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你是我脑残粉?
因为柳絮的事情,广告拍摄推迟到了下午,这是姜九笙出道后的第一只广告,国内高端奢侈品牌推出的首款男士香水,主打酷冷性感风,形象很适合姜九笙。
广告的男主角姜九笙并不陌生,苏倾,她一辑的mv主角,那时候苏倾已经是娱乐圈炙手可热的当红小生,宇文冲锋指定他‘屈尊降贵’给姜九笙当配,也算给她新专辑造势。姜九笙与苏倾关系不好不坏,点头之交而已,偶尔也会在微博上互动,维系一下塑料花情意,毕竟,一辑mv出来之后,网上有相当一部分姜苏cp粉,印象里,苏倾是个比女人还美三分的男人,实打实的花瓶。
苏倾可谓是红得一塌糊涂,拍摄场地外,人山人海的粉丝里有一大半是他的老婆粉,多以年轻的小姑娘为主,疯狂程度着实让人侧目。
他姗姗来迟,刚下保姆车,粉丝们的尖叫声就排山倒海了,一波接一波,此起彼伏。
“啊——啊——啊——”
尖叫完,响起了统一又整齐的应援口号。
“苏倾苏倾我爱你,年年月月只睡你。”
“苏倾苏倾我爱你,年年月月只睡你。”
“苏倾苏倾我爱你,年年月月只睡你。”
姜九笙:“……”
莫冰:“……”
笙粉们:“……”算了,她们笙爷老公低调,她们都是有素质有逼格的真爱粉,出门在外喊不出这么黄暴的口号。
再看苏倾大明星,十分骚包地对粉丝们招招手,指腹按在唇上,嘘了一声,声音偏中性,低沉又柔软:“乖宝们,小声一点。”从胸口的口袋里,比出一个心,“要乖。”
苏倾的老婆粉们集体被撩晕了。
姜九笙:“……”
莫冰:“……”
笙粉们:“……”
骚就一个字,只用说一次!
苏大明星懒洋洋地朝姜九笙走来,伸出手,言笑晏晏:“合作愉快,笙笙小美人。”
红色针织毛衣,黑色破洞牛仔裤,白板鞋,很寻常的穿搭,配上苏倾那张雌雄难辨的脸,他嘴角噙笑,风流味十足,帅气又痞气,偏生长相清秀,平白又多了一抹阳光与干净。
确实很符合当下年轻女孩的口味。
姜九笙伸出手,轻轻握住:“合作愉快。”
很快,她松开手,目光掠过苏倾的手,很白嫩,算得上是上品,一双手,比女人还细腻,她手控的毛病犯了,不自觉地就会去比较,苏倾的手虽美,却过于女性秀气,不比谢荡的手精细,更不比时瑾的手精致。
姜九笙收回目光,不露声色着,天下好看的手比比皆是,她欣赏罢了,倒不是双双都想摸。
苏倾很活络,话不算少,偶尔也会与姜九笙说上几句有的没的,一个小时后开拍,虽是她第一次拍摄,可到底比不上万人演唱会的场面,她倒不紧张,从容不迫,只是拍摄进度还是比预想的要举步维艰,一个下水的镜头就拍了七遍。
姜九笙和苏倾有过合作,自然知道他是流量小生,实在算不得演技派,只是,这次才算真正领悟到什么叫毁容般演技。
苏倾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第八遍才勉强算过。
拍完之后,苏倾绅士地递了杯热饮给姜九笙,笑着夸她:“笙笙,你不当演员太可惜了。”
姜九笙接过去,点头:“我也觉得。”喝了一口,很正经的口吻,脸色微微发白,嘴角带着几分冷峭,“现在当演员的门槛居然已经这么低了。”
苏倾:“……”
圈里传闻不假,姜九笙特立独行,冷艳慵懒,却也帅气又洒脱,从不虚与委蛇。
苏倾也不生气,笑得风姿不减。
这时,场记走过,推着挂满戏服的挂衣架,脚下被及地的裙摆拌了一脚,一个趔趄就往苏倾身上撞。
他洒了手里的咖啡,猛地往后倒去。
离他最近的姜九笙条件反射地伸手,拉了他一把,重力惯性太大,整个人反被带着一同倒下,手按在了他胸口。
咣的一声,挂衣架倒地,戏服掉得到处都是。
苏倾目瞪口呆。
姜九笙怔愣了一下,很快神色自若,撑在苏倾胸前的手很是自然地往下挪了挪,眸光微敛,睨着呆愣在地上的苏倾、以及他的胸前:“现在当男演员的门槛也这么低了吗?”
苏倾面如土色。
“咔嚓。”
相机快门的声音突然一闪而过。
十分钟后,一条八卦消息迅速被顶上了热搜——摇滚巨星姜九笙情陷当红炸子鸡苏倾。
这下两边的粉丝都炸了,反应褒贬不一。
我睡觉的时候不饿:我就知道我两个老公之间有基情。
王六岁没有失去梦想:这碗狗粮我干了。
珊珊是姐姐不是阿姨:笙爷,我粉了你三年,你搞我老公合适吗?姜九笙v
睡不到笙爷人生还有什么希望:笙爷,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年少轻狂你狂我更狂:蹭我老公热度,要脸?姜九笙v
御姐范的大闸蟹回复年少轻狂你狂我更狂:楼上,老子一把木吉他敲屎你!我家笙爷热搜体质,皇天在上,谁蹭谁热度还要爸爸教你?脑垂体泄露吧你!
补蓝营养液:你居然找这种货色,脱粉!苏倾v
苏倾是我金主爸爸回复补蓝营养液:天堂安好,一路好走,出门左走,滚!支持姜苏cp!疯狂打call!
一位美丽的追星女孩回复补蓝营养液:已经加了关注,再骂我家笙爷一句,老子天天去你微博蹲你!见你一次教育你一次!
猫系少女:男靓女帅,很般配,路转粉。
“咣——”
陶瓷杯被狠狠摔出去,顿时四分五裂。
姜博美吓得赶紧躲进了狗窝,探头探脑地偷偷打量了一下主人爸爸,一副要杀狗的表情,好怕怕。
主人爸爸换了个手机,沉着脸拨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接起来:“先生。”
一双漂亮的手扶在桌沿,白皙的指尖因过分用力而稍稍泛红,时瑾沉下声线,寒冽了几分,是命令的口吻:“她的绯闻给我立马——”
话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电话里的男声恭敬又拘谨:“先生?”
时瑾置若罔闻,目光突然落在了桌上的电脑屏上,显示屏里成像,姜九笙的脸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他挂了电话,将电脑监控屏退出,几乎没有思考,转身去了玄关,打开门。
“咔哒——”
姜九笙刚拿出电子门卡,闻声,动作顿住,回头,脸色有些苍白,额头发汗,低声喊他:“时医生。”
时瑾一只漂亮的手还握在门把上,俊朗的轮廓稍稍绷着,声线如紧扣的弦:“那个姓苏的是怎么回事?”
没有问候,也没有婉转,他单刀直入,失了一贯的风度。
姜九笙愣住。
到底是失礼了,时瑾有些惶然,缓了缓语调:“我的意思是——”
她没听完,身子晃了晃,趔趄了一下,整个人就往前面栽。
“笙笙!”
这一声,几乎脱口而出。
哪还有什么怒气,时瑾扶着姜九笙,手都在抖,头上立马沁出了一层薄汗,扶在她腰上的手指僵了,动都不敢动一下。
托了苏倾的福,深秋的天姜九笙在冷水里足足泡了两个小时,头重脚轻,似乎天旋地转着,灯光在转,眼前这张漂亮的脸也在转,模糊不清的。
“时瑾。”她喊得轻,没有什么力气,苍白的脸稍稍透了酡红。
时瑾应声:“嗯?”
他声音都在颤抖,这才发现她的身体滚烫。
她提不起劲,靠着他,身量刚到他肩膀,眼皮一点一点合上,极小声地在他耳边问:“你是我的脑残粉吧?”(未完待续)
017:姜九笙的野男人时瑾
她提不起劲,靠着他,身量刚到他肩膀,眼皮一点一点合上,极小声地在他耳边问:“你是我的脑残粉吧?”
刚才他质问她的话,到底失了分寸。
时瑾额头的汗滚下来,沉默了稍许:“……是。”
她大概被烧糊涂了,昏昏沉沉地,自言自语地喃:“手给我摸的话,我可以给你好多好多签名。”声音越来越轻,鼻尖都是让她安心的气息,她放下所有的戒备,任由身体虚浮无力地软下去,喃喃细语地说,“让我摸久一点,合影也可以给……”
姜九笙发高烧了,三十八度八,意识已经有点迷糊了。
时瑾抱她去了主卧,然后,他的房间、他的床全部沾染了她的气息,他恨不得将她严严实实裹藏,彻底据为己有。
心心念念到发疯发狂的人就在怀里,然后,所有严丝合缝的伪装全部溃不成军了,他压着她,用力地吻,像饮鸩止渴。
“汪。”
“汪。”
姜博美在门口叫唤了两声,尾巴甩得厉害。
时瑾突然抬头,眼眶通红:“滚出去!”
吓死狗了!
姜博美赶紧从主人爸爸的房间里滚出去,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偷瞄了一眼主人爸爸床上的人,真的好像它的照片妈妈。
屋里安静,只有粗重的呼吸,久久不得平息。
“笙笙……”
时瑾叹了口气,把怀里的人放进被子里,裹紧,亲了亲她额头,起身去拿了医药箱。
姜九笙烧得太厉害,简单的物理降温已经不管用,时瑾给她擦了擦额头、脖颈的冷汗,她半点清醒的意识都没有,昏睡得很沉。
“笙笙。”
“笙笙。”
时瑾喊了她许久,没有回应,他将她抱起来,裹着被子揽在怀里,扶着她的肩给她喂药。
她唇色很淡,紧紧闭着,眉宇紧蹙,又有冷汗沁出来。
时瑾将药丸放到她嘴角,哄她:“笙笙乖,张嘴。”
她眉头又拧了一下,张了嘴。
他把药喂进去。
舌尖一碰到药,她立马皱了皱小脸:“苦。”
声音细细的,带了江南水乡的温软,一点都不像她平时里慵懒又随性的模样,更不像舞台上吉他声里铿锵而有力的歌声。
时瑾心软得不行,用勺子舀了水喂到她嘴边:“喝了水就不苦了。”
姜九笙闭着眼,咕哝了两句,没张嘴。
时瑾迟疑了一下,含了一口温水,低头贴着她的唇。
吃了药,一个小时后,温度降了些,已过十点,姜九笙睡得沉,发了一层冷汗,时瑾犹豫了很久,还是关了灯,褪了她的衣裳。
十一点,电话铃声响,是姜九笙的电话,只响了一声,时瑾便拿了手机出了房间,看了一眼来电,眸色骤冷。
接话接通,那边的人先开了口:“姜九笙,我们谈谈。”
声音中性,是苏倾,语气有些急。
半晌没有得到回应,苏倾正要询问,电话里传来一道低沉凛冽的声音:“她睡了。”
男的?
大半夜的,一个男人接了姜九笙的电话,身为成年人的苏倾没办法不脑补一出‘金屋藏娇’的戏码。
好奇心驱使,他探问:“你是谁?”
电话那边:“嘟嘟嘟嘟嘟……”
他被挂了电话!
苏倾:“……”
他掉出通话记录,再拨过去。
电话里传来机械又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艹!他被拉黑了!
苏倾有点炸,有点狂了。
旁边的人赶忙问:“怎么样怎么样?”
这是苏倾的经纪人何相博,四十岁上下,长相周正,微微发福,是天宇的老牌经纪人。
苏倾耸耸肩:“被拉黑了。”
“姜九笙什么意思?”
何相博不淡定了,刚站起来苏倾就摇头了,语气耐人寻味:“不是她,一个男人。”
男人?
何相博看了看手表,已经过十一点了。
“莫冰分明跟我说起过她家艺人单身的,哪里冒出来的野男人?!”他想了想,想不通,把自己的手机递给苏倾,“继续打,换我的手机打。”
这件事迫在眉睫,心里若没底,公关不好做。
苏倾拨了电话,半晌:“打不通,关机了。”
姜九笙这是几个意思?不对,姜九笙的野男人是几个意思?
何相博越想心里越没底,再次询问自家艺人:“你确定她发现了?”
苏倾往后躺,两只手架在椅背上,倒不急,似笑非笑着:“你这是侮辱我的身材?”
“得了你!”何相博毫不客气地揭他的短,“你四千万粉丝都看不出来,你的身材还需要我来侮辱?”
苏倾:“……”
“你把这段时间的通告先推一推,我去找莫冰探探风再做打算。”何相博反复思量了许久,把柄被人握在手里,目前也就只能静观其变了。
“好。”
“不过话说回来,姜九笙藏的野男人到底是谁?”何大经纪人一颗八卦的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是不是宇文大老板?”
苏倾回忆:“听声音不是。”
“谢荡呢?”
苏倾摇头:“谢荡还在国外。”
“难不成是徐青久?”何相博被自己的猜测雷到了。
徐青久是姜九笙的对手,两人见面次数不多,可一见面,徐青久就没给过好脸色,看姜九笙时眼角都能翘上天。
“要是徐青久,我直播吃翔。”就徐青久那个毒舌,姜九笙又不是眼瞎,苏倾摊摊手,“别瞎猜了。”
左右,圈子里和姜九笙打过交道的异性也就这么几个,都不是的话……何相博断定:“野男人可能是圈外人。”
窗外月朗星稀,此时,‘野男人’时瑾正守在姜九笙的床头,她睡得沉,他看得痴,月上梢头,窗外雪松树被霜露压弯了枝头。
时瑾俯身,停在她耳边。
“笙笙。”
“笙笙。”
她紧闭了眼,怎么喊都不醒。
时瑾掀开被子,躺在了她身侧,小心地抱紧,嘴角缓缓扬起。
翌日,秋高气爽,是个爽朗的大晴天,日头透过天青色的窗帘,洋洋洒洒地铺在床上,纯黑色的被子落上了一点金黄,不突兀,冷清里添了一抹柔和,格外祥和。
姜九笙睁开眼就对上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她一时没回过神。
姜博美:“汪!”
它好激动,莫名地好激动!
姜九笙:“……”
怔愣间,一坨肉团滚进了她怀里,毛茸茸的。姜九笙低头,哦,原来是只博美,纯白色,肉乎乎的,很萌很漂亮。
“汪!”姜博美撒欢,用狗脸去拱,“汪汪!”
门口,男声,一字一顿:“出去。”
主人爸爸来了,撤!
姜博美打了个哆嗦,嗷呜了一声,就手脚麻利地爬下床,沿着墙角溜出了房间,然后去客厅,自觉地把自己的狗窝叼到阳台去。
姜九笙半晌都还愣愣的。
时瑾站在门口,没有贸然进来,他解释说:“那是我的狗,叫姜博美。”
姜九笙嗯了一声,环顾了四周,眉头拧得更紧了:“时医生。”
时瑾声线温和:“昨天你喊了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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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共进早餐
时瑾声线温和:“昨天你喊了我的名字。”
昨天……
姜九笙只觉得脑袋疼。
时瑾两个字到了嘴边,她却怎么都喊不出来,像什么哽住了喉。衣服还算整齐,她掀开被子下床,穿着袜子踩在了大理石的瓷砖上:“我怎么在这?”
时瑾没有立刻回答,走到房间的地毯上,拿了棉拖,蹲下,放在姜九笙前面。
“昨晚你发烧了。”他顿了一下,补充道,“你家的门锁着。”
她低头,时瑾就蹲在她面前,没有刻意打理的短发很随意,发质大概很软,看着很乖巧服帖,没有他平时清俊孤傲的样子。
她收回目光,穿好鞋,后退了一步:“麻烦你了。”
“不麻烦。”语气礼貌,又平易近人,时瑾抬手,手掌自然而然地覆住了她的额头。
姜九笙下意识后退。
时瑾没有收回手,往前了一步:“我是医生。”
他音色温柔,带了安抚,像极了大提琴拉出的催眠弦乐小夜曲,动听又蛊惑人心。
姜九笙微怔,不再动了。
时瑾用手背碰了碰她额头,停留了片刻后收回手,然后退后一步,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不算太亲近,却也不疏离,嘴角带了很浅的笑,清贵雅致。
他说:“你还有些低烧,要不要再躺一会儿。”
姜九笙看了一眼时瑾那张大床,纯黑的色调,显得冰冷又刻板,倒与他给人的感觉大相径庭。
她摇摇头,虽说时瑾是医生,可到底男女有别。
时瑾没再说什么,拿了床头柜上的药给她,又递了一杯水。
姜九笙接过去,水是温的,不知是时瑾什么时候放的,她喝了药,向时瑾道谢:“谢谢。”
他说不用谢。
退烧药是白色的药丸,不是胶囊,特别苦,姜九笙素来嗜甜,舌尖苦涩一直散不去,她皱眉,又喝了两口水。
不顶用,想抽烟,想喝黄桃酸奶。
时瑾温声提醒:“不能喝奶制品,会阻碍药物吸收。”
姜九笙断了念头了,她身体算不上好,抽烟又喝酒,除了不熬夜,基本这么折腾怎么来,大概因为如此,这冷水一泡,就扛不住了。
她舔了舔下唇,压下烟瘾,还是有点苦。
时瑾俯身,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白色彩绘的玻璃瓶,递给她:“可以吃这个。”
瓶子很漂亮,瓶口是实木的塞子,裹了一层薄薄的油纸,看起来小巧又精致,里面装了白色的固体片装物。
姜九笙接过去,倒出一颗,闻了闻。
是奶片……
“若是苦,可以多吃几片,柜子里还有。”时瑾说。
姜九笙语塞,她的喜好,他像是很清楚。含了一片,甜而不腻,她眯了眯眼,胃里都舒坦了。
出了房门,姜九笙才发觉,时瑾的公寓与她那边的格局一般无二,她借宿的那一间是公寓一楼的主卧,大概便是时瑾的卧室。
登堂入室便罢了,她还鸠占了鹊巢,从没如此窘迫过,她一时不知作何反应,时瑾却很自然,去厨房看了一眼,折回客厅问姜九笙:“早饭已经做好了,你是回你那边洗漱,还是在我这里?”
她迟钝了三秒:“……去那边。”
为什么是选择题,而非是非题?
像是一团乱麻突然滚到了心坎,后知后觉时,就已经乱得一塌糊涂了。以至于半个小时后,当姜九笙站在了七零三的门口时,仍旧没想明白她和时瑾怎么就发展到了共进早餐的地步。
早饭是很丰盛,一碗南瓜粥,一碟灌汤虾饺,草莓芒果拼盘里放了火腿土豆饼与紫薯包,还有青苹果汁。
南瓜粥很甜,紫薯包的皮儿很薄,苹果汁不太酸,放了一点蜂蜜,全部是她的喜好,无一丝差漏。
姜九笙尝了两口,停了动作,盯着面前的餐盘,若有所思。
时瑾坐在她的对面,一米宽的灰瓷餐桌,抛了光,明亮干净得能倒映出他的轮廓,俊逸又清雅,家居服换了衬衫,没有领带,松着一颗扣子,不显得正式,随意且矜贵,桌上几乎没有声音,时瑾的餐桌礼仪很好,慢条斯理,认真又专注地进食。
她一时看怔了。
时瑾抬头:“味道不好吗?”不等她回答,他便放下了金属筷子,好脾气得紧,征询她的意见,“想吃什么,你如果不赶时间,我可以现在做。”
姜九笙摇头,将面前的南瓜粥挪近一点点,用勺子小口小口地喝,舔了舔唇,很甜,她抬头看时瑾:“这些都是你做的?”
“嗯。”时瑾倒了杯温水,放在她旁边,“只做了几样简单的。”
如果这还简单的话,煮泡面和炒饭算什么,姜九笙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拿起勺子,喝粥,食不言。
时瑾的厨艺很好,姜九笙喜好分明,算得上挑食,不过时瑾拿捏得恰到好处,味道极好,而且养胃。
“还合胃口吗?”似乎问得随意,只是他停顿下来的动作显现出了几分不自然与慎重,不难听出语气里极力掩藏的期许。
姜九笙大方地夸奖:“很好吃。”
他浅浅地笑,说:“锅里还有。”
她没有客套,一顿饭,也算宾主尽欢,餐桌上交谈并不多,却也不拘谨,自然又闲适,姜九笙很喜欢这种感觉,淡淡的,舒服自然,显然,时瑾的礼仪与气度都拿捏得很好。
吃完早饭,她在沙发上坐着,时瑾在厨房洗碗,客厅里只有她一个人,偶尔有锅碗瓢盆的声音,那只可爱又漂亮的狗狗不知躲哪儿去了。姜九笙这才有些如坐针毡,她便起身,打量时瑾的房子,与她的公寓一样的格局,偏中式的风格,色彩元素比较深沉,灰白素色为主,干净,却冷峻,不同于卧室冷素的纯黑,添了几抹白,很像时瑾给人的感觉。
整个装修的设计感很强,严谨又庄重的着色,当然不免沉冷与严肃,唯独有几样饰物显得格格不入,比如深灰色沙发上的木吉他抱枕,比如窗台前水滴状的藤木吊篮椅,比如沉香木书架前的老旧cd机,还比如楼梯拐角倾斜摆放的大提琴。
真巧啊,这些东西,都是她的心头好,与她公寓里的一模一样。
时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急又不缓,他喊她:“笙笙。”
熟稔又亲近的称呼,似乎顺其自然。
姜九笙回头:“啊?”
很多人都喊她笙笙,可从来没有哪个人像时瑾这样,很轻,很温柔,像散在耳边的风,无知无觉地侵入。
她不是声控,照样入了迷,一时恍惚,不禁想,时瑾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人,一举一动都能扯着人的思绪,像谜,像笼了雾的月,像拨开朦胧,却抓不住轮廓。
“吃药时间已经超过了一个小时,你现在可以喝牛奶,不过冰的不行。”
时瑾递过来了一杯牛奶。
姜九笙接过去,是温的,她喝了一口,黄桃味的。
原来上次电梯里,不是巧合。
“时瑾。”
“嗯。”
姜九笙稍稍停顿,看着时瑾的眼睛问:“我们以前见过吗?”(未完待续)
019:时瑾是私生饭?
姜九笙稍稍停顿,看着时瑾的眼睛问:“我们以前见过吗?”
窗前的吊篮椅,书架上的cd机,楼梯口的大提琴,还有洗手间里的香薰,餐桌上的甜食与果饮。她的喜好、习惯,他似乎全部知道。
甚至于他身上的味道,除却淡淡的消毒水味,还有一股薄荷香,与她的一模一样,是国外的一个沐浴露牌子,她很喜欢,用了很久。
她重复地又问了一遍:“我们,是不是见过?”
时瑾迟疑了很短时间,点了点头:“见过。”他走近一点,白衬衫的衣袖挽起,出来得急,没有擦手,水滴顺着指尖落在客厅的羊绒地毯里,他说,“如果没有手术,你的演唱会我都会去。”
姜九笙愕然:“你是我的粉丝吗?”
时瑾颔首:“是。”
她实在没有办法将一身明华与贵气的时瑾与摇滚乐联想到一处,话到嘴边转了几道,问他:“你搬来这里跟我有关?”
看得出来,时瑾为人绅士礼貌,可却并不与人亲近,相处时总是带着距离感,唯独对她多了些熟稔与热络。
他点头,眸光里,多了些局促不安,漂亮的手规规矩矩地压着黑色西装裤的边线,手指不自然地曲着,有些紧绷,他指腹肤色白,隐隐有细微的青色筋脉。
姜九笙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她迟疑了很久,还是问出了口:“你是我的私生饭吗?”
她的粉丝不少,私生饭也常见,不是没有见过,只是,从未见过时瑾这般自制又懂分寸的,她看不懂他,也猜不透除了搬来她的隔壁他还做过什么疯狂的举动,不是不好奇,就是不知道为何没有追根究底。
“是吗?”她问得小心翼翼。
时瑾也同样,像如履薄冰,带了不确定:“会讨厌吗?”
她确实不喜欢私生饭,可如果是时瑾……姜九笙摇了摇头,没怎么迟疑,至少时瑾到目前为止,从未让她有过一丝的不舒服与不自在,相反,与他相处她很放松,甚至,很想摸他的手。
时瑾松开由始至终都紧皱的眉:“那我是。”
姜九笙突然想起来了,昨晚她烧晕乎的时候,也问过时瑾是不是她的脑残粉,既然有了确凿的名义,那是不是以后可以随时摸他的手了,她也可以用签名照和合影换……
正想得出神——
“汪!”阳台传来狗叫,又是两声,“汪汪!”
姜九笙回神,目光朝向阳台,一个狗脑袋露出来一小撮毛,怯怯地,又不敢跑出来,用屁股对着客厅,把尾巴甩了出来。
“汪!”
时瑾走去阳台,给姜博美倒了些狗粮。
姜九笙跟着走过去,站在一人一狗的身后:“它叫博美?”
一只博美,取名叫博美,也算独树一帜。
“嗯,它叫博美,”时瑾回头,冲姜九笙浅笑,“它跟你姓。”
美人一笑,勾魂摄魄。
姜九笙心头发痒,想抽烟了。
便是这天,她知道了,时瑾有只狗,叫姜博美,他说他是她的私生饭。
回了自己公寓后,姜九笙才发现她把手机落时瑾家了,很奇怪,她记得她分明放在了时瑾的沙发上,只是走前怎么都找不到,这才空手回了公寓。
时瑾给她送来之后不久,她收到了他的信息,言简意赅的四个字:我的号码。
姜九笙笑着存下了。
对面公寓里,时瑾给姜博美倒了一盆进口狗粮,摸摸它的头:“做得很好,以后买最贵的狗粮给你吃。”
“嗷!”
姜博美好开心好开心哦!
它叫博美……
它跟你姓……
一整天了,这两句话都在姜九笙耳边绕来绕去,绕得她心神不宁,一直不在状态,从录音棚里出来,莫冰递给她一瓶水。
“莫冰,你对私生饭怎么看?”姜九笙问莫冰。
莫冰神情立马严阵以待了:“你被私生饭跟踪了?”
姜九笙摇头:“不算是。”
“深恶痛绝。”莫冰的回答干脆利索,一点儿也没迟疑,她从事经纪人这个行业有六年了,经手的私生饭事件不算少,她就事论事,“总结来说,私生饭的标签就两个词疯狂,无知。”
毫无底线地偷窥入侵,无休无止的跟踪蹲守,甚至极端一点的,还会做出伤害艺人的举动。
总之,莫冰对私生饭是没有一点正面的想法。
姜九笙深思了一会儿:“那会不会有不那么极端疯狂的私生饭?”她想了想,具象化一点地描述,“比较优雅,比较绅士的那种。”
莫冰一脸严肃:“你确定你是在形容私生饭?”
姜九笙不确定了,毕竟在二十一世纪里,可能打着灯笼都找不着时瑾那样气度与涵养兼备的男人。
“绅士优雅的私生饭,”莫冰皱眉,表情深沉了,“笙笙,那你遇到的一定是衣冠楚楚的私生饭,那种更恐怖,极有可能就是禽兽。”
姜九笙:“……”
时瑾那般风光霁月兰枝玉树的君子,怎会是衣冠禽兽。
姜九笙打住了这个话题,她虽好奇疑虑,却从来未曾怀疑过时瑾的居心。
对调音师道了谢,两人一同出了录音室。
莫冰走在前面:“苏倾的经纪人都call了我三次了,一直问你的行程,怎么回事?苏倾怎么跟你扯到一块儿了?他经纪人一副火烧眉毛的样子。”她挑眉,回头打量姜九笙的神色,“难道你真瞒着我和苏倾有什么匪浅的关系了?”
姜九笙走到窗边,点了根烟:“我发现他的秘密了。”
莫冰司空见惯地把姜九笙不知道什么时候藏到口袋里的烟盒没收过去:“什么秘密?”
姜九笙靠着墙,莹白修长的手指夹着烟,慢条斯理地吸了一口,眯了眯眼角,懒懒地吐出来,声音含着薄烟,低哑又磁性,带了笑:“当红炸子鸡苏倾,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莫冰:“……”
她沉默了足足十秒钟,问姜九笙:“你怎么发现的?”
姜九笙抖了抖烟灰:“我摸到了。”
莫冰还是难以置信:“确定没搞错?”
最当红的一线人气小生突然变了性别,莫冰也算见过世面的,还是被这重磅消息给砸了个晕晕绕绕。
国民老公是个女的!
要是被捅出去了,娱乐圈得炸!
姜九笙倒神色淡淡,嘴角挂着事不关己的戏谑:“虽然我没摸过男人的胸肌,不过a罩杯的手感我还是摸得出来,何况苏倾的经纪人反复找我不就刚好证明了我的猜测。”
莫冰仔细回忆苏倾那张脸,以前觉得雌雄难辨,现在回头想想,确实有几分女性的柔美,也怪不得粉丝与同行看不出来苏倾是个女娇娥,就他那双大长腿,比近一米七的姜九笙还要高个一截儿,胸前嘛……一马平川。
以前圈子里还有人拿苏倾的性取向开过玩笑,他从来不和女艺人乱来,更不接亲热戏,不少人猜测说苏倾是被压的那一个,毕竟,他没有喉结,这样的男性据说某些方面的能力很差。
现在想想,莫冰都觉得瞎。
她问姜九笙:“你有什么打算?”(未完待续)
020:被算计(一更)
“你有什么打算?”
姜九笙咬着烟嘴,轻描淡写地回了句:“没什么打算。”
莫冰了然于胸。
没什么打算不就是最好的打算,娱乐圈最不缺秘密,可缺少能长久拽在手里的秘密,那可是沉甸甸的筹码,谁嫌多。
姜九笙刚掐了烟,柳絮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接了电话,她这边没开口,那头很吵,嘈杂不清,柳絮似乎找了个稍稍安静的地方。
“笙笙。”
声音听起来很疲惫,看来这两天过得不如意。
姜九笙问:“解约合同收到了?”
柳絮在网上泼脏水的第二天,姜九笙就找了律师拟合同,念在过往情分,又是她先提出的解约,她付了最高额的违约金。
电话那边像是迟疑不决了很久,柳絮轻叹了一声:“笙笙,我们谈谈吧,我有话对你说。”
姜九笙果断:“好,在哪?”
“秦氏会所。”
挂了电话,助理小乔开车,送姜九笙与莫冰去了秦氏会所,到那里时已经将近七点了,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会所里灯红酒绿,霓虹笼罩的不夜城里,奢华繁闹,极其纸醉金迷。
姜九笙径直去了柳絮发来的包间号,开的是贵宾房,没有人来人往,远离了喧嚣,倒是有几分僻静,几分附庸风雅的古韵。
柳絮正等在门外,着一身白色连衣裙,亭亭玉立,抬头,顾盼生姿:“笙笙,你来了。”
姜九笙颔首,并没有搭话,开了贵宾房的门:“进来说。”
啪嗒——
门开,姜九笙抬头,目光骤然冷凝:“怎么回事?”
莫冰推开柳絮,朝房里看了一眼,脸色立马难看了,呵,一屋子的人!确切的说,是一屋子唯简家公子爷马首是瞻的衣冠禽兽。
外面有只白眼狼,里面有群禽兽,一丘之貉!
莫冰凉凉地瞥了柳絮一眼:“你倒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莫冰冷笑,“柳小姐什么时候成了简二公子的走狗了。”
“你误会了,我是等笙笙的时候,刚好遇到了简少。”柳絮面不改色,半点慌乱也不见。
胆量不错,演技也很好。
姜九笙掠了一眼屋里的人,目光落在了柳絮妆容精致的脸上,她往前了一步,高了柳絮半个头,幽幽地俯视她,语调依旧慵懒:“你当我蠢吗?”
柳絮眼眶立马红了:“不是这样的。”
屋里这位才是幕后,柳絮,充其量算个台前的戏子。
姜九笙懒得听她掰扯,进了包厢,目光懒懒散散,漫不经心地抬起:“你指使她的?”
昏暗的包间里,简二公子正端着杯酒,带了一干保镖,半靠半躺地依着皮质沙发瞧看好戏,晃了晃杯中酒:“嗯,是我。”
“你答应了她什么条件?”
“不多,一张专辑的投资。”
自从上次演唱会她损了简成宗的面子,这位公子爷的电话便几次三番打到莫冰的手机上,撤了资,翻了脸,本以为这事便翻了篇,不想这位简公子仍旧贼心不改,看来,柳絮那点上不得台面的伎俩也就是个导火的引子,为简成宗铺桥搭路罢了。
先前姜九笙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柳絮还没有离开thenine就敢抹黑她,一损俱损的道理柳絮不可能不懂,原来是早就找好了下家。
物以类聚,狼狈为奸。
姜九笙牵了牵嘴角,笑意薄凉:“才一张专辑,原来我就值这点价?”回头,她看向柳絮,“你没看过我发给你的解约合同?那里面我给你的劳务费就不止这个数了。”
柳絮花容失色,看看简成宗,又看看姜九笙,张嘴欲语。
姜九笙斯条慢理地又接了话:“我这个人,不太喜欢记仇,不过,若是我记下来了,自然就没有不算账的道理。”她顿了顿,“合同我会重新拟定,是你违反条约、置乐队于不顾在先,该你赔的,我一个子儿都不会少算。”
当初乐队成员以雇佣的形式加入thenine,劳务合同便是由天宇传媒的律师来拟定,宇文冲锋又是个彻头彻尾的奸商,所有条例几乎全部倾向于姜九笙,违约金就更是天价。
柳絮那张娇俏的小脸终于端不住了:“笙笙——”
“莫冰,带她出去。”姜九笙的话,不由分说。
这是她最后的仁慈。
莫冰朝门外看了一眼,眉心狠狠一跳:“你怎么办?”门外,果然有人守着,简成宗这只禽兽!居然把打了这等腌臜的心思。
“我走不掉。”姜九笙不慌不忙,抬了一只脚,踩在茶几上,拿了根一次性的木筷子,将长发利索地盘在脑后,抬了抬轮廓精致的下颚,笑道,“是不是啊,简公子?”(未完待续)
021:笙爷是打架的好手(二更)
“我走不掉。”姜九笙不慌不忙,抬了一只脚,踩在茶几上,拿了根一次性的木筷子,将长发利索地盘在脑后,抬了抬轮廓精致的下颚,笑道,“是不是啊,简公子?”
简成宗端着一脸兴味,心情颇好地摆摆手,示意底下的人让一条路出来。
莫冰犹豫了很久,一把拽着柳絮就出去了。
啪嗒,关了门,包间里的灯骤亮,照得女人的脸白皙无暇,简成宗从来没见过哪个女人不施粉黛也能美成这个样子,不止于皮相,是骨子里透出来的迷人,姜九笙就是这样的女人,危险又神秘,却带了致命的引诱,豁出去赌一场又如何。
白色毛衣很短,若隐若现露出腰间一抹纤细的白,配了黑色的铅笔裤、短靴,一双笔直的腿更显得修长,姜九笙抱着手俯视过去:“简公子想跟我玩什么?”
简成宗盯着她稍稍裸露在外的那截小蛮腰,目光带了浓浓的侵略与兴趣。
他说:“成人游戏。”
姜九笙笑了声,她倒更喜欢暴力游戏。
右腿往后迈了一步,双手握拳,抬起,是典型的散打防御动作。
“别伤了我的美人。”简成宗晃了晃手里的红酒杯,好整以暇地瞧戏。
他的人依言逼近。
却见姜九笙她不疾不徐,用脚尖摩擦了两下,起跳,飞了一个漂亮的回旋踢。
“咣!”
烟灰缸被踢飞,刚好,不偏不倚,碎了简公子手里的红酒杯,又刚好,一杯红酒满满当当全部泼上了他的西装裤。
“姜九笙!”
她嗯了声,云淡风轻地:“把我放趴下了,就随你们处置。”
众所周知,江北军事宇文家的少爷宇文冲锋习的一身好武艺,却鲜少有人知道,他散打折在了姜九笙手里。
约摸三四分钟,莫冰就又折返回来了,推开门,她被两个男人架着,抬头刚好就撞见这一幕,她家艺人拿着酒瓶子狠狠往五大三粗的男人脑袋上砸。
咣的一声,脑袋开花了。
莫冰:“……”
简成宗手底下那十几个男人都懵了,不是说好了是柔弱女艺人吗?
姜九笙扔了碎得只剩一个瓶口的酒瓶子,扭了扭手腕:“你怎么回来了?”
这是莫冰第三次见姜九笙打架,第一次是在散打馆,姜九笙一个回旋踢,把宇文大老板踢出了擂台线。第二次是电梯里,姜九笙弄碎了监控后,把一路跟踪的私生饭给打得趴在地上叫爸爸。
这是第三次。
不过,莫冰还是见一次,惊心动魄一次,分明是仙气缭绕的一个女艺人,战斗力怎么就这么强。
莫冰回神,把惊掉的下巴收回来:“你是艺人,不能报警,已经给老板电话了,你在里面打架,我总不能在外面凉快吧。”
姜九笙没说话,一个旋风腿,把架着莫冰的男人直接踢到了地上,几次都没有爬起来。
莫冰:“……”她突然有点后悔,是不是不该回来。
是的。
其实,莫冰还不如在外面凉快,不然,姜九笙应该不至于会折了手,为了给她挡一棍。
“一个女人都搞不定,我养你们有什么——”
简成宗的话还没说完,姜九笙抄起酒瓶子就往他身上砸。
“咣——当!”
简成宗曾经以为,年轻男女玩的都是**游戏,今天才知道,姜九笙玩的是体能游戏。
宇文冲锋是一刻钟后到的,军事宇文家的架势当然不能输给贵商简家,除了他带的二十几个彪悍大汉,还有一个人跟来了,十分年轻,一身规整的燕尾服,肤如葱白,明眸皓齿,生得十分清俊,一分妖来一分娇。
偏生,留了一头短短的羊毛小卷。
是谢荡,姜九笙已经两个月没见到他了。
谢荡进来的时候,姜九笙的铆钉短靴正踩在简成宗的背上,谢荡二话不说,上前,拿了个凳子就冲过去。
姜九笙拉住他:“你干什么?”
谢荡眼神凶狠,言简意赅:“干他。”
谢荡是何人,维也纳国际音乐盛典上最年轻的小提琴独奏,享誉盛名的天才音乐家,是真真正正的书香贵公子。
偏偏……
脱了高订西装之后,就是个蔫儿坏蔫儿坏的小妖精,作天作地又爱美,妖里妖气还纯情。
可以说,他是货真价实的音乐圈团宠,被惯坏了宠坏了的小公举。
姜九笙问:“打死了怎么办?”
小公举胆大任性,弄天弄地不带怕的,他义正言辞:“老子赔钱。”(未完待续)
022:神助攻谢荡
“打死了怎么办?”
小公举胆大任性,弄天弄地不带怕的,他义正言辞:“老子赔钱。”
他说完,甩开姜九笙的手,举起凳子就砸简成宗的头上了,脑袋瞬间开花,简成宗懵了有十秒钟,抬手摸到一手血,这才惨叫起来。
简成宗也是豪门出身,哪里被人这么干过,登时火冒三丈,忍着背上、头上的痛,歇斯底里地吼:“你他丫的哪来的龟孙子,只要你今天没把我打死,我们简家一定会弄死你的!”
呵,威胁啊?谁还不是个少爷了!
谢荡把椅子往地上一扔,一股子‘年少轻狂你狂老子更狂’的狠劲儿,嗤了一声:“那我就把你打死,一了百了。”然后,他抬脚就往简成宗肚子上踹,发了狠往死里踹,“丫的,欺负老子谢家的关门弟子,当谢家没人是吧!”
谢荡国外演奏会一结束就飞了国内,衣服都没换就过来了,脚上还穿着蹭亮的黑皮鞋,那一脚,着实顶心顶肺。
简成宗被踹得嗷嗷乱叫。
简家那些保镖都急了,刚要上前,宇文冲锋就打了个响指,将人都给拦下了,随后往皮沙发上一坐,冷眼旁观。
别看谢荡是个娇气的,耍起狠来,那也是往死里搞的,他脾气不好,平时闹性子时也没人敢拉,除了姜九笙。
“够了。”姜九笙吱声了。
谢荡动作停了一下,抬头看她。
姜九笙看了一眼抱着肚子瘫在地上的简成宗,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谢荡也是练过的,估计专挑不致命却疼死人的地方整。
“打坏了还得我收拾烂摊子。”这一句是宇文冲锋说的。
谢荡不乐意,再抡了两拳才罢手,活动活动手腕,扭头看姜九笙,灯光迎面打来,他这才看清姜九笙左边脸颊上有伤,留了半指长的血痕,一把拽住姜九笙的手:“脸上怎么了?哪个打的?”
谢荡这个人,脾气坏,还要人宠,平时任性又不讲理,就一点好,护短,他是看不惯姜九笙,是不爽她抽烟喝酒打架玩吉他,可姜九笙是拜了他老谢家的祖宗,可以关起门来训,只是外人能欺负吗?能打吗?他气坏了,拽着姜九笙怒气冲冲地说:“快说,哪个兔崽子弄的!”
姜九笙不大在意地用手指抹了一把血:“被玻璃渣溅到的。”
谢荡赶紧给她把另一只手也拽住,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块干净讲究的方巾,给她擦,凶她:“你别动,毁了容丑死你!”
姜九笙眉头蹙得深了几分,额头发汗。
谢荡不解气,继续训:“你是不是蠢?一个女人在外面干什么架,不会跑啊?”训完,拉着她的手转了两圈,拧着俊秀的眉毛,“有没有事?还有没有哪里受伤?”
谢大师就谢荡一个儿子,又自小没了母亲,谢大师当然是疼着惯着,这才养成了如今这般上天入地的娇惯性子,可到底年纪小,刚二十出头一点儿,除了一把小提琴,社会阅历也算不得多,本性单纯,虽然对姜九笙总是恶语相向,可到底是一起学了几年音乐的‘自家人’,心里还是偏袒着她的。
见姜九笙不说话,谢荡燥得抓了一把小卷发:“怎么不吭声?没事吧?”
姜九笙咬了咬唇:“你再不松手就有事了。”
谢荡愣了一下,这才发现她脸色发白大汗淋漓,立马松了手,还用指腹戳她,轻轻地戳了一下她手臂:“手怎么了?”
谢荡有一双很漂亮的手,兴许因为自小拉小提琴的缘故,手指特别长,骨节纤细,像古时候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嫩白又削尖,精细得不得了。
谢荡是个爱美的,尤其爱手,他还给他那双手买了保险,享誉盛名的天才小提琴家的手,自然价值连城。
姜九笙不痛不痒地回了他的话:“可能是骨头折了。”
骨头折了……
那还和个没事人一样?
谢荡脸色瞬间就垮了,二话没说,转身就去踹简成宗。
这下宇文冲锋也不拦着了,宁愿打坏了收拾烂摊子,目光落在姜九笙身上,这嘴硬的,手折了都一声不吭,整个散打馆就数她硬气,平时倔得像头牛。
简成宗被踹成了猪头,抱着脸哇哇大叫,一边叫一边喊:“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这狗仗人势的嘴脸。
怎么,当别人没有‘人势’可仗?
宇文冲锋慢悠悠地从沙发上起身,闲庭信步地走过去,低头撇了简成宗一眼:“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简成宗:“……”
宇文冲锋逐字逐句,不紧不慢地说:“我爷爷叫宇文啸天。”
江城基本没有谁会不认得宇文家这位开国老将军,天宇的小老板听说也姓宇文,大家都以为只是巧合而已,毕竟宇文家的独生少爷,怎么可能这么……混不吝。
“……”
简成宗除了惨叫,就只剩惨叫了。
宇文冲锋瞥了一眼姜九笙的手,对谢荡说:“打够了就送她两去医院,我去处理一下这里面的监控。”
天北第一医院。
助理小乔临时去还赞助,是谢荡开的车,刚停在医院门口,他便将车窗摇上了:“有记者跟拍。”
莫冰赶紧把口罩掏出来给姜九笙戴上,低骂了句:“柳絮这个白眼狼!”医院是高危地带,艺人一进医院,什么整容流产各种风言风语都能无中生有,她看了看姜九笙的左手,已经有些肿了,“现在怎么办?”
谢荡挂挡,一个甩尾就调了头:“换个医院,我甩掉他们。”
“等等。”
谢荡抬头,内后视镜里正好照着姜九笙的脸,见她不慌不忙,拨了个电话。
医院顶楼会议室里,正在进行一次神经母细胞瘤的专家会诊,由神经外科发起,参与人员有本院内各个外科科系的主任医师、院外专科专业的教授,及同行领军的学术专家。
投影仪上,幻灯片滚动。
身着白衣大褂的男人拿着翻页笔,吐字清晰,有条不紊:“肩胛骨软组织至锁骨上颈部下淋巴结部分有肿瘤转移,患者已过了t4n晚期,我的看法是尽快测定任意尿香草扁桃酸和高香草酸的肌酐比值,以及血清ldh检查,1i—mibg治疗只是暂时的,根治性手术治疗前,先使用基于高剂量环磷酰胺的治疗方案——”
手里的震动铃声突然打断了年轻医生的讲述,会议室里数双眼睛朝后看去。
坐在最会议桌最靠门位置的是心外科的时医生,天北第一医院里最年轻的外科主任医师,在一干头发花白胡子邋遢的中年大叔里,时医生显得尤为年少俊逸,气质涵养更是无可挑剔。
倒是第一次见时医生如此失礼。
时瑾看了一眼来电,起身,说了声:“抱歉。”他拿了手机,甚至等不到走出会议室,就接通了,压低了声音说,“笙笙,是我。”(未完待续)
023:医院遇时瑾
时瑾看了一眼来电,起身,说了声:“抱歉。”他拿了手机,甚至等不到走出会议室,就接通了,压低了声音说,“笙笙,是我。”
笙笙……
一听就是女人的名字。
会议室里一干专家教授们都面面相觑,特别是会诊发言那个白大褂医生,惊得直接打泼了咖啡。
时瑾什么时候有女人了?
顶楼除了会议场所,并不做他用,很安静,时瑾靠着墙,低头讲电话,嘴角有浅浅的笑,极力压却怎么也压不住。
“怎么了?”他声线好听,很轻缓。
“我在医院外面,记者跟拍了,进不去。”
时瑾募地抬头,便往楼梯口走:“你把车开到一号门的地下车库,我去接你。”
“好。”
挂了电话,姜九笙对谢荡说:“开去一号门的车库。”
谢荡挂了档,边打方向盘边问:“谁?”
“一个朋友。”
她没有再多做解释,闭上眼,脸色十分苍白。
天北的一号门车库仅对医院内部员工及员工家属开放,车辆登记的记录表上是时瑾签的字。
姜九笙下了车,时瑾已经等在车位旁了。
她先开口:“抱歉,给你添了麻烦。”
时瑾摇头,说不麻烦:“受伤了?”目光落在了姜九笙的脸上,她戴了口罩,左边的口罩上沾了点点血腥。
“没什么大事。”
时瑾盯着她,紧抿着唇,本就淡的唇色越发冷白,脸色有些沉:“还伤了哪里?”
总觉得时瑾有些生气,眼神冷得有几分陌生。
姜九笙回了话:“左手。”
他走过去,伸出手,似乎想碰碰她的左手,又停在半空,便那样悬放着。
“疼?”时瑾盯着她已经肿得厉害的手,眉间的褶皱越拧越深。
姜九笙点头。
他脸色更沉了,好看的轮廓紧紧地绷着。
“抬得起来吗?”
她摇头。
没有管车内的另外两个人,时瑾对姜九笙说了句‘跟我来’便径直朝内部员工的电梯入口走去,输了指纹,电梯门合上的前一秒,一只漂亮的手伸了进来。
谢荡长腿一迈就站到姜九笙身边,看着时瑾,目光带了迟疑与防备:“你带笙笙去哪?”
对方言简意赅:“就诊。”
莫冰跟着也上了电梯。
时瑾按了五楼,低头拨了个电话:“孙医生,我是时瑾。”
电梯里很安静,只有时瑾的回声,音色低沉,音域偏暗淡,像缓缓流淌的大提琴声,优雅醇厚。
真是一把好嗓子!谢荡盯着时瑾,莫名其妙地想到了这个。
时瑾微微背着身,在讲电话:“三点到四点的时间能空出来吗?”
那边大概问了些题外的话。
时瑾耐心又礼貌地回:“嗯,是我的朋友。”没有详谈,匆匆几句之后,时瑾说了声,“麻烦了。”
道了谢,他挂了电话,目光微灼,看着姜九笙的脸:“清理完伤口,我再带你去骨科。”
姜九笙突然觉得,有个当医生的‘私生饭’,很走运。她点头,说了声好,见了鬼地想享受一回‘偶像待遇’。
两人话都不多,却异常默契,熟稔却又不像亲昵。
谢荡听得不爽,往前一步,把姜九笙挡在身后,漂亮的丹凤眼扫过时瑾浑身上下:“你是谁?”
时瑾回:“医生。”
现在的医生都长这样?擦的!可以出道了吧。
谢荡正要再‘审’,刚好,五楼到了,电梯门开,正对的便是心外科时瑾的办公室,一张男人脸率先出现在电梯门口。
三十上下,一身医生白袍,凤眼,五官立体,偏凌厉,笑起来却有两个深深的酒窝,添了几分爽朗阳光气,戴了眼睛,很高,掠了一眼电梯里,目光便投向了时瑾:“你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了,会诊——”
外科的专家会诊,少了谁也不能少了时瑾。
不等男人说完,时瑾便打断了:“会诊推迟到两个小时之后。”
男人愣住。
一向好涵养好风度的时医生,居然也会打断别人的话!
时瑾又道,语调一贯的和风细雨:“徐医生,麻烦你先带这位莫小姐去急诊室的周医生那里。”
男人便姓徐,名青舶,是神经外科的副主任医师。
时瑾这是把他一介神经外科的主治医师当护士使唤了?徐青舶:“我说——”
时瑾绕过他:“谢谢。”
徐青舶:“……”
他懵逼。
莫冰也懵逼,可能职业病犯了,这一路上心里都在盘算,怎么才能把这位医生签下来,只要能签下,绝对是棵摇钱树,这气质与容貌,不需要唱歌、演戏,往镜头前那么一站就够了。
想必这位就是笙笙嘴里那个手漂亮、医术精湛的邻居了,莫冰目光不自觉往下,落在了时瑾的手上。
美,是真美。
找不到别的形容词,这是莫冰的第一感觉,也是唯一的感觉,她想,这位时医生就算不靠脸也可以去当手模,照样是摇钱树。
徐青舶似乎还有话说,杵在电梯门口。
时瑾看他:“麻烦让一下。”
目光像看路人甲乙丙丁。
哦,这里就不得不提一嘴了,徐青舶和时瑾是医博时的同窗,算起来,认识也有八年了,共事两年。
徐姓路人甲乙丙丁就让路了。
时瑾回头,看着电梯里戴了口罩的姑娘:“笙笙,你跟我来。”
温声细语,跟哄似的。
徐青舶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认识时瑾八年了,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柔肠百转的样子,时瑾那厮,矜贵到了骨子里,就差遁入空门普度众生了,哪里食过人间的烟火,更别说男女滋味了。
“徐医生。”
徐青舶这才回神:“啊?”
莫冰同姜九笙打了招呼后便没有跟上去:“急诊室在哪?”
“我这就带莫小姐过去。”
徐青舶一步三回头,特别好奇能让时瑾这般正儿八经的绅士折了腰的姑娘是何方神圣。
时瑾领着姜九笙去包扎,谢荡亦步亦趋地跟着,哪儿也不去,就紧紧跟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防备地四处睃着,反正就是觉得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医生很危险。
独立办公室就在五楼的最靠东面,几步路远。
心外科,时瑾。
谢荡瞟了一眼门口的铭牌,刚要跟着进去。
时瑾的手还搭在门把上,回头,公事公办的口吻:“非病人家属请在外面等。”
谢荡从善如流地接话:“我是病人他爸爸。”
姜九笙:“……”(未完待续)
024:上药
“我是病人他爸爸。”
姜九笙:“……”
时瑾神色自若:“您保养得很好。”
谢荡:“……”
姜九笙:“……”
来自外科医生的冷幽默。
氛围显然不太好,谢荡似乎对时瑾心存戒备,电话便在此时恰如其分地响了。
姜九笙转身接电话,喊了声:“静姐。”
谢荡闻言,冷了一张漂亮的脸。
电话那头的女声语速很快,跟炮仗似的说了一堆,一听就是火冒三丈。
姜九笙脾性好,语速不紧不慢,应了对方说:“嗯,他跟我在一起。”
对方又说了几句。
“好。”姜九笙挂了电话。
谢荡很不耐烦的样子:“她打你电话干什么?”
姜九笙嘴里的静姐是谢荡的经纪人宋静,四十多岁,脾气火爆,大嗓门,而且还毒舌,谢荡怀疑她是更年期了,不然就是家里老公不听话。
不过,以上全部是谢荡小公举的个人看法。
在外人看来,宋静有能力,有手腕,人脉广,会做人,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偏偏不走运带了谢荡那个小公举,那家伙,是真比古代的公主还难伺候,金贵得不得了,水只喝国外进口的,衣服只穿高订的,吃东西更挑,葱姜蒜海鲜全部不吃,最无语的是,谢公举臭美得不得了,尤其宝贝他那头羊毛卷和纤纤玉手,碰都不能碰一下。
也就姜九笙这个同门师姐能治治他。
是以,宋静每次暴跳如雷一筹莫展的时候,就会打电话给姜九笙求助。
“她找你。”姜九笙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你还有通告,离开录还剩不到半个小时。”
谢荡全然不在意,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到时补录。”
“是直播。”
谢荡哼哼,不愿意走。
小公举任性,要哄!
姜九笙神色泰然,还是不咸不淡的口吻,随性又淡然的样子,她说:“等会儿我助理会过来,你先回去,等我包扎完了给你电话。”
语气,隐隐约约听得出来一股子命令的调调。
谢荡好不爽,没好气地凶她:“知道了,用你赶!”
他哼了一声,又瞥了时瑾两眼,这才肯走。
姜九笙失笑,跟着时瑾进了办公室,与其说办公室,其实更像诊室,有两台她叫不上名字的仪器,一张挂了帘子的床,实木柜子上放满了文件,摆放很整齐,一张电脑桌,电脑旁边有一套外科医生专用的手术刀。
很像时瑾的风格,简单又规整。
时瑾上前,将医用检查床的帘子拉开,取了自己挂在木质挂衣架上的外套,铺在床上:“你坐这里。”
姜九笙依言坐下,说了声谢谢。
时瑾抿唇笑了笑,在镶嵌式的玻璃柜里取出来包扎用的棉布、消毒水与药物,放在托盘里,端过去放在医用床上。
戴好手套,时瑾俯身,端着姜九笙的下巴。
即便隔着塑料手套,他的手依旧冰凉冰凉的,姜九笙不觉往后退了退。
“别动。”时瑾低声说。
她就不动了。
他取下她的口罩,看了看她脸上的伤口,眉头蹙了蹙,然后低头配药,用医用钳子夹着棉布,沾了碘伏,抬头看姜九笙:“头抬高一点。”
姜九笙稍稍抬高了下巴。
他微微俯身,隔得很近,说话时凉凉的气息萦绕在她鼻尖,是熟悉的薄荷香,让她有些微微怔忪。
“怎么弄的?”时瑾抬眸,对上她的眼睛。
姜九笙默了一下,才回答:“和人打架。”
时瑾动作顿了一下。
“下次尽量不要动手。”他说,克制又小心的语气,同她建议,“你是艺人,伤到了不好。”
时瑾真是个温柔又绅士的人。
姜九笙鬼使神差地点头了,即便她做不到。
她想,时瑾温声细语说话时,应该很多人都像她一样,怎么都拒绝不了。
他动作很轻,软软的棉花沾了凉凉的药水,幅度很小地擦拭她脸上的血渍。
姜九笙问:“会留疤?”
他摇头:“不会。”
清洗完伤口,他用棉签蘸了药膏给她涂,打着圈,将药物抹开。
姜九笙往后缩了缩。
时瑾动作一顿:“疼?”
与其说是疼,更像痒,时瑾动作太轻,手里那根棉签像羽毛,挠得她心痒痒。她把目光撇开,说:“还好。”
时瑾动作又轻了几分,微微俯身,对着她侧脸的伤口轻轻吹了吹,她鼻尖充斥的全是他身上的气息,很淡的消毒水味道,不难闻,还有似有若无的沐浴露香,跟她的一模一样。
难道每个私生饭都像时瑾这样爱屋及乌?
她又走神了。
“笙笙。”
“嗯?”姜九笙抬头,撞上时瑾的目光。
他笑了笑,说:“不要碰水,两天后我再给你换药。”
有些窘迫,姜九笙低头颔首:“好。”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谢谢。”
时瑾摇头,又郑重其事地补充了一句:“不用谢,我是你的脑残粉。”
姜九笙:“……”
处理好了脸上的伤口,他带她去了骨科,这个时间点,医院看诊的人本应很多,骨科诊室外却只有寥寥几人,大抵是因着她艺人的身份,时瑾特地打过招呼了,一路上,除了医生护士倒没遇上别的路人,她戴了口罩,还是有医护人员认出了她,礼貌地过来要签名,时瑾都一一婉拒,气度礼仪都让人挑不出错来,便也没有谁再上前叨扰了。
时瑾嘴里那位孙医生六十岁上下,是个清瘦的小老头,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这位孙医生是骨科的主任医师,一星期只坐诊一天,并非是今天,自然,他会出现在诊室是因为时医生的拜托。
时瑾在医院的威望很高,各科室的医生都会敬他三分,给七分薄面,毕竟谁家还没个病痛,天才外科医生的人脉留着也有备无患,何况是人情。
孙医生看完诊,让护士倒了一杯热水过来,心想,时医生带来的那小姑娘韧劲儿好,能忍,手肿成那样也一声不吭,倒是时医生那张脸,白得不像话了。
孙医生自然看出了几分端倪,这位小姑娘可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没有骨折,只是脱臼了。”
时瑾眉头稍稍松了。
孙医生一一说明:“我先给她关节复位,然后再带她去拍个片子,要是有软组织损伤,还需要用石膏固定。”
时瑾颔首:“好,谢谢孙医生。”
孙医生笑着摇头,对时瑾身边的小姑娘说:“会有点疼,忍一下。”
姜九笙点头,抿了抿唇,手心都是汗,耳边,是时瑾的声音:“疼就咬我。”(未完待续)
025:偏执型人格障碍
姜九笙点头,抿了抿唇,手心都是汗,耳边,是时瑾的声音:“疼就咬我。”
她转头,时瑾已经把自己的手背递到了她跟前,如此近的距离,还是无可挑剔的好看,指甲修剪得很整齐,莹润的白色里透了一点点绯色。
那么漂亮的手,她怎么舍得咬。
姜九笙对时瑾摇摇头,稍稍抬了手:“麻烦了,孙医生。”
孙医生戴好了手套,抬着她红肿的左手,稍稍活动了两下,她紧咬着唇,额头的冷汗很快便渗了出来。
忽而,凉凉的掌心就覆在她的眼睛上,遮住了她眼里所有的光影。
“别看。”
是时瑾的声音,如此蛊惑人心。
她突然恍惚。
不知不觉中,听闻一声骨头脆响,本该很疼的,她却没怎么感觉到,所有感官全部停滞在了他掌心覆着的地方。
时瑾的手,真凉。
关节复位之后,时瑾带她去放射科拍x光片,进去之前,他说了一句‘我等你’,然后靠着科室对面的墙,挥手让她进去。
很奇怪,这种有人送、有人等的感觉,姜九笙觉得浑身都麻麻的,不知道是不是脱臼的左手在作祟。
她进去后,时瑾依着墙,安静地等。
往来的护士时不时上前问候,多为年轻的小姑娘,羞羞涩涩的,时瑾一一回应,只是淡淡颔首,不言不语,白衬衫配西装裤,敞着医生白袍,很普通寻常的打扮,却惹来频频注目。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心外科时瑾,确实担得起这十二字,只是,如是人儿,可远观,不可近玩。
住院部的两个小护士走远了,这才敢打趣讨论。
“时医生那张脸,我能看十年。”
同伴深有同感,做了一脸痴迷状:“那双腿,我能玩二十年,啧啧啧……”
小护士笑:“快打住打住,还要工作呢。”
两人嬉嬉笑笑,一时没个正行,嘴里说得最多的便是心外科那位时医生,倒也见怪不怪,天北第一医院未婚的小护士,哪个不教时瑾二字迷了魂道。
哦,不止护士,还有女医生呢。
比如——
“61房三号床的药配好了?”
女人音色清亮,中气又沉稳,听起来很干练,略显强势。嬉闹的两个小护士闻声立马噤若寒蝉,闭口不言,低头配药。
“上班时间嘴碎,是太闲了吗?”
俩小姑娘面面相觑,没敢做声。
这位是院长家的掌上明珠,才二十六的年岁便当上了小儿外科的主治医师,姓萧,名林琳,长相生得好,标准的三庭五眼,很有古代韵味,奈何性格太强势,医院里喜欢她的男医生不在少数,可敢追她的却屈指可数,当然,性子太强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件事儿众所周知,院长千金瞧上心外科的时医生了。
别看明面上萧医生都如此一副清高模样,可是有小护士瞧见过的,她在时医生面前小女人的不得了。
等人走远了,被训的小姑娘噘噘嘴,很不满:“公报私仇!就是见不得别人说她心上人。”
“就是,时医生又不是她家的,摆什么时夫人的姿态。”
“***是岛国的,时医生是大家的!”
“……”
临近黄昏色,窗外夕阳西下,将走廊里静立的人影拉得斜长。
一个人影,从夕阳里走来,带着戏谑玩味的笑。
“哟,还等着呢。”
整个天北第一医院,这般与时瑾说话的,除了徐青舶这个同窗,再无第二人。
时瑾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应了他。
徐青舶刚坐诊完,脖子上还挂着听诊器,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挑了时瑾对面的墙靠着,没骨头似的。
他瞥了瞥放射科门口:“里面那个是姜九笙?”
时瑾不置可否。
徐青舶拖长了语调,兴味十足:“摇滚巨星啊,”看向时瑾,耐人寻味之后,神色突然认真了,“和你什么关系?”
时瑾抬头,停顿思忖之后,一本正经地说:“我是她的脑残粉。”
徐青舶:“……”
当他脑残吗?
他走到时瑾跟前,没了先前打趣的调侃,正儿八经的语气:“百度百科没有虚构的话,姜九笙应该是三年前才出道,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徐青舶嘴角笑意全收了,“八年前你钱包里就放了她的照片。”
很青涩的小姑娘,徐青舶只见过一次那张照片,本该模糊的,可仔细看了姜九笙的眉眼,这才与记忆里隐约的轮廓重叠。
这件事徐青舶一直忘不掉,当时的室友只不过是玩笑,碰了一下那张被时瑾珍藏在钱包里的照片,事态就一发不可收拾了,那是徐青舶第一次亲眼目睹了一身风度的时瑾发疯、发狂。
那个室友被时瑾打断了两根肋骨,转了系,因为时瑾在医学上的天赋,医大对他格外放纵,便将事情压了下来。
后来,他辅修了精神心理科的课程,才敢断定,时瑾患有轻微的偏执型人格障碍,他的病与传统意义上的偏执症患者又有所不同,他的病因与所有发病症状都围绕着他钱包里的那张照片,确切地说,是照片里的那个女孩。
兜兜转转了八年,时瑾的世界里,还是那同一个人。
“徐青舶。”
时瑾很少这样连名带姓地喊他,不见半点平日的温文尔雅,眼睛里全是警觉与锋利:“不要过问我的私事。”
像警告,攻击性十足。
除了那次照片事件,徐青舶还没有见过这样的时瑾,露出了所有尖利的棱角,陌生,却一点都不突兀。
这才是时瑾。
徐青舶郑重其事的语气:“时瑾,有时间的话,我建议你去做一次心理测试。”(未完待续)
026:与时医生的住院日常
徐青舶郑重其事的语气:“时瑾,有时间的话,我建议你去做一次心理测试。”
时瑾冷静地看他:“滚!”
呵,还算难得,能听到时瑾说粗话。
总之,一碰到他照片里的那个人,保准一点即燃,那是时瑾的禁区,画地为牢也不能让人侵犯半步的领域。
徐青舶突然就颇为感慨:“快八年的交情,两年的上下铺兄弟情啊。”
八年前,时瑾横空杀进了耶鲁医科院,他很不幸,成了天才的上下铺,从此,被天才的光芒掩盖得暗无天日。
徐青舶叹了一口气,继续感慨:“你居然一言不合就让我滚,诶,都是塑料花啊,塑料花!”
手才刚搭上时瑾的肩,他退后一步,徐青舶的手尴尬地悬在了半空中,一脸懵逼地看着时瑾把医生白袍脱下,扔在了一旁的垃圾桶里,然后从西装裤的口袋里拿出一瓶喷雾型的消毒液,对着肩膀的位置喷了三下。
时瑾抬头,目光无波无澜:“就算快八年的交情,两年的上下铺兄弟情,也不要随便碰我。”他认真地解释,依旧优雅又礼貌,“很脏。”
徐青舶:“……”
真他么扎心!
突然想起来念医博那会儿,他上铺,时瑾下铺,要是他爬床的时候不小心踩了一点儿时瑾那金贵的床单,时瑾那厮就会闷不吭声地换床单、消毒、扔垃圾,那架势就好像被病毒碰了似的。
后来时瑾住了三个月就搬出去了,两年上下铺情谊其实认真来算,还是挂名的,是货真价实的塑料花!
徐青舶深呼吸一口气,叫住路过的护士:“刘护士,剪刀有吗?”
被天北医院第一花花公子点名的住院部护士一脸懵圈:“啊?有啊。”
徐青舶走过去,从刘护士的医用托盘里拿出来一把剪刀,然后走到垃圾桶旁,捡起时瑾那件医生袍,毫不犹豫地一剪刀下去。
他回头,冲着时瑾:“割袍断义!”
对方不咸不淡地给了个眼神,目光就转向放射科门口了,徐青舶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刚要说点什么,就见时瑾侧脸的轮廓柔和,笑意浅浅。
时瑾走上前:“手还疼吗?”
姜九笙左手带了医用的固定带,她稍稍动了动手指:“不怎么疼?”她并不娇气,不过时瑾似乎很不放心。
她有一点儿相信了,时瑾可能真的是她的‘私生饭’。
“手没有用石膏固定,先不要动。”时瑾说。
姜九笙点头,还戴着口罩,脖子上藏青色的围巾遮住了下巴轮廓。
那条围巾徐青舶认得,是时瑾的。
他整了整姜九笙的围巾与口罩,遮住了她大半张脸:“你去我办公室等一会儿,我去给你拿结果。”
“好。”
徐青舶瞠目结舌,原来不仅偏执症有针对人群,洁癖也有,姜九笙之于时瑾就是例证。
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放射科,在电梯门口,刚好碰到萧林琳。
她笑着打招呼:“时医生。”
时瑾颔首:“萧医生。”
礼貌,却疏离,是他一贯的态度。
萧林琳不免有几分失落,面上不露声色,目光落向了时瑾身边的人:“这位是?”
他惜墨如金:“朋友。”
没有介绍,也没有引荐,显得很客套。
萧林琳也没有再细问,换了话题,公事公办却也不免还有几分女性特有的温婉:“六点后有时间吗?有个病人的事情想问问你的意见。”
时瑾不做思考:“抱歉,没有。”
“……”
时瑾为人绅士,极有风度,若不涉及到私人问题,他极少如此斩钉截铁地拒绝人。
萧林琳一时哑口无言。
“我还有事,失陪。”说完,时瑾没有再逗留,按了电梯键,对身侧的人说,“我去给你办住院手续?”
虽说是脑残粉,可姜九笙到底不想事事麻烦时瑾,便说:“还不到住院的程度。”
时瑾相劝,语气友好,并不显越俎代庖:“你的手肿的厉害,可能有软组织拉伤,最好住院观察两天。”
口吻像医嘱。
差点忘了,她的邻居还是个称职的医生。姜九笙没有再拒绝,玩笑了一句:“时医生不是心外科吗?骨科也有涉及?”
时瑾颔首:“我全能。”
姜九笙:“……”
时瑾说得很准,x光片显示她确实软组织轻微损伤,打了石膏,时瑾给她办了住院,所幸演唱会排期在一个月之后,伤的又是左手,大概不会耽误进程,莫冰却怕有什么变故,恨不得把姜九笙当成祖宗给供起来,自然双手赞同她住院。
莫冰的伤都是皮外伤,只是扭了脚,不大方便走路,姜九笙便让她回去,留了助理陈易桥在医院照看。
陈易桥小名小乔,也应了这个名字,像古时的女子,温柔又贤惠,用莫冰的话来说,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莫冰尝过多次小乔的手艺,次次都赞不绝口,姜九笙甚至怀疑莫冰当初便是冲着人小姑娘的厨艺才签了她的。
晚上,小乔带了汤来医院,病房门口有保镖守着,是宇文冲锋派的人,小姑娘很害羞,红着脸打了招呼,客气地问几位大哥喝不喝。
几位大哥都不好意思地摆手。
小乔这才进病房:“笙姐,我给你炖了大骨汤。”
姜九笙放下杂志,抬头:“谢谢。”
小乔腼腆地笑了笑,把保温桶搁置在柜子上,放下包,倒了开水仔细地烫洗碗筷。
姜九笙看了一眼她那个鼓鼓的帆布包:“小乔,你晚上不用在医院陪床,我只是伤了手,没有什么不方便。”
小乔立马摇头:“那怎么行,莫冰姐不在,我得时时刻刻守着你,我不在万一有私生饭怎么办?”
得,私生饭来了。
姜九笙抬头,看向病房门口:“手术成功吗?”
是时瑾,还穿着手术时的绿色无菌手术衣,即便是这样深沉的暗色,仍旧盖不住他一身明华。
真是个天生的衣架子,姜九笙想。
他点头:“嗯,很成功。”
话刚落,突然咣当一声,两人都闻声望去,见摔了一地瓷碗碎片,汤汁溅得到处都是,小乔登时手忙脚乱了。
“对不起对不起,”她红着脸磕磕巴巴地解释,“是、是我笨手笨脚,忘了把手擦干,太、太滑了,对不起笙姐,我这就收拾干净。”
她蹲下去,徒手就去捡地上的碎瓷片。
“没事。”姜九笙看了一眼她被烫红的手,“你别用手捡,会伤到,让护士过来收拾,我现在还不太饿,不着急,你可以先去急诊室看一下手。”
小乔连连道谢,叫了护士过来,这才匆匆忙忙出了病房。
过来收拾的护士看到时瑾,显然诧异了一下,赶紧正了正色,边埋头收拾,边耳听八方,心外科时医生的八卦啊,光是脑补,就是一出大型现代医疗言情伦理剧,哦,还涉及娱乐圈风起云涌!
时瑾走到姜九笙床边:“手还会疼吗?”
口吻有点像主治医师。
姜九笙回:“不疼,有些麻。”
他俯身,看了看她的手臂,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在她手臂的石膏上碰了碰。
她盯着他的手,出神。
真好看。
想摸……(未完待续)
027:女娇娥苏倾(一更)
她盯着他的手,出神。
真好看。
想摸……
时瑾抬头看她:“有一点肿,等会儿我给你开一点内服的药。”
姜九笙顿了一下,尽量不露声色地把目光从时瑾的手指上挪开:“……好。”
她想,她手控的毛病可能又加重了,应该是晚期,以至于时瑾仅用一根手指,就惹得她心神不宁、心猿意马了。
她屏了屏呼吸,状似自然地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来喝,手才刚伸出去——
“你的手臂不能乱动。”时瑾提醒。
躬身趴在枕头上伸手够水杯的姜九笙:“……”愣愣地回头。
时瑾笑了笑,很浅,眼角稍稍弯起来,贵气里平白多了两分亲切的少年气,他蹲下,抬头对上姜九笙的眼睛:“需要我帮你吗?”温声提醒,“你刚打石膏,那只手最好不要移动。”
隔得太近,她闻到了略微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兴许因为刚从手术台下来,还有些让她陌生的血腥气。
她往后退了退,动作有些急,有些乱,稍稍扯到了脱臼的左手,确实疼,她皱了眉,问时瑾:“要帮我把手吊起来吗?”
动作太大,软组织会再次拉扯损伤。
孙医生也是这么说的。
时瑾摇头:“不需要,我可以用我的手。”
说完,他取过床头柜的水杯,递到了她嘴边。
孙医生还说,最好有人贴身伺候,弹唱歌手的手,毕竟金贵。只是,姜九笙也从未想过,雅人清致的时医生伺候起人的样子会如此顺其自然。
她心乱如擂鼓,不知如何应对。
姜九笙曾经以为,只有摇滚,只有舞台上惊天动地的狂乱与嘶喊,才能震撼那藏在层层皮囊下的心脏,时至今日才发现,不,时瑾也可以,在她完全陌生的领域里,惊涛骇浪。
她突然很好奇,这样一个能让人折腰的男人,究竟为何甘愿背负上‘私生饭’这样一个全然没有一点正面定义的标签。
“笙笙。”
时瑾突然喊她,手中那杯水微微荡开涟漪。
姜九笙抬头,房门恰巧开了,是小乔回来了。
“让小乔来吧。”姜九笙说。
时瑾笑笑,并没有说什么。
最后是小乔喂的水,以及汤,姜九笙觉得时瑾这样的绅士可能极少被婉拒,他似乎有点不开心,晚上没有来看她这个邻居。
不过转念一想,他们左右不过是邻居,她也许多想了,即便有粉丝滤镜,可时瑾这样的贵族绅士,待人处事亲切友好也实属正常,她若胡思乱想过多,大概会显得痴心妄想了。
天北第一医院的vip病房,环境极好,姜九笙睡得还算安稳。第二天一早,苏倾来探病了,戴了口罩眼镜,卫衣牛仔裤,一改往日的出行习惯,打扮得很低调。
她一进来,就四处打量,看到门口守着的保镖,这才稍稍放心。
苏大明星也有躲着记者的一天,姜九笙好笑,招呼她:“苏小姐,坐。”
这一声苏小姐,叫得苏倾心肝都颤了,一上来就给她来了个化骨绵掌,四两拨千斤啊,怪不得她经纪人说这个圈子里不缺聪明人,缺的就是姜九笙这种聪明地不露声色的人。
和聪明人说话,兜兜转转百般试探就蠢了。
苏倾笑了笑,开诚布公:“笙笙,你别弯弯绕绕了,给个痛快呗。”大有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姜九笙倒了杯水给她。
苏倾接过去,等着她的下文,她又不紧不慢地从抽屉里拿了一包烟,没点,抽了根在手里把玩。
苏倾心里更没底了。
姜九笙抬头:“以后找你拍mv可以打折?”
“……”
封口费就要这么点?
苏倾愣了好久,才爽快地说:“终身免费,另加宣传。”
姜九笙笑:“那你一定要一直火下去。”
没有落井下石,也没有狮子大开口,她处变不惊,像置身事外,给了台阶,又得了她的人情。
苏倾突然想到了银行借贷人员时常说的一句话:你尽管借,利息很低的,可以慢慢还。
姜九笙,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女人,不过,该死的有魅力。
苏倾欣然接受,心头大患解决了,心情大好:“那当然,我的应援口号可是,”提了提嗓子,喊得很响亮,“苏倾苏倾万代春秋!”
对方笑而不语。
两个聪明人,开门见山,三言两语就一拍即合了。
“理由是什么?”姜九笙问得随意。
苏倾放松了,拿了把椅子坐在床头,十分不客套地从果篮里拿了个橘子,剥着皮儿,不痛不痒地回了句:“小时候为了躲债,吃不饱穿不暖,性别都要不起了,十七八的时候在酒吧里当酒保,虽然我也称不上什么倾国倾城,不过男孩子多少省事儿点。何相博要签我的时候,我还是个地痞混混,再穿裙子装淑女也晚了,十几二十年都这么过来了,哪里学得来女人娇俏可人的那一套。”(未完待续)
028:简公子的下场(二更)
“十几二十年都这么过来了,哪里学得来女人娇俏可人的那一套。”
她说得无关痛痒,像事不关己似的。
姜九笙料想,若不是经了俗世百般捶打与磨炼,不会如此百炼成钢。
“债还清了吗?”她咬了根烟,没点着,吸了口,过过嘴瘾。
苏倾无所谓似的:“是个无底洞。”
苏倾的事情,姜九笙从莫冰那听闻过几句,只知道她有个嗜赌成性的父亲,用莫冰的话说,是只喂不饱的寄生虫,偏偏还不能赶尽杀绝的那种。
姜九笙落落大方地问:“需要帮助?”
苏倾惊愕了一下,她想起了何相博的话,那时候姜九笙的一辑刚大卖,赶着巴结她与赶着潜她、抹黑她的人一样数不胜数,不过她照样独善其身,何相博说过,除了宇文冲锋的保驾护航,姜九笙身上还有一种难能可贵的东西,总是云淡风轻,从不与人为恶,也从不卑躬屈膝,一身风骨,不损了别人,也不折了自己。
娱乐圈里能这样沉得下来的艺人不多,姜九笙显然是个个中高手。
苏倾笑着摇头:“暂时不需要。”她玩笑的口气,“你的演唱会下个月?”
“嗯。”
“我能不能去当帮唱嘉宾?”苏倾语气颇为正经了,“其实我一直有个歌手梦,不过何相博没有打算让我进军乐坛。”
经过此事,两人也算有了点私下交情,苏倾便熟稔随性了许多,友情帮唱什么的,不过分吧,她好歹也是当红‘流量小生’啊。
姜九笙拒绝了:“恐怕不行。”
“为什么?”苏倾不认为她不够红,带一波流量分分钟的事。
对方的理由很正当,也很直接:“我听过你唱歌,何相博的判断是准确的,简直是车祸现场。”
苏倾:“……”
扎心了,老铁。
姜九笙当真认为何相博给苏倾定的发展路线很适合她,接接广告,上上综艺,出演一些讨喜却不太需要演技的角色,主要向国际时尚圈进军,其他急不来。当然,除了毁容般的演技与车祸现场般的唱功,苏倾各方面都很对姜九笙的胃口。
帮唱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了,不适合深入探讨,会伤害一段尚且还在‘塑料花之上,友谊未满’阶段的交情。
苏倾剥了个橘子递给姜九笙:“为什么帮我?”
若是姜九笙愿意,整死她都不是难事,她这个‘流量小生’倒台了,姜九笙没准还能从天宇多分点资源呢。
姜九笙放下手里的烟,接了她的橘子:“看你顺眼。”
苏倾忍俊不禁。
真是个帅气的女人啊,可惜,她虽然当了这么久的男人,三观依旧犹如钢铁般正直,不然,一定娶她。
“还好你看我顺眼,不然,”苏倾玩笑地调侃,“简成宗就是血的教训。”
“他怎么了?”
苏倾惊讶:“你还不知道?”
姜九笙淡淡嗯了声。
想来是宇文冲锋和莫冰不想她分神,苏倾斟酌了一下,还是知无不言:“简成宗昨晚在自己家被人绑架了,今早警方在西郊的仓库里找到了他,被锁在了鱼缸里,水已经流到了鼻子口了,晚一步估计就要命丧黄泉了。”
姜九笙不言,神色自若地听着。
苏倾见她安之若素,便没了顾及,接着言无不尽:“我听我经纪人说,绑匪不求财,也不害命,就断了他一只左手,脸上划了一刀,灌一缸水,把他吓尿了就完事,而且这绑匪肯定智商特别高,现场一点有价值的证据都没留下,算计得刚刚准,水一到鼻子警察就到了,没弄死,不过吓傻了,警方问什么都说不知道,就知道神神道道说他再也不敢了,送去医院查了,说是用了依托咪酯,一种常用于手术的麻醉剂。”
姜九笙沉默,若有所思。
简成宗为人纨绔,放荡又张狂,确实得罪了不少圈中人,被人恶整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只是时间太巧,姜九笙左手刚脱臼,简成宗左手就跟着遭殃了,脸上伤口都一样,跟见了鬼似的,无证可查,邪乎得不行。苏倾不是迷信的人,不过还是免不得被惊悚了一把。
“笙笙,我都开始怀疑了,你可能真的是个诅咒。”苏倾半真半假地打趣。
这件事,姜九笙自始至终都不置可否。
苏倾还安慰了她几句,大致意思是说那些被‘诅咒’的人都是居心不良、罪有应得,就算下场很惨,也是为人民除害之类的。
起了风,大概要变天了,深秋的云,总是阴阴翳翳的,将阳光遮得满满当当,乌云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姜九笙披了件外套上了医院的天台,十五楼高的建筑,往下俯瞰是车水马龙的闹市,凉风习习,刮得人生疼。
她拨了宇文冲锋的电话。
那边很快接了电话,语气懒懒的:“怎么了?”
“是不是你?”风吹得她嗓音有些涩。
“简成宗?”
“嗯。”姜九笙靠着楼顶的护栏,抬头一片阴云笼罩进眼里,风吹得眼干涩,声音很淡,“是你整的他?”
大概打扰了大老板风流快活,电话那头有女人的声音。
宇文冲锋说了声‘安静’,女人就乖了,他起身,走了一段路,才继续讲电话:“谁跟你说的?”
“苏倾。”
“闲得蛋疼。”他哦了一声,“她没蛋。”
姜九笙失笑。
看来宇文冲锋也知道苏倾是个女娇娥。
“不是我。”顿了一下,他笃定,“也不是谢荡。”
姜九笙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宇文冲锋:“……”
就这女人,天天挂他电话。
“锋少。”房间里的女人很温柔,又听话又懂事。
他突然没了兴趣:“自己回去。”
女人委屈,娇滴滴地说:“人家才刚到。”
“玩腻了,不行?”
是个漂亮的小姑娘,脸色有些发白,很不甘愿的样子:“那我回去了。”走了几步,又迟疑着回了头,怯怯地开口,“锋少,你不喜欢我是吗?不然、不然怎么都不碰——”(未完待续)
029:来,再摸摸手
是个漂亮的小姑娘,脸色有些发白,很不甘愿的样子:“那我回去了。”走了几步,又迟疑着回了头,怯怯地开口,“锋少,你不喜欢我是吗?不然、不然怎么都不碰——”
宇文冲锋冲她笑了声:“嗯,不喜欢你,不喜欢你问题太多。”他起身,走过去,揉了揉女人的发,将她衣领扣好,“自己打车回去,不要被拍到了。”
女人努努嘴:“我知道了。”
真听话。
麻木又无趣,这个女人是,他自己也是。
宇文冲锋从抽屉了摸了根烟,点燃,用力吸了一口,一根烟尽,倒了杯洋酒,又点了一根。
抽最辣的烟,喝最烈的酒……
那是姜九笙。
医院天台的风很大,姜九笙挂了电话之后,拨了拨耳边吹乱的发,又按了一个号码。
“妈。”
她语气淡淡,称不上亲昵。
“什么事?”电话那头,女人同样口吻淡漠。
姜九笙顿了一会儿:“我们家有没有结识过很有背景的人?”
简成宗不是第一个因她而倒霉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像苏倾说的,跟诅咒一样,从来没有失灵。
母亲姜玥芝想了想,默了片刻的时间:“我跟你爸都是工薪族,上哪去结识有背景的人。”停顿了一下,“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
姜玥芝没有再问:“你在外面多注意身体。”
“嗯。”
“那我挂了。”
“好。”
电话挂了,姜九笙有些怔。
她和她母亲关系很淡,与其说不亲近,更像客套,她们很少通话,一年半载一个电话,电话内容形式又刻板。
姜九笙有时候怀疑,她是不是抱养的,毕竟她不止一次看到她家姜女士和兄长母慈子孝,那样子才像一家人,更别说他的父亲,总是低着头,看也不看她一眼。
突然有点烦躁,她拿了一根烟咬在嘴里,指腹擦着打火机的摩擦轮,三两下摩擦后亮了一点火光,她咬着烟凑上前去引燃。
突然,嘴上的烟被抽走了。
姜九笙抬头。
时瑾说:“抽烟有害健康。”声线温软,似乎刻意压低,“抱歉,医生的职业病。”
姜九笙看着她被抽走的那一根烟,细长的女士香烟,被时瑾修长的手指捏着。
什么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可姜九笙偏偏觉得赏心悦目,她盯着时瑾手里那根烟:“我就抽一根。”
语气稍稍软了,有些恳请的意味。
这不像她,她野惯了,懒惯了,何时这么示弱过,可见了鬼的话到了嘴边,就不知道怎么回事说出了口:“你让我抽一根,嗯?”
这是她?风范呢?
时瑾当真有种魔力,能让人束手无策。
姜九笙干脆闭嘴,不说话了。
他似忍着笑,嘴角压不住上扬的弧度,说了声‘好’,然后将手里那根烟还给了她,只是她放在护栏旁的烟盒被他收进了自己的口袋。
姜九笙没有再说什么,咬着烟点火,许是风太多,她左手又打着石膏,几次都没点着。
“给我吧。”时瑾说。
姜九笙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打火机递给了时瑾。
他接过去,一只手掩着风,轻轻磨动打火机的摩擦轮。
“噌!”
火光冉冉,映照得他五指莹白,姜九笙低头就能看见他细微的掌心纹路,干净,无暇,像上帝的艺术品,无可挑剔。
就着火,她吸了一口,手指夹着烟,吐了一口烟,问时瑾:“你手法很熟练,时医生也抽烟?”
她又喊他时医生,她喜欢这个称呼,无缘无故地偏爱。
时瑾嗯了一声:“以前抽过,现在不碰了。”他把打火机递给她,“我以前也喜欢这种打火机,喜欢它摩擦的声音。”
这一点,她也是。
果然啊,私生饭呢。
姜九笙接过打火机,夹着烟轻轻吸了一口,靠着护栏问时瑾:“为什么戒了?”
他回:“有个人不喜欢。”
那个人是谁?
爱人吗?
不知为何,到了嘴边的话她问不出口,便沉默着,安静地抽烟,重重地吸,薄荷味的女士香烟,很淡,没什么味儿。
想抽最辣的烟,喝最烈的酒,唱最撕心裂肺的歌,她突然这么想。
时瑾突然问她:“心烦?”
嗯,心烦,不知道烦什么。
姜九笙诚实地点头:“有点。”
时瑾安静地凝视她的眼睛,默了片刻,问她:“需要摸我的手吗?”
她一时失语。
他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对症下药而已。”
哦,时瑾还记着呢,她是个手控患者。
姜九笙的目光不自觉就落在了他的手上:“洁癖呢,没关系吗?”
“我回去可以洗。”
他的话,确实会让人一点负担都没有,循循善诱,尤其诱惑人心,何况姜九笙那颗手控晚期的心。
她抓着最后的理智:“这样的话,我怕会对你的手上瘾。”
像抽烟,有些东西最好别轻易沾染,很难戒。
时瑾看出了她的顾虑,唇边的笑,如沐春风:“跟烟瘾不同,恋手不会有害健康,可以不用戒。”他伸出了自己的手,递到姜九笙的眼前,“不用有负担,毕竟我是你的私生饭。”
姜九笙不由自主地被他的话牵走了神魂。
怎么会有这样霞姿月韵、清风霁月的私生饭,如果真如莫冰所说,都是伪装,那么,这裹了糖衣的罂粟,大概也足以让人甘之如饴。
她觉得她一定是被时瑾的手给勾引了,所以,握了整整一分钟都没有松手。
真的,有瘾。
回病房的时候,冤家路窄,姜九笙遇到了简成宗,往日衣冠楚楚的风流公子,见了她,连滚带爬地钻进了候诊椅下。
姜九笙:“……”
她这么吓人?
只见简成宗缩在椅子下面,瑟瑟发抖地抱着身子,嘴里嘀嘀咕咕:“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未完待续)
030:真真假假如梦似幻
只见简成宗缩在椅子下面,瑟瑟发抖地抱着身子,嘴里嘀嘀咕咕:“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姜九笙蹲下。
简成宗缩得更厉害了:“别过来!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了!”说完,他突然发狂,从候诊椅子里爬出来,朝着一旁的医用推车猛撞,推车上的药物滚了一地,一旁的护士被吓得失声尖叫。
一时混乱不堪。
时瑾把姜九笙拦在身后,吩咐vip病房的看护:“把病人强制带回病房,注射镇定剂。”
几名医护人员依言上前,按住了精神已经完全失控的病人,整个走廊都回荡着毛骨悚然的叫喊声。
“笙笙,我先过去一趟。”
“嗯。”
时瑾不放心,还是把她送回了病房才离开。
简成宗的病房在同一楼层的最里面,正闹得凶,东西砸得到处都是,病人精神极度狂躁,今早刚送进医院,体内的致幻药物还没有完全排出,根本压制不住。
病房里几个医护人员见时瑾进来,都松了一口气。
“时医生,病人不配合,镇定剂注射不进去。”小护士眼都急红了,这位病人是有钱人家的公子,被注入了麻醉剂成分,正处于极度危险的状态。
“我来吧。”
小护士感恩戴德地把手里的注射器递过去。
时瑾戴了手套,接过,将针筒注射器里的空气往外推了推,他往前一步,带着塑胶手套的手按在了病人肩头。
被几人合力架着的病人还在不停地扭动喊叫。
“别乱动。”时瑾看了看针头,声音淡淡的,“会很危险。”
病床上狂躁的人突然就安静了,瞳孔放大,盯着时瑾那只拿着针筒的手,目光涣散。
昨晚,西郊废仓库里,灯光很暗。
“姜九笙。”那人说,“还敢碰她吗?”
一把细长的刀突然搁在了他左手臂上,冰冰凉的,摩挲着皮肤。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以后离她远点,很危险。”那人顿了顿,把玩着手里的刀,“知道吗?”
那是一把手术刀。
除此之外,简成宗想不起来那人的脸,也想不起来声音,只记得那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很漂亮的手,拿着细长的刀,动作缓慢又优雅得割开他的皮肉,找到了他左手的手筋,切断。
恐怖至极,却毫无头绪,像噩梦一样……
以至于现在,简成宗看到手好看的医生,或者是姜九笙,就会本能地做出应激反应,神经外科医生建议——转精神心理科。
上午,简成宗先转了精神心理科,后转了病房,是主治医师的建议:要想早日正常,请远离刺激源。
姜九笙回病房后,小睡了一会儿,做了个梦,是个稀奇古怪的梦,昏昏暗暗的,看不到梦里的人,只有声音。
噌。
是打火机摩擦轮的声音,然后火光升起,她看清了一双手,很漂亮很精致的手,夹着烟,颜色很淡的唇吐出薄薄的烟雾,模糊了人的轮廓。
那人在抽烟,是个少年。
“味道好吗?”是女孩的声音。
少年摇头:“又苦又涩。”
“给我尝尝。”
女孩趴在少年身上,去抢他的烟,他笑着躲开,抱着她哄:“笙笙,别碰,对身体不好。”
“那你为什么抽?”
他吐出嘴里的烟,凑过去亲她:“不是你说我抽烟好看吗?”
女孩不躲,乖乖坐在他怀里。
她说:“戒了吧,我不喜欢烟味。”
他说:“好。”
梦到这里,戛然而止,姜九笙醒来时,出了一身的汗,不知为何,有些心有余悸,没有看见梦里那个少年的脸,只是,那双手……
真的很像时瑾。
姜九笙失笑,她这是欲求不满吗?
午饭时间了,心外科时医生的办公室门还关着,儿科的萧医生已经进去快半个小时了,医助肖逸犹豫了几秒,还是安静地离开,独自去吃饭。
“我不建议手术。”时瑾看完检查结果之后,直截了当地说道。
萧林琳将落在时瑾脸上的目光稍稍移开:“如果不手术,心房血氧供给不足,患者随时可能会死。”
“患者还不满周岁,胸骨正中切口太小。”隔着办公桌,时瑾将ct片推过去几分,指着上面的阴影处,“肺循环已经出现了淤血,在手术台上出现心力衰竭的可能性很大。”
萧林琳抬眸看时瑾:“若是你主刀,成功率多少?”
他稍稍往后,靠着椅子:“不超过5%。”
虽然术业有专攻,可这句古话并不适合时瑾,他主修心胸外科,但似乎只要需要动用手术刀,似乎没有他不擅长的领域。
他不建议手术,那基本,动不得刀子了。
萧林琳浅笑端方:“我明白了,谢谢时医生的建议。”
时瑾说:“不客气。”
礼貌,却疏离。
他总是这样,有风度,却也有风骨,不会冷言冷语,却拒人千里。
敲门声响,三声。
“叩——叩——叩——”
门没锁,外面的人直接拧开,是徐青舶,嘴角含笑,两个酒窝很深,冲里面两人说:“午饭时间到了,一起?”
时瑾没有回应。
萧林琳拿了资料起身,没有了半分平时的强势,倒更像个邻家的小姑娘:“我请吧,为了答谢时医生替我解惑。”回头看徐青舶,“徐医生也一起?”
徐青舶是医院出了名的花丛公子,自然不会拒绝相邀:“美女请客,自当相陪。”
话刚落——
“抱歉,我不习惯和人共餐。”
时瑾说完,另外两人皆是一愣,他起身,退后了一步,拿起桌上的消毒喷雾,对着手喷了喷,用手帕仔细擦了擦,对二人说:“祝你们用餐愉快。”
萧林琳:“……”
徐青舶:“……”
又能说什么呢?时瑾是个洁癖患者。
气氛一度尴尬,啪嗒,门响了一下。
时瑾抬头,浅浅一笑:“笙笙,你来了。”
笙笙……
你来了……
口吻熟稔又亲昵。
屋里另外两人一同朝门口看去。
姜九笙有些尴尬,解释了一句:“不好意思,我并非有意偷听。”走近了才听见里面有人说话,鬼使神差就没挪开脚。
时瑾走到门口,神色温和:“没关系,有事吗?”
姜九笙正色,说:“上次你请我吃了早饭,礼尚往来,我助手做了排骨,味道很好,本来想请你尝尝。”既然他不习惯与人共餐,也就只能——
时瑾眸光微微明亮了些,带着笑意看她:“能等我一下吗?我需要先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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