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相约在饭堂,心里有疙瘩
汴梁是个懂礼貌的人,他会不告而别的离开乐煜的办公室,那是乐鱼打了手讯过来。
自己和乐鱼是来做任务的,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这样或许行事会更容易些,所以他快步走出了办公室,到了车间没人的地方才接手讯。
“你怎么样了?”手讯一接通,就听到乐鱼迫不及待的声音。
“哥已经在车间了,你呢?”汴梁嚣张的说着。
这一句话立刻安了乐鱼的心,“我很好啊,马上到吃饭时间了,饭堂见。”
她的确很好,不知道是胡闻的缘故,还是刚好凑巧,科研部少了一个发放福利的文书,她就被招过去了。
这个工作,若说前途,倒是不大,但是轻松,而且没人管。
这样的工作,可是有大把的人羡慕着。
“饭堂见。”汴梁挂断了手讯。
现在两人都在工厂里,周围人多,打手讯没有当面谈来的安全。
他离开了车间,门口有厂区导航舰,十分钟一艘,通往饭堂和宿舍。
在军工厂工作的人,若非工作需要,一年只有一周的回家假期,其他时间都不允许离开厂区,所以吃住都在工厂里面。
汴梁的运气不错,没过多久,导航舰就将他送到了饭堂。
饭堂共有两层,下面的是员工餐厅,非常的大,大多数员工都在这里就餐。
上面的是顾客餐厅,只有员工餐厅的十分之一大,是销售部的人接待客人用的。
汴梁来的早,饭堂里只有工作人员,他就找了个靠门的位置,方便寻找乐鱼。
可是,他错了。
当开饭的铃声响起后,员工们如潮水般涌来,都是统一的蓝色军服,根本没法分清谁是谁,想在这种情况下找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汴梁很无奈的站起身,正准备大声喊乐鱼的名字,却见人群中有人向他挥手,正是乐鱼。
汴梁找不到她,她却一眼就看出了汴梁,因为汴梁作为临时工,是不用穿军服的,在这一整片穿军服的人里面,他是特别的显眼。
汴梁正高兴呢,没想到乐鱼竟然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还带来了一个工人,是个男的,这让他感到有些奇怪,因为他知道,乐鱼不是一个随便的人。
难道说,这个人
就是胡闻安排的,要进档案室的人?
可是,不像啊,这人看上去比乐鱼大不了几岁,而且长的眉清目秀的,根本没有谍报人员那种机灵的眼神。
不过,人不可貌相,或许这是他伪装的面目呢。
“这位是?”偷图纸的事情太大,汴梁觉得还是问清楚的好。
“乐亮,我的新朋友。”乐鱼欢快的介绍着。
“汴梁,是。。。我哥。”说到汴梁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觉得还是哥比较贴切。
“汴兄好。”乐亮没有叫哥,他没这个习惯,因为他是位少爷,而且是很厉害的少爷。
出于礼貌,他称呼了一声兄,这已经是很礼貌了,放眼整个乐海族,还没几人当得起他的这一声称呼。
汴梁不知道他的来历,笑着点点头,三人便坐下了。
“你们怎么认识的?”从刚才的介绍中,汴梁无法知道乐亮是不是看图纸的人。
新朋友,这里面的含义可多了。
乐鱼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哥,你不是在医院嘛,我想找人帮忙,就。。。认识了,没想到你本事那么大,这么快就解决了。”
这事她说的简单,实际上却没那么容易,当她接到新工作之后,第一时间向科研部的秘书求助,可是,对于纪律上的事情,秘书也无能为力。
于是乐鱼就想去找科研部的主管,她认为官大的人一定有办法解决,可她一个新人,又怎能见得到部门主管,她只能再次恳求秘书,秘书被她缠的烦了,就让她去科研车间找乐亮,说这位公子可能有办法。
乐鱼就这样找上了乐亮。
从她的话里,汴梁还是不清楚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但他明白了,这个人不是胡闻的人,那么有些话也就不能说了。
“哥早说过,没事的。”汴梁得意的说着,他没说事情的经过,有些事情不方便对外人说。
“嗯。”乐鱼一脸崇拜的点头,她也是聪明人,虽然心中好奇,但是汴梁不说,她就不问。
乐亮却一点都不识相,他直接问,“军工厂的医院管的可是很严的,你是怎么进来的。”
乐鱼找他的时候,他有动过不少关系,可都被否定了,这让他很没面子,因此他对汴梁的进厂感到很好奇。
“运气而已。”汴梁笑笑,他这不是谦词
,是把事情轻轻的掀过。
乐亮听他这么说,也不好意思再问,但心里总归是落下了一个疙瘩。
“我忘记带餐器了。”乐亮找了个并不高明的借口,离开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乐鱼的兴致有些低落,她说,“哥,他人挺不错的,也非常的乐于助人,我还以为你们能成为朋友。”
汴梁拍拍她的肩膀,“冲你叫我这声哥,我要郑重的提醒你,这里可不是学校,别乱交朋友。”
自从听了乐峰的话后,他就觉得这个军工厂藏污纳垢,不是个干净的地方。
不过,他也清楚,社会上又有那里是干净的。
要想生存,必须适应坏境,但是,最重要的是,交友必须谨慎。
乐鱼是个没毕业的学生,还是个女生,若是和社会上的人走的太近,难免会吃亏。
乐鱼吐吐舌头,“没这么严重吧,我觉得大家都挺好的。”
她现在的工作是发放福利用品,和其他员工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大家见到她当然都很客气。
汴梁压低了声音,将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乐鱼的脸色顿时凝重了起来,看周围员工的眼神都变了。
她真没想到,四分厂竟然这么黑暗。
“哥,要不我再想想办法,把你调到我这里来。”她觉得或许科研部的风气要比车间里的好。
汴梁摇摇头,“不同的地方能打听到更多的消息,我们又不是在这里干一辈子。”
若是薛慕澜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和她呆在一起,可如今薛慕澜在外面,他只想早点完成任务。
“你自己小心。”汴梁提醒道。
他也有些担心,担心这位天真的妹妹,被坏人欺负,特别是像乐阳这样的禽兽。
“随时保持联系。”汴梁说。
这样的话,就安全许多。
“放心吧,哥。”乐鱼昂起头,“海经里说过,只要心无贪念,就不会给坏人可趁之机。”
她可不是一个贪婪之人。
汴梁听了,心也就宽了,是啊,工厂是一个有纪律的地方,人若是不贪,又怎会吃大亏。
饭很快就吃完了,由于工厂里男女宿舍是分开的,两人聊了一会,就分开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想要管理好,平衡最重要
第二天,天色还很暗,车间里却如白昼一般,那是有人打开了灯。
车间里的灯不但亮,而且多。亮的没人敢直视,多的根本数不清。
但是人却很少,会在这个点前来上班的,多是一些辛苦之人,因为他们的工作无法在上班时间完成,只能起早摸黑。
这些人,大多是工种分配的不好,活比人多,有时候也会有些新手,出手比较慢,但绝没有人是因为懒。
在工厂里偷懒,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因为每个工人头上都会有个班组长。
作为班组长,他的任务就是监督每个工人的工作,俗称督工。
乐承就是一个督工,他自从坐上了这个位子,还从来没有那一天像今天这么早上班。
管理员工,并不是件很容易的事,因为人和动物不同,动物若是偷懒,一鞭子下去就好,而人要是偷懒,那就得做思想工作,在工厂里,员工若是没有违纪,那是绝对不能动手的。
而今天,他这么早来,就是为了做思想工作。
他走出了办公室,往他负责的区域望去,那里已经有了人影,机器的运作声也不时的传到耳朵里。
看着自己手下最勤恳的员工,天还没亮就在不停的忙活,他的心里还是很满意的。
在出办公室的时候,他心里已经想好了说辞,所以当他走到乐松的身边时,他很熟练的说,“小松,恭喜你啊。”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真诚。
乐松头也没抬,他正在装配战洋舰上使用的热流枪,这枪比普通士兵手上拿的要大好几倍,枪口的直径足有十厘米,由此可见,战舰上的热流枪,威力要大的多。
“组长,别开玩笑了,我又有什么喜事。”乐松进厂后一直负责热流枪的组装。
这是一件很辛苦的工作,因为这是最基础的武器,越是基础的武器,战舰上装配的就越多,工作量也就越大。
在整个装配车间里,他的工作量若说是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
所以,只要有人在早上加班,他肯定是其中之一。
像他这样忙碌的人,又怎会有其他事情,事情都没有,更很况是喜事。
乐承很喜欢他那满足的样子,越容易满足的员工,就越少抱怨,而没有了抱怨,就会任劳任怨,这样的员工,那个班组长不喜欢。
“真的,你要当师父了。”乐承笑着说,也不管他是否看见。
乐松听了,手中的融属枪就停了下来,那是一种能将两种金属融合在一起的工具。
他抬头,一脸不信的望着乐承。
“现在还没到招工的时间。”他说。
而且他心里明白,就算是招工,也很少有人愿意来武器装配部,更何况是热流枪装配。
但是他会停下来,说明他还是很渴望有这么一件喜事。
乐承朝他点点头,继续笑着说,“是个临时工,内部转正,昨天厂长已经发了通告。”
“恭喜啊。”望着乐松有了笑意的脸,他不失时机的说了一句。
乐松听到通告两字,也相信了此事,班组长就算要跟他开玩笑,也不会带上厂长的名义。
“谢谢,谢谢。”他开心的想跳,他更想把这个消息分享给周围的工友,可是,现在这么早,装配车间里就他和乐承两人。
乐承对他的表现很满意,若只是报个喜事,他也不会特意的起早,在喜事的背后,往往有些难以启齿的事情,这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小松啊,你也知道,徒弟的工账都是算在师父身上的。”乐承收起了笑容,神情变得有些威严,“但是你这个徒弟还没正式转正,因此他的工账只能记一半。”
工账也就是员工的业绩,是发钱的凭证,钱发的多少,在车间里,看的不是谁做的多少,而是看工账的多少。
经过多年的平衡,员工们对于工账的分配已经接受,也不再争吵,可若是那位班组长敢乱克扣工账的话,那一定会激起员工们的集体反抗,这也是乐承为什么这么早过来的原因。
“组长,这可不行,你知道的,徒弟的工账是记在我们身上,但我们也有补贴给他们。”乐松说的是实情,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车间里大多数师父发到钱后都会给徒弟一部分。
一来可以提高徒弟们的积极性,二来,也是求个心安,毕竟大家每天都在一起干活,谁也不想背后让人说闲话。
乐承当然知道这些事情,这也是他头疼的地方。
工账分配都是阶梯式的,每个员工都有定额,定额内完成的任务,拿的是基本工账,超额完成的部分,工账就会是平常的1.5倍甚至更多。
现在汴梁是内部转正,并没有上报的总部,因此,从考核来说,乐峰还是一个人,他的定额也没有改变,可实际上,汴梁来后,他们就是两个人,那么超额的工账就会比原来多出很多。
本来,乐松多拿钱,乐承也是不会管的,他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但是,作为班组长,最重要的是平衡,若是手底下的人心里不平衡了,他的工作也就不好开展了。
乐松原来是他手底下最辛苦的一个,他每个月多拿点钱,别人也没什么说的。
可要是他有了徒弟之后,活少了,钱更多了,这下面的人还不吵翻天了。
乐承也是无奈啊,说到底,作为班组长,既不能打人,又不能开人,是最没权力的一个,员工们根本不怕他们。
员工们若是一争吵,事情闹到车间主任或者厂长那里,第一个背锅的,肯定是他。
所以他继续苦口婆心的说,“小松啊,这些事情我都清楚,放心吧,少报的工账我都记着,年底会上报到总部,会给你们考虑的。”他先安抚着。
转而又说,“这次是内部转正,定额量没有改变,你也知道,其实你们是占了大便宜的,这事厂长和我说了,若真的现在报告上去,肯定会改你的定额的,到时候,你们钱可能更少。”
乐承搬出了厂长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当员工不听话的时候,厂长的名义好用多了,因为厂长有权把员工给开了。
乐松听了,没有说话,拿起手中的融合枪继续干活。
乐承拍拍他的肩膀,他知道,老实人不说话,就是默认了,而乐松,是他这里最老实的一个。
“好好干,年底给你报个先进。”乐承说着,心里有些惭愧。
先进这种称号,班组长只有上报的份,可没有评选的资格,几年来,他次次都这么说,可乐松一次都没评上过。
乐承走了,没有回办公室,而是回宿舍,天色还早,事情已经办妥,他还想回去补个回魂觉。
临出厂门的时候,他竟然意外的遇到了汴梁,他没见过这位临时工,可是临时工不用穿工作服,这让他一眼就认了出来,他很满意的冲汴梁笑笑,却没有收到任何反应。
他满意的是,乐松是个勤劳的员工,这新来的徒弟也很勤劳,不然的话,为什么起的这么早?
汴梁起的早,可不是为了勤劳的工作,他想来看看,这海底文明的战舰,到底有多厉害。
这种事在人多的时候,可不太方便。
因为有心事,所以他低着头,也没发现乐承在对他笑。
第一百八十四章 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汴梁先进的是战舰装配车间,这个时候,车间里除了灯亮着,没有半个人影。
不错,来的正是时候。汴梁心里暗自庆幸着,走向了一艘已经装备完毕的战洋舰,细细观察起来。
这舰约有二百米长,通体银灰色,头部是驾驶舱,呈扁平状;身体由五十节客舱组成,客舱里蜷缩着黑色蛇状的手臂,他知道,这些手臂就像蜈蚣的脚,是可以伸出来的;尾部细细长长的,仔细看去,比前面的颜色要更亮一些,舱内竟然也有驾驶系统。
这是一个双驾驶系统的战舰?汴梁有些疑惑,他想找个人问问,可一想,这车间里没人,就笑着摇摇头。
没想到,远处竟有声音传来,“你找谁?”
汴梁循着声音望去,在两个车间的交汇处站着一个人,他手里拿着一把金属工具,类似一个背包,脸上的皮肤有些黑灰,看上去有些显老,只有那双眼睛保持着年轻,此刻正盯着自己。
“汴梁,来上班的。”他不想惹麻烦,立刻自报家门。
军工厂的规矩,他知道的不多,但是一个人偷偷摸摸的出现在车间里,总是需要一个解释,而他的这个解释,非常的理直气壮。
那人听了他的话,脸上有了喜色,他快步的跑了过来,“乐松,以后你跟我做。”
汴梁一愣,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师父了。
“早,这个。。。怎么称呼你合适。”他来军工厂不是为了学技术,所以这声师父让他叫不出口。
乐松对于称呼,也没在意过,这个工厂里的人,不管老的小的都叫他小松,不过,徒弟可不能这么叫,那就成笑话了。
“叫松哥吧。”说完,他带着汴梁来到了工作的地方。
“今天是你第一天工作,先学习把融属泡在圣水里。”乐松开始做起了示范。
这两天他的工作很多,只是这些工作都有难度,暂时还不能交给学徒去做,他可不想做返工活,这样更累,所以先教一些简单的工作。
汴梁见他从工作台边上拿起两块鸡蛋般大小的融属,放进一个透明的杯子里,杯子不大,里面的液体约有两升。
乐松说,“一次两块,浸泡两分钟。”
说完,他在杯子的边缘按了一下,杯子上立刻出现了红色的倒计时。
乐松又拿过
来一根金属棒,筷子般大小,“时间到了之后,把融属吸出来。”
这不知道什么材质做的金属棒,就像是一块磁铁,能把融属吸住。
交待完这些,他将金属棒放在了杯子旁,又拿起他的工具背包忙去了。
汴梁好奇的看着杯子,因为杯子一动不动,可杯子里的融属却不停的翻滚着,还发出嘶嘶的声音
他想到以前读书时将金属钠发到水里的实验,和这个有些类似,区别在于钠是浮在水上的,可融属是悬浮在液体中。
难道这也是一个化学反应实验,他正想将金属棒伸进去搅拌几下,却听到乐松大声的吼道,“圣水是军工厂最贵的东西,你可千万别打翻了。”
“不会吧?就这玩意?”汴梁举起了杯子,看着这透明的液体,就像水一样,看不出有什么珍贵的地方。
“小心。”乐松赶紧跑过来,双手小心翼翼的捧住杯子,往工作台放好。
然后他说,“圣水是巨型阿米巴虫的体液,可以促成融属的融合度,是非常珍贵的。”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更加凝重了,“按军工厂纪律,毁坏圣水者,处以死刑,你可千万要小心,别打翻了。”
说完,他特意走到另一个工作台,那里有一块长方形金属板,板的一头连着一杯水,杯子看起来和圣杯的很像,就是小了些,“这是冷敷水。”说着他按了下金属板的另一头,整块金属板顿时倾斜了起来,杯子里的水也就溢了出来。
“融属被圣水泡过后,温度会很高,等温度降下来后,还需要冷敷,这是第二道工序,今天先不用做。”
说着,乐松非常严肃的指着两个水杯说,“千万别把这两个杯子搞错了,以前就有人因为弄错杯子被处了死刑。”
“这么严重!”汴梁一脸骇然,因为他发现,这两个杯子,确实挺像的,如果不是熟悉这项工作的人,很容易弄错,只是这弄错的代价未免太严重了。
“是的,工厂里的规矩还有很多,你需要多学。”乐松说完,又去忙了。
汴梁被他说的紧张起来,拿金属棒的手也有些发抖,毕竟这是要人命的活,作为一个初次接触的工人,没有人不是提心吊胆的。
好在这活挺简单的,不用几个小时,汴梁就已经非常的熟练了,他再一次用金属棒吸出两个融属,拿到眼前观察起来。
亮黑色的融属经过圣水的浸泡,通体火红,融属表面有很多网格状的类似经脉的物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汴梁将眼睛凑得更近了,仿佛这样就能看穿融属的奥秘。
忽然,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忙什么呢。”
汴梁回头,发现是乐峰这位老朋友。
经过昨天的相处,他已经将乐峰归结为朋友,因为乐峰太老了,所以就是老朋友。
“干活呢。”汴梁说着,这一上午,他已经泡了一堆融属了,但要把剩下的泡完,就算不吃饭,也得到晚上。
“早知道转正这么辛苦,还不如做临时工呢。”他抱怨着。
不过这仅仅是一句抱怨而已,清洁工的活虽然少,可比这泡融属要累要脏的多,无论再让他选择几次,他都会选择转正的。
“哎,做学徒都这样。”乐峰叹了口气,有些同情的望着汴梁,“车间里的师父啊,那一个不是把脏活累活给徒弟干。”
“松哥人挺好的。”汴梁想起乐松,四处看了一下,发现他人不在。
这一上午,乐松一直不停的忙活,像个猴子一般,绝对不像是把脏活累活交给自己来做的人。
谁知乐峰却冷笑一声,“人好有什么用,还不都是一样的吸血鬼,学徒做的工账钱,可都是算给师父的。”
说着他摇摇头,“不公平,真是不公平。”
汴梁没想过这些,他不缺钱花,可是,听了乐峰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些不平衡,凭什么我干的活,结账的却是别人?
“的确不公平。”汴梁说,“这是厂长的规定?”
他想起乐峰说过,厂长喜欢贪钱,莫非这是乐阳的规矩,好从中拿钱。
“不是,整个军工厂都这样。”这是规矩,乐峰其实也知道,师傅教徒弟,若是没有好处,就不会有积极性。
“不过,这也是可以改变的。”乐峰的嘴边闪过一丝冷笑。
这笑意一闪即逝,可汴梁看在眼里,心里却是阵阵寒意。
这种笑,他见的多了,那是笑里藏刀的笑。
可是,像乐峰这样的老年人,怎会藏刀?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一计不成功,又来第二计
乐峰继续说,“若是师父犯了错,学徒就能立刻转正,也就能拿回自己的钱了。”
说到转正的时候,他刻意朝汴梁笑笑,意思就是你懂的。
汴梁当然懂,他昨天刚转正了一次,还是多亏了乐峰的帮忙,只是这次,他并不觉得有这个必要。
“不了,这样挺好的。”他拒绝了乐峰的好意。
乐峰的笑容僵住了,他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局面,一时说不出话来。
汴梁见他如此,就拍拍他的肩膀说,“谢谢,如果有需要我再来找你。”
他感受到这位老朋友的热心,不想让他太失望,也就没把话说死。
乐峰点点头,但他不甘心失败,继续说道,“按军工厂的纪律,师父要是丢了工具包,就会失去带学徒的资格,你若是想转正,就趁他不注意,把工具包放在清洁筒里,我会帮你处理掉的。”
清洁筒是用来堆放垃圾的,归乐峰管,到时候他只需要提前把筒拉到门口的清洁车里,那工具包就会被当做垃圾处理掉,再也找不回来了。
工具包?汴梁想起了乐松片刻不离手的那个背包,那应该就是工具包吧。
不过,把别人的背包丢掉那也太缺德了,这种事他做不来。
“谢谢。”对于这位一直给他出主意的老人,他的语气有些歉意。
这次,他不打算这么做。
就在这时,有人喊乐峰的名字,老人匆匆的走了,留下汴梁继续泡融属。
没过多久,乐松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两个工具包,他将新包交到汴梁手上说,“你的,可别弄丢了,丢了要处罚的。”
这包按理学徒工是没有的,乐承心里有愧,特意将他以前的包交给了乐松,这包他没用过几次,看上去和新的一样。
大多数人拿到新包,都会将换下的旧包给别人,而乐松却是个例外。
汴梁伸手接过,感觉很轻,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东西,他一边看一边说,“知道,丢了会失去当师父的资格。”
他并不打算丢松哥的工具包,就将听到的事给说了出来。
谁知乐松听了,瞪了他一眼,“乱说什么,丢工具包可是要被开除的。”
“开除?”汴梁顿时就愣住了,从乐松的表情来看,这绝对不是一个玩笑。
那么,乐峰,他刚才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他和松哥有仇,想借刀除人?
一想到这个,他的心莫名的痛了起来。
他本已将乐峰当成了老朋友,想不到他却是别有用心。
他想起昨天叮嘱乐鱼不要乱交朋友,忍不住摇摇头。
果然,在军工厂里,不能乱交朋友!
乐松见他摇头,再次郑重的说,“就是开除,你若是管不好,就先放我这里。”
他有些后悔将工具包给汴梁了,因为每年都有新人一不小心弄丢了被开除的。
这个工具包有四分厂各个车间的脑纹,可以直接开车间的门,若是弄丢了,车间里所有的脑纹都得重新录,这可是非常麻烦的事情。
“不用。”汴梁将工具包藏到了身后,生怕被他夺去。
乐松见他这个模样,又好气又好笑,“那你藏好了。”
说完,他又去忙了,为了工具包的事情,他在乐承办公室浪费了不少时间,现在可得加油干了。
汴梁藏好工具包,继续泡融属,心里却不停的回想着和乐峰的点点滴滴,他要看看,自己会不会什么地方着了他的道。
可是,怎么想都想不出来。
算了,不去理他了,马上就是下班时间了,还有很多融属没泡呢,看来今天不能在食堂遇到乐鱼了。
他发了个手讯过去,就两字:加班。
他刚发完,乐峰又过来了,他的手上拿着一块牌子。
“没下班?”乐峰一脸生气的说,“第一天就让你加班,这师父的心也太黑了。”
汴梁又四处看了看,发现乐松不在车间,那个家伙,果然是有预谋的,每次出现都算好了时间。
“有什么事吗?”他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想看看乐峰到底想干什么。
乐峰将牌子交到他手中说,“禁动牌,好东西。”
汴梁拿起牌子看了看,这牌子约模一本书大小,通体蓝色,并没什么特别。
“有什么用?”他问。
乐峰嘿嘿一笑,他指着车间里装配好的武器说,“红色牌是禁动标志,蓝色牌是可动标志,师父们组装好武器,都需要放上这牌子。”
汴梁明白了,这些武器,有些没有装弹,有些装弹了,所以师父们要标记出来,以免弄错。
这种事情,要是弄错了,可是会出大事的!
“你想做什么?”汴梁皱起了眉,他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乐峰四处看了看,凑到他耳边说,“工具包不好拿到手,换牌子要容易
的多。”
他指了指装配好的热流枪说,“这些武器是你师父装配的,你只要把红色的牌子换掉,就可以转正了。”
说着,他拍拍汴梁的肩膀,“像你这样的好人,被别人欺负,我看不惯。”
汴梁平静的看着他,希望能从他的眼中看到羞愧的神色。
但是,并没有,乐峰只是对着他笑,就像一个长辈,给晚辈出了个好主意,在那里得意的笑着。
“谢谢。”汴梁收下了牌子。
对于这种心怀不轨的人,汴梁不再当他是朋友,但是,毕竟这个人帮过他,他也不想让人难堪。
汴梁打算离乐峰远点,最好再也不理会他。
正巧,乐峰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慌,急匆匆的走了,连告辞的话都没说。
汴梁扭头去看,发现乐松回来了,他手里还拿着一盒鱼。
见到汴梁,乐松明显愣了一下,“你还没去吃饭?”
他刚才是去办公室领加班餐了,这是一种简餐,就一条鱼而已,他向来都是快点吃完,继续干活。
汴梁指了指工作台上还没完工的融属,“做完再去。”
这份工作,他并不看重,但他是个急性子,有事情没做完,就会觉得很难受。
“给你。”乐松将鱼盒递给汴梁。
“好。”汴梁感觉饿了,接过了鱼盒,吃了起来,却发现乐松拿起工具包,又干起活来。
“松哥,你不吃?”他觉得奇怪。
“我不饿。”乐松头也不回,继续干活,这加班餐需要提前上报才会有,他就报了一份。
汴梁一听立刻就明白了,松哥是将他那一份给了自己,不饿!不饿去拿什么饭!
“松哥,你和人有仇吗?”他问道,对于这样的好人,他想提醒一下,免得被人陷害。
乐松还是没回头,“没时间。”他说。
他一心都扑在工作上,平时难得开一句口,又怎会和人结仇。
那就怪了,汴梁心想,为什么乐峰要接二连三的针对他呢?
第一百八十六 设局必须狠,做事要耐心
没理由啊,难道乐峰要对付的不是松哥?若真如此,他要对付的又是谁呢?
汴梁猜不到,他问,“松哥,武器上盖的牌子,有红色的,也有蓝色的,有什么区别?”
他想证实一下,乐峰说的话有没有骗人。
乐松听了,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说,“那是禁动牌,你可千万别动,要出大事的。”
“出什么大事?”果然,那牌子不能动。
不过,乐峰只说他能转正,却没说会出什么事,他想了解一下。
乐松皱了皱眉,他没想到新收的学徒这么好奇,可这种事,绝对碰不得。
“死刑。”他用非常严肃的口吻说,“换牌者,绝对的死刑。”
汴梁一听,心底冒出一丝寒气,首先是死刑,他没想乐峰会这么狠!但是更让他害怕的是乐松说的换牌者。
乐峰是让自己去换牌!也就是说,他要对付的是自己!
不对,自己和乐峰无冤无仇,他又怎会想要陷害自己呢?
“松哥,若是有人换了你放的牌,会不会算你头上?”汴梁问。
他没说自己,而是说成了有人,他想知道这样做的答案。
虽然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他还是想证实下。
“不会的。”乐松很肯定的说,“整个车间都有检测器,谁做的,只要看一下回放就好。”
检测器!汴梁立刻就明白了,乐峰的这两件阴谋要对付的不是乐松,而是自己!
有检测器的话,他去丢工具包,一定会被发现,那他就会被开除,至于换牌,那就是要自己的命了。
这个老不死的家伙,心里竟是如此的歹毒!
若非自己不想害人,恐怕已经遭了他的毒手!
这样的人,绝对不可放过!
汴梁打定了主意,他一边泡着融属,一边思考着,该怎样做才能不留痕迹。
可是,害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把活干完了,都没想到。
算了,不急在一时,他收拾了一下,回宿舍了。
第二天一早,他就来上班了,因为他在夜里想到办法了。
他一到车间,就做起了
准备,今天,乐松难得没来加班,因为汴梁昨天给他帮了很大的忙。
泡融属虽然是件简单的事情,但及其的耗费时间,有了汴梁的帮忙,他的活也就干完了。
汴梁一个人整理着工具台,忽然听到乐峰的声音,“这么早,你那师父还有没有人性。”他的声音显得非常的义愤填膺。
“是啊,你怎么也这么早。”汴梁微笑的看着他,心里有些激动,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给人下套。
“年纪大了,睡不着。”乐峰说着,走到了他身边,压低了声音,“趁现在没人,赶紧把禁动牌换了。”
说着,他又咬牙切齿起来,“这么没人性的师父,你还帮他干嘛。”
汴梁点点头,从工作台下拿出了牌子,将它放在了一块板上,“这牌子脏了,我找东西擦一下。”
说着,他瞄了一眼乐峰的腰间,眼角带着笑意。
乐峰是个清洁工,无论走到那里,腰里都会带着一块抹布,这正是擦牌子的好东西。
果然,乐峰立刻从腰间抽出抹布说,“我来。”
他一手摁住牌子,另一手用力的擦了起来。
可他刚一用力,这木板立刻沉了下去,木板的另一头被翘了起来,连在那头的水杯也就倒翻了。
汴梁在他去擦的时候,心里紧张的期待着,等水杯里的液体倒出来时,他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乐峰听到他的笑声,起初也没在意,以为是自己出了个洋相,可是很快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抹布碰到液体的一瞬间,他的手心立刻烫了起来。
不是热,是烫。
对于乐海族的人来说,他们的皮肤是非常的特别的,别说是沸水,就是油锅都不会让他们感觉到烫,更有些穷苦的海族人,为了抵御海底的寒冷,经常直接把身体放在火上烤。
那可是连火都烧不坏的手,又怎会感受到烫呢?
乐峰害怕了,他的手迅速离开了抹布。
“这是什么?”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睛忍不住朝装配好的武器瞄去,这么热的高温,莫非是热流枪发出来的?
可若是枪械的话,为什么要攻击抹布呢?
汴梁停止了笑容,他用金属棒支撑起木板,使得杯中的液体不再倒出来。
做完这一切,他平淡的说,“为什么要害我!”
乐峰听了这话,明白是汴梁在搞鬼,心里更加恐惧了,“你!究竟做了什么?”
汴梁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从另一个工作台里拿出两个融属,丢到了玻璃杯里,融属立刻就沸腾起来。
“圣水!”乐峰喊着,喊声有些绝望,他在工厂待了那么多年,对于工厂里最珍贵的东西,还是知道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他歇斯底里的喊了起来,再也不顾忌是否会被别人听见。
“车间里有监控。”汴梁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讥笑,“是你倒翻了圣水。”
他没有把话说明,在收获的时刻,他保持着清醒,万一乐峰有录音呢?他可不能留下设局的把柄。
圣水,就是乐峰倒翻的。车间里也是有监控的。
乐峰若是聪明,就应该知道监控的意思。
既然车间有监控,那么昨天乐峰做的那些事,就是要害他,那么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也就很明显了。
乐峰是个聪明人,他立刻就明白了,脸色变的犹如死灰一般。
他长叹了一口气,“想不到,我一生谨慎,今日竟然被你算计。”
“我一直在加班,你若是没什么要说的,就请吧。”汴梁可不会落入他的圈套。
算计,这种事情,又怎么能承认。
而且,他摸准了乐峰的心理,在这种情况下,他越不在意去弄明白事情的真相,乐峰就越会说出来。
他现在不说,以后就再也没机会说了,倒翻圣水,可是要被处以死刑的!
乐峰惨淡的笑着,将手讯放到了工作台上,他的确有录音,但是看到汴梁如此小心的戒备着,手讯也就没什么用了。
“我今年九十三了。”乐峰开始说话。
但他就像讲故事一般,说一句,想半天,吊足了胃口。
汴梁看了看厂外,天色依稀已经泛白,离上班的点不远了。
可他明白,这个老人不好对付,他必须要有耐心。
第一百八十七章 自黑式钓鱼,猜不透秘密
乐峰见汴梁一点都不着急,心里又叹了口气,这手讯他是交出来了,可录音并没有关。
他还指望着汴梁会沉不住气,这样的话,他就能将打翻圣水的罪名换成被人陷害。
打翻圣水是死罪,可若是被人陷害的话,就可以活命。
但是汴梁紧紧的闭着嘴巴,不闻不问,那么他的录音就毫无效果,录音没有效果,他就死罪难逃。
不过,他还有时间,乐峰继续说,“在你来之前,工厂里曾经来过九位临时工,他们都被开除了。”
想要让鱼儿开口,就得准备鱼饵。
他开始爆料自己的黑事,以此作为鱼饵,“只有这些人被开除了,工厂里没人可用,我才能一直干下去。”
九个人!开除!这人的心还真不是一般的黑,汴梁心里长叹着,为什么世间会有如此不择手段的人!
乐峰见他还不动声色,就开始细说起来,“这些人中,大都像你一样,躲在保洁室里想要偷看厂长的丑事,可是我早想办法让厂长知道了。”
原来一开始就是个局。汴梁心里笑笑,这么说来,自己的运气还真不错,乐阳是真的来了。
乐峰眉头一皱,他原本以为说到这里,汴梁一定会有所表示,那怕脸色的肌肉动一下也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没事人一样。
他继续说,“你不是第一个转正的,厂长就好这口,他恨不得全厂的人都知道他的艳遇,却又没有证据,不然的话,又怎会在被人发现后,也一直不换地方。”
他开始转变话题,在四分厂内,最有分量的就是厂长,也最容易引起员工的好奇心。
变态,汴梁心里骂着,然而像乐阳这样的人,前世就多的去了,他也没放在心上。
乐峰又说,“这次你能转正,运气真的不错,可是,和以前那些转正的人一样,厂长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说到这里,他冷笑两声,“你以为厂长的把柄是这么好抓的?你想想他每天看到你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这事汴梁想过,乐阳丑事在自己手上,肯定会做出什么举动来,他也一直提防着,难道说乐峰做的事情和乐阳有关?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就紧张起来,对付一个乐峰他还有办法,但是要对付乐阳,以自己现在员工的身份,未免太难了。
最关键的是,他手上根本没有证据,所谓的录音只是瞎编的。
乐峰见他脸色发白,心里又有了期盼,他接着说,“你已经转正了,不会威胁到我的工作了,我又为什么要害你呢?还不是因为厂长。”
果然是乐阳,汴梁相信乐峰的话,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陷害,除非乐峰是个变态。
但若乐峰是个变态的话,以他临时工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在厂里待那么久。
他的脸上多了一丝苦笑,这样的话,他可得好好谋划谋划了,总不能人为刀俎吧。
乐峰见他动心,开始掉胃口了,“你知道厂长是怎么说的?”
说着他叹了口气,“哎,一言难尽啊。”
他摇摇头,闭上了嘴。
鱼饵他已经都丢下去了,若是鱼还不开口,那他也不会再说什么。
汴梁看着他,好几次想要张嘴,最终还是忍住了。
乐阳作为一个厂长,想让下面的人动手脚,有的是方法,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说完了,那就回吧。”汴梁说着,转过身,开始干起活来。
圣水倒掉了一半,这事松哥肯定会报上去,监控里也一定会发现是乐峰做的,剩下的事就不需要自己费心了。
乐峰的脸色变得更灰了,人也仿佛老了很多,他一直盯着汴梁的背影,久久不肯离去。
他想不通,像汴梁这样的年轻人,怎会有如此的心性。
忍常人所不能忍,这种事,说起来轻松,做起来却很难。
就连他这样的老人,有时候也会被好奇心捉弄。
可这个年轻人,竟是如此的坚韧,这样的人,又怎会进厂来做一个临时工,难道他另有所谋?
乐峰想着,但他没问。
他知道问了也不会有答案,所以他只能离开,在工厂追究责任之前,去安排好家事。
他没想过要逃,在军工厂里,是不可能有人能逃出去的。
乐峰前脚刚走,厂外三三两两的有员工进来了,他们拿上工具包,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了。
一切都像汴梁预料中的那样,乐松报上去了,乐峰被带走了,就等处罚的公告了。
可他的心却一直没有平静,乐峰是被他发现了,这人要害自己,可今后呢?车间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被乐阳利用,难道每一个人都要防着?这种事可不是人做的!
哎!他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工作台上,也不管工作台干不干净。
得早点拿到图纸,离开这个鬼地方,他想。
可是图纸这事,汴梁一点头绪都没有,特别是胡闻说的那个人,也一直没有出现,就算自己想到了进档案室的方法,也没有用。
那人究竟在那里这个一定得问清楚了,他决定晚上不加班,找乐鱼好好谈谈。
这样想着,他开始继续干活,不想对面有人走了过来。
在车间里,有人走动很正常,可那是个女人,女人可是很少在装配车间里出现的。
汴梁不由的多看了几眼,这一看,立刻认出来了,是厂长秘书乐伶艳。
只不过她走路的样子和前两天不同,让他差点没认出来。
乐煜以前走路都是风风火火,抬头挺胸,可今天却低着头,走的有些扭扭捏捏。
不会又是要做那事?汴梁忍不住往她身后看去,可那里有乐阳的影子。
那她这是?
汴梁正纳闷着,乐伶艳却走了过来,径自走到他的跟前。
“厂长要见你。”她的声音有些轻,若是不仔细听,肯定听不清。
“啊?”汴梁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乐阳要见自己,在这个时候?没理由啊,难道他想亲自出手?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忍不住裤袋里摸去,那里藏着中子枪。
“厂长在办公室等你。”乐伶艳提高了音量,可她依旧没有抬头,两颊还有些红晕,一副害羞的模样。
这女人怎么回事?昨天事发后她还很镇定的,就连自己选师父的时候,她也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怎么今天像变了个人似的。
难道她是想陷害自己来着?汴梁不由的想起,有些女人喜欢边脱衣服边喊非礼,而遇上这样的女人,没一个男人能说的清。
第一百八十八章 因为牌品差,所以要灭口
说不清,最好的方法就是离的远!
汴梁就像一支开弓的箭,飞速的朝办公室跑去。
两步之后,他就不在担忧。
距离已经产生,这时候乐伶艳再想脱,那可就迟了。
办公室很近,汴梁很快就到了。
奇怪的是,今天的办公室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这让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昨天大家可都是热火朝天的在工作。
他继续往里走,发现秘书室的门开着,穿过秘书室,就到了最里面的厂长室了。
厂长室的门虚掩着,乐阳一人坐在茶座旁,泡着海参茶,若有所思。
见到汴梁进来,乐阳用手指了指茶座的对面,示意他坐下。
然后他说,“昨天早上,乐峰就坐在这里。”
汴梁想问为什么,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乐阳就朝他挥挥手。
“听我说。”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威严,绝不允许别人抗拒。
在这个办公室里,向来只有他说话的份。
乐阳继续说,“他来的时候,给我看了一份清单,你可以拿去看看。”
说着,他拿过一张纸,汴梁伸手去接,却没拿到,因为乐阳将纸放到了桌上。
他从来都不会直接递给员工任何东西,在他眼里,员工和他是不同阶层的人。
汴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人家是厂长,他不得不忍。
他伸手拿起了纸,上面的确是一份清单,有钱,有战舰,还有陆尸。
“这是他的条件,替我解忧的条件。”乐阳在他看了纸条后说。
汴梁明白了,乐阳这是在解释,乐峰是主动找上门的,而不是他安排的。
这是在示好,可汴梁不明白,乐阳这样的大人物为什么要向他示好?
乐阳看着他惊奇的样子,又挥了挥手,“要说的我都会说,你听着就好。”
汴梁心里更不舒服了,他能听懂乐阳的意思,就是别问,该说的他都会说,不该说的问了也是白问。
可是这态度,未免嚣张了点。
汴梁还不知道,对于他这个新来的员工,乐阳的态度算好了,若是换作老员工,包括那些车间主任,到了他这里,可都得站着,而且还不能站的比他坐
着高!
这是他的驯人术,要想镇住整个工厂那么多员工,先得让员工怕你,就像奴才害怕主子的那种。
若是有人不服,要么将他压服,要么就地开除。
他才不管员工是不是人才,他只要奴才!
不过,驯人也讲究循序渐进的,不能新人刚来,就直接开驯,那会把人吓跑的,所以他对新人的态度,习惯性的要比老员工好的多。
乐阳看出了汴梁眼中的不服,但这丝毫没让他动摇,反而让他更兴奋了,他最喜欢那些桀骜不驯的年轻人在他面前低头,这比他征服秘书更有成就感。
“乐峰已经被抓起来了,明天就会召开讨论会。”乐阳淡淡的说着,仿佛说的是一件和他无关的事情。
但事实上,明天的讨论会,就是由他主持的。
对于员工犯了死罪,工厂都会召开讨论会,讨论的不是员工的死活,而是这次事件给工厂带来的损失。
工厂的处罚条例,都是根据损失的情况来定的,而死罪,必然给工厂带来了极为严重的损失。
这个讨论会,要讨论的就是如何避免类似的事件再次发生!
至于犯死罪的员工,无论讨论会的结果如何,他的结局都不会改变。
所以这不是审判会,而是讨论会。
不过,员工虽然必死无疑,但在讨论会上还是有发言的资格的。
因为只有当事人,才最清楚事情为什么会发生,也最能提出改善的方案。
但是,乐阳不想让他开口。
“我不想让他参加这个讨论会。”乐阳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因为就在今天,乐峰发了好几条手讯给他,里面都是他做的一些丑事。
那些丑事大都他不在乎,因为明天参加讨论会的,都是公司的高层,大家都心知肚明,即便乐峰说了,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
可偏偏有一件事,他很在意。那就是每天午休的时候,他会找一些员工在保洁室打蹲,那是一种类似于扑克牌的东西,四人参与,对家合作,看那方最后抓的花多,就算赢。
他是厂长,打牌的时候经常问对家你有什么,也经常命令对家打什么,因此,只要和他搭档的,基本上都会赢。
成年人的游戏,都是带赌博性质的,赢了就有钱。
这些钱并不多,不然的话,员工们都知道是去送钱的,又有谁敢来。
乐阳在乎的也不是他赢钱的事情,他在乎的是他和员工打蹲时,蹲品有些差,如果被讨论会的高层们知道,那他就大大的丢脸了。
而且高层们在休假的时候,也经常通过打蹲来联络感情,这事要是传出去,他的蹲友就会少很多。
那些蹲友对他的前途很重要,所以他必须让乐峰封口。
乐峰的要求很高,就是想要活命,这种事就算乐阳做起来也会非常的棘手,一不小心,把自己搭进去都有可能。
打翻圣水,在工厂里可是极大的事情,凡是犯了这事的员工,从无幸免。
乐阳不想帮他,所以把汴梁找来了。
他喝了一口海参茶,说出了他的目的,“乐峰昨天给了你一块禁动牌,你和人事部乐煜说一下,他想让你把这块牌子放在黑核箱里。”
黑核箱里装的是小型核弹,是四分厂装配车间里最可怕的武器,若是把禁动牌换了,把整个工厂炸了都有可能。
这是一次栽赃,而且非常的狠,凡是意图炸毁工厂的人,那就是敌人了,可以就地击毙,无需讨论。
不过这种武器的装配区域,防护的非常严密,非装配人员根本没机会进去。
这种栽赃,也不是汴梁能够搞定的,他只是这次事件的导火线,其他的事情乐阳早就安排好了。
汴梁听了他的话,心里苦笑了下,乐峰啊乐峰,你用来害我的牌子,结果成了你的罪证。
乐阳说完,放下了茶杯,他用握拳的手敲了两下桌子,用一种很诱惑的声音说,“销售部空出了一个位置,你明天就去报到吧。”
汴梁明白,这是乐阳许下的报酬,只是这报酬,对自己的诱惑不大,他的目标是拿图纸,做什么工作都不重要。
可是,从乐阳的眼神里,他明白,这事情,若是拒绝了,自己绝对没好果子吃。
乐峰是个死刑犯,无非是早死晚死的事情,自己犯不着为了这些小事得罪了厂长。
汴梁点点头,走出了办公室,往厂外走去,他要去人事部报告。
第一百八十九章 人事调动前,有人来相见
汴梁在走出厂区前,特意询问了一下人事部怎么走。
可当他一出厂门,就知道自己做的多余了。
乐煜就站在门口,一手拿着厂纪规则,一手刷着手讯,看她那样子,像是已经等了很久。
对于这位送他进来的女人,汴梁心里五味杂陈,从事情的结果来看,应该谢谢她,可从她的用意出发,那就是在陷害自己。
“美女,又见面了。”汴梁决定看结果,忘记过去的不快,他有些无赖的说着。
对付女人,这种态度最吃香了。
乐煜看到他,眼神也有些复杂。
行贿未遂那是针对公司员工的,对于还没入职的人,厂纪规则可没又效果,她也就是欺负汴梁不懂,这才把人坑进来做临时工。
没想到的是,才短短两天,这位临时工居然摇身一变要成为销售了。
销售是什么,乐煜是清楚的,在所有员工之中,销售的地位是最高的。
即便是工厂里的各位主管,对于销售也都是和蔼可亲的。
这地位,远比人事部的要高。
虽说她是四级管理人员,可那怕是最低级的销售,在工厂里的地位都比她高。
“恭喜,汴销售。”乐煜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关于人事的调动,她再清楚不过了,汴梁虽然人还在工厂里,编制早就调到销售部去了。
“麻烦你扫下脑纹。”她客气的递过来一份文件。
汴梁仔细的看了一遍,上面详细的描述了乐峰企图炸毁工厂的罪状,内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看来是早有准备!
乐峰,对不住了,汴梁心里嘀咕着,拿出手机扫了一下文件上的脑纹码。
乐煜拿回文件后,立刻告辞了,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汴梁心里有些后怕,如果不是自己仔细,发现了乐峰的阴谋,此刻被处死的就是他了。
军工厂,还得步步小心!
他一边提醒着自己,一边往车间走去。
明天就要离开了,他想再勤勤恳恳的工作一天,因为松哥真的是个好人,也帮了自己不少。
奇怪的是,当他回到车间时,乐松竟然没有在干活,而是一个人站在泡融属
的工作台发呆。
他知道了?汴梁想着,不管了,反正事情已经定下来了,迟早都要说的。
“松哥。”他叫了一声,准备将转去销售部的事情告诉乐松。
谁知乐松回头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将他拉到了清洁室。
由于乐峰的离开,清洁室显得有些乱。
汴梁知道乐松肯定是有话要说,不等他开口,他立刻检查了一下两个清洁桶,他怕里面藏有人或者手讯。
在确认安全之后,他问,“什么事?”
乐松今天好像换了一个人,脸上的表情不再是一块勤恳的木头,而是充满了灿烂的笑容。
“像你这样谨慎的年轻人不多了。”乐松先是对他的表现表示赞许。
然后又说,“三年了,闻哥终于派了一个象样的人过来。”
这一声闻哥,听在汴梁耳里,就像一声惊雷,让他瞬间就愣住了。
这,乐松,竟然是胡闻的人!那么说,难道他就是乐鱼说的看图人?
可下一个瞬间,他的脑海里就出现了乐峰的影子。
不好,乐松会不会是厂长派来陷害自己的?现在乐峰已经除掉,他也就没存在的价值了。
这么一想,汴梁脸上又恢复了平静,“松哥,你在说什么?谁是闻哥?”
胡闻派他们来的事情,是个机密,不知道乐阳掌握了多少,如果乐松真的是他派来的话,那么证据肯定不多,要是证据足够的话,就不需要来诳自己的话了。
乐松没想到汴梁会是这么一个反应,他掏出了手讯,点开了一个框框,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图纸,“我在这里,做了三年,凡是和武器装配相关的图纸,都存在这里了。”
乐松想用事实来证明他就是那个人。
汴梁刚经历过生死诡计,又怎会轻易的相信人,“松哥,你是要教我工作吗?可我明天就要调到销售科去了,以后有机会,再像你请教。”他一脸诚恳的说。
他不是一点都不相信乐松,眼下的情况,谨慎一点总是没错,如果乐松真的是看图人,等自己向乐鱼确认后,再来相认也不迟。
乐松急了,这是他唯一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汴梁竟然装作不知道,他
说,“这次和你一起来的还有一人,叫乐鱼,你现在总相信了吧。”
这三年来,胡闻派了不下百个人进来帮他,可这些人,大都工作的岗位不好,无法接触图纸,所以他一个都没有去相认。
这次乐鱼进来,直接去了科研部,他暗地里是有留心的。
可是乐鱼的工作是发放福利,离核心的档案室相差太远,他也就放弃了。
直到今天,得知汴梁要去销售部,他立刻就兴奋起来,一直在工作台旁等他。
销售部是什么地方,那就是卖战舰的,客户的战舰出了问题,就要维修,维修需要图纸,所以销售部的人是除了档案室之外,最容易接触图纸的,这也是他为什么这么看重汴梁的原因。
没想到的是,三年来他一直没去联系胡闻派来的人,这头一次去相认,却吃了个闭门羹,这个年轻人,谨慎过头了吧。
好在,自己知道他的底细,还知道他的同伴,这下,该弄清楚了吧。
汴梁却只是笑笑,自己和乐鱼一起来工厂,这事知道的人不少,若是乐阳对他起了疑心,当然也会拉上乐鱼。
“松哥,时候不早了,再不干活的话,晚上又要加班了。”说完,他迈步朝车间走去。
乐松赶紧拉住了他,“我真的就是来偷图纸的。”他这一着急,就什么话都说了出来。
“啊?”汴梁马上装作很惊奇的样子,然后一把推开了他,“你完了,我要向厂长上报。”
说完,他快速离开了清洁室,急步跑进了办公室。
隔着办公室的门,汴梁朝外望着,他看到乐松一脸丧气的走出了清洁室,往他工作的车间走去了。
难道他真的是那个人?不然的话,他应该跟着来办公室才对,自己若真的向乐阳汇报了,他不来解释的话,乐阳也很难替他辩解。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汴梁心里举棋不定,不知道是不是马上去和他相认。
他正发着呆,突然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和你师父闹别扭了?”
汴梁一听,冷汗就出来了,那是乐阳的声音!
第一百九十章 销售要注意,礼貌和用语
汗!差点就冲动了,汴梁狠狠的捏了下拳头,刚才他已经准备去和乐松相认了,结果,这还真是个圈套。
“厂长好。”汴梁调节了一下心情,强自挤出了一丝笑容,向乐阳问好。
或许是乐峰的事情已经办妥,乐阳的态度比在办公室里要好的多,他的脸上也难得有了笑容,“销售部陈总管来了讯息,让你赶紧过去。”
说着,他破天荒的拍了拍汴梁的肩膀,这个动作他可从来没对其他员工做过,“好好干,给四分厂争光!”
就为了这事?难道他和乐松不是串通好的?汴梁心里又疑惑起来,他点点头,再次往工厂外走去。
这次,他还真冤枉了乐阳,在他签完文件之后,销售部总管陈为民就打来手讯,让他立刻去报到,乐阳听完之后,就打开监控查了起来,刚好看到他和乐松在清洁室里。
话说清洁室因为乐阳要打蹲的缘故,是没有装监控的,可出了乐峰这事以后,他立刻派人装上了。
不过,清洁室只有监控,没有录音。
乐阳只看到汴梁和乐松闹的不愉快,具体是什么事情,他可不知道。
这事他也不关心,徒弟突然调走,师父有意见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即便乐松从不和人争执,但乐阳认为,只要是人,就会为了利益争吵。
原本通知汴梁这样的小事,都是秘书乐伶艳在做。
可是这次,乐阳亲自出来了,还亲昵的拍了下汴梁的肩膀。
他要通过这件事,告诉全厂的员工,只要你们好好干,我这个厂长是会提拔人才的!
乐阳听到办公室里的窃窃私语声,他对目前的这个状况感到非常满意,能够作秀的时候,他是一定不会拉下的。
和乐阳相比,陈为民要低调的多,汴梁到的时候,她不但请他坐下,还亲自倒了一杯水。
“谢谢。”望着这位三十岁左右的女性主管,汴梁的心里瞬间没有了拘束。
陈为民的衣服穿的很中性,这是销售部的职业装。
她的脸是精心妆扮过的,不过海族人的妆容,汴梁还真心没法接受,她的整张脸画的像阿凡达似的。
“欢迎加入我们的团队。”陈为民先和汴梁握了握手,然后指着会客室的墙壁说,“要成为一个优秀的销售,必须具备两个条件,一个是甜言,一个是恭敬。”
她是一个雷厉风行的女人,欢迎过后,立刻进入了正题。
汴梁点点头,他前世就有名言,顾客是上帝,作为销售,必须态度要好,而且要会说话。
陈为民冲他笑笑,这两点听上去很简单,可事实上能做到的人极少。
因为接待的客户多了,总会有那么几个极端不讲理的。
遇到这种人,销售就会很委屈,可是再委屈,也都只能忍着!
她还记得,前两天死去的那位销售,就是因为客户逼他喝仙鱼酒。
那个客户允诺,只要喝十瓶酒,就买一艘战舰。
为了冲业绩,销售一口气喝了三十瓶。
这个月的业绩是完成了,可他永远的离开了。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这么着急的向分厂要人。
在乐海族,军工厂的战舰没装配武器,就是交通工具。
乐海族在三族中人最多,军工厂的生意也做的很大。
为了能更好的占领市场份额,军工厂在五大城市里都有分销商,这样可以很大程度的减轻销售部的工作。
可是乐海族的族民在城市里的只有百分之二十,还有百分之八十的进不了城,他们之中有很多像乐霞这样的有钱人。
这些人没法去其他城市的销售那里购买战舰,只能直接到超深渊海城里的军工厂购买。
凡是来购船的人,只要能够出示财产证明,超深渊海城都会让他们进来的,这也带火了超深渊海城里的其他生意。
除了这些生意外,还有军队的战舰生意,军工厂是夏家的,但乐海族的军队可不全是夏愧的,像乐勇祥这样的浅海城督主就不是,他们要买战舰,就得像军工厂采购。
这样一来,销售部是一扩再扩,陈为民还记的,她刚进厂的时候,销售部就五个人,现在已经有上百个了。
这百来人,不都是负责销售的,其中有半数是做售后服务的,还有三分之一是单证,真正负责销售的
也就十几号人。
就这样的团队,突然少了一个人,让她是头疼万分,这才立刻将汴梁给招来了。
“你先进销售三部,跟叶韵经理。”陈伟民的手讯响了起来,她一看是老板打来的,马上结束了这次谈话,将汴梁分配了下去。
汴梁出了会客室,来到销售部的前台,他看了下部门的具体划分。
整个销售部分成五个销售部,分别对应五座城市,每个部门都有一个业务经理,叶韵正是三部的经理,负责深海城及其周边礁岩区的销售。
他来到业务三部办公室,里面就三个工位,坐着两个人,前排是一位年轻小伙子,大约二十来岁,正在笑着打手讯,听他讲话的内容,像是在推销战舰,而最后排,也是一个女人,和陈为民差不多年纪。
“叶老师,我叫汴梁。”从工作台的大小和位置,他推断出这个女人就是叶韵经理。
他本想叫她叶姐,可想想自己新来乍到,还是有礼貌点的好。
叶韵正在核对客户战舰的选配,听到汴梁两字,立刻停了下来,那怕这个停顿会让她刚才的辛苦白费。
“你好,先坐。”她站起身来,指了指身前的那个工作台,“这就是你的办公桌,需要什么办公用品,直接和前台说就行。”
说完,她走到了汴梁的身旁,拿起工作台上的两本小册子说,“这是军工厂战舰的资料,你先熟悉一下,桌上小王的东西,不需要的都可以丢掉。”
说着她开始整理起工作台来,边整边说,“小王的性子随意了点,东西放的有些乱,但他人很好的,就是酒喝的多了点,你以后可千万别学他。”
汴梁对她的热情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人家堂堂业务经理就站在身边,一边教导自己要做些什么,一边还帮他处理掉一些没用的垃圾,这让他如何坐的下。
汴梁也立刻站起来一起收拾桌子,一边不停的应着。
他看的出,这位业务经理,人是真的好。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一场迎新宴,就知销售苦
销售部的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叶韵没有给他安排什么任务,就是不停的看战舰的型号和销售价格。
这些东西并不多,汴梁很快就记住了。
可是,接下来的日子,当他接触到战舰的选配及价格时,瞬间就给难住了。
战舰就八种型号,也就八个价格,可每艘战舰都有上百种选配。
比如加个驾驶台,加个椅子,又或者脑纹自动门,门安装的位置特殊等等,就连多装一盏灯,灯装在那里,都是选配。
汴梁在看到那么多东西时,才知道销售的不容易。
好在叶韵说,这些东西不需要背出,只要看熟练了就行,因为客户咨询的时候,是可以查看价目表的。
只不过,客人在旁边等着,你若不熟悉,需要查个半天,这客户不生气才怪。
海族可不止一个军工厂,郑天族和沈联族也有,他们也经常来乐海族推销战舰。
因为有竞争,所以必须努力。
不努力,就会被淘汰掉,以前乐海族是有好几家军工厂的,可现在,只剩下这一家了。
汴梁明白叶韵的意思,他也努力的记着,可有些选配的名称确实难记。
比如驾驶头盔双联和驾驶头盔联动,从字面上来看根本看不出区别,而根据技术部门的解释,两者就差的很远了。
双联指的是两个头盔都可以用来和脑纹联系,驾驶舱会优先执行第一个带头盔者发出的命令,若是第一个头盔没有任何命令,就会自动选择第二个头盔;可联动不一样,它只能执行第一个带头盔者发出的命令,两者的选配价格也相差很多
类似的选配还有很多,把汴梁看的是头晕眼花,心里忍不住感叹:销售不好当啊!
过了差不多一周,叶韵安排了一顿酒宴,即为欢迎汴梁的到来,也顺便给他灌输一些销售的知识。
参加宴会的都是三部的人,叶韵,汴梁,还有邬军。
邬军就是汴梁刚进三部时打电话的那人,也是汴梁的师兄,他为人豪爽,一坐下就滔滔不绝的说起来,顺带大口大口的喝酒。
他说,“师弟,别人都说销售部的人,风光的很,吃喝嫖赌都是花公家的钱,可他们那里知道
,那都是表面的风光,实际上,你看看小王,他就是为了订单,活活喝死的。”
他和小王的感情很好,两人同一个部门,也经常互相帮忙。
小王一出事,他是最伤心的一个。
只是他要接待客户,每天都要笑脸迎人。
这一坐下,立刻真情流露,泪水也就下来了。
叶韵举起杯子,杯子里是金黄色的尖牙鱼汁,部门酒宴,她从不强迫喝酒。
“小邬,阿梁新来,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叶韵也很伤心,但她不希望一场迎新酒宴,变成了追悼会。
邬军明白她的意思,马上转换成笑脸,他也举起杯子,“师弟,你也别怕,大多数客户都是很好招待的,只要你用心,把他们当亲人一样就好。”
汴梁点点头,装作萌新的样子,“今后还请师兄多多照顾。”
“客气啥。”邬军一边吃菜,一边说,“遇到嘴巴叼的客户,我们就陪他们去城里最好的餐馆春风楼,我告诉你,在春风楼里,就没有客户吃不到的菜。”
“这么好!”汴梁以前听说过,做销售的天天大鱼大肉。
“好。。。嘿嘿。”邬军本来想爆粗话,可一想到叶韵在旁边,及时住了口,“你也别想的太美,上次销售部出去开展览会,部门里就剩下我一人,有天下午,来了十批客人,其中八批是没吃饭的,我足足吃了八顿,吃到后来,一见食物就想吐,可是,陪客人吃饭,你一点都不吃,那绝对不行,吃不下也得吃!”
这事他记忆犹新,展览会结束后,足足有一个月,凡是有客人要陪吃饭,他都拜托给了同事。
“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别吃的太饱。”邬军给这事下了定论。
汴梁想象了一下这个场景,觉得也挺恐怖的,他点点头。
这时,叶韵的手讯响了,她一看是家人打来的,就出门接去了。
邬军见她走了,瞬间来劲了,他将椅子挪到汴梁身边说,“大多数客户,都是好色如命,遇到这些个,你都带去藏妃阁,那里什么样的都有,但是,年轻人要注意节制,特别是不要玩危险的动作。”
汴梁明白他的意思,嘿嘿笑着,这种事情,他现在是绝对不会去碰的。
邬军说完,又想到了什么事,突然叹了口气,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师弟,我跟你说,咱们做销售的,不能为了业绩,没了良心,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汴梁听的很奇怪,这做销售的,除了宰客之外,还能做什么坏事?
邬军盯着他,严肃的说,“如果客户提出一些不合理的要求,你千万别上报,上次有个客户看上了前台的小陆,后来,我们就没前台了。”
他没有把话说明,那是个大客户,为了满足他的**,人事部的主管不停的给小陆做工作,后来听说,给了小陆一大笔钱,让她促成了生意。
可是发生了这种事后,她那里还有脸来上班,这也是销售部至今都没有前台的原因。
还有这么变态的客户!汴梁心里很愤怒,他突然想到,销售部还有两个女的,“那陈主管和叶经理呢?她们岂不是很危险?”
前台都那么危险,更何况是直接做业务的,岂不是要不停的接受客户的潜规则?
邬军摇摇头,“这个你放心,陈主管是老板的朋友,叶经理是多年的销售冠军,根本没人敢动她们。”
“老板的朋友?”汴梁立刻问了出来,他对陈为民的印象很不错,可没想到她是靠着关系坐上这个位置的。
“是啊。”邬军点点头,“她们两个关系可好了。”
从等级上来看,陈为名和分厂厂长同职,可实际上,四大部的总管都对陈为民礼敬有加,这里面,除了工作之外,老板的关系是起主要作用的。
“那,我们的老板为人怎样?”汴梁又问。
他没有直接问两人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关系”,而是绕了个圈,毕竟这是销售部的主管,明着说出来未免太过不敬。
“老板?”邬军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冷,特别的冷,冷到不能再冷的那种。”
他不停的强调着,脑海中又浮现出她的面容,其实她长得也挺美的,可每一个见过她的人都只会说一个词,冷冰冰。
他还记得那句上了乐海族族闻的话:夏宠不可语冰!
军工厂的老板,就是夏愧唯一的女儿夏宠,一个比冰山还冷的女人。
第一百九十二章 公子有亲事,朋友要帮忙
叶韵回来后,大家又聊了一些做销售的苦与甜,迎新酒宴就这么结束了。
回去的路上,汴梁非常的开心,因为员工不能离厂的规定,对销售无效,今天三人就是在城里吃的饭,这样的话,他就随时可以开溜了。
现在他的调令还没正式下来,需要有其他销售的担保才能出去,不过,他问过叶韵了,调令的事情,最多也就一个月而已。
既然有了退路,那就赶紧把任务做完。
今天太晚了,他打算明天去找乐鱼,和他谈谈乐松的事情。
到目前为止,他还不敢肯定乐松就是胡闻指派的人。
前些天一直忙着背销售价格,把这事给忘了。
没想到,他还没回宿舍,就收到了乐鱼的讯息:半小时后宿舍门口见,急!
汴梁一看,不由得皱起了眉。
从这条讯息来看,乐鱼遇到了麻烦,而且麻烦不小,不然不会这么晚了还约自己见面。
但是她约在半小时后,说明事情也不是刻不容缓的急。
那会是什么事情呢?他猜不透,不管如何,还是见面再问。
汴梁穿好今天新发的销售工作服,因为穿着这个衣服在工厂里行走要方便得多,很多有卫兵把守的地方,销售都可以进去,就连科研部也能进出无阻。
唯一的遗憾是档案室进不去,他特意问过邬军这事,邬军说只有业务经理级别的能进去。
夜色很黑,好在有路灯,汴梁出了宿舍,很快就发现了在路边等着的乐鱼。
“怎么了?”汴梁快步上前,走到了她的身旁。
“乐亮出事了,他被关起来了。”乐鱼非常的着急,她都没注意汴梁今天穿的和以前不一样。
“乐亮?”汴梁想起来了,就是第一天在饭堂里碰到的那个家伙。
他对那家伙的印象并不是很好,也劝乐鱼不要乱交朋友。
“他犯了什么事?”汴梁问。
被关起来了,肯定是犯事了,他其实对乐亮并不关心,更想知道的是这事乐鱼有没有参与。
若是参与了,那得想办法撇清关系才是。
乐鱼摇摇头,“不清楚,好像和亲事有关。”
今天下午,乐亮在她办公室聊天,突然来了几个卫兵,
说不成亲就坐牢,然后就把人带走了。
“亲事?和谁的?”这事太怪了,汴梁摸不着头脑,不过他悬着的心倒是放了下来。
乐鱼说的含糊,那肯定不是她两的婚事,也就和乐鱼无关。
乐鱼又是摇头,“不知道。”
卫兵们走的急,她根本没听到其他信息。
“听说他父亲很厉害。”乐鱼补充道,“不知道会不会和家里有关系。”
汴梁点点头,“有可能。”
亲事这种东西,本来是你请我愿的,能闹到关起来的地步,大都是家庭背景的原因。
“他到底什么人?”要想弄清楚原因,先得知道他的身份。
“乐霖的公子。”乐鱼说。
见汴梁没什么反应,她又加了一句,“海族四公子之首,第三舰队队长乐霖的儿子。”
海族四公子,一听到这个称呼,汴梁就来气,当初要不是四公子之一的乐小佳找事,他们也不会被迫来这个鬼地方工作。
想不到在这里,遇到一个更横的公子。
这都什么事,在陆地上,他是无敌的李少爷,到了海上,却老是为什么公子头疼!
“他爹这么厉害,就想办法通知他老爹。”公子的事情,怎么都轮不到他出手。
“我没联系方式啊。”乐鱼着急的说,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会来找汴梁。
联系不上,这可真是头疼,汴梁抓抓脑袋,一时也没了主意。
“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啊!”他认真的问乐鱼,若是两人关系一般般,他的想法是别去管,人家有老爹罩着,应该出不了事。
乐鱼想也不想的说,“好朋友。”
作为一个新人,在一个陌生的坏境中,做着即轻松又无聊的工作,难免会觉得寂寞,突然来一个像乐亮这样见多识广,又会哄女孩子开心的公子,两人很快就聊到一起了。
“朋友?”汴梁玩味的问着,他更担心这位涉世未深的妹妹被男生给骗了。
谁知乐鱼竟然点点头,“嗯。”
她的确只将乐亮当成朋友,因为她的心里已经先有了人。
对于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来说,第一个人刻入心底的人是很难被取代的,
不然的话,乐亮说不定还有机会。
不过,海族的四大公子,那个不风流,对乐亮来说,也只是因为寂寞而已。
他被父亲送到这个军工厂来锻炼,彻底隔绝了外面的花花世界。
科研部虽说也有女人,但大都是年纪比他大一倍的妇人,唯一年轻一点的秘书,据说和主管搞在了一块,这让他很不是滋味。
他是一个年轻的猎手,狩猎过无数漂亮姑娘的身心,现在突然没了猎物,这怎能不让他扫兴。
所以,乐鱼一出现,他立刻不由自主的亮出了狩猎的手段。
若非在这种坏境中,以他的眼光肯定瞧不上乐鱼这样的姑娘。
他见过的美女多的去了,乐鱼连最差的都比不上。
确认了是普通朋友,汴梁的心也就放了,对于处于热恋中的少男少女,很容易奋不顾身,而一般朋友的话,多少能理智一点。
“先去睡吧,我来想办法。”他说。
乐鱼无奈的点点头,她叫汴梁过来,是因为在军工厂里,实在找不到其他人来帮忙。
而且她的这位哥哥,办事的时候,总会有出人意料的表现,因此,她一有困难,就会想到他。
现在汴梁答应想办法,乐鱼也就安心的回去了。
等她回宿舍后,汴梁并没有立刻回去,而是想起这件事来,他有几点想不通。
作为四大公子之首,背景肯定非常的厉害,这样的人来军工厂,一定有特殊的目的,难道是他做了什么事情被发现了?
对于这样的人,军工厂肯定不方便处置,就编一个理由把他关起来。
可是,若是如此,什么理由不好编,为什么要说亲事呢?莫非这里还有一个姑娘,身份和他不相上下,这样的话,用亲事来做理由,也就有可能了。
汴梁正想着,忽然远处有灯光扫来,正扫到他的脸上,光线很强,像是战舰的探照灯,他立刻用手遮住眼睛。
灯光消失的时候,有人从三角船里下来,对着他说,“你在这里,那就省事了。”
汴梁放下手一看,来人竟是销售部主管陈为民,她的神情有些疲倦,像是刚经历了一场特别困难的应酬。
第一百九十三章 古怪的任务,恐怖的车间
陈为民一个胳膊靠在三角船的门边,另一只手拍拍门,邀请道,“上船再说。”
汴梁没有拒绝,也没有瞎想。
虽说是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船,但他从今晚的酒宴里,也得知了一些关于这位主管的事情。
小事不管,大事紧抓!
当面说人,背后夸人。
这是师兄邬军对主管的评价。
前面两句指的是管理方式,小事不管就是给下面的人很大的自由发挥空间,不设置条条框框,特别是销售部的上班时间,很是随性。
大事紧抓就是对一些有困难的事情,她会主动帮手下一起完成,而不是等别人求助。
后面两句是做人的品质,指责都是当面说的,从不藏着掖着,但背后及其护短,只允许别人夸她的手下,绝不容许有半点诋毁。
这样的领导,完全是可以让人放心的存在。
特别是她的眼神,亲切中带着一丝威严,不会让任何人产生邪念。
汴梁也没有邪念,他直接问,“有任务?”
陈为民点点头,又摇摇头,显得有些犹豫,“私事,不算公务。”
私事?汴梁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他一个新的不能再新的新人,又怎么会和主管的私事牵扯上关系!
难道又被人算计了,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乐峰一脸敦厚老实的表情来,可实际上,却是阴险到了极点!这件事情时刻提醒他要小心。
“我?”他用手指着自己,一脸不信的望着她。
不管是不是有阴谋,自己都不能表现的太过机灵,这样只会让对方将阴谋布置的更加严密。
“说出来我也不信。”看着汴梁惊奇的神态,陈为民不由的笑了起来,“你居然认识乐亮。”
她实在想不通,那位军方的大佬会亲自来找她,她更想不通,大佬来的目的竟是让她找一位说客。
乐亮?汴梁一听这名字,心里就紧张起来,因为他认为这位公子是犯事了,对于犯事的人,自己是离得越远越好。
“我只见过他一面。”汴梁说。
这是实情,他就只在饭堂里匆匆见过一面。
陈为民继续淡淡的笑着,“他和乐鱼走的很近,你和乐鱼很熟。”
这个说客最合适的当然是乐
鱼,可她并不想说客把事情做成了,但这事她又推不掉,所以最合适的人选就只能是汴梁。
更何况汴梁还是自己的手下,那她就更放心了,因为这事,还不能宣扬出去。
若是其他人,她肯定得先考察一下那人的品性,而汴梁,在人事部调档的时候,她就仔细的查过了。
几天之内从临时工做到销售,却从不炫耀,就这份心性,把整个军工厂的年轻人都比下去了。
听到乐鱼的名字,汴梁忍不住看了陈为民一眼,心里更加琢磨不定,但他不得不答应。
主管的这句话在他听来,是在威胁他就范,不然的话,就让乐鱼去,他不能让乐鱼冒险。
“我去。”汴梁点点头。
陈为民会让他上船,本就吃准了他不会拒绝,因为这件事真的很简单,此刻见他同意,就说,“见到乐亮,想办法让他同意亲事。”
这!汴梁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弄了半天,竟然是让自己去说媒,关键女方是谁他还不知道,这未免也太扯淡了。
“放心吧。”三角船停了下来,船门也打开了,陈为民指着远处的一个球形车间,拿出了一张签有她脑纹的文件,“你拿着这份通行令进去,尽力就行。”
汴梁接过通行令,心里却有些别扭。
尽力就行,这种话说出来,明显是对这事没信心,既然没信心,又为何让自己来呢?
他一边思考着,一边往前走去,就在离车间十几步远的地方,他看到鲜红的几个大字:机关重地,擅入者死。
尤其是那个死字,比其他的字大了一倍不止,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刺眼。
汴梁立刻停了下来,这样的标语,他从没见过,就算是号称守卫最严格的档案室,也只是,机密档案,闲人免进。
若这是个阴谋的话,自己这一进去,可就没命了!
他打开了那张通行令看了看,上面只有一行字:高级通行令,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是陷阱?汴梁的瞳孔收缩起来,拳头也不由自主的捏紧了,他回头望去,后面空荡荡的,三角船和陈为民已经消失了,仿佛从来没出现过。
是陷阱!汴梁觉得自己被坑了,他的手紧紧的摸到了中子枪上,准备回宿舍。
他不敢转身,因为前面的车间,给了他莫名的恐惧,特别是那个醒目的死字,让他的心砰砰直跳。
他就这么死死的盯着车间的大门,侧着身子往后退去。
可他没退几步,忽然撞到了什么,他立刻回头,却看到了一个人。
一见到这人,他心底大骇,连连后退。
因为这不是一个海族人,而是一个陆地人!
坏了!汴梁的第一反应就是身份暴露了!
他连忙扣动扳机,中子流迅速的穿过那人的身体,可那人依旧直挺挺的站在那里,毫无反应!
枪坏了?汴梁忍不住又开了一枪,这次他看清了,一束肉眼可见的波动穿裂了空气,毫无阻挡得穿透那人的身体。
枪没坏,但是没用!难道不是生物,而是机器人?想到这个,汴梁立刻打量起眼前的人来。
那人眼神黯淡,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是陆尸!汴梁瞬间反应过来,他刚来海族的时候,就听说过很多陆尸的故事,可真正的在海底面对面,却是第一次。
而且这个陆尸和当初北海见到的姜明月不同,他的身体不会放光,显得有些灰暗。
可是,自己刚来的时候,这边根本没有人,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又是什么级别。
汴梁正想着,“咔”的一声,身后有开门声传来。
腹背受敌?汴梁立刻侧过了身,以免将后背暴露给敌人。
他这一侧身,就看到了面前那个血红的死字,在灯光的照射下,像是在对他笑,又像是要呼之跃出。
汴梁知道,那是车间里的灯光随着开门照过来,和路边的灯光叠加在一起的效果。
可这效果,让他的心不免的沉了下去。
刚才这一退,已经越线了。
越线的后果是什么?
机关重地,擅闯者死!
能不能活命,就得看自己是不是擅闯了。
汴梁不认为自己有本事能在军工厂里闯出去,于是他掏出了通行令,往门口挥舞着。
第一百九十四章 老板冷过冰,陆尸强似仙
门口有一束光射来,照到汴梁手中的通行令时,立刻有个金黄色的脑纹图案出现。
通行令里的脑纹波像是一条贪吃蛇,很快的将图案中的金黄色吃光。
“进来。”车间内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很冷,冷的根本不像是人嘴里说出来的。
汴梁收起了通行令,朝陆尸看去,陆尸快速的离去了。
这个速度,比他还要快上不少,看的出,这具陆尸生前的实力很强,而陆尸的双脚,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真是古怪,汴梁心里嘀咕着,转身往车间走去。
事到如今,他已别无选择,有这样的陆尸在,逃跑已经不可能了。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把中子枪收好,走进了车间。
车间里的灯光很白,更白的却是门口站着的那个姑娘。
那姑娘一身白衣,可她的脸比那衣服还白!
然而最吸引汴梁注意的却是她的鳞甲!
她的鳞甲竟是无色透明的,像冰晶一般,在白色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又白又晶莹。
这样的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座冰雕。
“陈为民呢?”冰雕的双唇动了几下,声音和刚才一样的冰冷。
汴梁真的很好奇,一个人的声音怎么可以这样的毫无感情。
可是,这还不是最令他好奇的,他最好奇的是那个姑娘的表情,真的像冰雕一样,一点都不会变化。
大多数人说话的时候,嘴边的肌肉都会明显的动起来,可那姑娘不一样,她好像就只是动了一下嘴唇。
这还是人吗!汴梁好奇的看着她。
“还不快说!”姑娘又说了一句。
说完,这具冰雕仿佛活了,她的眼睛也冷冷的扫了过来。
是活人,汴梁在和她对视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判断
而且还不是一般人,一般的人,又怎会直接喊陈为民的名字。
“陈主管派我来当说客。”汴梁直接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他现在还不清楚这姑娘是谁,也不清楚她和陈为民有什么关系,在这种情况下,最好先撇清自己和陈为民的关系,以免惹祸上身。
那姑娘听了他的话,眼神变的更冷了,“她自己为什么不来?”
她说话的语气依旧和刚才一样的冷,但是话里的内容却别有意味。
她自己为什么不来?一般人会在什么时候问出这样的话来?那肯定是抱怨的时候。
若是男人说出这句话来,肯定是对这个她有特殊的情结。
可说的是女人,那八成就是情敌!
情敌的话,两个女人已经出来了,那么男人呢?难道是乐亮?
想到这里,汴梁心里有了初步的判断,这位姑娘是不想让他来说亲的。
“不清楚,她是我领导。”汴梁也不想去说亲,就将自己和陈为民的关系撇得更清了。
“你别去了。”姑娘的声音依旧冰冷,语气却一如既往的霸道,仿佛汴梁就是她的手下一样,可以任意驱使。
好嚣张的姑娘!汴梁心里极为不满,若换做平时,一定要她好看,可今天,这个车间实在太危险了,还是走为上策。
他心里有了退意,嘴上也就不逞强了。
他正准备告辞离去,谁知那女人接着说,“死。”
汴梁一听到这个字,脑子里瞬间就显现出门口那个鲜红的“死”字,整个人立刻就绷紧了。
他来不及多想,就地一个翻滚,便已到了那姑娘脚下,右腿横扫,一下便将她扫倒在地。
他猛的扑上,一手勒住姑娘的脖子,另一只手已经持枪在手,枪口指着姑娘的头。
汴梁这些动作极快,快到枪已经指好,姑娘才痛的喊出声来,那是被他腿扫到时的痛,可见刚才那一瞬间有多快。
人质在手之后,汴梁才稍稍放下心来,他抬头看去,这一看,顿时把他吓了一跳。
他的眼前不知何时站着一个浑身发光的人。
这人他认识,正是在北海见过的仙人姜明月!
好险!他心里暗自庆幸。
从见到这个姑娘的第一眼起,就有将她挟持在手的准备,不然刚才的动作也不会这么连贯。
最重要的是,自己没有直接扑过去,而是选择了滚。
不然的话,姜明月的拳头会先一步击中他的后背。
而被姜明月这个级别的人击中,就算是自己,也是非死即伤。
等姜明月一拳击空之后,汴梁已经成功将人质挟持在手。
很明显,姜明月是被这姑娘脑纹波控制的,所以才会在第一时间停了下来。
“你是谁?”汴梁的声音有些颤抖,控制姜明月的人,那绝对是大人物!大到他根本猜不到。
“我是你老板,还不快放了我!”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比谁
都冷的夏宠。
老板是女的,这事还真没想到,刚才邬军说过老板和陈为民关系很好,那么说来难道两人是。。。不会吧,汴梁心里有些发麻,若两人真的有暧昧关系,那她来阻止自己说亲,是为了不想让陈为民嫁给乐亮,这事可就难办了。
“怎么称呼?”汴梁问。
他心里默默盘算着,将人质挟持的更紧了。
放人?有姜明月这个仙级陆尸在,那是绝不可能的。
“夏宠,冒犯老板可是要受圣水之刑的大罪。”姑娘冷冰冰的说,话里带着一股威胁的味道。
圣水的威力汴梁见过,但左右都是死,想让自己放人,那是做梦。
夏宠不可语冰,汴梁想起来了这句话。
难怪这人一副僵尸面孔,原来是她,估计是高冷的久了,脸上肌肉退化了。
要和这种人比冰冷的表情,那实在是太难了。
汴梁的手也感受着她的体温,也是非常的冰冷。
海族人是爬行动物进化的没错,可大多数人的体温和外界保持一致。
只有夏宠,她的身体真的像是一块冰一样,明显比周围的气温要低。
“夏老板,我们去见见乐亮吧,别误会,我是去劝他退婚。”现在老板发威,自己是性命难保。
在这个时候,汴梁可不指望陈为民来救。
要活命,还得讨好这位冰山美人。
他明白,夏宠是不喜欢这门亲事的,而且是很不喜欢!
要不然,堂堂军工厂的老板,也不用亲自守在车间里。
夏宠听了他的话,竟然摇了摇头。
那如同冰雕般的脖子动起来是那么的生硬,看的出来她极少扭动脖子。
“我不能让他见到。”夏宠说。
汴梁想想也是,她和陈为民这么要好,不能露面,不然的话,也不用守在门口,直接去劝就是了。
不过,这难不到自己。
汴梁撕下一块衣角,蒙在了她的脸上,“走吧,这下他看不到了。”
夏宠没想到还有蒙面这招,冰冷的双眼突然亮了起来,那是一种期盼的亮光。
看的出,她很想亲眼看到乐亮退婚。
看到她这个眼神,汴梁的心就放了下来。
退婚,乐亮本身也是这么想的,不然的话也不会被关起来了,所以,这应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第一百九十五章 老板的反击,变相的人质
在夏宠的指引下,汴梁往关押乐亮的地方走去。
只是这个车间实在太过诡异,让他前进的脚步数次停了下来。
车间的两排都是圆圆的罩子,每个罩子里面都有一个婴儿。
那都是陆地上人类的孩子,因为他们的身上都没有鳞甲,也没有尾巴。
罩子都是隔绝声音的,因此听不到婴儿的啼哭声,但是从他们的表情中可以看出,这些孩子都非常的痛苦,因为他们弱小的四肢在不停的挣扎着。
更可怕的是,婴儿的头部都插着一根比针尖还细的管子,管子连到一个透明的瓶子里,这瓶子和奶瓶差不多大小,但是里面没有奶,只有透明的液体,和水很像。
汴梁知道那不会是水,海族人可不会无聊到给孩子的脑子里灌水,那应该就是圣水!
记得乐腾曾经说过,送孩官每年都会将灌了圣水的孩子送到陆地上去,那些孩子长大后就会成为圣人。
可是圣水,即便是坚硬无比的融属都能煮沸,不知道海族人做了什么手脚,竟然可以将这种水灌到婴儿的脑袋里。
但现在不是同情这些孩子的时候,他得先活下去。
要活下去,就得讨好老板,只有老板开心了,自己才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汴梁不再去看那些孩子,而是加快了脚步,朝车间最深处走去。
那里有一个隐身罩,汴梁老远就看到了。
“怎么打开?”他在隐身罩的旁边停了下来。
隐身罩要是不打开,那可没法见到里面的人。
夏宠拿出一张金色的通行令,却没有给他。
“先放开我。”她说。
汴梁回头看了看,发现姜明月还站在原地,也就松了手,只是人紧紧的跟在夏宠的身后,手中的枪依旧对准着她。
夏宠获得自由后,将手中的通行令往隐身屋上贴去,隐身屋外立刻就闪现出一个脑纹图案来,这个图案比刚才汴梁开门的时候要大的多,大到将夏宠整个人都覆盖在内。
看着那个图案将夏宠包裹住,汴梁的心莫名就紧张起来,他立刻伸出手,想拉住她,却拉了个空。
图案依旧在,但夏宠的人凭空消失了。
不好!汴梁立刻转身。
一个车间的距离,不过一公里而已,姜明月若是全速冲刺的
话,根本用不了几秒。
是的,不用几秒!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姜明月的身体瞬间变大了许多。
汴梁知道,再一个转身的时间,自己就会被近身。
跑,是绝对跑不掉了。
他又是一个翻滚,迅速到了隐身屋的脚下,接着双手用力,将整个隐身屋举在了身前。
“啊!”有叫声从隐身屋中传出,是个男人的声音。
叫声未落,姜明月便到了隐身屋跟前,他没有出拳,而是和刚才一样,停了下来。
“你敢!”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汴梁不用看,就知道是夏宠,只是这原本应该是愤怒的语气,在她的嘴里还是冷冰冰的,一点威胁的感觉都没。
不过,无论她怎么叫,汴梁也不会放下隐身屋,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护身符。
夏宠会停手,说明隐身屋里的人就是乐亮,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
刚才被夏宠摆了一道,汴梁已经别无选择,只能赌一把。
他也没把握隐身屋里就会是乐亮,好在,自己赌赢了。
“乐亮兄弟,你在里面吗?”汴梁没去找夏宠在那里,也没去理会她,而是先和乐亮说起话来。
经过刚才的事情,他已经不对夏宠报任何希望。
能不能活下来,现在就看这位公子的了,所以他对乐亮的称呼也改成了兄弟。
“是汴兄吗?”对于汴梁在饭堂时的表现,乐亮是不喜欢的,甚至有些讨厌。
但是,在这段和乐鱼接触的日子里,他听说了很多汴梁在浅海学府的故事,也逐渐改变了态度。
特别是这次汴梁的到来,彻底改变了他的看法。
因为知道他关在这里的人不多,汴梁会来找他,肯定是乐鱼叫他来的,而他现在的处境非常的艰难,汴梁会在这时候来帮他,这份情,他是心领的。
“是她叫你来的吗?”乐亮想听他确认一下。
被女人关心的滋味,那是非常的爽的,他想听汴梁亲口说出来。
“嗯。”汴梁回答,心里却暗骂乐亮不懂事,夏宠还在旁边呢,怎么能把乐鱼卷进来,好在乐亮说的是她而不是乐鱼。
“有点麻烦,我打不开隐身屋,只能把整个屋子拿出去。”他不想让乐亮在这个问题上
纠缠下去,立刻扯开了话题,顺便告诉他自己为什么要把屋子举起来,以免这位公子出去后找他算账,因为实际上自己现在是拿他当人质。
“汴兄小心。”
乐亮看见汴梁挟持着一个蒙面人过来,后来蒙面人失踪,汴梁举起隐身屋。
所以他认为,汴梁是来救他的。
可是现在隐身屋前有陆尸挡路,那可不是普通的麻烦,他也就关切的说了这么一句。
“兄弟放心,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万一实在出不去,我就陪你死在这里。”汴梁说着,就往前走去。
偌大的隐身屋将他的整个身体完全挡住了,这让他感到很安全。
隐身屋碰到姜明月的身体,却没有受到什么阻力,将他推的一步步后退。
汴梁知道,这是刚才那句话起作用了。
我就陪你死在这里,这种类似情话的话他又怎会对乐亮说,他这话是说给夏宠听的,确切的说,这是一种威胁。
因为这里不在乎乐亮死的,只有汴梁一个人!所以这句话也是要反过来听的,如果夏宠要他死,自己就要让乐亮陪葬。
夏宠作为军工厂的老板,可一点都不傻,她听出了汴梁话里的意思,也马上让姜明月往后退去。
看着姜明月不住的后褪,汴梁的心中不免有些得意,悬着的心也彻底放了下来,他甚至还抬头往夏宠发声的地方看去。
这一看,他瞬间感到了不对劲。
车间的顶部吊着一个罩子,和自己看到的包裹婴儿的很像,就是比它们要大许多,夏宠就坐在这罩子里,眼睛盯着他的背后。
她为什么盯着自己的背后?难道后面有人,一想到这个,汴梁就忍不住想往背后看去,可是他不能这么做,姜明月还在身前呢。
这很有可能是夏宠的一个阴谋,诱他回头,然后姜明月再给自己致命一击,不然的话,姜明月为什么不彻底的退开呢。
这也可能是另一个阴谋,姜明月用来吸引他的注意力,其他人趁机绕到自己的背后。
一想到这个,汴梁的心里冷汗直流,他必须尽快做出决断。
第一百九十六章 量子纠缠罩,圣人无处逃
赌一把背后没人!
汴梁加快了脚步,这也是无奈的选择。
姜明月的实力太过可怕,若是回头的话,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他开始改变前进的路线,不再走直线,而是东一扭西一拐。
这样的话,即便背后有人,也未必能一击必中。
这时,头顶传来夏宠冰冷的笑声,让汴梁更加的不安起来。
“别乱来!”他开始相信背后有人了,也大声的喊了起来。
可是这种话,喊得再响亮,又有什么力量,只会让欺负他的人笑的更开心。
夏宠的笑声更大了,那些笑声听在汴梁的耳朵里,就像附骨之疽一般难受,让他忍不住想要回头。
不能回头,这笑声不过是她的阴谋而已!他在心里大声喊着,进一步坚定自己的信心。
这样一来,心里顿时舒服多了。
可是,就在这时候,汴梁感觉到后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的碰了一下。
这一下,非常的轻,就像一张白纸飞过来碰到了后背一样,如果不是他一直担心着背后,一定感受不到这么细微的触碰。
要遭!汴梁的第一反应就是被暗算了,在他走来的路上,根本就没有纸片,这一下触碰,肯定是夏宠的阴谋。
他立刻就想侧身,看看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然而,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了!
不但人动不了了,连身体好像都不存在了。
那明明被他抓着的隐身屋,莫名的就掉到了地上,可是自己的手还抓在那里。。。
不对,那不是手,那是手残留的影子!
随着隐身屋的掉落,影子就像轻烟一般飘散了。
那是?身体碎了?
这是什么武器?
汴梁还在无比的震惊之中,却发现周围的环境都改变了。
自己竟然和夏宠一样,被关在一个罩子里面,而罩子就吊在车间的顶部。
“怎么回事?”他用力的击打着罩子,可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击出的拳就像是轻烟,碰到罩子瞬间就化了。
下一刻,轻烟又在他身上组成了手。
“这是什么武器?”汴梁放弃了。
面对这种一无所知的科技文明,他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科技文明,从来都不是人力可以对抗的。
这个道理,他的记忆里是非常的深刻。
当初被关在监狱里,几个简单的圆环手铐就让他无能为力,更别说这种闻所未闻的罩子了,那比监狱要可怕的多。
夏宠停下了笑声,她没有回答汴梁的
问题,而是说了四个字,“圣水之刑。”
对于这个胆敢冒犯她的人,她是一定不会放过的。
这人还真是蠢,竟敢在这里对她不敬,夏宠心里冷笑着。
这里可是有军工厂最先进的科技:纠缠罩!
这整个车间,便是海族唯一的纠缠罩,里面的其他罩子都是由纠缠令变化而来。
当纠缠令捕捉到脑电波,就会立刻变大,然后将脑电波所在的区域包裹起来。
就像夏宠在隐身屋外那样,纠缠令离她的脑电波最近,就将她包裹住,然后幻化成罩子,吊在顶上。
这些组成罩子的微粒叫编量子,是由组成车间的量子体提供,每出现一个这样的罩子,车间就会缩小一些。
夏宠之前之所以会笑,就是因为纠缠令已经发出,而纠缠令一旦发出,根本没人能逃得了。
量子纠缠本就是超越光速的存在,光都跑不了,更何况是人!(注7:科学界认为量子纠缠比光快)
只是可惜,纠缠罩的材料实在太稀缺了,举乐海族全族之力,也就造出来这么一个车间。
若是能造的大一点,就可以和陆地上的那些人一较高下了,夏宠感慨着。
她取出通行令,罩子瞬间消失,她又回到了原先幻化的地方。
她冷冷的往车间外走去,又做回了冰雕,一言不发。
车间里的事,她已不再关心,自古以来,所有遭受圣水之刑的海族人,从来都没有活下来的。
在汴梁的罩子里,忽然多了一个奶瓶样的容器,他见过这个东西,里面装的是圣水。
汴梁慌了,急忙用手去抓瓶子,可是这瓶子竟和罩子一样,手一碰到就化为轻烟破碎了。
可恶!他心里骂着,这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
他经历过好几次生死之战,也多次在死亡面前徘徊,但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无助。
以前,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他都能用这双手,撬开希望之门。
而这次,手彻底的无用了。
更糟糕的是,奶瓶口冒出一阵烟雾,烟雾里有一根针状的细管,很快便插入了他的脑袋。
汴梁是五圣的身体,坚硬无比,可在这细管面前,他的脑袋就像是棉花一般,丝毫不能阻挡管子的进入。
他又用手去抓管子,想把它拔下,可结果和刚才一样,徒劳无功。
“啊!”汴梁大叫着,不是因为痛,而是因为恐惧。
管子插入脑袋时,就像被针刺了一下,这种疼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可是圣水,这种能令融属沸腾的液体,若是进入到体内,会不会将自己的整个头给融化掉!
他还不想死!
他还想再挣扎一下!
然而在纠缠罩里,这样的挣扎是那么的卑微,那么的可笑。
圣水沿着细管上来了,汴梁能清楚的看到那水面,往脑袋里流去,就像是挂盐水一般。
可管子里不是盐水,而是要命的圣水,就这么眼睁睁的往脑袋里流。
他害怕,他挥动着四肢,就像车间里的婴儿一般。
一想到婴儿,汴梁挥动的手也就停了下来。
这些婴儿和他一样,也承受着圣水之刑,可他们都好好的活着,那么自己应该也能活下去吧!
这圣水之刑,对海族人来说,可能是死刑,但对陆地上的人则未必。
想到这里,汴梁安静下来。
圣水进入了他的脑袋,直接到了大脑的额叶处,那是人类思维和记忆的所在,主要控制一个人的个性、情感、计划行为,包括分辨是非、抽象思维。
在车间里的实验中,圣水会让那些婴儿的额叶变异,从而分泌出一种叫罿的物质,来改变他们的躯体,使得他们的皮肤和肌肉像巨型阿米巴虫一样的坚硬,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除了身体变得坚硬之外,他们的血液也被完全改变了,有罿这种物质在,能将大多数的毒药中和掉。
圣人不是不怕毒,如果毒药的剂量足够多,把罿全部中和完之后,就能被毒死。
可是这剂量实在太多了,以砒-霜来计的话,毒死上万人的量都不够毒死一个圣人,所以,在大陆上,人们一致认为圣人是百毒不侵的。
由于每个婴儿的额叶不一样,能接受的圣水量也不一样。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他们只能达到入圣的水平,往上就开始递减,到四圣开始就是凤毛麟角了。
至于更高的,那都是百年难得一见。
婴儿受完圣水之刑后,会被送往大陆。
等他们的脑部完全发育完后,就能达到应有的水平。
因此,大陆上的圣人,都是先天注定的,后天,根本练不出来。
而因为圣水的缘故,这些婴儿的脑袋发育也会受到变异,有些人变得更快,有些人变得很慢。
像李长生,十几岁就发育完全了,而蒙舒烈,一直到三十多岁才发育。
汴梁和这些人都不同,他的存在仅仅是一个生物芯片。
芯片连接的部位在脊髓处,因为这里方便芯片吸取营养物资。
那么,圣水又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