚齐全，只要别被大家嘘的落荒而逃，可以在长条桌上尽情地挥毫泼墨。
几乎每个临时搭建的风雨棚里都有参赛者，岳东打眼一看得有一百多人，如果墨承知真来的话，肯定不会放过这个“逼”自己出糗的好机会。
岳东在各个棚来回转悠，看着那些毛笔书法、硬笔书法、国画、油画、水彩画、漫画、素描，人才还不少，可惜没有太亮眼的，果然都只是爱好者，没那么专业。
由于工作的特殊性，多数人认识岳东，互相打过招呼后，话题自然就到了是不是来参加书画展。
岳东不停地打着哈哈，承认自己写写画画的多少会一点儿，但看看大家的水平都不差，觉得拿到奖品的可能性太小，不想参加了。
哈哈打多了，自然就有起哄架秧子的，岳东看看墨承知还没来，也就不打算等他了。
要不然回去太晚，可能让骆雄璧扑个空，骆雄璧对自己的第一印象就得打个折扣。
岳东决定留下“墨宝”让大家“传扬”一下，虽然不如墨承知“逼”自己出糗的效果好，但不能来一趟没制造任何话题。
一个经营户把自己刚写的字拿起来，挂在后面，等待品评，岳东就在空出来的桌上写了一篇岳飞的满江红。
刚署好名，一个让他久违的声音终于响起来。
“岳主管这是在学写毛笔字？也是，笔墨纸砚都不花钱，逮着机会可不得练练。不过，这种字嘛，就不要挂在棚里贻笑大方了。”
岳东放下毛笔，满面春风地打着招呼。
“原来是墨老板，我可和你没法比，听说你从几岁的时候就练毛笔字，几乎没中断过。我不过是上学的时候写过大仿，只是觉得毛笔字好玩而已，没正经练。现在说我学写毛笔字，我也不能说你说的不对，这字确实不咋地。”
在场的大部分人知道这二位之间发生过什么，一看墨承知和岳东搭上话，不少人围了过来。
墨承知一看人越围越多，精神头那叫一个足！
但他依然像个笑弥勒似的，言语之间虽然在挑岳东毛笔字的毛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刻意贬低，完全是实事求是、认真点评的态度，周边的书法爱好者们听得连连点头。
最后，他还指出了岳东写字时的动作姿势不规范。
有个不知道内情的退休员工，看墨承知这么热情，岳东又像是虚心受教似的不反驳，就提出让墨承知好好教教岳东写毛笔字。
墨承知“啪”的一声打开折扇，腆着大肚子，颇有一副等着徒儿拜师的感觉。
岳东笑了。
“墨老板，我只是练过几本大仿，就已经把字写到了不难看的程度。你比我多练了三四十年，如果写不出一笔好字来怕是说不过去，指点一下初学者无可厚非，没必要把我的字说的一无是处吧？就没有一丁点儿值得鼓励的地方？你一直喜欢这样批评初学者？还是只针对我？”
墨承知洋洋自得的表情僵在脸上。
他自认为点评的很有技巧，岳东虚心受教的样子，更让他有点评到位无懈可击的感觉，才敢得寸进尺，洋洋洒洒说了那么多。
怎么突然感觉掉进岳东的坑里了？
岳东看似问的温柔，实则绵里藏针，只怕是自己再多说一句不那么好听的，就可能触碰到岳东的底线。
刚才那位多嘴的退休员工却看不过去了。
“你这小伙子怎么这么不谦虚？人家好心好意指点你，哎，你拉我干什么，我又没说错，哎哎”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和他关系不错的知情者拉走了。
墨承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这不是还没说完嘛。也不能说这字很差，因为和你比较熟悉，又见你写的挺用心，关键是知道你心气高，来参展就不会甘心空着手连个优秀奖也拿不到，所以才多说了几句。你如果真想学的话，我肯定认真教。”
岳东一边团起自己的字扔到垃圾桶里，一边回他。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的事情没处理完，我不能和你沾染什么瓜葛。我确实想来参展，也确实不想空着手连个优秀奖也拿不到，所以我会自己练习的，不是还有三四天才评奖吗？”
岳东转身离去。
等他走远了，墨承知“嘁”了一声，“再练三四天就想拿名次？以为别人都不会写字？这是瞧不起谁呢？”
墨承知以为能拱拱别人的火，发展一批对岳东看不顺眼的，却没有人回应他。
虽然岳东走远了，可谁知道在场的有没有和岳东关系密切的？万一说的不合适，会不会也被人拉走？那不就丢人了？
墨承知见没有回应的，也不好意思在这里待下去，一边往坡下走，一边轻声嘟哝着。
“还想练三四天？后天就让你声誉扫地，乖乖地滚出景区！”
岳东在温泉广场很高调地买了笔墨纸砚，回到组里就进了主管室，练起字来。
不过十几分钟，骆雄璧就来了，比预计的十点半早来了十几分钟。
即使倪忠维提前介绍过骆雄璧的相貌，岳东看见他还是有点心里打鼓。
骆雄璧没有笑意的时候，看着有点凶，特别是那鹰钩鼻子，配合着利剑似的眉毛，和像要把人盯死的眼神，谁看了也觉得不太好相处。
难怪他经常孤军奋战在一线，就他这样子，再配合着高大的身材，坏人看见也得肝颤。
第74章 真是佩服这些敬业的记者
骆雄璧打量着主管室里的陈设，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通过观察生活起居，增加对陌生人的了解。
岳东关上门后，一边给他沏茶，一边说：“昨天傍晚才知道骆老师要来我这儿，匆忙间先借了主管的办公室，这间办公室不是我的风格。”
骆雄璧剑眉一挑，“倪忠维和我说你就是这里的主管。”
岳东笑了笑，“主管常年病休，副主管出国探亲，我是代理主管，虽然是正式任命的，也没好意思坐这间办公室的椅子，今天是第一次。”
骆雄璧点点头，“正式任命的代理主管，进阶到主管是很自然的事情，倪忠维把代理两个字简略了，也不是没有道理。之所以先让你代理，年轻是一方面，最重要的原因，是不是因为你在运营管理组的时候一直不出众？”
岳东没想到骆雄璧问的这么直接，而且自己没和倪忠维谈过在运营管理组的工作经历，很明显骆雄璧先做了调查。
岳东真是佩服这些敬业的记者，总是能在陌生环境挖掘到需要的信息。
幸好倪忠维提醒过自己，骆雄璧习惯于找什么样的人挖掘消息，自己早有准备，交给袁宝骏和江学鹏的任务里就包含了应对措施。
并不是需要太刻意的美化自己，万一骆雄璧找其他人打听时对应不上也是麻烦事。
袁宝骏和江学鹏主要以闲聊八卦的方式，给可能被骆雄璧这一路上挖掘信息的人增加点记忆。
当那些人被骆雄璧或者其他媒体人问到时，只要不觉得对方目的不纯，会下意识地说出自认为别人不知道的八卦信息，收获对方的赞美。
此刻骆雄璧问起调组之前的事情，岳东回答的很有分寸，不会让他觉得自己不出众的原因是能力不足。
接下来骆雄璧问了差不多二十个问题，岳东的回答让他比较满意。关键是和他挖掘到的信息都能互相印证，就在倪忠维帮岳东说好话的基础上，增加了一些好感。
骆雄璧随身带着一本相册，里面相当一部分是获过奖的照片，既是他引以为傲的历史记录，也用来鞭策自己取得更好成绩。
还有一个重要用途，就是在展示给别人看的时候，通过别人的评价，判断一下对方的心性。只会对一张张照片表示赞美的人，在他这里得分很低。
岳东翻看了几张后，他像是很随意的说道：“现在好多人喜欢彩色照片，相册前面这些都是黑白的，如果不是太喜欢，可以直接看后面的。”
岳东指着正在看的一张体操运动员腾空跃起的抓拍。
“黑白照片更能凸显技术和心境，这张如果是彩色的，肌肉线条的对比不会这么完美。侧后方的这块广告牌，肯定色彩斑斓很抢眼，而黑白照片可以模糊这类不协调的环境干扰。只有拍摄高手，才会有效利用黑白照片的光影变化和明暗关系，创造出不一样的魅力。”
骆雄璧微微一愣，这绝对算是赞美，但不是无脑拍马屁。
他接着问岳东：“你觉得我这些照片和一般人的照片最大区别在哪里？”
“对视觉的冲击！记录了精彩瞬间的照片，不用文字，就能把我带进新闻现场，果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工夫，需要的不只是高超的摄影技术，还得具有丰富的知识储备和文化修养，以及敏锐的判断力，难怪倪忠维大爷那么推崇你。”
岳东说的波澜不惊，骆雄璧的心中却翻起了惊涛骇浪！
看着年纪轻轻，却总结的这么到位！
重点是，每一句话都洋溢着赞美，却不能说是拍马屁，句句言之有物，让谁听了也受用，挑不出毛病来！
“小岳，看来您很懂摄影啊，经常拍吗？”
“略懂，不经常拍，胶卷太贵了，耗不起。但我喜欢看，所以能看出点门道来。”
“你太谦虚了，这可不像是略懂，也不是只看出一点门道。”
岳东是真的不怎么懂摄影，只能说会拍照片而已。
但前世经历过的这种大赛那种大展太多，随便记起几句，都足够把自己伪装成行家。
不过在骆雄璧这样的专业人士面前，岳东决定还是低调些，所以只是斟酌着夸了几句。
骆雄璧夸自己谦虚，就笑了笑模糊过去，怕骆雄璧追根究底，比如说问自己用过什么相机，那可就抓瞎了，鬼记得这年代流行什么相机。
岳东翻着翻着，惊讶道：“骆老师，你去过北极？”
骆雄璧笑的挺开心，“机缘巧合，所以多拍了一些。”
此刻面对着的照片上，是气势壮观的冰川，在绚丽的北极光映照下，如梦似幻。
骆雄璧问道：“如果让你看着这张照片抒发一下，你会怎么说？”
岳东笑道：“骆老师，命题作文吗？”
“算是吧，你考虑五分钟，差不多两百个字就行。”
骆雄璧端起茶水，一小口一小口轻轻抿着，味道确实不错，肯定是今年的新茶。
他此刻对岳东的好感已经上升到七十五分，人在抒发感情时最容易暴露心性，他给的时间又短，如果岳东这次的回答也让他满意，他不但自己挺岳东，还可以在华岩生面前帮岳东说好话，而不仅仅是因为倪忠维的拜托。
让他没想到的是，刚过三分钟，岳东就开口了。
“这些从北极冰盖崩落下来的或大或小的冰山，看似静静地漂流，其实海面上看得到的部分，只是冰山一角，海面下不停地推挤、摩擦。”
静中有动！
骆雄璧下意识地停止抿茶的动作，像是怕那一点点声音干扰岳东的思路，静静地听岳东说下去。
“一座座冰山的移动虽然缓慢深沉，却难以阻挡，直到轰然崩碎，渐渐消融。”
骆雄璧的眼睛一亮，气势出来了！
岳东的思路延伸了出去，不只是单纯地看图说话。
“在我看来，这就如同形形色色的人生，不存在真正的悠然和宁静，总是在或明或暗的竞争中前行，胜出者就像是最庞大的那座冰山，高调碾压着前行路上的一切！”
骆雄璧悄然放下茶杯，做好了鼓掌的动作，等着岳东最后一句。
岳东语气一转，“然而，总有那么一天，再辉煌的人生也会落幕。”
骆雄璧呆了一下，他原以为岳东的最后一句会再度升华，却没想到转折这么大！
再庞大的冰山，最终也会融化在大海里，岳东直接联想到再辉煌的人生也会落幕，看来，心里有很曲折的故事啊。
骆雄璧转念一想，并不是要岳东演讲，这样的结尾，似乎更符合自己的要求，就毫不吝啬地给岳东送上掌声。
岳东给他把茶水斟满，“让骆老师见笑了。”
骆雄璧狡黠地一笑，翻到下面的照片，“小岳，倪忠维说你懂得挺多，我考考你，我这是四连拍，看看你能想到什么。”
第75章 岳东让拍哪儿就拍哪儿
照片上是一个站在船头包裹厚实的爱斯基摩人的背影。
第一张是抬头看极光，第二张在侧耳倾听，第三张像是低头祷告，第四张又是侧耳倾听。
骆雄璧说：“提示你一下，这是我们的向导，感觉有点儿不务正业，经常不看海面。”
岳东明白他的意思了。
“刻进骨子里的风俗很难改变，就当是条件反射吧。爱斯基摩人敬畏大自然，认为万物繁荣是源于万物有灵，美丽的极光是神接引灵魂进入天堂的火炬。每当极光不寻常时，都认为有伟大的神来接引特殊的灵魂，所以才这么郑重。”
骆雄璧毫不掩饰自己的钦佩，“没想到你连这么冷僻的风俗都知道！”
这风俗确实冷僻，岳东前世闲着没事上网时，经常看这类稀奇古怪的玩意打发时间，当时只是觉得增加了一个奇怪的知识点，没想到今天还能用上。
岳东谦虚了一下，“我可不像你们这些见多识广、思维开阔的大记者，几乎没有不掌握的知识，几乎没有不会玩的技能，我只不过恰巧知道这个。”
骆雄璧很开心地拍拍岳东的肩膀，“你真的不错，倪忠维的眼光不错。”
他把相册收了起来，不是舍不得给岳东翻看了，而是对岳东的测验已经结束，就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他注意到岳东刚写的那些毛笔字。
“你在练字？”
“我们景区搞书画展，我去现场看了看，水平也不咋地，就想参与一下。可没想到在现场写出来的字，比我在脑袋里想象的差的多，被人当众一字一句的指点了，挺没面子的，我这才买了笔墨纸砚，想练练看。”
骆雄璧差点笑出声来。
“小岳，据我所知，你们景区在职的就有上千员工，听说家属、离退休员工和经营户也都可以参加，不会都这水平吧？”
“当然不是。不过，你是没看到我一个小时前那副字，现在的进步不是一点点。”
“真的假的？你那副字得差到什么样？我忽然很想看看。”
“当时我被说的无地自容，揉了揉扔到垃圾桶里，不知道在不在。”
“正好我对你们景区不太熟，你领我去看看，然后到处转转。”
“不是吧？骆老师，你这样的大记者，还对这种小事情有兴趣？”
骆雄璧伸展了一下身体，“从今年春节过后，我就时刻处在捕捉新闻信息的状态，尽量以最快的速度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我提前到这里来，不只是因为接受了倪忠维的拜托来见见你，也是为了先放松一下。”
岳东站起身来，“那我就陪着骆老师到处看看。不过，去书画展那里挺远的，坐观赏游览车的话，中间需要转乘观赏游览船，最后一段路还得上岸步行。所以你得稍等，我给我们科长打个电话，让他派个吉普车过来。”
“到处转的话，吉普车肯定没那么方便，你们这些工作人员平时怎么出行？”
“一般就是自行车、摩托车。”
“你呢？”
“自行车。”
“自行车就挺方便，我也经常骑，你给我找一辆。”
岳东就借了江学鹏的车钥匙，隐晦地提醒他给曹保苏打个电话。
岳东和骆雄璧离开后，江学鹏不动声色地瞥了屈磊一眼，决定还是去当面报告曹保苏保险些，就借口去厕所离开了。
一直走到通往曹保苏办公室的岔路上，才飞奔过去。
正好曹保苏办公室没别人，他就直接汇报。
“曹科，我们主管陪着一个姓骆的记者骑着自行车出去了，让我来报告一声，他们相处的很好。”
“姓骆的记者？骆雄璧？墨岛日报的？”
“应该是吧。他进门就打听谁是岳东，然后我们主管喊着骆老师迎了出来，听他们说话那意思，是个记者。”
“他一个人来的？”
“是一个人，脖子上挂着两个相机，背着双肩包，还带了个行李箱。和我们主管出去时，行李箱放在我们主管办公室了。”
“知道去哪儿吗？”
“书画展。”
曹保苏不敢相信，“这就去书画展了？看来不只是相处的很好，岳东这是一开局就拿下骆雄璧了！我得赶紧向领导们报捷！旗开得胜啊！”
“曹科，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现在组里就屈磊一个人。”
“那你先回去吧。以后这种事可以不避着屈磊，反正他刚刚也是亲历者，而且已经掂得清轻重，你直接打个电话来就行。”
岳东和骆雄璧到达书画展区的时候，因为快到饭点了，现场只有四五十个人，其中只有十几个是岳东挥毫泼墨时就在这里的。
不过让岳东惊讶的是，棚里有几副字画水准挺高，看来民间高手还是有的，只不过刚才没来。
之前和岳东打过招呼的，看到岳东去而复返，还带来一个从来不认识的人，以为是带着家属来参赛，好奇地过来询问。
岳东路上就征求过骆雄璧的意见，骆雄璧说不用隐藏自己的身份。
所以岳东就明说人家大记者看到自己在练字，一时好奇，想过来看看之前的“墨宝”。
好奇的这位也是个好事的，立刻去那个垃圾桶里翻找。
这种场合的垃圾桶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往里扔，很快就找到了岳东那副满江红。
在桌上展开一看，骆雄璧愣了一下，和岳东在办公室练的字相比，差的真不是一点点，下意识地拍了下来。
因为来了记者，还是大报记者，几乎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一看岳东那么差的字，都被郑重其事地拍下来，一个个往前挤着套近乎，谁不想出出名？
骆雄璧有选择性地拍了几幅字画，照了几张不同角度的书画展全景，然后在岳东的要求下，拍了惊心斋遗址、醒龙斋遗址。
在场的人无不议论纷纷，大记者为什么听岳东的？
岳东让拍哪儿，大记者就拍哪儿！
骆雄璧看看围绕着惊心斋遗址的马蹄莲，再看看周围，“小岳，这里为什么布置这么多马蹄莲？”
这件事就是岳东督促的，他很清楚。
“传说李商隐喜欢素雅挺秀的马蹄莲，这惊心斋是他创作《锦瑟》的地方，景区原本打算惊心斋正式开放时把周边种满马蹄莲，这次为了配合惊心斋的开发宣传，绿化养护科先移栽了几百棵过来。”
骆雄璧想了想，“马蹄莲原产非洲，虽然无法考证什么时候传到我国的，但李商隐所处的晚唐时期交通不便，能不能见到马蹄莲是个未知数，这传说怎么来的？”
岳东摇摇头，“这传说也没法查证。最大的可能，是某位豪门权贵喜欢马蹄莲，为了彰显自己的品味，就把马蹄莲和自己推崇的大诗人联系在一起，越传越广，大家都信以为真了。”
骆雄璧笑道：“这种可能性真的存在，附庸风雅的的荒唐事一点不新鲜，说破真相的反而被嘲笑，就越传越真。不过，好像有很多佛焰苞没展开，难得看到这么多白色、绿色、粉色、黄色、紫色的马蹄莲集中开放，我得找个好点的角度拍两张。”
岳东这才发现不太对劲，走近了仔细一看，不是很多佛焰苞没展开，是有很多佛焰苞和肉穗花序一起没了，只剩下光秃秃的花竿和叶片。
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