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黄鼠狼来了
尹含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办公室的,在那众多异样的目光下,她并没有觉得有多丢脸,只是失望——
那个男人走得太匆忙、也太无情了!
她想恨他,却又不愿意去恨他。
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尹含若情绪低落道:“清梦,我是不是在他身上奢求的太多了?”
上官清梦坐到尹含若身边,将她的头轻轻地揽到了自己肩膀上,反问道:“那你自己心里认为你对他的奢求多吗?”
多吗?
问人不如先问己。
尹含若细细想来,自己和刘琰波结婚已经有半年时间——
在这半年里,一开始,自己只是希望他能好好地履行完这一年之约,顺利完成这桩无关情感的交易婚姻;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相处了一段时间后,自己希望他能改掉那懒散又不思进取的毛病,能做一个积极向上的男人,能做一个匹配得上自己的男人,能在这段婚姻被外人所知时,不至于被别人说三道四;
再后来,自己对他有了更多一点的了解,也就开始试着去体谅他,不再去为了一些能为自己挣面子的事而勉强他去做;
现在,自己只是希望他心里有我,那怕只占有一小块地方也行……
“可能是有点多了吧!”尹含若轻轻说道:“可在他身上奢求的,我也正在努力付出与其对等的情感给他啊~”
直到这一刻,尹含若才意识到自己也是人生父母养的,而不是野兽,更不是一台按程序运转的机器,在时间的促使下,终究是会生出很多理所应当的习惯来。
“清梦,真的,我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和他是因为什么原因才结的婚,所以也没奢求过他能全心全意地对我,我只是希望他对我好的时候不仅仅只是出于对这场交易的负责、又或者是出于对婚姻的责任,等到了约定的时间,就算是离了婚,我希望他以后在想起我时,不要只是想起这只是一桩荒唐的交易,那怕只留有一点点对我的牵挂也好。”尹含若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眼泪不自主地掉了下来。“我尹含若真的不是一个胡搅蛮缠的女人,我只是想要一个解释,那怕只有短短几句话都可以,为什么他就不愿意给,为什么他要这么狠心地丢下我,让我一个人在这里独自承受着?”
“也许他的解释要花上很长时间,而那边又刻不容缓,所以他不得不立刻赶过去呢?”上官清梦安慰道:“你想想,在你们结婚这半年来,以前无论发生什么事,他总是会站在你背后默默地支持着你、陪着你,所以这一次,有可能真的只是情况特殊,他不得已才做出了这个选择。”
“还有,你说他对你好,只是出于责任,不是因为心里有你,可你心里真的认定了他是这么想的吗?”
“难道不是吗?”尹含若有点赌气道。
“我不知道。”上官清梦回道:“其实你也不知道,一千个人眼里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在我看来,就恰恰和你相反,正因为他心里有你,把你当成了他自己真正的老婆,把你当成了自己人,所以才会先去顾及别人。你比我更了解他的为人,那家伙就不是一个会在乎自己的人,自然也很容易忽略了自己人的感受,因为他觉得你会理解他的。”
“真的是这样吗?”尹含若抬起头来,泪眼汪汪的眼中似乎燃起了一点希望。
上官清梦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这样的人,但我相信这个世界上一定有这样的人,所以要看你愿不愿意去相信他是这样一个人。”
相信吗?
先不说相不相信,尹含若觉得,这样的男人其实很讨厌——
他把所有的事都憋在心里不主动跟你说起,做什么事都我行我素,跟他在一起,首先要靠绝对的信任和理解才能继续相处下去,其次你还要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他的解释。
可人总有不理智的时候,每个人都会因为不明所以而生气,更何况,也不是每个人身边都会有一个旁观者清的上官清梦。
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会很累吧?
尹含若重新把头靠在了上官清梦的肩膀上,有些不满道:“清梦,你为什么要帮他说话?”
“因为我觉得他应该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好男人了。”上官清梦抽来一张纸巾,递给尹含若道:“也许他不是你小时候梦想里的哪个白马王子,但应该会是你找到的还算不错的老公。”
“什么不错?”尹含一把接过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气鼓鼓道:“他就是一混蛋老公。”
口是心非是女人的强项——
上官清梦也是女人,自然是了解这一点的,她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轻笑道:“怎么,这么快就原谅他了?”
“哪有?”尹含若哼哼唧唧道:“我才不要原谅他。”
“还嘴硬!”上官清梦气不是气,笑不是笑道:“你们俩自打结婚以来,看似你占据着主导权,平日里什么事他都依你的,可他一旦有了什么决定时,最后你还不是都由着他。”
“我……”
尹含若刚想反驳,立马就被上官清梦打断道:“别!别解释,你可千万别跟我说是因为不在乎他所以才由着他去的,要是你们刚结婚那会,你这话我还信,现在我可是一个字都不会信。”
这就是婚姻的魔力——
甭管你们是不是在家天天摔杯子摔碗,也不管你们是不是夜夜横眉冷对,只要你们是夫妻,在外人眼里,就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事实也确实如此,别说是人了,就是阿猫阿狗,在一起相处久了,也会生出一些感情来。
上官清梦的话,尹含若无法再违心反驳,也就不再赌气了,安静了一会后,才幽幽道:“清梦,他回来后真的会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会的!至少我愿意替你去相信他,我想你心里也是肯相信他的,不然当初你也不会选择他。”
说完,上官清梦话锋一转道:“当然了,你男人今天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证明那个叫韩水兰的女人在他心里地位很高,所以你以后还是要提防着一点。”
“提防什么?”尹含若傻乎乎地问道:“你不是说可以相信他吗?”
“你这妮子,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上官清梦那个气啊,做生意那么精明的一个女人,怎么在这事上就这么没眼力见呢?“你看不出来吗?你男人今年在走桃花运。”
嗯!
那个臭男人今年好像确实是在走桃花运……
咚咚、
就在尹含若想起刘琰波和潘羽衣这个警花也走得挺近时,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她只好赶紧又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坐直了身子道:“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秘书凯迪,她看了看正副两位总裁的脸色,小声道:“总裁,华生药业的总经理想要见你,你要见吗?”
华生药业?
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来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一章 威胁
华生药业的人还敢登门造访?
这是让人万万没有想到的,这事要是搁知情的旁人看来,若梦集团没有和他们对簿公堂,已经是天大的宽容了,他们还凭什么敢来?又有什么脸面来见人?
可他们偏偏就来了。
只能说——
人心,当真是难测!
不要脸的人,真的比比皆是!
尹含若是不想见的,她现在正因为刘琰波的离开烦着呢,那还有什么心思去见一些难怀好意的人,但上官清梦决定要见,想看看对方到底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这位女副总,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
见面的地方是在会客室,华生药业派来的这位总经理长得倒是人五人六的样子,一身派头也很足,虽然看上去还算是谦虚有礼,但好像一点盗窃了人家药方后还被抓包了的觉悟都没有。
这位总经理率先开口,自我介绍道:“两位老总,你们好,我是华生药业的总经理江源,久仰贵公司大名。”
尹含若坐在主位上,低头拨弄着手机,想着要不要给刘琰波打个电话,实在没空搭理这个江源——
瞧不起人?
确实就是瞧不起这样的人,上官清梦也觉得不用给对方好脸色看,她直接一屁股坐在会客桌上,敲了敲桌子道:“少在这里给我人模狗样地说一些废话,直接说,你是来干嘛的?”
听了上官清梦这夹棒带刺的话,江源也不生气,至少看上去是没有生气,淡笑道:“早就听说若梦集团的副总上官小姐是一位性格直爽的女中豪杰,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今天来,其实是给贵公司带来了一桩稳赚不赔的大生意。”
“听说贵公司手里有一张治疗跌打损伤的奇方,我们董事长希望贵公司能和我们公司合作,一起为国内的医药领域做出一份贡献,不知道两位老总觉得怎么样?”
江源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的,就好像他现在真的给若梦集团带来了天大的好处一样,也更像是来给予恩赐……
总之,在这个华生药业的总经理身上,看不到一点来谈合作的尊重和诚意。
他不要脸,可有人比他更横,上官清梦冷笑了一声,毫不留情面道:“你们家董事长是不是脑子被猪啃了?偷了我们公司的药方去申请专利,现在又反过头来说要和我们公司合作,你觉得这可能吗?还是你们认为我们若梦集团好欺负?”
“关于我们公司偷贵公司的药方去申请专利一事,我想这只是一个误会,其实我们也是受害者,我们华生药业一直以来都是以诚实守信为本,跟同行之间一直都是持着共同进步发展、良性竞争的态度,从来都不会在背后做这种侵权行为。”江源不慌不忙道:“先前,我们并不知道那张药方属于贵公司所有,贵公司也没有去专利局申请过专利,我们公司在购的药方时也就无从得知它是不是已经有主,所以才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当然了,我不是在这推卸责任,正是因为我们公司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所以我们董事长才希望能和贵公司取得合作,一来是希望我们两家公司能够解除这个误会,化敌为友,共同发展;二来也是想对贵公司的遭受到的伤害和损失做一些弥补。”
“弥补?”上官清梦继续冷笑道:“说的倒是比唱的好听,可惜老娘不稀罕!”
“两位老总,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不会有永远的敌人,没必要意气用事。”江源笑容不变道:“我想,你们至少应该先听听我们公司开出的条件,再做决定吧?”
还死皮赖脸上了?
也是!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脸面又算的了什么东西?
上官清梦被气笑了,说道:“行,那我们就先听听你们公司到底开出了什么样的条件?”
她的话刚一说完,站在江源身后的女秘书就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两份看着像合同的文件递了过来。
上官清梦没有接,挥了挥手道:“直接说!”
女秘书一时尴尬不已,直到收到江源的示意后,才收回文件,开口道:“我们董事长说了,只要贵公司愿意和我们公司合作,往后有关于药品生产时所有的前期投入,都由我们华生药业承担,这是其一;”
“其二,鉴于贵公司刚刚涉足医药领域不久,还没有建立一定的市场基础,也没有相关的销售经验和人脉,合作以后,我们华生药业可以无偿提供我们公司多年来所拓展的所有渠道;”
“第三,为了建立两家公司之间的信任,在药品面市以后,贵公司可以指派新员工参与销售和业务接收,由我们公司的老员工带领和指导;”
“第四……”
华生药业开出的条件看来不少,可上官清梦已经听得不耐烦了,再次挥手打断了女秘书的话道:“我想知道,既然你们公司想要合作,那么以后在收益上打算和我们公司怎么分配?”
“四六开。”江源道:“你们六,我们四,这样的分配,两位老总觉得怎么样?”
“还不错。”上官清梦收起了之前的冷笑模样,看上去似乎有些心动了。
江源看在眼里,以为有眉目了,不由心中一喜,迫不及待地问道:“那么两位老总的意思是同意了?”
“同意什么?”上官清梦摇了摇手指,嘴角挂上了一抹玩味的笑容。“我是说还不错,但还是那句话,老娘不稀罕!”
“你耍我?”江源脸上终于露出了不悦。
“你以为呢?”上官清梦讥笑道:“你是不是跟你们董事长一样脑子被猪啃过,这都看不出来吗?我连是谁把药方偷买给你们华生药业的事情都懒得问,又怎么会对你们这所谓的合作感兴趣,随便问问,可不就是为了耍你么?”
“告诉你,趁老娘现在还算矜持,赶紧带着你的狗屁合作计划给我滚蛋!”上官清梦彪呼呼道:“不然一会我让你站着进来,横着出去。”
“你、你……”江源一时气结,起身缓了缓,才找回先前那副胸有成竹样子。“既然这样,那两位老总以后可就别怪我们华生药业不客气了。”
“你敢威胁我?”上官清梦站了起来,开始甩手活动筋骨。
江源不自主地向后退了一小步,上官清梦在海市的凶名,他可是有听说过的,这女人可是个说揍人就真会揍人的主,他还是有点怕的,不过话里却不甘示弱:“若梦集团有李副市长这棵大树做靠山,我们华生药业哪敢威胁你们?”
“不过我们公司有最专业的医药团队,我们有信心在一个月之内把那张药方变成我们公司的专属药方,到时候我们再和贵公司打价格战也好,打口碑战也好,只要是市场上公平的竞争,就算是李副市长他老人家,想必也不能为难我们吧?”
这是威胁吗?
这就是威胁!(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二章 密谋
众所周知,无论是在财力上,还是在医药行业各方面的条件上,华生药业这家老牌医药公司都要领先若梦集团一大截,倘若两家公司真的在市场上硬碰硬地打上一场价格战和口碑战,在外人看来,大多数人应该都认为华生药业会是最后的赢家。
事实上,华生药业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江源才敢不要脸地跑来玩这一套先礼后兵,可他不知道的是——
若梦集团这两位老总并不是空有其貌的花瓶,她们早就想好了应对措施——
她们不仅拥有了黑墨膏的升级版药方,还找来了华夏如今最炙手可热的大明星当代言人……
这些,华生药业应该是都还不知道的,不然江源刚刚绝不会有底气说完那番话。
上官清梦看着一副已然胜券在握的江源,就像在看一个小丑一样,不急不慢地走向他道:“我刚刚跟你说什么来着,让你带着你的那狗屁合作计划赶紧滚蛋,你却在这里继续大放厥词,你是不是以为老娘真的会怕了你们华生药业?还是认为我真的不敢抽你?”
看着这个在海市商界也算是凶名在外的女老虎一步一步地走向自己,江源的腿肚子有点打颤,可他并没有听话地就此滚蛋,一来是因为男人的自尊心作祟;二来是他认为上官清梦并没有这个胆子敢动手,毕竟在这个钱权时代,华生药业现在就是稳压若梦集团一头;第**,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啪~
上官清梦走了过去,毫无征兆地一巴掌甩在了江源脸上——
说动手就动手,一改前不久在办公室里安慰尹含若时那副知性大姐姐的模样。
上官清梦和尹含若的性格不同,她属于那种从小到大都一帆风顺的人,所以自然而然地就养成了‘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人欺我一分,我压人十分’的性格。
你华生药业不要脸是吧,手眼通天是吧,老娘就是不买账——
这就是上官清梦现在的想法。
响亮的巴掌过后,会客室里有那么一点时间近乎落针可闻,当然了,蒙圈的人只有江源和他的秘书。
尹含若从走进会客室到现在就没说过一句话,就好像这里面发生的所有事都跟她没关系一样,凯迪似乎也是这个态度,而上官清梦则是又一次甩了甩手,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想蓄力再给对方一巴掌?还是因为对方脸皮太厚,把自己手给打痛了?
“你、你……”江源摸着脸颊好一会才气呼呼地反应过来,怒吼一声道:“老子跟你拼了!”
四十多岁的人了,被一个二十几岁的女人当众扇巴掌,试问哪个男人能忍?
江源这会什么狗屁目的都忘记了,就想拼命,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刚扬起手想要还上一巴掌,就被上官清梦一个反擒拿直接给按在了桌上。
“自己不肯滚是吧?”上官清梦手上力道不减,抬眼道:“凯迪,打电话叫保安上来扔出去!”
凯迪倒是拿起了电话,不过在打之前,她还是看向了尹含若征求意见。
尹含若第一次把注意力放在了这间会客室里,她看了一眼痛得嗷嗷叫唤的江源,无奈道:“清梦,算了,让他自己走吧。”
她现在实在是没心情跟这种真不要脸的人计较,今天要不是上官清梦非要见,她连看都不想看一眼他们华生药业的人。
尹大总裁的话,还是好使的。
上官清梦拉起江源往地上一甩,拍了拍手道:“滚!”
江源这会冷静了,或者说是老实了下来,在被秘书扶起来以后,没有再喊着叫着要拼命,不过嘴上还是不愿意服输,一步三回头,恶狠狠道:“好!好!你们给我等着!”
他这话气势上倒是说得挺像那么回事的,就是身体过于诚实。
上官清梦听了后只是扬了扬巴掌,这位华生药业的**经理就被吓得差点撞上了会客室的门,赶紧带着秘书一溜烟就跑了。
江源被赶走后,尹含若还是没有想好要不要给刘琰波打个电话,心情烦闷道:“我先走了。”
“你要去哪?”上官清梦问道。
“回家。”尹含若说完后心里觉得有些不妥,又赶紧补了一句:“我头有点痛。”
上官清梦笑了,笑得特欠揍那种:“又要回去当望夫石了?”
这话,引来了尹含若好不幽怨地一瞪——
看破不说破,咱们才是好朋友。
上官清梦连忙把笑憋了回去,追上道:“我送你,正好今晚去你家蹭饭,我都好久没喝黄妈煲的汤了。”
……
紫荆会所。
这是一家私人会所,是远洋集团旗下专门用来招待公司贵宾的地方。
华生药业的市值预估在一百五十亿左右,不算少,但这份家业也还不足以成为远洋集团的座上宾,以前,两家公司也没有什么业务上的往来。
不过今天,华生药业的董事长袁华生却坐在了紫荆会所里最大的一间包厢里,作陪的还是远洋集团未来的掌舵人——
陆天豪。
看上去,陆大少近来似乎消瘦了不少,不过精气神倒是依旧很饱满,还是那么的风度翩翩,而且身上还比以前多了一些**者的气息——
沉稳,从容!
这是成长,是陆家将一个豪门大少逐渐变成一位商界大亨的二阶段培养。
袁华生挂断电话后,恭敬道:“陆少,谈判失败了。”
陆天豪点了点头,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淡淡道:“明天我会派人把远洋集团和华生药业的合作合同送到你公司去。”
“谢谢陆少。”袁华生很激动。
陆天豪皱了皱眉,他的心情似乎突然变得有点不好,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放下茶杯道:“你们公司的仿制药还要多久才能研制出来?”
“一个月以内。”袁华生保证道:“陆少放心,只要……”
“我喜欢眼见为实,不喜欢听空话。”陆天豪挥手道:“袁董事长,我就不送你了。”
原本还想多喝几口茶的袁华生赶紧放下茶杯,起身道:“那我就不打搅陆少了,先走了。”
打发走袁华生后,陆天豪又拿起自己刚刚还没有喝完的那杯茶放在鼻前闻了闻——
茶凉了,香气也散去了不少。
陆大少笑了,然后将整壶茶都倒了,自语道:“刘琰波,我陆天豪的东西,就算是不要了,也不是你想拿走就能拿走的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三章 我当定了
——有一天,你会发现,即使全世界都唾弃你,我依然会毫无顾忌地站在你身边——
刘琰波站在门口,他能走到这里,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现在,海大的全体师生大概不认识他刘琰波的人已经没有几个,这一路上,他当面看到了太多异样的目光,背后也感受到了太多指指点点,这是一种让人恼羞绝望的体验,让人想要破口大骂,亦或是转身逃离——
还好,他终归是走了过来。
在刘琰波第一次敲响门表明身份之后,房间内就再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那戛然而止的抽泣声就像是一道正在筑起的高墙,阻挡住了他卡在喉咙里的一连串想要说出来的话语。
他沉默了下来,但不会离开。
这里是教师宿舍楼,时有人往来,没有狗血剧情般地冒出个人来多管闲事,他们停下来驻足观望,似乎更多的是为了看一场好戏。
等候,是一种折磨!
又等了快一支烟的时间,门终于开了,韩水兰的眼中仍有泪雾,但心情似乎已经整理好,开门后的第一句话是:“臭小子,别在这里抽烟。”
“抱歉。”刘琰波急忙扔掉烟头,踩灭,然后再捡了起来。
看着她——
看着韩水兰泛红的眼眶,看着她故作轻松的表情,看着她因为要努力压制情绪而无处安放的双手……
刘琰波低下了头,就像学生时期一样恭敬郑重地说道:“韩老师,对不起。”
“又不是你的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韩水兰让开道:“外面冷,进来说。”
刘琰波没有迈步,因为背后有还等着看戏的人,他自己当然不是一个在乎别人目光的人,但他心里更清楚,自己这一步一旦迈出,会让韩水兰现在的名声更加雪上加霜。
他退到一旁,同样让出路道:“韩老师,还有课吗?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
韩水兰犹豫了——
她可以不去想在刘琰波走进自己房间后别人在背后的非议,却很难鼓足勇气去面对别人当面地指指点点。
清者自清——
有时候也是一种贬义词。
刘琰波是固执的,他也猜出了韩水兰在担心着什么,他抬起头来时,脸上已经有了最为真挚的笑容,轻轻道:“别怕,有我在。”
别怕,有我在——
韩水兰眼中的泪雾又浓了几分,自从变成单亲妈妈以后,她就再没有从一个男人口中听到过这样让她心安的话。
她现在不是没有追求者,也不是没有听过那些人说的山盟海誓和甜言蜜语,不管那些人口中有多少真情亦或是假意,她都不愿去相信,也不想去相信……
可是,她相信他——
相信这个和她分别了十三年后再重逢的学生,相信这个救回了她儿子的男人。
韩水兰最终点了点头,也是她在看到那则新闻后第一次踏出房门……
寒假将至,在校的师生反而比往常时候要多上了许多,而刘琰波和韩水兰的并肩而行,无疑给今天这本来就充满了话题性的校园造成了又一次震荡——
“那不就是新闻里的那个刘琰波吗?长得也不帅啊,韩老师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也许人家有钱啊~”
“扯!新闻上都说了,他就是个小白脸,靠老婆养着的穷**丝。”
“唉,他老婆还是我们海大曾经的校花,尹含若学姐,我酸了~”
……
到处都有观望的人,到处都在议论纷纷,处于这场流言中心的男女,只能置若罔闻。
解释?
怎么解释?
谁又会相信他们的解释?
流言蜚语之所以可怕,就在于它能唤起人们的盲目性,然后颠倒是非。
当然了,在这偌大的校园里,也不是没有人选择相信他们。
林雪是绝对相信刘琰波的人品,她的室友们也多少愿意相信一点,至于高冬辰——
要不是林雪拉着,这傻小子就冲上去喊姐夫了。
见到韩水兰后,刘琰波糟乱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面对着周围的指指点点,亦或是耳听到随着寒风飘来的风言风语时,他已经不再像刚来时那样脸上写满了忧心,恢复了往日里的淡然。
韩水兰的状态显然没有那么好,但显然也不是那种一触即溃的弱女子,至少在这种难堪的场景下,她仍然跟上了刘琰波的脚步,没有独自逃离。
他们走在大道上,迎着寒风和冷眼,朝校门口走去,可想要离开,似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个男人挡住了去路。
这是一个眉宇间透露着几分书生气的男人,平日里应该也是一个彬彬有礼、儒雅斯文的男人,只是现在涨红了脸,情绪很激动,话语的矛头更是直指韩水兰:“韩老师,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现在在做什么?你身为一名老师,作为一个母亲,你、你…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还有你!”这个男人对韩水兰显然是留了情面,但对刘琰波,就毫无顾忌了。“你一个已经有了家室的男人,却朝三暮四、东勾西搭,一点男人该有的担当和责任心都没有,你的老师难道没教过你做人要知礼义廉耻吗?”
他的话其实还不算太过难听,但也说明了他已经认定了韩水兰和刘琰波之间有着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那则半真半假的野闻,威力真的很大。
面对如此咄咄逼人的质问,韩水兰似乎害怕了,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微微往后退了一小步,变得有些不知所措,就在这时候,刘琰波向前一步,挡在了她的面前,他毫不退缩地直视着挡住去路的男人的眼睛,不轻不重地问道:“请问你是韩老师的同事?还是追求者?”
挡路的男人显然没有想到刘琰波会这么问,一时语塞,似乎在考虑什么,过了那么几秒钟才含怒反问道:“我和韩老师是同事,怎么了?”
刘琰波点了点头,没有一丝波澜道:“既然只是同事,韩老师的私生活,想必轮不到你来过问吧?”
男子刚想张口反驳,刘琰波又直接封死道:“别拿什么出于同事之间的关心来做幌子,你现在做的事不是在关心她,是在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变得更难堪。”
男子的脸涨得更红了。
刘琰波却是打开了话匣子,不依不饶道:“如果说你是韩老师的追求者,那么你可以质疑我的人品,但你应该要相信韩老师的为人,可你现在不相信她,说明你根本就不了解她,那么你自己扪心自问,你是不是有真心喜欢过她吗?”
“在我看来,你没有!”
挡住去路的男子喜欢韩水兰吗?
他是喜欢的,至少在私下里是有一直追求韩水兰,只是是否是真心实意地想要跟她在一起,他也确实没有扪心自问过,毕竟——
让一个还没经历过婚姻、自身条件也不错的男人跟一个单亲妈妈结婚生活,也需要一点勇气。
男子哑然,他不敢再与刘琰波那双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眼睛对视着,转而看向了韩水兰,想了想后,语气缓和了下来,说道:“水兰,你和他之间既然是清白的,那咱们清者自清,走,我和你一起去向大家解释清楚。”
男子说完便从右边越过挡在韩水兰面前的刘琰波,想要去拉她走。
韩水兰不再手足无措,她避开了男子伸过来的手,从刘琰波左边走出,不回头道:“张老师,谢谢你的好意,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韩水兰再次朝校门口走去,挡路的男子还想要追,刘琰波伸手拦住了他,格外认真道:“如果说,韩老师身边的追求者都是像张老师你这样的人,那么——”
“这个情敌,我当定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四章 被跟踪
走出校门的那一刻,迎着寒风,韩水兰慢慢地张开了双臂,就像一只冲破禁锢的鸟儿一样,想要展翅高飞——
这些年来,她大概也过得很心苦吧?
也是,在不断成长中过活,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不人们为什么总会“幼稚”地把不想长大挂在嘴边呢?
刘琰波安静地站在后面,看着,记忆又回到了那个秋天——
那是他们初次相遇的季节,是一段充满欢声笑语的美好时光,那时候的他们,应该都是无忧无虑的。
他想,如果当年自己在遭遇了那场巨变以后,没有选择逃离和堕落,而是像世上其他那些在遭遇不幸的孩子一样,仍然积极向上地活着,今日的生活也许会是另外一番光景吧?
如果是那样,韩老师,你应该会因为我过得更加幸福快乐吧?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因为我受到流言蜚语的中伤。
世事变幻,苦也好,甜也好,大概真的只在一念之间……
刘琰波满怀愧疚却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走上去道:“韩老师,你吃过午饭了吗?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吃点东西?”
“我不饿。”韩水兰垂下双臂,和煦道:“你饿了吗?”
“我也不饿。”刘琰波摇了摇头,不好意思道:“我是吃了午饭才过来的。”
“那我们就四处走走,韩老师给你当导游。”韩水兰浅浅笑着,心情似乎正在变好。
可她越是这样,刘琰波心里反而更难受,这个女人和他自己何其像像,把所有的苦于累都藏在了心底,不愿释放。
这样的人是坚强的,可这样坚强的女人是让人心疼的。
都说男女有别,其实这个别,不止是性别上的不同,也有生活中的不同——
在生活中,男人是需要撑起一片天,而女人只需要点缀这片天,她们可以柔弱,也可以因为挫折委屈而流泪倾诉……
她们可以在那片属于自己的天空下做任何事,点缀出生活中的酸甜苦辣。
韩水兰也是一个女人,无论生活有多难,她都可以活得不这么坚强,因为——
现在,刘琰波觉得自己已经可以为她去撑起一片天,那怕……
“你衣服怎么穿得这么少,冷不冷?”韩水兰皱了皱眉,停下了脚步。
刘琰波同样停了下来,顺道拽回了自己就要飘到九霄云外的思绪,挠头笑道:“不冷,我从小就不怕冷,习惯了。”
“哪有不怕冷的人,你小时候不怕冷,是因为你知道家里条件不好,你不想给你父母造成更多生计上的负担,所以冷了就自己硬扛着,你当我不知道吗?”说话间,韩水兰已经解下了自己的围巾。“围上。”
她——
韩水兰,是刘琰波现今还认识的活人当中,唯一一个去过他家里的女人,当初以老师的身份去做过家访。
围巾是紫色的,很有韵味。
刘琰波没有拒绝,事实上,他从来都不会拒绝来自她的关爱。
韩水兰看着刘琰波把围巾围上,才满意地继续往前走,问道:“你来海市多久了?”
相逢后,他们都没有好好聊过,今天大概是一个难得有时间的机会。
“有三年多了吧!”刘琰波轻叹道,心里有些感慨——
在这几年里,自己终于又活得像个人了。
“来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早点来找韩老师,你个没良心的臭小子。”韩水兰笑骂着,她尽力活跃着氛围,不把话题引向眼下最需要解决的问题上去。“那你现在是在海市落户了吗?”
“嗯。”刘琰波点了点头。
“那老师得恭喜你,终于靠自己的努力实现了你父母想让你走出大山的愿望了。”韩水兰了解刘琰波小时候的家庭条件,也认识她那一对开明的父母。“那你父母也跟你来海市了吗?你妈妈的身体状况怎么样,胆结石治好了没有?”
刘琰波沉默了下来,想哭。
好一会儿,都没有得到刘琰波的回应,韩水兰不禁偏头看向了他,看着他低着头,情绪低落的样子,担心道:“怎么了?”
刘琰波急忙整理好心态,抬头笑了笑道:“没什么,就是有点想我爸我妈了,他们都还在老家,不知道过得怎么样。”
不知道那些没人住居的老屋,会不会倒在风雨中?
不知道那门前屋后的山茶花,还有没有盛开?
……
不知道那坟头的草,彬少你每年回去的时候有没有记得拔?
请你们原谅我,原谅我的怯弱,原谅我的逃离……
韩水兰捕捉到了刘琰波笑容中的那一丝丝苦涩与荒凉,这让她隐约觉得他隐瞒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可他不愿意说,她也就不能再问,只好把这个话题带到了结尾:“想你爸妈的话,那就记得常回去看看。”
“我会的。”刘琰波重重地点了点头。
会吗?
敢吗?
时间会包容每一个人,总有一天他会回去的。
“时间过得真快啊!”韩水兰转移话题道:“一转眼,你这个臭小子都长这么大了,连婚都结了,娶了一个那么优秀的老婆。”
“韩老师认识她?”刘琰波随口问道。
“尹含若嘛,在我们海大毕业的,她可是她们那一届最优秀的几个学生之一,我当然认识她。”韩水兰含笑道:“不过她应该不认识我,我没教过她。”
“这是她的损失。”刘琰波贼认真道。
“就你会说话,还是她的损失。”韩水兰没好气道:“我当时还只是个见习老师,学术水平和教学经验都还很不足,要是把尹含若那么优秀的学生放给我教,那才是她真正的损失呢!”
教书育人,是一项伟大的事业,需要很多道德情操高尚的人去完成。
可现在,自己还能胜任这份工作吗?
韩水兰不禁在心里这样问着自己。
她很热爱教师这个职业,她希望自己还可以当很久很久的老师,可她也知道,一个被人传做了小三的女人,不配再为人师表……
想到这里,一直都控制得很好的韩水兰终于流露出了压抑在心里的情绪,脸上充满了担忧,低语自喃道:“也不知道我以后还能不能做老师了?”
刘琰波听到了,身体冷不丁地一颤,插在裤兜里的手慢慢收紧握成了拳头:“韩老师,你放心,这次的事情我一定会处理好。”
韩水兰侧头,看到刘琰波一脸的自责,她意识到了自己刚刚一时没忍住的失言给他又造成了很大的压力,便安慰道:“臭小子,别拉着个脸,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寡妇门前是非多,老师早就习惯了。”
习惯?
这种事怎么可能有人习惯的了?
韩水兰越是这样说,刘琰波就越是怒火中烧,他忽然猛地回过头去——
那里有两个已经跟了他们很久的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五章 找帮手
无论是跟踪还是反跟踪,刘琰波不会自负地认为自己已经能做到举世无双,但他也可以肯定自己一定是这个世界上做得最好的那几个人中的一个。
事实上,在来海大的路上,刘琰波就察觉到了有一辆车在跟踪自己,只是那时候他没空理会,但现在——
他想揍人。
刘琰波说过,无论是谁,针对他可以,但若是敢针对他在意的人,后果自负——
他当时说这话是认真的,只是现在看来,还是有太多人把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既然光说不练真的没用,那就打到让人信服吧!
刘琰波看着那两个距离他至少有十几米远的跟踪者,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朝着他们走去。
看着目标突然转身朝自己走来,尤其是在刘琰波又走近了几步后,他嘴角那抹略显狰狞的冷笑看得越发清楚,两个跟踪者也意识到了他们已经暴露,两人都楞在了原地,其中一个心里素质稍差一点的甚至还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不过他们也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两个人在做了个眼神上的交流后,又继续朝前走来。
眼看着双方就要正面遭遇,就在这时候,韩水兰也走了回来,她是一个聪慧的女人,现在也看明白了状况,她拉住了刘琰波,轻声道:“别生事。”
刘琰波停了下来,他一向都很听她的话。
那两个跟踪的人却是继续朝前走来,不过在经过刘琰波身边时,他们也没有停留,而是直接走过,就好像真的只是路过而已。
等到跟踪的人走远,韩水兰才放开了刘琰波的手臂,没有责怪,而是担心地问道:“臭小子,你这到底是得罪谁了,怎么还派人跟踪你?”
“我不知道是谁。”刘琰波换上了一抹让人放心的淡笑道:“我今年得罪的人比较多。”
他确实不知道具体是谁在整这出幺蛾子,不过现在也想到了一个大致的方向,而且他相信,这个方向应该很快就会被证实是否正确。
“你啊~”韩水兰无奈道:“别在像以前一样那么争强好胜了,这偶尔吃点亏没什么的,少惹点麻烦总是好的,免得你爸妈知道了担心你。”
“这次也一样,等对方再找上你时,能讲和就跟人家讲和,听到了吗?”
“嗯嗯。”刘琰波连连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我可是最听老师话的好学生。”
紧接着,他岔开话题道:“我们接下来去哪?继续四处走走吗?”
“不走了,我要去超市买点菜,自从上次给你做了那道煎泥鳅以后,晨儿最近一直喊着还要吃。”韩水兰笑道。
“那我去开车。”刘琰波说道。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你都出来这么久了,今天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虽然你没跟我说,但我想尹含若肯定也知道了,你要是再不回去,她会怎么想?”韩水兰苦口婆心道:“你这个臭小子,娶了那么好一个老婆,要懂得珍惜,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没事,也不差这点时间,她会理解我的。”刘琰波说着已经朝海大校区跑去,口中还不忘说道:“韩老师,你可要等我,不然我可是会先去你家的。”
“臭小子,又耍无赖。”韩水兰站在原地,等着。
他们走得并不远,就几百米的距离,刘琰波不一会儿就把车开了过来,两人先去超市买好东西,然后直奔韩水兰家。
去韩家的路上,刘琰波发现今天跟踪过自己的那辆车又跟在了后面,他的脸上不由浮出一抹别样的淡笑,思路也变得更加清晰起来……
送韩水兰到家后,刘琰波又帮着把买的东西提上了楼。
这家伙该不会是还想要混顿晚饭吧?
韩水兰是这么想的,她也由着他,不过到了家门口,刘琰波却没有要进屋。
“不进来坐会吗?”韩水兰问道。
“不了。”刘琰波嬉皮笑脸道:“我得听老师的话,该回家了。”
韩水兰点了点头,没有挽留,嘱咐道:“那你开车慢点,注意安全。还有,回去以后好好跟你老婆解释清楚,这种事,就算她嘴上说理解你,心里多少也会有点不舒服,知道了吗?”
“知道了。”
刘琰波微笑着,笑得比春风还要温和,直到韩水兰关上门以后,他脸上的笑意连同着眼神一起都逐渐变得冰冷起来……
……
狼真的会变成羊吗?
这个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不会。
从韩家出来以后,刘琰波并没有开车,把车留在了韩水兰她们家住的那个小区里,他摆脱了跟踪——
今天这口气,他一定要出。
刘琰波打的找了一家小饭馆,要了一个包厢,点了几个菜,但没有让老板马上上菜,他说还要等人。
饭馆老板走后,刘琰波关上了包厢门,拿出手机拨打了姬如烟的电话,接通后便问道:“如烟姐,那篇新闻你有看到了吧?”
“看到了。”姬如烟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需要。”这一次,刘琰波没有任何客套。“帮我把写那篇新闻的人找出来,把手剁了。”
“好,我这就让三哥去办。”姬如烟又问道:“那幕后的人呢?”
一篇那种本来没什么影响力的野新闻,现在却是搞得人尽皆知,甚至还被推进了海大的论坛里,任谁都看得出来,这绝不是一个小写手能做到的事,背后肯定有人在指使支持。
“幕后的人我自己来解决。”刘琰波冷冷道。
他要亲自给那些听过他忠告的人长长记性,免得他们忘记了薛龙的下场,真以为他刘琰波只是一只任人欺辱的绵羊。
“那你自己当心点。”姬如烟在刘琰波面前从不多嘴,也不会干涉他的决定。
“放心,该当心的人不是我。”刘琰波说道:“如烟姐,这次又麻烦你了。”
“不是跟你说了很多次了吗?不要跟我客气。”姬如烟不满道:“你下次要再这样,我可就真的生气了。”
“嗯,我这次一定记住。”刘琰波点了点头,还真就不客气了。“那先挂了,我这边还有事。”
“好…”
姬如烟刚说了这么一个字,刘琰波已经挂断了电话,点了一支烟后,他又拨通了一个号码:“潘大队长,我有事找你帮忙……”(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六章 没想到会是你
下午五点,天色已晚。
等人是一件漫长而又无趣的事情,一直到快六点时,潘羽衣才姗姗来迟,一进门就抱怨道:“你这挑的什么破地方,七拐八拐的,害我找了半天。”
刘琰波笑了笑,倒了杯米酒道:“这酒酿的还不错,你要不要喝一杯暖暖身子?”
“不喝,开车来的。”
潘羽衣本身就是个急性子,这又临进年关,她最近的工作也多,坐下后便直奔主题,问道:“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帮我邀功。”刘琰波说道。
“邀什么功?”潘羽衣不解道。
“我前几天不是帮你们警方破获了儿童拐卖案吗?”刘琰波很认真地说道:“希望你们警方能够给我颁发一个好市民奖,并以你们警方的名义让新闻媒体大肆宣扬,让路人皆知。”
“为什么?”潘羽衣更加疑惑了。
在她的印象里,刘琰波绝不是那种追求浮名的人,甚至可以说这家伙平日里简直低调到像是在作秀一样。
习惯是一种戒不掉的缺点——
让一个淡泊名利的人特然变得功利心这么重,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转性了?
还是……
刘琰波没打算隐瞒,他拿出手机找到那篇新闻,递给潘羽衣道:“你先看看这个。”
这篇新闻背后百分之九十以上是有人在故意推广,但应该也还没有被推广到人人皆知的地步,至少看上去潘羽衣是第一次看到——
她惊呆了。
潘羽衣看得极其认真,几乎是一字一句都没有落下,在这期间,小饭馆的老板上了菜,刘琰波也又要了一壶酒。
“这是有人在故意整你吧?”
潘羽衣看完整遍新闻时,刘琰波已经喝完三杯米酒,用的时间有点久,因为她想仔细看看,看看关于刘琰波这个人,这篇新闻里有没有提到她以前不知道的点——
不得不说,潘副局长也不完全是胸大无脑的人,有时候小心思还是挺多的。
“我也是这样想的。”刘琰波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轻叹道:“所以我才不得不找你帮忙啊~”
“这件事情,光靠我们当事人根本不可能解释清楚,只会越描越黑,但要是有你们警方出面组织一次新闻采访,我和韩老师就可以借机澄清我和她之间并没有那种关系,只是一个见义勇为的好市民和一个受害家庭之间正常的交集。”
——在这个随大流的盲从时代,在人们心里,官方的说辞终究是比民间传闻要可靠。
刘琰波不想出名,可要想保住韩水兰的名声和工作,他现在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这个忙我可以帮你。”潘羽衣答应了,但她随即又补充道:“不过不是现在,因为抓捕工作还没有完成。”
“还需要多久?”刘琰波有点急,毕竟流言这东西,传得越久就越容易根深蒂固,到了一定的时候,假的也就是真的了。
潘羽衣慎重道:“应该就在这几天吧,不过具体时间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执行抓捕任务的不是我们海市警方。”
国家政策如此,刘琰波也没法,只能希望tw的警察们给力点,尽快将那群人贩子一网打尽。
“先吃饭吧。”刘琰波无奈道。
“刘琰波,你和韩水兰是怎么认识的?”吃饭的时候,潘羽衣又开始旁听侧击。
“她曾经是我的老师。”
……
午夜。
天寒地冻,街道上少有行人,来往的车辆也不多,在这样的日子里,很少有公司还会安排人加班,若梦集团今晚更是一个都没有。
在一片漆黑的走廊里,一个身穿着黑衣黑裤,头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子正鬼鬼祟祟地站在尹含若的办公室门口。
门上有密码锁,不过这个黑衣人显然早已知道,他借助着夜视镜看清后,一次就输入了正确的密码。
进入办公室后,稍微停顿和观察了一会后,他便直奔休息室而去。
休息室左边的角落里有一个半米高的保险柜,是尹含若平日里临时存放一些重要文件用的,密码本应该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
可现在,这个一看就鬼鬼祟祟的男人却打开了它,而且密码同样一次就对。
他在保险柜里翻找着,对里面的现金和几样首饰完全视若不见,一直到翻出一个黑色的文件夹,看到夹在里面的两张a4纸以后,他才停手——
新型黑墨膏的配制药方。
在确定无误后,他将两张a4纸上的内容一字不漏地全拍了下来,然后再把原件放回,锁上保险柜后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嘉华酒店。
黑衣男人在尹含若办公室里拍到药方后,便来到了这家酒店,在明亮的灯光下,他把鸭舌帽压得更低了,两个眼珠子不停地转溜着,很谨慎。
808——
男人没有按门铃,而是用手直接叩响了房门,门很快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他却没有进去,只是把拍下药方的相机递给了从房间里伸出来的手,不一会儿,应该是房间里的人也确认无误后,便递出了一个很鼓很鼓的纸袋。
他接过纸袋后打开看了一眼,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又一次伸出手道:“美女,合作愉快!”
嘭~
房间里的人却没有搭理,直接关上了门,男人也不恼,在门外高兴地吹了个口哨后,将纸袋夹在腋下准备离开,只是一转头——
四五个气势汹汹地男人正朝着他走来,他瞬间就有点慌了,赶紧低下头来掩饰,在心里希望着这些人不是冲自己来的,不过嘛~
生活处处有惊喜——
只听“砰”地一声脆响,他的祷告还没有在心里做完,就被两个大汉不由分说地给抓住手臂把脑门按在了墙壁上。
“我是刘琰波,开门。”
808的房门再次被敲响,只是这一次,却迟迟没有人来开。
刘琰波等得不耐烦了,让开位置道:“三哥,踹门。”
嘭~
门被黑老三猛地一脚踹开,刘琰波随后走了进去,看了一眼在房间里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女人,又看了一眼那把应该是刚从她手上掉落到地上的水果刀,叹气道:“没想到会是你。”(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七章 真心错付
房门又一次被关上,虚掩着。
刘琰波走过去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水果刀,又从床上拿来还没来得及被藏起来的相机,淡淡道:“凯迪姐,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不错!
此刻在房间里的女人,若梦集团的内鬼,竟然是总裁秘书——
凯迪。
谁又能想到,背叛尹含若的人竟然是她一手培养出来的人。
凯迪没有说话,她似乎还没有从惊慌失措中回过神来,眼神里满是害怕和那么一点点难以置信。
刘琰波也不急,而是走到被黑老三的手下押着的那个男人面前,看了看,吩咐道:“把他的手按住。”
被按住的男人慌了,他拼命挣扎着,却没能挣开,反而肚子上挨了两拳,剩下的力气只够惊声尖叫道:“你想干什么?”
“你失手了。”刘琰波很冷漠,声音里更是没有一点情绪夹杂在其中。“一报还一报,江湖规矩,怨不得别人。”
话音刚落,他手中的水果刀寒光一闪,便是手起刀落。
啊~
被按住的男人惨叫出来,他两只手的手筋已经被刘琰波尽数挑断,纵然以后还有可能接上,但也不可能再做偷鸡摸狗这一行。
“三哥,把他带走。”刘琰波想了想,又说道:“对了,找个医生帮他包扎一下,然后赶出海市,如果他不想走,就扔黄江里去喂鱼好了。”
“明白。”黑老三点了点头,随后便带着兄弟们离开了。
自从经过黄小余一事后,姬如烟手下这位得力干将对刘琰波便越发尊敬,只要他刘琰波说一,他黑老三就绝不会说二。
黑老三离开后,房间里就只剩下刘琰波和凯迪,刚刚的踹门声和那惨叫声也没有引来酒店的工作人员,因为三哥的面子大。
酒店的服务质量很不错,客房里不仅有酒,还有各种零食。
刘琰波随手从柜架上拿了一瓶白酒,拧开盖子喝了一口,看着因为刚才的血腥场面而被吓得跌坐在床上的凯迪,淡笑道:“怎么,还没缓过神来?”
“凯迪姐,我觉得你最好还是现在说点什么的好,不然我一会喝多了,不知道会对你干出些什么事来。”他坐到了她的旁边。“尹总对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背叛她?”
凯迪艰难地抬头看了刘琰波一眼,也许是感受到了他身上还未消散的戾气,也许是他的话让她想起了尹含若的好,她终于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掩面哭泣道:“我是被逼的…”
“被谁逼的?”刘琰波问道。
“姚俊杰,是姚俊杰逼我的。”凯迪泪流不止,终于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
凯迪对姚俊杰很早以前就心怀爱慕,不过她一直都没有表达出来过,因为她知道对方不喜欢自己,喜欢的是自己的老板尹含若,所以她就将这份感情一直藏在了心底,希望时间能将其冲淡。
但天不遂人愿,尹含若偷摸着结婚了,嫁给了刘琰波。
那天在食堂里得知这一事实后,姚俊杰极为震怒,凯迪心疼他,当天晚上就发了安慰的信息过去,也就是那条信息,让他盯上了她。
之后,姚俊杰对凯迪便是一顿穷追猛打,她没坚持多久,便在一个不错的夜晚里沦陷了。
大概在两个半月前,姚俊杰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被尹含若训斥了一顿,这让他在心里肝火大动,凯迪自然是又要安慰他一番,也就是在那天晚上,他跟她说不想再在若梦集团受这份窝囊气了,要和她远走高飞——
在爱欲的狂潮中,凯迪信了。
第一次,可以说是天赐良机,那几天整栋大厦的监控设备都在维修,凯迪便趁其中一个晚上公司没人的时候偷偷潜进了尹含若的办公室。
总裁办公室门上的密码锁和休息室里保险柜的密码,她很早就知道了,前者是在入职总裁秘书一职时知道的,而后者是大概在一年前,无意中从上官清梦口中得知。
所以这一次,她很顺利地拿到了黑墨膏的药方。
拿到药方后,姚俊杰决定将它卖给华生药业,本来一开始挺顺利的,他们也收到了一笔极为可观的前款,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若梦集团虽然没有拿黑墨膏去申请专利,但却有着军方和副市长李梁的双重保护,迅速反制了华生药业申请专利的步骤。
华生药业没拿到专利,尾款自然也不愿意再付,这让姚俊杰更加气恼,让他觉得所有人都在针对他,任凯迪怎么安慰,都难消他心头之火——
他要报复,狠狠地报复!
很快,他迎来了第二次机会,也就是这一次。
在得知尹含若手里掌握了新型黑墨膏药方的时候,对整个若梦集团积怨已经越来越深的姚俊杰决定故伎重演。
只是这一次一开始,凯迪却拒绝了——
一来,她是真心喜欢姚俊杰,不希望看到他一错再错下去;
二来,她良心上有点过意不去,毕竟自从进入若梦集团以来,尹含若确实待她不薄;
还有第三点,也是最让她害怕的一点,就是她知道刘琰波最近常常夜不归宿,很有可能天天晚上守在公司的某个角落里。
凯迪将自己的想法全部跟姚俊杰说了,在她的一番苦口婆心和死不松口下,他答应了,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
这是她噩梦的开始。
一天晚上,姚俊杰趁机在凯迪的红酒里下了药,之后,他对她做出了令人发指的事情,不仅和另外两个男人一起侵犯了她,还把过程给录了下来——
在那个浑浑噩噩的夜晚里,她度过了她有生以来最黑暗的一夜……
之后的事情,她就算不说,刘琰波也已经能猜到。
凯迪在姚俊杰的逼迫下,只好再次出手,不过这次没有了第一次的天赐良机,她只能找了一个擅长偷鸡摸狗的人去避开监控,拿回新型黑墨膏的药方,只是让她怎么也想不到的是——
本应该还留在韩水兰家里的刘琰波却已经在公司里等候多时。
凯迪哭得撕心裂肺,她是被逼无奈的,她是值得同情的,可她怨不得别人,她只能怪——
自己真心错付。(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八章 扛回家
——为什么世界上的情情爱爱总有那么多的悲欢离合,因为与它对弈的是人心。
凯迪说完她自己的遭遇以后,整个人已经崩溃,她嚎啕大哭着,声音之大估计整个楼层都能听到了,这让刘琰波很是头疼。
他受不了了,起身道:“走吧。”
凯迪却是置若罔闻,她还是掩面痛哭,连嗓子都哭哑了。
刘琰波皱起眉头,右手忍不住伸了过去,不过他在犹豫了片刻后还是没有下手,他心里终归是升起了一丝丝怜悯,只好放弃了敲晕她然后带走的想法。
但他也不想再由着她这么哭下去,因为现在还不是最后的结果,他不能心软,也没资格心软。
房间里有电热水壶,刘琰波用它接来一壶冰冷刺骨的冷水朝凯迪头上倒了下去,冷淡道:“哭够了吗?”
水很冷,跟她的心一样冷。
凯迪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壶冷水惊到,她只是浑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但好歹是有了反应,她抬起了头,止住哭声道:“你要带我去哪?”
“去找姚俊杰。”刘琰波丢开水壶道。
“我不去,我不想再见到他,我也没有脸再见任何人…”说着说着,凯迪的情绪突然变得很激动,竟抓起刘琰波之前扔在床上的水果刀就朝她自己胸口扎去——
她彻底崩溃了。
在这件事情还没有被多余的人知道时,她还可以自己骗自己,只要从姚俊杰手里换回那些录像和照片,就可以当着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但现在——
她没法再骗到自己,因为刘琰波就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刘琰波似乎早有心里准备,他先一步抓住了凯迪的手,然后夺过刀道:“你可以选择死,但不是现在。”
他能理解她现在想死的心情,但他不会允许。
凯迪若是现在死了,刘琰波就只能退而求次,去杀了姚俊杰,但他知道,自己若是真的神不知鬼不觉地去杀了那个人渣,那就真的是一种被逼无奈的宽恕——
他一直都不是一个心善之人。
“你难道就不恨姚俊杰吗?”刘琰波接着问道。
恨吗?
“我恨他,但我更恨我自己啊~”凯迪又哭了起来。
女人——
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
这一次,刘琰波真的失去了耐心,直接一个手刀,将凯迪敲晕。
……
“喂,我说真的,你这妮子就不能给他打个电话吗?”上官清梦瘫倒在沙发上,她快要疯了。
这都等多久了?
尹含若也是沉得住气,明明自己都要成望夫石了,还死犟着不松口:“我就不打,今晚他要是敢不回来,我明早就跟他离婚。”
上官清梦抓狂了,坐起来对着抱枕就是一顿猛锤,发泄完后又倒了下去,没好气道:“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两口子的,这一个比一个难伺候。”
她苦啊~
她难啊~
这又要做排忧解惑的知心大姐姐,还要当同甘共苦的好闺蜜——
我真的太难了!
上官清梦越想越来气,再一次气呼呼地坐了起来道:“你不打我打,我现在就给你把人叫回来,你俩爱咋的咋的,老娘不伺候了。”
? ? 我们要回家,多远别管它,我要回家……? ?
熟悉的铃声响起,却没有人接,然后她们听到了有人在用钥匙开门的声音,再然后,从门缝里传来了同样的铃声。
尹含若和上官清梦齐齐向门口看去,后者更是猛地站了起来,张口就想骂人,不过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站在原地有点懵。
回来的人自然是刘琰波,可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肩上还扛着一个女人。
这家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因为被暴露了,所以破罐子破摔,直接把人带回来要摊牌了?
尹含若心里那个气啊,蹭蹭往上涨,如果眼神能杀人,她能把这个臭男人当场千刀万剐一百遍。
刘琰波进来后发现尹含若和上官清梦都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看,他也楞在了原地,心脏一阵抽慉,发怵道:“你们…你们怎么还没睡啊?”
这话说的,真欠抽。
是不是我们都睡了,你就好在家里干些见不得人的事了?
上官清梦冷脸了,尹含若更是直接发飙了,抓起一个抱枕就砸了过去,怒吼道:“刘琰波,你给我滚!”
麻蛋!
这次真的是自己活该,嘴太欠了。
刘琰波也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舌头都大了,带着卷音道:“两位大姐,别、别激动,你们先看看这是谁。”
他急忙转过身去,将凯迪的上半身和脑袋露在了她们视线之内。
“凯迪!”尹含若皱起了眉头,但火气倒是没那么大了,对于这个秘书,她还是很相信和关心的。“她这是怎么了?”
刘琰波关好门,重新转过来道:“被我打晕了。”
“你打她做什么?”尹含若和上官清梦几乎是异口同声。
刘琰波走了过去,将凯迪放在了沙发上,然后拿出手机道:“你们自己听吧。”
凯迪在酒店里说过的话,他已经用手机全都录了下来……
这真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故事……
听完录音,客厅里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无声期,尹含若和上官清梦是又怒又心疼,而被刘琰波回来闹出来的动静吵醒的黄妈更是老泪纵横。
她们怒的是姚俊杰的无耻下作,心疼的是凯迪真心错付的遭遇。
可这世间事,不都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吗?
理自然是这么个理,但尹含若她们是女人。
这个世界上大多数女人都是感性的,她们不是分不清是非清白,只是在天性上比男人更容易同情比她们遭遇更惨的人。
刘琰波有些尴尬了,因为他发现在自己揉眉消除疲劳的时候,这三个女人不知道何时齐齐看向了自己,尤其是黄妈,眼泪汪汪的。这让他很是心慌,就觉得好像在她们眼里是他对凯迪做了什么猪狗不如的事情一样,很无奈道:“你们别看着我,看她,有什么没听明白的你们问她自己。”
说完,他就把手伸向了凯迪。
“你想干嘛?”尹含若将刘琰波的手拍开道。
“当然是把她弄醒,不然你们想就这样盯着她看到天亮吗?”刘琰波知道尹含若她们心软了,想让凯迪暂时睡个好觉。“我可告诉你们,姚俊杰还等着她回去交差的,这都拖了这么长时间了,要是让他察觉到不对跑了,我可不负这个责。”
“说的对,我们一定不能放过那个人渣。”上官清梦义愤填膺道。
尹含若点了点头。
刘琰波见状再次伸出右手,掐住了凯迪的人中,不一会儿,人已慢慢醒来。
“好了。”尹含若轻轻推了一把刘琰波,将他推开道:“你上楼去,我不喊你,你不许下来。”
刘琰波也明白,现在这个时候他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凯迪心态已经崩了,他又不会安慰人,又不能用强,便点头道:“那你们快点,时间不等人的。”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九章 人赃并获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角,但又有太多人不仅仅满足于此,他们还想做别人的主角——
姚俊杰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但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心境是一气呵成的,都是在日月积累中一步步沉积得来。
今日的姚俊杰,和他过去的经历是密不可分的。
姚俊杰小的时候,尽管家境不怎么好,可他生性聪明,学习成绩优异,老师喜欢他、同学们羡慕他、亲戚邻居也都夸赞他、父母更是对他宠爱有加,他想要的,周围的人都会尽自身最大的限度去满足他;
长大后,他仍然是周围最优秀的那几个人中的一个,靠着奖学金就能出国留学,年纪轻轻便在一家现如今市值已经在五十亿左右的公司当上了副总裁……
可以说,与同样出身家境贫寒的刘琰波相比,姚俊杰的人生要顺畅的多很多。
一帆风顺的人生不好吗?
这个问题没人能说得清楚,因为好与不好取决于个人,毕竟千人千面,每个人都是不同的。
在这样的顺畅人生路上,姚俊杰看似什么都不缺,可他偏偏缺了一盏指路明灯,老师、同学、亲戚、邻居给他的只有夸赞,父母也因为受限于自身眼界和文化修养不高的关系,没能给予到他精神上的引导和陪伴——
在他的人生路上,只能靠着他自己一个人去摸索成长。
姚俊杰是孤傲的,他的自尊心太强了,而长久以来众星捧月的生活环境又给了他极大的快感和成就感,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养成了一种极为可怕的人生观——
我即世界!
可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真正的一帆风顺啊!
姚俊杰这看似顺畅的人生同样也遇到了阻挡,那就是——
尹含若。
这个让他一见倾心的女人,这个让他至今都朝思暮想的女人。
打从他见到她第一眼起,就认定了这个女人是属于他的,也只能属于他。
但事实并非如此,事实上,在尹含若这里,姚俊杰已经不是第一次受挫。
大学的时候,姚俊杰和陆天豪竞争失败,而这一次,他更是输给了他自己认为哪哪都不如他的刘琰波。
第一次的失败,老天爷还给他留了念想,那时候尹含若只是陆天豪的女朋友,所以他从失败中重新站了起来;
可这一次,他站不起来了,因为尹含若已经嫁给了刘琰波。
这让他很气馁、很愤怒,他好恨啊,恨刘琰波,更恨尹含若。
姚俊杰觉得自己受到了人生中最大的欺骗,他不甘心,他要报复——
既然我得不到,那我就亲手毁了她。
我要毁了若梦集团,我要毁了你尹含若所有在乎的东西……
夜,好黑。
姚俊杰独自一人站在窗前,他此刻的心情就跟这冬日里寒风一样,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冰冷的恶意。而他的眼睛就如正在捕食猎物的野兽一样,看上去是那么的决绝狠毒,是那么的毫无人性。
刚刚已经打过电话,凯迪正在来的路上,带着那张他又能给若梦集团一次重创的药方。
这让姚俊杰很兴奋,他又拨通了一个号码,只问了一句话:“人还在不在?”
“还在,那家伙上去后就没下来过。”对方很笃定道。
“很好。”
姚俊杰挂断了电话,嘴角有一抹残忍而又嚣张的笑正在蔓延:“刘琰波,你拿什么跟我斗?你凭什么跟我斗?”
在他心里,那只是一个碌碌无为的穷**丝罢了。
姚俊杰是这么想的,陆天豪可能也是这么想的,还有很多人可能都是这么想的,或许这就是他们这类人共同的通病吧?
畸形的骄傲,永远都无法去正视别人身上的优点。
叮咚~叮咚~
门铃在这时候被按响,这声音让姚俊杰为之一振,仿佛体内有复仇的热血在燃烧,他碾灭了烟头,几乎是用跑着的速度去开门。
拉开门,双眼通红的凯迪站在门口,只有她一个人。
让开路,等凯迪走了进来,姚俊杰迫不及待地关上门问道:“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东西呢?”
凯迪转身,眼中的恨意比姚俊杰心里的只多不少,她看着他,就像要杀了他一样——
爱与恨,本就只在一线之间!
凯迪没有回答,而且她的眼神让姚俊杰觉得很不舒服,他走近了几步,气势一下子就变得咄咄逼人,喝斥道:“我问你东西呢?”
他的眼神是冷酷的、是狠辣的,至少凯迪没有在其中看到一丝悔改和愧疚之意,她不愿意再看他,别过头道:“药方我已经拿到,你先把录像和照片给我。”
“你先把药方给我!”姚俊杰不容置疑道。
“你不把录像和照片先给我,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把药方交给你。”凯迪决绝道:“因为我不会再相信你,永远都不会!”
“你…”
姚俊杰火冒三丈,扬起手就要一巴掌甩下去,但最后却忍住了,因为他在此刻的凯迪身上竟然感觉不到一丝那时候的害怕和软弱,只剩不顾一切的决绝。
这种感觉让姚俊杰心里越来越不舒服,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憋着火收回了扬起的巴掌,恶狠狠地道:“好、好、好!你在这里给我等着,你最好别骗我,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
放完狠话,他才很不甘心地一甩手,走进了卧室。
大概四五分钟过后,姚俊杰便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单反机和一个纸袋,很不情愿地交给了凯迪道:“现在把药方给我。”
凯迪确认了相机里的录像和照片后,才从包里拿出那两张a4纸,刚一拿出来,就被姚俊杰一把抢了过去。
新型黑墨膏的配制药方——
姚俊杰仔细地看着,那抹残忍又嚣张的笑容重新爬回了他的脸上,越看他越得意,就好像他已经看到了在不久的将来,尹含若像一条母狗一样趴在床上哭着求他原谅一样……
嘭~
就在姚俊杰几乎快要大声笑起来时,房门却被人一脚踹倒在地。
刘琰波、尹含若、还有上官清梦,三人踩着门板走了进来。
姚俊杰脸上的笑容冻结了,样子甚至比吞了只死耗子还难看,他看了看正在走近的刘琰波他们,又机械般地偏头看向了凯迪,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狰狞起来,大吼道:“你这个烂货,连你也敢骗我!”
嘭~
姚俊杰想要掐死凯迪的心都有了,可还没等他的手碰到她,就被刘琰波一脚踹飞,飞出去了至少三、四米远。
刘琰波走了过去,一脚踩住在地上抱住肚子翻滚着、想要凭着心里那一股股恨与怒支撑着爬起来的姚俊杰,冷漠道:“姚副总,现在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章 姚俊杰被捕
姚俊杰被踩在地上,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刘琰波也没有他想的那么一无是处——
听说,这个家伙打架相当厉害。
他没有再挣扎,但心里也没打算就此接受眼前的失败,只是暂时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等着肚子上那阵痛疼感缓过去。
刘琰波低头看着眼中除了恨以外还有诸多难以置信的姚俊杰,摇了摇头道:“姚副总,你应该没有想到我会出现在这里吧?说实话,你对你自己要对付的人一点都不了解,我只是懒,不是傻。”
不了解自己的敌人,本就是世界上最大的悲剧之一。
姚俊杰突然发现,他的确不了解刘琰波这个人,可他不认为这是自己的错误之处,冷笑道:“听说你敢杀人?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啊~”
“姚副总,你高看我了,我不敢杀人,自然也不会杀了你,况且死亡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是一种解脱,我没有那么好心。”刘琰波点上了一支烟,淡淡道:“我帮你算了一下,以你的所作所为,再加上我找人托托关系的话,往后的二十年里,你大概都会在监狱里度过。”
“当然了,你可以上诉,但那样的话,我就会找人去你的家乡把你蹲大牢的事情传到连三岁小孩都知道,让你的父母因为你带给他们的耻辱,在人前再也抬不起头来做人,到时候,他们也许会终日以泪洗脸,说不定还会在你没出狱之前,他们就已经郁郁而终。”
攻溃人的心理防线,这一直都是刘琰波的拿手好戏,因为他善识人心。
姚俊杰是变坏了,但坏人也有弱点,而这个世上绝大部分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弱点,那就是——
家人。
家人是一个人生来就会有的羁绊,是血浓于血的牵挂,更是难以割舍的骨肉相连。
只要你还是一个人,心里又怎么会放得下你自己的家人呢?
姚俊杰的心理防线正在逐渐坍塌,可他还是没有服输,还想挽回当前的局面,手指着凯迪道:“我告诉你,你这个烂货,我要是去坐牢了,你的那些录像和照片就会被上传到网上,到时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能看到你这个烂货有多欠、操。”
“哈哈~”
姚俊杰大笑起来,笑得声嘶力竭,以此来遮掩住正在从他崩塌的心理防线处涌出来的害怕。
看着大笑不止的姚俊杰,刘琰波同样也笑了,笑问道:“姚副总,你该不会还指望着你那两个同伙吧?”
问话的同时,刘琰波已经用手机拨出了号码,开着免提问道:“三哥,人抓起来没有?”
“抓了。”黑老三回道。
刘琰波对着笑声已经戛然而止的姚俊杰又是微微一笑,才说道:“那让他们吱个声,让姚副总听听响。”
“明白。”
黑老三话音刚落不久,电话那头便传来了一阵阵拳拳到肉的打击声,还伴随着一声声惨叫声,惨叫声中似乎还夹杂着一句含糊不清的话:“姚总,快来救救我们~”
刘琰波挂断了电话,又一次说道:“我已经说过了,我只是懒,不是傻。”
“其实就算我不去做这些多此一举的事情,这牢,你姚俊杰照样坐定了,可我还是做了,因为你不止是要对付我,你还针对我老婆,还陷害我老师,所以我要彻底毁了你,让你往后的人生再也看不到一丁点希望。”
他说过——
无论你们是什么人,针对我可以,但不要针对我身边的人,否则后果自负。
这话是刘琰波亲口说的,所以他要说到做到。
姚俊杰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让他打心眼里瞧不上的穷**丝竟然会有这么狠毒的一面,这让他的心理防线开始大片坍塌——
二十年牢狱之灾啊!
这世界上能有几个人受得了这份磨难?
一个已经三十岁的人,又还能有几个二十年?
“放开我,放开我,你放开我!”姚俊杰挣扎着,使尽了全身力气想要把刘琰波踩在他身上的右脚挪开,却只是徒劳。
滴呜~滴呜~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了警笛声,有警车开进了小区。
这响亮的警笛声就像是压垮姚俊杰心里最后一根稻草的催命符,他那本来就已经岌岌可危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他再次放弃了挣扎,把目光投向了站在后方一直冷眼旁观的尹含若,哭不是哭笑不是笑地祈求道:“含若,你放过我,你放过我好不好?”
尹含若只是看着,无动于衷的她眼里只有厌恶。
“你们放过我好不好,这一切都是陆天豪让我干的,是他让我干的啊。”姚俊杰还没有放弃,开始咬人。“你们要是不信,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好不好?”
说完,也不管别人同不同意,他已经手忙脚乱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拨出号码后还特意开了免提。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刚一接通,姚俊杰就迫不及待地喊道:“陆天豪,你快来救我,快来救救我~”
“你谁啊?谁是陆天豪?”话筒里传来的并不是陆天豪的声音,而是一个睡得迷迷糊糊的女人的声音。“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我没打错电话,这就是陆天豪的电话。”说着说着,姚俊杰已经带着哭腔吼了出来。“你tmd让他给我起来接电话!”
“你才tmd!你全家都是tmd神经病!”女人也是个不含糊的角色,骂完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姚俊杰那肯死心,他再次拨打了号码,可只响了一声就被对方给挂了,然后等他又打时,对方已经关机。
看着姚俊杰还想再打,刘琰波弯腰抢过手机,看了看道:“姚副总,该死心了。”
“还给我,你把手机还给我~”姚俊杰两只手不甘心地抓舞着想要夺回手机,他哭了。“真的是他让我这么做的,你们为什么不肯相信我,为什么~”
“尹含若,我给你当牛做马这么多年,为什么连你也不肯相信我,为什么?”
“自作孽,不可活。”尹含若惜字如金,看上去没有半点情绪上的波动……
啪嗒啪嗒~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帮警察跑了进来,带队的是潘羽衣。
她看了看屋内的情况,忍不住狠狠地瞪了刘琰波一眼,意味很明显——
你这混蛋,大半夜的在这抄家啊?
刘琰波不失尴尬地笑了笑,很识趣地松开了脚,让两个跑过来的警察把姚俊杰拉了起来,戴上手铐。
警察来了,姚俊杰没有再哭下去,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彻底没有了希望,现在唯一能支撑着他活下去的是——
仇恨!
“别这样看着我,现在的你,没有恨我的资格,等你能从监狱里活着出来时,再恨我也不迟。”刘琰波完全不把姚俊杰那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了的眼神当一回事,甚至还笑得特欠揍。
潘羽衣就特想揍他一顿,这货当着这么多警察的面威胁别人,让她怎么办?
“全都给我带走!”(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一章 刘琰波太难了
姚俊杰被捕,他的两个同伙也被黑老三派人送到了警局门口。
若梦集团和凯迪个人将会在三天后正式对他们提出控诉——
盗取商业机密罪和强(轮)奸罪。
按照我国刑法,就算刘琰波不去私下找人托关系运作,作为主谋的姚俊杰在这两项罪名坐实后,至少也是十五年起步。
录口供、提交证据…
一直配合警方取证到凌晨三点多,刘琰波他们一行人才离开警局。
这大冬天的,风吹起来是真要人命。
刘琰波和尹含若自然是夫妻双双把家还,而凯迪则暂时去上官清梦那里住,不是怕她跑了不出席三天后的庭审,而是怕她一个人待着忽然又想不开寻短见。
上官清梦开车载着凯迪先走一步,刘琰波看着她们离开后,才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凯迪姐?”
“我想给她一次机会,但她拒绝了。”尹含若情绪有点低落,心情似乎还是不太好。“她说等庭审过后就回老家,重新开始。”
“挺好的。”刘琰波点了点头,拉开车门道:“她还年轻,还有机会去找到幸福。”
幸福是什么?
它的定义有很多种——
比如尽管你在昨日里伤痕累累、受尽了屈辱,却依然敢去面对明天的到来,对它心怀希望,这就是一种幸福。
现在的凯迪,恰好需要这种幸福。
刘琰波上了车,却发现尹含若还站在原地看着上官清梦她们离开的方向,便帮她打开车门道:“走吧,你不用太自责,这并不是你的错,是她自己犯下的错,总归是要她自己去承受。”
他知道,这个看似像一座冰山一样的女人,其实有一颗重情义的心。
“她没做错什么,只是爱错了人,这不是她的错。”尹含若上了车,喃喃道:“我们不也都爱错过人吗?”
爱错不等于做错?
这听上去有些荒谬,但细细想来,好像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你尹含若爱错过陆天豪,我……
刘琰波苦笑着摇了摇头,他还是不觉得自己有爱错过韩飞燕,她于当时的他而言,已经足够好……
车内安静了下来,夫妻俩似乎都有不想说出口的心思。
“你、”
“你、”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在某一个时间段里,两人几乎是在同时开口,然后又在同时闭嘴。
刘琰波笑了笑,充分发挥绅士风度道:“女士优先,你先说。”
这一次,尹含若倒是没有怪刘琰波又在欺负她这个老婆,她看了看他,然后又把头别过去看向了车窗外,幽幽道:“你相信姚俊杰说的话吗?”
“你是说他说陆天豪才是幕后主使这件事吗?”刘琰波确实不傻,他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尹含若轻轻“嗯”了一声。
“我相不相信重要吗?”刘琰波淡淡道:“要看你相不相信,你信吗?”
相信吗?
尹含若其实感性上是不愿意相信的,因为她爱过。可理性又告诉她,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今日的凯迪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我不知道。”尹含若内心很挣扎,她又一次看向了刘琰波。“所以我才问你,因为我愿意相信你,好像也只能相信你了。”
她现在很委屈、也很难过,这从她的话音里就能听得出来。
刘琰波也偏头看向了她,看着她眼中的挣扎,他不禁有些心疼和不忍,便说道:“刚刚在警局的时候,我让潘警官帮忙核查了姚俊杰打的那个电话……”
刘琰波话还没有说完,尹含若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怎么样?”
对于陆天豪这个人,她终归是还没有完全放下。
刘琰波心里有唏嘘,眼中有无奈,但脸上却挂上了淡淡的笑意,接上道:“那个号码的机主是一个女人,名字叫苗桂花,今年四十岁,号码是她在半年前注册的。”
“那也就是说,不可能是天豪,对吗?”尹含若有些欣喜,尽管她已经努力克制住自己在这一瞬间的情绪,但还是有点往外溢出。
刘琰波只是点了点头,便继续认真看路开车。
其实,刘琰波心里很清楚,这并不是一件完全没有可能的事情,可他不能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不是不敢,是不忍心——
他知道,一旦说出来,最伤心的人就是尹含若。
纸包不住火?
能包一天是一天吧!
刘琰波终究是没能掩饰到最后,他脸上的那一抹淡淡的浅笑变成了浓浓的苦笑。
尹含若看到了,她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忽略了他的感受,咬唇道:“你不要多想啊,我……”
她想解释,但又不擅长。
闻言,刘琰波抬头看了一眼内视镜中的自己,一时有些哑然——
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确实容易让人误会。
他急忙管理好表情,浅笑道:“放心,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不会吃醋。”
刘琰波说这话的本意是一番好心地想要宽慰人,可这听到尹含若耳里,就让她怎么听怎么不得劲了——
你老婆当着你的面关心她的前男友,你却说你不会吃醋,你这到底是真的大度呢?还是压根就不在乎她?
尹含若越想越来气,说变脸就变脸,气鼓鼓道:“刘琰波!”
“嗯,怎么了?”刘琰波目不斜视地专心开车,一点都没有意识危险就要降临。
尹含若那个怨气难消啊,伸手就在他腰间软肉上狠狠掐了一把。
“啊~”
刘琰波痛地一个激灵,差点把方向盘打歪撞护栏上去,很不解道:“大姐,你突然掐我干嘛,这样很危险的啊?”
女人吃起味来,那还管你什么危不危险的事,尹含若就不管,声音还提高了分贝,相当不满道:“我可是你老婆!”
“我知道啊~”刘琰波顺口回道。
“既然知道,难道你不应该吃醋吗?”尹含若特理直气壮地问道。
“……”
刘琰波瞬间无语,这尼玛想要做个有气度的好男人是真的太难了!
尤其是要做你尹含若的好男人,简直就尼玛难于上青天!
“我明天就去打死陆天豪。”刘琰波贼来气道:“老婆大人,这样可以了吧?”
扑哧~
尹含若看着刘琰波这一脸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妇样,贼不厚道地笑出了声,还越笑越开心。
唉~
女人啊~
刘琰波已经无话可说,人生太难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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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回忆如刀
回到家中,已经是凌晨四点。
刘琰波一头扎倒在软绵绵的大床上,连动都不想再动一下,最近的这段日子里,他实在是被折腾得身心俱疲,就没睡过一个舒坦觉。
可这人啊~
他就是贱!
你越想着要好好睡一觉,偏偏就越睡不着,至少刘琰波就是这么一个“贱人”,他总觉得自己眼下还有点什么事该做……
对了,他还欠尹含若一个解释。
回来的路上,尹含若一直都没有再提起那篇新闻的事,有可能她是真的能理解了,但即便是这样,想必她心里多少还是会觉得有一点不舒服吧?
刘琰波总算想起来这一茬,他只好艰难地挣脱了大床温暖的怀抱,拖着正在抗议的身体朝门口走去。
打开门,尹含若刚好正站在门口,举着手正打算敲门。
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吗?
刘琰波拍了拍昏昏沉沉却还在胡思乱想的脑袋,赶紧问道:“怎么了?”
尹含放下手,有点不好意思道:“我饿了。”
刘琰波还以为她是过来要解释的,原来还是来折腾人的,不由笑道:“想吃什么,面条?还是速冻水饺?”
“面条。”尹含若不假思索道。
“等着。”刘琰波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道:“这次你可别再先睡着。”
“知道了啦。”尹含若连连点头,一脸精神地催促道:“快去,我都快饿死了。”
关于烧饭做菜这一块,刘琰波还是挺拿手的,甭管什么烹煎炸炒炖…
他样样都会,就连个面条都能因时因人而异,做出花样来。
简单来说,这货也算得上是半个好男人,下得了厨房,至于上厅堂嘛——
嗯,对于一个没上进心的男人,不能要求太多。
二十分钟左右,刘琰波就端着一碗面条来到了尹含若的房间——
面条根根利利爽爽,淡酱色的面汤清澈见底,汤上浮着大大小小金色的油花和翠绿色的碎葱花,阵阵香味扑鼻而来~
尹含若闻香而动,拿起筷子搅拌了几下,便迫不及待地小尝了一口——
汤清味鲜,清淡爽口。
“好吃,想不到你也会做这么好吃的阳春面。”尹含若忍不住赞许道。
刘琰波坐到地板上,淡笑道: “小时候我妈教我做的,不过那时候我们可不知道它还有这么个名字,这样做只是因为家里穷,买不起肉做浇头。”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了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小山村——
在那个穷山僻壤的清河庄,老爸老妈能把自己拉扯到那么大,实属不易啊——
刘琰波,你当真是个不孝子啊!
刘琰波苦笑着摇了摇头,为避免又一次陷进回忆里,他赶紧转移话题道:“含若,关于那篇新闻上说的事情,那不是真的,韩水兰其实是我的老师,前几天她儿子走丢了,我就帮着去找了回来,那张照片就是我们一起从机场出来时被偷拍了去的。”
尹含若看着他,点头道:“我相信你。”
她真的相信吗?
当然!
正如上官清梦所说,无论发生什么事,他刘琰波每一次都坚定不移地站着你尹含若身后默默地支持着你。
就像这一次,本以为他匆匆离开是只是为了去见韩水兰,可他却趁此机会找出了若梦集团里的内奸。
这样的男人,她为什么不信?
不过尹含若也没有全信,她也有疑问:“不过她怎么会是你的老师,难道你曾经也是海大的学生吗?”
“我连大学都没上过,怎么可能是海大的学生。”刘琰波如实道:“她是我的初中老师,我上初一的时候,她去我老家那边做过一个学期的支教。”
初中老师?
那就是十几年前了咯!
这么久了还有联系,那还真是师生情深啊~
尹含若也不知是那根筋搭叉了,竟问道:“那她有去过你家吗?”
“去过。”刘琰波淡笑道:“她是一个负责任的好老师,去我家做过家访,我爸妈很喜欢她。”
“那是因为你爸妈那时候没见过我,不然他们一定会更喜欢我。”尹含若傲娇道。
这都要比?
刘琰波哭笑不得道:“是是是,他们一定会更喜欢你。”
尹含若吃着面,越来越来劲,又问道:“那她去你家的时候,是不是吃过你妈妈做的阳春面?”
“吃过。”刘琰波点头道。
何止是吃过这简简单单的阳春面啊——
刘琰波还记得,韩水兰第一次去他家做家访的时候,那可是让他们整个村庄都轰动了,大家比庄里有人娶新媳妇的时候还要高兴,要不是身为客人的她劝着,他爸妈那时候能把家里面养着的唯一的一头猪杀了摆席欢迎她;
那天,真的是他们清河庄值得纪念的大日子,韩水兰给他们讲了很多很多关于城里的事情,给他们讲了大山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整个村庄的人都听得如痴如醉,心生向往;
也正是在那天以后,他们清河庄里那些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大山的大人们坚定了一个信念:就算是全庄的人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也要供孩子们上学,让孩子们能走出这大山深处,替他们这些没去过的大人们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到底有多么的精彩;
那真是一个大大的梦想,只是,到最后——
刘琰波永远都忘不了,在那一个大年夜里,那一双双紧握过他的手,还有那一声声叮嘱,叮嘱他要怎么做人,叮嘱他要……
叮嘱着他:“小波啊,你要好好活下去,要替我们大家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回忆是一根扯不断的丝,越抽越长——
在这个临近又一个岁末年关的凌晨里,刘琰波又一次在回忆里陷得太深太深。
他双手紧紧抱膝,把头低得很低很低,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开始不由自主地绷紧起来,然后最先从十根手指头开始,完全不受控制地卷缩抽搐起来……
尹含若吓坏了,她看到刘琰波的整个身体都在很不正常地颤抖着,频率极其剧烈,这个男人现在就好像在这突然间受到了非常可怕的惊吓一样。
她急忙来到他的面前,双手抓住他的双臂问道:“刘琰波,你怎么了?”
“我没事。”刘琰波咬着牙,发出来的声音就如同是一只已经受困了很久的野兽一样,嘶哑地低吼声中透露着的全是绝望。
“刘琰波,你别吓我,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尹含若快要急哭了。
“别管我~”
话音刚落,刘琰波猛地挣开了尹含若的手,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冲进了他自己的房间里。
嘭~
隔壁的房门,被狠狠地关上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三章 顽疾复发
回忆是一堵墙,现实是一扇门——
尹含若跟刘琰波现在就隔着一扇门,她追出来的时候,这扇门已经被锁死,她打不开,也撞不破。
砰砰砰~
尹含若用力拍打着门,动静大到整个别墅里都能听得到,可刘琰波的房间里却没有半点回应传出来,寂静得如同一座空坟。
“刘琰波,你开门,你先把门打开好不好?”尹含若不断拍门道。
但里面一直都没有回应。
“刘琰波,你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啊~”尹含若心里又急又气,眼眶泛红大喊道:“你听到了没有,你个混蛋,你快给我把门打开。”
她拍累了,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小姐,出什么事了吗?”黄妈在楼下听到了动静,急忙跑了上来。
看着尹含若又急又气的样子,她以为这小两口又拌嘴吵架了。
“不是我,不是我有事,是刘琰波。”尹含若看到黄妈上来,就像是看到了主心骨一样,一把拉着她道:“黄妈,你快让他把门打开。”
“姑爷他怎么了?”黄妈也是莫名地跟着急了起来。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尹含若拼命地摇着头,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是啊!
她怎么会知道呢?
除了他自己,又还有谁会知道呢?
房间里,刘琰波正卷缩在地板上,他的脸色是惨白的,而表情是那种痛苦到了极致的扭曲,空洞的眼神里也只剩下了看不到尽头的绝望;
他的牙关一直在不停地打着颤,嘴唇上也已经鲜血淋淋;
他的四肢还在不停地抽搐着,十根手指更是已经收缩得如鹰爪般,握不住、也松不开……
现在的他,已经不再受他自己控制,不止是身体,还有思想——
回忆就像是一头冲出了牢笼的猛兽,它在刘琰波的身体里横冲直撞,将他压在心底最深处的恐惧释放了出来,那些过去令他快乐的、悲伤的、绝望的画面在他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浮现着,如同永无止境的死循环……
这是他一生都挥之不去的梦魇,也是他无药可医的顽疾;
现如今,这不仅仅变成了他身体上最大的缺陷,还是他人生中最大的缺陷——
这有始,但不知何时才能有终。
门外,尹含若和黄妈还在不断地喊着、拍打着,可任凭他们怎么喊、怎么拍,依旧只是徒劳。
这扇才区区几厘米厚的房门,现在却如同分隔了两个世界的铜墙铁壁一样,让她们不知道该如何去逾越。
叫了这么久的门,里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黄妈已经在原地急得团团转,十分担忧道:“小姐,姑爷不会真出事了吧?要不我们还是报警吧?”
出事?
他能出什么事?
要是他真出事了,自己该怎么办?
“不会的,他不会有事的,我不允许他有事!”尹含若决绝地抹掉眼泪,朝楼下跑去。
不一会儿,她又急急忙忙地跑了上来,手里拎着一把斧子。
“黄妈,你让开。”
尹含若再次走到门前,事实上,这扇门已经不是第一次阻挡在她面前。
上一次,为了成全他那像狼一样的孤傲和尊严,她选择了放弃;
可这一次,她不想再放弃,因为里面这个又一次孤零零地把他自己关起来的男人,是属于她尹含若的,她要闯进去,把他抢回来。
哐当~
第一斧子下去,门把被砸掉了;
第二斧子下去,木板被砍出了一道口子;
第三斧子下去……
第四斧子下去……
尹含若咬着牙,如同疯了般连砍了十几斧子下去,砍的木屑乱飞……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在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东西能阻挡住一颗想要靠近的心呢?
没有,从来都没有!
门终于开了,被尹含若硬生生劈开的。
走廊里的灯光挤进了这间漆黑一片的房间里,照亮了那个卷缩在地板上的男人——
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卷缩在那里,就好像是一只受伤的幼兽在被同伴抛弃了以后,只能孤零零地卷缩在寒风里,看上去真的好可怜。
“刘琰波~”
“姑爷~”
尹含若又哭了,黄妈也哭了,她们来到他的身边,合力把他扶了起来,她们看着他惨白的脸色、看着他满是鲜血的嘴巴……
她们泪如雨下。
而刘琰波已经不省人事。
就跟他过去十几年里的每一次病发时一样,孤零零地一个人撑到极致,然后崩溃到彻底昏死过去——
只是这一次,迎接他的结局倒是跟以前不太一样。
“黄妈,快去叫救护车。”
……
海市第一人民医院。
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刘琰波已经被推去做完了各种检查。
主治医生姓许,和尹含若也算是老相识,这些年来,若梦集团所有员工的体检一直都是由他负责。
许医生仔细地看完了刘琰波所有的检查结果,然后放下道:“尹总,根据检查结果显示,刘先生的身体很健康,各项指标都很正常。”
“那这人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晕过去?”尹含若问道。
许医生想了想,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头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有可能只是因为劳累过度吧。”
尹含若好歹也是在商场混迹多年的女强人,察言观色这种社会入门学问还是很精湛的,直接道: “许医生,有什么话你直说,我承受得住,更不会怪你。”
“尹总,那我可就说了啊?”许医生小心翼翼道。
可能有人会问,作为一名医生和病人家属探讨病人的情况,为什么要这么小心翼翼地再三确定对方的态度呢?
因为这就是高级vip的份量。
若梦集团在职员工上千,职工每年都会由公司统一组织定期来海市第一人民医院做两次体检,而许医生作为每次体检的主要负责人,也是有辛苦费收的,所以尹含若可以说是这家医院实打实的固定金主之一,也是他许医生的金主,他能不小心翼翼地接待吗?
更重要的是,这位许医生也知道,他接下来想说的话有可能真的会惹恼尹大总裁。
现实社会就是这样,只要你有钱,基本上走到哪都会是大爷。
尹含若心里门清,自然也不会怪对方在这跟她磨磨唧唧,肯定道:“你说。”
许医生这才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根据尹总你来医院时对于病人有出现过的症状描述,再结合现在这些检查结果,我建议等刘先生醒来后,你最好带他去精神科做个检查,或者是去看看心理医生,看他以前是不是有受过什么比较大的刺激,从而留下了心理阴影。”
这就是他先前想说而又不敢说的原因,毕竟这好好的一个人,你突然说人家有可能是一个神经病,谁听了能好受?
这不,尹含若听了后,眉头一下子就皱了一团:“你是说他有可能患有某种心理上的疾病?”
许医生赶紧说道:“这只是我的个人猜测,毕竟我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只能根据从医多年的经验来提供这么一个有可能会对的思路,尹总你可别见怪啊。”
见怪吗?
说刘琰波心理有毛病?
被许医生这么一说,尹含若还真不见怪,因为她细细想了想,还真有这种可能……(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四章 打听刘琰波的过去
刘琰波的心理有可能有问题?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后,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尹含若的脑海中。
她还记得,这已经不是刘琰波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上一次和白彬重逢时,他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只是没有这一次这么严重。
从种种迹象表明,他过去确实有可能受过某种严重的刺激,从而留下了精神创伤。
那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刺激呢?
想到这里,尹含若才发现自己在结婚以后从来就没有去主动了解过刘琰波,不太清楚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对他的过去更是所知甚少。
她不知道他的老家在哪里,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家人……
作为妻子,这并不合格。
尹含若想了想,拿出手机拨打了白彬的号码——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尹含若挂掉电话,深呼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去见一见另外一个有可能了解刘琰波的过去的人了。
病房里,刘琰波仍然昏迷不醒,黄妈守在床边,见尹含若走进来,连忙问道:“小姐,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他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只是因为最近有点劳累过度,所以黄妈你别太担心。”尹含若宽慰道。
“那就好,那就好。”黄妈心里松了口气,她是真的很喜欢自家这位姑爷,在心里把他当儿子一样看待。
尹含若走到床边拿起了刘琰波的手机,在里面找到一个号码后记到了她自己手机里面,才说道:“黄妈,我要出去一趟,你在这里看着,等他醒来后,要是我还没有回来,你就给我打个电话。”
“好。”黄妈点了点头,不过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小姐,这大清早的,你要上哪去啊?”
去哪?
尹含若看着刘琰波,俯身帮他把被子扎得更加严实些,她的声音很轻很柔,但语气却异常坚定道:“我想帮他!”
所谓夫妻,不就是要彼此互依互助吗?
心理疾病不同于身体上的病痛,它属于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但它对人所造成的痛苦是身体上的病痛远远无法比拟的。
更为严重的是,比起身体上的病痛,心理疾病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它的不稳定性和不可控性——
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发作,也许随时随地都可以,也许会因为旁人一句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就诱发…
也不知道它在发作后会有多严重的后果,上限会在哪…
正因为如此,尹含若才觉得自己有必要尽快搞清楚刘琰波过去到底有没有经历过有可能让他心理出现问题的大事情,如果有——
在她所知道的人里,最有可能知道的就是白彬,其次就是曾经去过刘琰波家里的韩水兰。
现在,白彬的电话打不通,尹含若只能去找韩水兰。
当然了,最省事的方法就是去问刘琰波他自己,但她知道,那个臭男人一定不会说——
他就是这么一个混蛋,什么都不愿意和别人说,什么都憋在自己心里。
……
今天的天气和昨天的一样,阴阴沉沉,到了早上八点,天看上去似乎还没有完全大亮。
尹含若和韩水兰约在一家茶餐厅碰面,在经过初次见面的打招呼后,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无声的尴尬期——
尹含若是因为有点开不了口,毕竟作为妻子,她现在却要从别的女人这里打听丈夫的过去,这让她心里多少有点不是个滋味;
韩水兰则是因为昨天那则新闻,她以为刘琰波回去后还是没能向尹含若解释清楚,所以对方今天跑来兴师问罪来了。
两人都是一副一夜都没睡好的样子,尹含若更是身心俱惫,桌上点了不少各式各样的早餐,可她一口都没吃,只是不停地喝着浓浓的咖啡提神醒脑。
又喝光了一杯咖啡,尹含若才说道:“韩老师,说起来我也算是你的学生,我是海大毕业的。”
算吗?
勉强算吧!
既然对方客气,韩水兰也就点头表示认可,她清楚现在不是讨论长幼有序、尊师重道的时候,便顺话主动解释道:“尹总,那篇新闻说的不是真的,刘琰波也是我的学生,我和他之间只是正常的师生关系。”
“这个我知道,他已经向我解释过,我今天来找韩老师你,不是为了这件事情。”尹含若同样解释道。
“那是为了什么事?”韩水兰不解道。
尹含若又续了一杯咖啡,等服务员走开后,她才表明来意道:“听刘琰波说,韩老师你以前去过他老家那边做过支教,还去他家里做过家访,所以我想跟你打听一些有关他家里的情况。”
看吧,作为妻子却不知道自己丈夫的家庭情况和过去,是不是一件很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韩水兰就很惊讶,诧异道:“你们结婚前就没有彼此做过了解吗?”
“我和他是闪婚。”尹含若无奈道:“结婚以后,他从来没有主动和我说起过他的过去,我也从来没有问过,事实上,有关于他在落户海市之前的所有情况,我除了知道他妈妈已经去世了这件事情以外,其它的一概不知,就连他老家在哪,我都不知道。”
她和他的婚姻,一开始,只是一场无关家庭责任的交易;
那时候的他们,彼此之间根本就不愿意多花时间去了解对方的过去,也不需要去了解——
这样的婚姻,是不负责任的,也是可悲的。
但韩水兰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上面,听完尹含若的话,她手一抖,又惊又气道:“你说什么,他妈妈已经去世了?”
“他没有和你说过吗?”这一次,轮到尹含若惊讶了。
“没有,这臭小子,竟然骗我!”韩水兰气到不行,她昨天可是有特意跟他问起过他妈妈的。
不过生气之余,韩水兰也在责怪自己的不细心,昨天刘琰波在说起他父母的时候,情绪明显变得有些不对劲,只是她现在才想起来,不免又开始有一些担心起来,接着问道:“他现在人在哪?能不能让我跟他见一面?”
“他现在人在医院,医生说他很有可能患有某种心理疾病,这也就是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尹含若问道:“韩老师,你当初去他家里做家访的时候,他身边的人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小时候有受到过什么严重的刺激吗?”
韩水兰想了想,摇头道:“没有,我去他们村庄做过很多次家访,他小的时候家庭条件是不好,但他们一家三口过得很幸福,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的,他家的亲戚邻居们当时也都是这样跟我说的。”
“至于在我离开后,他有没有受过什么刺激,我就不清楚了。”韩水兰如实道:“我在他们老家只做了一个学期的支教,我离开的时候,他才十三岁,之后我们有十几年都没有再联系过,直到一个星期前,我们才在学校的食堂里重逢。”
闻言,尹含若陷入了沉思当中——
在她看来,韩水兰在刘琰波心中是占据着一定地位的,白彬就更不用说了,这两个人可以说是他最在意的人。
可从种种迹象表明,他和他们中间有过长达十几年的时间都没有再联系过,这又是为什么呢?
应该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在他身上曾发生了非常大的变故,让他不得不狠下心来,跟这两个他自己心里明明很牵挂的人断绝了联系。
刘琰波,在我们不为所知的那十几年里,你到底都经历了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