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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系暖婚全文阅读

作者:顾南西     暗黑系暖婚txt下载     暗黑系暖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51:澎湃的大年三十

    电话里沉默了很久,传来宇文冲锋低哑的声音:“谢谢。”

    “不用。”

    时瑾挂了电话,回了客厅。

    姜九笙问他:“怎么了?”

    “笙笙,我得回一趟医院,有紧急病人。”病人的身份,他没提,大年三十,不想别人的事扰她心情。

    姜九笙没说什么,倒是谢暮舟有点不平:“天北除了你就没有别的医生了吗?”大过年的都不让人安生。

    时瑾淡淡回了谢暮舟的话:“有别的医生,成功率不一样。”

    谢大师:“……”

    好吧,没话说了,徒女婿狂啊。

    姜九笙起身,去给时瑾拿外套,只叮嘱了一句:“开车小心。”

    时瑾说好,接过外套和车钥匙,留了一句话:“明珠,等会儿你留下收拾,别让你嫂子洗碗。”

    秦明珠点头:“哦。”

    这波操作牛!莫冰在心里点个赞。

    交代完,时瑾出门,姜九笙跟着去送他。

    他把她留在了玄关,没让她跟出去:“别送,你去吃饭。”

    姜九笙站在门口,不太放心,又说了一次:“雪很大,开车一定要小心。”

    “嗯。”时瑾低声地安抚,“在家等我,我很快回来。”

    她却摇头,眼神温软:“不用很快,我等久一点没关系,不用赶。”大概因为是除夕,漫天大雪寄情写意,竟格外得让人舍不得。姜九笙啊姜九笙,怎么越发黏人了。

    时瑾牵着她的手,亲了亲:“进去吧。”

    他出了门,过了几秒,姜九笙才回座位,没动筷子,若有所思。

    谢荡阴阳怪气地损她:“姜九笙,你要不要这么夸张?”怎么不来个十八里相送!碍眼!

    姜九笙抬眼看了他一眼,他就没敢再吭声了,不过,秦明珠那只奶狗,抽风了似的,突然提了一嘴:“你夹绿豆输了,还有三圈没跑。”

    “……”

    谢荡撂下碗就下楼了。

    吃完了饭,秦明珠自觉去收碗了,姜九笙要去帮忙。

    他立马把所有碗都捡过去,一把全部端起来,很坚决地说:“六嫂,你去歇着,我洗。”

    姜九笙刚点头。

    “咣——”

    全部砸地上,碎了一地。

    谢荡窝在沙发上,尽情地嘲笑,莫冰有点看不下去,去拿拖把,秦明珠抢过去:“我来。”

    拖把杆一甩,桌上的盘子又飞了一个。

    所有人:“……”

    秦明珠脸发烫,但依旧淡定地把剩余的碗收去了厨房,然后,水声传来客厅,还有时不时乒乒乓乓的声音。

    谢暮舟笑着直说碎碎平安,碎碎平安……

    事实证明,apm值50的电竞选手虽然手速很快,夹绿豆没得说,但真的不太适合洗碗。

    碗也摔得差不多了,该回去了,因为莫冰和秦明珠顺路,他就主动提议捎她一程,莫冰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也不好拂了人家好意,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秦明珠和莫冰走后,谢家父子俩在客厅坐了一会儿。

    谢暮舟一边喝茶一边打发谢荡:“荡荡,你去洗个水果。”

    又支开他!

    谢荡心不甘情不愿地去厨房洗水果了。

    谢暮舟拉着姜九笙坐沙发上:“笙笙。”

    “嗯。”

    她神色温顺,不像对着别人那般随性淡漠,因为是恩师,所以亲近许多,说话时,会微微前倾,洗耳恭听。

    谢暮舟看了看厨房的方向,然后压低声音说:“我看着小时不错,对你很好,以后,跟他好好过日子。”

    姜九笙点头:“好。”

    谢暮舟说完,又自顾思量了一下,继续说:“就是医生这个职业,没个定点,他医术又好,以后估计少不了今天这样的情况,你要有心理准备,现在你们热恋,不会介意,等以后定下来了,也要理解他。”

    像个亲近的长辈,说一些体己的话。

    姜九笙不记得她的亲生父母亲,记忆里,养父母也不会这么对她叮咛嘱托,也就只有她的老师会这样,掏心掏肺地跟她说这些。

    她点头,一一应了。

    谢暮舟叹了一声:“怎么有种嫁姑娘的感觉。”

    一句话,让姜九笙红了眼,她其实是个幸运的人,虽然不幸过,但依旧遇上了很多很好的人,能拜于谢家门下,做谢暮舟的十三弟子,是她有幸。

    谢荡洗水果回来,又聊了一会儿,快九点半了,谢家父子俩准备回去,姜九笙准备了酒给他们带回家,是她自己调的,老人家贪杯,外面的酒度数高,她便学了一些养生的调酒方法。

    她还装了一袋速冻饺子,是白天程会送来的,谢荡一边嘴上说嫌弃,一边乖乖都接了。

    都走到玄关了,汤圆还趴在阳台不动,谢暮舟喊它:“汤圆,我们回去了。”

    汤圆继续趴:“嗷!”我不!我要跟狗子哥哥在一起!

    谢荡不耐烦:“快点!”

    汤圆把脑袋扎博美的狗窝里:“嗷!”不!绝不分开!

    谢荡直接过去拽狗,拖着走。

    汤圆一路上嗷嗷乱叫,撕心裂肺地:“嗷——嗷——嗷!”

    那叫声,惊天地泣鬼神,直教人闻之动容。

    谢家父子:“……”

    这二哈,是纯的!

    姜九笙看得忍不住发笑,揉了揉汤圆的脑袋,说:“路上小心。”汤圆不肯走,咬住姜九笙的拖鞋,她动不了,抬头跟谢荡说,“荡荡,拿两把伞。”

    谢荡就去拿伞了,顺便,把汤圆拖出去。

    汤圆对他龇牙咧嘴:“嗷!”

    谢荡幽幽地看了一眼:“再嚎,就把你炖成狗肉汤。”

    接着,汤圆脑中飘过一段话——

    狗肉汤就是用狗肉炖成的汤,在狗肉汤饭店,所有的狗肉汤都是当天的新鲜肉一天一炖,没有老汤,这样做出来的狗肉汤叫清汤……

    汤圆:“……”安静了,为了保命,狗子哥哥只能先放一边。

    姜九笙送到了电梯口,谢暮舟让她回去。

    “笙笙。”

    “嗯。”

    过了很久,谢暮舟说:“常回谢家来看看。”

    她说:“会的。”

    送完客,姜九笙回了公寓,把客厅的电视调高了声音,因为晚上博美没怎么吃东西,她去给它调了一杯脱脂牛奶。

    姜博美趴在阳台,狗毛乱七八糟都是被汤圆抓的,它还在思考人生。

    汤圆走的第一分钟,晃神。

    汤圆走的第二分钟,晃神,晃神。

    汤圆走的第三分钟,wow,fantastic—baby!

    姜博美猛地站起来,摇头摆尾,四十五度仰头看天,用生命在欢呼:“汪!汪!汪!”

    姜九笙:“……”

    楼下。

    谢暮舟走在前头,谢荡懒懒地跟在后面,雪地里,两排脚印并排,后面跟着一只穿红裙子、戴黄头盔的二哈,那头盔,是鸭子造型,戴在汤圆二公主的脑袋上,蠢毙了,萌爆了。

    “荡荡。”谢暮舟欲言又止。

    谢荡最怕他这个样子了,抖抖鸡皮疙瘩:“有话直说,别跟我搞深沉。”

    好吧,那就直说了。谢暮舟扭头盯着谢荡:“你还喜欢笙笙?”

    “……”

    哪壶不开提哪壶!

    谢大师理直气壮:“怎么不吭声了,不是你让我直说的吗!”

    难怪说父子是冤家,专揭老底。

    谢荡撇开眼,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没带正经似的说:“一辈子还长着呢,急什么。”

    一辈子?

    这三个字说出来就吓人了。

    谢暮舟盯着自家儿子的眼睛瞅,果然瞧见他眼底藏着的执拗,他大概也猜到了,谢荡这小子打小就拧巴,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性子,眼界又刁钻,认定了什么就死磕,估计,没有那么快抽身出来。

    谢暮舟有点忧心了,不高兴地哼哼:“你说我急什么,我急着抱孙子!”

    谢荡从善如流地转身教训汤圆:“听见没,肚子给哥争气点,早点让你荡哥当舅舅。”

    带着黄色头盔的汤圆:“嗷!”

    它能怎么办,博美哥哥绝育了,它也很无奈啊。

    谢大师:“……”想把儿子跟狗子一起揍一顿,看他们还皮不皮!嗯,那两个公主上辈子肯定是貂,这辈子满世界的皮。

    谢荡手插兜,晃悠悠走着,手机响,来电是一串数字,他接了。

    一个弱弱的女声:“喂。”

    谢荡又看了一眼号码,没印象:“谁?”

    还是弱弱的声音,似乎有点底气虚:“我,谈墨宝。”

    哦,是黑粉啊。

    谢荡转了转手里的伞,慢悠悠地甩了汤圆一身雪花:“什么事?”

    谈墨宝惆怅又忧伤的语气:“可能要劳烦你跑一趟。”她声弱,底气不足啊,“我被碰瓷了,没带够现金,那人要刮你的车,还不让我报警。”

    谢荡嘴角隐隐有抽动的痕迹。

    他是傻子吧,居然把他的爱车交到这个不靠谱的家伙手上。

    谢荡磨了磨牙:“等着。”掐了电话,谢荡扭头把汤圆脑袋上的黄色头盔拿下来,对他老爹说,“你跟汤圆先回去,我有点事儿。”

    “年三十的,能有什么事?”谢暮舟打量他,眼神很耐人寻味。

    谢荡没回,揉了揉汤圆的脑袋:“汤圆,看好你爹。”然后转身,挥挥手,骑着辆小绵羊走了。

    沧江大道,雪花飘飘。

    一辆白色法拉利靠边停,前边儿,还倒了辆自行车,七零年代那种,特老旧,自行车旁,躺了个人,蓝棉袄,板寸头,长得老实巴交的。

    老实个屁!

    那板寸头男人手里拿着把小刀,刀口就对着法拉利的引擎盖,拖着一条‘残废’的老腿,一副立马就要刮上去的架势。

    见过碰瓷的,没见过大年三十晚上出来碰瓷的。

    谈墨宝赶紧好心提醒:“大哥,你可千万别刮,这车好几百万呢。”

    那板寸头大哥一听更火了:“好几百万的车撞伤了我的腿,三千块都拿不出来,骗我们老实人啊!”

    旁边,是板寸头的弟弟,是个光头,大冬天就穿了件长t,撸起袖子,手臂上全是纹身,凶神恶煞地说:“就是,今天你不赔我哥医药费,就别想从这里过。”

    现在碰瓷还都带帮手吗?

    好汉不吃眼前亏,谈墨宝赶紧安抚碰瓷二人组:“我这不让人取钱去了吗?你们再等等。”

    说曹操曹操到。

    一辆黄色小绵羊停在了路边,谈墨宝立马带领二人组的视线看过去:“那不是,来了来了。”

    谢荡把头盔取下,戴着口罩走过去。

    谈墨宝立马一副见了亲人的表情,两眼泪汪汪地奔过去:“哥,你终于来了,钱带了吧。”

    谢荡:“……”谁是你哥?

    谈墨宝跑过去,一把拽住他,拉到一边,边打眼色边小声接洽:“你先借我三千,算我的,我赔了就了事,你赶紧撤,要是被发现这车是你的,就不好搞了。”这一带没监控,要是被传出来了,指不定怎么颠倒是非。

    哎,要不是因为这是谢荡的车,她怎么可能闷不吭声让人坑。

    谢荡跟没听见似的,双手插兜,转过身去,端着眼扫过去:“是你要刮我的车?”

    板寸头大哥很社会:“你谁啊?”

    谢荡幽幽地丢了一句:“车主。”

    板寸头和光头兄弟俩你看我我看你,眼神在交流。

    谢荡走过去,靠着自个儿的爱车,用手敲了敲车顶:“你刮啊,一刀最少十万,你敢刮我就敢让你赔到倾家荡产。”

    这话说的,真狂。

    板寸头恶狠狠睃了谈墨宝一眼:“原来是请了帮手过来。”

    谢荡懒得兜圈子,拿出手机直接报警。

    四肢健在那个,板寸头弟弟光头眼明手快,直扑谢荡就去抢手机,谢荡一个利索的闪身,手机没被碰到,可口罩被扯下来了。

    光头抹了一把头上的雪,瞧了谢荡好几眼,大吃一惊:“我认得你,拉小提琴的!”他欣喜若狂,眼里都冒金光了,扭头就催促,“大哥,快把他拍下来,他是明星,肇事逃逸能上新闻。”

    板寸那个,一听就立马掏出手机,拖着‘老残腿’对着谢荡就一顿拍。

    忍无可忍了!

    谈墨宝磨了磨后槽牙,走过去,把小绵羊的头套带上,一把把谢荡拽到后面去,活动活动手腕:“妈的,老娘不发威当我是谈淑妃是吧!”

    撂了狠话,她蹲下就抓了一把雪,冲着那碰瓷的就砸,砸完,一个膝盖顶过去,压着人抡起拳头就揍。

    板寸头大哥被揍的嗷呜直叫。

    光头弟弟:“……”

    愣了十秒,才反应过来,拔腿就过去帮忙。

    谢荡慢慢吞吞地伸了一只脚。

    光头弟弟被绊住脚,没刹住,摔了大马趴,有点晕头转向,刚抬头——

    谈墨宝戴着头盔照着那个光溜溜的脑袋,用力磕下去,咣的一声响,那叫一个清脆,对方愣愣地摸了摸光头:我在哪,我是谁,我要到哪里去……

    这头盔,真好用。

    谈墨宝扶了扶头盔,再对准板寸头,又是一磕,对方被撞得嗷嗷叫,求生欲一上来,爬起来拔腿就跑。

    谈墨宝拽住他,上上下下打量:“你不是腿被撞折了吗?”

    碰瓷二人组:“……”

    谈墨宝扭头,一本正经:“谢荡,拍下来,我们告他勒索诽谤。”

    碰瓷二人组:“……”

    碰上高手了!

    兄弟俩交汇了个眼神,朝着相反的方向,一溜烟就跑。

    谈墨宝当机立断,拽住装瘸偷拍那个板寸头:“人可以走,手机留下。”

    那哥们拼死挣扎,用了狠劲儿推了谈墨宝一把,她被推了一个趔趄,刚好碰到小绵羊的车尾了,随手摸到一个袋子,里面有沉甸甸的硬物,没管那是啥,拎着就追上去打。

    然后就是一阵鬼哭狼嚎。

    “别打了别打了。”

    “我错了。”

    “哎哟喂,饶命啊!”

    饶命?谈墨宝拽着那兄弟后颈子:“手机给不给?”

    “给给给。”板寸头赶紧把手机递上去。

    谈墨宝删了照片,然后直接扔马路中间,被飞驰而过的汽车压了粉碎,一巴掌拍板寸头上:“以后还干不干碰瓷了?”

    “不干了不干了。”

    他倒八辈子血霉了,碰到这个彪悍的姑奶奶。

    “再让我看到你们上路坑人,我见你们一次打你们一次!”她抬脚就踹了一脚,扬扬下巴,戴着头盔,跟个社会大姐似的,“今天就饶你们一码,赶紧推走你的破车回家过年去。”

    得嘞!

    哥们儿哆哆嗦嗦扶起了自行车,一瘸一拐地走了,今天是他碰瓷事业的滑铁卢,一辈子都不敢忘,以后,绝对不碰开法拉利的女司机了!

    还挺有觉悟,谈墨宝欣慰地掸掸手,把头盔取下,回头,发现谢荡正瞧着她,那眼神……怪怪的,总之,应该是被她彪悍的战斗力震惊到了。

    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找了个正当理由:“我发现文明解决不行。”她本来给点钱了事的,架不住碰瓷哥坐地起价啊。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要打。”

    谈墨宝很肯定:“不打不老实。”

    这一点,谢荡倒赞同,她不打,他就打,他谢大师的钱有那么好坑?就是到现在才发现,这家伙战斗力真特么彪。

    他没说什么,看她手上的袋子。

    谈墨宝也提起来,捏了捏,哦,原来是饺子,她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赞叹:“这冻饺子不错啊,挺硬的。”

    谢荡眼神幽幽的:“那是姜九笙给我的。”

    “……”

    居然是她女神给的!

    谈墨宝震惊完,立马垮下,一秒变小可怜:“谢大哥,能赏我几个不?我风里来雪里去,到现在还饿着肚子,这个点回家,也没口热饭,爹不疼娘不爱,孤苦伶仃——”

    谢荡一个标致的大白眼翻过去:“拿去。”

    “谢谢荡哥!”

    谢荡:“……”谁特么是你哥!

    再说apm值50的电竞选手秦明珠,都从御景银湾出发一个小时了,还在路上,他坐驾驶座上,双手扶着方向盘,坐得端正,开车专心致志。

    可专心致志有个鸟用,又不认得路。

    莫冰实在坐不住了,就提醒了一句:“这条路,我们刚刚走过。”

    秦明珠正襟危坐,继续开车,面不改色地说:“导航坏了。”

    导航:“……”怪仪器咯。

    莫冰试探性地:“你认得路吗?”

    秦明珠看了一眼马路对面那个圆形转盘路口,继续淡定:“认得。”

    然后……

    他们就在那条路上又绕了一个小时,最后回到了圆形转盘路口。

    莫冰看了看时间,实在忍不住了:“我来开吧。”

    犹豫了一下:“哦。”

    秦明珠踩刹车,低头,出了主驾驶座,抓了一把头发,一头奶奶灰乱糟糟的,细看,他耳朵有点红。

    莫冰坐进主驾驶座,扣上安全带:“你住哪里?”

    秦明珠把帽子戴上,闷着声:“富陵半岛。”

    “安全带。”

    “哦。”

    真是个没长大的奶狗。

    莫冰抿唇失笑,没再说什么,在导航里输进目的地,打了方向盘,调了个头,一踩油门,汽车飞驰而去。

    不到二十分钟,她把秦明珠送到了tj战队的俱乐部门口。

    秦明珠解了安全带,下车,纠结了一下,还是问了:“你住哪?我送你。”

    “……”

    电竞世界冠军的迷之自信!

    莫冰立马拒绝:“你把车借我,我自己开回去就行。”(未完待续)

152:笙笙,要我吗(看题外话)

    莫冰立马拒绝:“你把车借我,我自己开回去就行。”

    秦明珠就把车钥匙给她了。

    莫冰说了句‘回见’,一踩油门,就没影了。

    秦明珠还站着,愣愣地看着,有点懊恼,踢了踢脚下的雪。

    战队的打野大飞回来拿东西,刚好瞧见了杵在门口的队长,走上前去:“队长,你回来了。”然后瞧那辆开走的车,好惊讶,“诶,那不是你的车吗?”

    秦明珠没搭理他。

    大飞定睛一看:“车上是个妹子!”看后脑勺,应该是个漂亮妹子,不得了了,大飞激动地直叫,“队长,你居然瞒着我在外面有人了!”

    秦明珠抬了抬眼皮,冷不丁地开口:“再乱嚎,我单杀你。”

    “……”

    大飞懂了,杀人灭口,必有猫腻!

    十点半,天北医院。

    手术室的门开,时瑾走出来。

    宇文冲锋起身:“怎么样?”他抬头,眼底全是倦意,头发微乱,米白色的针织毛衣上血迹斑斑,已经干了。

    时瑾取下口罩:“脱离危险了,不过手能不能恢复,要看复健情况。”

    宇文冲锋靠着墙,舒了一口气,对时瑾道:“谢谢。”

    “不用。”

    时瑾稍稍看了一眼始终沉默不语的军装男人,中年,衣襟整齐,表情镇静,没有一丝狼狈。

    父子俩,成鲜明的对比。

    等时瑾离开,宇文冲锋转头看他父亲,眼底寒凉:“你回去吧,我怕她醒过来看到你再割自己一刀。”

    宇文覃生起身,整了整领带:“三天两头来一次,烦不烦。”

    语气薄凉又无情,好似里面那个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的人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宇文冲锋握紧拳头,一字一顿地喊:“宇文覃生。”

    他抬头,军帽戴得端正:“你就这么跟你爸说话?”

    他的父亲。

    是啊,再不想承认也是他的父亲,他的骨血是他的,他的姓氏也是他的,就是他这张脸也跟他像了五分。

    可为什么呢?为什么偏偏是他,有这样一个父亲。

    “你要玩可以,能不能走远一点?能不能别让我妈看见!能不能不要动她身边的人!她是你的妻子,她冠了你的姓,她给你生儿育女,她天天等着你回家,她为你自杀了八次,她做了二十七年的宇文夫人,”宇文冲锋停顿了很久,声音忍不住的哽咽了,他一字一字地哀求,“你就不能留她一条生路?”

    宇文覃生听完,突然发笑:“我给她留生路?”他摸了摸嘴角,笑意全然消失,“那她当初怎么不给我的妻儿留生路。”

    宇文冲锋怔住。

    “你知道你妈是怎么嫁进宇文家的吗?”

    他怎么会知道,他的父母忙着你死我活,从他有记忆一来,没有过一天安生。

    宇文覃生紧紧咬着后槽牙,脖颈的青筋跳动,怒目切齿,字字都恨之入骨:“她弄死了我要娶的女人,还有我的孩子,那个孩子都八个月了,她都不放过。”

    原来,如此啊。

    宇文冲锋抬眸,目光不避不闪:“所以,你也想弄死她的孩子?”他走近,冷笑,“想弄死我吗?父亲。”

    眼神里,全是灰暗,却咄咄逼人。

    宇文覃生下意识退后了一步,有一瞬的慌乱,再抬头,眼里已经只剩冷冽,他看着眼前那张像极了自己的脸,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让你们兄妹出生了。”

    难怪呢,二十多年来对他们兄妹视若无睹。

    宇文冲锋握成了拳,掌心被指甲刺入,他摸到一手的猩红,若无其事般,只说了一句:“这种话冲着我说可以,别让我妹妹听见。”

    十一点,客厅的电视还开着,姜九笙窝在沙发里,昏昏欲睡着,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她也没看来电,直接接了。

    “喂。”

    电话那头没有回应,只有呼吸声。

    姜九笙看了一眼号码:“宇文,怎么不说话?”

    他声音很沙哑:“没什么,问问你时瑾平安到家了没有。”

    “还没有。”姜九笙从沙发上坐起来,把电视的声音调小,“你怎么知道他在外面?”

    “他的病人是我母亲。”他音色沉沉,压着所有情绪,听上去没有丝毫波动,只是异常苍凉,嘶哑得有些发不出声。

    姜九笙一听便听出来了:“别再抽烟了,你嗓子都哑了。”

    他没说好不好:“挂了。”

    然后,电话掐断了,他低着头,用手指摩挲着手机上的字。

    a摇钱树。

    许久,关了手机,他看了看地上一地的烟头,笑了,又点了一根烟,靠着医院走廊的墙,玩命地抽。

    幸好,还有她,不在身边也没有关系,听听她的声音就好,能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

    大概是烟太烈,烟雾呛人,他眼泪都熏出来了。

    宇文冲锋的电话刚挂断不多时,门口便传来声响。

    姜九笙穿了鞋,起身跑过去,看见时瑾,笑着过去抱他:“回来了。”

    时瑾拂了拂她耳边的发:“嗯,回来了。”

    “辛苦了,时医生。”

    他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边脱外套,问:“在做什么?”

    “守岁。”姜九笙停下,踮起脚帮他,“还有等你。”

    时瑾弯腰,让她帮忙将外套褪下,然后牵着她走出玄关:“手怎么这么凉。”

    说着,他带着她的手,放进了衣服里。

    姜九笙本来要缩回来,摸到了腹肌,就没动了,手心贴着时瑾的腹部摩挲,暖暖的,滑滑的。

    时瑾由着她手上的动作,把她放在腿上,一起坐在沙发里。

    她趴在他怀里,嗅到了他身上消毒水的味道,问:“宇文冲锋的母亲怎么样了?”

    “救过来了。”时瑾只言简意赅地回了,没有细说。

    姜九笙松了口气。

    抱了一会儿,时瑾把她放在沙发上:“我身上脏,等我一会儿。”

    “嗯。”

    他把毛毯给她盖好,去了浴室。

    电视开着,春节联欢晚会已经过了大半,姜九笙窝在沙发里,一条一条回复亲友的新年祝词,窗外,烟花喧嚣,雪花飘飘。

    时瑾洗好了,拿了毛巾蹲在姜九笙脚边,仰头:“笙笙,给我擦头发。”

    他的头发许久没有修剪,长长了些,细细碎碎的,稍稍遮了眼,发梢很软,乖乖耷拉着。

    这个样子,她总觉得像博美,很乖巧。

    她接过毛巾,轻轻给他擦头发。

    时瑾抬着头看她,从上方打下来的灯光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在眼睫投下了影子,微微遮了眼底的光,温柔漂亮得不像话。

    他轻声轻语着:“回来的路上,想了很久要送什么给你当新年礼物。”

    “想到了吗?”

    “没有。”时瑾稍稍起身,抓过她的手,环在脖子上,头发半干,眼眸微潮,侧脸竟有些性感,他缓缓地说,“我的房子,我的狗,我的钱财,还有我的人,本来就是你的,送什么都是借花献佛。”

    姜九笙笑,把手里的毛巾扔了,抱着时瑾的脖子拉近些距离,她说:“你的人还不是我的。”

    时瑾低声笑了,眼角弯了弯,眸光涟而不妖:“现在要吗?”嗓音低低沉沉,能蛊惑人心。

    她家时医生,真是勾人的妖,要了命地迷人。

    “要啊。”说完,她毫不忸怩地勾住时瑾的脖子,抱着他一起躺进了沙发里,身体相贴,温度都是烫的。

    她笑了笑,抬手解他睡衣的扣子。

    时瑾抓住她的手,看了看她滑落肩头的毛衣,胸前微微隆起,他低头,用力吮了一口,有暧昧的声音从他嘴角溢出来,还有他沙哑低沉的声音:“去房间做?”他说,“沙发太小。”

    “好。”

    他抱起她,往卧室走。

    啪嗒,门关上,客厅的灯还亮着,电视也开着,阳台的姜博美惊醒了一下,哼哼唧唧了一声,继续睡。

    窗外,雪花落得缠绵,烟花碎了满满一天空,璀璨斑驳迷了情人眼。

    许久许久,远处传来广场的钟声,是零点到了,所有烟火一起冲上了高空,炸开一朵朵绚烂的花。

    爆竹声声,辞旧迎新。

    房间里,欢爱的气息还未散去,两个倒影交缠,他们相拥地站在窗前,看窗外明亮的火光起起落落。

    她回头:“新年快乐,时瑾。”

    时瑾从身后抱着她,声音嘶哑,还有未褪尽的**:“新年快乐,笙笙。”

    他披着薄被,她在他怀里,月光在她怀里,落地窗外漫天烟火融进眼里,他低头,在她脖颈里嗅到了自己身上的气息,是剃须水的味道,淡淡薄荷香。

    “宝宝。”

    “嗯。”

    他埋头,在她脖颈里亲吻,说:“我还想要。”

    姜九笙转身,偎进他怀里,薄被下,不着寸缕的身体紧紧相贴,她说:“好。”

    时瑾吻她的唇:“在沙发上?”

    “好。”

    他把她抱起来:“笙笙,抱紧我。”

    她乖得不行。

    新年的钟声歇了,烟火还未停,大雪纷飞,是新的一年里的第一场雪。

    凌晨三点,姜九笙发了一条微博,仅对好友可见。

    愿你三冬暖;

    愿你春不寒;

    愿你天黑有灯,下雨有伞;

    愿时光能缓,故人不散;

    愿有人陪你立黄昏,有人问你粥可温;

    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夜晚有星,河水有鱼,愿此生遇良人,不负如来不负卿。

    天光破云,大雪暂歇,大年初一竟出了太阳。

    姜九笙睁开眼,天大亮,她揉了揉眼睛,翻了个身,便看见时瑾坐在窗边的躺椅上,手里拿着书,目光却在看她。

    “几点了?”她声音很干,不太舒服。

    时瑾放下书,把床头柜上的温水喂给她喝,说:“十点。”

    十点……

    真的是**苦短日高起。

    “怎么不叫醒我?”姜九笙抬头看着时瑾,眉眼有淡淡的妩媚,她身上穿的是时瑾的睡衣,有些大,领口滑下肩头。

    时瑾低头,能看见她胸口欢爱后的痕迹,泛着红,是他动情时咬的,有些不知轻重了,他把她的衣服整好,隔着薄薄的一层轻轻给她揉着,说:“想让你多睡一会儿。”问她,“现在起吗?”

    姜九笙被他弄得很痒,往后躲开,说:“要起。”

    时瑾把她捞进怀里:“我抱你。”

    她推开他,笑吟吟地说:“时医生,我有手有脚。”

    他便了松手,让她自己起来,刚下床,腿一软……

    姜九笙:“……”

    她羞窘得不行,脖子红了一大片,抬头瞪了时瑾一眼。

    时瑾笑着蹲下:“别气,是我不好。”他把她抱起来,放在床上,她穿他的睡衣,衣摆只到腿根,一双细长的腿很白皙,只是,有些吻痕,时瑾蹲在她脚边,亲她的腿,似笑非笑地说,“下次我轻点。”

    这句话,她已经不信了。

    昨晚他说了很多遍,但全是哄她的。

    姜九笙捂着滚烫的脸,小声地说:“床单脏了。”眼神似有若无地瞟过白色的床单,有一抹深红的颜色,十分显眼。

    时瑾知道她害羞,也不闹她:“你去刷牙吃饭,我来换。”

    大年初一,徐家别墅张灯结彩,好不喜庆。

    老爷子心情不错,精神抖擞地在院子里铲雪,司机老蒋拿了平板来给老爷子看。

    “部长,您看,咱家瑟瑟小姐和青久少爷都上热搜了呢。”

    徐老爷子还在法务部时,老蒋就给老爷子当司机了,现在退下来了,也改不过口来,部长部长地叫了二十多年。

    徐老爷子别看平时不苟言笑,可对几个孙辈,虽然嘴上总是不饶人,可心底里那是疼得不行。

    把铁锹放下,老爷子板着个脸:“这俩孩子,没事非得进那什么演艺圈,三天两头上新闻,都没个消停。”

    听着像数落是吧,其实呢,老爷子在炫娃呢,大致意思就是——看看,看看,我孙子外孙女多厉害,全国人民都喜欢他俩,比国家领导人都出名哩。

    老爷子拿了老花眼来:“拿来给我看看。”

    老蒋把平板递上,担心老人家不会使用,还特地教了一下触屏功能。

    徐老爷子戴好老花镜,先点开了外孙女的热门,跟看报纸似的,拉远了距离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

    老爷子有疑问了:“私生饭是个什么意思?”

    老蒋看到热门就拿来给老爷子看了,也没看过内容,跟着凑过去瞧了两眼,解释说:“就是很疯狂的粉丝,喜欢跟踪偷拍。”

    老爷子一听:“那可要不得。”赶紧嘱咐老蒋,“你给我打个电话问问瑟瑟,这个什么私生饭欺负她没有。”

    “好,我这就打。”老蒋拨了电话,等待接通。

    徐老爷子感叹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啊。”点开了孙子徐青久的话题,才看了个标题,就困惑了,“老蒋,出柜又是什么意思?”

    老蒋手一哆嗦,手机掉了:“谁出柜了?”

    “我家青久那小子啊,网上都在说他出柜了。”徐老爷子扶了扶老花镜,“让我看看留言。”

    老蒋心想:完了。

    看了不到三分钟,老爷子一把把平板摔在了桌上:“把老大老二老三还有几个孩子都给我叫过来。”

    大年初一,徐家热闹了。

    【徐青久苏倾】

    【景瑟私生饭】

    两个热门话题,全是徐家人,牛了去了,那热度,直逼【春节联欢晚会票选最受欢迎节目】。

    话说昨晚除夕夜,著名歌手徐青久、著名演员苏倾都受邀上了联欢晚会,十点,徐青久表演结束,周良就去接人,想着能陪他在首都酒店吃个团圆饭。

    在停车库的时候。

    “那是苏倾?”当时,他怎么就多嘴了呢,指着车窗外对徐青久说,“那个男的不会是他父亲吧,怎么像在吵架。”(未完待续)

153:恋情曝光徐青久出柜

    “那个男的不会是他父亲吧,怎么像在吵架。”

    两句的话,成功引起了徐青久的注意力。

    不远处,最里面的停车位旁边,两个人在拉扯,微矮的年长男人,还有穿一身皮粉色西装的年轻男人,戴着口罩与墨镜,看不清脸。

    不过,那件骚气的西装周良认得,是苏倾,苏倾表演时间与徐青久挨得很近。

    徐青久就看了一小会儿,就坐不住了,开了门就要冲出去,周良眼明手快赶紧拉住他:“你去能干嘛?人家父子俩的家事,你插手不好。”

    他还是要出去。

    周良没松手:“先看看再说,万一有人偷拍呢。”

    徐青久左顾右盼,自己的事都没那么上心过,这会儿怕苏倾被拍,目光一定:“那辆车里是不是庞龙?”

    周良顺着看过去。

    还真是庞龙,娱乐圈的公敌,软硬不吃,不知道爆了多少艺人的料,居然大年三十都消停。

    周良立马警惕了:“有记者,你就更不能下去掺一脚。”

    他的话才刚说完,徐青久就已经推开了车门。

    “……”

    要出大事了!这年过不好了!

    车库对面,苏倾重重甩开苏万江的拉扯,没了耐心:“每个月的生活费我会打你卡上,以后别来找我。”

    自从沧江码头事件之后,除了基本生活开销之外,苏倾就不给苏万江钱了,一个月了,苏万江熬不住了,千方百计找到她这里。

    拿不到钱,他恼羞成怒:“你这个赔钱货,现在翅膀硬了,连老子都不认了,信不信老子明天就去报社捅破你的事,不让我爽快,你也别好过。”

    苏倾无所谓:“随便你。”她把话撂下了,“反正要是我不好过,你一分钱都拿不到,饿死街头都没人管你。”

    苏万江气得眼睛都充血了,抬起巴掌就往苏倾脸上扇。

    半道,手被截住,苏万江回头看过去,是一张他不认得的年轻面孔:“你谁呀!”

    徐青久用力甩开他的手,挡在了苏倾前面。

    她也大吃了一惊:“你怎么来了?”

    “有记者。”没有多做解释,徐青久一把揽住她的肩膀,转了个方向,“别说话,跟我走。”

    苏万江在后面骂骂咧咧着,倒没有追上去。

    苏倾稀里糊涂地被拉着走了一段,理智这才回笼,想也没想就推开徐青久:“会被拍到,你快松手!”

    他拉着她的手腕,没松开,停下了脚步:“如果你希望被拍到的是你父亲,我就松手。”

    他知道,苏倾的父亲是赌徒,若是被挖出来,明天的娱乐话料,就是苏倾的背景身世,他若是不站出来,庞龙咬住了苏万江就绝对不回松嘴,除非,有别的东西咬。

    苏倾很短暂地思考了,毫不犹豫:“松手。”

    她不想牵累他,一点都不想。

    徐青久看着她,许久,松了手,她刚转身,腰却被抱住了,耳边,是徐青久的嗓音:“苏倾,我不是闹着玩的,是真喜欢你。”

    庞龙举着相机疯狂地连拍。

    对面车里的周良揉了揉眉心,只说了两个字:“疯了!”

    他曾经教过这小子,压下一个话题最好的办法,就是爆更猛的话题,可没教过他爆自己的料压别人的呀。

    好了,明天的热搜有了,估计春节联欢晚会都要靠后了。

    那厢,徐青久刚被拍,这边,徐家的外孙女也不是个安生的。

    也刚从春晚回来,不过是地方台的,陈湘想着结束得早,能把人送回景家过个年。保姆车停在别墅区外面,半天不见车上的人下来,回头瞟了一眼,催促:“好了,别玩手机了。”

    景瑟正襟危坐着,表情很紧张,说:“这一局还没打完,我马上就要吃到鸡了。”

    最近,她超爱吃鸡,一天不吃个几只,觉都不睡。她一如既往,打男号,马甲名:绝地第一帅。

    后座那位绝地第一帅,穿着顶漂亮的裙子,舞台妆都没有卸,在掐着嗓音装男人:“兄弟们听我说,大漠风沙大,让女人和孩子先出去。”

    “打他!他有橙装!”

    敌方投降,是个小姑娘,说是孕妇。

    绝地第一帅不吃这一套:“孕妇?”

    “孕妇也打,专门打胎的。”

    “就打你!反正孩子不是我的。”

    陈湘看了看时间,都快十点半了,怕景家人等急了,赶紧下去把后座的人拖出来,拿了条围巾,拴着往别墅区走。

    走着走着,陈湘感觉不对劲:“瑟瑟。”

    景瑟心不在焉:“嗯?”沉迷吃鸡不可自拔。

    陈湘看了看四周,这个点,迎春的烟花声倒有,人影却看不到一个,她压低了声音:“你有没有感觉到后面有人?”大过年的,谁呀?

    景瑟戴着耳机,用浑厚的嗓音说:“别拉我,我先干,你们断后。”

    “还不打起来,你们是在对山歌。”

    “是女人就去龙门扯头发,是男人就来砍我。”

    陈湘:“……”

    打游戏她可以忍,可一个女人打游戏还骚话这么多不能忍,她听了都想打人!

    陈湘拉着她,快步往小区里面走。

    绝地第一帅走着走着懊恼地抓了一把头发:“好吧,你们人多,你们大佬,别打我,我自己会死。”

    好了,终于死了。

    陈湘可以说正事了:“好像有人在跟着我们。”

    “嗯。”景瑟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迷之淡定,难道还在想大吉大利?

    不过,陈湘很警惕:“你先走,我去看看是记者还是粉丝。”

    景瑟恍然大悟似的,突然正经脸:“不用看,直接报警。”

    人家还啥也没做,万一只是忠粉,报警不就尴尬了。陈湘觉得还不至于,她建议:“还是——”

    景瑟已经把电话放耳边了:“喂,110吗?我报警,可以给我转市局刑侦大队吗?是大案子。”

    陈湘:“……”

    神特么大案子!她怀疑她家这个,没吃到鸡,精神错乱了。反正莫名其妙,就这么搞到警察局了,在大年三十的晚上。

    “姓名。”

    “景瑟。”

    嗯,比电视上还要漂亮。

    蒋凯写上名字,刚要问当事人。

    “霍队长在吗?”

    嗬,果然有猫腻!不然大年三十的,一个大明星干嘛自报家门来报案。

    身为刑侦队的一员,就是要勇于提出质疑,并且深挖到底:“你跟我们霍队是什么关系?”

    陈湘一听警惕了,给了景瑟一个眼神:别乱说话。

    景瑟了然,说:“是不能乱说的关系。”

    陈湘猝。

    蒋凯回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拨了个电话:“霍队,在局里吗?”

    “在家啊,没事没事。”

    “就是有个当事人,点名要你来处理。”

    “哦,你不看电视,不知道你认不认得,演昌平公主那个。”

    说了几句,蒋凯就挂电话了。

    景瑟有点小失落,她运气不好,好不容易进一次局子,还碰不到队长小哥哥,不过,她还是很感激的:“大哥,谢谢啊。”

    蒋凯连连摆手,不用谢,警察哥哥都是活**。

    十五分钟后,跟踪狂抓到了,真是巧了去了,霍队长出来买烟,刚好走到了警局,年都不回家过了,顺便就进来看看了。

    拿了份夜宵打发值班的蒋凯,霍一宁坐下,看了看笔录,抬头:“你报的案?”

    景瑟小眼神追着队长大人,小鸡啄米地点头:“有人跟踪我。”

    坐隔壁椅子的男人立马否认:“我没有。”

    嫌疑人:萧山

    性别:男

    年龄:

    户籍:江北

    职业:在校大学生

    有无犯罪史:无

    嫌疑人萧山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神往左手边瞟了一眼,又立马缩回去:“我就是想把我做的纪念册送给你。”

    从微表情看,没有撒谎。

    霍一宁看了看电脑上的资料,提出了质疑:“监控拍到你跟了她一个小时四十分钟,送个纪念册要跟这么久?还说不是跟踪狂。”

    ‘跟踪狂’被问得紧张了,一紧张就结巴:“我、我、我很喜欢瑟瑟,就想多看看她。”

    喜欢?

    霍一宁抬抬眼:“你是想进来吃牢饭?”

    吃宵夜的蒋凯:“……”

    杀气怎么这么重,霍队是怎么了,这种没造成实质伤害,没侵犯**的,充其量就是个狂粉,调解一下就行了,这下马威,简直跟恐吓似的。

    盘问完,霍一宁把文件打出来,一式三份:“这是调解书,没有异议就在上面签字。”

    景瑟乖乖接过来,签了个漂亮的艺术字,犹豫纠结了一下,大眼睛扑闪扑闪,瞅着霍一宁:“调解完他要是再跟踪我怎么办?”

    霍一名往椅子上一靠,伸长腿,‘无意’踢了一下对面的‘跟踪狂’:“他要是再敢跟踪你,就来警局立案。”

    厉害了,我的霍队。

    这是光明正大开后门啊,而且这语气,怎么听怎么怪!

    蒋凯放下夜宵,觉得还是戏更好看。

    “霍队,我能申请警方贴身保护吗?”景瑟有点懵,不过,她勇敢啊,“我以前演过个电影叫《证人》,警察叔叔怕罪犯伤害我,就二十四小时跟着我。”她想申请霍队长贴身保护。

    霍一宁嘴角似有若无地抽了抽:“不可以。”

    “哦。”好失望啊。

    旁边的‘跟踪狂’一听,立马表忠心了:“瑟瑟,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是你的粉丝,我很喜欢很喜欢你的。”好难过,女神误会他了。

    冷不丁,对面霍一宁扔过去一句:“让你开口了吗?”

    ‘跟踪狂’:“……”好奇怪,这个警察有杀气。

    “如果他以后再有过激言辞,可以记录下来,作为以后立案的证据。”霍一宁抬头,看陈湘。

    陈湘便问:“怎样算过激?”

    霍一宁似有若无地扫了一眼对面:“刚才那样的就算。”

    对面的‘跟踪狂’:“……”以后向女神表白都不行了。

    一旁看戏的蒋凯这下全看明白了,敢情,这景瑟女神是队长的人啊,这犊子护的,过了呀!

    因为构不成犯罪,也立不了案,警方调解解决,双方都没有异议。两位当事人调解完,一起走出警局。

    那位‘跟踪狂’似乎欲言又止。

    景瑟就问了:“要签名吗?我可以给你多签几个。”

    “……”

    女神怎么了,报警抓他之后怎么又这么和蔼。

    女神善解人意像个小可爱:“不想要签名,合影呢?”

    报警抓他的那个一定是假女神,这个才是真的!他拿出手机,刚想快乐地来个合影。

    “还杵在那做什么,想吃牢饭啊。”

    一见是刚才负责调解的那位队长来了,‘跟踪狂’拔腿就跑,心想,以后只能远远地看着女神,不能靠太近,留影更不能,会被作为以后立案的证据的,追个星好心累!

    景瑟还杵那,不走:“霍队,你现在要回去了吗?”

    霍一宁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呀,真是好时机!

    景瑟笑眼弯弯:“一起走啊。”

    “咳咳咳……”

    陈湘清清嗓子,提醒某人:矜持点,不要太明目张胆。

    某人:“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过年。”

    陈湘:“……”

    当然,霍队长是个铁面无私的:“去把你的车挪开,那里不能停车。”

    景瑟肩膀一耷:“哦。”好失望,不能送队长回家。

    霍一宁看了看一脸失望的某人,有点好笑:“会倒?”

    景瑟抬头,诚实地说:“不会。”

    “车钥匙。”

    她笑着乖乖递过去了。

    然后霍一宁去帮她把车倒出来,开到马路边上,再把钥匙还给她,并让她早点回家,她点头,像个小媳妇,说好哒好哒。

    陈湘:“……”

    怎么回事,觉得自己好多余啊。

    临别之际,景瑟扒着车窗,巴巴地望着警局门口:“霍队,以后我能打110找你吗?”她没有队长电话,而且队长不在九里提当交警了,也不是天天有人跟踪她,见一面好不容易的。

    霍一宁被她气笑了:“你当报警好玩?”

    她想了想,人民警察不容易,不能随便麻烦,今天她已经任性了,所以,要乖乖地:“我以后不了。”

    那乖巧听话又天然呆萌的样子,特别像巴哥犬。

    霍一宁嘴角不自觉往上牵了牵,走过去:“手机给我。”

    她懵懵地掏出手机。

    霍一宁输了一串数字进去,拨了号,响了两声就挂断了,然后把手机还给她:“我大部分时间都有任务,不一定接得到。”

    景瑟捧着手机,笑得见牙不见眼,拼命点头。好激动!要到电话了!

    霍一宁挥了挥手,转身回了警局,嘴角笑意深深。

    保姆车里,景瑟抱着手机在打滚。

    “哟,可真听话啊。”陈湘酸溜溜地说了一句。

    景瑟不理,嗨了一阵,拿出手机吃鸡,她心情太好了,肾上腺素爆表,要去龙门砍人!

    陈湘无语凝噎了老半天,恨铁不成钢:“要是你的警察小哥哥不让你打游戏,你听不听?”

    景瑟都没想:“听。”

    “……”

    陈湘有种嫁女儿的惆怅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她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多了:“这个点,你回家也吃不上团圆饭了。”

    景瑟好惆怅:“霍队长肯定也吃不上。”

    谁跟你说霍队长了!

    陈湘发动了车,开得很慢,边问:“瑟瑟,你跟我坦白,你追霍队长是认真的吗?”

    没有很快回答,景瑟是思考了一下的,说:“是。”

    “追到手了就甩掉?”她不是说那个警察是她失联的初恋吗?要追他,再甩他。

    景瑟苦恼了:“他好难追哦。”

    所以说,不甩?

    完了,这是玩真的了!

    陈湘不得不重视了,开始刨根问底:“当年你两怎么回事?”她家这个只说是中学打游戏的时候认识的,是网恋,具体就不知道了,可她看得出来,霍队长根本没认出景瑟来啊。

    说起这段,景瑟有点小忧伤,心情不美丽:“他打游戏超厉害的,我跟他组队了很久,然后我表白了,他就跑了。”

    “为什么?”陈湘觉得不可思议,就景瑟这张脸,打小就是美人胚子,还是祸国殃民那种级别的,网恋什么的,不应该见光死啊。

    景瑟很遗憾:“我也是后来才想起来的,有一次我跟他交换照片的时候,给了我表哥的。”

    哦,她打的还是男号,这厮游戏从来不玩女号,那架势,整个一大佬。

    陈湘问:“给了徐青久的照片?”

    “嗯。”

    好吧,他当你是兄弟,你却以为是网恋,能不跑吗?又不是弯的。

    惆怅完,景瑟继续打游戏,装男人,飚骚话:“你们这么多人,在这里相亲吗?打起来打起来!”

    “兄弟,有马草吗,可以结盟。”

    “捡到一把m4—16,美滋滋。”

    “……”

    警局。

    蒋凯看着自家又走回来的队长,端着下巴调笑:“队长,你不是回家过年吗?怎么又回来了?”眉毛挑了挑,“队长你就是去倒了个车嘛。”

    霍一宁横了他一眼:“吃你的。”又说,“吃完把刚才那个跟踪狂的资料给我调出来。”

    什么跟踪狂,人家顶多就是个脑残粉,还查人家底,至于吗?

    蒋凯埋头吃他的宵夜,顺便刷了一把手机,刷到一条推送消息,然后,惊呆了了:“卧艹!徐青久出柜了。”

    霍一宁手里的资料掉了。

    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是弯的!

    凌点,娱乐圈第一狗仔庞龙爆料,当红偶像歌手情陷流量小生,有图有实锤。不到十分钟,徐青久直接发声了,八个字,言简意赅。

    徐青久v:一厢情愿,与他无关。

    一句话,把苏倾这个风口浪尖的人,推出这滩污水了。

    徐青久的粉丝:“……”

    说好的不和呢?

    剧情不能这么反转啊,大过年呢,要不要玩这么大,妹子们都傻了,男神老公在外面有男人了!不仅如此,关键是,居然还是单相思!

    大晚上的,经纪人周良彻底不用睡了,一个电话打到徐青久那里:“你发微博之前,就不能先跟我商量一下?”

    徐青久对答如流:“那你一定会拉着我。”

    明知道还发!

    他倒从容,还有理有据:“如果不第一时间把苏倾摘出去,以后只会越描越黑。”

    周良被他气笑了,怼:“所以你就自己一路走到黑?”是,苏倾是摘出去了,可他自己以后都别想摘了‘同性恋’这个帽子。

    徐青久不甚在意的口吻:“不是你说的吗?我是官二代,不怕混不下去,大不了回家让我爸给搞个一官半职。”

    还有理了!

    周良都想打死这个小混蛋了,挂了电话,掐了掐眉心,还是一筹莫展。不止经纪人,整个工作室都头疼了,这公关都没法做了,除了沉默,就只能沉默了。

    好好的新年啊,就这么被搅了个天翻地覆。

    还好,粉丝激动归激动,倒没有集体脱粉,反而……怪了,重点怎么变成攻受了?现在的妹子切入点都好新颖啊。(未完待续)

154:笙笙,让你当攻

    重点怎么变成攻受了?现在的妹子切入点都好新颖啊。

    不信你看。

    土豆还是地瓜呀:“新年第一天,就给我来了个暴击!这年没法过了!”

    我是一只上古神兽:“我一个老公想搞我另一个老公,让我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饺子不吃了,这春也不接了!要两个老公一起亲亲才能好好过年!徐青久苏倾v”

    西红柿炒圣女果:“为什么我这么鸡冻?为什么?!”

    今天我要努力爬笙爷的床:“霸道总攻的漫漫追爱之路啊。”

    市民王小姐:“支持你把苏倾掰弯,腐女不解释。”

    翩翩公子偏偏好男风:“与其被外面的妖艳贱货拐走,宁愿我俩老公在一起。”

    漂亮的李美珍:“妖孽攻与暴走受,已经脑补了一百万**小说。”

    “……”

    诸如这样的留言,数不胜数,切入点是不是很奇怪?尤其是女粉,大过年的,纷纷扛起了男男大旗,当然,也有一些键盘侠夹在中间。

    张俊彦少爷:“搞基,真恶心。”

    不服来龙门决斗:“怪不得长得比娘儿们还标致,原来是被艹的那个。”

    哈根达斯星球杯:“你弯你的阳关道,别祸害别人,我家苏男神是钢铁直男!徐青久v”

    冬天不穿秋裤的野哥:“居然有这么多脑残粉,这个世界怎么了,同性恋还自豪上了?”

    小久久的脑残粉回复张俊彦少爷:“恶心去吐啊,吐死你得了!”

    中国驰名徐青久粉丝回复不服来龙门决斗:“艹,逼老娘一个小可爱爆粗口是吧,有种再骂一句,老娘以后天天盯你,骂你骂到关博!”

    市民王小姐回复哈根达星球杯:“等着吧,钢铁直男早晚被我家小久久给他掰弯了。”

    小久久的脑残粉回复冬天不穿秋裤的野哥:“脑残你全家方圆八百里!同性恋怎么了,同性恋吃你家饭了,还真会给自己找脸。”

    “……”

    真是热闹非凡的大年除夕夜啊!

    大年初一,果不其然地,春节联欢晚会的话题热度,被徐青久和景瑟这对表兄妹联手赶超了。

    徐家整个气氛都不好了,除了去首都上春晚的徐青久还没赶回来,徐家齐聚一堂。

    老爷子坐在主位上,脸色不太好,看得出在极力控制着脾气,压着声儿地问外孙女:“瑟瑟,昨晚没事吧?”

    “没有,一点事儿都没有。”因为是大年初一,景瑟穿了一身大红的衣裳,又好看又讨喜,坐到老爷子身边去,她就说啊,“市警局刑侦一队的警察哥哥一心为民,破案神速,神勇机智,尽显警威,第一时间将我救出了危难之中。”

    听听这话,还是他家小幺根正苗红,老爷子很欣慰,嘱咐她说:“以后晚上出门要带几个人知道吗?”他家宝贝公主长得这么好看,外面多危险。

    景瑟乖巧地应道:“知道了,外公。”嗯,她又转头,看向徐平征,“二舅舅,刑侦一队的警察哥哥这么一心为民,破案神速,神勇机智,尽显警威。”

    这一席话,说得很字正腔圆。

    末了,景瑟问她二舅:“能给他升职吗?”

    徐平征失笑,语气慈爱:“瑟瑟,警局的编制升迁都有严格的考核机制,舅舅是不能随便插手的。”

    “哦。”那就很遗憾了,她家霍队长这么一心为民,破案神速,神勇机智,尽显警威,都不能给他立马升大官。

    一旁,徐蓁蓁低了头,眼底有不甘。八年了,她来这个家八年了,还是融不进去,她的父亲纵使再疼爱她,也是基于愧疚。

    她撇开目光,刚好看见门口的人,便说:“二哥回来了。”

    徐青久连夜从首都赶回来,一宿没睡,脚步有点飘,揉揉眉心,有点头疼:“大家怎么都在?”

    老爷子瞅了他一阵,一拐杖敲在地上:“你还不快滚过来!”

    哦,这是要三堂会审啊,要不要这么兴师动众?

    徐青久慢慢吞吞地走过去,刚要坐下。

    老爷子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声:“谁让你坐了!”

    不坐就不坐咯。

    徐青久就站着,站远点,他爷爷生气了喜欢用杯子摔人。

    “网上的事是不是真的?”

    老爷子声如洪钟,特别铿锵,估计是气急了,儿子女儿也都不敢吱声,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

    徐青久坦白:“是。”

    还好意思应!

    徐老爷子老脸都兜不住了,吹胡子瞪眼:“你真喜欢那个姓苏的男人?”

    徐青久点头,没犹豫。

    老爷子一听,气煞了,震怒:“我不同意!”

    说起徐家几个小辈,老爷子最疼的还是徐青久这个幺孙,打小带在身边跟他讲万里长征的故事,想着把这个小的教成国家栋梁,为人民做贡献。

    谁想到,栋梁歪了!党的方针全白教了!

    他还不知悔改,嘴硬得跟反动派似的,顶罪:“爷爷,您同不同意没用,是我单相思人家,得人家同意。”

    喜欢男人就算了,还单相思。

    真想一拐杖敲死这个不肖子孙!

    老爷子气得面红耳赤,高原红都出来了:“你还一点悔改之心都没有,我徐家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个混账东西来。”

    徐青久不服:“我怎么混账了?”

    徐老爷子老脸都臊得慌:“好好的正途不走,非要去搞基,你还有理了!”

    此处,徐青舶插了一句嘴:“爷爷,您还知道搞基啊。”

    老爷子一口茶,险些呛到,他现在‘基’这个字都听不得,板着脸怒训长子:“你的好儿子,我管不听了,你自个儿管!”

    “……”徐华荣在外交部待过几年,善于谈判,不发火,把问题剖开来解决,“青久,你现在还年轻,没谈过朋友,一时迷惑也不是不可能,况且还是你一厢情愿,强扭的瓜不甜,该收手还是要收手,那个男孩子我也知道,跟你一样是个艺人,你哪能由着性子再胡来,万一毁了别人的前程,你以后一定会后悔。要不这样,你把这件事断干净了,通告也先缓一缓,等平复了一些,我让你妈给你安排相亲,先找个女朋友处处。”他觉得他儿子会弯,就是因为没和女人处过。

    这一席话,算是很面面俱到了,循序渐进有商有量的。

    徐华荣的妻子王氏也赶紧帮腔:“青久,你喜欢什么样的,妈都给你找来,你就听你爸的,先和那个男孩子断了。”她这个当妈的要求真不高,儿媳妇只要是女的就成。

    不过,徐青久吃了秤砣铁了心,态度很强硬:“我不去相亲,我有心上人,和别人处不来。”

    死不悔改!

    没什么好说了,老爷子直接上家法:“老蒋,去把我的球杆拿来。”

    “爸,您别动气,小心气坏了身子。”说话的是景瑟的母亲,徐淮安,她边安抚老的,边对小的使眼色,“青久,还不快给你爷爷认错。”

    徐青久从小就是个拧巴的脾气,骨头硬,嘴也硬:“我哪错了,很多国家同性都能结婚了,爷爷你怎么还这么迂腐。”

    冥顽不灵食古不化的臭小子!

    徐老爷子气得发抖:“老蒋,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拿!我今天非要打死他这个不肖子孙!”

    免不了了,一顿打。

    中午,苏倾的电话打过来,徐青久有点受宠若惊,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给他电话。

    苏倾开口第一句话:“周良说你在家挨揍了。”

    屁股疼得只能趴着的徐青久:“……”

    经纪人的第一守则就是保密,他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他没说话,苏倾就又问:“屁股怎么样?”

    屁股火辣辣疼的徐青久:“……”

    居然打哪了都说!他不要面子的啊!周良那个猪队友!

    徐青久把电话拿远,深呼吸了一下,再放回耳边:“没什么事,我爷爷就是雷声大,雨点小,没舍得往死里打。”

    他说完,电话里就沉默了,苏倾久久没有开口。

    “怎么不说话?”

    她声音沉甸甸的:“不知道说什么。”停顿了很久,说了声,“抱歉。”

    “都是我自作主张的,你道什么歉。”而且,“反正也瞒不了多久,公开了也好,以后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追你。”

    他不在乎星途,也不在乎舆论,甚至家人反对也都无所谓,反正,苏倾这堵南墙,他撞定了。

    “你讲真的?”光明正大地追?苏倾就回了两个字,“扯淡!”他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功成名就,说扔就扔?!

    徐青久理所当然:“我连怎么偷户口本跟你去国外结婚都想好了,你说真不真?”

    苏倾直接挂了电话,亏她还担心他来着,他却只想把她‘掰弯’。

    徐青久看着手机,想再打回去,又怕她恼他。

    门口,徐青舶抱着手,尽情地嘲笑:“还偷户口本?”大肆嘲笑,“人家都没瞧上你。”

    徐青久回头扔了个冷眼:“早晚的事。”

    “你哥我等着你嫁出去!”

    那边,苏倾挂了电话,思忖了很久。

    “何哥,”她拜托他,“我爸那里你帮我盯着点。”

    “你放心吧,我已经让人看着他了。”何相博想了想,还是放心不下,“徐青久的事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苏倾迟疑不决了许久:“如果我公开性别——”

    何相博没等她说完,打断了:“想都不要想,光你签的那些合约,都能把你赔死,甚至会扯上官司,而且当红流量小生突然摇身变成女人,你现在有多少拥护你的老婆粉,以后就会有多少攻击你的键盘侠,别说混圈,就是正常生活可能都是问题。”

    话说得难听,他也不忍心,可到底是为她好,同性恋和隐瞒性别不是同一个概念,不能同日而语,况且,苏倾不是徐青久,她走到今天有多不容易,他这个经纪人最明白。

    何相博叹了一声,苦口婆心:“苏倾,不是我危言耸听,是真的不行,就算隐退,你都只能以男人的身份隐退。”

    苏倾沉默了一会儿,低声应了:“我知道了。”

    何相博起身,拍拍她的肩:“如果你真喜欢徐青久,等到了合适的机会,你就出柜吧。”他看了微博,也是奇怪,这两个当事人的粉丝,似乎都挺能接受‘同性恋’的。

    徐青久出柜一事,热度几天都退不下来,据网友统计得出,这一话题居然赶超了催婚这个近几年来越发兴起的硬梗。广大大龄单身同胞们,都拜谢徐青久,就因为这件事,家里的三姑六婆七大姨八大舅都和蔼多了,只说不急,只要不弯,什么都好说。

    徐青久暂停了所有活动,苏倾倒还好,毕竟,是徐青久‘一厢情愿’,往上最热的评论就是《论徐青久掰弯苏倾的漫漫长路》了,徐青久的经纪人周良哭笑不得,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至少没有大面积脱粉。

    晚饭时,姜九笙和时瑾无意说到这件事,她突发奇想,便问了他一句:“时瑾,如果我是男人,你会出柜吗?”

    时瑾把剔好了刺的鱼肉放到她碗里:“笙笙,你不是。”

    “我是说如果。”她难得这么执着于这种没有可能性的假设,“如果八年前,你遇见的我,也是个翩翩少年,你还会对我一见钟情吗?”

    情爱里的女人,总是幼稚又富有想象力的。

    时瑾抬头,看她的眼睛,回答了她:“会。”

    很干脆利索的一个字,毫不迟疑。

    姜九笙兴致勃勃,继续往下问:“然后呢?”

    他没有想,似乎理所当然:“然后想尽办法把你掰弯。”

    她很喜欢这个答案,笑着把他夹到碗里的鱼吃下去,又给时瑾夹了一块肉,说:“我觉得我可能会是攻。”

    她的粉丝都说她是天仙攻。

    时瑾笑:“那就让你当攻。”停顿,他放下筷子,用湿巾擦了擦手,瞳孔泼了墨似的黑,“笙笙,要不要试试?”

    姜九笙没反应过来:“试什么?”

    他靠近,她耳边说了一句。

    姜九笙脸瞬间爆红,低头,声音很轻,“时瑾,我们太放纵了。”

    这几天,他把她折腾得太狠了。

    他拧了拧眉,点头:“嗯,会上瘾。”

    元宵过后,姜九笙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失眠的症状明显好转,莫冰提议她开始工作,姜九笙没有异议。

    然而……

    化妆师妹妹一脸的无可奈何:“冰姐,我尽力了,可真的遮不住。”

    半个小时后,姜九笙有演出,衣服是提前准备好的,很帅气的低领礼裙,她倒好,带着一脖子的吻痕就来了电视台。

    莫冰看了看那痕迹,基本没有补救的可能了,深呼吸,镇定:“换一件吧。”

    然后姜九笙把低胸的演出服换成了禁欲气十足的黑衬衫,扣子从腿跟扣到脖子。

    莫冰合理质疑:“我严重怀疑你家时医生是故意的。”

    姜九笙面不改色地应答如流:“是啊,他就是故意的。”

    瞧这宠溺的样!这心甘情愿的样!

    莫冰怒其不争:“那你还惯着他!”

    她笑笑,不接话,在补眼妆,她稍稍眯着眼看莫冰:“你脸色不太好。”

    “胃炎犯了,这两天反胃得厉害,吃不下东西。”

    “早点去医院。”莫冰一忙起来,就当自己是铁人,胃病比姜九笙还严重。

    她不太在意:“等忙过了这两天再说,明瑶的新剧快开播了,她那个野性子,我得盯着她。”

    金牌经纪人,就是这么拼出来的。

    录制结束得早,还不到四点,姜九笙没有直接回家,去了秦氏酒店,前台的招待大抵认出了她,十分热情地指路。

    酒店的办公室在十八楼,电梯在二楼餐厅停了,上来一男一女,是柳絮,化了很精致的妆容,她身边的男人,微矮,四十上下,有些秃顶,姜九笙觉着面熟,却想不起是谁来。

    电梯里很安静,除了男人越来越不规矩的手,没有一点动静,片刻后,电梯停在了十七楼。

    柳絮对身边的人娇笑:“江总,您先过去。”

    男人瞥了她一眼,有点不悦,先下了电梯。

    江总……

    姜九笙想起来了,光影传媒的高管,莫冰给她引荐过一次。

    “你也看到了,我现在的下场。”电梯门开着,柳絮没有下去,似乎有话要说。

    姜九笙把口罩取下来:“想说什么?”

    她瘦了许多,颧骨很高,不像以前那样跋扈,收敛着脾气,眼里有了沧桑:“我以前不明白sj’s为什么要签我这种污点艺人,不早不晚,刚好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最近才想明白了。”她笑了笑,自嘲自讽,却话里有话,“我们老总好像很听你男朋友的。”

    姜九笙听完,神色依旧:“所以?”

    sj’s向她投的,哪是橄榄枝,是卖身契呢。

    柳絮开口,像是告诫:“小心你枕边的人,别到头来他是什么样的人都没看清。”说完,她用化妆镜补了口红,整理好仪容,出了电梯。

    电梯门合上,姜九笙若有所思着,须臾,电梯停在了十八楼,抬眼,便能看见秦氏酒店的集团logo。

    透视的玻璃门后,有忙忙碌碌的酒店员工,很现代化的装修风格,办公区域规划看似随意,却条理分明,一目了然。

    出入口设了电子门锁,写了一行字:非酒店人员禁止入内。

    姜九笙驻足,正要给时瑾电话。

    “请问你找谁?”是年轻女孩的声音。

    姜九抬头,看一眼女孩胸前的工作铭牌,对她礼貌地点点头,说:“我找时瑾。”

    女孩突然欣喜若狂:“姜九笙?”

    姜九笙颔首,戴着口罩,露出一双弯弯的桃花眼,淡笑时,有涟漪漾开。

    是老板娘啊!

    女孩按捺住激动:“我带您进去。”

    “谢谢。”

    老板娘真和蔼可亲,一点架子都没有,而且,好漂亮,口罩都遮不住盛世美颜,气质好好,腿好长,腰好细……

    淡定淡定,女孩淡定地刷了卡,领着老板娘进了办公室,胸前的铭牌挂得端端正正——财务部实习生王雨。

    好不巧,刚好撞见领导在训下面的人。

    王雨显然是个话多的小姑娘:“那是我们财务的副经理。”

    那位副经理个子不高,有点啤酒肚,穿着西装革履,生得面善,不过,嗓门很大。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二次出错了,要不是时总看出了问题,你知道这个项目要损失多少钱吗?”

    那位被训的女员工红着眼睛,一直说对不起,三十多岁,脸色很憔悴。

    王副经理直接把文件撂在了办公桌上:“对不起有用,公司还雇佣你们做什么!”

    一旁的员工该干嘛干嘛,显然,司空见惯了。

    王雨边领路,边对姜九笙说:“我们副经理业务能力很好,就是平时太不近人情了,脾气有点爆,能把人骂到怀疑人生。”话锋转了,又说到那个被训的女员工,“其实王姐挺可怜的,她老公最近查出来癌症,她一个女人,医院公司两头跑……”

    说到这里,王雨意识到自己话有点多了,赶紧收了嘴,羞怯地说:“不好意思,我话太多了。”

    姜九笙说了声没关系,她回头,看见了时瑾,便定住了脚步。

    “时总。”王副经理退到一旁。

    那犯错的女员工一见是老板,脸色更惊慌了,磕磕巴巴地喊了声‘时总’。(未完待续)

155:时瑾的宠妻壮举!

    那犯错的女员工一见是老板,脸色更惊慌了,磕磕巴巴地喊了声‘时总’。

    时瑾放了一份财务报表在桌上:“把财务数据再核算一遍,不要再出错了。”

    语气温和,不怒自威。

    女人抹了一把眼睛,立马点头。

    “以后出正式报告之前,先把核算资料发给我,我会帮你复核一遍,等你可以确保错误率在百分之二之内,就可以不用再发给我。”不疾不徐的语速,不凌厉,却极具威慑力,时瑾停顿了片刻,“另外,我给你的调整期限是一个月,一个月内还是做不到的话,那你不适合财务这个岗位,明白了吗?”

    雅人深致,穆如清风。

    说的大概就是时瑾。

    即便这样的他,一言一行里,却有着与生俱来的尊贵与魄力,能教人不自觉低头折腰。

    女人眼里有感激,还有钦佩:“明白了,谢谢时总。”

    恩威并重,宽容,却有底线,分寸拿捏得刚刚好,时瑾很适合商场。

    姜九笙凝眸,看他的侧脸。

    时瑾是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姜九笙想过很多遍,或许像柳絮说的那样,神秘又狠辣,也或许像她自己看到的那样,偏执与极端,还或许像别人眼里那样,是个极富涵养的绅士。

    可是答案是什么,有什么重要呢?

    他是时瑾,是她姜九笙爱的人,她只认这一个身份定义,色令智昏都无所谓。

    “时总在那里。”王雨说,有点小激动。

    姜九笙站在墙边一颗散尾葵旁,看着不远处:“嗯,我看到了。”

    时瑾转身,看见了她。

    他唇角轻扬,笑了,快步走过去,对王雨颔首后,把姜九笙牵过去:“怎么不先给我电话?”

    “不想打扰你工作。”她说,语气随意,“不用管我,给我个坐的地方,你继续忙你的。”

    时瑾接过她手里的包,牵着她往办公室走。

    身后,几十双眼睛盯着,目瞪口呆,只见老板还未走进办公室,凑近他身边的人,似乎想要亲吻,却被推开了。

    不知是谁,第一个说话:“那是咱们老板娘?”

    那腰,那腿,那背影杀,那气质……饭圈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姜九笙!

    王副经理清了清嗓子,咳了几声:“时总来的第一天说的话,还记得吧。”

    未经允许,不可以泄露任何相关于他的信息,包括——他的女朋友姜九笙。

    不泄露,就想尝尝高甜狗粮。

    王副经理一个眼刀子飞过去:“东张西望什么,还不快工作。”

    众人都低头,看似专心致志,实则眼观八方。

    然后……

    办公室的百叶窗被拉上了。

    众人:“……”做坏事呢!

    时瑾的办公室装修很简单,银灰色调,很大气。

    姜九笙把口罩取下,刚下节目,脸上还带着妆,若是不笑,看上去有些冷艳,眼带粉晕,她的眸子,很适合桃花妆,涟而不妖,有些媚态,却恰到好处的冷魅,稍稍一笑,千树万树桃花开。

    时瑾望着她的眼:“妆很漂亮。”

    姜九笙笑:“谢谢。”

    时瑾把她抱起来,放在了办公桌上,高度刚刚好,他一低头,就能吻到她。

    姜九笙仰着头,问:“你还要多久?”

    时瑾看了一眼手表:“十分钟后有个会议,要四十分钟。”他搂住姜九笙的腰,细得一只手能环住,“不过,我是老板,可以早退。”

    语气,有询问的意思。

    姜九笙稍稍往后仰:“你若是这样,下次我就不来找你了。”那种‘迷惑君主荒废朝政’的红颜祸水,她没兴趣当。

    时瑾都听她的:“那你在这等我,书架上有书,无聊了可以看。”又说,“电脑的密码是你的生日。”

    她点头,说知道了:“时医生,可以给我一杯咖啡吗?”

    时瑾摸摸她的头:“乖,喝牛奶。”

    姜九笙:“……”

    继烟酒之后,她家时医生连喝咖啡都管着。

    时瑾拨了内线,要了一杯温牛奶,又看了看手表,问姜九笙:“还有六分钟,要接吻吗?”

    她抱住他的脖子:“我唇上还有妆。”

    “我不介意。”

    时瑾托着她的腰,低头与她深吻。他们身后,是整片落地窗,窗外,日落西陲,金黄的晚霞温柔地洒下片片斑驳。

    最后,时间观念很严谨的时总迟到了三分钟,因为他唇上沾了她的口红,嗯,擦起来有点费时。

    五点半,时瑾带姜九笙离开酒店。

    回家的路上,姜九笙突然说道:“时瑾,九号我要飞一趟枫城。”

    时瑾眉宇紧了紧:“几天?”

    “两天一夜,录一个户外节目。”她其实不太喜欢综艺,不过,工作室已经在计划让她转型影视,需要一定的曝光率。

    时瑾一向都不干涉她的行程,只是说:“九号下午我有手术,结束后我过去找你。”

    手术结束后估计都快晚上了,枫城离江北还有两个半小时的飞程,他这样打算,实在奔波。

    姜九笙舍不得折腾他:“时医生,其实可以不用这么寸步不离。”她也不会跑掉。

    时瑾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看着前面开车,一只手扶方向盘,一只手握着她的手。

    “你会腻吗?”他没有回她上一句话,而是问她,“一直跟我待一起,你会不会腻?”

    “不会。”

    怎么会腻,她乐意得紧。

    “你不嫌腻,我也很喜欢,那么,我把我所有能留出来的时间都用在你身上,”时瑾转头看她,目光深邃,“有问题吗?”

    这个逻辑,满分。

    姜九笙无话可反驳,说:“没有。”

    他眼里像有星辰大海,笑了笑,光影璀璨:“比如现在。”

    比如现在什么?

    姜九笙还未反应过来,十字路口转了红灯,时瑾停了车,解下安全带,凑近去吻她。

    他喜欢接吻,怎么样都不腻。

    嗯,她也没有意见,怎么都依他。

    晚上,莫冰把九号要录的节目台本发给了姜九笙,虽说是真人秀,到底还是要按部就班,有一些设定的剧本。

    莫冰知道她不喜欢作秀,特意嘱咐了,只要了解流程就好,不用在意设定,玩玩就好。

    夜深,姜九笙还在书房看台本。

    时瑾洗漱完,穿着睡衣进来:“九点了,去刷牙睡觉。”

    姜九笙没抬头:“还剩一点,我看完再去。”

    “我陪你看。”

    她说好,给他留了一半椅子。

    时瑾直接把她抱起来,放在腿上,帮她拿着剧本,要她抬手抱他的脖子。

    姜九笙失笑,随他了。

    时瑾大概没有看过这种综艺台本,觉得新奇,看得很认真,然后,重点指出了一个地方:“这里,安排了让你下水。”

    “嗯。”这种户外真人秀,上山下水都很寻常。

    “你不能下水。”时瑾难得语气这样强势,“枫城的气温在十五度左右,不适合女士下水,而且,你快来例假了,不能碰冷水。”

    就工作而言,姜九笙向来竭尽全力。

    她没有应,反问时瑾:“别人能,我怎么不能?”她并非娇生惯养的女人,而且,体力与毅力,相较一般人,还算不错。

    “你是我的女人,别人不是,别人能不能,有别的人去关心,我只用管你。”

    这逻辑,她又反驳不了。

    她试图说服他:“我既然拿了出场费,自然要配合节目组。”

    时瑾没有反驳:“嗯,你配合就好。”

    什么意思?

    他从容自如,说:“我既然出了赞助费,也自然可以提出要求。”他扶着她的腰,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笙笙,你敬业就好,用钱压人的事我来做。”

    姜九笙诧异不已:“你什么时候赞助了?”

    时瑾应答如流:“十五分钟后。”

    她哑然失笑。

    她家时医生,有时候确实执拗,不过,很可爱,用莫冰的话说,**又不失涵养。

    “我去给你热牛奶,别看了,会伤眼睛。”时瑾不让她拒绝,直接把她抱出了书房,“乖,去洗澡。”

    “给我拿衣服。”

    “好。”

    家里的红酒都被时瑾收起来了,晚上,只让她喝牛奶,时瑾管得多,倒是把她以前那些挥霍身体的恶习都给改了。

    她洗完澡出来,发现时瑾还在看她的台本,眉头蹙着,不太愉悦。

    姜九笙坐过去:“有什么问题?”

    时瑾把床头柜上热好的牛奶递给她,说:“这个惩罚游戏很蠢。”

    她知道他说的是哪个,把杯子里的牛奶喝光,放下杯子:“时瑾,要不要试试?”

    游戏很简单,男士俯卧撑,女士坐在背后,脚离地,二十个,是惩罚环节。

    时瑾把台本放下,似笑非笑地看她,眼里似笼了月光,朦胧,却温柔:“笙笙,你很轻,这个对我来说没有难度,我们可以换个位置。”

    她问,怎么换。

    时瑾把她拉到身边,扶着她躺下,他俯身在她上方:“像这样。”

    然后,他伏在她身体上面,慢条斯理地做起了俯卧撑,鼻尖相触,几乎不留空隙。

    他睡衣的扣子松了几颗,一俯身,她能看见他的锁骨,靠近时,他眼里有她的影子,微微羞赧,却落落大方不退不闪,气息相缠,是一样的沐浴露香味。

    妖精。

    姜九笙一直觉得,时瑾就是专门来勾她魂的。

    她挪开眼,不敢看他微微灼热的眸,尽量镇定,说:“我给你数。”

    时瑾说,他可以做很多个。

    可他只做了十八个,便伏在了她耳边喘息。

    “笙笙,”他嗓音低哑,呼吸有些重,“想要了。”

    “……”

    姜九笙红着脸恼他:“不许说。”

    时瑾抱着她,翻身换了个姿势,让她压在腰腹上:“好,不说。”

    他便不说话了,覆上被子,解她的衣服。

    姜九笙整个人往里面钻,贴着他的身体,一件一件把衣服褪下,小声与他说:“时瑾,今天是安全期。”

    时瑾把睡衣扔下了床,贴着她脖颈咬吻,有些含糊不清地回她:“笙笙,女性的排卵期也并非绝对精准。”

    好吧,和医生讨论这个问题有点多余,她不说话了,被子里光线昏暗,她看着时瑾用牙齿咬破了避。孕。套的外包装。分明有些浪荡的动作,时瑾做起来,却意外地撩,他动情时,眼角会有潮湿,微红的瞳孔,带着几分媚态,当真勾魂摄魄。

    他抬头,看她,音色里染了**,磁性性感得一塌糊涂:“如果你不想戴,我可以去结扎。”

    她与他说安全期,目的并非是这个。

    话题偏了,她想掰回来,时瑾已经压下了身子,动作一点都不温柔。

    床笫间,时瑾总是做不到温柔,甚至有些暴烈,像他说的那样:“如果可以选择死亡的方式,我想死在你身上。”

    九号,飞枫城,莫冰陪同姜九笙一起,刚到枫城,也没有歇脚,十点就直接开录。

    户外真人秀,几乎不是在跑,就是高耗能的游戏,录了一个半小时,女嘉宾们体力就有些跟不上了,节目组暂停,休息半个小时。

    镜头前都是姐妹花,镜头后,各自扎堆。

    “不是说要下水吗?我秋衣都带了,怎么突然换他们男艺人下去了?”说话的女孩子是个年轻演员,叫黄从慧,才只有十九岁,脸上还有些婴儿肥,很可爱,只是说话不太像那个年纪,童星出道,性子有些老成。

    与她坐一块的是同公司的前辈,唐鑫馨,年纪稍大,面相很和善:“听说是导演临时改了台本,可能是看天气冷,怜香惜玉吧。”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呀。”黄从慧撇撇嘴,才不信,这节目的导演,什么时候疼惜过女艺人,收视率怎么高怎么整好吧。

    唐鑫馨笑,说:“惩罚环节的游戏也换了。”

    “换了什么?”

    “引体向上扎气球。”唐鑫馨指了指旁边的道具。

    不仅有单杠,还有指压板,黄从慧捂嘴惊叹:“我怎么觉得,这期节目就是来搞他们几位小哥哥的。”

    唐鑫馨很认同:“我也觉得。”

    “哈哈哈,有好戏看了。”

    姜九笙坐在一旁,只是听着,但笑不语。

    坐她对面的人突然抬头:“节目组换了赞助了,下半场我们在秦氏酒店拍。”

    是景瑟,在一边玩手机,一边吃零食,嘴巴鼓鼓的,嚼东西的样子特别可爱。

    姜九笙看着她吃,心情莫名就很好,问她:“你怎么知道?”

    她特别诚实坦白地说:“我有经验啊,我经常带资进组的,像这种中途换场地或者道具,一般都是金主爸爸驾到了。”

    姜九笙被她逗笑了。

    想来,是她家时医生那个金主爸爸。

    景瑟把手里的袋子递到姜九笙面前:“吃吗?”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很仙的长相,表情却格外的萌,“这鱿鱼干是我妈做的,特别好吃。”

    姜九笙说:“谢谢。”她尝了一个,“味道很好。”特别劲道,难怪小姑娘嚼得那么可爱。

    景瑟听了夸赞特别开心,很骄傲地说:“我妈的副业是高级料理师,做的东西很好吃。”她又从包里掏出来一小袋,“还要吗?我这里还有。”

    姜九笙笑着颔首,接了她递过来的鱿鱼。

    然后,两人就面对面,一起嚼鱿鱼丝,有时候,女生很奇怪,和谁要好,或者与谁磁场不合,并不需要太多交涉。

    景瑟把小凳子挪过去一点,小声地说话:“笙笙,你跟苏倾要好吗?”

    “嗯。”

    她又问:“他人好吗?”

    姜九笙想了想,不好评价,只说:“我很喜欢她。”

    嗯,那就没错了。

    姜九笙人特棒,眼光也特棒,景瑟放心了:“那就好,我表哥在家里闹绝食,说要倒插门给苏倾,他人好就好,我表哥以后入赘过去了,也不会受委屈。”

    姜九笙:“……”

    这让她怎么接?

    景家是怎么教出来的,这个小可爱。

    她吃好了,擦擦手,然后开始游戏,问姜九笙:“笙笙,一起吃鸡吗?”

    “我不会。”

    她换了一个:“王者呢?”

    姜九笙失笑:“也不会。”她游戏废,从来没玩过。

    那好吧,有点遗憾了,不能带小姐姐一起浪,景瑟就说:“那你继续吃鱿鱼哈。”她就点开了游戏。

    欢迎来到王者荣耀!

    手机里,刚念道firstblood。

    经纪人陈湘来喊她:“瑟瑟,别打了,马上就要开录了。”

    景瑟继续埋头苦战:“我已经开局了,不能退,不能挂机,王者的坑品不能掉。”

    刚说话,她电话来了。

    景瑟秒接。

    啪——啪——啪!

    打脸了吧,真响!陈湘对着天,翻了个大白眼,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谁的电话了。

    景瑟很开心的表情:“队长,你找我啊。”

    霍一宁声音懒洋洋的:“你给我发那我多图片什么意思?”

    哦,昨天晚上十一点,她给队长发了七个表情包,队长估计不太懂,她就解释了:“七颗龙珠啊。”

    电话那头,霍一宁一边看着电脑里凶案现场的照片,一边漫不经心地问:“是干什么的?”

    “召唤神龙。”

    霍一宁手里转的笔掉地上了:“……”这姑娘吃什么长大的?

    生怕队长还不懂,景瑟很贴心地继续解释:“那套表情包就是问你在不在的意思。”

    “以后直接打字。”他又添了一句,“我不认识表情包。”

    景瑟很听话,打消了给队长发自己照片做底图的表情包的打算:“知道了。”

    “挂了。”

    “哦。”

    挂了电话,她有点开心,还有点忧伤,开心的是队长第一次跟她打电话,忧伤的是才说了一分钟,早知道她昨晚就多发几套表情包了,然后一个一个解释意思,那样就可以说很久了,哎,好想给队长发自己照片是底图的表情包啊,可队长不让发,忧伤翻倍了……

    中途有一部分的录制是在秦氏旗下的酒店,恰好,酒店大堂的led电子显示屏上,是姜九笙的广告。

    节目组:“……”

    这波无缝植入,服了!

    录完节目后,已经快九点了,节目组有聚餐,景瑟要打游戏不去,姜九笙也婉拒了,直接回了酒店。

    节目组的车停在了酒店门口。

    “什么情况?”莫冰在车上就看见酒店大厅里站两排人,搞得跟列队欢迎似的。

    姜九笙也不太清楚,下了车。

    大厅里侯着的人立马迎上前,为首的人喊道:“姜小姐。”

    莫冰这才想起来,秦氏酒店,那不是时瑾的地盘吗,难怪酒店的高管们这么兴师动众,还有就是下午录节目的时候,服务别提多周到,光是下午茶的甜点,种类就几十种,本来还以为是节目组的手笔,现在看来不是啊。

    带头的是男人,中年,西装革履,态度很好:“晚饭已经准备好了,要现在去餐厅吗?”

    姜九笙不太习惯这样的排场,道了谢,笑着婉拒:“我们自己过去就可以,不用麻烦了。”

    对方客套:“不麻烦。”

    酒店大概是清场了,没有一个人,准备了很多食物,姜九笙一样尝了些,七八分饱了,便同莫冰回了房间。

    刚换下外套,时瑾的电话打过来了。

    “吃饭了吗?”

    声音不管听多少遍,依旧动人心弦,十分悦耳。

    “嗯。”姜九笙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桌子上,倒了一杯温水,才说,“是你跟酒店的人打过招呼了吗?”

    “没有。”时瑾反问,“笙笙,还有人不知道我是你男朋友吗?”

    也是。

    姜九笙拿了手机,抱着抱枕窝在沙发上煲电话粥:“你怎么能打电话?不在飞机上吗?”他说好晚上过来的。(未完待续)

156:市长千金的隐情与秘密(有二更)

    “你怎么能打电话?不在飞机上吗?”他说好晚上过来的。

    时瑾心情转了阴:“我还在医院,有个心脏移植的患者出现了严重的排异反应,我暂时还走不开。”

    他曾经说过,她去哪,他便要跟到哪,可到底很难如意。

    当然,他不是什么善人,也没有什么职业道德,别人的死活他无所谓,只是,他的手术刀是因为她才拿起来的,要放下,得她同意。

    只要她说一句,只要她让他过去,他就毅然决然。

    姜九笙只说:“那你在家等我。”

    生命攸关,枉顾不得。

    时瑾沉默,闷声地嗯了一句,不用看也知道,此时的他一定蹙紧了眉,眼底阴郁难散。

    “笙笙。”

    他说:“我很不放心你。”沉吟了半晌,他语调微沉,说,“等你回来,我给你配把枪吧。”

    姜九笙想了许久:“好。”虽然不合法,可秦家到底特殊,她舍不得让时瑾担惊受怕,那么,过激一些也无所谓。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问时瑾,“吃饭了没有?”

    “没有。”

    都快十点了,姜九笙催促:“你先去吃饭。”

    “不想吃。”电话听筒里,时瑾的嗓音低沉,不像平时那样温润克制,有点无精打采,是情人间的甜言软语,“宝宝,想你了。”

    姜九笙很动容:“我也想你。”

    “笙笙,我不在身边,你不要看别人的手。”

    看来时瑾是知道了,跟她一起录节目的嘉宾里,有一个模特出身的男艺人,手指特别长,是圈子里有名的美手。

    不过,姜九笙倒没有注意,她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别人的手,奇怪了,那么多年的癖好,和时瑾在一起之后,便不治而愈了。

    她猜想,她手控的心理病因,应该从一开始就是他。

    “我手控的毛病好像已经被你治好了,”她大方承认,“时瑾,我现在只对你的手感兴趣。”

    时瑾心情大好:“等回来,给你玩。”

    “……”

    她总觉得,她家时医生把话题带歪了。

    大概因为她喜欢他的手,亲热时,时瑾很喜欢用手闹她,导致……她不由自主会想歪。

    挂了电话不多时,莫冰过来敲门。

    “有封你的电子邀请函。”

    姜九笙接过莫冰递过来的平板:“谁发来的?”

    “温诗好。”莫冰穿着浴袍,直接往沙发上躺,“三天前就发了,这两天我太忙,没有及时查收邮箱。”她捏捏肩,累得慌,尤其是最近,状态不好,易乏。

    姜九笙打开电邮,快速地浏览。

    莫冰问:“她邀请你做什么?”

    姜九笙和温诗好磁场不合,虽然没撕破脸过,可怎么看都不对盘,尤其是温诗好,眼里很有敌意。发什么邀请函,黄鼠狼给鸡拜年吗?

    “她弟弟生日,请我去吃酒。”

    弟弟?莫冰倒听过温家有个小少爷,不过没见过:“你要去?”

    姜九笙点头:“我要去见见温诗好的弟弟。”

    “你认得他?”

    “嗯,见过。”姜九笙思绪有些飘远,“温诗好的弟弟也姓姜,而且很不巧,他有个姐姐,也叫姜九笙。”

    莫冰震惊不已,这不是巧合吧?连她这个局外人都嗅到不寻常。

    “生日宴什么时候?”莫冰问。

    “明天下午五点。”

    不巧了,莫冰提醒她:“刚好赶上了你回江北的航班时间。”

    姜九笙思索了顷刻:“改签吧,去云城。”

    莫冰也不反对,虽然时瑾不想让姜九笙知道一些事情,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会有很大触动,可到底瞒不了一辈子,该面对的,还是躲不掉。

    次日下午三点半,姜九笙和莫冰抵达云城,做了一个小时的造型,五点整,临时租赁的保姆车停在温家别墅外。

    莫冰放姜九笙下车后,便去泊车了。

    因为是晚宴,莫冰给姜九笙挑了一件很隆重的晚礼服,盘扣的高领,肩与后背微露,收腰,大摆,锈了大朵的银线牡丹,裙摆很长,姜九笙稍稍放缓了步子,刚迈出脚,身后有人喊道。

    “姜九笙?”有些迟疑与不确定。

    姜九笙回首,见来人,微微颔首:“徐小姐。”

    江北市长千金,徐蓁蓁。

    她穿了一身鹅黄色的礼服,露肩的款式,路灯下,肤如凝脂。走近了几步,她上下打量着对面的姜九笙:“你怎么会在这?”

    撇去宇文冲锋这层联系,姜九笙与这位市长千金并没有什么交情,她语气不亲不疏:“参加生日宴。”

    徐蓁蓁似乎有些诧异:“你有请帖?”睨着姜九笙的眼神带了几分揶揄,解释说,“我只是提醒一下,温家的聚会,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来的。”

    姜九笙拧眉思索,她是何时得罪了这位大小姐,这说话都带了刺。

    便是这时,莫冰停好了车,走过来。

    “笙笙,你干嘛呢,怎么不进去?”她板着脸,很认真地训人,“你是公众人物,怎么随随便便什么人都搭话。”

    莫冰这嘴,可从来不饶人。

    姜九笙从善如流:“嗯,下次会注意。”

    一唱一和,含沙射影地怼人呢!徐蓁蓁冷嗤了一声:“你还真看得起自己。”

    哟,这欠揍的呀!

    莫冰刚要怼回去,姜九笙使了个眼色,然后不紧不慢地转眸朝向徐蓁蓁,语气相当悠然:“如果我没有记错,你的父亲曾在偏远山区任教过一年,市长上任后,在江大做过一次万人演讲,演讲的主题就是平等与尊重,不知道徐小姐你有没有听过,不过,我刚好在那次演讲的现场。”

    徐蓁蓁一时没反应过来。

    姜九笙懒懒的眯了眯桃花眼,心平气和地说:“徐蓁蓁小姐,你与令尊,真是一点都不相像。”

    莫冰勾了勾嘴角,笑了,她家艺人呐,是文化人,怼人不带脏字的。别看姜九笙平时性子随意懒散,不大愿意计较,可要惹到她不高兴了,她不记仇,基本当场还回去,对这种没事找茬的,就要挫挫锐气,唇枪舌战,谁还不会呢!

    “你是在拐弯抹角地骂我?”徐蓁蓁冷了脸。

    姜九笙依旧轻描淡写,从从容容地纠正了:“我是在拐弯抹角地建议你再去听一下令尊的演讲。”顺便受一受素质教育。

    徐蓁蓁气恼,怒目圆睁地吼:“姜九笙——”

    “蓁蓁,够了。”是沉稳温和的声音,不怒自威,打断了徐蓁蓁的话。

    徐蓁蓁回头,眼底有一闪而过的窘迫与慌张:“爸。”

    是徐平征市长。

    他走过来,对姜九笙点了点头,再看向徐蓁蓁:“向姜小姐道歉。”

    语气是徐蓁蓁少见的严肃。

    她不可思议:“我为什么要向她道歉?”

    徐平征根本不由分说:“先道歉。”

    因为是后来认领回了徐家,她父亲对她心怀愧疚,一向很纵容,还是第一次这样严厉,甚至有谴责的意思。

    徐蓁蓁气不过,咬着牙,就是一声不吭。

    气氛僵持不下。

    姜九笙神色不惊不惧,没什么波动:“没关系,可以不用道歉。”她看向徐平征,神态自若落落大方,“不过,还是要建议您让令爱再听一遍您的演讲,我听过几次,每次都受益匪浅。”说完后,漫不经意似的添了一句,“里面有句话,我很赞同。”

    徐平征顺其自然便问了:“哪一句?”

    姜九笙不疾不迟地回:“礼仪不仅是口语,也是形体。”

    这是徐平征在江大演讲时说过的话,围绕的论点是素质教育,不拘泥表面形式,不倡导奉承主义,是日积月累里身体力行出来的教养。

    用他的话来影射,切中要害,又不至于让人难堪。

    真是聪明又懂进退的小姑娘。

    徐平征眼里,多了几分欣赏与认同。

    该说的都说了,姜九笙欠了欠身:“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失陪了。”

    莫冰跟上去,等走远了,才对姜九笙说:“我听说徐市长很疼爱这个女儿,他会不会偏私为难你。”

    刚才那一番话,以徐蓁蓁的情商可能理解不了,不过莫冰听出来了,姜九笙是委婉地和市长大人讨论了一下他女儿的礼仪问题,当然,这个问题十分打脸,徐市长在任期间,很抓素质教育这一块,结果,他女儿这么拖后腿。

    莫冰不是很理解,徐家那样的家庭,怎么就出了徐蓁蓁这么个端不上台面的。话说回来,到底是市长千金,这么不给面子万一市长大人发难怎么办?

    “不会。”姜九笙胸有成竹似的,淡定得很,“徐市长是个有风度的人,应该不会迁怒说实话的人。”

    确实是大实话,徐蓁蓁的教养,实在欠佳。

    莫冰心里挺舒坦,就喜欢姜九笙这种不动声色的攻击力,她那张嘴,有时候也是挺毒的,而且越来越像她家时医生,凌厉霸气又不失风度涵养啊!

    别墅大门外,徐平征父女没有急着进去,姜九笙一走远,徐蓁蓁就发作了,十分气急败坏。

    “爸,你干嘛要对她那么客气,不就是个艺人。”

    语气里,有她的优越感,还有毫不掩饰的嘲讽与鄙夷。

    徐平征不敢相信,一向乖巧温顺的女儿居然如此跋扈:“蓁蓁,你还不懂?”

    “不懂什么?”

    徐蓁蓁还气冲冲地,瞪着姜九笙走远的方向,很不甘心。

    见她半点悔悟的都没有,徐平征愀然变色:“你的礼仪和容人之量都学到哪去了!”

    徐蓁蓁被吼得一愣,半天才缓过神来,挨了训,委屈得不行,她愤愤不平地顶嘴:“我才是你女儿,你怎么还帮着外人来数落我。”

    她义正言辞,完全没有意识到错误。

    徐平征审视了她很久,似有话说,却只是叹息了一声,什么都没说,眼底全是失望之色。

    她没见过父亲这样不假辞色的样子,也有些怵了,不敢在忤逆,放软了语气:“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下次不这样了,你别生气,嗯?”她亲昵地挽住徐平征的胳膊,乖乖巧巧地服软,“爸,别生气了好不好?”

    到底是自个儿的女儿,这么一撒娇,徐平征也气不起来了,反倒生出几分愧疚来:“爸爸也有错,平时光顾着忙,都没有好好教养过你。”

    她被认回徐家时,性情已经养成了,他又一心从政,除了给她富庶的生活,平日里在家的日子都极少。

    想来,都是他这个当父亲的失责。

    徐蓁蓁娇俏地冲父亲眨巴眼睛,笑逐颜开地逗趣:“父亲大人日理万机,为民请命忙于国事,小女可不敢占用您的时间。”

    徐平征被女儿逗笑了。

    温家别墅的花园很大,这会儿,宾客盈门,十分热闹,黄昏的晚霞缓缓落了西山,掠着香槟玫瑰而过,扑面而来的风都带着香甜的气息。

    温家老爷子近几年身体不大好,基本放权给了二女儿温书甯,生日宴正逢老爷子在国外将养,可即便老辈的温家家长不在,也无谁敢小瞧了温家的影响力,到场的宾客大多是政界或者商界的知名人士,也有不少影视圈里举足轻重的人物,虽说是生日宴,但商业气太重,逢场作戏与阿谀奉承自然是随处可见,姜九笙兴致索然,端着杯酒,自顾自饮。

    “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是东道主过来了,一身红裙,格外得张扬漂亮。

    姜九笙放下酒杯:“我应了你的邀请,自然不会食言。”

    温诗好上前,从桌上拿了一杯酒:“怎么一个人喝酒,宴会很无聊?”

    “不熟。”姜九笙言简意赅,没有多聊。

    门口,有新客进门。

    温诗好放下杯子:“不好意思,先失陪一下。”

    她起身前去招待。

    姜九笙不大在意,继续品她的酒。

    莫冰环顾了一番,连连啧舌:“难怪徐蓁蓁狗眼看人低,今晚温家怕是聚齐了南方的权贵们。”瞧瞧,各个都是盛装出席衣冠楚楚的,都是经常活跃在各大媒体板块的大人物啊,不过,“宇文怎么没来?”

    江北宇文家,那可是跺跺脚都能让军政界抖三抖的家族,没道理不请宇文冲锋。

    姜九笙从桌上拿了一杯红酒:“他妹妹下个礼拜有世界锦标赛,去国外了。”

    说到宇文冲锋的妹妹,莫冰有些感慨:“我佩服的人不多,宇文听算一个。”

    十一岁进国家队,十四岁取得第一枚艺术体操金牌,是国内体坛最小的一位世界冠军,十七岁,成为国家体操队迄今为止唯一一个个人项目双料冠军。

    宇文听三个字,曾经一度占据了所有体育媒体的板块,可就在她体操生涯的最巅峰期,手指韧带受伤,因伤退役。

    正当国民大肆惋惜之时,她却毅然转了国家游泳队,才七年时间,再一次杀进了世界锦标赛。

    莫冰觉得,照这个架势,宇文听拿游泳金牌也是早晚的事,正感慨着,有男人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一惊一乍的。

    “你、你怎么来了!”

    秦家老四秦霄周,一脸很惊恐的表情,看起来吓得不轻啊。

    姜九笙淡淡睨了一眼:“我不能来?”

    秦霄周没回话,探头探脑地往姜九笙后面看,表情依旧很恐慌,冷不丁地,姜九笙无波无澜地说了句:“时瑾没有来。”

    他大大松了一口气,然后整了整领带,佯装若无其事,语气也恢复一贯的纨绔了:“我又没问他。”

    说完,趾高气扬地抬起下巴,抱着个婀娜多姿的女人就走了。

    这逼装的,真清晰脱俗!

    秦家真是什么奇葩都有啊,不过,莫冰有点好奇:“这秦四少怎么好像很怕你的样子。”

    姜九笙想了想:“可能是小时候被时瑾揍狠了。”

    厉害了,时医生!莫冰很是佩服。

    莫冰托腮,又观望了一番,还是没看出名堂:“温家搞什么鬼,不是生日宴吗,寿星公在哪呢?”虽然生日是幌子,可怎么着也得牵出来晃晃吧。

    不止莫冰,不少人也对此好奇。

    隔壁甜品桌旁,几位无事闲聊的贵妇们,话题从金银珠宝绕到了温家秘闻。

    不知是谁,百无聊赖时问了一句:“你看见温家小少爷了吗?”

    一旁的妇人附和:“没有啊。”

    “搞什么呀,主角面都不露。”

    “反正只是借着生日的由头搞商业派对,有没有寿星公无所谓,再说了,你们没听过温家小少爷的传闻吗?”

    “什么传闻?”

    身穿玫瑰色旗袍的女人兴致勃勃地说:“那位小少爷不姓温,跟着温大小姐二婚的丈夫姓姜,很小的时候就病了,说是见不得生人,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病。”

    一旁的贵妇人闻言十分惊讶,声音不由得高了几个度:“温大小姐还有个二婚丈夫?我怎么不知道。”

    说起温家,那也是个谜一样的家族,温老爷子没有儿子,两个女儿却一个比一个低调,平日里也不怎么与人往来,豪门是非多,可偏偏温家的事,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过。

    “死了好多年了,我听我爸说当年事情闹得挺大的。”女人身体前倾一些,将玫瑰色的旗袍抚平,压低了声音,“说是就死在温家,和她前妻一起被杀了。”

    “还有这事儿?”

    “我爸说的还能有假,温大小姐那任丈夫还是个警察呢,叫姜什么,”想了想,女人的声音骤然拔高,“哦,姜民昌!”

    “咣——”

    餐具突然应声落地,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正与人应酬的徐平征立马走到女儿身边,焦急地询问:“怎么了蓁蓁?”

    徐蓁蓁怔忡了许久,才回过神来,眼里还有未来得及掩饰的惊慌,她赶紧别开眼,说:“没什么?我去洗一下手。”

    拿了手包,她暂且离了席,等走到四下无人的僻静处,才拿出手机,着急忙慌地拨了一个号码。

    响了几秒,接通了。

    徐蓁蓁迫不及待地先开了口:“妈,奶奶死在外面的那个大儿子,叫什么名字?”甚至等不及电话那头的回答,急着问,“是不是叫姜民昌?”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徐蓁蓁听完脸色大变。

    过了好几分钟,她才回了酒宴上,徐平征问她怎么了。

    徐蓁蓁额头有薄汗,脸色发白:“爸,我不太舒服,我们先回去吧。”

    徐平征见她神色很不对劲,担心不已:“爸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拒绝得很急,徐蓁蓁立马又解释,“送我回酒店睡一觉就好了。”

    徐平征想了想,同意了,转身知会了一声:“抱歉,我要先走一步。”

    几位前来攀谈的政要人员,连忙恭送市长大人。

    宴会开始了将近二十分钟,仍旧不见今晚的主人公,温诗好暂时离席,被母亲叫到了一旁。

    “钥匙给我。”温书华沉着脸。

    温诗好不为所动,只说:“还不到时候。”

    温书华恼火了:“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为什么要关着你弟弟?”(未完待续)

157:虐渣与爆发(二更)

    温书华恼火了:“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为什么要关着你弟弟?”

    她这个当母亲的是越发看不懂自己的女儿,好端端非要搞什么生日会,如今宾客都到了,又一意孤行地把锦禹关在了房里。

    “今晚来了这么多人,我不是怕锦禹怕生嘛。”

    温书华根本不接受这一套说辞,疾言厉色:“那也不用关着他,你要整什么幺蛾子我都不管,但我的底线是你弟弟,别打他主意。”

    温诗好连忙安抚:“妈,你放心好了,锦禹是我亲弟弟,我还能害了他不成。”温书华还想说什么,被岔开了话题,“今天来了很多我们银行的生意伙伴,我一个人招待不过来,你先去帮我招待客人。”

    温书华将信将疑,可到底是自己生的女儿,还是放心的:“最多二十分钟,去给锦禹开门。”

    温诗好信誓旦旦地保证:“不用二十分钟,再等一会儿就好。”

    温书华这才没有再说什么,唤下人拿来了草皮披肩,整理好衣装便出了别墅,温诗好没有立即跟上,转身去了二楼。

    走近了,能听得到撞击声。

    温诗好走到一扇门前:“别砸了。”

    声音停了,门口传来少年略带颗粒感的声音,字句简单:“开门。”

    温诗好不急也不恼,心情颇为不错,勾唇笑着安抚:“再等等。”

    门后的少年置若罔闻,一样的话,一样的语气:“开门。”

    她走近了一步,轻声轻语里,有掩饰不住的洋洋得意:“别急,很快就让你见到你姐姐。”

    呵。

    她低笑出声,眼底有迫不及待的火光。

    哒、哒、哒……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远。

    门后的少年沉吟思忖了很久,放下了手上的椅子,转身去开了房间对面的一扇门,是一个内嵌的小书房,空间不大,里面放了一个书柜,两张书桌,桌面有三台电脑。

    他坐下,开了主机,屏幕上跳出来了满屏字符,全是代码,手指落在黑色键盘上,飞快地敲动。

    傍晚,黄昏已西下。

    时瑾收到了一条短信,来自陌生的号码,短信的内容只有三个字:

    来温家。

    时瑾当即拨了秦中的电话:“查一下我家笙笙的航班。”几乎吼道,“马上。”

    秦中不敢耽误,立马去查。

    不到三分钟,秦中回拨电话过去,直接说结果:“姜小姐在枫城改了航班,没有飞江北,现在在云城。”

    云城,只能是温家。

    时瑾眉宇间顿时凝了一片阴沉色:“安排一下,我要马上飞云城。”

    “明白。”

    时瑾起身,拿了外套走出了办公室。

    刚好,酒店的大堂肖副经理拿了方案过来,敲完门,一打开就看见大老板那张俊得天理难容的脸:“时总,这里有份文件需要您签字——”

    时瑾抬眼:“让开。”

    视线小撞了一番,肖副经理浑身一震……怎么办,突然腿发抖,他哆嗦了一阵,才木讷地挪步让路。

    半晌,气压依旧冷若冰霜。

    肖副经理大口喘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劫后余生的颤栗,他暗暗回头打量,只见老板脚步很急,低头在讲电话。

    “笙笙,你在哪?”

    哦,肖副经理明白了,冲冠一怒为红颜啊,啧啧啧,这杀气。

    云城,温家。

    姜九笙接到时瑾电话时,交响乐团在拉奏,耳边嘈杂,她听得不大清楚,便走出了人群,寻了个安静的地方。

    她回答时瑾说:“我在温家。”

    时瑾几乎不假思索:“立刻从那里出来。”

    语气极其强势,半分不由得她推辞,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更像是命令。

    他的反应,似乎过激了些。

    姜九笙没有立刻回他,而是问:“理由是什么?”

    时瑾却沉默了,许久,他放软了语气:“笙笙,你听话,先出来好不好?我现在就去找你,你出来等我。”

    他还是绝口不提,选择了隐瞒。

    姜九笙其实隐隐猜测到了,时瑾千方百计要瞒的事情,大抵就是温诗好循循善诱想让她知道的那些纠葛。

    兜不住的,早晚都要卷土重来,所以,她来了温家。

    “时瑾,你为什么要忌惮温家?”姜九笙停顿了须臾,“是因为我的身世吗?”

    她梦里,有个少年,她叫他小金鱼,锦禹也有个姐姐,唤姜九笙,怎么可能都是巧合呢。

    时瑾突然沉默了。

    许久许久:“笙笙——”

    时瑾的话音,刚起,姜九笙后背被猛地一撞,手里的手机滑落,咕咚一声,掉进了喷泉水池里,水面上,屏幕闪一下,彻底暗了。

    姜九笙回头,对上女人一双含笑的眼。

    女人偏瘦,瓜子脸,大眼睛,穿着曳地的裹胸裙子,还算漂亮,她摊摊手:“抱歉了。”

    就这么扔了一句道歉,然后直接转身走人。

    未免故意得太明显了,若是平时她便大度了也没什么,偏偏在这时候来找不痛快。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姜九笙墨染的眸冷下了,“捡起来。”

    语气,不容置喙。

    女人停了脚,抱着手睨着姜九笙,似乎很不满,态度极其傲慢:“你这人怎么这样,失误而已,用得着这样刁蛮人吗?”

    姜九笙慢悠悠地问:“这么宽的路,你确定你是失误?”

    对方挑了挑眉头:“不然呢?”

    “好,就当你是失误。”

    姜九笙话才刚落,女人便不耐地掉头就走。

    好不嚣张呢。

    她这个人呢,不太喜欢计较,可要是记下了,那就要连本带利地还回去。

    姜九笙不疾不徐地抬了脚,高跟鞋的鞋尖落在女人的裙摆上:“可我有说过我不计较吗?”

    女人被扯住了衣服,趔趄了一下,立马恼羞成怒:“那你想怎样?”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姜九笙不温不火,“捡起来。”

    女人一听气急败坏了,眼睛瞪得像铜铃,怒喊:“你——”

    姜九笙轻描淡写似的打断了:“计不计较那是我的权利,可撞掉了别人的东西,要捡起来再道歉,那是你的义务。”

    聱牙诘屈的,女人不耐烦,蛮横无理地讥诮道:“不就是一个破手机,多少钱,我赔就是了。”

    想必是高门大户的千金小姐,挥金如土呢。

    姜九笙眼底半点波澜都没有,依旧云淡风轻:“不用赔,捡起来就行。”语气淡淡的,却强势凌人。

    “不可理喻!”

    女人甩了脸就走,才刚迈出去脚,右肩被按住了,她挣了两下,竟动不了,怒目圆睁地瞪过去:“你——”

    姜九笙收了一分力道。

    “啊!”

    女人痛叫,小脸立马疼得发白:“松、松手。”

    姜九笙松了手,活动活动手指,微微眯着的眸子懒洋洋的,覆了冷色:“你自己下去还能好看点,别等我动手。”

    女人揉了揉肩膀,咬咬牙:“下去就下去!”

    她把裙摆提起来,走到喷泉池旁,正要下水,身后有人出声制止了:“不至于吧,就一个手机而已。”

    落地的灯光被葱绿的草丛遮了光,昏昏暗暗的,姜九笙抬眼,目光淡淡一扫:“和你有关?”

    是谈莞兮,穿一身水蓝的裙子,高贵又端方:“她是我的朋友。”

    哦,难怪。

    姜九笙目光远眺,才发觉,有人影靠近,大抵是跟着谈莞兮来瞧热闹的。

    谈莞兮走近了,微微提了提嗓音:“她也不是故意,道了歉,也可以赔偿,这么冷的天你非要让她下水,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这么听来,倒是她得理不饶人了,姜九笙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问:“你看见她是无意的?”

    谈莞兮顿了顿:“是,看见了。”

    姜九笙眯了眯眼,眸底浮了似有若无的笑意,目光越过谈莞兮:“温小姐,如果我没有看错,路灯上面那个是监控吗?”

    温诗好回:“是。”

    八年前温家发生了命案,此事之后,温家别墅里便装了许多摄像头,几乎遍及了所有角落,所选的视角都很隐蔽,不想还是让姜九笙瞧出来了,然后,她不动声色,挖好坑,等着自作聪明的人自己蹦跶着往里跳。

    “方便调出来吗?”姜九笙问。

    这么多观众看着呢,能拒绝吗:“当然可以。”

    不到十分钟,温家的保安便拿了一台笔记本过来,将视频开了外放,一出来便是两个女声。

    “那不是姜九笙吗?”

    开口的,便是还站在喷泉池旁、撞了姜九笙的那位名媛,不少人是认得她的,是江北一位富商的女儿,姓黄,闺名敏儿,与谈莞兮是蜜友。

    “嗯。”是谈莞兮的声音。

    “就是她,抢了你的心上人?”

    “谁跟你说时医生是我的心上人了?”

    “很明显好不好,一说到你那位主治医生,你就魂不守舍的,再看不出来,我岂不是瞎。”

    谈莞兮不悦道:“不要乱讲。”

    “我知道了,不会说出去的。”黄敏儿跃跃欲试,“要不要我去帮你教训教训她?”

    静默了许久。

    “嗯。”

    视频暂停,便到这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已经有了论断。

    谁是谁非,不需要解释,莫冰抱着手看戏,从头到尾都很淡定,一点都不担心,她家艺人的茬哪是那么好找的,就更别想着给姜九笙挖坑,呵呵,她能活埋了那群蹦跶的跳蚤信不信。

    “还有话说?”姜九笙懒懒地问。

    谈莞兮百口莫辩,脸色极其难看。

    姜九笙也不咄咄逼人,回头:“请你把我的手机捡起来。”

    黄敏儿咬了咬后槽牙,硬着头皮下了水,水位过了腰,她要蹲下才能摸到池底,又穿着裙子,难免走光,灯光暗,看不清池底的手机,她蹲着身子摸索着,狼狈滑稽得不行。

    自作自受!

    前来看戏的多是年轻的名媛千金,亦或是豪门贵妇,最重脸面形象,对此,纷纷露出了鄙夷。

    还没完,姜九笙稍稍提了嗓音,掷地有声:“谈小姐,我和我男朋友是正常交往,而且感情很好,请你以后注意些分寸,另外,也请你避着我一点,berrytor慈善晚会上的事,我之所以不计较,不是因为大度,而是因为你是个病人,打不得,骂不得,所以,”她短暂停顿了一下,“为了你的健康,不要到我这来找刺激受,我已经救过你一次了,不会有第二次。”

    心平气和的语调,气场却浑然而成。

    几句话,让人颜面尽失,谈莞兮无言以对,紧紧咬着下颚,脸色铁青。

    说完了,姜九笙转身:“手机可以给我了吗?”

    黄敏儿咬牙切齿地递过去,整个人被冻得发抖,湿哒哒的裙子贴在身上,像只斗败的落汤鸡,怎地狼狈。

    姜九笙接过手机,整了整裙摆,转身离开,步子不缓不慢,闲庭信步似的。

    人刚走远,看戏的人群里就有人问了:“什么来头?这么狂。”

    年纪稍大的贵妇们,自然不认得‘毫无家世背景’的姜九笙,有人接了话:“摇滚歌手,姜九笙。”

    歌手?

    有人不可思议了:“一个艺人,胆子怎么这么大。”谈家可是江都首富,一般人哪敢轻易开罪。

    不少人附和,说现在混娱乐圈的,真是越来越放肆嚣张。

    有个穿粉裙子的年轻女孩实在忍无可忍了,不顾她的淑女形象,破口就骂:“你们的脑子有问题吧?关注点不应该是谈莞兮怎么花样作死吗?觊觎人家男朋友也就算了,还好意思凑上去找存在感,要不是看她有心脏病,我都砸她鸡蛋。”

    没人接话了。

    女孩心里哼了一声,鄙视,鄙视一切试图抢笙嫂的坏女人!代表广大笙粉重重鄙视!

    被这么‘拨乱反正’了一番,众人的关注点果然转到了谈莞兮身上,不免议论纷纷。

    “没想到谈家的教养这么一般,与人为难就算了,还倒打一耙。”

    “就是说啊,对方还救过她的命呢。”

    “心脏不好还不安分,非要惦记别人的男朋友。”

    “谈家的夫人我见过,小门小户出身,上不得台面,教出来的女儿能好到哪里去。”

    “我之前还挺佩服这位独当一面的谈小姐,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人。”

    “平时装得好呗。”

    “……”

    闲言碎语,毫不避讳。

    谈莞兮捂着绞痛的心口,几乎落荒而逃,她抖着手,从手包里拿出药瓶,倒了两颗吞下去,咽得喉咙火辣辣得疼,唇被咬破了,嘴里全是腥甜。

    好个软刀子,将她名声坏了干净。

    许是方才话说多了,有些渴,姜九笙找了杯酒来喝。

    “很久没见你生气了。”莫冰盯着她瞧,也没看出什么端倪,不过能确定姜九笙动怒了,若不是被气到了,姜九笙肯定懒得跟那两个跳蚤玩这种小伎俩。

    果然,姜九笙承认:“她们惹到我了。”

    莫冰好奇:“怎么了?”

    “我刚刚是和时瑾在通电话。”

    这就难怪了,姜九笙脾气算得上好的,性子懒,也不爱计较,一般只要不触碰到她的底线,她不会得理不饶人,不过,要是牵扯上了时瑾,那就要另当别论。

    姜九笙看了看手里进水的手机,对莫冰说:“手机借我。”

    莫冰正要递给她。

    “姜九笙。”

    温诗好从身后走来:“你要不要和锦禹见一面?”

    姜九笙略有迟疑。

    她便解释:“锦禹有社交障碍,不方便出来。”

    顷刻思考之后,姜九笙问:“他在哪?”

    “在后面的花房。”

    鸿门宴吗这是?

    姜九笙凝眸,不知在思索什么,眼底清明,有了打算。

    莫冰知道她此行的目的,也不拦她,只说:“我陪你过去。”

    姜九笙没有拒绝。

    只是,莫冰一转身,肩膀被猝不及防地撞了一下,对方端着托盘,盘中酒瓶里的红酒过半都洒在了她襟口。

    真不凑巧,莫冰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礼裙。

    对方连连道歉,是个中年女人,穿戴着围裙,大概是温家的帮佣。

    “怎么做事的?”

    是熟悉的女声,突然响在耳旁,莫冰抬头,望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那打翻了酒的帮佣神色慌张地喊了一声:“二小姐。”

    温家二小姐,温书甯,一身女士西装,纤腰长腿,烈焰红唇,长发盘得一丝不苟,气质沉敛,说不出的妩媚:“抱歉,莫小姐,家里的下人不懂规矩。”(未完待续)

158:笙笙与锦禹姐弟相认(还有二更)

    温家二小姐,温书甯,一身女士西装,纤腰长腿,烈焰红唇,长发盘得一丝不苟,气质沉敛,说不出的妩媚:“抱歉,莫小姐,家里的下人不懂规矩。”

    莫冰用手包挡在胸前,有些狼狈,却不失礼:“没关系。”

    “衣服都脏了。”温书甯温柔浅笑,眼尾弯起,稍稍褪去了一贯的凌厉,“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随我去换一件。”

    莫冰犹豫,不太放心姜九笙一个人去花房。

    姜九笙很神色安然:“你先去换衣服。”

    莫冰点头:“待会儿我去找你。”与姜九笙说好后,转身面向温书甯,语气客气地说“那麻烦温总了。”

    “不麻烦。”

    姜九笙挥了挥手,面朝花房的方向走去。

    莫冰瞧了好几眼,才随同温书甯进了别墅,上楼,进了一间房,装修大气简单,简约又现代化,冷灰的色调,若不是梳妆台上摆放了许多瓶瓶罐罐,倒真看不出来卧室的主人是女性,想必,是温书甯的房间。

    房间里面,有个隔间,做衣帽间用,温书甯打开了玻璃的橱窗,回头看向莫冰:“我们身材相近,你应该都能穿。”橱柜的礼服几本都是新的,各个颜色应有尽有,风格更多偏向职业英伦,她问莫冰,“有合心意的吗?”

    莫冰随意拿了一件。

    温书甯笑了笑,似真似假的口吻:“看来我们的眼光很相似,我也喜欢这一件。”

    喜欢真谈不上。

    莫冰只是纯粹地喜欢那种利索又低调的颜色,没有多做解释:“那换这一件吧。”

    温书甯大方一笑:“没关系,一件裙子而已。”

    莫冰直接将那件银灰的裙子挂回去了,拿了另一件并不太起眼的礼裙:“君子不夺人所好。”

    温书甯便也没说什么,只是看了看那件礼服,裙摆有些褶皱,说:“你在房间里坐一会儿,我去让人把礼服熨一下。”

    莫冰道谢。

    温书甯拿了裙子出了房间,莫冰百无聊赖,随意地打量着房间的摆设,然后,目光定住,停留在梳妆台上。

    不到十分钟,温书甯便回来了,没有敲门,直接推了门进去,莫冰正站在梳妆镜前,若有所思。

    “让你久等了。”温书甯把熨好的裙子递过去。

    莫冰收回思绪,接过礼服,道了一声谢谢,迟疑了片晌:“那对袖扣,”

    欲言,又止。

    温书甯看了一眼梳妆桌上的袖扣:“怎么了?”

    莫冰眼底并无什么起伏:“方便告诉我在哪买的吗?”

    温书甯自然又平常的口吻:“那是我男朋友的东西,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是订制的。”说起男朋友时,她神色温柔,“你也想订制的话,我可以帮你问问。”

    莫冰礼貌地婉拒:“不用了,谢谢。”

    没有再闲谈,莫冰转身去了衣帽间,换上干净的黑色套裙,很合身,像量身定做似的,随后同温书甯一起离开,路经走廊时,她隐隐听见了撞击的声音,是从一间房里传出来的声响。

    莫冰顿足,看着那声源的方向,是一扇紧闭的门:“里面好像有响声。”

    温书甯不太在意:“哦,是我侄子。”

    “姜锦禹?”

    “是啊。”

    这里面是姜锦禹,那花房呢?温诗好分明说了姜锦禹在花房等姜九笙……

    莫冰神色骤变。

    这时,突然咣的一声响,是玻璃破裂的声音。

    温书甯反应了很短时间,立刻大喊:“诗好,快把门打开!”

    温家的花房在别墅后的草坪上,草坪四周,做了很漂亮的园艺,摆放着许多小巧精致的花圃,路灯安在了地表,太阳已落,橘黄的灯光笼着一片葱绿,有红的、黄的花儿点缀。

    沿着鹅卵石小路走了一段,领路的佣人停下脚,指着前头:“姜小姐,沿着这条路一直直走,在雪松树的左手边就是花房了。”

    姜九笙踮脚,已经隐隐能看到雪松树的影子。

    “谢谢。”

    “不客气。”

    后面的路,姜九笙孤身走着,约摸走了百来米,她便看见了雪松树,她站的地方,像是草坪的中间,很空旷,环顾望去,是一片葱葱绿绿的颜色,草坪特别宽广,尽头深远。

    她突然停下了脚步,环视着四周,陌生,却熟悉,脑中像是有什么在横冲直撞,画面一幕一祯,像重播了无数遍的老旧电影,卷土重来。

    眼眸里,有影像突然撞进去,是一个少女,还有小小男孩。

    “你是我姐姐吗?”男孩手里拿着一只风筝,涂鸦的图案,站在草坪上,仰着头,头发黑黑软软的,模样粉雕玉琢,是个很漂亮的孩子。

    他看着不远处的少女:“我爸爸说,我还有个姐姐,她的名字叫姜九笙。”男孩怯怯地走过去,眼睛里像藏了星星,亮晶晶地,“你是姜九笙吗?”

    少女蹲下,与男孩一般高,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花开了一半,她点头,说:“嗯,我是。”

    小男孩听了很开心,把手里心爱的风筝捧给少女,他咧嘴笑,左边缺了一颗乳牙,甜甜的笑:“姐姐,我是小金鱼,这是我画的风筝,送给你。”

    她接了他的风筝。

    身后有人在喊她,是男人的声音。

    “笙笙。”

    “笙笙。”

    少女回头,看见了男人在对她笑,对她招手:“笙笙,到爸爸这来。”

    她喊了爸爸,朝男人跑过去。

    男人生得又高又壮,肩膀很宽,他弯下腰,从黑色的皮夹里掏出所有的钱,塞到她手里,说给她买糖吃。

    少女眼眶红红的:“你不要再给我塞钱了,我够花。”

    “你妈那点工资能干什么。”他又摸了摸口袋,掏出一把零散的钱也都一并塞给她,笑着说,“笙笙,以后没零花钱了,就来找爸爸。”

    她湿了眼,说好。

    男人对她笑,眼角有皱纹,却笑得很慈爱,他手掌很大,抓她的手时,厚厚的茧子磨得有点疼。

    画面定住了,草坪上的少女突然被抽离,耳边,男人在喊她,还有男孩在哭。

    姜九笙几乎站不稳,踉跄地撞上了雪松树,脑中的画面在狠狠冲撞,零零散散的碎片,乱七八糟地一遍一遍重演。

    画面里的少女,是年少的她自己,那些蠢蠢欲动的片段,是被她深埋在意识里的记忆。

    不是不知道温诗好蓄意而为,可她还是来了,来看一看八年前的她自己。

    她站了许久,任冷风吹去了浮躁与不安,思绪缓缓沉静之后,她转身,朝着绿萝藤蔓缠绕着的花房走去,一步一步靠近。

    花房里,地上,一男一女,叠在一起,衣服鞋子丢了一地,男在上,本该热血沸腾的场面,突然——

    “艹!”

    男人还压着女人,裤子脱了一半,领带歪歪扭扭,一手按在女人胸上,一手拿着手机,对着屏幕一顿乱戳。

    靠,手机跟中毒了一样,关都关不掉,男人直接砸了,暴跳如雷地吼:“别让老子知道你特么是谁?”

    身下,女人眼睛里还水汪汪的:“怎么了?四少。”

    秦家四少,有个癖好,喜欢……咳咳咳,野战,不巧了,这次走火了。

    秦霄周二话不说,一边提裤子,一边往外跑。

    “四少!四少——”

    女人袒胸露乳,躺在地上呼唤,秦霄周就跟没听见似的,脚底抹油跑得飞快,皮带都没扣好,脸上还有口红印,一出花房,他大喊:“姜九笙!”

    花房门口,姜九笙愣住。

    还没等她开口,秦霄周一只手提着裤子,一只手拽住她,二话不说,就往外拖。

    姜九笙想也没想,手上一个巧力,反扭住秦霄周的手腕,用力一扯。

    “诶,你松——”

    秦霄周的话还没说全,姜九笙放低重心,转身,制住右胳膊,迈开左脚往前一步,前倾,一个过肩摔,直接把人撂倒了。

    动作很漂亮,一气呵成,散打擒拿,她尤其擅长。

    秦霄周:“……”他也学过擒拿,可刚刚那一刻,他怀疑他是学了个假的。

    足足死寂了五秒,哀嚎声‘如期而至’:“啊、啊……腰,腰断了!”

    姜九笙不慌不忙地转身,活动活动手腕骨,睨着地上衣衫不整的秦霄周:“为什么拉我出来?”

    秦霄周痛得龇牙咧嘴,拽着裤子暴怒地喊:“我裤子都没穿完,你说我为什么拉你?!不拉你让你看我做运动吗?”

    话真糙。

    姜九笙没有再问,回首,往花房里看。

    秦霄周恶声恶气地催促:“快送我去医院,我腰折了!”

    姜九笙回了头,轻描淡写地开口:“你捂的是肾。”

    正捂着肾装腰断了的秦霄周:“……”

    奶奶的,鬼知道肾在哪里。

    他爬起来,把裤子皮带扣好,然后,走过去,挡在姜九笙面前,强硬地说:“你不能进去。”

    姜九笙好整以暇地问:“我为什么不能进去?”

    秦霄周眼珠子飘来飘去,就是不看姜九笙的眼睛,一头精心打理的发型乱糟糟的,头顶还有几根草,脸上的口红印是花的,狼狈得不行,模样男生女相,倒是清秀端正,奈何眼底浑黄,纵欲过头。

    他不由分说:“我女伴还在里面穿衣服。”

    话刚落。

    “四少,你怎么突然——”女人一出来,看见还有个人,显然惊了一跳,下意识拽着还没有穿好的裹胸礼服。

    丫的,谁让你出来了!秦霄周回头瞪女伴,那眼神,火冒三丈似的。

    姜九笙耐心所剩无几,言简意赅:“让开。”

    秦霄周胡搅蛮缠,双手张开,挡住花房的门口:“我就不,我先来,这里就是我的,我要在里面睡女人,你不能进去。”

    虽然莫名其妙,可显而易见,秦霄周是刻意阻她的路。

    这倒奇怪了,温诗好千方百计让她过来,秦霄周又费尽心思阻止她进去,大概,谜底都在这个花房里。

    “不让吗?”姜九笙抬了抬眼,语气淡淡地问。

    秦霄周是见识过姜九笙的身手的,很慌,不过,就是纹丝不动:“不让。”

    既然说不通,那就只能动手。

    姜九笙抬起手。

    秦霄周立马露出惊恐的表情,他怕又是过肩摔,想也不多想,猛地就后退,可重心没放稳,崴了一下脚,一个趔趄就往后栽了,后面是一排盆栽……

    他脑袋直接磕在了瓦盆上。

    “咣——”

    好大一声响,瓦盆碎了,不知道什么花连带着土滚出来,秦霄周呈大字状趴着,愣愣地抬起头,磕了一脸的土,头晕目眩还耳鸣,他慢半拍摸了摸脑袋,再看了看手心,血淋淋的,是血……

    脑袋破了,血汩汩往外冒,红了一脸。

    秦霄周两眼一翻,捂着脑袋回头,用深仇大恨一样的眼神,死死瞪着姜九笙:“姜九笙你丫的,老子毁容了!”

    绕是镇定如姜九笙,看见那满脸的血,也怔住了。

    秦霄周眼睛都红了,撕心裂肺地喊:“快打急救啊,老子快死了!”

    姜九笙看了一眼他的脑袋,说:“我手机掉水里了。”

    沉浸在毁容和死亡的恐惧里的秦霄周:“……”

    以前,时瑾克他。

    现在,时瑾的女人也来克他。

    他只想好好地睡个女人,这是要搞死他啊!

    秦霄周长吸一口气,吼愣在一旁的女伴:“你是死人啊!”

    女人这才回神,手忙脚乱地拨打急救电话,好好的一个小美人,花容失色,衣衫不整好不狼狈。

    姜九笙若有所思了会儿,毅然转了身,朝向花房。

    突然,身后少年喊她:“姐姐。”

    她募地停下了脚,缓缓回头,看见了站在雪松树旁的姜锦禹,十六七岁的少年,眼眸漂亮却沧桑。

    他只穿了一件单衣,白衣黑裤,高挑又纤瘦的少年,大概是一路跑过来的,额头有汗,微喘着。

    姜九笙看着他,目不转睛:“你为什么叫我姐姐?”

    他没有说话,眼瞳像纯黑色的琉璃,在灯光折射下,灼灼光华,眼底有迫切,有战战兢兢的惶恐。

    他许久不说话,姜九笙朝他走过去,近了,才发觉他很瘦,特别高,姜九笙仰头看他:“锦禹,你的小名,是不是叫金鱼?”

    姜锦禹点了点头,琉璃般瞳孔亮得惊人:“是我姐姐取的。”

    是啊,记忆里,有个叫小金鱼的男孩,总是喊她姐姐。

    难怪她会毫无缘由地喜欢这个少年,难怪她看着他萧瑟又悲凉的眼时,总会不忍,原来历经沧桑后,她忘了曾经年少,而梦里的孩子,长成了翩翩少年郎,白驹过隙,都面目全非了,唯一不变的,是他喊她姐姐时,依旧眷恋如初。

    这是她的小金鱼呀,怎么就忘了呢。

    “手怎么受伤了?”

    “砸窗户割到了。”他走近,朝她伸出手,“姐姐,跟我走。”

    她没有回应。

    “跟我走好不好?”

    语气带着央求,还有迫切,他紧紧看着她。

    姜九笙回首,看着身后的花房,许久,还是伸了手,任少年拉着她,朝着花房相反的方向离开。

    温诗好站在监控前:“差那么一点呢。”

    突然,所有显示屏全部黑屏了。

    温诗好错愕:“怎么回事?”

    监控显示屏前的操作员迅速在键盘上敲击,可无论他输入什么都没有显示,线路完全错乱,整个系统都瘫痪了,盘查了许久,才有了结论:“我们的主机被人黑了。”

    温诗好刻不容缓:“立马查一下id。”

    追了近十分钟,操作员傻眼了:“id是、是我们自己的主机。”

    怎么可能!

    主机自爆?若非顶级的黑客,绝对做不到,除非……

    就在这时,屏幕毫无预兆地亮了,一串复杂的代码飞速跳动,最后,汇聚在一起,拼成了三个字。

    ——坏女人。

    温诗好顿时失笑,她怎么忘了,她的好弟弟可是个电脑鬼才。

    约摸十多分钟,救护车便来了,秦霄周是被抬出温家大门的,一路上哀嚎不停,那叫一个歇斯底里。

    救护车上,秦霄周还在骂骂咧咧,火冒三丈,也不知道生谁的气。

    他的女伴坐在一旁,好好的小美人,狼狈得不成样子,头发乱糟糟的,晚礼服也皱巴巴的,花了妆,愣愣的有点心有余悸。

    她到现在都没搞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这血光之灾怎么就突然从天砸来了,莫名其妙。

    小美人旁敲侧击,小心地问:“四少,您刚才怎么了?”怎么突然提起裤子就抽风了,没事跟姜九笙拉扯什么,找揍吗?

    提起这事儿秦霄周就七窍生烟,他怒火冲天地吼:“还不是你!”

    小美人一脸懵逼,怎么还怪她了!

    秦霄周咬牙切齿,怒不可遏地发少爷脾气:“花房装了监控,不知道是哪个龟孙子黑了视频,发到我了手机上,说不拦着姜九笙进花房,就把视频公布出来。”

    所以,才做到一半,提裤子去拦姜九笙了?

    可是,这能怪她吗?是谁精虫上脑拖着她去花房爽的?小美人敢怒不敢言,心里把某个纨绔骂了一百遍。

    秦霄周越想越气,蹬着腿一顿乱踢,怒目切齿地立flag:“别让我抓到那个龟孙子,不然老子宰了他!”一时怒火攻心,脑袋一阵抽疼,他嗷嗷乱叫,“哎哟喂,痛死老子了!”

    小美人体贴入微,温柔地问:“我给四少您吹吹?”

    秦霄周一脚踹过去,气急败坏地说:“滚开,老子现在看到你都来气。”

    小美人:“……”怪她?

    算了,别和只会睡女人的混蛋计较,小美人默不作声了。

    跟车来的男医生年纪不大,拿了消毒水过来给秦霄周做紧急处理,秦霄周痛得龇牙咧嘴,还不忘问:“医生,我脑袋上会不会留疤?”

    男医生只是个实习医生,说:“这要等到了医院检查完才知道。”

    秦霄周一听,大爷脾气又上来了,暴躁得不行,恶狠狠地说:“要是我这漂亮的脸治不好,我让你们医院上下全部去喝西北风。”

    急救医生:“……”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二世祖似的。

    生日宴已经散了席,时瑾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姜九笙很担忧,这个点,没有飞江北的航班,她束手无策,只能将所有可能找得到时瑾的人都联系了一遍。

    莫冰说,或许时瑾正在赶过来,飞机上,接不到电话。

    姜九笙这才罢手。

    她随姜锦禹回了别墅,他的两只手都受伤了,因为赶着去找她,将窗户砸破,爬楼时,割破了手心,伤口很深,没有及时处理,血肉模糊的。

    家庭医生来了,锦禹还是不肯撒手,一直拉着姜九笙。

    温书华在一旁干着急,百般地哄:“锦禹,你松开手。”

    他不松开,目光一直追着姜九笙,执拗的模样。

    “锦禹听话,先让医生包扎。”

    姜锦禹全然置之不理。

    温书华耐着性子,哄劝了很久,只是都无济于事。

    姜九笙好笑:“我不走。”

    姜锦禹才松了手,温书华立马喊来医生给他包扎手上的伤口,他也不喊疼,目不转睛地,所有注意力都在姜九笙身上。

    温书华不了解事情的缘由,只觉得奇怪,锦禹有社交恐惧,即便是温家人,他也不愿意有任何肢体接触,怎么偏偏姜九笙例外。

    锦禹自闭了八年,看了很多心理医生都没有效用,或许,姜九笙会是突破。

    温书华心里有了打算:“姜小姐,锦禹的情绪不太稳定,能麻烦你暂时留下吗?”

    姜九笙想了想,颔首。

    门口,温诗好敲了敲门。

    正在包扎的姜锦禹蓦然抬头,一见是温诗好,他立马站起来,把姜九笙挡在身后,眼里全是警惕:“别过来。”(未完待续)

159:时瑾彻底失控了

    正在包扎的姜锦禹蓦然抬头,一见是温诗好,他立马站起来,把姜九笙挡在身后,眼里全是警惕:“别过来。”

    温诗好笑了笑,抱着手走进去:“我家锦禹倒真护着你。”

    姜锦禹拿起桌上的消毒水瓶,直接砸向她,咣的一声,玻璃瓶摔得四分五裂,冰凉的液体溅了她一脚,满屋都是刺鼻的消毒水味。

    姜锦禹红了眼,大喊:“滚。”

    温诗好冷笑着,熟视无睹。

    温书华心疼儿子,冷着脸上前:“诗好,你先出去,别再刺激你弟弟了。”

    “他哪是我弟弟,”温诗好挑挑眉,眼神意味深长,“怕是任谁看了都以为他是姜九笙的弟弟。”

    “够了!”温书华怒吼,“出去!”

    温诗好耸耸肩,出了房间。

    温书华跟上去,拽着她到一旁:“现在满意了?”

    她没作声。

    “诗好,你到底有没有当锦禹是你亲弟弟?”温书华怒火攻心,气得眼眶发红,“你怎么忍心把他害成这个样子!”

    温诗好抬头,突然笑了一声:“弟弟?”她牵了牵嘴角,讥笑,“我爸早死了,我哪来的弟弟。”

    一身反骨,她眼里全是憎恶与愤恨。

    温书华被激得理智荡然无存,狠狠一巴掌打过去,痛心疾首:“我怎么生出了你这种冷血无情的女儿。”

    她顶了顶腮迅速红肿的腮帮子,捂着半边脸冷笑,反唇相讥:“我再冷血无情,也比不上你的那个姘头。”

    姘头……

    温书华气得身子都在发抖:“你说什么?”

    温诗好不甘示弱,目光如炬地直视温书华的眼睛:“妈,你以为你真的了解姜民昌吗?”

    她不喜欢继父姜民昌,这一点,温书华一直都知道,只是不知道,这么憎恨,就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温书华难以置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冲口而出,眼里全是怒火:“姜民昌他就是个杀人犯,他——”

    “你住口!”温书华压着声音打断她,根本听不下去,“别再说了,我一句都不会信。”

    与狼共枕。

    她的母亲,糊涂了十几年了。

    温诗好嗤笑:“我早晚会让你看清楚,他们姓姜的,没一个好东西,全是狼心狗肺的杀人犯!”

    说完,她负气离开。

    温书华站在原地,久久未能回神,若有所思了好半晌才回锦禹的房间,刚到门口,就听见锦禹在说话。

    不爱说话的孩子,在姜九笙面前,却唠唠叨叨的,年少老成得像个大人。

    “温诗好,很坏。”姜锦禹停顿了一下,又嘱咐她,“别理她。”语气特别认真、执着。

    姜九笙没有回话,专注地听他讲。

    少年总是沉静的眸子,亮晶晶的,盯着她,语速很慢,几乎是一字一顿:“别来温家。”

    他眼里,细看,有浅浅的波澜,惴惴不安地看着她,他说:“你要是想见我,我就去找你。”

    分明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怎么就一副孤注一掷的样子,一腔孤勇,坚决又勇敢。

    像是怕惊吓着他,姜九笙小心地问:“为什么不想我来温家?”

    姜锦禹沉默,低头不语。

    她迟疑不决了很久:“因为我们父亲吗?”

    他募地抬头,眼底有恳求:“姐姐,别问。”

    她听温诗好说过,锦禹是八年前患上了自闭症,在父亲去世后,那时候,锦禹才八岁,到底是怎么样的过往,让这么小的孩子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姜九笙唯一能确定的是,少年沧桑的眼眸里,一定藏了伤。

    “好,我不问。”

    他皱着的眉头松开了:“姐姐,你只要记住,”他郑重其事地说,“你很好,什么都没有做错。”

    眼里,覆满了坚定。

    姜九笙点头:“我记住了。”

    他笑了,唇红齿白,眉宇间散去了阴郁,是眉清目秀的少年。

    温书华站在门口,怔怔出神,八年了,他终于会笑了……

    散席了许久,姜九笙仍没有离开,锦禹拉着她,说舍不得她走,时瑾的电话还是一直打不通。

    她便一遍一遍地打。

    已过十点,月上高楼,在天空悬了一轮朦胧的光晕。

    风起树影摇,温家别墅外,有车辆停泊,门卫亭里立马有保安出来查看,拿着手电,照了照:“你是什么人?”

    手电筒的光逆着车灯的方向,抬高,照清了来人,黑衣黑裤,个子很高,是个男人,一张脸却漂亮精致得不像话。

    他说:“让开。”

    简简单单两个字,气场强得教人不敢直视。

    保安醒了醒神,打起了精神头:“你不可以进去。”今天温家有酒宴,为避免鱼龙混杂,没有请帖,谢绝访客。

    对方一言不发。

    “有没有请帖——”

    保安的话音还没落下,拿着电筒的手猝不及防被抓住,还不等他反应,整个人被一股劲力推开,踉踉跄跄了好几步才刹住脚,回头怒喊:“喂!你站住!”

    保安的脚才刚迈开,路被挡住了。

    是个模样普通的男人,面相有些狠,却面无表情,挡住了路:“这是我们秦家的六少。”

    说话的,是秦中。

    生日宴早便散了席,露天的院子里,佣人在收拾酒桌餐盘,门口忽然传来动静,温诗好凝眸看去,瞬间诧异了。

    她上前,受宠若惊的语气:“秦六少怎么来了?”

    时瑾抬眼,目色比冬日的月色还要冷,一句周旋都没有,他问:“姜九笙在哪?”

    “姜九笙?”温诗好似笑非笑,语气轻松,“和我弟弟在叙旧呢。”

    长睫忽然敛下,他走近两步,什么都没说,从未撤走的酒桌上拿了酒瓶,咣地砸碎了,瓶内剩余的红酒溅落。

    温诗好蓦然怔住,不待她开口,尖锐的瓶口已经抵在了她喉咙。

    “你对她做了什么?”

    一句话,杀气腾腾。

    她爷爷曾经说过,秦家十一个孩子,老六时瑾是最狠的一个,也是手段最为暴戾的一个。

    温诗好睫毛轻颤,缓缓地抬起眼睛,对上时瑾漆黑的一双瞳孔,里面有摄人心魂的光,她张嘴,居然发不出声音来,身体不受控地颤栗。

    刚从别墅出来的温书华见到这一幕,登时失声尖叫:“不要!”她捂住嘴,惊恐万状,“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伤害我女儿?”

    时瑾置若罔闻,一双眼古井无波。

    “说,”他目光灼灼,像干枯沙漠里燃烧起了一把干燥的荆棘,直视面前的人,“你存了什么目的?”

    尖锐的玻璃刺在喉咙,温诗好几乎喘不上气来,这种惶恐,好比行走在悬崖断壁,稍有差池,便是粉身碎骨。

    “我、我——”

    一句话,抖得不成样子,她惊恐到根本说不完整话,脸上脖子上全是汗。

    “我,”

    毫无预兆,尖锐的瓶口刺入皮肉,血瞬间涌了出来。

    温书华大叫,几乎崩溃。

    “住手。”是温家的二小姐温书甯,她从屋里走出来,极力维持镇定,目光紧紧盯着时瑾手里已经染红了的酒瓶子,“有什么事都可以谈,若是伤了人命,我温家绝不会罢休。”

    时瑾熟视无睹,剔透白皙的手指微微收紧,手背泛青,隐隐可见筋脉。

    再往前一厘,就是咽喉动脉,刺入,必定当场毙命。

    这是玩命啊!

    怎么回事,六少虽狠,可到底不会这样毫无计划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搞出人命啊,更何况对方还是温家的人,这样意气用事,后果不堪设想。

    不对劲,情况了有点不受控制了。

    秦中神经紧绷,战战兢兢地上前一步:“六少,请您三思,”完全不见气氛缓和,秦中只能搬出救星,“姜小姐还在温家。”

    时瑾略略抬眸,满眼血色,丝毫没有褪去。

    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这触目惊心的血色,让他失控,让他兴奋,几乎理智尽失,他握着瓶口的手,筋脉凸起,尖口缓缓往前推。

    “时瑾。”

    他动作蓦然顿住,回头,看见了站在身后的姜九笙。

    她一步一步,走近他,目光落在他手上,那样白皙如玉的手,沾了血,抬头,语气带着安抚的平静,她说:“时瑾,不要伤人性命。”

    若出了人命,他会怎样,她根本不敢想。

    她沉了沉语调,说:“松手。”

    像是本能反应,时瑾毫不迟疑地松了手,红酒瓶落地,应声而碎。

    “咣——”

    几乎同时,温诗好身体瘫软,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浑身冷汗淋漓,她大口喘息。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包括姜九笙。

    “笙笙,”时瑾声音干涩,沙哑地喊她,说,“过来。”

    姜九笙没有犹豫,朝他走过去。

    离了几米的距离,时瑾大步上前,他伸手,用染了血的手,紧紧拽住她:“下次,”他声音紧绷,微微颤着,“下次,你再这样不听话,我一定把你关起来。”

    然后,不由分说地,他拉着她,转身就走。

    “姐姐。”

    身后,姜锦禹在喊她。

    姜九笙停下脚步,回头,看见少年站在门口,地上有孤独的影子,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姐姐。”

    时瑾先于她,开了口,字字掷地有声,凛冽冰冷:“你再喊一句,我连你的喉咙一起割。”

    他根本不给姜九笙辞别的时间,拉着她离开。

    姜锦禹抬脚就要跟上去,温书华一把拖住他,眼里全是心有余悸的惶恐不安:“锦禹,不要去,不要惹怒他。”她红着眼,吓得不轻,“妈妈求你了,让她走。”

    “他会伤害我姐姐。”姜锦禹沉寂的眸里,似有惊涛骇浪。

    温诗好还坐在地上,突然开口:“他不会。”

    她抬手,摸了摸脖子,全是血,

    那个杀生予夺都不会眨眼的男人,为了姜九笙,可以杀人如麻成疯成魔,为了她,也可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时瑾走得很快,姜九笙几乎是被他拽着离开的,一句话都不说,他一身戾气,整个人情绪都绷着。

    “时瑾——”

    她才一开口,时瑾就打断了:“笙笙,你别说话,”他声音哑得不像话,极力克制隐忍着,“我不想吓到你。”

    她的电话断掉那一刻开始,到现在,整整四个小时,够了,足够把他逼疯,把他体内所有潜藏的暴戾与极端全部唤醒。

    没有理智可言,他只想宣泄。

    她便沉默了,只是看着他,全盘接受他的怒火。

    时瑾牵着她上了车,命令秦中立马开车,被扔在后面的莫冰原地站着,看着疾驰行驶的车尾,若有所思。

    这样的时瑾,太不对劲了,就像撕去了皮囊,露出了骨子里的阴鸷。莫冰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君子如兰雅人深致的贵族绅士,身上总会有让人胆寒的戾气,原来,是与生俱来。

    这才是时瑾,性本恶。

    她开车,赶紧追上去。

    路灯飞驰后退,车窗半开,风刮着窗而过,没有言语,只有耳边的风声呼啸,寂静又喧嚣。

    车窗上,倒影出时瑾的侧脸,紧紧绷着。

    姜九笙突然开了口,语气出奇得平静,她说:“把右手给我。”

    时瑾转头看她,片晌,把手递过去。

    他手心有伤,上面还有玻璃残渣,已经结痂了,车上没有药,姜九笙只能用湿巾做了简单的清理。

    “有没有带手帕?”她又问。

    时瑾没说话,把外套口袋里干净的手帕给她。

    她动作小心地绑住了他的伤口,然后,靠着他,闭目养神。

    之后,一路无话。

    两辆车,一前一后停在了酒店门口。

    姜九笙是被时瑾抱出车里的,他用外套遮住了她的脸,莫冰追上去,趁时瑾命令酒店经理清出一层楼的空档,给姜九笙留了一句话。

    “你家时医生情绪不对,有什么问题,打我电话。”

    姜九笙颔首。

    莫冰说得没错,时瑾情绪很不对,在暴怒的边缘,她连话都不敢说,生怕激怒他,徐青舶同她说过,偏执型人格障碍严重时,会有狂躁症状,甚至暴力倾向。

    “砰。”

    房门被关上。

    时瑾转身就把姜九笙按在了门上,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她后背狠狠往后撞,没有磕到门,撞在他手上。

    偏偏是右手。

    姜九笙眉头紧锁:“时瑾。”

    时瑾一言不发,目光紧紧盯着她,他眼里,有熊熊火光。

    他生气了,气她去了温家,也有惶恐,怕她不能安然出来,她都懂,只是,温家一行,她不可避免,早晚而已。

    她仰头深深地看了他许久,走近,抱住了他的腰,把整个身体窝进他怀里:“时瑾,我已经不是八年前的我了,没有什么可以轻易击垮我。”

    他有。

    一个姜九笙,就能把他彻底击溃。

    他扣着她的头,狠狠地吻下去。

    姜九笙被迫仰起头,腰被紧紧勒住,她动不了,任时瑾的唇舌搅乱她的呼吸:“时瑾——”

    时瑾贴着她的唇,重重喘息着:“笙笙,我要你。”他低头,埋在她脖颈里,啃咬摩挲,他哑着嗓音说,“我现在就要你。”

    姜九笙没有迟疑,抬手搂住了时瑾的脖子:“好。”

    他甚至等不及抱她去床上,把她按在了墙上,将她的礼服撕碎,掐着她的腰,狠狠撞进去。

    姜九笙几乎站不住脚,整个人被他抱着悬空,后背贴着冰凉的墙,身前,是时瑾滚烫的胸膛。

    她伏在时瑾肩上,低声说:“轻些。”

    他手上有伤,不能胡来。

    时瑾埋头在她身上轻咬,说:“轻不了。”

    动作近乎粗暴,又急又狠,他单手抱着她的腰,掌心一直流血,沾染了她一身血红。

    姜九笙呼吸急促,眼角几乎有泪溢出来:“时瑾,停下来,伤口裂开了。”

    时瑾却置若罔闻,抱着她一起倒在了地上。

    他停不下了,快疯了,恨不得融进她骨血里,一下一下用尽全力与她纠缠,极致的欢愉,令他眼眶通红,理智全部溃散,动情地一遍一遍喊她的名字。

    “笙笙。”

    “笙笙。”

    “笙笙。”

    “……”

    蚀骨沉沦,灯光昏黄的房间里,浓烈的味道里,有重重血腥气。她恍恍惚惚,不知道过了多久。(未完待续)

160:先弄哭再哄(一更)

    蚀骨沉沦,房间里灯光昏黄,浓烈的味道里,有重重血腥气。她恍恍惚惚,不知道过了多久。

    窗外,圆月变成了半月,夜色朦胧。

    她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已经没了力气,身上全是汗,有她的,也有他的,湿漉漉的,很烫,她呢喃着说:“时瑾,不要了。”

    时瑾俯身吻她的唇,声音里全是情潮,嘶哑得不成样子,他哄着她:“笙笙,乖,你抱着我,不要松手。”

    她摇头,眼里有盈盈水光,她说,时瑾,疼。

    时瑾没有停下动作,紧紧抱着她:“我也疼。”

    她推他,他便抓住她的手,扣在身后,一点都不温柔地继续。

    姜九笙头上全是冷汗,紧抿着唇,手指抓破了他后背:“时瑾,我肚子疼。”她声音几乎带了哭腔,说,“很疼。”

    时瑾募地停住了动作:“怎么了,笙笙?”

    她不说话,推开他。

    时瑾稍稍退开了些,低头,看见了床单上的血,他整个人彻底慌了。

    夜半,莫冰正睡着,床头的电话突然响了,她迷迷糊糊地接了,睡意惺忪地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很急:“你过来。”

    莫冰揉揉眼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时医生?”

    时瑾似乎很慌,断断续续,话都说不完整:“你快来,笙笙,笙笙,”

    像天塌下来了一样,他完全乱了方寸,词不达意,不知道在说什么。

    莫冰尽量镇定:“笙笙怎么了?”

    时瑾声音伴着急促又凌乱的呼吸声:“她流血了。”

    就知道要搞出事情来!

    “我马上过来。”

    莫冰拿了外套和钥匙,去了隔壁的房间,一进去,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满屋子都是欢爱的痕迹,姜九笙一身咬痕,躺在床上,白色的床单上,血迹斑斑,狼藉得不行。

    时瑾这个混蛋,真是太胡来了!

    二十分钟后,医生来了,是一位女医生,莫冰特意联系的妇科医生,做了全身检查,也吊了水。

    莫冰迫不及待地问:“她怎么样啊?”

    女医生把口罩拿下来,说:“有点发烧,没什么大问题。”

    莫冰不放心:“那她为什么会流血?”

    女医生五十来岁,老脸也是一热:“是例假来了。”

    莫冰被囧到了。

    做到发烧也就算了,连大姨妈都做来了,时瑾是禽兽吗!

    时瑾低着头,守在床头,穿一身浴袍,侧脸紧绷,整个人阴气沉沉,他额头还有汗,眼眶泛红,颓丧得不行。

    房间里的气氛一度冷到尴尬!

    女医生打断了寂静,边调点滴的流速,边说医嘱:“病人体虚,而且宫寒很严重,建议带她去照个彩超,另外,”女医生看向时瑾,为了掩饰尴尬,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继续说,“特殊时期,不适合同房,还有,过度的性行为会、会……”

    说不下去了,太羞耻了!

    一把年纪了,当医生这么多年,第一次遇见这样情况的病人,想起床上那姑娘身上的咬痕,她都怀疑这姑娘的男朋友是野兽,还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

    自始至终,时瑾都没有吭声,紧紧抿着唇,给姜九笙擦身体、喂药。

    “刘医生,借一步说话。”莫冰把医生带出去,这事儿得打点好,不能走漏风声。

    次日,上午十点,姜九笙才醒。

    她睁开眼,便看见了守在床头的时瑾,她怔了几秒,背过身去,不看他。

    “笙笙。”时瑾抬手,想碰她,又缩回了手,目光深深,光影交错乱得厉害。

    姜九笙背着手侧躺着,什么都不说。

    “笙笙。”他声音沙哑,倦意很浓。

    她还是不理他,把脸埋在枕头里,不想跟他说话。

    时瑾绕到另一边,蹲在床头前,怕惹她生气,也不碰她:“你应我一声,嗯?”低声地喊,“笙笙。”

    姜九笙还是不看他。

    时瑾蹲在床头旁,温柔地哄:“你可以气我,但先吃饭好不好?”

    得不到回应,他看了她许久,还是忍不住伸手,拂了拂她耳边的发,把遮住她口鼻的被子往下拉了些,他手心的伤口一直没有处理,结痂掉了,又凝了血,红肿得厉害。

    他收回手,起身,把粥放在了床头柜上,转身出去,刚走到门口,听见她说:“去拿医药箱过来。”

    时瑾顿住脚,回头,看见她已经坐起来了,他不看她的眼睛,低着头闷不吭声地去拿医药箱。

    把医药箱放在床头,然后他站到一旁,眼里泼了墨色,倒影闪烁,像有许多话要讲,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姜九笙垂着眼睫,遮了眼底情绪,说:“手给我。”

    时瑾半蹲下,把右手递过去。

    姜九笙看了一眼他掌心的伤口,眉头狠狠一皱:“你是不是故意不包扎?”

    时瑾目光缠着她,点了头:“嗯。”

    又用苦肉计,明知道她不忍心。

    姜九笙低头给他消毒,不看他:“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时瑾比平时还要温和顺从得多:“我把你弄疼了。”

    姜九笙:“……”

    她不想理他了,沉默不语地给他包扎。

    他的手严重了许多,像新伤添了旧伤,姜九笙不跟他说话,他就守在房间里,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

    姜九笙也是下午才发现,浴室里换了镜子,垃圾桶里的玻璃碎片上有血,不止镜子,里面还有很多东西都更换过。

    她拨了徐青舶的电话。

    “徐医生。”

    徐青舶一听是姜九笙,就猜到了:“是时瑾出状况了?”

    “他摔了很多东西。”

    他手上的新伤,便是玻璃碎片扎的。

    徐青舶思忖着:“应该是出现狂躁症状了。”有点难办了,他想了想,建议,“回了江北约个时间吧,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谈谈时瑾的病情。”

    他还是觉得,时瑾的病,只有姜九笙才治得了他。

    “好。”她很冷静,“那现在呢?我该怎么做?”

    “尽量不要刺激他。”

    下午,医生来复查,姜九笙烧已经退了,不用再输液,临走之前,女医生拍了拍她的手背,表情很复杂,眼神里有深深同情。

    姜九笙哭笑不得。

    她肚子不舒服,睡得迷迷糊糊,一觉醒来窗外晚霞金黄,已经是黄昏了,时瑾还守在床头,一动不动地凝视,目光痴缠。

    她刚睡醒,烟酒嗓特别沙哑:“时瑾。”

    “嗯。”时瑾从椅子上起身,蹲在床头,听她说话。

    “我要喝水。”

    他去倒了一杯温水,迟疑了一下,坐到了床边,抚她坐起来,喂给她喝。

    喝完水,她躺回去,捂着被子翻身,侧躺着面向时瑾,说:“我肚子疼。”

    时瑾半蹲着,把手放进被中,等捂暖和了,才覆在她小腹上,轻轻给她揉。

    自始至终,他都默不作声。

    “怎么不说话?”

    怕惹她生气。

    他说,声音低低的:“笙笙,除了分手,你怎么对我都可以。”

    姜九笙拧眉,似乎认真在想怎么对他:“我没力气,不想起来,你过来点。”

    他便靠过去,倾身,离她近点。

    她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勾住他脖子,说:“低点。”

    时瑾特别顺从,将身体放低。

    “再低点。”

    他伏近点,低头能看见她的桃花眼,眉黛春山秋水剪瞳。

    她弯了弯眼角,突然抬头,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很痛,她发了狠地咬他。

    时瑾一动不动,任她咬。

    好了,咬也咬了,一笔勾销。姜九笙松开牙,看了看时瑾的脖子,一排牙印,被她咬出血了,又有些心疼,在伤口上轻轻嘬了一下,猫儿似的轻舔着。

    她说:“以后不准这样了。”

    脖子痒痒的,时瑾眉目里笼了一整天的阴沉瞬间烟消云散,如获大赦般,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了,反倒像抽空了力气,整个人都伏在她身上。

    他道歉,说了很多遍对不起。

    “我错了,笙笙,都是我不好。”

    他压着声音,音色低沉,大概整日整夜没休息,微哑,没什么力气,刻意放低姿态的软话,轻易就教人心疼得一塌糊涂。

    哪里还气得起来,姜九笙伸手抱住他,顺着话问他:“你哪里不好?”

    时瑾语气是认真的:“在床上不听话。”

    “……”

    姜九笙觉得,时瑾是故意一叶蔽目,转移重点。

    “我不是气这个。”她不同他玩笑,很严肃,“时瑾,我是气你对自己太狠了。”

    时瑾不置可否。

    她捧着他的脸,郑重其辞:“你不要只想着我,不要因为我而杀人犯法,也不要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我不喜欢你这样。”

    他太不爱惜自己。

    似乎只要牵扯到她,他就一点余地都不留给自己,也不想后果,极端,又危险。姜九笙都不敢想,要是时瑾真在众目睽睽下杀了人,她该怎么办。

    时瑾低叹了一声:“那怎么办呢?你不喜欢,我怕也改不掉了。”姜九笙想要反驳他,他用指腹按在她唇上,“笙笙,我控制不住自己,”俯身,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是你在左右我的理智,我心不由己。”

    好个心不由己,她家时瑾,太狡诈。

    姜九笙无言以对了。

    “我怕温家人欺负你,怕你想起不好的事,怕你受伤生病,胆战心惊得都快要疯了,顾不上别的。”

    然后,所有事情都失控了。

    偏执症人格障碍,大概就是如此,疯起来,毫无理智可言,更何况嗜血成性的他,一见血,骨子里都会沸腾。

    姜九笙也不反驳他,抬起他的下巴:“你怕什么,我是秦家六少的女人,哪有那么容易垮。”

    她不是八年前的姜九笙了,风霜雨雪,时瑾为伴,还有什么她经不起的。

    一句话,抚平了时瑾所有的不安。

    他红着眼,用力抱紧她:“笙笙,对不起。”

    姜九笙知道,他在为昨晚道歉。

    细想一下,她还是舍不得责怪,中了邪一样,不管是非对错。

    她很鬼迷心窍得做了‘理智’的分析:“不怪你,是我不听你的,非去了温家,我一意孤行在先,而且昨晚,”把脸埋进时瑾胸口,她小声地说,“就是有点疼,没有不喜欢。”

    若是让莫冰听到了,一定要骂她色令智昏了。

    “笙笙,你别这么惯着我。”心头像有软软的羽毛在挠,不疼,又痒又酸,他说,“你这样,我会变得更贪得无厌。”

    那她也愿意。

    她拉着时瑾一起躺下,肚子暖暖的,不那么疼了,被他揉着小腹,有些昏昏欲睡,突然想起来:“时瑾,昨天我们没有避孕。”他们做了那么久,会不会中彩?

    姜九笙心情大好。

    时瑾轻轻揉着她的肚子:“不会怀宝宝,是安全期。”

    哦,她怎么忘了,心情瞬间又不好了。

    姜九笙身子不爽利,晚上睡得早,九点,时瑾刚从浴室出来,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

    是秦中。

    “六少。”

    时瑾压低声音:“轻声一点。”他拿着手机走出房间,将门带上了才问,“查到什么了?”

    秦中在电话里回:“短信是姜锦禹发的,四少的手机也是他黑的。”真没想到,一个十几岁的自闭症孩子,电脑天赋很了不得,破解温家的监控系统就跟玩似的。

    听说,这孩子还没上学,请了老师在家随便教教。

    啧啧啧,不得了。

    “笙笙有没有进花房?”时瑾问。

    秦中把打岔的心思收回来:“没有,被四少拦住了,不过,四少摔到了头,现在在医院,脑袋缝了六针。”

    显然,时瑾对秦霄周的事并不感兴趣。

    秦中继续道:“不过,姜小姐认了弟弟,应该是知道了些什么。”

    时瑾靠着门口的墙,低着头,屋顶的灯光从上面打下来,睫毛垂着,在眼睑下落了长长的剪影,遮了眼底情绪,他嗓音沉沉:“把温家的监控影像调出来。”

    秦中迟疑了一下:“有点难度。”温家自从八年前发生命案之后,安保做得很严,监控的防火墙很难破解,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温家那个小少爷,没有那个天赋,破解应该需要一定的时间。

    时瑾问:“哪方面?”

    秦中说:“技术。”

    “那就用手段,威逼利诱,”尾音微微压了压,时瑾问,“需要我教你?”

    “……”

    千方百计不择手段,六少做事一向只要结果,不管过程,秦中会意:“我明白了。”

    次日下午,时瑾不在,莫冰才得空和她家艺人聊聊。

    “你原谅时瑾了?”莫冰有点不爽,她当然是袒护自己人,觉着时瑾太折腾人,性子得打磨一下,不然以后还有苦头给姜九笙受。

    她躺在套房阳台的躺椅上,眯着眼懒洋洋地晒太阳,语气自在又闲适,说:“这件事,我也有责任。”

    还护短!

    莫冰故意逗她:“你说的是哪件事?你去温家的事?还是时瑾把你做到三十八度五的事?”

    姜九笙:“……”

    她红了耳朵,不回莫冰。

    莫冰恨铁不成钢:“你就惯着他吧!”

    姜九笙岔开话题:“林安之几点到?”

    林安之在云城取景拍戏,知道莫冰在这,要过来和她一起回江北。

    “三点。”莫冰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两点半了,她有点犹豫了,“要不我留下来陪你?我不太放心。”

    “不放心什么?”

    倒不是怕别的,姜九笙智商高,人聪明,而且散打少有敌手,自保能力自然没话说,只不过,这些她擅长的东西,一碰到时瑾,都不管用了。

    莫冰只说:“笙笙,你要知道,你家时医生在我这,已经是易燃易爆的危险人物了。”她感慨,“我一开始的感觉果然很准,你挑了个最致命的男人。”

    时瑾对外人,气度礼貌没的说,风度翩翩,极有涵养,的确是少见的贵族,可这个贵族绅士一遇到姜九笙,就变成攻击力极强的野兽了。

    就像莫冰第一次看见时瑾,就有这种感觉,觉得他像矛盾的结合体,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铃声突然响了。

    莫冰看了一眼手机,是林安之到了。

    看她纠结不放心,姜九笙催她:“去吧。”

    莫冰回了个消息,走之前嘱咐姜九笙:“宇文发了个剧本过来,是大制作,女二号,我觉得不错,传你邮箱了,你有时间看一下。”

    “好。”

    莫冰这才出姜九笙的套房。

    总统套房的一整楼都被时瑾清出来了,她一出去,便看见她房间门口站的人,捂得严严实实,拉着行李箱,低头在看手机。

    莫冰走过去:“怎么这么快?”

    林安之把手机收起来,自然地上前去牵她的手:“怕让你等。”

    莫冰开了门,领着他进了房间。

    刚关上门,他把口罩取下,转身就把她按在了墙上。

    莫冰推他:“先去洗澡。”

    林安之抓着她的手,不让她动,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两下,然后深吻,含糊不清地说:“先亲你。”

    莫冰依着他,搂住他的脖子回应。

    他将她唇妆都吃了,这才放开她,用指腹给她擦着花掉的口红。

    “安之。”

    “嗯?”

    莫冰突然问:“你那对金色的袖扣呢?”

    “掉了有一个月了。”林安之说,“那对袖扣是高定,全球限量十件,断货了,补不了。”

    真巧,温书甯的男朋友也有一对。

    莫冰没有再问了。

    林安之扯了扯领带:“怎么了?”

    她踮脚,帮他解衬衫的钮扣,随意地说:“没什么,就是很久没见你用过。”她不喜欢草木皆兵,只是心里存了疑。

    温家。

    冬天的白天短,太阳将落,昏黄的夕阳漏进房里,经房顶的吊灯折射,有斑驳落下。梳妆镜前,温书甯拿着那对袖扣把玩了一会儿,收进了抽屉里。

    这对袖扣,还是她偷来的呢,总算用到了。

    她嘴角莞尔:不急,慢慢玩。

    楼下,温书华在门口来回徘徊,见佣人从外面回来,她立马急问:“诗好回来了吗?”

    佣人回话说:“还没有。”

    “都这个点了,怎么还不回来。”整整一天了,怎么联系都联系不到,温书华不免担惊受怕。

    天色已晚,月亮露出了一角,冬天的夜,总是格外得阴冷。

    一处荒废的仓库,密封了窗户,地上的汽油桶东倒西歪,废弃的纸箱与木具散乱各地,空气里充斥着常年不见太阳的霉味。

    生了锈的铁门紧紧关着,门口有两个男人,穿一身黑,正对着瓶口在吹啤酒,喝得面红耳赤,嘴里呼么喝六的。

    仓库里头,温诗好灰头土脸地坐在地上,身上的裙子皱巴巴的,脖子上还绑着绷带,伤口周边血迹斑斑,嘴被封上了,她唔唔直叫。

    正在喝酒的男人被败了兴致,凶神恶煞地横了一眼:“再不消停,揍你!”

    “唔——”

    温诗好用力摇头,有话要说。

    男人骂骂咧咧了几句,搁下酒瓶子,很不耐烦走过去,撕了她嘴上的胶带,恶声恶气地说:“还有什么遗言赶紧说。”

    见男人生得彪悍粗狂,温诗好心头发怵,生怕惹怒了这些刺头,低声下气地说:“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们,只要你们放了我。”

    男人嘿嘿冷笑了一声:“我们不要钱。”

    不要钱的话……(未完待续)

161:时瑾向笙笙坦白当年杀人案(二更)

    不要钱的话……

    温诗好大惊失色,瞳孔放大:“那你们为什么绑我?”她转念想了想,惊恐万分,“是谁指使你们的?”

    不图钱财的话,那必定是私怨。

    男人直接把她的嘴给封上了:“自己想想,最近做了什么自寻死路的事情。”

    温诗好铁青着脸,缩到墙角,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仓库。

    夜里,看守的两个男人喝了酒,守了一会儿就瞌睡了,脑袋一摇一晃地。温诗好趁着男人在打盹,对准粗糙的墙角,用力磨手上的绳子。

    躺在废纸箱上睡觉的男人突然翻了身,她立马闭上眼,等呼噜声再响起来,才继续,绳子很粗,她磨了许久,手被摩擦生热的温度烫了几下,这才断了。

    她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撕了胶布,解了脚上的绳子,她小心翼翼地扶着墙站起来,借着仓库里老旧的白炽灯微光,绕过看守的男人,一点一点往门口挪动。

    突然,脚踩木棍,咯噔一声。

    睡着的两个男人立马惊醒了,一看已经走到门口的温室,顿时火冒三丈,捡了根棍子就追上去:“臭娘们,还敢跑。”

    温诗好心惊肉跳,手忙脚乱地拔铁门的插销,门上生了锈,不灵敏,她使劲了几次才拔出来。

    一打开门,她抬头,视线毫无预兆地撞上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她瞠目结舌:“时、时——”

    一副极其精致漂亮的皮囊,是时瑾。

    他微微抬眸,眼底有霜:“乖乖坐回去,别逼我撕票。”

    温诗好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完了……

    姜九笙来例假,身子不舒服,睡得早,一觉醒来,看时间,十点,她揉揉眼睛,摸了摸枕边,是凉的,没有看见时瑾。

    她披了件衣服起床,找了一圈没有看见时瑾,推开浴室的门。

    时瑾正在梳洗台上洗手。

    姜九笙走过去:“你在干嘛?”

    他说:“洗手。”低头,继续洗手,洗得特别认真,喷了消毒水,又冲了好几次清水。

    这是洁癖犯了。

    姜九笙推疑惑:“你碰了什么,需要这样消毒?”

    时瑾只说:“碰了很脏的东西。”

    “伤口都碰到水了。”他手心还绑着绷带,边缘已经沾到水了,姜九笙拿了干毛巾,“手给我。”

    时瑾把手递给她。

    她仔细给他擦干水,然后说:“时瑾,我们谈谈。”

    沉淀了一天,情绪也平息了,有些事该摊牌了。

    时瑾迟疑了一下,点头:“好。”

    他给她要了一杯温牛奶,放在餐桌上,他们相对而坐。

    姜九笙先开了口,语气很平静:“我已经知道了,锦禹是我弟弟。”

    餐桌的顶上,吊了一盏水晶灯,灯光很柔和,暖暖的,不刺眼,时瑾看着她眼睛:“还有呢?”

    她没有隐瞒,全部坦白:“我的父亲是温书华的第二任丈夫。”

    记忆断断续续并不完整,她只想起了一些锦禹与她父亲的零散片段,甚至,连父亲的脸都是模糊不清的,唯一能确定的,只有身份。

    “你想知道什么?”

    姜九笙没有迟疑,坚定的口吻:“我父母是怎么死的?”

    时瑾突然沉默了。

    他眼里,又沉沉浮浮的情绪,很复杂。

    姜九笙大概能猜到一些了:“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想不通,我为什么会得抑郁症?”

    时瑾只说,她母亲死于意外。

    不,绝不可能这么简单。

    她看着时瑾的目光:“我母亲的死,不是单纯的意外对吗?而且,和我父亲有关,对吗?”

    时瑾的眼蓦然一沉。

    她太聪明了。

    即便没有想起来,即便只是听了他断断续续的转述,她也能用那些细枝末节来推演,然后不偏不倚地切中要害,精准得几乎没有半点差入。

    所以,他才守口如瓶,瞒了这么久,就怕蛛丝马迹会让她有迹可循。

    听不到他的回答,她也不急着追问,只是安安静静地对视他的眼,语速缓缓地说:“时瑾,瞒不了一辈子的,那是我的父母,我不可能一直稀里糊涂地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早晚都要弄清楚,与其别人来告诉我,与其我千方百计地去查,我更想你亲口告诉我。”她情绪很平静,“我不是八年前的我了,没有那么不堪一击。”

    何况,他一直在,她还有什么好怕的,他们都不是年少时的稚嫩模样了,经了沧海变迁,不会再轻易在风吹雨打里跌倒。

    时瑾沉吟不语了许久,点了头:“嗯,不是意外,是他杀。”

    果然。

    她并不意外,眼里有一晃而过的波澜,便又恢复平静了。

    时瑾把牛奶推过去,等她喝了,才继续说:“你的父亲叫姜民昌,是一名警察,母亲叫宋培,是高中化学老师,你七岁时,父母离异,你与你母亲一起生活。”

    难怪她的记忆里,关于她父亲的记忆很少。

    “你父亲离婚后的第二个月,就入赘了温家,锦禹便是你父亲与温诗好的母亲再婚之后生下的弟弟。”

    时瑾音色清润,语速不紧不慢,特别让人心安。

    “在你十六岁那年,查出了良性肿瘤。”“

    她纹身上的那个疤痕,就是肿瘤手术后留下的。

    他一直看着她眼底的情绪变化:“你母亲没有告诉我,带着你去了温家找你父亲要手术费。那天,温家刚要有生日宴会,因为要避客,你父亲带你母亲去了花房商谈。”

    也是那天,他约了她看电影,是要告白的,他去得很早,在老巷的香樟树下,从早上等到黄昏后,她都没有来。

    “后来呢?”

    时瑾目光沉沉,长长的睫毛垂着,落下灰黑的剪影:“花房发生了命案,你父母当场身亡。”他抬起眼,“你当时,就在现场。”

    姜九笙几乎立马切中了至关重要的点:“凶手是谁?”

    她眼底一汪清泉,荡开了涟漪,起伏不定着。

    时瑾沉默了很久:“是一个盗窃犯。”

    她敛了眼眸,沉思着。

    因为目睹了双亲的死,所以抑郁成疾?都解释的通,可哪里不对呢?是哪里不对……

    她想了许久,抬头看向时瑾,再次确认:“杀人的理由,仅仅是入室抢劫?”

    时瑾毫不犹豫:“是。”

    姜九笙没有再问了。

    时瑾起身,走到她身边,弯腰看她,有些担心:“笙笙,还好吗?”

    姜九笙点头,眼底浮乱的光影缓缓沉静下来:“嗯,我没事。”

    他握住她的手,冰凉冰凉的。

    她不好,肯定不好。

    纵使再平静镇定,也不可能无动于衷,毕竟是生养她的双亲,怎会没有波澜,只是,她足够隐忍罢了,将所有心惊胆战都藏起来,然后若无其事叫他不要担心。

    时瑾拂了拂她的脸:“今天就到这里,先去睡觉,嗯?”

    她点头:“等过几天,你带我去墓地吧。”

    “好。”

    他俯身,抱她起来,往房间走。

    姜九笙靠在他胸口:“时瑾。”

    “嗯?”

    她窝在他怀里,耳边能听到有力的呼吸声,惴惴不安的心缓缓安定下来,她仰起头,抬手摩挲时瑾的脸,他下巴上短短的青须,有些扎手,说:“别担心我,我有你,什么都不怕的。”

    他把她放在卧室的床上,什么都没说,俯身吻她。

    次日,天放晴,严冬已过,是初春来了,风还是凉凉的,枝头的芽儿却已经冒出了尖尖的角。

    春日好风光,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温诗好失联了一天一夜,温家报了警,动用了所有人脉,居然还是查不到一点线索,温书华急得团团转,四处想办法。

    下午五点,派出去打探消息的管家回来,急冲冲地跑进了屋。

    “大小姐,警局那边有诗好小姐的消息了。”

    温书华一听,又惊又喜:“人呢?有没有事?”

    “人在医院。”

    温书华怛然失色:“我女儿怎么了?”

    管家战战兢兢地回话说:“诗好小姐被人吊挂在了红名山的断崖壁上,警察找到她的时候,已经严重脱水。”

    吊挂?

    温书华心急火燎:“到底是谁?居然敢这么对我女儿。”

    她边说,边拿了外套出门,脚步很急。

    管家连忙跟上去:“应该不是一般的绑匪,没有接到任何赎金交易的消息,说明对方不图财,很有可能是恶意报复。”

    居然还有人敢打他们温家人的主意,温书华咬牙,最好别让她查到是谁。

    医院。

    温诗好输了三个小时的液就醒了,警察在给她做笔录,来了两个调查组的警察,一男一女,都是三十上下的年纪。

    “温小姐,请你配合一下。”女警是第三遍重复。

    温诗好还是置若罔闻,她一言不发地坐着,目光呆滞,脖子与手腕上都缠了绷带,脸色很难看。

    女警察再问了一次。

    “有几个绑匪?”

    停顿等了很久,依旧得不到答复,她继续追问,语气有些强势,带了点审讯的味道:“你看到他们的脸了吗?”

    “你认不认识?有没有什么特征?”

    “他们为什么绑你?对你做了什么?”

    不论警察问什么,温诗好始终不吭声。

    问了半天,一点收获都没有,女警察没有耐心了,正要再问,同伴拉住她:“她应该还没有完全恢复意识,回头再录吧。”

    “医生说她已经没事了,各项数据都很正常。”女警察坚持,“温小姐,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温诗好终于开口了,因为长时间脱水,嗓音有些嘶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温小姐——”

    她打断了女警察,语气已经有些过激了,情绪很不稳定:“我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什么。”

    “你再好好想想,昨晚——”

    女警察的话,再一次被截断,是温书华进了病房,疾言厉色抢了话:“够了。”态度十分不悦,语气很冲,“怎么查案是你们警局的事,不要再刺激我女儿了。”

    “……”

    女警察彻底无语了,就这态度,还查个屁!

    调查组的两位直接走人了。

    温书华使了个眼色,管家便出了病房,并将房门带上了,待房里没了外人,温书华才问女儿:“诗好,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她不回答。

    温书华有点心急如焚:“是不是来找我们温家寻仇的?”

    早些年,还是老爷子当权的时候,耍了不少手段,开罪过很多人,她猜想女儿不肯说,肯定是另有隐情。

    “妈,你别问了,我真的不知道。”温诗好不耐烦,直接躺下,背过身去。

    温书华看她精神不太好,也不敢追问下去:“好了,我不问了,你先休息。”

    她躺在病床上,却半点睡意都没有,一闭上眼,脑子里全是那双阴翳的眼睛。

    是时瑾,是他将她绑了。

    她打开仓库的铁门,便看见了他,腿软得挪不动脚,身体颤栗,连声音都跟着发抖。

    “你、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问你几个问题。”时瑾睨了她一眼,瞳孔像沙漠里的星子,亮得逼人,“如果你觉得我查不出来,可以选择说谎,只要不被我发现就行。”

    语气处之晏然,没有一点咄咄逼人的意味,只是,莫名得教人胆战心惊,便连看守的那两个健壮孔武的男人,也都屏气凝神,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温诗好强装着镇定:“你要问什么?”

    时瑾站着,似乎嫌地脏,踩在了一块废纸板上,即便在这样的脏乱的环境里,依旧举止自若:“你让她去温家的目的。”

    像时瑾所说的,她没有把握时瑾查不出来,回答得异常小心谨慎:“我知道姜九笙失忆了,想让她记起八年前的事。”

    时瑾不疾不徐:“然后。”

    她没敢犹豫,回答得很快:“我很讨厌姜民昌,不想让他女儿好过。”

    时瑾微微沉了沉眸。

    他的长相,是那种精致漂亮,并没有攻击性,只是那双漂亮得不想话的眸子,只要稍稍一沉,三分冷,七分漠然,就能教人心惊胆战,无处遁形。

    他问:“八年前,你在不在命案现场?”

    他会这么问,一定是查到了什么。

    温诗好尽量压下心头的惊慌,镇定作答:“在。”

    “看到了什么?”

    她抬头,只看了一眼时瑾的眸子,便移不开,怔怔地说:“姜民昌杀了宋培,”

    真是好漂亮的一副模样,一身风骨,矜贵又神秘。

    这个像罂粟一样的男人,致命,却也是真的迷人,能轻而易举教人沉沦上瘾。

    时瑾轻启唇,薄唇不点而红,薄凉又低沉的嗓音:“还有呢?”

    温诗好停顿了很久,不敢再多看一眼眼前的人,低下了头,眼睫抖动,说:“姜九笙杀了姜民昌。”

    时瑾目光蓦然凝了霜。

    久久死寂,废旧的仓库里,萧瑟又森冷,阴阴沉沉的教人背脊发凉,细听,仓库外风声呼啸,刮着老旧的铁门咣咣作响。

    “这件事你还告诉过谁?”时瑾突然发问,音色冷冽。

    温诗好立马否认:“没有,我谁都没说过。”

    时瑾默了片刻。

    “就是说,”他微微停顿,眯了眯清风霁月的眸,眼里渐进泼了冷冷的墨色,他不温不火说了后半句,“只要你闭嘴了,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温诗好顿时目瞪口呆,惊慌失措地后退,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人灭口……

    时瑾他敢的。

    秦家的六少,秦家刚上任的掌舵人,要弄死一个人,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而且,整个秦家,最数六少时瑾狠辣无常。

    她下意识地一直退后,脚下踉跄地几乎站不稳。

    时瑾还站在原地,身上是louisvuitton的经典款西装,里面白衬衫的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便是皮鞋也一尘不染,干净清雅极了,他挽了挽袖子,从容不迫地说:“不用慌,不要你的命。”

    他家笙笙不让他杀人犯法。

    话音落,他往前走。

    温诗好下意识怔住了,不知为何,即便是这样命悬一线的时候,看着那双阴翳的眼睛,她也挪不开眼。

    时瑾走近,脚步又停下,看着地上,那根她逃跑时扔下的绳子。

    “捡起来。”他淡淡说。

    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温诗好颤颤巍巍地捡起了地上的绳子。

    像是无关紧要一样,他波澜不惊的眼,从容自若着说:“绑住自己的脚,绑得越紧越好,如果松了,我就不保证你的命了。”

    她猜不透他的想法,只是看着时瑾的眼,觉得心惊胆寒。

    直到站到了悬崖边上,她才明白为什么要绑脚,她身后,是断崖峭壁,而她脚上的绳子,一端绑在了不远处的一棵树上。

    他要……

    时瑾走近,温诗好下意识后退,只退了一步,定住了身体,身后崖壁的石头掉下去,深不见底。

    他又走近一步,夜里的风阴冷,吹着嗓音寒冽,语速很慢,每一个字掷地有声:“管好你的嘴,不管你知道什么事,都给我带进棺材里,要是做不到,”

    话,点到为止。

    要是做不到,他不介意杀人犯法。

    他抬手,用力一推。

    温诗好募地睁大了眼:“啊——”

    远处绑着绳子的树被重力拉扯着,树叶簌簌轻响,摇动着,落在地上有模糊的影子。时瑾看了看白皙修长的手,皱了皱眉,似乎嫌脏,拿出了手帕,慢条斯理地一遍一遍擦手,末了,扔了手帕,背着山崖,走远。

    风卷着米白色的手帕,没入黑沉沉的夜色里,月光下,不远处的人,比夜色更倾城。(未完待续)

162:玩心跳

    风卷着米白色的手帕,没入黑沉沉的夜色里,月光下,不远处的人,比夜色更倾城。

    因为时瑾在云城有个酒店项目,他和姜九笙在云城待了近一周,临走前的一天,时瑾带她去了墓地。

    时瑾牵着她走到墓前:“你父亲的墓地在温家的墓园里。”

    因为是入赘,姜民昌的墓落在了温家的宗墓里,未经准许,外人不得探望。

    时瑾说:“笙笙,这就是你母亲的墓。”

    一处孤坟,坐落在墓地的最里面,周围病没有别的墓碑。碑文里,除了她母亲的名字,只有她和时瑾,她是女儿,而时瑾,是立碑人。

    时瑾说过,她母亲是孤儿,孑然一身,并无其他的亲友。

    “你来过吗?”姜九笙问时瑾。

    没有杂草环生,墓地一看便是常年有人打理。

    时瑾说:“我每年都会过来。”

    她走近去,看黑青的墓碑,因着许久未下雨,落了灰尘,碑上有一张黑白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笑着,浅浅的梨涡,很温婉。

    她俯身,将照片上的灰尘拭去:“我妈妈长得很漂亮。”

    时瑾看着她,眉眼温柔:“嗯,你很像她。”

    她突然红了眼,缓缓屈膝,跪在了墓碑前:“妈妈,我是笙笙。”

    天微阴,没有日头,起了风,风吹飞絮,飘飘扬扬。

    她抬手,指腹拂过墓碑,是冰凉冰凉的温度,喧嚣的风声里,只有她的声音,很轻很慢。

    “我过得很好,身体也很健康。”她顿了顿,继续说,“时瑾就是医生,医术特别好。”神色平静,安安静静的。

    她平时不爱说话的,这时,却说了很多,不紧不慢,絮絮叨叨的。

    说她学了大提琴,遇上了一个很好的老师,还有几个很喜欢的朋友,会调酒,会和志同道合的人喝着酒彻夜畅谈。

    说她当了摇滚歌手,做着她热爱的事情,有一群喜欢并且支持她的人。

    说她和时瑾在一起了,没有大起大落,平淡却很幸福。

    说她身体很好,他把她照看得很好,无病且无忧。

    说了许多,都是报喜不报忧,都是她开心的事,她说着,会笑,眼里没有任何阴霾,只是,微红,有潮湿的泪。

    时瑾跪在她旁边,没有说什么,只是一直看着她,只是紧紧牵着她的一只手。

    说了许久,她嗓音有些沙哑,干干的,时瑾扶她起来,蹲下,轻轻揉了揉她跪麻了的膝盖。

    她低头,能看见时瑾的头发,被风吹得随意,稍稍乱了,她用手轻轻压了压,手心痒痒的,很软。

    时瑾抬头,看她。

    “你为什么要跪?”姜九笙问。

    他想了想,口吻认真:“岳母大人在上。”

    一句话,把她逗笑了,红红的眼瞳里,有荡开的光影。

    时瑾站起来,用手背擦了擦她眼睑的潮湿,眉头拧着,很心疼:“笙笙,以后不要哭了,我看了难受。”

    她不爱哭啊,她是流血不流泪的性子。

    他突然凑到她耳边,小声地又说了一句:“床上不算。”

    “……”

    他故意逗她,心头那点阴郁,也彻底烟消云散。

    从墓地回酒店后,时瑾就一直陪着她。

    她问是不是项目做完了。

    时瑾说没有,要留下陪她。

    她也没有说什么,和他待在酒店,没有出门,看了一个很无聊的电影,她昏昏欲睡,不知道电影讲了什么,知道时瑾在她耳边说了许多话,有工作的,也有见闻,甚至是医学。

    晚饭过后,时瑾刚洗漱完,没见她在房间,开了窗,她站在阳台的窗前。时瑾擦着头发,走过去。

    “笙笙,你在干什么?”

    姜九笙抬头,只看了他一眼,就转开了目光,说:“没干什么啊。”

    时瑾从后面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蹭了蹭,又用力嗅了嗅。

    他说:“你偷偷抽烟了。”

    “……”

    姜九笙都觉得诧异:“还有烟味?”女士烟,味道本就淡,她有刻意漱了口,喷了一点香水。

    时瑾扶着她的腰,让她面对自己,低头,在她唇上嘬了一口:“有漱口水的味道。”

    失策了,为了去烟味,她用了一瓶漱口水。

    姜九笙很快解释:“我就抽了一根。”

    时瑾搂着她的腰,稍稍用力,带向怀里,表情严肃:“笙笙,说实话。”

    好吧,外科医生的嗅觉很灵敏。

    她伸出两个手指,郑重其事地说:“两根。”

    时瑾将窗户关上,牵着她坐在沙发上:“有心事?”

    “嗯,想到了我母亲。”

    他拉着她的手,没有松开,指腹在她掌心轻轻地摩挲,没有说话。

    “时瑾,你再和我说说她的事情好不好?”时瑾知道的比她知道的多,她的记忆断断续续,很模糊,没有多少关于她父母的内容。

    “好。”

    他把她抱进怀里,一只手揽着,娓娓说了很多。

    说她母亲是孤儿,受了资助才念完了大学,她的祖父母不喜欢她母亲孤儿的身份,他父亲姜民昌便和姜家老家断了联系,来了云城打拼,很多年不曾与姜家的人联系,便是她母亲也只知姜家在偏远的地区,没有任何联系。

    姜民昌是警察,职位越做越高,与她母亲的分歧也越来越大,后来,姜民昌因为一个商业案子,认识了温诗好的母亲,那时候,温诗好的亲生父亲还没有去世。

    姜九笙问时瑾:“我父亲是第三者吗?”

    没有太多情绪起伏,不知为何,听着这些并不寻常的过往,她心里竟出奇地平静,没有震惊,也谈不上失落。

    她对她父亲的印象很模糊,并不深刻。

    “不清楚。”没有掺杂任何私人情绪,时瑾就事论事,“至少,是温诗好的生父逝世之后,他才与温书华再婚的。”

    时瑾还说,她父母离异后,她虽然跟着母亲生活,不过,姜民昌依旧很疼爱她,偶尔也会接她去温家玩,只是,在锦禹长大些后,姜民昌突然和她疏远了,也不太见面了,不知道什么原因,连抚养费也断了。

    听到这里,姜九笙蹙了眉。

    怪不得她虽然没了记忆,更牵念的还是母亲,或许,她和父亲的关系并不那么好,至少,不复当初。

    说了许久,时瑾看了看时间:“好了,该睡觉了。”

    姜九笙一点睡意都没有,便说:“时瑾,我们喝点酒吧。”

    时瑾犹豫了一下,还是依了她:“好。”

    他打了酒店前台,让人送来了白兰地,是金黄色的酒,一看便是好酒。

    姜九笙嗅了嗅,酒香浓郁,她的瘾便被勾出来了,让时瑾给她倒了一杯,先尝了尝鲜,不贪杯,她放下杯子,说:“时瑾,要不要玩个游戏?”

    时瑾给她添了一小杯:“怎么玩?”

    她起身,去拿来了一对手环。

    “莫冰说是赞助商送的,可以测心跳。”她按了开关键,调好了设定后,给时瑾戴上了,笑了笑,“三十秒内,心跳更快的喝。”

    跟他玩心跳呢。

    时瑾微微小抿了一口酒:“笙笙,你赢不了我的,在耶鲁有专门的心理素质课,其中就有心率控制。”

    外科医生,需要临危不乱,耶鲁专门设了课,而他,是个中翘楚。

    姜九笙兴致很好:“不试试怎么知道。”

    时瑾也驳了她,只说:“我酒量很好。”他似乎对什么都有些抗力,不容易上瘾,也不容易失去清醒。

    她也从没见过他喝醉,想必酒量不是常人能及,便说:“那我一杯,你两杯。”

    时瑾也顺着她:“好。”

    她讲杯子换成了一杯,她面前一个,他两个,都斟满了,然后稍微思忖了一下,提出了第一轮的规则:“对视二十秒。”

    他浅笑着看她,目光不偏不倚。

    二十秒,确切地说,十秒之后,她手腕上的数字便落了,跳得异常频繁。

    她输了。

    时瑾心率很正常,不知是不是刻意,总之,徐徐上升,却不迅猛。

    第二轮,她说要接吻。

    时瑾便捧着她的脸,吻了很久很久,非常火热的法式深吻。

    可还是她输了,她想,耶鲁的心理素质课,果然名不虚传。

    “还要继续吗?”时瑾舔了舔唇,饮了酒,沾了情绪,嗓音异常低沉与性感。

    姜九笙点头,想了想,继续:“一人说一句话。”

    时瑾给她斟了酒,没有满,大半杯:“笙笙,你要先说吗?”

    她点头,把酒杯添满,然后抬头看着他:“时瑾,我爱你。”

    时瑾看了看手上的数据,跳得很快,他淡淡笑了,也不急,抬头,不缓不慢地说:“笙笙,我想睡你,做到你下不了床。”

    “……”

    姜九笙怔了许久。

    这是犯规。

    十秒,她的心跳爆表了,端起面前的白兰地,一口饮尽:“下一轮,你先。”胜负欲突然起来了,今夜这酒,总得让他家时医生喝一些。

    时瑾想了一会儿:“一人一个动作,只能用手。”

    “好。”

    时瑾把她从沙发那头拉到身边来,扶她的腰,用手拨开她耳边的发,指腹轻轻捏她软软的耳垂,打着圈按压摩挲,力道很小。

    那是她的敏感地方,一碰,她脖子都红了。

    有点痒,姜九笙往后缩了缩,看了看手环上的数字,然后思忖了许久,抬头,对时瑾莞尔笑了,眼里有玩味,带了几分坏。

    时瑾一看便知道她想做什么了。

    “笙笙,不可以。”

    姜九笙揶揄:“为什么不可以,上一轮就是你先耍浑的。”

    说完,不等时瑾说什么,她跨坐在他腿上,用一只手按住他的肩,瞧着时瑾的眼,噙着笑,将另一只手沿着他敞口的浴袍里钻了进去。

    他腹上的温度不同于手,温度是滚烫的,而她指尖冰冰凉凉的,在她紧实的腹肌上流连,缓缓往下。

    时瑾按住了她的手,声音不知何时哑了:“笙笙,不要再往下了,不然游戏继续不了。”他把她作乱的手拿出来,端起面前的酒,“我认输。”

    两杯,他连着喝了。

    姜九笙瞧了一眼时瑾腕上的手环,数据还在往上,嗯,她终于找到碾压他家时医生的方法了。

    等心跳轻平缓下来,继续。

    姜九笙给时瑾满了酒,开了局:“取悦对方,”她还坐在时瑾腿上,用手指点了点他的唇上,眼里都是笑意,胸有成竹的样子,“只能用这里,时医生,你先还是我先?”

    时瑾想也不想:“我。”

    他怕若是她先开始,他就不准她停下来了。

    时瑾把她放在了沙发上,推起她的衣服,低头,唇落在她胸口。

    她特别配合,抱着他的脖子,不躲不避,眼神羞涩却大胆,他张嘴,用牙齿,解了她内衣的扣子。

    灯光微暖,她皮肤很白,没有任何遮掩,映进时瑾眼里。

    不过,失策了。

    她的心跳数据是上去了,只是时瑾的也爆了。

    姜九笙低笑,抱着他的头,让他埋在胸前,低头,在他耳边问:“还需要我继续吗?”

    时瑾嗓音嘶哑得一塌糊涂:“要。”

    她吻了他,不同以往,一个非常**的吻,有暧昧的声音,在他嘴角拉出了长长的银丝,末了,舔了舔他的唇:“时医生,你又输了。”

    时瑾眼睛已经红了,染了欲。

    故意乱了,他平息了很久,将酒喝了,然后把她抱进怀里,给她整理还未扣好的内衣,动物慢条斯理地:“哪里学来的?”

    “那次我陪谢荡看片,里面有演。”

    成人片,拍得特别露骨,姜九笙领悟力又一向不错,或多或少懂了一些。

    平时,床笫间,她并不大胆。

    时瑾说:“以后不准看了。”

    姜九笙应了他。

    “笙笙,”他嗓音低沉,微微有些喘,“要不要再玩大点?”

    克制,却又刻意蛊惑,她回头看他,他眉眼里有光影沉浮,像一团见不到底的漩涡,能将人拉进去。

    像是鬼迷心窍,她望着那双眼失了神:“怎么玩?”

    时瑾将她抱起来,指着卧室的落地窗:“在那里做一次,若我输了,便把剩下的酒全喝了。”

    玩得真大。

    姜九笙嫣然一笑,像只撩人的猫儿:“好啊。”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未完待续)

163:落地窗的邪恶打开方式

    姜九笙嫣然一笑,像只撩人的猫儿:“好啊。”

    窗外玻璃上,凝了水珠,初春刚过,还有些料峭寒意,落地窗前铺了绒毯,灯光错落,光影与人影交缠。

    结束后,时瑾拥着怀里的人,坐在窗前,她还未穿衣服,身子没力气似的,软软窝在他怀里,他披着浴袍,将她一起裹着。

    姜九笙眯着眼,轻喘,额头有汗,眼角还有欢愉后的潮湿,有些迷离,慵懒地耷拉着,突然烟瘾上来了。

    “时瑾,我想抽烟。”她抬头,眼底春意迷蒙,有些勾人的媚。

    时瑾低头,贴着她额头轻轻地蹭,哄着说:“乖,今天不可以抽了。”

    情事过后,嗓音仍旧低哑,响在耳边,像摇曳的风在挠着耳根,有些痒,姜九笙躲了躲,往他怀里钻,腕上还戴着手环,心率的数值并未降下来。

    她赢了。

    才一开始,时瑾便溃不成军。

    “笙笙,”他低头,下巴压在她肩窝里,低低与她说话,像低位弦的音调,说,“我知道这个玻璃是单向透视,可还是输了。”

    单向透视……

    她还以为是普通玻璃,羞恼地在他肩上咬了一口:“你故意的?”

    时瑾低笑:“嗯,我故意的。”他起身,用浴袍包住她,抱起她往浴室走,“输给你,我甘之如饴。”

    她洗漱完出来,时瑾已经喝了所有的酒,空酒瓶子东倒西歪,他懒懒地躺在落地窗前,浴袍半敞,松垮垮地披在身上,见她过来,他单手撑着身体,唤她过去。

    绒毯皱巴巴的,她挨着他坐,嗅到了浓浓酒意。

    不一会儿,时瑾酒劲儿便上来了,微敛着眸子,大抵是染了几分醉意,他看她时眸底像铺了一层沾着水光的碎钻,迷离而氤氲,便是眼尾也晕开淡淡的红。

    七分醉意,三分事后的媚,勾人极了。

    只是,姜九笙不知晓,时瑾喝多了,竟这般黏人。

    “笙笙。”

    “嗯。”

    “笙笙。”

    “嗯。”

    他枕在她腿上,一直喊她的名字,像是很愉悦,眼角眯着,笑意浅浅。

    “笙笙。”

    “嗯。”

    他搂住她的腰,继续唤:“笙笙。”

    姜九笙耐心地应,拂开他额前稍稍遮了眸的碎发:“怎么了?”

    时瑾盯着她的眼睛,突然说:“我爱你。”不待她反应,他仰着头,特别郑重又认真重复,“我爱你,我爱你。”

    姜九笙弯了弯眸,笑了:“我知道。”

    他却没说够似的,执拗地一直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语气有些急,甚至没有停顿。

    哦,原来时瑾醉了,会碎碎念念。

    姜九笙耐心很好:“知道了。”

    头顶打来的光,有些刺眼,他便半阖着眼,直勾勾地瞧她:“那你爱我吗?”

    她没有犹豫:“爱。”张开手,她给他遮住了光。

    时瑾伸手,紧紧拽着她手,顺着问:“爱哪里?”

    这怎么回?很多很多啊。

    几分醉意,朦胧了眼,他与平时不大一样,话多了许多,没了平日里的半分矜贵与克制,十分缠人,等不及她回答,便追着她问:“爱我的眼睛吗?”

    “嗯。”

    他嘴角笑意深了一些,又问:“嘴巴呢?”

    姜九笙继续点头。

    “还有手,”他盯着她,眼里很期许,“喜欢吗?”

    怎么会不喜欢,就是这么一双手,让她患了八年的手控。

    姜九笙坦荡又干脆地承认:“很喜欢。”

    时瑾眼角又上扬些:“那你要不要亲亲我的眼睛,嘴巴,还有手。”

    她顿时哭笑不得。

    他把脸靠过去:“要不要?嗯?”他等不得,抱着她的腰轻晃,“笙笙,要不要要不要?”

    没见过他这样软言软语不肯罢休的样,黏人得厉害,像个讨糖吃的孩子。

    原来,时瑾也有这样纯粹的模样,眼里漫天星河绕着她的影,是他的世界与宇宙。

    姜九笙俯身,亲吻了他的眼睛、他的唇、还有他的手。

    时瑾适才满足了,眼里盛满欢愉,又换了个问题问她:“笙笙,我和博美你更爱谁?”

    她浅笑吟吟地回:“你。”

    时瑾扬唇,又问:“我和宇文冲锋呢?”

    “你。”

    他嘴角再往上扬了一点,不厌其烦似的,挨个比较:“我和谢荡。”

    “你。”

    “我和——”

    姜九笙打断了:“都是你。”

    时瑾餍足地眯了眯眼,勾着她的脖子亲了一口,换了下一个问题:“笙笙,以后你要是不爱我了怎么办?”

    这个问题,他严肃了。

    她没迟疑,摇头:“不会。”

    一听,时瑾立马就问:“你会爱我一辈子吗?”

    “会。”

    他笑着又凑过去亲一口:“我也会。”

    姜九笙啼笑皆非。

    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时瑾喝多了,会如此话痨,有说不完的话,问不完的问题。

    他躺在她腿上,就安静了一小会儿,又问了:“笙笙,如果你要去一个孤岛,烟,酒,手机,博美,还有我,你会带什么?”

    姜九笙回:“你。”

    他就又问了:“如果我和博美一起掉进河里,你先救谁?”

    “你。”

    他思考了一下:“要是博美不会游泳呢?”

    “你。”

    他嘴角压都压不住了:“我会游泳。”

    姜九笙忍俊不禁:“也是你。”

    时瑾终于心满意足了,抱着她说:“笙笙,我爱你。”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我爱你,我爱你。”

    姜九笙笑而不语,拿他没办法了,任微醺的他絮絮叨叨地一直说:“我对我母亲的印象不深,这个世上那么多人,我就只爱你,以前是这样,现在是,以后也是。”

    姜九笙心软得一塌糊涂:“嗯,我知道。”

    “笙笙。”

    “嗯。”

    时瑾凑到她眼跟前,醉意迷离的眼里,她的影子清清楚楚:“宝宝,我很开心。”他仰着头,一灯暖光全部落在他眸子里,灿若星辰,“我会听你的话,你不喜欢的事我就不做,你让我杀人我就杀人,让我救人我就救人,什么都可以听你的,可你要只喜欢我,行不行?”

    目光对视,姜九笙迷了眼,失了神。

    时瑾没等到答案,坐起来,拉着她的两只手,特别专注地凝视过去,等她的回应。

    她说:“行。”

    他称心如意了,问她:“那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你要想什么我都去给你抢?”话里,三分真,七分醉。

    真可爱。

    想要。

    “有啊。”姜九笙毫不忸怩,“想要你。”

    时瑾特别喜欢她这个答案,凑近她,呼吸相缠,有浓浓的酒香,他说:“我本来就是你的。”说完,补充,“可以一直给你睡。”

    然后他就开始脱身上的浴袍。

    满室酒香,醉了情人眼,窗外,月朗星稀,春风吹得刚刚好。

    一夜荒唐,满地狼藉。

    翌日,日上三竿,阳光洒下碎金,落地窗前毛绒绒的毯子沐着光,特别柔和,时瑾才醒来,姜九笙还在怀里,薄薄的空调被遮着身体,他低头,能看见她肩上红色的印迹。

    是吻痕。

    时瑾眼底彻底清明了。

    “笙笙。”

    姜九笙悠悠转醒,掀开眼皮,揉了揉:“嗯?”

    时瑾皱眉:“我昨晚喝醉了。”

    “嗯。”

    很可爱,她喜欢得不得了。

    时瑾眉头却皱得更紧了:“我们没避孕。”

    姜九笙伸了个懒腰,往他里钻了,睡饱了,很惬意,说:“没关系,是安全期。”不准也不要紧,怀了更好。

    时瑾默了很久。

    “我给你弄早餐。”他起了身,用被子裹着她,抱着去床上,“你再睡会儿。”

    姜九笙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句,裹着被子,睡了会儿回笼觉。

    约摸半个小时,时瑾来喊她起床,早餐很丰盛,她吃了不少,饭后,时瑾倒了一杯水给她,还有一颗药丸。

    “笙笙,把药吃了?”

    他眼里是毫无杂质的墨色,深邃又复杂,看不尽深处的光。

    姜九笙看着那颗白色的药丸:“这是什么药?”

    时瑾说:“紧急避孕药。”

    她唇角的笑顿时烟消云散,抬头,看着时瑾的眼睛,他却躲开了目光:“对不起,笙笙,不会有下次了。”

    这个药很伤身,他不会再让她碰。

    姜九笙没有接:“我不吃。”

    “笙笙,乖,不要任性。”时瑾仍端着水,没有退步。

    她抬头,眸光几乎逼视:“时瑾,任性的是你。”

    “我们说好了,不要孩子。”

    他语气果断,态度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完全不由分说,偏激执拗得不行,姜九笙有点恼他了,驳了他的话:“可我并没有同意。”

    时瑾眸色微沉,眼里有极力隐忍的情绪,他尽量心平气和,半哄半求:“笙笙,别的都听你的,只有这一件,你依着我好不好?”

    谈不妥了。

    他们两个,都是冷静的性子,几乎没有起过大的冲突,她顺着时瑾,时瑾也听她的,这还是第一次,谁都不肯退步。

    姜九笙从餐桌上站起来,推开时瑾还拿在手里的水杯:“时瑾,我不想跟你吵架。”都不让步,再争执下去,也只会不欢而散。

    时瑾把杯子放下,面向她:“笙笙,我们没有在吵架。”他放软了语气,“乖,张嘴把药吃了。”

    他眼里,始终没有露出一丝犹豫。

    从未如此过,他一向纵着她,几乎没有拂逆过她的要求,除了子嗣这件事,时瑾的坚持超乎了她的意料。

    她迎着他的目光:“我要是不吃呢?”

    时瑾几乎不假思索:“我会想尽办法。”

    一句都说不通!

    姜九笙接了药,扔进了嘴里。

    时瑾端起水杯,喂到她嘴边,一杯水见了底,她放下杯子,也不理他了,转身往房间走。

    时瑾跟着她,寸步不离。

    姜九笙进了房,躺到床上去,枕着手,背对着时瑾:“让我自己待一会儿。”

    他不走,蹲在床头:“对不起。”

    她不说话。

    大概怕她生气了,也不敢动她,时瑾轻轻扯了扯被子,继续道歉:“对不起笙笙,都是我不好。”

    姜九笙默了许久,还是翻过身来,抱怨了一句:“很苦。”

    “我去给你倒水。”

    时瑾起身出了房间。

    姜九笙从床头柜上抽了一张纸,将含在嘴里的药丸吐在了抽纸上,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舔了舔腮帮子。

    真苦!

    时瑾倒了一杯温水过来,递给她,见她还皱着眉头,将声音压得很低,讨好着哄她:“别生气了。”

    怎么可能不生气。

    姜九笙喝了水,不跟他说话。

    时瑾接过杯子,放下,站到她面前,把脸凑近:“笙笙,你怎么着我都行,别不理我。”

    她还能怎么着他,不舍得打,也不舍得骂,气他恼他,莫名其妙地还心疼他,莫冰说得对,真是被他吃死了。

    她思量了很久,没有再纠结,郑重其辞地说:“如果再有下次,我会气很久。”

    时瑾松了一口气,允诺她:“不会有下次了。”

    以后,他是再也不敢醉了。

    “时瑾,”姜九笙顿了片刻,试探着问他,“真的不能要宝宝吗?”

    时瑾想都不想:“不要。”

    姜九笙有些失落。

    他将她耳边垂下的发别到耳后:“笙笙,我是偏执症病人,认定了,不会动摇的。”

    是啊。

    她明知如此,只是不免遗憾:“我很喜欢孩子。”尤其时瑾的宝宝,一定生得顶顶漂亮,也定会很聪明。

    时瑾拍拍她的头,安慰:“以后让明珠多生几个,给你玩。”

    姜九笙:“……”

    她无话可说了,孩子是生来玩的吗?而且,别人家的孩子能随便玩吗?

    姜九笙离开云城的那天,天气灰蒙蒙的,昏昏沉沉似要下雨。

    姜锦禹来机场送她,没有看到温家人,锦禹说,他只让司机送他,不准别人跟着来。

    他还是话不多,看着姜九笙,许久才开口,问:“可以不走吗?”眼里全是不舍。

    不等姜九笙开口,时瑾直接否决:“不可以。”

    姜锦禹看都不看时瑾,一双眼睛就跟粘姜九笙身上似的,小心翼翼地问她:“我能每天给你打电话吗?”

    姜九笙重重点头:“想我了跟我说,我会来见你。”锦禹有轻微的社交恐惧,她不放心他远行。

    他却摇头,很坚持:“我去找你。”

    少年的眸光清澈,却总是带着挥之不去的苍凉,透着不属于那个年纪的孤寂。

    姜九笙不忍心拂了他,还是点了头。

    “姐姐,”他说得很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不要再来云城了。”

    姜九笙上前,抱了抱他。

    十六岁的少年已经长得很高了,只是很瘦,她抱他时,能摸到他后背硌人的骨头,他身体绷得僵直,一动不动,许久,才抬起手,环在她肩上,轻轻地拍。

    离别时,都有千言万语,只是话到了嘴边,也说不尽满腹牵挂,最后,总是老生常谈的两个字:“保重。”

    姜九笙松开手,看着红了眼的少年:“锦禹,保重。”

    她不知道他心里还藏了什么,也不知道他抓着什么放不下,她不求真相,只盼少年安康。

    姜锦禹没有再说什么,看向时瑾,只是少年人,语气却老气横秋,他说:“照顾好我姐姐。”过了很久,他喊,“姐夫。”

    然后,他先转了身。

    时瑾突然想起了八年前,温家办了一场盛大的酒会,许多人言笑晏晏,他们都在笑,只有草坪上的孩子,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那时候,小男孩还长得胖胖的,跑过来,抱住了他的腿,喊他哥哥。

    “你能帮我把我姐姐藏起来吗?”

    “警察会来抓走她的。”

    “哥哥,你救救我姐姐。”他指着花房,哭着求他,“救救我姐姐好不好?”

    八年了。

    当年不及他腰长的男孩,已经长成了翩翩少年,历经沧桑,不复童真。

    “时瑾。”

    他在出神,姜九笙又喊了一声:“时瑾。”

    时瑾回了头。

    她看他眉头紧锁,问:“在想什么?”

    飞机起飞,有轻微的耳鸣声,时瑾捂住她耳朵,凑近她说话:“在想你。”

    她失笑:“我不是在你面前吗?”

    “嗯,还是会想你。”(未完待续)

164:重要人物出场了!

    回了江北后,姜九笙去看了几次心理医生,情况不算差,只是依旧偶尔会烦躁,会失眠,会梦见许多模糊的片段,断断续续,醒来后,便什么也记不起来,如此反复。她去常医生那里做了几次心理咨询,除了睡眠质量差,倒也没有其他的大问题。

    休息了几天,便正常开工了。

    莫冰刚从外面回工作室,手里还拿着手机,在和赞助商建议,说了许久才挂掉,喝了杯水润润喉,问姜九笙:“上次跟你说的剧本,考虑得怎么样?”

    姜九笙看过剧本,是一个国民背景的谍战片,大制作,名导演,不管是剧本,还有制片方都算得上精良。

    姜九笙放下手里的作词本:“我很喜欢常春那个角色。”

    常春是那个剧的女二,是个枪法极好的女军官,作者给她的简述只有八个字——军装妖娆,亦正亦邪。

    莫冰赞同地点头:“我跟你的想法不谋而合。”她客观地分析,接道,“你第一次参演电影,不用激进,女二号够了,而且,常春那个角色很出彩,性格特点鲜明,敢爱敢恨,能打鬼子能玩策反,很适合你。”

    莫冰觉得,里面常春那段和男主的打戏,如果姜九笙来拍,必然会帅得飞起。

    “能拿下这个角色?”姜九笙问。

    莫冰信誓旦旦:“宇文老板送过来的剧本,角色你都可以随便挑,不行他也得给你搞行了,当然,除了男主角。”有个亲爹一样的老板,就是这么横。

    姜九笙有数了,随口问道:“男主角选好了吗?”

    “内部消息,说是定了夏琛夏影帝。”

    夏琛是电影演员,科班出身的双料影帝,绝对实力派的老戏骨,而且,夏琛的粉丝群体遍及各个年纪层,在电影圈的地位很高。

    看来,这部电影是冲着大奖来的。

    莫冰去倒了杯水,继续:“女主的话,制片方有意让秦萧轶来演,不过谈不谈得成,还没定论。”

    若是谈成了,这个阵营,票房不用担心了,实力影帝加流量影后,就算不用宣传,也是活字招牌。

    姜九笙大致有了了解,问莫冰:“用不用试镜?”

    “不用,我把你的广告样片发过去就行。”也是走走形式,天宇这么大个娱乐公司,一个女二而已,还不是宇文冲锋一句话的事。

    姜九笙没有异议,便敲定了。

    “徐青久的专辑写得怎么样了?”莫冰问。

    “写好了。”

    速度真快,五首歌,没花几个月,姜九笙一向求精,创作速度算得上是慢,难得这么效率了。

    莫冰笑:“我还想说不急,可以慢慢写,徐青久出柜的热度还没退下来,最近他风头太盛,键盘侠正盯着他呢,活动都暂停了,他专辑估计会推后,而且,我听周良说,那厮最近很丧,天天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脑子里光想着怎么‘掰弯’苏倾。”莫冰调侃完,问姜九笙,“你写了什么风格,这么快?”

    “流行。”她又补充,“情歌。”

    情歌……

    莫冰感叹:“谈了恋爱啊。”

    姜九笙不置可否,瞧了瞧莫冰:“你最近瘦了,还没去医院?”

    “哪有那个时间。”莫冰捏了捏眉心,很是烦躁,“我都头疼死了,明瑶那个野丫头说她恋爱了,跟脱缰的野马似的,天天荡漾得不行,一副马上就要赴汤蹈火的样子,我就怕一松手她就放飞自我了。”

    除了姜九笙,莫冰手里还有几个新艺人,她基本没怎么管,除了明瑶。明瑶上升的速度太快,最近大热,是娱乐圈势头最好的流量小花,只要不出意外,大红大紫是早晚的事。

    姜九笙拨弄着琴弦,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跟谁?”

    “苏问。”

    苏问,姜九笙听闻过,没有私交。

    “两情相悦?”

    莫冰摇头:“一厢情愿。”她相当头痛,“整个演艺圈,最难搞的,谢荡算一个,苏问绝对是第二个。”

    苏问,著名青年影视演员。

    有多著名?

    出道九年,除了没有恋爱绯闻,负面新闻就没停过,热搜体质比姜九笙有过而无不及,不是耍大牌,就是自恋毒舌,还有更离谱的,什么爱财如命捞金成瘾……

    就是一次采访,记者问,为什么两个剧本选择了后者。

    苏问牛了,官方话都不说一句,直接说,片酬给得高。

    就这样,他烂剧接了不少,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凉了,偏偏,那整容般的演技,一部一部都给救活了,收视率缕缕破新高……就是这么传奇。

    爱他的人,多如牛毛,恨他的也不在少数,招恨是招恨,可人家照样火得一塌糊涂啊,年纪轻轻大奖拿到手软,粉丝数量破了吉尼斯世界记录,尤其是女粉,估计国内没谁能比得过他家的苏家军,又偏偏,苏问那个怼天怼地的性格,粉丝一个个被他怼到怀疑人生,可依旧爱他爱得要死要活……

    总之,特别玄幻!

    明瑶那个不要命的,还敢往上凑,也不怕被苏问的女粉啃得骨头都不剩。

    当天下午。

    宇文听世锦赛夺冠的消息传来了国内,不到半个小时,宇文听三个字占据了所有头条,不管是娱乐,还是体坛,都炸了。

    拿过两个体育项目的世界冠军,宇文听是第一个,全世界第一个。

    偌大的客厅,电视声开得很大,屋子里零食袋、饮料瓶扔得到处都是,茶几上,还有没吃完的披萨和寿司,包装盒下压着一件衣服,是男士衬衫,地上,两只袜子……

    到底得多牛逼,能在一个小时内,把家里搞成灾难现场。

    刘冲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自己选的艺人,亲生的,亲生的!

    做好心理建设后,他弯腰,捡地上的饮料瓶:“又在看体育新闻?”手刚摸到遥控器。

    沙发上的人立马跳起来:“不准换台!”他伸手,像扇赶苍蝇一样,很嫌恶,“走开,别挡我。”

    刘冲:“……”

    丫的,他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了这么个祖宗,抬头睨了一眼那张被网友票选为华夏五千年第一美男的脸,真特么想把披萨糊他脸上去。

    说公道话,苏问这张脸,真没话说,漂亮得有点人神共愤了,可这‘你富贵还是贫穷朕都瞧不上你’的性子,别说黑粉,他这个经纪人都想把寿司也砸他脸上。

    丫的,古代的皇帝都没他难搞。

    刘冲瞥了一眼某位眼睛都快钻电视里的影帝,无声地扔了三个字:“脑残粉!”

    他刚鄙视完,正要去捡地上的袜子,突然,一阵高分贝且长音节的尖叫声直接攻入他耳膜。

    “啊啊啊——”

    刘冲:“……”他抬头,看苏问,眼神宛若看一个智障。

    苏问兴奋地踩在沙发上,一双逆天的大长腿蹦了两下,那张帅得天怨人怒的脸摆着二傻子的兴奋表情:“我家听听拿冠军了!”

    只要说到宇文听,苏问陛下就变成二傻子。

    刘冲撇撇嘴,泼了一盆冷水:“老子早就知道了,这是重播。”

    他刚说完,华夏五千年第一盛世美颜冷了脸,坐下,往沙发上一趟,两条大长腿伸长搭沙发上,冷不丁地:“要不是你给我接了夜戏,我会错过直播?”

    刘冲一个激灵,赶紧往后撤,一副求爹爹告奶奶的沉重表情:“祖宗诶,这件事你都骂了我一个晚上了,可以翻篇了。”

    苏问挑挑内双的眼,扔了个嫌弃的眼神:“你身上这件衬衫,丑爆了。”

    刘冲:“……”

    想打他!想把袜子塞他嘴里!

    苏问收回嫌弃的眼神,一副‘朕懒得理你’的表情,面无表情地又扔了一句:“显得你脖子特别短。”

    刘冲:“……”

    我艹你老子!你他。妈**,此处省略一万头曹尼玛。

    苏问看都懒得看刘冲,从沙发上翻出了手机,再看一遍世界锦标游泳塞的重播,然后,他嘴上缓缓浮出春心荡漾的笑。

    这脑残!

    要是苏问几千万老婆粉知道他是宇文听脑残粉,不知道会不会集体自杀,不过刘冲更期待几千万的老婆们带着刀来找苏问这个孽障同归于尽。

    傍晚,姜九笙接到了宇文冲锋的越洋电话。

    她去阳台接:“喂。”

    宇文冲锋开门见山:“我明天回国。”

    她说:“路上小心。”

    “不用管我,管好你的演唱会。”宇文冲锋突然提到,“笙笙,你是不是忘了,你的三巡演唱会,还有两场。”

    她本来就随性,几场演唱会间隔很开,又因为遇上了过年,时间间隔拉得更长了。

    姜九笙不开玩笑:“没忘。”

    他也没说别的,老生常谈:“好好准备,还是那句话,别让我亏钱了。”

    姜九笙轻笑,换了话题,说了声:“恭喜。”

    她指的是宇文听夺冠。

    宇文冲锋语气懒懒的:“我会转达给听听。”

    说完,他挂了电话。

    他总是先挂电话,总是不说再见。

    姜九笙看着通讯录,失笑。

    时瑾走过来:“谁的电话?”

    “宇文冲锋。”

    他从后面抱她,语气不辩喜怒:“以后不要告诉我。”他低声,音色沉闷,“我会吃醋。”

    阳台的玻璃上,影影绰绰映出他的侧脸,轮廓立体,睫毛上翘,像两把扇动着的刷子。

    姜九笙笑了笑,答应了:“好。”她说,“三巡演唱会的第四场要开始准备了,后面一个月我会比较忙,不能经常陪你。”

    时瑾优优雅雅地莞尔,温声说:“没关系,我可以抽时间来陪你。”

    已过六点半,窗外完全暗下来了,星光还未出来,天边颜色浓郁,像是铺了一床鹅绒的幕帘,远处霓虹通明,灯光交缠。

    火树银花不夜天。

    姜九笙转身,面向时瑾:“酒店和医院不忙吗?”

    他说:“上次的连环杀人案,秦明立还没善后完,他最近很安分,酒店没有太多事需要我亲自监管。医院那边,难度不高的手术我都推了,不然,心外科其他医生太久不主刀,手速会更跟不上。”

    “……”

    她哑然失笑,她家时医生就是这么厉害!

    连续一周,姜九笙都在准备演唱会的事,大部分时间,不是在录音棚,就是排练室。

    周五晚上,莫冰来接她去一个活动,是chanel的品牌晚会,像这种奢侈品晚会,除了旗下的代言人与形象大使,还会请各大时尚杂志社,再其次,是杂志社与奢侈品公司会邀请一些艺人去为品牌站台。

    姜九笙的邀请函,是chanel总部直接送过来的,可见他们的诚意,莫冰也不好推了,毕竟是世界大品牌。

    晚会举办的地点,离御景银湾只有十五分钟的路程,八点,保姆车到了会所。

    还没下车,姜九笙突然想起来:“耳环忘在公寓了。”

    莫冰看了看时间:“快开场了,时间应该来不及了。”问姜九笙,“时医生在不在家?”

    “时瑾临时有手术,在医院。”

    莫冰权衡了一下:“你先进去,我去帮你取。”

    她话刚说完,主驾驶的助理小乔开了口:“我去吧。”她回头看姜九笙,甜甜地笑,“笙姐,你把时医生公寓的钥匙给我,我去给你取。”

    姜九笙思忖,把钥匙给了小乔。

    莫冰眼神微动,也没说什么,等和姜九笙一起下车后,才问了她的疑问:“你怎么把钥匙给了她?”

    小乔心术不正,基本是可以确定的,博美都见她一次叫一次,上次致幻剂的事,十有**就跟她有关。

    留在身边盯着就是,用是肯定用不得。

    姜九笙神色胸有成竹:“我就想知道,小乔是想摸我的底,还是时瑾。”

    随即,她给时瑾打了电话,问家里是否有不能给别人看的。

    时瑾说,没有。

    “莫冰,”姜九笙对她道,“要麻烦你跑一趟了。”俯耳,同她说了两句。

    莫冰比了个ok的手势。

    她走后,姜九笙拨了个电话:“林总监,是我,姜九笙。”

    是服装品牌店的总监,与姜九笙合作了很多次,关系还算好,她嘱托:“大概十分钟后,我会让我的助理去你店里取赞助的首饰,方便帮我拖住她十五分钟吗?”

    对方爽快地应下了。

    “谢谢。”

    道了谢,姜九笙挂了电话,走进展览厅。

    品牌站台,并没有什么别的事,姜九笙百无聊赖地等,约摸半个多小时,莫冰回来了。

    姜九笙递了杯爽口的饮料给她。

    莫冰一口喝了,问:“笙笙,你家哪来的微型摄像头?”

    她说:“时瑾的。”

    寻常百姓会在家里放微型摄像头?莫冰很疑惑。

    姜九笙理所当然地解释:“时瑾以前是我的私生饭,微型摄像头是用来看我的。”

    看?

    偷看吧!

    莫冰摇头好笑。

    姜九笙拿出手机,在操作界面,莫冰凑过去看手机屏幕:“能看得到?”

    “嗯。”

    果然,手机里调出了时瑾家半个小时前的监控,是他的书房。

    姜九笙说:“锦禹弄的。”

    莫冰也是温家生日宴之后才知道的,那个孩子,居然有当黑客的天分。她家艺人身边的人真是各个都牛人,时瑾私藏微型摄像头,姜锦禹几分钟就能截了监控出来。

    都是神助攻啊。

    当然,还有她自己,林总监拖住了小乔十五分钟,她亲自跑了一趟公寓,把摄像头安上了,然后,等着小乔露出马尾巴。

    视频里,原本在阳台晒月光的姜博美一听开门声,立马跑去玄关,一见是小乔,追着她就咬,一只博美,彪悍程度堪比高加索。

    大概是怕露了把柄,小乔没敢对姜博美怎么样,被它追得狼狈不堪。然后,小乔进了时瑾的书房,翻找他的抽屉,慌慌张张,打翻了桌上的笔筒。

    姜九笙确定了:“是冲着时瑾来的。”

    “我猜也是,她给你当助手这么久,也没露出过什么端倪,时瑾出现后才没沉住气。”莫冰问,“有什么打算?”

    姜九笙关了手机:“放一放长线,看看她背后的大鱼是谁。”

    莫冰不反对,也不插手,她家艺人心里有数,基本不用担心。

    这时,秦萧轶走过来。

    “我听说你转影视了。”她穿了一身紫色的裹胸长裙,衬得肤色很白,气质极好,三分利索,七分妖媚。

    姜九笙淡淡回了,说是。

    她与秦萧轶谈不上私交,可也没交恶。

    秦萧轶对她嫣然一笑:“真巧,《三号计划》我也接了,程锦熙那个角色。”

    程锦熙是那个剧的女主。

    姜九笙接了女二常春的角色。

    秦萧轶伸手:“合作愉快。”

    姜九笙握住:“合作愉快。”

    “如果以后,你让谢荡常来探探班,合作会更愉快。”秦萧轶笑着说,半真半假。

    姜九笙哑然失笑。

    秦萧轶对谢荡,还真是执着,虽然有些强人所难,可到底光明磊落。姜九笙对她的印象不错,有野心,清高骄傲,虽不是什么好人,但坏得堂堂正正。

    “萧轶。”

    是秦萧轶的经纪人梅雪,在远处喊她,她对姜九笙道:“失陪。”

    姜九笙颔首。

    秦萧轶这才走过去。

    梅雪说:“《山庄》的导演回话了,下一期的嘉宾已经定了。”

    秦萧轶拧了拧秀气的远山眉:“那你就想办法弄出来一个。”

    人走远了,后面的话,姜九笙听不着真切。《山庄》是个慢综艺,她听说谢荡说过,他要去最近的一期。

    想来,秦萧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谢荡。

    chanel品牌在国内有两个形象大使,一个是秦萧轶,还有一个,是苏倾,摄像头的盲区地,她正被一人纠缠着。

    男人伸手,几次试图拉她。

    苏倾很不耐烦了,甩开手,退后:“关总,请您自重。”

    关崇明,时尚男装的主编。

    在时尚圈里很出名,因为性取向,他性别男,爱好男,而且,爱好多变,身边的男伴侣几天一换新。

    “自重?”关崇明嗤笑,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大家都是同志圈的人,没什么好装的。”

    男人冷笑,浑浊的眼,有些发黄,眼底全是不怀好意的**。

    这嘴脸,辣眼睛!苏倾懒得客气:“首先,我不是同志圈,其次,就算我是,我眼光也还没有低劣到这么不忍直视的地步。”

    关崇明虽然贪欲,可到底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时尚编辑,对他投怀送抱的同性人大有人在,即便拒绝,也没人敢下了他的面子,哪里听得苏倾的挑衅,他当场变脸,恼羞成怒了:“苏倾,你别给脸不要脸!我肯跟你玩,是看得起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苏倾扯扯嘴脸,邪魅一笑:“我哪是把自己太当回事,我是没把你当回事。”

    这张嘴,真不识好歹!

    关崇明气急败坏,一把拽住苏倾的手:“你最好给我识趣点,惹毛了我,时尚圈你就别混了。”

    不远处,姜九笙见状,正要过去,莫冰拉住了她,说:“徐青久今天也来了。”

    果然,出现得很及时。

    徐青久几乎暴怒:“拿开你的脏手。”

    苏倾有点怔。

    关崇明被吼得吓了一跳,看了看来人,自然认得,陪了个笑,语气半是客气半是威吓:“徐公子,不关你的事,最好还是不要插手。”

    徐青久直接上手,一巴掌打在还拽着苏倾的那只咸猪手上。

    关崇明:“……”

    丫的,这是打人?他刚要开口。

    徐青久一个冷眼射过去:“我在追苏倾你不知道?”

    这种高干公子,圈子里都以为只是随便闹闹,玩票而已,关崇明当然没当真,只是因此知道了苏倾跟男人玩,觉着也是同志圈的,这才动了心思。

    徐青久把苏倾拉过去,藏在身后,上上下下扫视关崇明:“他连我都看不上,会看上你个五五分的老倭瓜?”

    五五分的老倭瓜……

    圈子里都知道,身材是关主编的硬伤。

    关老倭瓜:“……”(未完待续)

165:早孕

    圈子里都知道,身材是关主编的硬伤。

    关老倭瓜:“……”一张方脸,一阵红,一阵紫,“你——”

    威胁恐吓的话还没等出口。

    徐青久打断了:“想说开罪了你混不了时尚圈?”

    关崇明正有此意,非得让这公子哥知道,他的人可不是好截的。

    徐青久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点弧度:“tiniferl的主编是我姑姑,尚品珠宝的最高执行官是我姑父,大众日报的总编是我二舅。”他不疾不徐,一口气说完,歇了一下,“哦,还有一个,你的上司,时尚男装的创始人,是我姑父他爸。”

    拼家世,徐青久就没输过。

    关崇明傻了。

    只知道徐青久是公子哥,哪里知道那么大个时尚圈,遍地都是他亲戚,哔了狗了……

    徐青久扬了扬下巴,把关崇明威胁苏倾的话,原封不动地还回去,仗势欺人地很堂而皇之:“你最好给我识趣点,惹毛了我,时尚圈你就别混了。”

    “……”

    关大主编方方正正的一张脸跟调色盘似的,一阵一阵变,最后,一脸吃了翔的表情,咬碎了牙,混着翔咽下去,并且陪笑:“徐公子,是关某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徐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钱没人多,势力没人大,谁就龟孙子。

    徐青久下巴一抬:“滚。”

    这个世道真的是这样,谁牛谁大爷。

    关崇明暗暗咬牙切齿,还是灰溜溜地滚了。

    莫冰看完这一出,颇有感慨:“难怪景瑟资源那么好,她家那几个,各个都是时尚圈里的大亨。”

    徐青久的姑姑姑父,可不就是景瑟的父母,莫冰都不知道,书香门第的景家,居然也是隐形的豪门。

    姜九笙不置可否,没有接话,见徐青久在,也没有过去打扰,她转身,看见了秦霄周。

    他脑袋上的绷带还没拆,绕了足足一圈,头发剪短了,倒是显得精神了不少,少了几分阴柔。秦霄周也看见了她,目光闪退,搂着婀娜多姿的女人迅速躲开了。

    怀里的婀娜多姿不明所以:“四少,你躲什么呢?”怎么看见姜九笙就跟老鼠见了猫?

    秦霄周一听,老鼠炸了毛:“谁说我躲了,劳资是在辟邪!”

    婀娜多姿一脸懵逼:“什么辟邪?”

    他义正言辞:“那个女人有毒。”

    “……”

    婀娜多姿消化了很久,有点怀疑:“姜九笙?”纵横女人场的秦四少居然对一个女人畏畏缩缩,确实很奇怪。

    反正,一提到‘姜九笙’那三个字,秦霄周就很激动,气急败坏地吼女伴:“以后不准在我面前提那三个字!”有毒!

    婀娜多姿的女人:“……”

    那厢,徐青久还冷着脸,又气又无奈地看着苏倾,像是训她,声音却不敢重了,说:“以后遇到那种人,直接打。”

    苏倾好笑,驳回去:“我没有当tiniferl主编的姑姑,也没有当珠宝最高执行官的姑父,二舅也没有,打了我喝西北风啊。”

    她到底还是圈子里的人,靠人脉吃饭,不能太随心所欲。

    徐青久一点都不扭扭捏捏,只是耳根子红透:“你要跟我在一起,你就都有了。”

    “……”

    油盐不进,这家伙是放飞自我了?

    见苏倾不作声,徐青久走近。

    她立马后退,左顾右盼了一番,一脸警惕:“你别靠那么近,有记者。”

    徐青久非但不退,还躬身,往前倾了倾,一脸羞涩但又大胆的样子:“没关系,让他们拍。”反正这个姿势姿态,估计谁都看得出来是他在死缠烂打。

    这个家伙,怎么越来越胡来了。

    苏倾很崩溃:“你不要面子的啊!”

    徐青久一点都不犹豫:“不要了。”只要能把眼前的人掰弯,脸,他不要了。

    苏倾实在受不住他燃了一把火似的眼神,又怕有记者抓拍,一把拽住他的手,拖着拐进了男厕所,生怕别人看见,一路都战战兢兢。

    然后,用力一甩,男厕所的门给关上了。

    苏倾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抬头,就看见徐青久满脸通红地看着她,一副春心萌动小鹿乱撞的表情。

    “……”

    苏倾赶紧撒手,往后撤退,盯着徐青久的脸:“你脸红什么?”

    他高她一点,突然俯身。

    苏倾懵住,脸上毫无预兆地贴上了一层滚烫的皮肤。

    他把脸贴她脸上,回答了她的问题:“我热。”

    艹!小辣椒什么时候变小妖精了!居然撩她!苏倾几乎下意识地滚了滚喉咙,咽了一大口口水,张嘴就结巴了:“离、离我远点。”她脑袋往后,虚张声势似的,故意放大了声音,“我是直男!”

    徐青久没说话,突然勾唇一笑,然后身体压下去,堵住了她的嘴。

    “!”

    靠!真特么刺激!

    苏倾目瞪口呆,唇角被牙齿磕了重重一下,牙关来不及咬紧,就被滚烫的舌头溜了进去,勾着她的舌尖,狠狠吸了一下。

    “……”

    完了,完了,脑子一片空白。

    正是这时候,一个刚方便完的哥们,抖了抖,拉好裤子拉链,一转身,见状就惊呆了,愣了老半天,对徐青久竖起了大拇指。

    等哥们儿出去了。

    苏倾一把推开徐青久,小脸通红地吼:“你特么又咬到我了!”吸了吸舌头,嘴里一股腥甜,丫的,亲一次放一次血。

    徐青久这会儿知道不好意思了,眼神飘了飘,嘴角压不住弧度,他舔了舔下唇,说:“以后就熟练了。”

    谁跟你以后?

    苏倾想一脚踹死他!

    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踹,她气得狠狠抿了一下嘴。

    徐青久看她懊恼的表情,心情出奇得好:“我吻了你,你没有骂我,也没有揍我,”他凑过去,语气突然温柔,“倾倾,你对我有感觉的,对吗?”

    昔日的火爆小辣椒,成精了。

    苏倾抬脚就要踹,可半天,还是没踹下去。妈的,见了鬼了,怎么就是踹不下去!

    徐青久没给她时间转圜,压着她那条要踹不踹的腿,把她按在了墙上,二话不说,狠狠地亲,不同于之前那样磕磕碰碰地咬,他缠着她,极力讨好。

    苏倾抬起来的腿,放下去了,彻底放弃了踹人,她觉得不怪她,她不是不想揍人,就是腿软了,站不稳……

    舌头被他吮得发麻,也不懂技巧,弄出啧啧水声,苏倾羞窘得不行,抓着最后一丝理智,推开了压在身上的男人:“够了,不然我真打了,还不——”

    徐青久捧着她的脸,直接把人亲到说不出话来。

    “……”

    苏倾这辈子,活了也有二三十年了,以前在酒吧混的时候,什么人没碰到过,因为这张脸,就算是男装也不知道碰上多少对她不轨的人,她知道酒瓶子,能跟人拼命,谁也别想在她这讨一分便宜。

    就这一次,一败涂地,任他在她唇上,在她的领地里,狠狠碾压!

    许久,许久……

    徐青久亲够了,抱着身子发软的她,声音低哑,他好气地哄着:“苏倾,我们在一起吧。”

    她整个身子都被他抱在怀里,身高差得不多,她一低头,能嗅见他身上非常有攻击性的古龙水味道,直接抢据了她所有的理智。

    她听见自己心口,怦怦乱跳,心跳得快要炸开来。

    这下是真的要完了……

    苏倾深吸了一口气,先推开他。

    徐青久一把勒紧她的腰,声音很沙:“门口有人,你别推开我,”声音越来越小,绷着,很紧,“帮、帮我挡一下。”

    门被推开,进来方便的兄弟显然愣了一下,不过没看到脸,就看见抱在一起的一团,看了好几眼,才挪步。

    徐青久站得僵直,身体的反应,很直接。

    他居然……

    苏倾顿时脸爆红:“你个色胚!”

    徐青久脖子都是滚烫的:“没有,我只对你这样。”他低头,伏在苏倾肩膀上,收敛了一贯的急躁,央着她,“我们在一起,在一起好不好?”

    苏倾张张嘴,想拒绝,话到了嘴边,却出不了喉咙,堵得心头发酸,她沉默了很久,才挤出一丝细微的声线:“你想好了?跟我在一起,你会有很多麻烦,或许有一天,还会被我牵连。”

    徐青久毫不犹豫:“我不在乎。”

    她在乎,怎么回事呢,越来越在乎,见了鬼了,没想过自己,可越来越在乎他的境地,越来越在乎与他相关的所有细枝末节。

    不怕跌入万丈深渊,只是,她怕深渊有他。

    苏倾轻叹:“让我好好想想吧。”

    天北医院,妇产科。

    手术室的门一打开,年迈苍老的妇人立马上前:“护士,我女儿怎么样?”

    老妇人穿着洗得发黄的棉衣,脸颊有冻伤的红肿,耳鬓的头发斑白。

    护士拿下口罩,很年轻:“产妇大出血。”

    老妇人一听,整个人摇摇欲坠,几乎站不稳脚。

    护士不再耽误:“谁是孩子的父亲?”

    男人从座位上站起来,西装革履,满脸憔悴:“我是。”

    “情况很不好,要做好心理准备,万一,”护士没有继续往下说,征询,“大人和小孩,优先哪一个?”

    男人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没有立即作声,他身后,穿着貂皮大衣的贵妇迫不及待地替他回答了:“孩子!保孩子!”

    “不行,医生,救我女儿!救救我女儿!”老妇人眼泪直掉,近乎崩溃。

    婆婆和亲妈,总归是有区别。

    护士不敢耽搁,直接看向男人,等他回答。

    他张张嘴,一字一顿:“孩、子。”

    话落后,医院走廊里,只剩老妇人撕心裂肺地哭声与怒骂声。

    “王明,你这个畜生!”

    “我女儿要是有事,我就是算是死也不会放过你!”

    “你这个老婆子够了没?也不看看你女儿那个穷酸样……”

    这个产妇,肖逸听说过,说是王氏建筑的少夫人,五年前轰轰烈烈地嫁进了豪门,五年后,凄凄惨惨地收场。

    肖逸有感而发,边走边随口问道:“时医生,要是你——”

    他一抬头,看见了时瑾的神情,话头止住,浑身一个激灵,被一个眼神冻得遍体生寒,保大保小四个字生生卡在喉咙里。

    时瑾神色漠然,声音冷而冽:“没有这种可能。”

    哦,时医生是丁克。

    肖逸想起来,以前听住院部的护士八卦说,第一个死在时医生手术刀下的病人,就是个产妇。

    九点,品牌晚会结束,姜九笙出来,便看见了泊在路边的沃尔沃,她走快了些。

    车门开,时瑾走下来。

    姜九笙上前:“你怎么来了?”

    时瑾看了看她裸露的肩,皱着眉把外套给她披上:“医院刚好结束了,来接你。”目光掠过,看向莫冰,“莫小姐,慢走。”

    “……”

    赶人赶得真快。

    莫小姐突然问:“时医生会游泳吗?”

    “会。”

    她又问:“哪种姿势都会?”

    时瑾颔首。

    “那你教笙笙吧,我就不给她请教练了。”莫冰看着姜九笙,提醒她,“笙笙,你的新剧里有一段游泳的戏,趁开拍前,你抽个时间学一下。”

    说完,她功成身退,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上了车,时瑾俯身给姜九笙系安全带。

    “你不会游泳?”他随口问。

    “会。”姜九笙解释,“学了一次,不过,我只会狗刨。”她和谢荡、宇文一起学的,不知道是不是教练的问题,她和谢荡都只学会了狗刨。

    时瑾扣安全带的动作顿住了:“……”

    见他很惊讶,姜九笙觉得有必要再解释一下:“宇文的妹妹在国家游泳队,前几天刚拿了世锦赛的游泳冠军,不过宇文照样没学会憋气,可我学会了狗刨。”

    她只想说明一件事,她短时间学会了狗刨,也是很值得鼓励的。

    时瑾低低地笑出了声:“不用灰心,我会教你所有姿势。”

    “……”

    这话,听起来,很窘。

    到家已经很晚了,姜九笙昏昏欲睡,鞋子蹬掉了,躺在沙发上眯着眼不愿意动,礼服的裙摆铺了一地黑纱。

    时瑾蹲在沙发旁,揉了揉她被高跟鞋挤出了微红的脚踝:“困了?”

    她懒洋洋地应:“嗯。”

    时瑾拿了薄毯,盖在她腹上:“那你睡。”

    姜九笙吃力地撑着眼皮:“妆还没卸。”

    他拂了拂她耳边的发:“我给你卸。”

    姜九笙窝在沙发上,抱着枕头,似笑非笑地凝眸看时瑾:“你会吗?”

    “我可以百度。”

    他说完,想了想,抱她去了卧室。

    她沾床就迷迷糊糊了。

    时瑾去拿了家居服,将床头的灯调暗了些,把钻进被子里的姜九笙捞进怀里:“笙笙。”

    她半梦半醒地嗯了一声。

    时瑾抱起她,让她靠着自己,拉下了她礼服的拉链,衣服褪至腰上,他轻声在她耳边说:“宝宝,抬一下手。”

    姜九笙乖乖照做。

    他换下了她的礼服,给她穿好衣服,亲了亲她的脸,这才扶她躺回床上,将屋里的温度调高了些,顺手拿了她放在床头柜的手机。

    看着洗漱台上的卸妆用品,时瑾拧眉思索了下,打开手机百度,下一瞬,他脸色忽然沉下。

    卸妆的时候,姜九笙困得厉害,隐约听到时瑾说了什么。

    “笙笙,明天跟我去一趟医院。”

    她恍恍惚惚地应了。

    翌日,早春微凉,旭日温柔。

    早饭后,姜九笙突然想起来:“时瑾,你昨晚是不是跟我说了什么?”

    时瑾收拾碗碟的动作顿住,默了片刻:“等会儿我带你去医院。”

    她不解:“去医院做什么?”

    时瑾给了她一杯牛奶,语气无波无澜,平而静:“做血检。”

    姜九笙募地抬眸:“时瑾。”

    “嗯。”

    她迟疑了许久:“你是不是看到我的搜索记录了?”

    她搜索过,早孕的检测方法。

    时瑾点头,说是,目光灼灼凝视,眼里一汪深不见底的黑,像晕染不开的浓墨。

    是她耍诈了,那次,她没有吃药。

    “等会儿我们去医院。”语气,不由分说,时瑾眉宇紧锁,笼着一团散不开的阴郁。

    不止是反对,他甚至有些草木皆兵。

    姜九笙尽量平静:“时瑾,安全期的怀孕概率很低。”

    “也不是零概率。”

    她脱口而出:“如果查出来怀孕呢?”

    时瑾眉头狠狠一皱,沉默了,他看着她的眼睛,过了许久,睫毛缓缓覆盖,他声音绷着,发紧:“笙笙,分娩很危险。”(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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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系暖婚介绍:
笙笙,笙笙……他总是这样唤她,温柔而缱绻。别人是怎么形容他的,一身明华,公子如玉,矜贵优雅。他有个温柔的名字,叫时瑾。他说:医不自医,我是病人。他说:笙笙,救救我。她没有这么爱过一个人,愿意陪他堕入地狱。他没有这么爱过一个人,愿意为她放下屠刀。备注:本文治愈暖宠风,1v1双处,摇滚巨星和天才医生的互宠日常。暗黑系暖婚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暗黑系暖婚,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暗黑系暖婚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