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有什么话先起来再说。”
江采薇执拗的跪在地上,眼角湿润的看着高长乐,“臣妾知道。”
“臣妾知道大公主是好心帮臣妾。”
“只是臣妾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大公主能答应。”
高长乐蹙着眉,“你说。”
“臣妾当年为了替皇后娘娘报仇,心急走了歪路,以至于沦落到了现在的左右为难。”
当初的江采薇满心怒火都是谢娴音被陷害的仇恨,可恨她力量薄弱,只是个宫女。
莫说报仇,便是随便被仇人用了借口个打发了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以她才选了最肮脏的那条路。
若是早知道大公主这般争气,若她没有那么刚烈和大公主共同商议再行筹谋,便不会有这样的悲剧。
可惜没有如果。
路已经走了,就没有再回头的余地。
“虽然十一皇子自打出生之后臣妾竭力不去看他一眼,更不想去抱他哄他,全因为臣妾害怕自己狠不下心来。”
“可到底他都是一条生命,是从臣妾身上掉下来的肉,臣妾当初的选择错了,错在臣妾的身上,即便臣妾不想留在这深宫中,却也是想要他能平安长大。”
江采薇声音哽咽,重重的朝着高长乐磕了个头,“所以,臣妾在这里厚颜无耻的求大公主,可否寻了个机会,将他外放。”
宫里面的孩子,之所以会活不下去,多处横遭暗算,不过是因为那万人之上的皇位太过容易让人迷失了本心,生了邪念。
越优秀,越有竞争的能力,便生活的越凶险。
高长乐是公主,她们之间的情分的确也比旁人深,可高长乐却没有责任照顾好十一皇子的安危,她也没有那样的羞耻心去麻烦高长乐。
所想的,唯独就只有这一点。
将十一皇子外放,无让十一皇子没有竞争皇权的机会,也能少几分危险。
一个富贵闲散的皇子,大魏便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
江采薇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十一皇子登高问鼎,她所求的,不过是能让十一皇子平安喜乐罢了。
高长乐有些震惊。
前一世,曹淑影诞下了十一皇子后,他是成为皇上的。
但今生十一皇子乃是江采薇所生,到底能不能成为皇上,高长乐不知道,也不敢说。
不过……
江采薇能这么想,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有时候,真正问鼎权利的巅峰,并非就是赢家,真正的赢,是看谁活得久。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活着才能好好的享受人生。
就像前世十一皇子登基,表面上是赢了,不也是没做了几年皇子就早殇,如今江采薇这个选择,高长乐到也能理解。
“外放不难,但是没了生母的照顾,怕也是终生的遗憾。”
“罢了,本宫全听你的意见。”高长乐深谙没了母亲对孩子的影响有多大。
不过也不能强求。
母爱固然重要,可母亲却不能一辈子都陪在孩子的身边,倘若孩子自己不成器,便是再怎么相陪,也是枉然。
江采薇无心宫里面的勾心斗角,强行将她绑在宫里面,也只会是让她提前步入悲剧,这样放手,许是对她们母子最好的决定。
“大概就这几日的功夫了。”
“你先好生的准备一下吧。”高长乐作势要离开,却在跨过宫门的时候顿住脚步。
“给那孩子留下些念想吧,便不能陪在他身边,有个可以思念的东西也挺好。”
“是!”
看着高长乐离去的背影,眼泪倏地从江采薇的眼眶中流出,滴滴答答,仿佛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落在地上,“皇后娘娘。”
“到底是臣妾做错了。”
“是臣妾辜负了您的期望,又愧为人母。”
——
暮色四合,繁星点点。
寝殿里面的炭火烧的暖洋洋的,时不时的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
高长乐虽然安然无恙的回宫,但高长嫣和高长欢的禁足嘉元帝并未明言解开,这宫里面的人也都不敢随便放肆,万一哪个不小心,便说不好要得罪了谁。
若是以往,白贵嫔恐怕是会出来打那个圆场替两位公主求情的,然而这一次……
银白色的月光透过镂空雕花窗桕斜照在寝殿里面,高长欢唇角勾着一抹弧度,似笑非笑,而白贵嫔脸上的表情也不再是温婉素雅,反倒是目光中满是讥讽。
“四公主叫妾身过来,是有何吩咐?”
白贵嫔浅笑嫣然,不同于在嘉元帝面前那般温顺,反倒是这般和高长欢说话的时候,言语动作皆是别有一番藩国女子的傲气和味道。
“吩咐?”
高长欢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一样嗤笑道,“本宫如何敢吩咐贵嫔娘娘做事?”
“谁不知道,眼下后宫当中最风光的人就是贵嫔娘娘了。”
“贵嫔娘娘是打算用吩咐这两个字来折煞本宫吗?”
——
高长乐再度回宫的消息,在后宫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浪。
原本还能潜心的在宫里面被罚紧闭的高长欢震惊不已,险些将自己修剪的腊梅花枝剪断。
“你说什么?”
“大公主没死?活着回来了?”
高长欢想来沉稳,可在对于这个问题上,却是一连几个疑问,反复在向着蒹葭确定。
那南山里面处处凶险,莫说是有人专门在南山里面等着要高长乐的性命,怕山里面本来就有的野狼也不是那么轻易好对付的吧?
莫非……
是李劭受伤了?
高长欢双手下意识的用力攥紧拿着的剪刀,柳眉紧蹙。
蒹葭硬着头皮的点了点头,“是……”
“听随行的宫人说,大公主误入了南山的时候被野狼追逐,不小心到了悬崖边上,而李督主本是想要上前将大公主给拉回来,不想竟连同大公主一起掉落悬崖。”
“幸好……”
“幸好山崖下面有落脚的地方,二人是一路走着山路才平安的被东厂厂卫找到,现在……现在估计已经到了宫门口。”
话音落下,蒹葭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敢再言语半句,生怕高长欢会迁怒于自己。
高长欢怔怔的站在原地,脑海中却是不自觉的回应着蒹葭方才所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高长乐掉落悬崖,而李劭居然为了追高长乐而跟着她一起掉落悬崖,所以……所以才会耽搁了数日,才会耽搁了数日……
“哈哈哈……”
“原来如此。”
“回来好,回来挺好的。”高长欢低低的笑了出来,手中的剪刀再度重新修建起来,就好像刚刚那周身气势冰冷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回来好。”
“回来好……”
像是陷入了魔怔当中一般,高长欢一直都在重复着这样的一句话,更是叫跪在地上的蒹葭背后发寒,就在蒹葭忐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
高长欢突然开了口,“地上凉,起来吧。”
“你又没做错什么。”
“等着看见红玉的时候帮本宫传个话,便说本宫要见她就是了。”
高长欢眼睑微抬,似不经意间的开口,“你也知道的,本宫现在出不去,便只能靠你帮忙了。”
“公主严重了,替公主做事是奴婢的本分。”
“奴婢这便先去等待。”蒹葭一路躬着身子从寝殿里面退出来。
——
长乐殿内。
众多的宫人瞧见了高长乐平安过来的时候,都是莫名的高兴。
尤其是朱玉和采兰,看着熟悉的高长乐的那抹身影的时候,红着眼眶差点抱在一起痛哭,“公主,您回来了。”
“奴婢差点要被吓死了。”
“您这要是真的出了事情,可叫奴婢们怎么活!”
临走的时候高长乐倒是的确事先交代了,她可能有些要紧的事情要去做,会耽搁一天回来,但是谁都没有想象得到,高长乐会下落不明,即便有了提前交代,可是她们如何能真的放心的下。
“还有七皇子。”
“七皇子年纪小,没能跟着一起去狩猎,听到了您有危险的时候七皇子哭了好久,还是江夫人亲自过来哄着,这才肯乖乖听话回去休息。”
采兰偷偷的擦了自己的眼泪,将高长乐出宫这段时间宫里面所发生的事情一一向着高长乐汇报。
“扑哧。”
高长乐刚刚回来,便看见寝殿里面都是关心自己的人,心里面也是不由得跟着暖了几分。
只有经历过生死的人,才会对感情格外的重视。
不管是骨肉亲情还是友情爱情,又或者是主仆之情,每一样感情都值得被人尊重,并且用心的存放和感激。
“瞧你们,还特意和你们说了会有些意外,叫你们不要害怕,你们却还担心成了这个样子,要是本宫不和你们打招呼,是不是你们一个个的。都要从宫里面冲出去直接到猎场去找本宫了?”
高长乐拉着采兰的手,温柔的替采兰擦掉了眼角的泪水,又拍了拍朱玉的肩膀,“好了,好了,不哭了。”
“哭起来真丑。”
“公主,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采兰和朱玉像是置气一般的不再去看着高长乐,有些别扭的转过了自己的目光,高长乐也是嘻嘻的笑了笑。
“别生气啦。”
“下次我保证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和李劭一起掉下悬崖的这件事情,就连高长乐也没有计划得到,她只是想找个危机的时刻去逼问李劭说出真心话罢了……
不过高长乐不后悔。
和李劭独处的那一天一夜,是高长乐活着最高兴的时候,可能是老天也觉得是命运弄人,这才想着给了她们两个单独独处的空间作为补偿。
不管将来的情况如何,那段时间的记忆都会成为最珍贵的东西,最美好的画面,永远的定格在高长乐的心里面,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你们也跟着本宫奔波了好几日,便先回去休息吧。”
“朱玉。”高长乐作势朝着寝宫外面走,还不忘记叫上一旁别扭的朱玉。
“是,公主。”
朱玉和采兰交换了下眼神之后,便紧跟着高长乐的身后,压低着声音开口,“殿下,你交代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一应宫人准备就绪。”
“奴婢按照您教奴婢的话告知了江夫人,她说她已经做好了决定,且不会后悔,还请公主殿下帮忙。”
“早知道她会这般选择。”
高长乐不可轻闻的叹了口气,言语之间满是无奈。
朱玉的目光却是有些犹豫,“公主,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难不成真的要成全了江夫人吗?把她送出宫?”
“那您在皇上的面前,是不是不太好交代啊?”
帮了江采薇,无疑就是和嘉元帝作对,若是不被发现还好,要是当真被发现了……
恐怕是会叫嘉元帝和高长乐的心里面生出嫌隙。
公主和皇上好不容易才能走到今天,这般的冒险,是不是不值得呢?
况且嫔妃出宫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事情!
高长乐眉心紧蹙,“既然是她自己的选择,本宫也只有全力帮她,至于父皇那里,本宫担着,不会有事。”
江采薇这一辈子恐怕就只有两个愿望。
一个是能替她母后报仇,她已经做到了,另外一个就是能早日出宫,和她心爱的人在一起。
可惜二者不能兼得。
在她选择了前者的时候,也便意味着第二个愿望这一辈子都不能实现。
这诺大的皇宫,是权势,是荣耀,更是枷锁,将那些花红柳绿,大好年华的姑娘这辈子都困在这深宫高墙之内。
从她爬上了龙床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失去了爱与被爱的资格。
其实有时候想想曹淑影骂她不知廉耻的话也的确没错。
甚至连江采薇自己都想这么骂自己了。
嘉元帝的后宫已经没多少嫔妃,没有几个人是能和他说得上话。
江采薇算得上难的是一个,往日闲暇的时候,嘉元帝总是会前去看望江采薇。
哪怕两个人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也会让嘉元帝觉得心里莫名的舒畅。
到底是曾经两个和谢娴音最为亲近的人。
彼此之间的共同话题也是很多。
光是怀念这两个字,就足够让嘉元帝舍不得放手了。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第一百九十六章:姜国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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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长欢眸中目光不避不退,平静如水。
她是姜国皇后。
即便在位时间不长,却也是曾掌握着姜国后宫大权,对于前朝的那些事情,也略有涉猎。
她前世的夫君姜国端庆帝,表面上看着是不受姜国皇帝宠爱的太子,备受冷落疏远,实则却是个极有城府,心思深沉之人。
假意借着和亲的名声,目的是为了借大魏的势,壮自己的威。
除掉了风头正盛的三皇子和七皇子,亲手毒死了自己的父皇,顺利登基,吞并其他番邦部落,扩大自己的版图和疆土。
高长欢嫁过去的时候,姜国对于大魏来说还只是个小番邦,依附大魏存在。
可高长欢死了的时候,姜国国势强盛,便是和大魏,北燕这些强国也不遑多让。
姜国药产丰富。
姜国的女子或许不倾城,不绝色,但绝对够魅,够柔,且懂得药理。
姜国女孩家里都是侍弄药材谋生的,多少都是懂得一些,更有甚者,是这药理当中的高手。
若非如此,高长欢也不会没做了多少天的皇后便归天,正是败给了贵妃的药理。
还是偶然的机会,叫高长欢意外得知,自己的夫君,竟从一开始便会专门挑选姜国的女子,进行私下培养。
那些女子多半流落风尘,不太看重贞洁廉耻,更对救了她们的端庆帝感恩戴德,忠心耿耿。
端庆太子教她们琴棋书画,识药用药,侍奉男人欢心,撩拨但不轻浮,待培养成了之后,便送去了自家朝堂和其他国家重要地位的男人身边。
用现代的话说,叫特工,探子,细作……
平时闲暇无事便打听消息,关键的时候便挑拨陷害,以至于各国朝堂,后宫大乱。
乱世出枭雄。
倘若各守一方,全都相安无事,端庆帝的一番鸿鹄之志便没地儿使了。
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尤其还是如此温婉聪慧的解语花,百试百灵,叫端庆帝神不知鬼不觉的便成长起来。
只可惜,端庆帝的城府太深,即便高长欢是太子妃陪伴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他也对自己情深,但很多事情,却还是有所隐瞒。
就像是如何驱使命令白氏,红氏女子,高长欢到死也没有找到办法,更不知道她们散落在什么地方,有多少人。
甚至白芙吟的身份,也是高长欢和是看着她身边的红玉所在,半猜半蒙的。
不然……
有了端庆帝那么好的暗棋,高长欢早就用了?!!
她可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人。
白芙吟的情绪有些激动。
高长欢轻蔑的抬头,“白芙吟,你说的很对,本宫就是在命令你。”
“在对你吆五喝六。”
“在对你颐指气使。”
“并且还警告你。”
“你若杀不了高长乐,你所要付出的代价,不只是你的贱命一条,还关乎着你背后的人,你们白氏其他的女子。”
“我想,红氏女子也应当会对你们现在的身份很感兴趣吧?”
白芙吟死死的抓着高长欢的手骤然松开,就连眸中的震撼也尽数消失,只剩下了阵阵的寒意。
白氏女子的由来,红氏女子的身份,甚至……白芙吟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那就是。
极有可能,眼前的这个看似年少稚嫩的四公主,连她背后的主子是谁,都一清二楚。
这种感觉,只叫白芙吟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
高长欢真的只是个久居深宫的公主吗?方才她居高临下的和自己说话的时候,眉宇间不自觉的所透露出来的威严和阴狠,竟莫名的和自己的主子有着几分的相似。
一定是错觉。
一定是的。
她们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可谁告诉的高长欢的这一切的真相!
白芙吟的心里面快要抓狂了。
高长欢却是很是满意的勾唇,脸色也不似方才那般箭弩拔张的阴沉,“白芙吟,本宫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你过不去。”
“更没想过要和你的主子过不去。”
“否则,本宫的这些话,就不是说与你听,而是在本宫父皇的面前说嘴了。”
白芙吟心沉了几分。
“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本宫犯不着和你们大动干戈。”
“若非你办事不利,本宫甚至会将这个秘密,一辈子烂在肚子里面,半句都不会提起。”
高长欢冷漠的开口,“本宫只想要高长乐死,就这么简单。”
高长欢因为知道上辈子的事情,是想要捡白芙吟的便宜,吃现成的了。
没想到白芙吟居然敢懈怠自己的要求,这才叫高长欢和她撕破脸。
“至于你们白氏和红氏想要做什么,没人会理会你们。”
“本宫亦不会没事给自己找不痛快。”
“知道了。”心里面的诸多情绪渐渐褪去,到底是被特殊训练过的,片刻之间白芙吟已经恢复了平静,作势朝着寝殿外面走。
“别动着歪脑筋想要对本宫下手,杀人灭口这件事情,本宫早就学会了,有些时候,一个错误的决定,反而不是救赎,而是万劫不复!”
高长欢可太见识过她们姜国女子的手段了,赢了也怕了。
说到底她和端庆帝也有过一段情。
天下江山如何高长欢也没兴趣,只要白芙吟帮她除掉了高长乐,她便不会再提起这件事情。
可倘若自己身体有恙,又或者白芙吟不但不听她的威胁去还高长乐,反倒是打上了自己的主意,那高长欢也有法子让白芙吟心中所害怕的事情公之于众。
到时候端庆太子的手段,比高长欢还凌厉百倍!!!
这一次,白芙吟离开的背影没有停留,直接踏出了清玉宫的寝殿。
高长欢也是悄然的熄灭了自己寝宫里面的烛火。
——
同样是被关禁闭。
高长欢的日子能过的如鱼得水,丝毫没有被影响,甚至……高长欢拿捏住了白芙吟的把柄,比从前过的更加滋润。
可高长嫣的日子就大不如前了。
宁晚秋被废弃,高长羽被软禁,高长海送给别的嫔妃抚养,就剩下个高长嫣尚且还顾念着脸面没有对她进行明面上的处罚,可也大不如从前。
偏偏她自己还作死的去和大公主过不去,这下宫里面的便是连太监和奴才都能随便给高长嫣脸色看了。
“呸!”
“真特娘的晦气!”
夜色漆黑之下,宫道长街上一道身影拖着微微有些瘸的腿,速度极慢的行走着,嘴里面还一直在咒骂不停。
“一群不要脸的阉狗,冲着老子刚来宫里面不熟悉情况居然敢联起手来欺凌老子!”
“老子虎落平阳被犬欺,他妈的!”
“高长欢,你这个小贱人,别叫老子找到机会,不然就算你是公主,老子也一定要你这个小贱人跪在老子的面前求饶!”
月光的照射下,缓缓的看清楚了那咒骂的人,居然是……
曹京昆。
那个被高长欢骗来宫里面,又被格外关照,成了太监的曹京昆!!!
曹京昆抬头看着眼前冷清的内廷便觉得晦气。
在这里面住的公主本来就不受宠,高长嫣又触了嘉元帝的眉头,现下谁挨上谁便倒霉,曹京昆就被分到这里来了。
“都特么的不愿意过来!”
“半点油水都没有,难道老子就不知道没好处还可能掉脑袋吗!”
“等着吧,等着老子出人头地之后,一定要你们好看!!”
砰!
曹京昆踹开了内廷的大门,直奔着高长嫣的宫门前过去了,不想……正在曹京昆准备骂骂咧咧的进门的时候,却突然发现……
高长嫣的寝殿里面有其他的客人!
曹京昆当即来了精神,迅速的将手中的红漆食盒藏在身后,连带着身影也是利落的躲在了墙角,竖起耳朵的听着寝殿里面的动静。
这会儿……曹京昆倒是不觉得身上疼了。
高长乐目光淡漠的坐在红漆雕花靠椅上,而一旁的高长嫣则是死死的咬着唇,目光死死的盯在了高长乐的身上。
从高长乐踏入她的寝殿的那一刻开始,寝殿里面的气氛就开始变得莫名凝重。
高长乐什么话都不说,什么事都不做,只是神色淡然的坐在自己的凳子上,而高长嫣却是觉得坐立难安,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良久。
高长嫣总算是被这寝殿里面诡异的气氛压迫的心里面崩溃,率先情绪激动的朝着高长乐开口。
“你到底要做什么?”
“是打算来我的寝殿里面耀武扬威吗?”
“一样都是闯入了南山,遇到了危险,可父皇却把你看成了宝贝,命所有的东厂厂卫去寻你,而我明明也是身受重伤却还要被关禁足,到现在都不准出去!”
“你已经平安的回来了,还想要做什么!”
说着说着眼泪自己就从眼眶中掉落了,可高长嫣却倔强的咬着唇,不肯让眼泪掉落。
高长乐略挑了挑眉,收回自己在梨花木桌面上敲打的手指,好笑的看着高长嫣。
“三皇妹,受害人明明是我啊,即便是要委屈,那该委屈的人也应该是我才是,你为何这么激动?”
“难不成三皇妹你这就是传说中的做贼心虚吗?”
“有点好笑啊。”高长乐哭笑不得。
难不成现在的世道都变了?
变成了害人的哭,而受害者要把自己的委屈打碎牙咽到肚子里面去吗?
还是头一次听见。
“我……”高长嫣脸色清白,被高长乐这般挤兑之后,便是要说的话也都给堵回去了。
“瞧你,别那么着急吗。”
“本宫也不过是因为听说三皇妹你受了伤,特意来看看你,受伤的人被关禁闭总是不太好,还想要找父皇替你求个情,能不能解了你的禁足,但是吗……”高长乐声音一顿,欲言又止。
“但是看着三皇妹这么中气十足的样子,想来也是受伤不太严重,既然如此,那就好好的待在这里反省反省也不是不行。”
“高长乐!!!”高长嫣倏地大叫了高长乐的名字,她实在是受不了高长乐这般不痛不痒的态度。
这比直接来找高长嫣兴师问罪还让高长嫣容易情绪崩溃,尤其是……在高长嫣还对高长乐恐惧和害怕的情况下,高长乐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让高长嫣备受煎熬。
“你要是想要打我,那就尽管直接动手,若想要罚,也只管去父皇的面前罚,你别用这个语气态度和我说话!”
高长嫣眼眸猩红,她心里面很是后悔为什么当初听了高长欢挑拨,要去和高长乐过不去。
高长嫣也算是聪明了一辈子了,躲在宁晚秋和高长羽的身后坐收渔翁之利。
这一次是她栽了,她认了。
甚至高长嫣心里面已经清楚,凭借着高长乐的聪明才智,是断然不会被自己三言两语就轻易挑拨了去的。
她去南山是故意的。
故意让人以为她中了计谋。
可是实际上,高长乐早就猜到了她们的阴谋,和李督主做好了准备。
到时候。
高长乐和李督主假意遇到了危险在南山里面多待些时日,到时候便是不用她动手,她父皇就能直接替她将自己和高长欢给处置了。
多好的一出将计就计,多好的一出借刀杀人。
而此时,高长乐之所以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不过是想要来看自己的笑话罢了。
来看看她不用出手对付就很是狼狈的自己及。
高长乐却是忍着笑的摇了摇头,“才不要。”
“那样多不好啊!”
“三皇妹看着,本宫像是那种喜欢在背后嚼舌根的人吗?”
“那你是什么意思……”高长嫣心中忐忑,却是不禁看着高长乐的这般莫名忍不住升起了一丝希望。
然而……
高长乐就是高长乐,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
刚刚让高长嫣心中抱着期盼,下一刻,便就又让高长如坠冰窖。
“我就是想要来看看你是怎么蠢的。”
高长乐突然双眸弯成了一条月牙,笑眯眯的看着脸色又青又白的高长嫣。
扑哧——
跟在高长乐身后的珠翠和朱鹮差点没绷住直接在高长嫣的面前笑了出来。
高长嫣气的脸色铁青。
第一百九十七章:你真是个人才
“差点将自己给算计死的感觉如何?”
高长乐淡扫蛾眉,红唇微扬起一抹讥讽,“你也真是个人才啊。”
“原本就因为母妃和皇姐的事情而处在风口浪尖上。”
“这个时候若本宫若是你,本宫就老实的在自己的宫殿里面呆着,什么都不做,本宫都会担心会不会有人主动找上门来和本宫过不去,又或者是趁机踩着本宫来提高自己的身段。可是你倒好,就因为高长欢的几句话,便被人家当了枪使,用话来激本宫同去南山狩猎比试。”
“你什么意思?”
高长嫣沉着目光。
高长乐轻笑,“既然三皇妹还不懂,那本宫左右今儿心情好,就和三皇妹你说的再明白一点。”
“你以为,你故意在南山里面埋伏好了杀手之后刺激本宫去南山和你狩猎比试,当真只是会害了本宫一个人的性命吗?”
“那些个杀手,根本就分辨不出来,到底是大公主,还是三公主,他们所收到的命令,就只有一个……”
“不管是谁闯入南山,都格杀勿论。”
“这样,才不会有意外。”
坐得太久了,高长乐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便又缓缓换了个姿势的看着高长嫣,“若三皇妹还不懂,那本宫就说的再明白一点。”
“从你开口言语刺激本宫的那一刻起,你就是给本宫陪葬用的。”
“明白了吗?”
高长欢精明的跟个什么似的,心里面恨毒了高长乐却从来都没有在高长乐的面前表现出来过,甚至人前她都是想要和高长乐亲近的。
在猎场上有了争执,高长嫣和高长乐入南山,不管死没死,出没出事,高长欢都能撇的干干净净的,最多落了个不辨是非的罪名。
可高长嫣就不一样了。
真当南山里面的那些杀手是吃素的吗?
就算没有高长乐惊了她的马,她以为她踏入南山之后的那一刻起,还能活吗?比起大公主遇刺,做成两位公主进入南山之后遇到野兽袭击,尸骨未存的情况,明显要更好。
说到底,高长嫣捡回来一条命,还得是感谢高长乐。
若不是珠翠去通风报信,李劭他们又找来的及时,高长嫣早就死了,一面是救命之恩,一面是蓄意谋害,高长嫣还是有些嫩啊。
这么简单的道理都分不清。
还站在这里和高长乐振振有词?!
“你喜欢跟谁在一起玩,那是你的事情,只是奉劝你一句,你跟高长欢玩,玩得起?玩得过吗?”
“她李家背后空无一人,自己作死也只是死一个,可你外祖宁家背后的那么多人,你也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跟着你丧命?”
“你以为你受伤了觉得很委屈是吗?”
“可在父皇的眼中看来,未必不是你的苦肉计,甚至你死了都活该,谁叫你自作自受,先起了害人之心。”
“本宫有命活着回来,其实高长嫣你才是最应该高兴的那个。”
“否则,谋杀当朝皇后嫡出的公主,你猜猜是个什么样的罪名?”
谢氏家族百年传承,身份尊贵,谢氏子孙在各国当中,皆是被奉为座上宾,高长乐和高长琛都是谢家的外孙,就这么不清不白的死了。
恐怕即便嘉元帝不做追究,谢家也不能轻易罢休吧。
高长乐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高长嫣,“在后宫里面最错误的就是看错了所谓的有着共同目的的朋友,相信了她的提议。”
高长嫣虚晃的脚步连连后退。
“好好想想,后续是打算继续被人利用的和本宫过不去,还是老老实实的过日子,将来等着父皇赐婚出嫁。”
高长乐从来都没奢求过什么兄友弟恭,什么姐妹情深。
但她也不至于但凡遇到点谁做了什么错事,就到了赶尽杀绝的程度,说到底都是她父皇的血脉,该给的警告她给,该给的提醒她也给,余下的是不是自己找死,就要看高长嫣的选择了。
寝宫的们骤然被打开。
冷风倒灌,夹杂着外面还未来得及融化的碎雪,一瞬间齐齐的吹在了寝宫里面,高长嫣浑浑噩噩的头脑瞬间清醒了几分。
躲在墙角的曹京昆眼神转的飞快,似乎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心里面乐开了花。
在看着高长乐一行人离开之后,曹京昆迅速的到了高长嫣的面前。
“呦,三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怎么哭了呢?”
曹京昆脸上挤着笑容,满脸褶子看着好像是盛开的菊花绽放,一双鼠眼目光猥琐,看着高长嫣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一样。
“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不防和奴才说说,叫奴才帮您出出主意也好啊!”
高长嫣眼眸目光不悦,动作迅速的抹掉了自己脸上的泪痕,沉下声来“你是谁?”
“算个什么东西!”
“居然敢来管本宫的事情!”
曹京昆一瘸一拐,脸上还有诸多的瘀青,笑起来这个猥琐的样子只让人恶心……
她高长嫣就算是再落魄,好歹也是个公主,如何能到了跟这样恶心的人同流合污的地步!
这不是明摆着羞辱高长嫣吗?
可不想,即便高长嫣冷着脸冷声的呵斥着曹京昆,曹京昆也没有半点的生气,反倒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璀璨起来。
“三公主,您别生气,奴才是这段时间奉命来给您送吃食过来的,只是刚好看见您好像不太高兴,便多嘴问了一句。”
“您别生气,您千万别生气!”
说话的功夫,曹京昆还扬了扬手中的红漆食盒,“奴才还想着要问问三公主有没有什么事情愤怒奴才去做。”
“要是能帮得上三公主,那么奴才便是死,这一辈子也值得了。”
说着说着,曹京昆便红了眼眶,更是不等高长嫣反应,就直接将食盒放在红漆小几上,随后跟着抽泣。
“你……”
盛怒中的高长嫣见状,只是狐疑的蹙紧眉心,奇怪的看着曹京昆。
哪来的这么奇怪的人?
高长嫣落得如此下场都没有哭呢,这老太监却当着自己的面哭了起来……这一副画面,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啊???
“你什么意思?”高长嫣虽然脸上依旧没有欢迎的表情,但态度已然没了方才的那么冰冷。
岂料高长嫣不缓和语气还好,这一缓和了之后,曹京昆便哀嚎的更大声,“三公主,老奴没用啊!”
“是老奴对不起你啊!”
“宁夫人对老奴有着大恩,可惜老奴”
“差点将自己给算计死的感觉如何?”
高长乐淡扫蛾眉,红唇微扬起一抹讥讽,“你也真是个人才啊。”
“原本就因为母妃和皇姐的事情而处在风口浪尖上。”
“这个时候若本宫若是你,本宫就老实的在自己的宫殿里面呆着,什么都不做,本宫都会担心会不会有人主动找上门来和本宫过不去,又或者是趁机踩着本宫来提高自己的身段。可是你倒好,就因为高长欢的几句话,便被人家当了枪使,用话来激本宫同去南山狩猎比试。”
“你什么意思?”
高长嫣沉着目光。
高长乐轻笑,“既然三皇妹还不懂,那本宫左右今儿心情好,就和三皇妹你说的再明白一点。”
“你以为,你故意在南山里面埋伏好了杀手之后刺激本宫去南山和你狩猎比试,当真只是会害了本宫一个人的性命吗?”
“那些个杀手,根本就分辨不出来,到底是大公主,还是三公主,他们所收到的命令,就只有一个……”
“不管是谁闯入南山,都格杀勿论。”
“这样,才不会有意外。”
坐得太久了,高长乐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便又缓缓换了个姿势的看着高长嫣,“若三皇妹还不懂,那本宫就说的再明白一点。”
“从你开口言语刺激本宫的那一刻起,你就是给本宫陪葬用的。”
“明白了吗?”
高长欢精明的跟个什么似的,心里面恨毒了高长乐却从来都没有在高长乐的面前表现出来过,甚至人前她都是想要和高长乐亲近的。
在猎场上有了争执,高长嫣和高长乐入南山,不管死没死,出没出事,高长欢都能撇的干干净净的,最多落了个不辨是非的罪名。
可高长嫣就不一样了。
真当南山里面的那些杀手是吃素的吗?
就算没有高长乐惊了她的马,她以为她踏入南山之后的那一刻起,还能活吗?比起大公主遇刺,做成两位公主进入南山之后遇到野兽袭击,尸骨未存的情况,明显要更好。
说到底,高长嫣捡回来一条命,还得是感谢高长乐。
若不是珠翠去通风报信,李劭他们又找来的及时,高长嫣早就死了,一面是救命之恩,一面是蓄意谋害,高长嫣还是有些嫩啊。
这么简单的道理都分不清。
还站在这里和高长乐振振有词?!
“你喜欢跟谁在一起玩,那是你的事情,只是奉劝你一句,你跟高长欢玩,玩得起?玩得过吗?”
“她李家背后空无一人,自己作死也只是死一个,可你外祖宁家背后的那么多人,你也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跟着你丧命?”
“你以为你受伤了觉得很委屈是吗?”
“可在父皇的眼中看来,未必不是你的苦肉计,甚至你死了都活该,谁叫你自作自受,先起了害人之心。”
“本宫有命活着回来,其实高长嫣你才是最应该高兴的那个。”
“否则,谋杀当朝皇后嫡出的公主,你猜猜是个什么样的罪名?”
谢氏家族百年传承,身份尊贵,谢氏子孙在各国当中,皆是被奉为座上宾,高长乐和高长琛都是谢家的外孙,就这么不清不白的死了。
恐怕即便嘉元帝不做追究,谢家也不能轻易罢休吧。
高长乐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高长嫣,“在后宫里面最错误的就是看错了所谓的有着共同目的的朋友,相信了她的提议。”
高长嫣虚晃的脚步连连后退。
“好好想想,后续是打算继续被人利用的和本宫过不去,还是老老实实的过日子,将来等着父皇赐婚出嫁。”
高长乐从来都没奢求过什么兄友弟恭,什么姐妹情深。
但她也不至于但凡遇到点谁做了什么错事,就到了赶尽杀绝的程度,说到底都是她父皇的血脉,该给的警告她给,该给的提醒她也给,余下的是不是自己找死,就要看高长嫣的选择了。
寝宫的们骤然被打开。
冷风倒灌,夹杂着外面还未来得及融化的碎雪,一瞬间齐齐的吹在了寝宫里面,高长嫣浑浑噩噩的头脑瞬间清醒了几分。
躲在墙角的曹京昆眼神转的飞快,似乎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心里面乐开了花。
在看着高长乐一行人离开之后,曹京昆迅速的到了高长嫣的面前。
“呦,三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怎么哭了呢?”
曹京昆脸上挤着笑容,满脸褶子看着好像是盛开的菊花绽放,一双鼠眼目光猥琐,看着高长嫣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一样。
“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不防和奴才说说,叫奴才帮您出出主意也好啊!”
高长嫣眼眸目光不悦,动作迅速的抹掉了自己脸上的泪痕,沉下声来“你是谁?”
“算个什么东西!”
“居然敢来管本宫的事情!”
曹京昆一瘸一拐,脸上还有诸多的瘀青,笑起来这个猥琐的样子只让人恶心……
她高长嫣就算是再落魄,好歹也是个公主,如何能到了跟这样恶心的人同流合污的地步!
这不是明摆着羞辱高长嫣吗?
可不想,即便高长嫣冷着脸冷声的呵斥着曹京昆,曹京昆也没有半点的生气,反倒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璀璨起来。
“三公主,您别生气,奴才是这段时间奉命来给您送吃食过来的,只是刚好看见您好像不太高兴,便多嘴问了一句。”
“您别生气,您千万别生气!”
说话的功夫,曹京昆还扬了扬手中的红漆食盒,“奴才还想着要问问三公主有没有什么事情愤怒奴才去做。”
“要是能帮得上三公主,那么奴才便是死,这一辈子也值得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殷勤
“这……”信誓旦旦的高长嫣在听了曹京昆的这么一分析,瞬间心沉了几分,更是有着几分懊恼,她只想着心中憋了一口气急着要发泄出去,竟然忘了其中这么厉害的一层关系。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高长嫣顿时就有些慌张,更失了主意了。
没了她母妃,又没有外祖的帮忙,她如何能从这困顿当中出去,如何能报了这次的冤枉之仇?难道要她一直在这内廷呆着,等着她父皇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再给她放出来吗?
万一她父皇要是彻底将她这个人给忘记了怎么办?总不能要她一辈子都待在这么个地方出不去吧?
高长嫣已经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了,且心里面一直都是看不起高长羽的。
总觉得高长羽眼皮浅,居然会喜欢那个什么齐国公府的小世子到了痴狂的地步,恨不得费尽心机的嫁给他,而自己却很是聪明,以为靠着宁家和她母妃,就能不着急,多的是时间慢慢的选一个最好的夫家。
然而……
然而现在高长嫣才知道自己究竟从前的认知是多错误。
婚姻乃是头疼大事!
挑选一个合适的夫君更是要紧!
好亲事都是抢来的,要是不着急的等着别人先去挑,那么剩下的全都是被人挑剩下的,还能好?要么就是像她现在这样的情况,连大门都出不去,更不要说好亲事了。
连婚配亲事都是难事。
“三公主别着急。”
曹京昆看着高长嫣这慌张的模样很是高兴,事情多半就是成了,以后,就要看自己的聪明才智发挥,帮忙高长嫣在后宫里面站稳脚跟,自己也能趁机讨些好处,不再像现在这样到处都是被人欺负。
“既然三公主信得过老奴,那么老奴也自当替三公主鞠躬尽瘁。”
“老奴有些看法,想说给三公主您听,您若觉得好,那便用,若觉得不好,咱们再行商议其他的办法!”曹京昆给自己及留了一条退路。
高长嫣失了主意,只觉得曹京昆现在是自己的仰仗,自然乐得点头,“你说。”
“眼下宫里面最为受宠的是大公主,咱们若想要从这内廷里面出去,不一定非要找到皇上的面前,只需要和大公主攀附好了关系,自然也能解开困顿。”
这可是曹京昆的肺腑之言。
想当初,他的姐姐曹淑影就是沾了不少高长乐的光,连带着他们曹家的人都跟着享福,曹京昆是最深有体会和高长乐打好关系是多么要紧的一件事情,如今,便又如法炮制的教授给高长嫣。
“可是……”
高长嫣何尝不知道和高长乐关系好的重要,在高长羽处处和高长乐作对的时候,高长嫣就知道这个道理了,只是可能当真是因为宁夫人出世,叫高长嫣方寸大乱有些心急了吧。
再者,就是高长嫣也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那个看着没什么存在感的高长欢动起手来居然会那般的果断干脆,的确是她疏忽了。
“可是我已经得罪了大公主,她如何还能会愿意帮我?”高长嫣面露犹豫,不是犹豫,应该用害怕更准确一点。
那样强势又精明的高长乐,好像能看穿所有一切她的小心思一般,叫高长嫣每每想起来的时候都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她是不想再和高长乐打交道了,起码明面上,是绝对不会像去南山那样和高长乐硬碰硬了。
曹京昆神秘的笑了笑,“三公主,其实这件事情一点都不难办。”
“宫里面从来都是没有绝对的朋友,也没有绝对的敌人。”
“您和大公主这事儿,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您是被利用了。”
曹京昆脸不红气不喘的和高长嫣吹嘘,其实高长嫣被利用的这件事情还是刚刚爬墙角从高长乐的口中听来的,现学现卖倒也算是能把高长嫣给糊弄过去。
“人谁没有个犯错的时候,最要紧的事情是,懂不懂得知难而退和识时务。”
曹京昆语重心长的看着高长嫣,“三公主,奴才知晓,大公主极有可能就是那个陷害宁夫人的人,但是眼下,您最要紧的事情不是要去宁夫人报仇,而是要好好的活着,要努力的壮大自己的势力,慢慢筹谋,等着您真正的成长起来,有了说话的地位的时候,再行报仇不迟!”
“所以……”高长嫣觉得曹京昆的话说的很是有道理。
“所以,您先对大公主示好,然后借助大公主的势力让自己强大起来,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高长嫣的心里面微微有所动容,“那你说,本宫要怎么做才能博得高长乐的信任?”
曹京昆眸底阴狠的目光一闪而过,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直接开口,“朋友的仇人就是仇人。”
“投其所好。”
“大公主现在和四公主不对付,倘若您要是能帮忙大公主把四公主这个碍眼的解决了,那便是增进您和大公主之间的友谊了。”
“且四公主这次利用了您,也是该受到该有的惩罚的!”
高长乐的话说的明明白白,很明显是想要劝高长嫣不要参合她和四公主之间的争斗当中。
可是高长嫣不参合怎么能行呢?
不但要参合,还要反过来帮忙高长乐去对付高长欢!
高长欢那个小贱人,居然敢把自己骗入宫里面当太监,只要一想起裤裆里面的东西所受的罪,曹京昆就恨不得将那个小贱人剥皮抽筋了。
就算是想方设法,也一定要高长欢那个小贱人受到报应!
眼下高长嫣就是曹京昆翻身的一个好机会!
“你说的对!”
一番谈话之下,已经让高长嫣彻底的对曹京昆所佩服了。
她的确是和高长乐还有高长欢都有仇。
可分明高长欢是更该死。
高长乐一直都个性张扬,旁人也都是有所准备的,那个高长欢就不一样了,蔫儿坏蔫儿坏的!就像是一条咬人的狗。
平时不害人也就罢了,一旦起了害人的心思就像是死咬着不撒手,还是非要咬了对方向性命才肯罢休的那种。
高长嫣和曹京昆很快便达成了共识。
听见高长嫣答应,曹京昆心生一喜。
“三公主明智。”
“小人觉得,那四公主最擅长的地方便是将自己伪装成伪善的模样,看起来人畜无害,只需要在皇上的面前揭穿她那虚伪的面目,让皇上看清楚她的真实样子,就能成功了。”
“最好还能让大公主看见您的好,一举两得。”
曹京昆眼神转的飞快,“具体如何做,您先容奴才好好的想想,再找个机会打探一下四公主现在的情况,到时候咱们再行商议,如何?”
“您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的养伤,将自己的身体给恢复过来,这样,咱们才有力气救自己,和那被困着的宁夫人!”
高长嫣也就是命大。
在南山碰见那群杀手的时候慌慌张张的躲避,导致那杀手看起来一剑刺的严重,血流不止,实则却没有碰到半点要紧的地方,只是一些肉被割伤了,倒也还算是幸运。
“好!”
高长嫣将那红漆食盒拿在手中,分外感激的眼神看着曹京昆,“对了,还没有问公公你的名字。”
曹京昆朝着高长嫣拱了拱手,“三公主客气了,您叫小的小京子就可以了。”
奴才身份地位的时候,是不配有姓氏的,只有身份高了,有头有脸了之后,才配有姓氏名字,当然了,曹京昆现在更不敢直接告诉高长嫣真相,万一被高长嫣疑心是不是别有用心的靠近她就不好了。
“京公公。”
高长嫣万分客气,更是不用曹京昆废话,便直接自己拔下头上的发簪交到了曹京昆的面前,“宫里面不管干什么事情都离不开银子,有了这些你也能方便很多。”
“不够我这里还有。”
幸好父皇只是关了自己的禁足,把宫人遣散,却并未命人没收她的银子,不然的话,怕是日子要更加难过。
曹京昆眼神散发着光亮。
不得不说高长嫣实在是太会做事了,刚好他的心里面也是希望能拿些银子好处的,只是想着第一次见面就要银两不太好,这才没有张口。
不想高长嫣竟然主动给送上门来了。
“多谢三公主,多谢三公主!”
曹京昆对高长嫣的态度越发的恭敬起来,“您就放心在这里等着吧,小人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曹京昆掂量掂量了手里面的发簪,心里面顿时便有了主意,快步离开寝宫之后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住所去受气,而是七拐八拐的到了替他阉割的赵管事的面前。
这宫里面的水很深,各方势力又是盘根错节,复杂的很。
像宋生和李劭那种,都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且风光着的,可是后宫里面并不是人人都像是他们两个可以直接得到皇上的欣赏,有了体面的差事,余下的事情,便都是这赵管事说了算了的。
曹京昆忍着心里面对赵管事阉割自己的怨恨,脸上挤出灿烂的笑容,“呦,赵管事,您这是怎么了?”
“是腰不舒服吗?”
“让小的替您按摩按摩吧?”
昏暗的寝宫里面,有着一股难闻的恶臭,赵管事面色痛苦的躺在靠椅上,单手扶着自己的腰,猝不及防的,被曹京昆闯进门瞧见了。
赵管事抬了眼瞥了一眼曹京昆,尖声细语的开口,“你小子今儿怎么有空来,不会是等着看杂家的笑话吧?!”
曹京昆可是被高长欢下了命令特殊照顾的人,赵管事便没少起了带头作用。
赵管事可不信曹京昆来找自己是什么好事。
第一百九十九章:有钱能使鬼推磨
“多谢赵管事,多谢赵管事!”
曹京昆点头哈腰,替赵管事捶腿的双手更加卖力气了,“就知道赵管事心胸宽广,有赵管事这么一句话,奴才便没什么好怕的了。”
“以后一定好好当差,报答赵管事的提拔之恩,绝对不会叫赵管事失望的!”
从赵管事的房间中出来的时候,曹京昆掂量掂量了高长嫣给的剩下的那些发簪,很快的便换到了等价值的琐碎银子,将赵管事之下的那些太监头目也都一一给了好处。
回到了自己的寝宫的时候,那些同屋里面还打算照旧欺负曹京昆的小太监顿时就笑了。
“呦,你小子总算是送饭回来了!”
“哥几个还以为你这是要一去不复返了呢!”
“小京子,要不要再给大哥几个捶捶腿?”小太监们讥讽的看着曹京昆。
若是平时,曹京昆肯定早就对着这些人点头哈腰了。
但是今天不同。
今天的曹京昆异常的有底气。
面对众人的冷嘲热讽,曹京昆似笑非笑的站在远处,还未等屋子里面的那群小太监开口,曹京昆的身后便缓缓出现一道尖锐的声音,“杂家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厉害,居然敢使唤京公公给捶腿?”
“胃口倒是不小,可有那个本事吗?”
“用不用连着杂家也跟着一起使唤使唤?看看你们够不够这个威风?”
看管曹京昆的顶头上司的林公公突然出现在了屋子里面,所说的话更是叫屋子里面的众人齐齐的变了脸色。
出门前还是小京子,出门后转了一圈就成了京公公?
啪啪啪——
林公公对着那些太监的脑袋挨个敲了一下,不客气的开口,“告诉你们,以后可都把眼睛给擦亮了,谁再敢不长眼睛,那就不要怪杂家不客气!”
“是是是,林公公说的是!”
“小的们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屋子里面的小太监们面面相觑,看着曹京昆那得意的模样也不由得跟着惶恐起来,连连的朝着林公公点头哈腰,林公公却是目光瞥着曹京昆,“该保证的人在那呢!”
“京公公……”
“京公公,您累不累?渴不渴?”
“小的们帮您捶捶腿,捏捏肩?”
小太监们立即殷勤的围在了曹京昆的面前,林公公笑得猥琐,“小京子,以后好好的当差,不会再有人和你过不去了!”
看着林公公大摇大摆的出了房间,又看着低眉顺眼的其他太监,曹京昆眯着眼睛的享受他们的讨好,心里面却是不由得骂了句娘,怪不得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句话一点也不假。
就算是在这人吃人的后宫里面,也一样没有例外。
曹京昆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隙,不屑的从怀中拿出来些许的碎银子到了那些小太监的面前,“杂家知道,当初你们也只是听从吩咐做事,和你们本身是没什么关系的,杂家也不怪你们。”
“只要以后,你们能踏踏实实的跟着杂家,杂家就保证你们的日子绝对要比现在还好过!”
“究竟是吃香的喝辣的,还是做那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就全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这些银子你们先拿去分了,就当时杂家的一点心意,买卖不成仁义还在,毕竟咱们都在一个屋檐下,做仇人不如做朋友要来的踏实不是?!”
曹京昆刚刚翻身,摆谱就学的很是到位,或许赵管事对曹京昆的印象和评价真的很准,他仿佛就是真的天生吃这碗饭的。
而曹京昆本身,也觉得这种腔调说起来竟然……分外的舒服?
之前听那些阉人说杂家杂家的,曹京昆只觉得恶心,不就是没根儿的老变态,在那一边装什么深沉,可是轮到了自己说的时候,竟然分外的好听顺口。
“多谢京公公,多谢京公公!”
那些小太监们看见曹京昆手中送出来的银子的时候,眼睛都泛着光亮,他们身份卑微,几乎都是做一些没什么油水的事情,如今难得见到银子。
怪不得林公公那个老奸巨猾的人会突然对曹京昆改了态度了,原来是曹京昆不知道从哪发了财,给了林公公不少的好处。
不过这样也好,
有钱就是爹,只要跟着曹京昆有分红拿,管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历呢?!
——
长乐殿。
珠翠和朱鹮忙成了一团,皆是在准备着高长乐随行的衣裳,贴身的物品,甚至,还假装模样带上了些许值钱的物件。
朱玉有些茫然。
“珠翠姐姐,那皇后娘娘给大公主留的嫁妆用带着吗?”
眼见着长乐殿里面的装饰珍贵物事儿都挪动的差不多了,看着架势,高长乐是当真要和那个北燕九皇子动真格的了,那皇后娘娘给大公主所留下来的那些东西是不是也应该一起带走?
不想珠翠闻言,却是敲了一下朱玉的脑袋,“你啊你。”
“皇后娘娘给大公主留下来的那些嫁妆先留着吧,皇上给的那些倒是要带着,大公主说了”“多谢赵管事,多谢赵管事!”
曹京昆点头哈腰,替赵管事捶腿的双手更加卖力气了,“就知道赵管事心胸宽广,有赵管事这么一句话,奴才便没什么好怕的了。”
“以后一定好好当差,报答赵管事的提拔之恩,绝对不会叫赵管事失望的!”
从赵管事的房间中出来的时候,曹京昆掂量掂量了高长嫣给的剩下的那些发簪,很快的便换到了等价值的琐碎银子,将赵管事之下的那些太监头目也都一一给了好处。
回到了自己的寝宫的时候,那些同屋里面还打算照旧欺负曹京昆的小太监顿时就笑了。
“呦,你小子总算是送饭回来了!”
“哥几个还以为你这是要一去不复返了呢!”
“小京子,要不要再给大哥几个捶捶腿?”小太监们讥讽的看着曹京昆。
若是平时,曹京昆肯定早就对着这些人点头哈腰了。
但是今天不同。
今天的曹京昆异常的有底气。
面对众人的冷嘲热讽,曹京昆似笑非笑的站在远处,还未等屋子里面的那群小太监开口,曹京昆的身后便缓缓出现一道尖锐的声音,“杂家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厉害,居然敢使唤京公公给捶腿?”
“胃口倒是不小,可有那个本事吗?”
“用不用连着杂家也跟着一起使唤使唤?看看你们够不够这个威风?”
看管曹京昆的顶头上司的林公公突然出现在了屋子里面,所说的话更是叫屋子里面的众人齐齐的变了脸色。
出门前还是小京子,出门后转了一圈就成了京公公?
啪啪啪——
林公公对着那些太监的脑袋挨个敲了一下,不客气的开口,“告诉你们,以后可都把眼睛给擦亮了,谁再敢不长眼睛,那就不要怪杂家不客气!”
“是是是,林公公说的是!”
“小的们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屋子里面的小太监们面面相觑,看着曹京昆那得意的模样也不由得跟着惶恐起来,连连的朝着林公公点头哈腰,林公公却是目光瞥着曹京昆,“该保证的人在那呢!”
“京公公……”
“京公公,您累不累?渴不渴?”
“小的们帮您捶捶腿,捏捏肩?”
小太监们立即殷勤的围在了曹京昆的面前,林公公笑得猥琐,“小京子,以后好好的当差,不会再有人和你过不去了!”
看着林公公大摇大摆的出了房间,又看着低眉顺眼的其他太监,曹京昆眯着眼睛的享受他们的讨好,心里面却是不由得骂了句娘,怪不得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句话一点也不假。
就算是在这人吃人的后宫里面,也一样没有例外。
曹京昆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隙,不屑的从怀中拿出来些许的碎银子到了那些小太监的面前,“杂家知道,当初你们也只是听从吩咐做事,和你们本身是没什么关系的,杂家也不怪你们。”
“只要以后,你们能踏踏实实的跟着杂家,杂家就保证你们的日子绝对要比现在还好过!”
“究竟是吃香的喝辣的,还是做那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就全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这些银子你们先拿去分了,就当时杂家的一点心意,买卖不成仁义还在,毕竟咱们都在一个屋檐下,做仇人不如做朋友要来的踏实不是?!”
曹京昆刚刚翻身,摆谱就学的很是到位,或许赵管事对曹京昆的印象和评价真的很准,他仿佛就是真的天生吃这碗饭的。
而曹京昆本身,也觉得这种腔调说起来竟然……分外的舒服?
之前听那些阉人说杂家杂家的,曹京昆只觉得恶心,不就是没根儿的老变态,在那一边装什么深沉,可是轮到了自己说的时候,竟然分外的好听顺口。
“多谢京公公,多谢京公公!”
那些小太监们看见曹京昆手中送出来的银子的时候,眼睛都泛着光亮,他们身份卑微,几乎都是做一些没什么油水的事情,如今难得见到银子。
怪不得林公公那个老奸巨猾的人会突然对曹京昆改了态度了,原来是曹京昆不知道从哪发了财,给了林公公不少的好处。
不过这样也好,
有钱就是爹,只要跟着曹京昆有分红拿,管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历呢?!
——
长乐殿。
珠翠和朱鹮忙成了一团,皆是在准备着高长乐随行的衣裳,贴身的物品,甚至,还假装模样带上了些许值钱的物件。
朱玉有些茫然。
“珠翠姐姐,那皇后娘娘给大公主留的嫁妆用带着吗?”
眼见着长乐殿里面的装饰珍贵物事儿都挪动的差不多了,看着架势,高长乐是当真要和那个北燕九皇子动真格的了,那皇后娘娘给大公主所留下来的那些东西是不是也应该一起带走?
不想珠翠闻言,却是敲了一下朱玉的脑袋,“你啊你。”
“皇后娘娘给大公主留下来的那些嫁妆先留着吧,皇上给的那些倒是要带着,大公主说了”“多谢赵管事,多谢赵管事!”
曹京昆点头哈腰,替赵管事捶腿的双手更加卖力气了,“就知道赵管事心胸宽广,有赵管事这么一句话,奴才便没什么好怕的了。”
“以后一定好好当差,报答赵管事的提拔之恩,绝对不会叫赵管事失望的!”
从赵管事的房间中出来的时候,曹京昆掂量掂量了高长嫣给的剩下的那些发簪,很快的便换到了等价值的琐碎银子,将赵管事之下的那些太监头目也都一一给了好处。
回到了自己的寝宫的时候,那些同屋里面还打算照旧欺负曹京昆的小太监顿时就笑了。
“呦,你小子总算是送饭回来了!”
“哥几个还以为你这是要一去不复返了呢!”
“小京子,要不要再给大哥几个捶捶腿?”小太监们讥讽的看着曹京昆。
若是平时,曹京昆肯定早就对着这些人点头哈腰了。
但是今天不同。
今天的曹京昆异常的有底气。
面对众人的冷嘲热讽,曹京昆似笑非笑的站在远处,还未等屋子里面的那群小太监开口,曹京昆的身后便缓缓出现一道尖锐的声音,“杂家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厉害,居然敢使唤京公公给捶腿?”
“胃口倒是不小,可有那个本事吗?”
“用不用连着杂家也跟着一起使唤使唤?看看你们够不够这个威风?”
看管曹京昆的顶头上司的林公公突然出现在了屋子里面,所说的话更是叫屋子里面的众人齐齐的变了脸色。
出门前还是小京子,出门后转了一圈就成了京公公?
啪啪啪——
林公公对着那些太监的脑袋挨个敲了一下,不客气的开口,“告诉你们,以后可都把眼睛给擦亮了,谁再敢不长眼睛,那就不要怪杂家不客气!”
“是是是,林公公说的是!”
“小的们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屋子里面的小太监们面面相觑,看着曹京昆那得意的模样也不由得跟着惶恐起来,连连的朝着林公公点头哈腰,林公公却是目光瞥着曹京昆,“该保证的人在那呢!”
“京公公……”
“京公公,您累不累?渴不渴?”
“小的们帮您捶捶腿,捏捏肩?”
第二百章:不去和亲不行吗?
朱鹮懂眼色的带着其他的宫人退出了殿内,给李劭和高长乐两个人留下说话的空间。
李劭剑眉紧蹙,雕刻一般棱角分明的脸上薄唇轻轻的启开,“关于皇上的事情。”
高长乐潋滟的目光瞬间镀上了一层疑惑,手中的桂花糕也随之放下,“父皇怎么了?”
她父皇一直安好,除了后期涉及到皇权相争的时候可能是重病被人使了手段,但现在还早呢,按理来说一切照旧。
李劭这个时候过来说这件事情,叫高长乐莫名的紧张。
“九皇子的驿站里面,突然多了个女人。”
“您猜猜叫什么?”
李劭脸上表情凝重,不等高长乐开口,便直接回答,“霜吟,白霜吟。”
高长乐脸色大变,下意识的从软榻上站起身。
“听闻是在小年宴会上跟随着将军夫人前来参加宴会,偶然间遇到了九皇子,还不小心弄脏了九皇子的衣裳,事后,那个名叫白霜吟的姑娘便自己主动去到了驿站,说是想要感谢九皇子没有怪罪的恩情,之后……”
之后的事情,便是不用李劭明说,高长乐想来也是懂得。
无非就是……
说什么救命之恩,自当以身相许的借口了。
只是。
“白霜吟?”高长乐眉心宁成了一团,“莫名的有些熟悉。”
“但短时间内,好像想不起来了。”
李劭沉声提醒道,“贵嫔娘娘闺名芙吟。”
嘶——
白芙吟。
高长乐瞳孔微微缩了缩,“白贵嫔??”
“果然是她。”
高长乐隐隐有些震惊,但是很快,却又态度坚决的摇头,“不,不是白芙吟,我对这个名字的印象不是白芙吟。”
高长乐突然闭上了眼睛,佣金这权利的去搜寻自己关于这个名字的印象,片刻之后,高长乐倏地睁开眼睛,“我想起来了。”
“齐文元最宠爱的那个妾室!”
“是白晚吟!”
这个名字很是有着特点,听起来温婉有好听,并且,她还是齐文元最宠爱的那个妾室,所以高长乐才会对这个名字有所印象,但是因为太久都没有提起了,所以骤然间听说这个名字的时候才会有些许迟疑。
但静下心来去想,就能一下子想到了!
高长乐骤然想出来名字出处,然而……李劭却是怪异的眼神看着高长乐。
现在的齐文元还未成亲,也没有闹出来什么姨娘妾室,不知道大公主所说的是谁?
但是李劭却也并未和高长乐做口舌之争,而是继续说道,“不只是咱们宫里面的贵嫔娘娘,九皇子还曾经戏言,他们北燕的皇宫里面,也有一位白娘娘,听闻……很是受宠……”
“那位可是要比咱们宫里面的这个贵嫔娘娘娇贵,高调的多了,曾经可没少给蔡太后脸色瞧,差一点,连蔡太后也命丧她的手中。”
周浩还是因为她们北燕的那个白家姑娘在宫中的重重行径太过扎眼,因此,才会在听见了白霜吟的名字如此敏感。
不想……
原本只是个心里面的猜测,没想到当真放手调查的时候,却是意外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他们大魏的皇宫里面也有个白娘娘。
甚至……
按照高长乐的话说,还有个什么齐文元的宠妾白晚吟在……这样,情况便要比想象中更加糟糕。
“不知道他们潜伏在各国后宫前朝当中,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目的,可能白家的女人,远远要比我们想象中的数量还要多,还要分散。”李劭锐利的眸光沉了几分,在开口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是无比的严肃凝重。
白家的女人有可能安插在大魏和北燕,那么就有可能在其他的国家,如此缜密却又嚣张的作为,实在是难叫人不心生怀疑。
那白家的姑娘背后的人是谁?将她们安插在了各国重要的位置,又在图谋着什么?
“所以,九皇子担心皇上会出了意外,因此微臣便赶过来和公主您商量一番。”李劭微微蹙眉,白芙吟可能有问题的这件事情,毕竟还没有石锤,且嘉元帝的心里面又很是信任白芙吟。
她们几个关系亲厚,有什么问题便是直言不讳也没有人会去挑过错,但是和嘉元帝这个一国之主,还是白芙吟的丈夫来说……却是有些不便的。
这个时候,若是贸然的去嘉元帝的面前说白芙吟可能是有问题的,嘉元帝会不会当即处死白芙吟未可知,就连白芙吟也可以做出对策来挽救自己。
总是太过莽撞。
周浩现在正是身份处在敏感时期,不方便入宫相见,所以才会拜托李劭入宫来向高长乐传达自己的发现。
再加上,许久之前,高长乐就曾经明里暗里的吩咐过李劭,不管是谁,不管是吃食还是药膳,只要是嘉元帝入口的东西,都一定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小心谨慎的去检查,确保当真安全之后才给嘉元帝服用。
李劭总觉得,高长乐的心里面好像知道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情,更是有着不便言语的顾忌。
“当下白贵嫔到底在算计着什么的事情还未可知,只是担心皇上的安危会不会受到影响。”李劭一改常态,今天竟然对高长乐说了许多的话,更是目光闪了闪的落在了高长乐同样担忧的脸上。
“其实大公主即便是已经和九皇子定亲,却也未必要这么着急的直接前去北燕,便是再等等皇上安康,白贵嫔的事情解决了之后再行离去也不迟……”
按道理说,高长乐尚未及笄,还未到出嫁的年纪。
即便当真是做好了决定要成为北燕九皇妃,那也可以再稍稍的等上两年时间,等着看北燕的朝政能明朗一些,等着周氏江山夺回政权再风光的嫁去也不迟。
这般仓促,让李劭无法招架。
“李劭。”
高长乐避开了自己的目光不敢去看李劭的深邃的眼眸,强撑着笑容的看着李劭,声音淡漠疏离,突然叫住了李劭。
“我送你的琉璃扣,是你自己不要的。”
“在南山的时候,我问你若没有身份束缚,会不会愿意和我在一起,你没回我。”
“我更说过,从山洞出来之后,我便不再逼你,我们两个依旧是那大公主和东厂督主。”
“即是如此,那么早一日,晚一日去北燕,也便和你没什么关系了。”高长乐将眸底湿意忍着了回去,抬头目光幽幽的同李劭对视。
李劭他分明是心里面很是在乎自己的。
高长乐实在是不懂他到底在顾及着什么。
为什么迟迟不愿意直接和她戳破那层窗户纸?
哪怕短时间内,她们不能在一起也没关系,甚至李劭只要跟高长乐说一句,等他,等着他处理好一切的事情之后,一定会来风光的把她带走,高长乐都会心安。
她表明自己的心意,又不是想一朝一夕之间就对李劭逼婚,只是想要李劭和她一样,认清楚自己的感情,并且和她一起携手努力。
将来……
迟早有一天她们会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的。
甚至高长乐能感觉的出来,有好几次,李劭明明是话到了嘴边,却又都咽了回去。
他在犹豫。
那高长乐就是在逼他。
逼着他早日做好决断。
她要一个结果。
前世的她爱的不明不白,一塌糊涂,而李劭则是太清楚,太明白,太墨守成规,自己将自己困住,她们两个人始终是在两个极端。
可能是因为人生的遭遇不一样吧,导致两个人的性格也截然不同,面对事情上所做的选择更是不一致。
今生的高长乐很快的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意,李劭也需要努力的朝着高长乐的方向靠拢,这样……她们两个人的未来才会幸福。
她不相信来日方长。
她只相信珍惜眼前。
实际上是。
高长乐心里面慌张,那种不踏实的感觉,总让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明明李劭就是这么真切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可是高长乐却总有一种李劭会离开她的感觉。
夜里天凉,高长乐总是会频频的做一个梦,梦见李劭浑身是血的抱着自己,四面八方传来的箭矢穿透了李劭的胸膛,可他却还脸上挂着笑,告诉她不哭。
这是对他们来说最好的结果。
奋不顾身。
不管是在人前她有多骄傲,多耀眼,但是在李劭的面前的时候,高长乐总是情窦初开,青涩有稚嫩的姑娘罢了。
她不太会爱人。
但是她有努力的去尝试爱一个人。
李劭削薄的唇角微微的抿着,漆黑的眸子看着苦笑着的高长乐只觉得心心似刀绞一般的难受,终究是问出来了这样的一句话,“再等等。”
“等多久。”
高长乐眼神没有退让,“等着白贵嫔的事情解决之后吗?”
“现在是乱世,即便没了白贵嫔,大魏也不可能是国泰民安,我只是个公主,朝政如何于我何干?”
“李劭,你知道的,我想要什么,我想等什么?”高长乐眸光凝重,死死的盯在了李劭的身上,不肯放过李劭的任何一个表情,“或者你告诉我,你在顾虑着什么?”
李劭眼眸里面的目光渐渐暗淡,转而开口说道,“那我送你。”
“不用了。”
高长乐转过身,“恰如你所说的,父皇身边的危险可能比我要多几分,你留下来保护好父皇吧。”
第二百零一章:宣战
培原忍着笑,“还是后来四公主觉得身子不爽,她身边的嬷嬷去瞧了之后才发现的异常!”
“听说四公主可没少遭罪,差点就要起不来床了。”
“可惜现在四公主正被关禁足,又是的罪过您的人,那尚医馆的大夫只是简单的给看了几眼,留了药便走了,又没有人敢去皇上的面前打扰,怕是要吃一些苦头了。”
嘉元帝在劳碌高长乐的婚事,又在为江夫人的病情忧心忡忡,哪里还会管得了一个关禁闭的公主的死活。
培原刚听到了这消息的
高长乐柳眉紧蹙。
——
这章明天看!!!
——
朱鹮懂眼色的带着其他的宫人退出了殿内,给李劭和高长乐两个人留下说话的空间。
李劭剑眉紧蹙,雕刻一般棱角分明的脸上薄唇轻轻的启开,“关于皇上的事情。”
高长乐潋滟的目光瞬间镀上了一层疑惑,手中的桂花糕也随之放下,“父皇怎么了?”
她父皇一直安好,除了后期涉及到皇权相争的时候可能是重病被人使了手段,但现在还早呢,按理来说一切照旧。
李劭这个时候过来说这件事情,叫高长乐莫名的紧张。
“九皇子的驿站里面,突然多了个女人。”
“您猜猜叫什么?”
李劭脸上表情凝重,不等高长乐开口,便直接回答,“霜吟,白霜吟。”
高长乐脸色大变,下意识的从软榻上站起身。
“听闻是在小年宴会上跟随着将军夫人前来参加宴会,偶然间遇到了九皇子,还不小心弄脏了九皇子的衣裳,事后,那个名叫白霜吟的姑娘便自己主动去到了驿站,说是想要感谢九皇子没有怪罪的恩情,之后……”
之后的事情,便是不用李劭明说,高长乐想来也是懂得。
无非就是……
说什么救命之恩,自当以身相许的借口了。
只是。
“白霜吟?”高长乐眉心宁成了一团,“莫名的有些熟悉。”
“但短时间内,好像想不起来了。”
李劭沉声提醒道,“贵嫔娘娘闺名芙吟。”
嘶——
白芙吟。
高长乐瞳孔微微缩了缩,“白贵嫔??”
“果然是她。”
高长乐隐隐有些震惊,但是很快,却又态度坚决的摇头,“不,不是白芙吟,我对这个名字的印象不是白芙吟。”
高长乐突然闭上了眼睛,佣金这权利的去搜寻自己关于这个名字的印象,片刻之后,高长乐倏地睁开眼睛,“我想起来了。”
“齐文元最宠爱的那个妾室!”
“是白晚吟!”
这个名字很是有着特点,听起来温婉有好听,并且,她还是齐文元最宠爱的那个妾室,所以高长乐才会对这个名字有所印象,但是因为太久都没有提起了,所以骤然间听说这个名字的时候才会有些许迟疑。
但静下心来去想,就能一下子想到了!
高长乐骤然想出来名字出处,然而……李劭却是怪异的眼神看着高长乐。
现在的齐文元还未成亲,也没有闹出来什么姨娘妾室,不知道大公主所说的是谁?
但是李劭却也并未和高长乐做口舌之争,而是继续说道,“不只是咱们宫里面的贵嫔娘娘,九皇子还曾经戏言,他们北燕的皇宫里面,也有一位白娘娘,听闻……很是受宠……”
“那位可是要比咱们宫里面的这个贵嫔娘娘娇贵,高调的多了,曾经可没少给蔡太后脸色瞧,差一点,连蔡太后也命丧她的手中。”
周浩还是因为她们北燕的那个白家姑娘在宫中的重重行径太过扎眼,因此,才会在听见了白霜吟的名字如此敏感。
不想……
原本只是个心里面的猜测,没想到当真放手调查的时候,却是意外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他们大魏的皇宫里面也有个白娘娘。
甚至……
按照高长乐的话说,还有个什么齐文元的宠妾白晚吟在……这样,情况便要比想象中更加糟糕。
“不知道他们潜伏在各国后宫前朝当中,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目的,可能白家的女人,远远要比我们想象中的数量还要多,还要分散。”李劭锐利的眸光沉了几分,在开口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是无比的严肃凝重。
白家的女人有可能安插在大魏和北燕,那么就有可能在其他的国家,如此缜密却又嚣张的作为,实在是难叫人不心生怀疑。
那白家的姑娘背后的人是谁?将她们安插在了各国重要的位置,又在图谋着什么?
“所以,九皇子担心皇上会出了意外,因此微臣便赶过来和公主您商量一番。”李劭微微蹙眉,白芙吟可能有问题的这件事情,毕竟还没有石锤,且嘉元帝的心里面又很是信任白芙吟。
她们几个关系亲厚,有什么问题便是直言不讳也没有人会去挑过错,但是和嘉元帝这个一国之主,还是白芙吟的丈夫来说……却是有些不便的。
这个时候,若是贸然的去嘉元帝的面前说白芙吟可能是有问题的,嘉元帝会不会当即处死白芙吟未可知,就连白芙吟也可以做出对策来挽救自己。
总是太过莽撞。
周浩现在正是身份处在敏感时期,不方便入宫相见,所以才会拜托李劭入宫来向高长乐传达自己的发现。
再加上,许久之前,高长乐就曾经明里暗里的吩咐过李劭,不管是谁,不管是吃食还是药膳,只要是嘉元帝入口的东西,都一定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小心谨慎的去检查,确保当真安全之后才给嘉元帝服用。
李劭总觉得,高长乐的心里面好像知道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情,更是有着不便言语的顾忌。
“当下白贵嫔到底在算计着什么的事情还未可知,只是担心皇上的安危会不会受到影响。”李劭一改常态,今天竟然对高长乐说了许多的话,更是目光闪了闪的落在了高长乐同样担忧的脸上。
“其实大公主即便是已经和九皇子定亲,却也未必要这么着急的直接前去北燕,便是再等等皇上安康,白贵嫔的事情解决了之后再行离去也不迟……”
按道理说,高长乐尚未及笄,还未到出嫁的年纪。
即便当真是做好了决定要成为北燕九皇妃,那也可以再稍稍的等上两年时间,等着看北燕的朝政能明朗一些,等着周氏江山夺回政权再风光的嫁去也不迟。
这般仓促,让李劭无法招架。
“李劭。”
高长乐避开了自己的目光不敢去看李劭的深邃的眼眸,强撑着笑容的看着李劭,声音淡漠疏离,突然叫住了李劭。
“我送你的琉璃扣,是你自己不要的。”
“在南山的时候,我问你若没有身份束缚,会不会愿意和我在一起,你没回我。”
“我更说过,从山洞出来之后,我便不再逼你,我们两个依旧是那大公主和东厂督主。”
“即是如此,那么早一日,晚一日去北燕,也便和你没什么关系了。”高长乐将眸底湿意忍着了回去,抬头目光幽幽的同李劭对视。
李劭他分明是心里面很是在乎自己的。
高长乐实在是不懂他到底在顾及着什么。
为什么迟迟不愿意直接和她戳破那层窗户纸?
哪怕短时间内,她们不能在一起也没关系,甚至李劭只要跟高长乐说一句,等他,等着他处理好一切的事情之后,一定会来风光的把她带走,高长乐都会心安。
她表明自己的心意,又不是想一朝一夕之间就对李劭逼婚,只是想要李劭和她一样,认清楚自己的感情,并且和她一起携手努力。
将来……
迟早有一天她们会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的。
甚至高长乐能感觉的出来,有好几次,李劭明明是话到了嘴边,却又都咽了回去。
他在犹豫。
那高长乐就是在逼他。
逼着他早日做好决断。
她要一个结果。
前世的她爱的不明不白,一塌糊涂,而李劭则是太清楚,太明白,太墨守成规,自己将自己困住,她们两个人始终是在两个极端。
可能是因为人生的遭遇不一样吧,导致两个人的性格也截然不同,面对事情上所做的选择更是不一致。
今生的高长乐很快的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意,李劭也需要努力的朝着高长乐的方向靠拢,这样……她们两个人的未来才会幸福。
她不相信来日方长。
她只相信珍惜眼前。
实际上是。
高长乐心里面慌张,那种不踏实的感觉,总让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明明李劭就是这么真切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可是高长乐却总有一种李劭会离开她的感觉。
夜里天凉,近日来的高长乐谁的不踏实,且总是会频频的做一个梦,梦见李劭浑身是血的抱着自己,四面八方传来的箭矢穿透了李劭的胸膛,可他却还脸上挂着笑,伸出了沾满鲜血的手在努力的替着她擦掉眼角掉落下来的泪。
告诉她不哭,这是对他们来说最好的结果,他不能对不起高长乐,亦不能对不起那么多臣民。
奋不顾身。
不管是在人前她有多骄傲,多耀眼,但是在李劭的面前的时候,高长乐总是情窦初开,青涩有稚嫩的姑娘罢了。
她不太会爱人。
但是她有努力的去尝试爱一个人。
李劭削薄的唇角微微的抿着,漆黑的眸子看着苦笑着的高长乐只觉得心心似刀绞一般的难受,终究是问出来了这样的一句话,“再等等。”
“等多久。”
高长乐眼神没有退让,“等着白贵嫔的事情解决之后吗?”
“现在是乱世,即便没了白贵嫔,大魏也不可能是国泰民安,我只是个公主,朝政如何于我何干?”
“李劭,你知道的,我想要什么,我想等什么?”高长乐眸光凝重,死死的盯在了李劭的身上,不肯放过李劭的任何一个表情,“或者你告诉我,你在顾虑着什么?”
李劭眼眸里面的目光渐渐暗淡,转而开口说道,“那我送你。”
“不用了。”
高长乐转过身,“恰如你所说的,父皇身边的危险可能比我要多几分,你留下来保护好父皇吧。”
李劭顿住了声音,不声不响站在高长乐的身后,“有什么分别?”
“当然有。”
难得的,李劭居然会主动的来询问高长乐究竟是有什么分别,连带着高长乐的情绪也有些激动。
“因为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从来都不曾失约,你若答应了我,便一定会做到,可你迟迟不肯回答我,李劭,我害怕。”
莫名的,高长乐就红了眼睛,她不是在装的,而是真的在害怕。
害怕李劭是有什么不得已必须要瞒着她的事情,害怕梦境会成真。
但是他若答应了,那就是截然不同的一番场景。
不管身边的情况多么的艰难,只要他答应了,就一定不会后悔,这就是区别。
高长乐突然上前拉着李劭的手腕,目光执拗,“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和你一起面对,你不准先我一步死,绝对不准。”
其实高长乐只是看起来张扬又刁蛮罢了,那是因为她想要保护自己,便将自己伪装成了刺猬的模样,实际上早在不知不觉当中对李劭有着极大的依赖。
她险些被火烧的时候是李劭救她,被野狼追赶的时候是李劭护着她,凡此种种……
说什么一见钟情,多半都是钟的是脸。
只有细水流长的喜欢才是融入生命中,骨子里,无法轻易割舍的。
“知道了。”
李劭的目光有些意味不明,眉心蹙紧的看着高长乐,随后朝着高长乐躬身,“微臣告退。”
高长乐的手就这样悬在了半空中,看着李劭快步走的决然的背影,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眼眶里面的湿润。
培原进门的时候,看见了李劭微微有些错愕,但很快的便朝着李劭行礼,见李劭神色匆匆的离开,培原也不曾放在心上,欢喜的进门。
“公主,奴才要和您说件新鲜的事情。”
连日来宫里面事情层出不穷,就没多少安生的事情。
高长乐即将远去北燕,在这个当口江夫人却病重,看着那糟糕的情况便是叫人心疼不已,不过……
第二百零二章:平步青云
倘若她说自己已经安然无恙地度过了危险,平安的从南山回来的这个借口去替高长嫣求情的话,那么被赦免的肯定还有高长欢一起。
嘉元帝还不至于厚此薄彼到了这种偏心的程度,只放高长欢而不放高长嫣。
然而,现在高长乐心里面不希望高欢出来,毕竟……那种闷声让高长欢吃哑巴亏的感觉……听起来……真的很过瘾!!!
“是。”
“奴才知道怎么做。”
培原听了高长乐的话之后面容恭敬的朝着高长乐拱了拱手,随后便作势朝着寝殿外面走去,去办高长乐吩咐下来的差事,然而培原脚步还未走远,高长乐便突然又再度开口。
“去把那个叫曹京昆的太监找过来给本宫瞧瞧,倒的确是个人才。”
怎么从前宫里面没有听闻这么一号人物存在呢?
高长嫣的确是有些小聪明。
但如此做事利落果断,想必是和她没什么关系的,多半是培原口中的那个太监所出的主意,如此干练又精辟的解决办法,光平是这份天赋,便是想要在宫中崭露头角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和至于在宫里面这么久都没有听说这么一号人的存在。
就像是突然出现的那般,其中定然是有猫腻的。
高长乐倒是一时之间来了兴趣,想要好好的见一见这个太监,或许将来有着大用处。
培原只觉得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过来,颔首道,“是。”
“还请公主殿下稍等。”
——
内廷。
曹景坤将自己这段时间对高长欢的所作所为眉飞色舞的说给高长嫣听。
“三公主,您就放心吧,四公主这段时间的日子绝对不好过,并且根本就不会有任何人去帮她,想来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面咽了!”
“小京子,你做得好!”
高长嫣眉宇间的表情兴奋,心里面更是期待不已。“现在,咱们就等着看那高长乐到底是什么反应了!”
“倘若本宫能从这鬼地方出去,一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曹京昆闻言,已经笑开了花,眼睛眯成一条缝隙,连带着脸上的褶子都跟着挤在了一起,“那奴才就先行谢过三公主您了!”
“公主您好生的用膳,奴才就先去忙活着后殿的事情了!”
“宫中使银子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奴才都需要好生的打点打点。”
曹京昆眼角的余光打量着高长嫣,说话的时候虽然没有明言问高长嫣拿银子,但是却也是在暗示着高长嫣,该是做出点贡献的时候了。
高长嫣浑然不在意。
她外祖宁家有钱,她母妃之前也敛了不少的银两,就连自己随身的这些打扮也压箱底的首饰银票也是出手大方。
“你先等等。”
高长嫣转身,在曹京昆期待的眼神之下缓缓的将自己妆奁上早就准备好的不时兴,和老旧款式的首饰分成了两部分递到了曹京昆的面前。
“小京子,你在外面奔波很是辛苦,这份是给你的谢礼,你自己兑了银子之后,添置一些家当,另一部分你便拿去打发宫人,倘若本宫能从这鬼地方出去,解了禁足,一定会好生的感谢你的!”
曹京昆轻轻的掂量掂量高长嫣给的紫檀木匣子,十足的分量,更是看见了高长嫣的诚意,曹京昆也不由得多几分真心,“三公主您放心。”
“您的荣辱就是奴才的荣辱,奴才定然会好生的帮扶你的!”
曹京昆的野心不只是拿一些琐碎的银子这么简单。
尝过了权利的滋味之后,野心也会跟着慢慢的滋长起来,让曹京昆并不满足现在用银子讨好那些死太监的现状。
既然已经无奈之下做了太监,那么就算是做太监,也要做个有志气的太监,也要做太监之上的太监。
否则,他这一辈子都算是白活了!
“去吧。”
高长嫣对于曹京昆的态度很是满意,连带着在殿内休息养伤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希望自己伤势痊愈的时候,就能离开这内廷了。
曹京昆躬身退下,然而却是在宫墙外面看见了早已经在等候的培原。
曹京昆先是一愣,继而便恭敬的朝着培原行礼,“见过吴总管。”
培原本性吴。
成了长乐殿总管之后,宫里面便先后用了尊称一声吴总管,只是高长乐习惯了培原这个名字,便没有改口。
培原目光不着痕迹的在曹京昆身上打量,随后目光闪烁的开口,“你倒是聪明,居然认识我的身份。”
“那是那是,吴总管乃是侍奉在长乐殿的大总管,小人便是再眼拙,也不敢认不出来吴总管啊!”
曹京昆笑的恭维又惶恐,“不知道吴总管亲临小人的面前,是有何吩咐?”
“小人能有幸替吴总管您办事,一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
“行了,别贫嘴了!”培原眼皮扫了一眼曹京昆,“跟我走一趟吧。”
曹京昆愣在原地,表情有些微妙,“这……”
“吴总管,您大人有大量,给小人先透透气儿,这一趟到底是喜还是忧啊?”
说实话,曹京昆选择帮忙高长嫣,也只是时局所迫,加上他和高长欢之间有着血海深仇,没有其他的选择。
就算曹京昆是有野心的,那也是在他羽翼丰满之后再行图谋,玩玩不是现在!
这高长乐就算是知道了高长欢被人故意捉弄了,要见面也应该是见高长欢吧,见自己要做什么?
可能是因为性格使然,平时的亏心事做多了,事到临头的时候就总是莫名的觉得心虚。
“去了你就知道了,问那么多干吗?”培原瞧不上曹京昆这流里流气的模样,直皱眉头。
“是是是。”
曹京昆讪讪的闭上了嘴,不敢再言语,两个人刚走,皇上赦免的圣旨也便下来了。
看在高长嫣受伤,母妃和姐姐又被罚的份上,便不和她追究和高长乐意气用事的过错了,嘉元帝不但将高长嫣从内廷当中挪了出来,还命人将祈福宫收拾出来让高长嫣居住。
虽然比不得从前的元福宫,但总是要好过和一群不受宠的公主住在内廷好多了。
高长嫣特别满意。
高长乐一身月白色袄裙,裙摆上绣着如同繁星点点的茉莉,简单又不失大雅,鬓上斜插着梅花小簪,清灵透彻的双眸目光略显娇媚。
殿内的檀香袅袅升起。
曹京昆诚惶诚恐的跟着培原的身影一路到了长乐殿,隔着蜀锦秀花鸟的屏风隐约瞧见了屏风后面的高长乐的身影轮廓。
大概是在闲来无事的品茶吧。
碧绿的茶叶绽放在缠文枝青瓷杯中,一旁修长白皙的手指骨节分明,如此两者看起来是毫不相干的,搭配在一起却是莫名的如同画卷一般,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培原恭候在一旁,眼神示意曹京昆上前。
曹京昆规规矩矩的隔着屏风向着高长乐请安,“奴才见过大公主。”
“曹京昆?”
高长乐敲打着茶碗的手指顿住,隔着屏风看着那后面的人影,没有等着曹京昆自己报上名来,便径自的开了口,清丽的声音不怒自威,莫名的叫曹京昆觉得有一种压迫感。
说来也是奇怪。
嘉元帝的这些公主们也算得上各有千秋,不同凡响了,高长欢平易近人,私下却是有着心机城府,而高长嫣是有些小聪明,但明显因为年纪小而稚嫩。
偏偏这个大公主,没有比其他的公主大多少,但是那眉宇间的威严,说话的气势,浑然天成。
就像是本就是在身处高位的人,所不自觉流露出来的表现,而并非是在故意伪装。
更让曹京昆觉得莫名压迫的,是高长乐刚刚所开口说的话。
曹京昆……
曹京昆顿时大汗淋漓,难不成他的身份已经被高长乐所知晓了?
说起来他的姐姐曹淑影陷害高长乐的事情宫里面可没少当成津津乐道的事情,要是被高长乐给认出来了身份,难不成高长乐是想要私下处置了自己吗?
“是……是……回大公主的话,奴才……奴才正是。”
“不知道奴才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大公主,还请大公主格外开恩,扰小人一条狗命,就算是当牛做马,小人也定然是会报答大公主的恩典的。”
曹京昆死死的垂下头。
高长乐柳眉轻蹙了几许,“怎么入宫的?”
曹淑影有个不成器的弟弟,高长乐是知道的,前世也曾经打过几次交道,虽然曹京昆这个人不怎么样,流里流气又不学无术,但是对他的外甥女高长雪却格外的好。
曾经高长乐也羡慕过高长雪,有着疼爱自己的母亲,还有宠爱自己的舅舅。
而自己谢家的那些舅舅……
却是薄情寡淡的啊。
人都有缺点,也都有优点,就看旁观着对这个人的评价的时候,是要更在乎这个人的缺点还是优点了。
高长乐倒不觉得曹京昆有什么。
“公主问你话,你便实话实说,不然,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了的。”培原在一旁幽幽开口提醒。
曹京昆心里面的小心思瞬间便被压了下去,老老实实的回答,“回的大公主的话,奴才是被四公主给诓骗入宫的!”
“还请的大公主饶命,不要将小人驱赶出宫!”
很多人都瞧不起太监,觉得少了点东西便总不是男人,殊不知想要成为太监,却也并非是容易的事情。
需要身家清白,且样貌周正,又没有什么过往的不堪入目的黑历史。
要是曹京昆来选拔,一定会落选,且又不是走了正规的手段入宫的,割都已经割了,这个时候要是被人发现身份不清不楚的给赶出宫里,那曹京昆才是真的哭都没有地方哭。
“你倒是有几分小聪明。”
“难怪会帮着老三去和老四过不去了。”高长乐红唇微微扬起一抹弧度,淡笑着的看着曹京昆。
曹京昆嘿嘿的讪笑了几声,倒是很机灵的顺着高长乐的话往下说下去,“没什么,大公主见笑了,小人只是有些小聪明罢了,又想着做点什么。”
“祈福宫大总管还缺个人手,你去填补了这个空缺了吧,顺道再给三公主去内府挑选几个机灵点的宫女,精心侍奉着三公主养伤。”
“知道该怎么做吧?”
曹京昆目光震撼,随后便瞬间反应过来,狂喜的朝着高长乐行礼,“多谢大公主,多谢大公主赏识!”
“奴才一定好好做,绝对不会叫大公主失望的!”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下去吧。”
高长乐眼睑微抬,“得空的时候就去看看五公主,毕竟她在宫里面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
直到曹京昆从长乐殿出来,还一直脑袋晕乎乎的,怎么也想不到,高长乐找她过来,不但没有斥责自己,也没有追究自己入宫的过错,甚至还提拔了自己?!?
转眼间自己摇身一变就成了三公主身的总管了!
直接从没有品级到了六品,还可以自己去挑选几个看的顺眼的宫女……
而且祈福宫……
这是已经向皇上求情,把高长嫣从内廷当中给放出来了,并且挪到了祈福宫里面?
曹京昆脚步飞快,光是想想那些肤白貌美的宫女们,便觉得垂涎。
宫外的女人再好,总是让曹京昆觉得不如宫里面的这些娇惯,从前他就喜欢他姐姐殿里面的采兰,可惜她姐姐刚开始不肯松口,好不容易松了口之后又没了后续。
现在可好了。
这宫里面的小宫女还不是随便自己压迫了?
培原看着曹京昆那哈巴狗的模样只觉得恶心,甚至就连一向脾气好的朱鹮也是有些忍不住了,“大公主,那人从前可没少想过要欺负采兰姐姐呢!”
采兰的仇历历在目,高长乐如何能忘得了?
只是现在的曹京昆已经入宫成了太监,这不能再继续祸害良家少女的下场,对于他这种好色成性的人来说,便是最严厉的处置。
“说起来,这高长欢不知声不知气儿的,就直接把曹京昆给送入宫里面做太监,也的确是有一手的。”
“不是吗?”高长乐弯弯的柳眉上挑,含笑的看着义愤填膺的朱鹮,“且放着他们狗咬狗去吧。”
“本宫等着看戏,多好的买卖?”
——
第二百零三章:不见人影
曹京昆目光震撼,随后便瞬间反应过来,狂喜的朝着高长乐行礼,“多谢大公主,多谢大公主赏识!”
“奴才一定好好做,绝对不会叫大公主失望的!”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下去吧。”
高长乐眼睑微抬,“得空的时候就去看看五公主,毕竟她在宫里面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
直到曹京昆从长乐殿出来,还一直脑袋晕乎乎的,怎么也想不到,高长乐找她过来,不但没有斥责自己,也没有追究自己入宫的过错,甚至还提拔了自己?!?
转眼间自己摇身一变就成了三公主身的总管了!
直接从没有品级到了六品,还可以自己去挑选几个看的顺眼的宫女……
而且祈福宫……
这是已经向皇上求情,把高长嫣从内廷当中给放出来了,并且挪到了祈福宫里面?
曹京昆脚步飞快,光是想想那些肤白貌美的宫女们,便觉得垂涎。
宫外的女人再好,总是让曹京昆觉得不如宫里面的这些娇惯,从前他就喜欢他姐姐殿里面的采兰,可惜她姐姐刚开始不肯松口,好不容易松了口之后又没了后续。
现在可好了。
这宫里面的小宫女还不是随便自己压迫了?
培原看着曹京昆那哈巴狗的模样只觉得恶心,甚至就连一向脾气好的朱鹮也是有些忍不住了,“大公主,那人从前可没少想过要欺负采兰姐姐呢!”
采兰的仇历历在目,高长乐如何能忘得了?
只是现在的曹京昆已经入宫成了太监,这不能再继续祸害良家少女的下场,对于他这种好色成性的人来说,便是最严厉的处置。
“说起来,这高长欢不知声不知气儿的,就直接把曹京昆给送入宫里面做太监,也的确是有一手的。”
“不是吗?”高长乐弯弯的柳眉上挑,含笑的看着义愤填膺的朱鹮,“且放着他们狗咬狗去吧。”
“本宫等着看戏,多好的买卖?”
高长嫣和高长欢合谋陷害自己不成,反倒是给自己搭进去了,再来个搅混水的曹京昆,而李劭和周浩又发现了白贵嫔的异常,仙云殿重病。
这后宫里面,怕就只有高长乐的长乐殿才能勉强算得上是一片净土了。
可不是等着可以看好多场好戏了!
——
祈福宫。
高长嫣前脚从内廷出来,后脚曹京昆便已经在内廷挑选好了顺眼又肤白貌美的宫女,连带着高长嫣的行礼一同出现在了高长嫣的面前。
“你?”
高长嫣微微有些错愕,眼神不自觉的上下打量着曹京昆,“你怎么过来了?”
“还有你这身后的这些……”
未免办事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曹京昆小步上前,眼神转了转,便和高长嫣解释道,“回三公主的话,多亏了您的那些银子,叫奴才在赵管事的面前讨到了好处,并且跟着赵管事请求到了您的跟前服侍着。”
“日后,便是您有什么差事奴才也能办的方便迅速,也方便您使唤奴才。”
高长嫣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倒是。”
“挺好。”
“那便辛苦你了。”
“哪的话。”曹京昆脸上笑容朵朵开,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宫人们,“你们先下去替三公主收拾东西,等着一会杂家再去吩咐你们该办的差事。”
“是,曹公公。”
宫人们利落的听话,曹京昆示意高长嫣到了殿内落座。
“三公主,奴才的想法果然没错,和四公主作对,就算没有办法和大公主成为朋友,咱们的日子也不会难过到什么地方的!”
曹京昆的眼神散发着光亮,更是一时难以克制的激动,可惜不能和高长嫣明说,连个分享喜悦的人都没有,着实有些可惜。
“咱们以后便还是这么继续做,没事儿就去找一下四公主的麻烦,反正大公主马上就要出嫁了,咱们就趁着大公主在的这段时间,多讨些好处。”
“奴才知道,您的心里面有些委屈,但是能忍一时,先对付四公主更为要紧!”
毕竟高长乐和高长欢比起来……
怎么看都是高长欢更该死!
——
已过了早春二月。
背阴处的冰雪还未化尽,冬天的寒意也未全消,柳树却早早的抽出一条条翠绿的柳条,房檐上的冰凌融化,滴答滴答宛若一场特殊的歌调。
甚至,连宫里面栽着的桃树枝干,也隐隐有些生命的迹象,吐出一簇簇的待放的花骨朵。
高长乐能选在这样春暖花开的日子前去北燕,倒也算得上是一桩美事。
元后娘娘便分外的喜欢桃花,而如今这宫里面即将朵朵绽放的桃花,也可以变相算成元后娘娘用着一种特殊的方式,在天上看着高长乐幸福。
长乐殿人来人往,异常的热闹。
趁着早先便有着宫人趁着冰凌融化之时开始打扫,整座宫殿焕然一新,让人莫名跟着心情好。
高长乐坐在菱花铜镜前,珠翠和朱鹮忙碌着替她梳妆打扮。
今日的高长乐,身穿一袭浅碧色长裙,裙摆上绣着并蒂海棠,勾上一层金丝,琥珀石镶嵌于袖口,以银丝锁边,尽显窈窕身段。
一头青丝用一只孔雀银步摇斜插,流苏股股,缀嫩粉色桃花,泛着少许的白色,衬托的人越发娇艳。
嘉元帝刚下了朝,便神色匆匆的朝着长乐殿过来,连日所发生的的事情更让嘉元帝看起来有些苍老,即便身着明黄色龙袍,却也不似当年那般风华正茂,看着高长乐的眼眸目光略带湿意。
“萱萱真的长大了。”
“一路上要注意安全。”
即便明知道不是永久的分别,可是看着高长乐如此盛装打扮的模样,嘉元帝的心里面已然能联想到多年之后真正嫁人的模样。
他们父女两个人迟早都会要到了分别的那一天。
不过,看着高长乐平安长大,又是这般的出众,嘉元帝的心里面是打心底里高兴,将来在地下遇到了娴音的时候,也能好生的和娴音说,自己是真的好生的照顾好了她们的萱萱。
“父皇,您放心吧,不会出事的。”
高长乐朝着嘉元帝躬身,笑容雍容又端庄,眼角的余光却不经意的扫过了嘉元帝的身边。
白贵嫔连同其他的嫔妃齐齐过来恭送,就连高长嫣
曹京昆目光震撼,随后便瞬间反应过来,狂喜的朝着高长乐行礼,“多谢大公主,多谢大公主赏识!”
“奴才一定好好做,绝对不会叫大公主失望的!”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下去吧。”
高长乐眼睑微抬,“得空的时候就去看看五公主,毕竟她在宫里面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
直到曹京昆从长乐殿出来,还一直脑袋晕乎乎的,怎么也想不到,高长乐找她过来,不但没有斥责自己,也没有追究自己入宫的过错,甚至还提拔了自己?!?
转眼间自己摇身一变就成了三公主身的总管了!
直接从没有品级到了六品,还可以自己去挑选几个看的顺眼的宫女……
而且祈福宫……
这是已经向皇上求情,把高长嫣从内廷当中给放出来了,并且挪到了祈福宫里面?
曹京昆脚步飞快,光是想想那些肤白貌美的宫女们,便觉得垂涎。
宫外的女人再好,总是让曹京昆觉得不如宫里面的这些娇惯,从前他就喜欢他姐姐殿里面的采兰,可惜她姐姐刚开始不肯松口,好不容易松了口之后又没了后续。
现在可好了。
这宫里面的小宫女还不是随便自己压迫了?
培原看着曹京昆那哈巴狗的模样只觉得恶心,甚至就连一向脾气好的朱鹮也是有些忍不住了,“大公主,那人从前可没少想过要欺负采兰姐姐呢!”
采兰的仇历历在目,高长乐如何能忘得了?
只是现在的曹京昆已经入宫成了太监,这不能再继续祸害良家少女的下场,对于他这种好色成性的人来说,便是最严厉的处置。
“说起来,这高长欢不知声不知气儿的,就直接把曹京昆给送入宫里面做太监,也的确是有一手的。”
“不是吗?”高长乐弯弯的柳眉上挑,含笑的看着义愤填膺的朱鹮,“且放着他们狗咬狗去吧。”
“本宫等着看戏,多好的买卖?”
高长嫣和高长欢合谋陷害自己不成,反倒是给自己搭进去了,再来个搅混水的曹京昆,而李劭和周浩又发现了白贵嫔的异常,仙云殿重病。
这后宫里面,怕就只有高长乐的长乐殿才能勉强算得上是一片净土了。
可不是等着可以看好多场好戏了!
——
祈福宫。
高长嫣前脚从内廷出来,后脚曹京昆便已经在内廷挑选好了顺眼又肤白貌美的宫女,连带着高长嫣的行礼一同出现在了高长嫣的面前。
“你?”
高长嫣微微有些错愕,眼神不自觉的上下打量着曹京昆,“你怎么过来了?”
“还有你这身后的这些……”
未免办事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曹京昆小步上前,眼神转了转,便和高长嫣解释道,“回三公主的话,多亏了您的那些银子,叫奴才在赵管事的面前讨到了好处,并且跟着赵管事请求到了您的跟前服侍着。”
“日后,便是您有什么差事奴才也能办的方便迅速,也方便您使唤奴才。”
高长嫣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倒是。”
“挺好。”
“那便辛苦你了。”
“哪的话。”曹京昆脸上笑容朵朵开,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宫人们,“你们先下去替三公主收拾东西,等着一会杂家再去吩咐你们该办的差事。”
“是,曹公公。”
宫人们利落的听话,曹京昆示意高长嫣到了殿内落座。
“三公主,奴才的想法果然没错,和四公主作对,就算没有办法和大公主成为朋友,咱们的日子也不会难过到什么地方的!”
曹京昆的眼神散发着光亮,更是一时难以克制的激动,可惜不能和高长嫣明说,连个分享喜悦的人都没有,着实有些可惜。
“咱们以后便还是这么继续做,没事儿就去找一下四公主的麻烦,反正大公主马上就要出嫁了,咱们就趁着大公主在的这段时间,多讨些好处。”
“奴才知道,您的心里面有些委屈,但是能忍一时,先对付四公主更为要紧!”
毕竟高长乐和高长欢比起来……
怎么看都是高长欢更该死!
——
已过了早春二月。
背阴处的冰雪还未化尽,冬天的寒意也未全消,柳树却早早的抽出一条条翠绿的柳条,房檐上的冰凌融化,滴答滴答宛若一场特殊的歌调。
甚至,连宫里面栽着的桃树枝干,也隐隐有些生命的迹象,吐出一簇簇的待放的花骨朵。
高长乐能选在这样春暖花开的日子前去北燕,倒也算得上是一桩美事。
元后娘娘便分外的喜欢桃花,而如今这宫里面即将朵朵绽放的桃花,也可以变相算成元后娘娘用着一种特殊的方式,在天上看着高长乐幸福。
长乐殿人来人往,异常的热闹。
趁着早先便有着宫人趁着冰凌融化之时开始打扫,整座宫殿焕然一新,让人莫名跟着心情好。
高长乐坐在菱花铜镜前,珠翠和朱鹮忙碌着替她梳妆打扮。
今日的高长乐,身穿一袭浅碧色长裙,裙摆上绣着并蒂海棠,勾上一层金丝,琥珀石镶嵌于袖口,以银丝锁边,尽显窈窕身段。
一头青丝用一只孔雀银步摇斜插,流苏股股,缀嫩粉色桃花,泛着少许的白色,衬托的人越发娇艳。
嘉元帝刚下了朝,便神色匆匆的朝着长乐殿过来,连日所发生的的事情更让嘉元帝看起来有些苍老,即便身着明黄色龙袍,却也不似当年那般风华正茂,看着高长乐的眼眸目光略带湿意。
“萱萱真的长大了。”
“一路上要注意安全。”
即便明知道不是永久的分别,可是看着高长乐如此盛装打扮的模样,嘉元帝的心里面已然能
不过,看着高长乐平安长大,又是这般的出众,嘉元帝的心里面是打心底里高兴,将来在地下遇到了娴音的时候,也能好生的和娴音说,自己是真的好生的照顾好了她们的萱萱。
第二百零四章:假死
高长乐也终有一日会离开了自己的庇护,坚强又幸福的成长起来。
嘉元帝忍着目光中的湿意和落寞,笑着同高长乐招手。
珠翠连同朱鹮上前,搀扶在高长乐的身侧,高长琛漆黑的眸子红红的,躲在嘉元帝是身旁看着高长乐离去的背影不舍的抽泣。
“皇姐。”
“皇姐……”
原本只是打算做戏,却没想到当真分别的时候竟然是这般感慨万千。
高长乐忍着眸底的湿润,侧身看着珠翠,“去准备一下。”
“奴婢明白。”
珠翠应声悄然褪去,趁着人群隐秘,不容易发现,一路溜到了仙云殿,此时不同于长乐殿的那般热闹,仙云殿挂满了白绫缟素,殿内宫人抽泣哽咽。
假死出宫的事情隐秘,秘而不宣,便是连采屏这些亲近的人也是半点都不知情。
珠翠悄然的过来仙云殿的时候,便瞧见采屏眼眶红红的抱着十一皇子哭跪在江采薇的‘尸首’旁边,光是看着那伤心的模样便是叫人跟着心疼。
尚且在襁褓中的十一皇子还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不只是真的感觉到自己就要和生母分别,还是被仙云殿这凄惨的情况给吓到了,也是跟着哭声不停。
“夫人……,夫人……,您好好的,怎么就这般的狠心要离了十一皇子而去!”
“十一皇子还这么小,您就当真放心要他一个人留宫里面去面对这无休止的算计吗?”
“夫人……夫人……”
珠翠心中有所不忍,却不能告诉采屏莫要悲伤,江采薇如今已经身居三夫人之一的夫人一位,身份尊贵,牵连甚广。
倘若被人知道她乃是假死出宫,不但所有牵扯在其中的人都活不了,便是连高长乐,怕也是要受到处罚。
“采屏,你快别哭了。”
“快别哭了。”
珠翠忍着眼角的湿润,快步上前将采屏连同十一皇子拉扯起来,“夫人身死,入土为安乃是第一要紧的事情。”
“且夫人这辈子,所有的心愿都已经达成,如此结果,对夫人来说未必不是一种解脱,你若当真这般不舍,才是真的叫夫人心中难安啊!”
珠翠面带急色。
长乐殿距离宫门的距离有限,便是高长乐再拖延时间,也不过是半柱香的时间,这半柱香的时间内,所有人的目光都会放在高长乐的身上,不会有人注意或者是前来吊唁江采薇,亦是少了几分的风险。
可倘若因为采屏和其他宫人的不舍而耽误了江采薇才最佳出宫的时间,怕是到时候事情就要难办起来。
再者。
嘉元帝那边送别了高长乐之后,势必是要过来仙云殿的,若江采薇的棺柩出宫了还好,要是没出宫……嘉元帝再这么近身去看,怕是……
肯定要出大事!
珠翠将采屏拉到了殿内,看着其他的宫人替江采薇入殓,悬着的心也算是放在了肚子里面。‘
“你若真心替江夫人着想,那便是应当替她高兴的,你在她身边这么多年,该是了解她的脾气,她不适合这深宫,如今她终于随了自己的心愿可以出宫自由自在,难道不好吗?”
江采薇性格骄傲,若不是当年为了元后娘娘,怕早就出宫了,她不喜欢宫里面的束缚,总觉得这看起来很是富贵庄严的高墙所带来的并不是荣耀,而是坟墓。
埋藏女子最美好的青春和怨念在其中的坟墓。
珠翠不可轻闻的叹了口气,看着采屏蓄满泪水的模样,“好好的帮着江夫人照顾好十一皇子,这样,不管江夫人身在何地,都会了无心愿的。”
“她活着的时候没能出宫,总不至于叫她死了之后还埋骨皇宫吧。”
听了珠翠的这番话,采屏眼眶中的泪水越流越凶,可却是紧紧的抱着十一皇子,再没有去到江采薇的尸首身旁。
“我知道了。”
见采屏彻底明白过来,珠翠也着实的松了口气,“大公主那边还需要我去帮忙,日后,你要好生的兼顾起来照顾好十一皇子的责任。”
“采屏,辛苦你了。”
眼见着宫人已经抬好了江采薇的棺柩,踏出了仙云殿,珠翠也放心了许多,正打算再不知不觉当中溜回到高长乐的身边的时候,却突然瞧见了仙云殿那抹不速之客。
珠翠当即浑身的弦紧绷,心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怎么会来的这么快!”
“这可怎么办才好?”
“那个白贵嫔,不会没事找事的去检查棺柩吧?”珠翠脸上满是忐忑和紧张,更是脚步飞快的退回到了殿内。
现在这会儿出去要是被白贵嫔给撞上的话,怕才会真的坏了事,可若不出去,要是白贵嫔停留的时间太久,大公主那会儿却是拖不了太久。
她若是不能出宫和高长乐汇合,那便更加坏事。
电光火石之间,珠翠将那在一旁抱着十一皇子伤心失落的采屏给拉住了。
“先别哭,我遇到了点困难,你帮我找一套你们宫里面低等宫女的衣裳,给我换上,很急!”
采屏不明所以,但看着珠翠脸上那般郑重的模样仍旧不敢多问和怠慢,粗略的擦掉了自己眼角的泪水之后,便拉着珠翠绕到了内殿。
“跟我来!”
不一会儿,粗使宫女打扮的珠翠便来不及吩咐采屏,便直接佯装成送行的宫女,混在出殡的队伍当中,低垂着脑袋,跟着朝着仙云殿外走去。
“贵嫔娘娘安。”
“贵嫔娘娘安。”
一路上,众人齐齐的朝着白芙吟行礼。
白芙吟随意的摆了摆手,“不必多礼,本宫是前来看望江妹妹最后一眼的。”
“已经入殓了吗?”
“事情可都有办的妥当?”
珠翠的心似乎要悬到了嗓子眼中,不明所以的采屏也是不由得替珠翠担忧。
刚打算琢磨个法子给珠翠打个掩护,将白贵嫔给搪塞过去的时候。
只见白贵嫔抿唇,柳眉微微蹙紧,看着那送行的队伍,刚准备命人阻拦之时,不想红玉却是突然神色匆匆的出现在白贵嫔的面前。
“娘娘。”
红玉尽量在使自己的声音平静,奈何听起来声音中却还依旧有着难掩的紧张和焦急。
仙云殿耳目众多,不便多言。
白芙吟放下想要去检查棺柩的手,佯装成了随意的模样开口,“既是已经入殓,那便好生的送江妹妹去了吧。”
“是,谨遵贵嫔娘娘教诲。”
领头的宫女同白芙吟行了个礼之后便带领一干众人离去,可是叫混在人群中的珠翠着实松了口气,出了仙云殿之后便迅速的朝着原计划和高长乐汇合。
白贵嫔也象征性的对仙云殿的宫人交代一番,对十一皇子表示关心一番,而后也不做停留,迅速的朝着自己的寝宫折返,不动声色的薄唇启开,向着身旁的红玉问道,“怎么了?”
“出什么事情了?”
“主子传来密报,说姜国边境突然有了异动,虽查不出来究竟是和风向,但却叫您好生的注意着大魏的朝堂,主子怀疑大公主和亲之时会有人动手。”
“另外,因为您没能在宫里面除掉北燕九皇子,主子决定,在和亲的路上下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那个北燕九皇子活着除了大魏的国土。”
无疑的。
大魏和北燕突然化干戈为玉帛的举动让周边各国很是错愕诧异,同样的,高长乐前行北燕也更是成为周边各国所瞩目的事情。
这么要紧的时机,旁人便是无暇会理会其他的事情了。
可同样的。
这也是不动声色动手的好时机。
若非姜国太子机警,怕是起了异动,付诸了行动,也还被蒙在鼓励面吧?!
嘶——
顷刻之间,白芙吟的脸色惨白了几分,更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
——
夜深漫长。
漫漫寒冬已有了褪去的趋势,积雪顺着红砖房檐滴滴答答的落在青石阶上,砸出来不少的水花迸溅。
可惜清玉宫却好似还过在酷寒当中。
起初宫人们只当高长欢是不小心犯了错,得罪了大公主而被禁足,大公主平安回来,皇上总是能宽恕四公主的,也会解了这个禁足……
可不想。
连日来宫里面发生了诸多的事情,就连三公主高长嫣都得到了赦免被放出来,可清玉宫却还没有任何的迹象,这边不由得让其他人加以揣测。
有人觉得是嘉元帝当真忘了,而更有甚者,是觉得大公主不想叫她出来,毕竟三公主是大公主求的情,但四公主却没有。
总之不管是怎么样,她们这些宫里面当差的就只是看重结果。
高长欢失宠了,起码是在现在。
宫里面之前对她的那些腌臜手段和欺凌便又卷土重来,且要比高长欢被冷落之前,更加过分,毕竟连李劭的暗中照顾也没了。
还是早春寒凉之时,便断了清玉宫的炭火地龙,饮食饭菜时不时便掺杂着一些高长欢忌讳的吃食,要么便是供给缺斤少两。
除了时不时关照的曹京昆,会命人前来给高长欢添堵之外,便再没有人来眷顾清玉宫!
“放肆!”
“都放肆!”
饶是高长欢善于伪装,此时却也是再一次被那些不敬的宫人们逼得发疯。
“真当本宫出不去了是不是?”
“真当本宫不敢将那贱婢主子的事情抖搂出来是不是!”
“一个个的,居然连那些阉人都敢欺凌到了本宫的头上!”
在蒹葭再一次被看守宫门的太监给拦截回来的时候,高长欢也再没了顾忌,脸上的表情难看的让人不寒而栗。
可是她的那句话,还真的是说对了。
她就是不敢去随便将白芙吟背后的主子给抖搂出来。
她没证据。
在白芙吟的面前诓骗她几下还是可以的,但是要是真的闹到了嘉元帝的面前,她却没有有力的证据,能证明白芙吟居心不良。
再者。
现在的高长欢,还不想和白芙吟撕破脸,她更没有必要去得罪姜国太子。
说不定,到时候,姜国的太子反倒是自己的退路。
高长欢想来这些错综复杂的事情便觉得莫名烦躁,“蒹葭,罢了。”
“都是一群看不见银子不睁眼的狗奴才,你再去妆奁前挑几只簪子递过去,要她们去内府换些吃穿用度回来,另外,再想办法催催红玉。”
“是。”
蒹葭领了命令出了殿内,二等宫女瞧准了高长欢现下身边没人,神色匆匆的到了高长欢的面前,手中端着的,是一碗看着热腾腾的红枣银耳粥。
“四公主。”
“蒹葭姐姐去忙活您吩咐的事情了,便叫奴婢来侍奉您用膳。”
“蒹葭姐姐说,有些简陋,但还请四公主您暂时忍耐一些,她会尽力的去周旋的。”
香棉眼神闪烁着,说话的时候更是时不时的瞥着高长欢脸上的表情。
高长欢心中烦躁,清玉宫里面冷冷清清,哪来的什么兴致去享受吃食,何况晚膳的时候才刚刚将就了一些素菜,这会儿哪有什么心思再去用夜宵。
“放下吧。”
高长欢恹恹的开口,香棉却是着实的松了一口气,她巴不得高长欢不立刻服下,否则自己便是惹祸上身了。
“是。”
“那奴婢便先退下了。”
香棉脚底抹油,动作迅速的出了殿内,而高长欢则是身体蜷缩在临窗大炕边,单手杵着花梨木小几,撑着下巴,眯起眼睛沉思着究竟该如何去做。
旁人指望不上,总是要自己想办法解了这个困局才行。
那个该死的白芙吟,不但是将自己警告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反倒是怂恿宫里面的那些奴才们作践自己!
别以为高长欢困在宫门里面就什么都不知道。
眼下后宫是放在白芙吟的手中打理的,要是白芙吟没有首肯,那些身份卑贱的宫人是万万不敢这么大胆骑到她的头上来的!
要不是高长欢还指望着姜国的太子做后路,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白芙吟了!
想着想着,高长欢只觉得自己的眼神开始迷离起来,看着一旁摆放着的红枣银耳粥也更觉得来了胃口。
高长欢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液,缓缓伸出手,将那红枣银耳粥拿在了手中,慢条斯理的吃入口中。
第二百零五章:狐狸尾巴藏不住了
早上来看。
——
已过了早春二月。
背阴处的冰雪还未化尽,冬天的寒意也未全消,柳树却早早的抽出一条条翠绿的柳条,房檐上的冰凌融化,滴答滴答宛若一场特殊的歌调。
甚至,连宫里面栽着的桃树枝干,也隐隐有些生命的迹象,吐出一簇簇的待放的花骨朵。
高长乐能选在这样春暖花开的日子前去北燕,倒也算得上是一桩美事。
元后娘娘便分外的喜欢桃花,而如今这宫里面即将朵朵绽放的桃花,也可以变相算成元后娘娘用着一种特殊的方式,在天上看着高长乐幸福。
长乐殿人来人往,异常的热闹。
趁着早先便有着宫人趁着冰凌融化之时开始打扫,整座宫殿焕然一新,让人莫名跟着心情好。
高长乐坐在菱花铜镜前,珠翠和朱鹮忙碌着替她梳妆打扮。
今日的高长乐,身穿一袭浅碧色长裙,裙摆上绣着并蒂海棠,勾上一层金丝,琥珀石镶嵌于袖口,以银丝锁边,尽显窈窕身段。
一头青丝用一只孔雀银步摇斜插,流苏股股,缀嫩粉色桃花,泛着少许的白色,衬托的人越发娇艳。
嘉元帝刚下了朝,便神色匆匆的朝着长乐殿过来,连日所发生的的事情更让嘉元帝看起来有些苍老,即便身着明黄色龙袍,却也不似当年那般风华正茂,看着高长乐的眼眸目光略带湿意。
“萱萱真的长大了。”
“一路上要注意安全。”
即便明知道不是永久的分别,可是看着高长乐如此盛装打扮,即将远行的模样,嘉元帝的心里面已然能联想到多年之后真正嫁人的场景。
他们父女两个人迟早都会要到了分别的那一天。
不过,看着高长乐平安长大,又是这般的出众,嘉元帝的心里面是打心底里高兴,将来在地下遇到了娴音的时候,也能好生的和娴音说,自己是真的好生的照顾好了她们的萱萱。
“父皇,您放心吧,不会出事的。”
“长乐不在父皇的身边的时候,父皇也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别让长乐记挂。”
高长乐朝着嘉元帝躬身,笑容雍容又端庄,眼角的余光却不经意的扫过了嘉元帝的身边。
白贵嫔连同其他的嫔妃齐齐过来恭送,就连高长嫣也带着一群皇弟皇妹过来凑了热闹,却独独不见高长乐心中那抹牵挂的身影。
高长乐星眼如波的眸子中压下隐隐的失望,正色的打量着嘉元帝身后的那群莺莺燕燕。
听闻高长欢现下凄惨的可怜,嗓子也知怎么失了声,清玉宫的禁足被解开了,太医也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踏入宫门去替她诊治。
奈何毫无所得,病情不但没有半分的好转,甚至连原因都调查不出来。
向来清心寡欲的四公主,眼下却是喜怒无常,叫宫里面的众人敬而远之。
眼下宫里面心情最好的就要数高长嫣了。
大公主远去北燕,二公主趁机也一顶轿子从侧宫门抬去齐国公府,就连江夫人那个病歪歪的人也在晨起的时候咽了气。
为了不冲撞高长乐,怕也要是给悄然的带出宫去安葬了。
宫里面没了这些碍眼的人,余下的公主又都年幼,便只剩下了高长嫣一个人独占鳌头了。
白贵嫔脸上挂着落落大方的笑容,跟着嘉元帝的身后不忘记叮嘱高长乐身边的宫人侍卫要好生的照顾高长乐,得体又端庄。
可白贵嫔眼角的余光落在红玉的身旁,柳眉微微上挑,趁着空闲的功夫庆生的在红玉的耳边开口,“查了吗?”
“真的咽了气?”
江采薇的病症来的莫名其妙。
之前宁夫人没败的时候,江采薇精神奕奕,争宠手段欲擒故纵,将嘉元帝拿捏的死死的。
可是宁晚秋败了之后,这个江采薇也跟着没了声息,新年更是情况越发恶劣,什么样的病症能叫人这般死了迅速?
她们白家的女子,本就是靠着侍弄药材为生的。
这病来的蹊跷,未免……让人心中起疑。
红玉点了点头,压低着声音的开口,“回贵嫔娘娘的话,的确是已经过世了。”
“奴婢趁着仙云殿大乱的时候曾经亲自到了那江夫人的面前查探过,病得很严重,没了呼吸也不是假装。”
红玉是有些功夫在身的,人死没死还不至于分辨不出来。
“可能是本宫多心了吧。”白贵嫔莫名觉得有些头疼,幸好这段时间高长欢困于自己的失声没有功夫出来刁难,否则恐怕要更加难过。
“不过,小心一点总是没坏处的,派人跟着,直到她入殓之后才行回来回话吧!”
白芙吟的目光忧心忡忡,看着人前那娇艳的如同海棠一般动人的高长乐,只觉得过了年,狩猎回来便有好些事情不对。
可究竟是哪不对,白芙吟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
主子才刚下了命令要她去对付北燕九皇子,算计他和大魏皇族起了争执,最好命丧在大魏国土上,这样,势必是会叫大魏和北燕反目成仇。
原本……
白芙吟还想着要用周浩去算计高长乐,动了嘉元帝的心头所好,必然是会叫嘉元帝动怒的。
不想这大公主也不知道为什么转了性,居然当真是喜欢那个北燕九皇子的,甚至还能说服嘉元帝同意两个人的亲事,早早的便随同北燕九皇子一同回朝。
嘉元帝也当真舍得。
处处透漏着诡异。
可若是假的,没人会拿自己的亲事,还有两国的友好相邻来开玩笑吧?
一时之间倒是叫白芙吟失了分寸,不过,倘若没能在宫里面动手的话,倒也不必惊慌,左不过这两人还未踏出大魏国土的时候,便总还是有着机会的。
路上再动手也不迟。
这一次,可是万万不能再生出来什么岔子了。
“是。”
红玉悄然退下,而前面,其他的嫔妃则是纷纷上前,看似亲近的在和高长乐告别,并且送上自己的心意贺礼。
“走吧。”
“早些时候赶路,免得天黑了之后诸多的不方便。”
即便心里面再多的不舍,可嘉元帝还是忍不住催促高长乐。
人终有一别。
高长乐也终有一日会离开了自己的庇护,坚强又幸福的成长起来。
嘉元帝忍着目光中的湿意和落寞,笑着同高长乐招手。
珠翠连同朱鹮上前,搀扶在高长乐的身侧,高长琛漆黑的眸子红红的,躲在嘉元帝是身旁看着高长乐离去的背影不舍的抽泣。
“皇姐。”
“皇姐……”
原本只是打算做戏,却没想到当真分别的时候竟然是这般感慨万千。
高长乐忍着眸底的湿润,侧身看着珠翠,“去准备一下。”
“奴婢明白。”
珠翠应声悄然褪去,趁着人群隐秘,不容易发现,一路溜到了仙云殿,此时不同于长乐殿的那般热闹,仙云殿挂满了白绫缟素,殿内宫人抽泣哽咽。
假死出宫的事情隐秘,秘而不宣,便是连采屏这些亲近的人也是半点都不知情。
珠翠悄然的过来仙云殿的时候,便瞧见采屏眼眶红红的抱着十一皇子哭跪在江采薇的‘尸首’旁边,光是看着那伤心的模样便是叫人跟着心疼。
尚且在襁褓中的十一皇子还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不只是真的感觉到自己就要和生母分别,还是被仙云殿这凄惨的情况给吓到了,也是跟着哭声不停。
“夫人……,夫人……,您好好的,怎么就这般的狠心要离了十一皇子而去!”
“十一皇子还这么小,您就当真放心要他一个人留宫里面去面对这无休止的算计吗?”
“夫人……夫人……”
珠翠心中有所不忍,却不能告诉采屏莫要悲伤,江采薇如今已经身居三夫人之一的夫人一位,身份尊贵,牵连甚广。
倘若被人知道她乃是假死出宫,不但所有牵扯在其中的人都活不了,便是连高长乐,怕也是要受到处罚。
“采屏,你快别哭了。”
“快别哭了。”
珠翠忍着眼角的湿润,快步上前将采屏连同十一皇子拉扯起来,“夫人身死,入土为安乃是第一要紧的事情。”
“且夫人这辈子,所有的心愿都已经达成,如此结果,对夫人来说未必不是一种解脱,你若当真这般不舍,才是真的叫夫人心中难安啊!”
珠翠面带急色。
长乐殿距离宫门的距离有限,便是高长乐再拖延时间,也不过是半柱香的时间,这半柱香的时间内,所有人的目光都会放在高长乐的身上,不会有人注意或者是前来吊唁江采薇,亦是少了几分的风险。
可倘若因为采屏和其他宫人的不舍而耽误了江采薇才最佳出宫的时间,怕是到时候事情就要难办起来。
再者。
嘉元帝那边送别了高长乐之后,势必是要过来仙云殿的,若江采薇的棺柩出宫了还好,要是没出宫……嘉元帝再这么近身去看,怕是……
肯定要出大事!
珠翠将采屏拉到了殿内,看着其他的宫人替江采薇入殓,悬着的心也算是放在了肚子里面。‘
“你若真心替江夫人着想,那便是应当替她高兴的,你在她身边这么多年,该是了解她的脾气,她不适合这深宫,如今她终于随了自己的心愿可以出宫自由自在,难道不好吗?”
江采薇性格骄傲,若不是当年为了元后娘娘,怕早就出宫了,她不喜欢宫里面的束缚,总觉得这看起来很是富贵庄严的高墙所带来的并不是荣耀,而是坟墓。
埋藏女子最美好的青春和怨念在其中的坟墓。
珠翠不可轻闻的叹了口气,看着采屏蓄满泪水的模样,“好好的帮着江夫人照顾好十一皇子,这样,不管江夫人身在何地,都会了无心愿的。”
“她活着的时候没能出宫,总不至于叫她死了之后还埋骨皇宫吧。”
听了珠翠的这番话,采屏眼眶中的泪水越流越凶,可却是紧紧的抱着十一皇子,再没有去到江采薇的尸首身旁。
“我知道了。”
见采屏彻底明白过来,珠翠也着实的松了口气,“大公主那边还需要我去帮忙,日后,你要好生的兼顾起来照顾好十一皇子的责任。”
“采屏,辛苦你了。”
眼见着宫人已经抬好了江采薇的棺柩,踏出了仙云殿,珠翠也放心了许多,正打算再不知不觉当中溜回到高长乐的身边的时候,却突然瞧见了仙云殿那抹不速之客。
珠翠当即浑身的弦紧绷,心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怎么会来的这么快!”
“这可怎么办才好?”
“那个白贵嫔,不会没事找事的去检查棺柩吧?”珠翠脸上满是忐忑和紧张,更是脚步飞快的退回到了殿内。
现在这会儿出去要是被白贵嫔给撞上的话,怕才会真的坏了事,可若不出去,要是白贵嫔停留的时间太久,大公主那会儿却是拖不了太久。
她若是不能出宫和高长乐汇合,那便更加坏事。
电光火石之间,珠翠将那在一旁抱着十一皇子伤心失落的采屏给拉住了。
“先别哭,我遇到了点困难,你帮我找一套你们宫里面低等宫女的衣裳,给我换上,很急!”
采屏不明所以,但看着珠翠脸上那般郑重的模样仍旧不敢多问和怠慢,粗略的擦掉了自己眼角的泪水之后,便拉着珠翠绕到了内殿。
“跟我来!”
不一会儿,粗使宫女打扮的珠翠便来不及吩咐采屏,便直接佯装成送行的宫女,混在出殡的队伍当中,低垂着脑袋,跟着朝着仙云殿外走去。
“贵嫔娘娘安。”
“贵嫔娘娘安。”
一路上,众人齐齐的朝着白芙吟行礼。
白芙吟随意的摆了摆手,“不必多礼,本宫是前来看望江妹妹最后一眼的。”
“已经入殓了吗?”
“事情可都有办的妥当?”
珠翠的心似乎要悬到了嗓子眼中,不明所以的采屏也是不由得替珠翠担忧。
刚打算琢磨个法子给珠翠打个掩护,将白贵嫔给搪塞过去的时候。
只见白贵嫔抿唇,柳眉微微蹙紧,看着那送行的队伍,刚准备命人阻拦之时,不想红玉却是突然神色匆匆的出现在白贵嫔的面前。
“娘娘。”
第二百零六章:来了
夜色渐渐沉了下来,仿佛像是一方浓稠的墨砚一样,深沉的化不开。
岐山驿站内。
看似神态轻松的一干护卫,实则却是绷紧了神经,严阵以待。
简陋的客房内,高长乐侧身站在窗桕旁,向着窗外那无边的夜色望去,周浩则是神色淡然的坐在圆木桌旁,沉着目光。
虽是早春,夜里已经寒凉,阵阵寒风冷的刺骨。
隐约能从外面那墨一般的黑暗当中,瞧见人影迅速晃动闪过,高长乐顿时蹙紧眉心。
彼时的周浩也无法全然淡定的坐在一旁喝茶看戏,从座位上起身之后站立在高长乐的身旁,同样望着那幽深又神秘的夜色。
“怕吗?”
周浩薄唇轻启,淡然的吐出来这么两个字。
还以为高长乐听见了这两个字的时候会像之前从宫里面出来的时候那样,嗤笑着的痛周浩打趣,不想现在的高长乐的脸上却是无比的凝重,回答更是出人意料。
“害怕。”
不等周浩开口,高长乐便又眸光落寞的呢喃补充,“害怕他不会来。”
这漫漫长夜那浓重的漆黑,看起来总是会叫人下意识的觉得恐惧害怕。
高长乐也不例外。
只不过,高长乐所害怕的事情并不是那些个所谓的阴谋和算计,更无谓刺杀和谋逆,她所害怕的。
从来就只有李劭一个人罢了。
她已经主动到了这种程度,倘若李劭还不能跨过心里面的那道防线过来找她的话,就连一向聪慧的高长乐,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去做了。
她可是,把所有珠翠从话本子上面将给自己的千金小姐追落魄书生的法子都给用了啊。
真的是黔驴技穷,江郎才尽了。
周浩也同样声音凝重,没有打趣高长乐,“要是当真不来呢?”
这是个问题,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其实有些时候,人最大的敌人是自己。
不管遇到任何的事情,人的心里面都会下意识的先根据自己的印象做判断,分成三六九等。
这件事情我不能去做。
这件事情我做了也不会好。
这件事情我做了不但讨不到半点的好处,反倒是会惹祸上身,所以……
高长乐害怕。
她不知道李劭的身后到底背负着什么样的命运,但总之,她明白,这个决定很难。
李劭在犹豫,自己也是在忐忑。
周浩漆黑的双眸目光凝重,像是在问高长乐,也像是在问自己。
似乎,她们两个之间莫名是有些同病相怜的可怜的。
高长乐和李劭之间有着千难万险,但同样的,想要靠近那人的身旁,闯入她的心,恐怕也是需要历经千辛。
高长乐的唇角不禁勾起一抹苦笑,澄亮的目光清澈如水,灿若星辰,“若是他不来,便只能委屈义兄你暂时收留我一阵子,等着我心态调整好之后,再回来吧。”
心态调整好。
指的是如何再锲而不舍的将李劭给拿下。
而那句义兄……
这本就是高长乐和周浩的一场算计。
北燕和大魏世代友好邻邦,解决的办法不单是联姻这么一条路,有时候,让把持朝政的蔡太后,认大魏盛宠的大公主为义女,也未尝不是一件世代友好的表现。
等着心态调整好之后,再回来吧……
这句话,像是对周浩有着莫名的鼓舞能力一般,是啊……他们这种人,便是再艰难的大风大浪都过去了,还能有什么所忌惮害怕的。
不过是……
失败了重新再来一般。
他们连生死都是经历过的事情,岂能被这些事情所牵扯到?
正在周浩和高长乐不再纠结这件事情的时候,驿站里面的气息变得更加凝重起来。
周浩的目光瞬间机警,将高长乐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一旁,“待会躲在我的后面,切莫让自己受伤。”
而高长乐在面对周浩的保护的时候,却是缓缓的从腰间抽出来一道软鞭,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仿佛那个骄纵又任性的大魏大公主又回来了一般。
“躲在你的后面吗?”
“可惜本宫一向只是喜欢在人前,不喜欢躲在人后。”
周浩目光落在高长乐手中所缠绕的长鞭的上面,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哑然,哭笑不得。
“你究竟是有多少秘密是那个李督主不知道的?”
养在深闺里面的公主,将来会成为权倾朝着的摄政长公主不说,精通骑射,如今连长鞭都会使?
还有什么是高长乐不会的?
周浩更有一种在寒山寺遭袭,就算是没有人出现拯救高长乐,高长乐也不会受伤的一种错觉呢?
高长乐眯了眯眼睛,“没什么,只不过是运气好,遇到了几个好人罢了。”
宋濂易性格古板又执拗,却学识渊博,整日在耳边念经一样的叫她读书识礼守规矩。
陈远嘉心思深沉却又果决干练,人面桃花又未免有些毒舌,却精于谋算,在朝堂当中运筹帷幄。
有了他们的扶持,和幼年丧母所受的陷害,吃的苦,高长乐才能跌跌撞撞的一路成长到了后面权倾朝野,只手遮天的摄政长公主。
至于李劭……
她的傻子,闷葫芦一样,一句多情的话都不会多说,就只会守在自己的身后,非要高长乐主动拉下脸来命令他教自己一些好学,又适合女子保命的拳脚功夫,他才会听话去做。
当时朝中不少觊觎皇位的人明里暗里对高长乐暗杀,可惜高长乐已经年长,武功这东西都是从小开始学习,日夜的积累练习方才能高超。
无奈之下想要速成,李劭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命人特意替高长乐打造了一条九节鞭。
九节鞭柔软度极好,若是提前警觉危机出现的时候,便能刚好派上用场,从宫里面出来的时候高长乐便藏了这么一条鞭子在腰间。
只可惜这一辈子李劭还未来得及寻找那千年寒铁给自己锻造兵器,那随便抓来充公的软鞭束缚在腰间,叫高长乐难受了许久。
“来人!”
“来人!”
“杀人了!”
“有刺客!”
黑夜中,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了这么一句,便是瞬间打破了这看似寂静的夜晚。
火把瞬间将黑夜照亮,厮杀的声音也是顿时响起,混着刀光剑影和刺鼻的血腥味儿。
密密麻麻的黑衣人不知埋伏在什么地方,这一瞬间却是突然爆发出来,将驿站围了个水泄不通,甚至,杀上了驿站也不过是半盏茶的功夫。
那些黑衣人数量不多,刚好能和高长乐随行的侍卫还有护送周浩的护卫数量对等,显然是算计好了一切过来的。
那些在皇宫中养尊处优的侍卫如何能和精心培养出来的杀手相比肩,光是那招招很辣,直取性命的气势,已经让很多护送的侍卫和官兵招架不住。
溃败,近乎是在瞬息之间。
“小心点。”
周浩薄唇轻启,低声的在高长乐的耳边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之后,矫健的身影便瞬间冲入到了夜色之内。
可惜,周浩还未动手,便直接被那黑衣人的头领当场拿下。
屋子里面的高长乐不由得嘴角抽了抽,看着周浩那略有些踉跄的脚步只觉得额头划过几抹黑线。
还真的……会装啊!!!
要不是在寒山寺的时候她亲眼见到过周浩是怎么身手利落的去对付那些刺客,怕是现在,高长乐看着都要相信周浩是当真不懂武功的了!
驿站厢房和院子里面的距离并不远,高长乐似乎隔着这漫漫黑夜,能清楚的听见了院子里面的那些人的嬉笑声音。
“呦。”
“还以为那北燕的九皇子究竟是有多大的本事呢?之前看着在盛京的时候恣意潇洒,怎么如今真到了爷的面前,居然像是软柿子一样,看着你拿着剑出来的时候,爷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呢!”
“啊哈哈哈哈……”
“怪不得你们周家的江山能被蔡氏一族操控那么久,原来你们周家都是像九皇子这样的软蛋,江山能不亡吗?”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为首的那人笑得十分肆意,高长乐厌烦的蹙眉,只觉得难听的刺耳。
“来,跪在爷爷的面前求求爷爷放过你,爷爷说不定心情好还能给你个痛快。”
“不过,看着你这孬种的模样,怕是连双腿发软,连下跪的勇气都没有吧!”
“那可不是,二哥,看着这北燕九皇子弱不禁风的模样,也就只是会靠着耍耍嘴皮子骗骗姑娘的本事罢了,他要是真的有出息,又怎么会被遣送过来大魏当质子。”为首的黑衣人身后,又缓缓出现两道身影。
虽然高长乐离得远,他们又遮住了脸,看不见几人的样貌,可是尽在眼前的周浩,却是将他们的眉眼看了个遍。
相似的厉害。
便不是手足兄弟,也应当是父子叔伯了。
居然还一家人齐齐谋逆?
够嚣张。
“寄人篱下的”
“哈哈哈……”
为首的那黑衣人再度嘲笑着开口,人群便已经爆发出来一阵哄笑声,高长乐和周浩这一行去北燕带了不少的人,即便如此,却也依旧被眼前的这群黑衣人给截杀。
在他们的眼中,无论是周浩,还是那个尚且还在驿站客房中藏着的高长乐,都只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任由他们宰割罢了。
所以……
他们才敢如此嚣张。
“想想便觉得刺激,堂堂”
夜色渐渐沉了下来,仿佛像是一方浓稠的墨砚一样,深沉的化不开。
岐山驿站内。
看似神态轻松的一干护卫,实则却是绷紧了神经,严阵以待。
简陋的客房内,高长乐侧身站在窗桕旁,向着窗外那无边的夜色望去,周浩则是神色淡然的坐在圆木桌旁,沉着目光。
虽是早春,夜里已经寒凉,阵阵寒风冷的刺骨。
隐约能从外面那墨一般的黑暗当中,瞧见人影迅速晃动闪过,高长乐顿时蹙紧眉心。
彼时的周浩也无法全然淡定的坐在一旁喝茶看戏,从座位上起身之后站立在高长乐的身旁,同样望着那幽深又神秘的夜色。
“怕吗?”
周浩薄唇轻启,淡然的吐出来这么两个字。
还以为高长乐听见了这两个字的时候会像之前从宫里面出来的时候那样,嗤笑着的痛周浩打趣,不想现在的高长乐的脸上却是无比的凝重,回答更是出人意料。
“害怕。”
不等周浩开口,高长乐便又眸光落寞的呢喃补充,“害怕他不会来。”
这漫漫长夜那浓重的漆黑,看起来总是会叫人下意识的觉得恐惧害怕。
高长乐也不例外。
只不过,高长乐所害怕的事情并不是那些个所谓的阴谋和算计,更无谓刺杀和谋逆,她所害怕的。
从来就只有李劭一个人罢了。
她已经主动到了这种程度,倘若李劭还不能跨过心里面的那道防线过来找她的话,就连一向聪慧的高长乐,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去做了。
她可是,把所有珠翠从话本子上面将给自己的千金小姐追落魄书生的法子都给用了啊。
真的是黔驴技穷,江郎才尽了。
周浩也同样声音凝重,没有打趣高长乐,“要是当真不来呢?”
这是个问题,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其实有些时候,人最大的敌人是自己。
不管遇到任何的事情,人的心里面都会下意识的先根据自己的印象做判断,分成三六九等。
这件事情我不能去做。
这件事情我做了也不会好。
这件事情我做了不但讨不到半点的好处,反倒是会惹祸上身,所以……
高长乐害怕。
她不知道李劭的身后到底背负着什么样的命运,但总之,她明白,这个决定很难。
李劭在犹豫,自己也是在忐忑。
周浩漆黑的双眸目光凝重,像是在问高长乐,也像是在问自己。
似乎,她们两个之间莫名是有些同病相怜的可怜的。
高长乐和李劭之间有着千难万险,但同样的,想要靠近那人的身旁,闯入她的心,恐怕也是需要历经千辛。
高长乐的唇角不禁勾起一抹苦笑,澄亮的目光清澈如水,灿若星辰,“若是他不来,便只能委屈义兄你暂时收留我一阵子,等着我心态调整好之后,再回来吧。”
心态调整好。
指的是如何再锲而不舍的将李劭给拿下。
而那句义兄……
第二百零七章:你求我(甜)
皎洁的月光好似一层银纱铺在大地上,平添了几分朦胧的梦幻。
城墙上。
李劭身影纵身一跃,那张棱角分明的片刻之间便近在咫尺,将高长乐的身影揽在自己的怀中。
抬手长剑锋利,李劭转身便瞬间刺中地上痛苦呻吟的宁傲的脖颈处。
惨叫声顿时止住,宁傲死的时候瞪大双眼,眼神中满满的不可置信,甚至连一句不甘心的咒骂都没能说出来就直接咽了气。
李劭墨眸目光锐利的瞥了一眼高长乐勃颈处的伤痕,看似平静的模样,眸底所蕴含的是寒冽,杀意随之弥漫开来。
“二哥!”
“二哥!”
“李劭!”
“你们事先串通好的!!”
事到如今,宁家的这些人如何不明白,自己已经深陷险境当中。
从最开始的沾沾自喜和成竹在胸的骄傲,到现在的兵败如山倒和被人玩弄如鼓掌之中的挫败感,加上亲人在眼前被杀,让剩下的这些人也是齐齐的失去了理智。
亏得他们宁家一直都觉得胜券在握,甚至这次对高长乐和周浩动手,连宁傲和宁岁,宁珏这几个宁家有头有脸的少爷都亲自上阵。
就是因为觉得宁家谋划无双,能将大魏甚至是嘉元帝那个老东西给玩弄在鼓掌之中。
可是现在,李劭的出现,还有高长乐的一手鞭法,分明是在告诉着其他的人,这一些,不过是高长乐几个的将计就计罢了。
宁家的一切动作,看在嘉元帝和高长乐的眼中,都只不过是一个笑话,宁家注定要被他们高家给玩弄在鼓掌之中的!
宁珏和宁岁双目赤红的举起手中长剑,齐齐的砍向李劭和高长乐的方向,这声声的惊呼连带着四周的宁家子弟也跟着过来。
高长乐被李劭紧密的护在胸前,李劭半眯着眸子,手中长剑寒影翻飞,凌厉的剑气像宁岁和宁珏方向。
身旁扑上来的那些穷凶极恶的宁家子弟,护卫接连被射杀。
宁岁和宁珏亦是被李劭反手长剑挑断了脚筋,当场摔倒在地上痛苦的打滚。
而趁机,李劭则是已经抱着高长乐的娇躯重新退回到了城墙之上。
东厂厂卫数量不多,下手狠辣。
而培原在内带着嘉元帝特别指派过来大内高手同李劭的东厂内外呼应。
前一瞬间还在洋洋得意的这些宁家的派军顷刻之间兵败如山倒,再挣扎也不过是强弓末弩,起不了什么波澜。
“还好吗?”
李劭一身绛紫色锦袍,俊秀的脸庞尽是清冷,略带一些憔悴,银白色的月光皎洁,这般温柔的照在李劭的身上,让李劭整个人犹如高高在上的皎月,令人不由的产生一丝敬畏。
可李劭那双深潭一般的墨眸在看着高长乐的时候,更多的是关切。
他从察觉到了高长乐的异常和嘉元帝的避而不谈之后便改变了自己的计划。
不再去想着和北燕殊死一搏,而是将目光放在了边陲小国姜国之上。
更是察觉到了朝堂当中的异动。
明面上,高长乐和亲去北燕依旧,看起来风光又危险,可是背地里,嘉元帝私下给了高长乐精兵良将,甚至连在岐山边境驻守的五万大军的兵符亦是在随行队伍当中,为的,就是能让高长乐随心所欲的调配。
不管是谁,是宁家也好,其他的家也罢,只要露出来端倪,又或者是付之行动,下场,都只有一个……
死!!!
谁也想不到娇宠刁蛮的大公主,竟是个如此心思缜密又有魄力之人,更没想到,在旁人眼中看似是个极好的机会,实则……等待着他们的,却是逃脱不了的深坑险境!
高长乐此行,本就是诱饵。
只是这其中,多了一个,本该意料之中,却又有些意料之外的人!
那就是李劭。
高长乐临行之前,数日都不曾看见李劭。
她以为李劭当真是生她的气了,不想管她了,可是如今看着李劭那担忧的目光,高长乐便瞬间明白过来。
她的大都督,前世的时候宁愿为了她去得罪大半朝臣,今生又怎么可能会因为她的置气而对她置之不理。
因为太过在乎,所以才会变得这般小心翼翼,又因为太过在乎,所以才会将细微事情的情感无限放大。
前几日的高长乐如何的忐忑,如今的高长乐便有多么欢喜。
“李劭,你果然来了。”
高长乐倏地脚步上前,紧紧的揽着李劭的脖颈,坚强过后,声音便难得的软弱的像个这个年纪少女该有的样子,执拗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我就知道你会来。”
“我就知道。”
“你不可能不管我的!”
城墙上面虽然站着的人不多,可是元一和元浩见状,却也是被大公主这般亲密的对待李劭的模样给下了一跳。
这……
这……
元一和元浩只觉得身体僵硬,瞪大着眼睛的看着紧密抱在一起的李劭和高长乐,竟然忘记了反应,更忘记了克制自己的震惊和李劭素日对他们的教导。
须臾……
元一和元浩强迫自己转过身去,不再去看李劭和高长乐,而是目光死死的盯着那无边的夜色,便只是这么几个简单的动作,已是叫两个人湿了衣衫,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们从前只当李劭是因为从长乐殿出来的,所以便和大公主的关系比旁人更近上几分。
他们督主是大公主的亲信,关心和亲近大公主也是正常的。
但是现在!!!
大公主的模样,哪里是什么信任督主,分明就是喜欢!
元一和元浩不小心竟然知道了如此不得了的事情。
怎么办?
在线等,总觉得脖子上面凉风阵阵,挺急的。
这一次,面对众人的目光,面对高长乐的激动,李劭没有像往常那便推开高长乐的手,更没有眉头紧锁,恪守礼节的告诉高长乐这件事情不行,那件事情不许,一定是要恪守规矩礼数,反倒是顺势揽住了高长乐的腰身,回应着高长乐的热情。
“我得来。”
李劭目光神情的凝视着高长乐,低沉沙哑的声音富有磁性,在这喧闹的夜晚蓦地响起,简单的三个字更像是能戳中人的心扉一般。
高长乐像是能在李劭那双墨眸中看见璀璨的星河,而星河的尽头,是自己脸上幸福潋滟的笑眼。
“若是不来,怎么甘心眼睁睁的看着你成了别人的妻。”
李劭将下巴伫立在高长乐的耳边,“更舍不得见你对着别的男人笑,对着别的男人调皮,对别的男人关心。”
“我舍不得的。”
高长乐唇角不自觉的向上扬起弧度,一双杏眸心满意足的眯成一条缝隙。
元一和元浩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好像……
莫名的闻到了一股挺大的醋味儿的?
不行不行……
闭上耳朵,不能听,不能听。
难怪觉得最近的李督主总是周身气势阴沉沉的,他们每一次不小心提起北燕九皇子的时候,都觉得李督主的气势好像是要杀人的模样。
可分明两个人之间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原来原因都出在了大公主的身上了。
同样的,高长乐也明白李劭是在吃醋。
像是一条偷喝到美酒的小狐狸一样,能逼得李劭终于肯坦诚的吐露出来自己的真心,她是不是挺聪明挺厉害的?
“我就是在故意气你的。”
“九皇子另有所爱,我亦是心有所属。”高长乐呵气如兰的在李劭怀中开口。
李劭宠溺的笑了笑,“我知道。”
就算是知道。
可也依旧是生气。
依旧会吃醋。
自打周浩过来之后的无数个日夜,只要李劭想起高长乐对周浩的一颦一笑,便会让他彻夜难眠。
高长乐还只是和周浩在做戏,李劭却还是嫉妒的就快压制不住的发了疯。
倘若高长乐当真喜欢上了周浩,李劭也是当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做什么好了!
原本,李劭以为,默默的喜欢高长乐,保护她不受半点的伤害,才是对高长乐最好的办法,但是后来,高长乐一步一步的所作所为,叫李劭羞愧的无地自容。
她身为女子,尚且能那么努力的抛开世俗和枷锁,努力的向着自己靠拢。
自己身为男子,为何要频频拒绝她,将她退给其他的人?
他所谓的护着高长乐安好,可实际上,高长乐所有的伤心难过都是自己给的。
尤其是这一次……
想到高长乐踏上北燕之行,即将成为北燕九皇妃,李劭便觉得锥心刺骨。
“不去和亲好不好?”
感受着高长乐在自己怀中的温度,李劭低垂着的目光,再度重复了这个问题。
当初,他在宫里面的时候,因为没有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所以不敢轻易给高长乐回答,害怕高长乐失望,但是现在李劭已经下定了决心。
不管前面等着她们两个人的,将会是怎样一番艰难困境,他都会紧紧的拉着高长乐的手。
不死不放。
死都不放。
“你求我啊。”闻言,高长乐清丽的笑声顿时间响起,连带着叫面容严肃的李劭唇角也跟着噙着一抹笑容。
“求我我就不去。”
“不然啊,你以后得称为我九皇妃了。”
高长乐精明的样子让李劭莫名的便心生欢喜,顺着高长乐的心意开口,“求求你了。”
“求你别去和亲,别去北燕。”
“嗯……”高长乐歪着脑袋,故作沉吟思考的模样,好一会儿这才满意的眯眼笑道,“看在你这么诚恳的样子,那本宫便答应你这个要求了。”
“谁叫本宫是个惯会心软的人,看不见人伤心难过呢。”
“说实话。”李劭的声音突然有些霸道。
高长乐吐了吐舌头乖乖交代,“北燕去还是要去的,只是本来我就是不是去和亲。”
“我是给我义兄撑场面的。”
高长乐有些骄傲。
李劭挑着眉,“义兄?”
‘某位义兄’彼此刚刚处理好那些宁家的逆贼缓缓的朝着城墙上走来,月牙白的裙摆上沾染了些许的尘土和血迹,有些埋怨的眼神看着一脸幸福的高长乐。
“可不是义兄吗?”
“这要是换成了旁人,谁会又看着两位谈情说爱,又替两位擦着屁股,收拾家贼啊!”
周浩有些不满。
高长乐这个没良心的,自己和李劭走了之后在这里你侬我侬的,却把自己丢在那宁家的逆贼当中厮杀。
这会儿他才刚刚从战况中出来。
他好惨。
帮人擦屁股收拾家贼还要吃狗粮。
想他周浩也是堂堂北燕九皇子,一表人才,怎么就沦落到如此身在异国的凄惨地方。
高长乐却是收起笑容,瞥着周浩,“那么几个逆贼你都对不了,将来如何掌控你周氏江山?”
李劭不喜欢高长乐看着别人笑,那她以后就不看着别人笑了,少笑一点点也成。
高长乐知道,元一和元浩是李劭一手提拔出来的人,她相信李劭的眼光不会错,所以也便在这两个人的面前没有顾忌。
同样的,周浩的本事,今日在场的人都是有目共睹的,故作矜持的隐瞒也没了道理。
“哎。”
“都说女人是善变的。”
“翻脸就不认人了。”
周浩似认命一般不可轻闻的叹了一口气,目光却是瞥着驿站里面被收拾的那些宁家的人,声音很是感慨,“可惜。”
“钓上来的不是一条大鱼,白白的叫我们精心准备这么久了。”
周浩的计划中,起码北燕也是会出现刺客横插一脚的,到时候,周浩便可借用高长乐的本事和力量,将那些对自己心怀不轨的人给解决了。
这样,他回去北燕的处境,将会好很多。
可惜没有,就只有宁家这么一家倒霉的,以至于高长乐从嘉元帝那求来的兵符都没了用武之地。
再者,从盛京出发之前,周浩还查到了白家女子的不同寻常之处,怎么看宁家都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养的出来白家那么精明能干的女人。
可不是可惜了吗?
“不可惜。”
“义兄竟也有疏忽的时候了吗?”
“没有在驿站里面出现,可不代表没有在岐山里面出现啊?”
高长乐突然别有所指。
第二百零八章:你怎么这么好啊?
岐山这么大,高长乐一行人如此显眼又诱人,就连远在盛京当中的宁家的这些人,都能不远千里的过来追杀至此,又何况本就离得近的那些人呢?
怕是早就有人按耐不住蠢蠢欲动,只不过,没有宁家这般沉不住气罢了!
周浩脸上表情微微一顿,李劭剑眉紧蹙,不等几个人做出反应,只见不远处的山峦上面便齐齐的亮起了火把,顿时间火光冲天。
看着一行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高长乐迈着莲步款款,朝着城墙下面走去。
嘉元帝私下给她的兵符高长乐并未闲置,而是早先便秘密叫培原领了她的命令前去调遣兵马视线在驿站四周的山上埋伏着。
诚然李劭不来,想要凭借着宁家的这些人,也断然不会伤到高长乐和周浩半分。
高长乐想要钓一条大鱼,不想那大鱼太过惊醒,不过不要紧。
只要是鱼,就算是在水里面游动摆尾,还总是会荡起几圈水花呢?!
又何况是活生生的人!
高长乐缓步到了城墙下,而岐山将领则是一身军装,姿容严肃的半跪在高长乐的面前。
“属下岐山驻军赵长则参见大公主。”赵长则声音浑厚,恭敬的朝着高长乐行礼之外,更是摆了摆手。
训练有素的军队先后出现,人群之首,更是擒着几个几个五花大绑的獐头鼠目的男子。
“启禀大公主,这几个人在大公主仪仗踏入岐山的那刻起便开始偷偷摸摸的查探消息,且行踪诡秘。”
“属下已经仔细的调查,这几人并非我大魏百姓,应属北燕人士。”
“说,你们混入我大魏边境,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赵长则审问的功夫,李劭和周浩也相继从城墙上下来,跟着冷眸凝视那被强行按跪在地上的人。
岂料那几个贼眉鼠眼的人脸上不但没有半分的惧怕,反倒是死命的挣扎着赵长则的束缚,并且还趾高气昂的回答,“我们本来就是这里的人!”
“只不过是游手好闲,没什么正经的事情去做,只是喜欢到处闲逛,怎么?”
“这也违反了律法吗?”
“你们凭什么抓我们!”
“就算你们是官兵,也不能仗势欺人!”
“就是,就是!”
有人这么一开口,其他的人便都相继跟着应声附和,耍起了无赖,“我们什么也没有做,凭什么抓我们!”
“要说我们犯了错,那就拿出来证据,只要你们能拿得出来,我们就心服口服!”
“拿出来证据啊!”
“不然我们就告你们欺压良民,就算是死,我们也不能让你们就这样随便的欺负了!”
周浩和李劭表情凝重,墨眸中目光深邃,然而……还未等两个人开口审问的时候,旁边的高长乐已然嗤笑出声。
“证据?”
“难道你们本身本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若是寻常的百姓,哪里见过这样大的阵仗,怕是见到这么多人都齐齐的围在他的身边,便不用别人开口审问,自己也是心虚的立刻低下头,尤其是那些当真整日游手好闲的小混混,巴不得离得官兵远远的,一面给自己来添麻烦。”
“可你们倒好,不但没有半点惧怕,反倒是趾高气昂的敢质问将领,这是寻常百姓能有的胆量吗?”
那几个獐头鼠目的人被高长乐这么开口抢白,顿时哑口无言,脸色有些难看。
高长乐唇角荡起一抹讥讽的弧度,目光却是落在一旁的赵长则的身上,“带下去流水的刑具走一遍,看看到底是他们的骨头硬还是嘴硬。”
“哦对了,听闻你们岐山新研究出来的枷具不错,给他们用上吧。”高长乐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甚是随意的说着。
可赵长则却是微微一愣,随后便恭敬的点了点头,可那几个小混混脸上满是茫然,“什么意思,什么枷具?你们不能动用死刑,我们没有犯法!”
“就是,我们没犯法!”
“我们大魏的枷具早就废除了!”
“你别想骗我们!”
“既然你们嘴硬,那赵将军,便不用回地牢中了,就在这给他们好好的表示表示吧。”高长乐嫣然浅笑,潋滟风华,可眸底却是触不到半分的笑意,有的只是冷漠和威严。
很快,队伍中便有人上前,迅速的将那枷具拿了出来,强行架在了那些细作的身上。
高长乐则是在一旁笑吟吟开口,“寻常的枷具的确是废除了,不过你们的运气好,这东西是新研究出来的,不打不骂,只是将受刑者强行跪在地上,双手捧着枷具,再在枷具上面放上一摞砖,那其中的滋味……”
“啧啧……”
高长乐忍不住咋舌感慨,“听闻还有个极好名字,叫仙人献果。”
“啊……”
“啊……”
就在高长乐话音落下之后,那些细作便顿时传来惨叫的都痛苦声,虽然当真没有被责打,可是那枷具厚重,且又有重力压迫,绳子深深的嵌入皮肉当中,惨烈的程度比直接对这些人用刑更加折磨。
不消半盏茶的时间,那些细作的脖颈上面便已经血肉模糊了。
那些细作想要起来,奈何身边的士兵却是时刻都关注在他们的身边,每每见到他们挣扎的时候便会狠狠的踹在他们的脚腕处。
再度摔在地上的时候,疼痛只会加倍。
已有不少年纪小的士兵见状都不禁下意识的避开了目光,就连赵长则和周浩见状,也是不禁蹙紧的眉头。
可李劭的目光却是微微侧目,视线落在高长乐的身上。
“我说!”
“我说!”
“放了我们吧!”
“放了我们吧!”
“我们是北燕的人,你是奉命来跟踪九皇子的。”
只是稍稍一会儿的功夫,那些细作们便纷纷脸色苍白的败下阵来。
“瞧,你们若是一开始,便主动承认了多好,何必非要受这一番罪呢?”
高长乐声音清越,银铃般的笑声却是叫赵长则以及他身后的那些士兵心生畏惧。
前世的时候,也有不少迂腐的老大臣,总是喜欢和高长乐作对,动不动便义正言辞的指责高长乐身为女子,却不知廉耻,整日抛头露面,祸乱朝纲。
起初高长乐还会耐心的想要和那些老顽固沟通,后来……
干脆算了。
那些个老顽固去了东厂的地牢中走一趟,便乖巧的跟个什么似的。
谁说女子执政就是不知廉耻?
谁说女子执政就是祸乱朝纲?
难道去评价一个在位的依据,不是看她执政的时候的政绩和决策给百姓带来的福祉吗?
当年大魏帝位空悬不定,导致内忧外乱,还不是高长乐用着雷利的手段强行镇压,又命人平了边境,这才有了大魏的太平盛世。
否则?
呵。
那些个老顽固早就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被追杀呢,还能那般滋润的对她颐指气使?
现在也一样。
高长乐正打算言语嘲笑一下周浩管人不利,却意外的发现了李劭意味不明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叫高长乐的心倏地漏了一拍。
脸上的笑容也渐渐落了下去。
高长乐瞬间便没有打趣周浩的兴致了,便只是匆匆的吩咐着赵长则,“将人带下去,好生的审问着,不吐出来点东西,那就继续罚。”
“看住人,别叫人死了。”
“九皇子不介意去监督吧。”
周浩回过神来,看着高长乐的眼神中满是赞许,不愧是名声鹤立的大魏长公主,果然和他家的那位有着莫名相似之处。
也怪不得大魏在高长乐的执政之下,日渐鼎盛,光是看着她在遇到事情的沉稳和干脆,便是丝毫没有愧对她眉眼间不自觉散露出来的英气。
“如此,便是多谢了大公主了。”
周浩抿唇低笑,“这份情,在下领了。”
彼时东厂的厂卫已经彻底的将驿站里面的逆贼镇压,培原气喘吁吁的到了高长乐的面前,“公主,已经都解决好了。”
“参见督主,九皇子。”
“让公主您受惊,是奴才的不是,现下,公主,九皇子,还有督主您们可以好生的回驿站里面休息了。”
培原将高长乐那沾染血的长鞭拾了回来,小心翼翼的递到了高长乐的面前,高长乐瞥了一眼李劭的目光,缓缓接过,随后便朝着那驿站客房走去。
李劭顿足片刻,也跟了上去。
周浩借口要去审问细作,没有回房。
其他人则是纷纷的识趣儿的做着余下的调整,没有去打扰李劭和高长乐。
客房中。
高长乐有些忐忑,本该去自己的房间的,却是很是自然的跟着李劭到了隔壁房间。
李劭那张刀刻般雕塑的面容看着高长乐这拘谨的模样缓缓的笑了笑,“怎么了?”
也不知是被李劭注视的有些害羞,还是被李劭注视的有些心虚,高长乐便眼神躲闪的开口,“阿劭,你刚刚在驿站外面为何那样看着我?”
“可是觉得我的心肠太过狠毒,又有些不择手段。”
可能是前世所留下来的习惯,让高长乐深刻的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给敌人机会,便是不给自己机会。
对于那些对自己有威胁的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杀了!
虽然方法简单,但粗暴,好用。
是高长乐前世在大魏朝堂乱成一团的时候,能迅速镇压,并且摄政监国的有效的手段。
所以,在面对那些细作探子的时候,高长乐才会如此下意识的做着反应。
像是吃饭喝水那般重要。
可她忘了。
如今她尚未及笄,还只是个未出阁的小丫头,有城府有心智可以说是遗传的好,皇宫环境熏染的好,国子监教得好。
可那般的心狠手辣,却是无人可教,只有自己习惯熟悉才能表现出来。
况且,在旁人的面前的时候,高长乐总是会时刻的惊觉着,除却往日私下里的那些后宫中的算计,倒也还好。
可独在了李劭的面前,高长乐才会这般放松警惕,表现出来自己最真切的那一面。
要是李劭觉得她太狠毒了,被吓跑了怎么办?
她可才刚刚把李劭追到手。
高长乐低垂着脑袋,好像是做错了事情一样,双手附在身前,忍不住的手指转圈。
李劭声音温润,缓缓的将高长乐那双纤细柔软的手掌拉在掌心,带着她坐在了圆桌前,认真的回答,“不是。”
看着高长乐眉眼之间的落寞的时候,李劭笑着上前温柔的摸了摸脑袋,“我只是觉得很惊喜。”
“很惊喜?”
高长乐诧异于李劭的回答,倏地抬起头,刚好便让李劭那带着茧子的指腹摩擦在自己的脸颊上。
“为什么是惊喜?”
“而不是被吓到,又或者是觉得我狠毒?”
高长乐脸颊细嫩白皙,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般,饶是李劭的指腹带着茧子,却也并未在她的脸颊上停留,看着眸光漆黑的高长乐,目光温柔道,“只单单是恐吓便能被称为狠毒的话,怕是东厂便是索命的阎王殿了。”
论起处置折磨人的手段,东厂厂卫各个都是狠辣的让人闻风丧胆。
比起高长乐来,高长乐却是宽容多了。
“是惊喜。”
“惊喜你是这般的聪慧果决,便是很多男人,都无法做到如此。”
李劭的声音似乎有些感慨,即便是他,当年在先生的教导之下,对于心狠手辣这四个字,也是用了很多年才明白。
可高长乐如今才这般年纪,便已经将果决用的如火纯青,或许……
或许从这一刻开始,李劭心里面对于自己和高长乐的将来,应当是重新定位了。
且高长乐只有在李劭的面前才会毫无保留的卸下心防,而李劭又何不是只有在高长乐的面前才会露出温柔缱绻的一面。
他们两个人,也算是一样的一种同病相怜了。
又谈何而来的嫌弃或者疏远,应当是互相取暖,互相保护才是。
“真的?”
高长乐的眼睛里面藏着亮光,再三确认李劭说的是真话的时候,高兴的上前,伸出手揽着李劭的脖颈,用着鼻尖在李劭的脸上蹭了蹭,“阿劭,你怎么这么好啊。”
第二百零九章:年少时候的欢喜
李劭缓缓伸出手,替高长乐整理好鬓角散落的碎发,又宠溺的眼神将高长乐那双伤的有些狼狈的手给拉在掌心。
“因为你值得。”
高长乐是那种不会表现自己的人,喜欢她的人会觉得她的性格爽朗,很是光明磊落,不喜欢的人会觉得高长乐骄纵刁蛮,不好相处。
各人有各人的看法。
在李劭的眼中,高长乐便是如同天上的皓月,其他女人便如同明珠。
不管明珠再怎么光亮,在皎洁的皓月面前,都是要黯然失色的。
还记得年幼的时候,李劭曾经跟着自己的先生四处逃难,颠沛流离。
极其艰难的用了李家少爷的身份活了下来,然而还未多久,便遭来了李家灭门,跟了他许久的先生为了护着他平安,不得已,将他送入宫里面。
那威严气魄的皇城,是很多人一辈子的坟墓,但更是一重绝佳的保护。
就算那些人想要杀他,却也是不敢轻易到大魏的皇宫里面放肆的。
那段时间,是李劭最黑暗的人生。
亲近的人皆是为了保他而死,宫里面日以继夜的脏活累活,还有李贵嫔有着先见之明的托孤,李劭曾经数次想要放弃。
还是偶然的机会。
他经过合欢殿,看见明明应该是众星捧月的大公主,却一个人形只孤影的坐在青石阶上,歪着脑袋看着那落败的桃花一瓣一瓣的从桃树上落下。
那还是李劭第一次见到高长乐。
虽然离得不算近,可李劭还是清楚的看见了高长乐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眉心紧皱的模样。
高长乐有些时候会自言自语,有些时候便是什么都不做,也什么都不说,就那么坐上一整天。
她说话的时候会向那桃树倾吐自己这一天所遇到的事情,偶尔还会提起嘉元帝今天又宠幸了那个嫔妃,明天又册封了那个新人。
太多太多。
都是一些些琐碎的事情。
倘若问李劭,高长乐当初的那些自言自语如此杂乱无章,有没有哪句是让李劭这辈子都难忘的。
恐怕,李劭会坚定的点着头,说有。
直到现在,李劭还清楚的记得,高长乐那般可怜无助的趴在桃树旁,将脑袋贴在桃树上,泪眼婆娑的说,“母后,萱萱好想您。”
高长乐的确长得很美,小小年纪,青涩稚嫩中却难掩眉宇间的潋滟风华,像极了那容动盛京的皇后娘娘。
不对,应当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才是。
比起温柔娴雅的皇后娘娘,高长乐的要明显灵动娇艳,看着高长乐那弱小的背影,还有可怜巴巴的语气,莫名的,便好像给了李劭心中触动一般。
他突然觉得,所在苦难当中的,不只是自己这么一个人,起码,还会有个瘦瘦小小的小姑娘,和自己一般处境,一般的难过。
所以,那段时间的李劭闲暇的时候便总是会有意无意的路过合欢殿,虽然那瘦瘦小小的小姑娘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眉眼间的无助也渐渐被冰冷所取代,可是……
哪怕能远远的望着高长乐的背影,对李劭来说都是一种鼓舞和支持。
其实在南山悬崖的时候,高长乐曾经问过李劭,要是她不是那个盛宠的长公主,李劭可还会接近她,可还会有后面的喜欢她。
当时李劭没来得及回答,也更不想回答。
但是现在……
若高长乐再问一次的话,李劭一定会毫不犹豫,会。
就算高长乐不受宠,李劭一样还是会接近她,在她身边,因为,她是他年少时候的欢喜。
更是支撑着李劭一路坚定的走过来的慰藉。
元一小心翼翼的送来了药箱放在门口,半步都不敢踏足房间里面,生怕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然后小命也跟着没了。
李劭不可轻闻的叹了口气,看着高长乐那双被长鞭磨的满是水泡的水目光触动,很是心疼。
“以后这些身陷险境的事情便交给其他的人来做吧。”
李劭动作温柔,轻轻的替高长乐的手掌水泡脓包的地方清洗干净,又小心翼翼的涂了药,绕着纱布包扎好,脸上的表情却是威严不容置疑的。
虽然已经知道高长乐足智多谋,向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可是让自己身陷危困境未免太危险了。
人总是有失算的时候,万一哪个没注意好失算了,那么代价又其实能让人轻易承受的?
最要紧的事情是。
李劭舍不得看着高长乐身陷险境,当初他察觉到高长乐此行的目的并且跟着赶过来的时候,刚好看见和宁傲搏斗中的高长乐。
不知道为什么李劭莫名的看着高长乐的身法很是熟悉,像是他那已故的先生所出,可先生却只有他一个徒弟,并没有外传的机会。
压制下心中的茫然,李劭的眼神中所剩下的,便只是心悬到了嗓子眼中的对高长乐的关心,而后……
李劭迫切的站在城墙上拉起弓弦,朝着宁傲的方向射去,又怕误伤了高长乐,便什么也顾不得的从城墙上一跃而下,抱住了高长乐,将高长乐护在怀中。
其实,拥抱高长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甚至比推开高长乐要容易的多了。
“好。”
面对李劭的关切,高长乐只是乖巧的点头,两颊梨涡荡漾。
驿站外。
月光朦胧,像是隔着一层薄雾,撒落一地的清冷。
寒山当中,似乎站立了两道身影宛若隔世,不论是喧闹的驿站还是安静的驿站,都和二人没有任何的关系。
为首的男人身影瘦弱,身穿暗红色锦袍,领口袖口用着金线绣着,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眸光锐利,幽幽的望着驿站所在的方向,让人看不清情绪。
“主子。”
须臾,那男子身旁下属模样的彪形大汉拱了拱手,“驿站里面的叛乱已经被平息下来了,宁家连同其他合谋的人都已经被抓了起来,并且交由东厂和岐山驻军护送入京。”
“在那大魏大公主的身边,还埋伏着不少的高手势力,属下找不到合适的动手机会。”
墨白有些忐忑,他和主子不远千里的过来,也同样是想要看看那盛宠的大魏大公主,究竟是有着什么本事要和北燕九皇子和亲。
若没有宁家的人,怕是差一点他的主子也要忍耐不住动手了。
还好——
还好。
他们主子的心性一贯是沉稳的,没有过于冲动以至于乱了自己的阵脚。
听见墨云的汇报,尹明哲悠远的目光散去,薄薄的唇角不由得荡起一抹弧度,轻笑道,“既然找不到,那便不找了。”
“这一趟,咱们也算是学到了。”
“去给宫里面传个信,本宫不想再看到这样的局面了!”
尹明哲声音冰冷“若她没用,大可以直接让位,身后,还有那么多人等着去替代他呢!”
话音落下,尹明哲脚步缓缓下山,可是墨云却是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是,属下知晓了。”
幸好主子机警过人,原本,他们一行也是打算动手的,还是主子嗅到了空气中的不对劲,及时的叫了停,否则……
那被诛杀围剿的宁家的人,就是他们的下场!
墨云不敢去想后果,只是在听了尹明哲的命令之后脚步匆匆。
——
大魏。
皇宫。
宁家叛乱的消息连夜传到了嘉元帝的手中,就连那些叛乱的逆贼,也将会不日押解进京。
对于叛乱内贼的人选是宁家,嘉元帝微微诧异,可手段却是雷厉风行,一时之间朝堂之上人人自危,但凡是和宁家沾亲带故的人,皆是纷纷避嫌。
更有甚者,已然开始对宁家进行了检举。
树倒猢狲散。
墙倒众人推。
曾经宁家有多风光,如今溃败之势便有多快,定罪,下狱,判刑……不过几日的功夫。
庆幸的事情是,皇宫里面的禁足总算是解开了。
“怎么样?”
“可有主子的消息了?”
皇城紧闭,消息无法通传,这段时间白芙吟身在后宫当中,虽没有性命之忧,可是每时每刻都好似在油锅上煎熬一般,生怕出现了什么纰漏。
白芙吟脸色惨白,在宫门刚刚解了禁足之后,便立刻着紧的看着打探消息回来的红玉。
只见红玉脚步飞快,从寝殿外面直接奔到了白芙吟的面前,“娘娘,奴婢已经得到消息,主子按兵不动,现下安然无恙。”
“这就好……这就好。”
白芙吟着实松了口气。
可红玉却是看着白芙吟的目光越发的担忧,“只是,主子对于娘娘您这次任务的疏漏很是不满,没有下一次了!”
尹明哲之所以在各国后宫或者是各国大臣的后院安插了那么多精心调教过的女人,为的,就是要时刻掌握着各国的动态敌情。
这样,便是可以方便他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可是这一次……
白芙吟就身在大魏后宫当中,还是已经坐到了贵嫔娘娘这样重要的位分,可是竟然对高长乐北燕一行有炸都察觉不出来,也没能通风报信,险些让他身陷险境!
要不是尹明哲自己谨慎小心,恐怕这会儿那被看押起来的人就是自己了!
这样的错误!
尹明哲绝对不会允许白芙吟再犯第二次,要不是看着白芙吟之前的表现良好,那么多白家的女人,只有白芙吟一个人坐到了后宫之首的位置,再换成其他的人未免又要重头再来。
不然!!!
此时的白芙吟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红玉声音平静,可白芙吟却听的胆战心惊,说话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忍不住瞥着一旁熟睡的九皇子。
“我知道了。”
“你先下去吧。”
须臾,白芙吟淡淡的开口,看着应声退下的红玉,只是这一瞬间,便觉得精疲力尽。
像是浑身一直绷紧的弦突然断了一般,让白芙吟大汗淋漓。
殿内四下无人。
白芙吟缓步的走向了那床榻上睡意香甜的九皇子的身边,看着九皇子那粉嫩白皙的小脸,脸上终究还是忍不住露出来了慈爱的笑容。
——
祈福宫。
噼里啪啦——
高长嫣脸上泛着薄怒,抬手便是将宫中所有能搬得动的东西砸的稀巴烂。
“凭什么!”
“凭什么这么对我!”
“你们一个个的,都已经替自己谋划好了将来,可我呢!”
“年纪最小的我呢!”
“一点都不考虑我的感受,一点都不考虑我的感受!”
高长嫣有些声嘶力竭,更是满眼目光颓然。
高长羽和宁晚秋先后出事,高长嫣所能仰仗的就只有宁家这么个有力的外祖了!
她当高家是欠宁家的。
所以才对会宁家一味的纵容,不想不过是在引蛇出洞,为的就是能抓住宁家的把柄,好能一举歼灭!
高长嫣更觉得痛心疾首,她们宁家死不死的想要谋逆她管不着,可是为什么等了那么多年,不再等等,她马上便要许了亲事了!
老大老二都有了规矩,马上就轮到她了,就差了那么一点!
只要她能成功的嫁去夫家,就像是她二皇姐那样,就可以一切平安了!
可惜还是迟了。
她还没出阁,又处在这么尴尬的年纪,宁家却成了犯上作乱的逆贼,叫她以后如何自处?
罪臣之后吗?
“你们想死不早点死!”
“偏偏来这个时候祸害我!”
听着殿内里面的声响,殿外的曹京昆也是一脸的无奈和郁闷的随意坐在了青石阶上。
“真他娘的晦气!”
“才风光了没几天呢!结果这么快的就倒了!”
“妈的,还要害的老子重新找下家!”
曹京昆好不容易这段时间靠着高长嫣,又借着高长乐的东风,没少给高长欢使绊子,报复她。
可是这才哪到哪?!
不过是叫高长欢吃些苦头罢了,比起自己被阉割的痛,还远远不够,曹京昆是想要将高长嫣给玩死的。
可是这倒是好了。
高长嫣这么快就歇菜了,并且……直觉告诉曹京昆,高长嫣不可能再有重新站起来的机会了。
母妃非死不得外出,外祖家被抄家问斩,二皇姐倒是还活着,只是听说齐国公世子并不喜欢她,怕是自身难保……
可没了高长嫣,这宫里面还能有谁能让自己投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