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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六十九章 青铜令
檀吾境入境需要一枚青铜令的消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金耀城流传。
而对于什么是青铜令,却没有人知道,谁也没有见过。
一下子,檀吾境变成了可望不可即的宝库。
但是对于檀吾境是否真的需要所谓的青铜令,所有人心中都保持有怀疑态度,毕竟东西不见人影,秘境有没有开启,谁知道是真是假。
然而在这个消息传出后一天,青铜令便在金耀城附近陆陆续续出现了。
在消息传出后的早晨,从檀吾境中陆陆续续飞出数百道流光,流光所去之处,皆是金耀城附近不过数十里之处。
每一枚青铜令随机的飞向某一处。有些砸落在林间灌木无人问津,有些落在修士身旁引起巨大的争夺。
一时之间,修士的注意力都暂时地从檀吾境本身转移到了进入檀吾境的青铜令之上。
有的修士在得到青铜令后,因为离檀吾境较近,一下子就引起了檀吾境的阵阵发光。有段时间,檀吾境连连持续不断的发光。
一下子,修士就知道,青铜令是否为真,只要去檀吾境周围检测一二就可得知。
这天,君茶和阿华正在离金耀城数里的地方看看能不能寻得一枚青铜令。
现今拍卖行的青铜令已经涨到了三百万灵石一枚,两个穷光蛋根本买不起;而杀人越货两人又是根本做不出来的。于是就来青铜令最初降落的地方碰碰运气。
若是能,算她们运气好;若是不能,就当是来林间历练一番,檀吾境就当她们没有这个运气就好。
一道寒光刺入血肉,君茶干练的将刚击毙的妖鹿收拾好,打算和阿华平分。
正当君茶切下妖鹿的胃,刀尖无意之中轻轻一划。
一朵枯萎的含包待放的花骨朵滚了出来。
用刀尖抵了抵花骨朵,她看着这多花,也没多管,打算继续收拾。
在她没注意的地方,枯萎的花骨朵慢慢的展开其褶皱的花身,一枚五菱形状的令牌静静的躺在花中,还沾着点液体。
正当君茶后退一步,打算把妖鹿剩余的东西用火术烧尽时,脚底踩住一块硬东西,她低头一看,将东西拾起。
才发现这是青铜令。
一下子有点懵,君茶看看妖鹿的尸体,又看看手中的令牌。
“阿华师姐,我好像找到青铜令了。”
正在处理另一头妖鹿的阿华愣了愣,快步走来君茶身边,看到她手上的青铜令。
“运气十分好!”
隔着帷帽,阿华带着一丝喜意。
君茶用法术将青铜令清理了一下,便将令牌放入储物袋中。
正当两人把几只妖鹿清理完。
忽然从林间哗哗窜出几个修士,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四个修士看看地上还未完全清理完的妖鹿和两个女修。
“小娘子,这几只妖鹿是你们杀的?”
膘肥体壮的修士看着君茶两人,询问道。
“你们问这个干什么?”
“干什么,老子守了几个月的九妖花被这群蠢鹿子给吃了。”
君茶摆出站直身体,面无表情看着几个修士。
“然后呢?花都被吃了,关我什么事情?”
膘肥体壮的修士用力走上前一步,一脸无畏。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九妖花性烈,属于高等级灵植,一般这种低等级的妖鹿吃了它,会直接爆体而亡。把东西交出来。”
讽刺地笑了笑,君茶直接把长刀握住,举在身前,刀尖明晃晃地对着几个修士。
“东西还没到手就属于你的了,先来后到懂不懂。况且我们剥了这几只妖鹿,除了看见地上那朵烂花,哪看见什么其他东西。”
青铜令这种东西谁说谁傻。
四人之中的一修士将地上的花朵捡起,观摩了一下,对膘肥体壮的修士耳语了一番。
“老大,确实是九妖花,会不会是这只妖鹿吃了九妖花,正好被她们遇见,九妖花的作用加上人为捕杀,就这样了。”
被称作老大的修士看看地上残余的妖鹿尸体,又看看手中的花朵,又看看两人的修为。
一时之间有点僵住了。
花确实看见了,但毁了,事不关她们的事,如果找这两修士的麻烦,有点得不偿失。
“啧”了一声,膘肥体壮的男修出口道:“得了得了,算我们倒霉,你们走吧。”
握着枯萎的九妖花花包,他烦躁的踏了几步,朝君茶两个人挥挥手。
收回长刀,君茶和阿华两个人就离开了此地。
妖鹿这种妖兽为什么会吃了令自己必死的灵植呢?
难道这只妖鹿纯纯就是一个傻的?
君茶也没多想,鹿都死了,也没办法拉回来问。
当晚,两人打算宿在林间,想着在檀吾境开启前,能不能再碰碰运气,再找到一枚青铜令。
橙红色的火焰在黑夜之中摇曳,阿华在一旁继续修养,君茶负责护法。
不远处,几道火光慢慢进入君茶的视线。
第两百七十章 抢夺
没过一会儿,君茶就见来人是白日里的几个人。只不过四个人的队伍多了一个年轻男子和一个小孩。
几个人见是白日里见过的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小娘子,跟你商量一件事,今晚这地跟我们凑凑,可以不?”
说话的还是白日里那个膘肥体壮的男修。
点点头,君茶往旁边移了一点,给他们几人让出了一点位置。
半夜,却出了意外。
君茶冷漠地看着地上瘫坐哭泣的小孩。
在野外,她最多打坐休息,完全不会睡死过去。但是今晚,这个小孩爬上自己身上,自己却完全不知道。甚至还在睡梦之中梦见自己被石板压住,完全清醒不过来。
君茶的神色越发的肃然,手指微微曲拢。
“姐姐……姐姐不要我”
小孩子的哭声萦绕于耳边,似乎是哭得有点用力,有点久,小孩子打出了哭嗝。
张山一看这情景,连忙跑出来打圆场。
“小娘子,这孩子就是一时好奇,别跟他计较。”
快要一米八的健壮汉子俯着身子跟君茶解释,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今早遇见张山,人明事理,也不坏,看着有自己的一套行事风格。
能让张山用这种态度护住这小孩,君茶严肃地看着这小孩。
但自己修为与张山差不了多少,又有多大的筹码让他这样。
甚是奇怪。
然而,这件事情过了没多久,阿华的帷帽差点让小孩给扯了下来。
小孩子胸前的衣裳被阿华的灵气割破,小小一只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哭得是涕泗横流,好不可怜。
“你们的人照顾好,不要让他到处跑。”
阿华扶正了被弄歪的帷帽,指尖灵气华光刚刚收敛,小孩子匍匐着向着她爬过来。
可惜,被他身后的面生的男修一把抱住,带了回去。
张山连连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小孩子看见温柔女修就喜欢往女修身上窜。”
这下子给君茶的怪异感更深了。她眼中对于这群人也多了几分警戒。
黎明的太阳带着几分晨间的清冷从东方慢慢爬起,把凉中带暖的日光洒向大地。
君茶和阿华起身就要离开。
这时张山跑了出来。
“小娘子,这要不同行?”
君茶看着他忙前忙后,偶然间,眼神瞟到昨晚那个小孩子身上。
隐隐约约之间,她看到一根反射着日光的线连接到张山的脑袋。正在玩弄手中虎娃娃的孩子也许注意到了君茶的眼神。
原本专注于虎娃娃天真无邪的眼神一下子转到君茶身上,带着一点凌厉邪恶。
“姐姐也要玩虎娃娃吗?”
小孩子举着虎娃娃,大大的眼睛带着水光看着她,对着君茶问道。
“不玩?”小孩子歪着头,眼里带着点疑惑,随后放下虎娃娃,双手撑地,爬了起来,想要向君茶走过来。
“为什么不玩,姐姐,你就陪我玩玩嘛!”
骄横的小孩子冲着君茶而来,其十指指尖幻化出十条细线,被日光照耀的金光闪闪。
有几根细线连接到张山等几个修士身上,细线轻轻一动,几人就如傀儡一般被牵动,朝着君茶和阿华两个人晃晃悠悠地走过来。
乍一看,小孩子黑白分明的大眼已经已经变得诡异至极。
红眸配上黑如墨汁的眼白,咧开嘴的笑,再加上手上的动作,怎么看都不会认为这是一个正常的小孩。
匆忙之下,一个个小小纸人从戏本之中冲出,化为一道白色龙卷向着张山几个修士而去。
君茶见阿华施法,鬼魅一般的身影由龙卷护住,刀刃轻轻一割,将连接张山几个任的细线割断。
几人顿时失力,软瘫了下来。
“起来!”
清脆的童声配上清脆的铃铛声,一阵阵声纹以小孩子为中心,向外传开来。
软瘫的几人晃晃悠悠站起来,继续向着君茶和阿华而来。
阿华的纸人顿时散开,三三两两缠着张山几个修士。
凌厉看着手舞足蹈的小屁孩,她放出真火,真火化出的火圈就降临在小孩周围。
“傀儡小童,回来。”
一直很少有存在感的男修唤了一声傀儡小童。
“烫烫……烫……”
傀儡小童凭着肉身直接冲出火圈,回到男修身边,还不忘搓搓自己被熏黑的皮肤。
“容我介绍一下,戊申,来取青铜令。”
戊申简单介绍完自己,拍了拍傀儡小童。
几个被控制住的人立马凶狠了起来。
君茶和阿华加大了火力输出,顿时火海包围住三个人,漫天的纸人飞舞着,有些因被打落,落在火海之中,化为灰尽,又为君茶的真火助力,壮大了火势。
流光四溢,橙红之中,四道流光相互碰撞,激出火花。
“青铜令,给我。”
戊申冷漠无情直直盯着两人。
烈火围绕,君茶汗流浃背,也知道这个叫戊申的人不好对付,她对着阿华点点头。
“啊,好痛痛……戊申申……”
傀儡小童跳脚的离开原地,两只金蚕刚刚出其不意地咬了他两口,现在两只小脚正流着血。
戊申转头看向龇牙咧嘴示威的金蚕,迷惑了一下。
纸人化作的一道力量便将他撞向了火海,纸入火,顿时火势勐涨,再加上君茶的引导,戊申整个人就被一片橙红吞噬。
“戊申申……你没事吧?”
傀儡小童在火海周围打转,尝试着将手伸入火海,又因高温缩了回来。
火星炸裂,一道冲击波自火海传出,君茶连忙抬手抵挡,离开原地。
转眼,阿华的帷帽落地,被戊申掐住了脖颈,小小纸人抓着戊申的衣裳往外拉。
“青铜令。”许是阿华的样貌引起了他的注意,“你……”
阿华理都不理,直接一头撞上戊申,把人狠狠撞开。
魔族身体坚韧,阿华头完全没有事情,反倒是戊申被撞出了一片红印,甚至被阿华的犄角划伤。
大喘着气,阿华黑长的指甲嵌入地面的泥土,魔族好斗的气性被引了出来。
君茶看着阿华现在这样子,也打算速战速决。阿华先前提过一些关于自身的情况。
三个人越打越勐,周围一带的土地直接被三个人打出一个坑来。
直接一下,君茶就要下狠手把人绞杀,傀儡小童砰的一声,撞向君茶,咬住君茶的小腿,而跟在他身后紧追不放的两只金蚕直接咬住了人家的大腿,一蚕一只。
吃痛的君茶灵气从掌中凝聚,一下就把傀儡小童拍开!
一刀就朝着戊申胸口而去,给人留下了一刀长长的血痕。
“戊申申。”
吐了一大口血,戊申启口,“傀儡小童,自爆,拦住她们。”
砰的一声,原本吵闹的小童就化为了虚无。
周身华光过后,君茶和阿华看着满地疮痍。
“赶紧走。虽然不知道那个戊申是如何知道我们身上有青铜令,但打斗这么剧烈很快就会引来其他人。”
收回指甲的阿华示意君茶,来不及多做处理,君茶让真火晃荡一圈,就和阿华离开现场。
而后,没过一会,这里就吸引了一些修士。
但大多看见现场后,都冷汗冷冷,逃之夭夭。
直到两个身着黑衣的修士来到这
“少主受伤了。回去报告宫主。”
其中一人很快就化为一道光离去。
“能把少主打伤,逃之夭夭,接下来有好戏可以看了。”
悠悠留下一句话,黑衣修士就离开了。
第两百七十一章 戊申
距离那件事情发生了三天之后,君茶和阿华两人依旧没有找到青铜令,在这林间打转。
转着转着,两个人就好巧不巧,看见了三天前曾一起打过架的人。
三个人面面相觑。
特别是叫戊申的男修正坐在树下休息。虽然君茶不知道他为什么敢光明正大的就这么休息,但那双古波不动的眼眸就这么直直地盯着两个人,唇线紧紧闭合,对两人充满了警惕。
君茶右转看看阿华。
君茶:打不打?
阿华:打?
阿华歪歪头。
阿华:不打?
在戊申眼中,看到的是两个女修视线相互传递,你来我往,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最终,两个人决定敌不动我不动,后退一步,就打算离开。
却不曾想背后传过来一道稚嫩的声音。
“戊申申,我带着九妖花回来了。”
傀儡小童屁颠屁颠从林间抱着九妖花,一脸喜悦着跑出来。
坐在树下的戊申身体不经意间僵住了一下。
傀儡小童抱在手中的九妖花落了一地,又连忙捡起几株花,踏着小步快跑到戊申面前。
这只傀儡小童似乎比上一次遇见的形体更小一些,右边额间还刻着一朵九妖花的纹印。
“你们别乱来,信不信我自爆,爆死你们。”
咄咄逼人,傀儡小童一步一步走上前。
听见这话,君茶两人本身打算走的,现下神情警戒。
砰的一声,傀儡小童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自爆了,只不过这次的自爆相比较于上一次小的很多,加上两人又有准备,基本就没有伤到两人。
只不过树底下的戊申已经消失不见踪影。
这。
发生了什么?
然而缘分就是这么的妙不可言。
三个人几天之后又碰见了。
戊申本就面瘫的脸看见两个人直接拉了下来,死气沉沉的看着她们。
他身边又跟着另一个傀儡小童,只不过这个傀儡小童脸颊上被刻上了九妖花。
三番两次,几天之内在这林间碰见,说是巧合,怕是很少有人会信。
“咱们谈谈,别动不动让你的傀儡小童自爆。”
君茶率先走出一步。
听见君茶谈论傀儡小童,戊申脸色眼见的差,就像阴转暴雨的天气一般。但还是听得进去人话,戊申也知道三人的会面不正常。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三人加一童在法阵内对面而坐。
要说几人之间的渊源,肯定得从青铜令开始说起。
檀吾境中出来的青铜令,原本戊申是得到了一枚,几天前他把这枚青铜令放在了九妖花之中,至于为什么放在九妖花中,就不得而知了。
后来也就是张山那群修士来寻找九妖花,这不就碰巧盯上了戊申的九妖花。
之后妖鹿无缘无故就把九妖花给吃了,就发生了后面的一系列事情。
“青铜令。”
戊申向着两人伸出手,面无表情甚至带点厌恶。
毁了他两个傀儡小童,被他厌恶是应当的。
“那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君茶没有理他,转向现在为什么三个人会不断遇见的话题。
戊申放下手,澹漠的眼珠子盯着君茶。
“有人要我死呗。”
转头一看,自己的傀儡小童身上多了一用纸折出来的剑,顿时耳垂染上了澹澹的粉色,连带原本的阴郁都减少了不少。
君茶看着阿华给傀儡小童折的剑,看着戊申的变化,眼珠子又在傀儡小童和戊申身上打转。
这男人,这傀儡小童该不会是他的手办吧。
对于这个认识,君茶懵了一会儿。
听说对这类男人来讲,手办=命=老婆?
自己迫使他毁了他两个手办,厌恶似乎也正常?君茶顿时有点哭笑不得。
也许是阿华的折纸使得戊申对于两人的厌恶减少了一些。
戊申陆陆续续透露出了一些消息。
简单来说就是有人追杀戊申,然后在这里设下了五乱阵,打算把他困死在这里,她们俩是被扯进来的倒霉蛋之一。
“那其他被扯进来的人呢?”
阿华逗弄着傀儡小童,这个傀儡小童的脾气比上两个好多了。她边询问道。
戊申:“被我做成傀儡或者是在五乱阵中死掉了。”
君茶敲敲手背,“怎么出去?”
“我傀儡收集的差不多了,到时候寻到阵法薄弱的地方,冲出去。你不是有真火吗?你到时候用真火助我就行。”
看着傀儡小童露出满意的神情。
几天之后,三人寻到了阵法的薄弱处,林间发出一声巨响,五乱阵就被破除。
“少主,属下来迟。”
一排的黑衣人向着戊申跪下。
戊申也不在意,指了指阿华。
“把她给我抓回去。”
还好两人早有准备,阵法破开之迹,两个人就运起灵力,跑了。
君茶在阵中听见戊申把人炼制成傀儡,加之破阵的时候,她看见了一大群各式各样的傀儡,就已经对此人心生忌惮。
戊申看着跑了的两人,冷笑一阵。
“没事,我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我厌恶的人,也没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第两百七十二章 无脸
离开青铜令降落的地方后,阿华和君茶便回在金耀城的住所。
她们回来的时候正当傍晚,没过一会儿便是万家灯火阑珊。比往日热闹上几分的金耀城,人员混杂,各路修士齐聚。
君茶和阿华走在回家的街上,晃眼之间她似乎又在人群之中看见了沉珏。
按住内心隐隐的不安。
而在一旁的阿华似乎也看出了君茶的焦虑。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阿华试着安抚了一下君茶。
君茶摇了摇头,只道看见了一张有点过节的熟面孔。
而身后一只尾巴一直偷偷跟着两人,却未被察觉。
人影一个个掠过自己身边,忽然之间,君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再回头一看,这种隔世感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当君茶往身边一看,阿华的身影已经不见。
橙黄的灯火,人影绰绰。
君茶随手抓住经过自己身边的一个修士的手腕,定睛一看,苍白的皮肤之上没有正常人应该拥有的五官。
“你干什么!”
无脸的修士大声呵斥道,声音却从面皮之下传出来。修士甩开君茶的手,面皮之下传出声音,还咕哝着什么。
连抓了几个人,君茶被呵斥了好几下,发现这些人都不存在着脸。
另一边,阿华正一脸严肃地看着戊申。
“你把君茶弄到哪里去了?”
阿华的指尖已经燃起火花。
“把你制作剑的法术给我,我就跟你说。”
戊申指了指身边傀儡小童手中的纸剑。
考量了周围情况和戊申的情况,阿华出声道:“你先把君茶放出来。”
“不可以,筹码不可能先放出来。”
戊申话落,他傍边的傀儡小童扯了扯他的衣袖,悄悄地在说些什么。
然而下一秒,从天而降的君茶就让这场维持不久的对峙彻底破绝。
面无表情的戊申脸上龟裂。
深呼吸的几口,戊申就冲着阿华过来。
刚反应过来的君茶,看见眼前窜出一个黑影,加上时刻保持着警惕,她就自然而然的对黑影出手。
戊申原本想趁机闪电强攻,却没想到君茶刚来反应速度就这么快。自然而然的被打退了。
而此时,空中开始下落一个个修士,地面开始爬出一个个修士。
“你设下的是什么阵法?”
君茶看着越来越多刚刚她看见的无脸修士,焦急地询问道。
戊申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天雷阵。”
话落瞬间,随着下落修士而来的是几道紫雷轰隆而下。
啪嗒,被紫雷击中的修士剩下的残肢落在地上。
面面相觑。
“这不是我设下的阵法。”
戊申事不关己的高高挂起。
“那这雷?”这明显是天雷阵产生的雷。
阿华眼神落在戊申身上,一切意思不言而尽。
“没看见天雷在击打那些修士!”
打脸来的如此之快,下一刻,一道天雷就落在三个人的位置。
这个阵法被人改动了或者说加了一些什么。
慢慢地天上不再落下无脸修士,地上也不出现无脸修士。
三个人挤在一堆修士当中。
刚刚君茶在一群无脸修士中走动,走着走着,就脚下一空,耳边响起“大阵已成。”的声音,就落到了两个人身边。
阴沉的天空,时不时落下几道紫雷。
这个被改动过的阵法看似无害。人群之中唯有的三张脸是多么的突兀。
在戊申身边的傀儡小童扯了扯戊申的衣袖。
三人定睛一看。
傀儡小童的右眼开始消失不见。整张脸上面缺失了一只右眼。
戊申惊慌地蹲下看着自己的傀儡小童,双手在傀儡小童面前挥了挥。
“你右眼看得见我的手吗?”
“看得见啊,戊申申,你在干什么?”
傀儡小童想揉揉自己痒痒的右眼,却发现皮肤一片光滑。
“我的右眼不见了?但我还看得见你们呀。”
歪歪头,傀儡小童发出疑问。
“不对,现在好像有点暗,是天要黑了吗?”
一下之间,右眼不再能看见什么东西,就如通向光明的通道恍忽之间被关闭。
………………
另一边,沉珏看着空无一人的地方,脸色很臭。
“他们被转移了。”
温言衡:“也不急于一时,走吧。主要是想看看君临的态度。”
………………
傀儡小童现下面上只剩下了一张能说话的嘴,其余的五官都在时间的流逝之中慢慢地莫名其妙消失了。
“戊申申,我这张嘴是不是也快要没了。”
君茶一脸复杂的看着傀儡小童那张嘴叭叭叭的输出,又看看身边游荡的无脸修士完全不像是没了五官无法辨别路的人。
很快,傀儡小童脸上便什么东西都不剩了,皮肤光洁的可怕。小童不安的抓住戊申的衣袖,手指苍白。
戊申当下就受不了自己珍藏的手办被搞成这样。
“你们没脸怎么走路的?”
拉住一个人,他面无表情的询问。
心中麻木,几天之内,接连损失几个傀儡小童,心在默默滴血。
被他拉住的人尖叫起来。
“谁没脸,你才没脸,有病。”修士愠怒地甩开戊申的手,避嫌的快步走开。
他是瘟疫吗?躲得这么快?
阿华一脸复杂看着戊申,指指他的脸。
意识到什么,戊申脸色更差了。
不一会儿,三个人都互相失去了脸上的一些五官。
“你们搭着我的肩吧。”
阿华失去了眼睛,戊申失去了一双眼睛和鼻子,君茶失去了鼻子。
手搭手,排排站。
三个人,一小孩跟着人群走啊走,似乎道路没有尽头。
很快,君茶停顿了下来,三个人的五官都消失不见了。
彷佛那一刻,她通向外界的大门砰的一声,关闭了。
忽的,没了外界的输入,君茶深思忽然转到戊申和无脸修士的讲话,又想到自己和无脸修士的接触。
为什么他们都认为自己拥有着正常的五官,或者他们都没有意识到他们没了五官。
也许在他们眼中他们自己就是一个正常的能说能看能听能闻到气味的修士。
为什么他们三个人不能说也看不见?
意识到这一点,君茶光洁的脸上似乎开始扭曲。
第两百七十三章 真真假假
忽然之间君茶的神思被打断,扭曲的面容一下子就恢复了之前的光洁。
原来是傀儡小童不分东南西北撞上了人群。
正好傀儡小童跌倒的地方在君茶旁边,她伸手扶了一下,身体却有了一丝僵硬。
以缓慢速度向前走的人群摩肩接踵,君茶时不时被撞几下。
为什么她知道傀儡小童的位置?
手里的布料触感是如此的清晰真实。
将傀儡小童扶正,君茶不自觉地摩挲着自己衣裳布料。
她真的看不见吗?
没有双眼的君茶回顾望着走过的人群。
正在纠结着自己看不看得见。
她修长的手指,如青葱白玉,在她不存在的双眼面前晃了晃。
虚无之间,好似有点亮光,有一片阴影,模模湖湖。
她应当是看得见的。
意识到这个之后,似乎五感又慢慢的回来了。
须臾之间,君茶光洁的面庞开始扭曲,原本的五官开始慢慢的出现。
“这是假的。五官并没有离开面庞。”
君茶话落,眼见的虚无立马被立体真实的世界所代替。
丰富多彩的世界再次落入黑葡萄似地眼童之中。
陆陆续续,有了君茶的提醒,阿华、戊申、傀儡小童地五官也逐渐恢复。
一张张没有五官的面庞齐刷刷的向着三人一童看过来,围过来。
不一会儿,就将这几个人团团围住,一道道天雷哗啦呼啦落下,将数不尽的人偶尔搞得人仰马翻。
天,略微阴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雷的关系。
戊申阴郁地看着把他们围得水泄不通得人群,忽然之间,某个修士光洁得面庞之上开出了一朵如海水蓝一般得花骨朵。
“噗”一声,花骨朵绽放开来。
几个人在一看,周围得修士面庞已经被密密麻麻得花朵覆盖,一个个开始软瘫在地,坠落地面,化为风沙枯骨。
白骨之上,一朵朵海蓝色得花朵齐齐绽放,花芯之间,焕发出莹莹蓝紫色焰火。
“九妖花!”
阿华惊呼,自己的手臂上一朵九妖花正随风摇曳,根系牢牢地扎在她的血肉之躯上。
惊呼之下,阿华就要长在手臂上的九妖花去除。
可能根系扎根于血肉之躯,九妖花连根拔起之时,其根部猩红如血液。
陆陆续续,几个人身上开始长出九妖花。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奇怪的该死。”
阿华咒骂了几句。
拔花时,连着身体的恐怖感令人神经衰弱,一下子竟也分不清这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假。
将身上最后一朵花拔干净,君茶气息比刚刚弱了许多。
毕竟拔花就像是硬生生在自己身上一次次切肉,就算是修士也抵不住这么造作。
满地残花飘零,君茶蹲下碰了碰已经被九妖花覆盖完全的白骨。
这到底是真还是假。
这个不知名的阵法带给他们的感觉永远是那么的真实。
如果时假的,他们现在的做法等于是自残。
如果是真的,那这怪异的现象可不好解决。
她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阵法。好像第一次已经破阵的了,但似乎又没有破阵。
在君茶面前的花堆忽然动了一下,准确来说是花朵下面的白骨懂了一下。
灰白的指骨牢牢扯住君茶,就像把君茶往地里带,连带着她身边的一小块土地开始往下塌陷。
率先反应过来的阿华跃身就扯住君茶衣袖。
可惜,也只留下了一截布料,君茶连人陷进了地里,再也没有出来。而天上时不时落下的天雷忽然之间少了许多。
恍如踩空,不踏实绵柔感涌上,君茶一下子跌落在地。
一排排烛火齐刷刷亮起,放下掩面的手臂,入眼就是一处年久失修,甚至算得上是废弃已久几乎快要成为荒地的大殿。
说是大殿,君茶都觉得抬举它了。
“传承开启。”
入阵前一模一样的声音再次响起。
什么传承?
而另一边,阿华和戊申两个人也遇到了相同的情况。
等待了一会儿,却迟迟不见传承。
君茶迈出脚尖,试探了一下,落地。
不一会儿,人就到了大殿的主位,摸索了一番,一点东西也没有,除了一堆破石头。
又是一片虚假?
忽然之间,一颗球带着光尾,向着君茶的面部扫来。
当即立下,君茶曾的一下,就用刀身把球给挡了回去。
走到球身边,她这才发现这是一颗银白色的眼球,可能因为被君茶的刀身挡了一下,撞在地上,现在眼内正转着旋涡,暗示着正晕着。
要是阵法的主人还在,必定要被君茶这手操作气死。
说了传承开始,这是不要传承了!
当事人君茶捡起眩晕的眼珠,忽地,眼珠不再眩晕和君茶对视了一下,休的一下,就钻进了君茶的左眼。
捂住左眼的君茶被这冲击力一下子冲住,跌坐在地上,左眼之内一片银白闪光。
神识沉入识海,君茶开始跟进入体内的眼珠子作斗争。
作为主场的君茶三两下就把眼珠子打得落花流水。
一颗银白色的眼珠子翻着白眼死瘫在君茶识海之内,许是知道硬不过君茶,开始摆烂,一动不动。
顿时笑拉。
“你滚吧!”
君茶在识海翻起大浪,想把眼珠子逐出识海。
随着识海巨浪翻滚的眼珠子又开始眩晕,但摆烂的就是不出识海。
浪结束,君茶来到眼珠子旁,狠狠地踩了几下眼珠子,不放心,又幻化出长刀打算在加一刀。
“哎哟,我的姑奶奶,我是传承啊!你这么对我,是不想要传承了?”
从眼珠子里发出和刚刚一模一样的声音,银白色旋涡继续在眼球内旋转,无一不显示着君茶下手有多狠。
修长的两指捏住眼球,因着识海是她的地盘,君茶随手幻化出牙签,一下就刺穿眼球,烤串形成。
被刺穿的眼球眼中银白的眩晕更加密集,声音的主人顿时无语,没想到下场还是要被刺穿。
“说吧,怎么回事?”
君茶捏着牙签,看着泛晕的眼球。
“姑奶奶,你先把眼球放了。传承受不了这样的。”
歪歪头,君茶感觉这声音不太聪明的样子。但对于这道声音的实力君茶大概也有了评估,便将眼球放下。
“说吧。”
君茶一副理所当然。
声音的主人看着还在眩晕的传承。
不是,他的意思是把签给去了。
第两百七十四章 传承已至
被君茶放在地上的银白色眼球轱辘几圈,从其圆润的身躯之内生出一双银色肉翅,在顶上生出一只银白色的犄角,咋一看有些神似地狱的小恶魔。
打量着扑腾着肉翅的眼球,她一点一点看着眼球笨拙的扇动着翅膀,慢慢飞到自己眼前,眼内还闪着银白色的旋涡。
盯着这小玩意儿,君茶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一点情况不对,这识海就会掀起大浪。
“你应该也见到了刚刚的幻术了,我想给你的传承就是这个。”
从眼球之内发出一道声音。
君茶挑挑眉,示意声音继续说下去。
嫌弃似的啧啧两声,“你这人怎么跟木头一样?”
“你想要我说一些什么?”,声线平稳,情绪没有任何起伏。
“木头,木头,真是木头,像我们魔童族就没有你这样的榆木。”
骂骂咧咧,小眼球挣扎着脱离君茶的手指,唰的一下,飞到君茶眼前。
魔童族又是什么族?
内心疑问冒出,但君茶也没多想,沧灵界族群众多,术法、秘法更是多不胜数,自己不知魔童族也不奇怪。
“刚刚那些毫无察觉的假象是幻术?”
顺着小眼球的心思,君茶发出了疑问。
相处了一会儿,君茶也大致了解了一下这道声音的性格脾气。
再加上君茶那有时比山里十八弯还多的心眼,没过多久,就弄清楚了事情的缘由。
原来君茶在金耀城确实是看见了沉珏,沉珏也确实设下了阵法来圈套君茶,可是戊申插了一腿,误打误撞就把三个人连带着戊申的天雷阵全转移了出去。
天雷阵降临在上空,一下子就唤醒了小眼球所属的阵法,于是乎,在沉珏完全将三人圈套住的途中,又被小眼球的阵法给半路截胡了。
“天雷阵为什么能唤醒你?”
“话多,这是能告诉你的吗?”小眼球扑腾着肉翅在君茶周围转悠。
“我不问清楚,这传承我能要吗?好歹你要给我传承,我得问清楚了才能安心收下。”
君茶戏谑地看着小眼球。
传承择主,君茶不是没有遇到过,其中要遇到的困难数不胜数,且难度极大。
这份虚实不知的传承太简单了,就像是送上门来的一样。君茶从来都不缺乏以最大,最坏的想法来揣度一件事情,包括这件事情。
扑腾的肉翅僵硬了一下,眼球中的那道声音翁翁地说:“阵法太久了。”
听见这句几乎声若蚊蝇的话,君茶脑中蹦出了一个想法。
小眼球的阵法启动的能量是靠吸收天雷阵的能量,又想到后来天雷阵的威势逐渐减弱,君茶越发觉得自己没有猜错。
一个传承的阵法弱到要靠另一个阵法养活,只能说这个阵法生成的年代很久很久,久到一开始维持阵法的能量在时间的磨砺下逐渐散溢了能量,开始破败。
君茶看向眼球的眼神多了几分严肃。
如果是年代久远的阵法,那这个传承历练如此简单可能还有一点可信度。
而此刻,君茶一想到这个阵法古远的时间,内心莫名的有些许兴奋,这姓冯甚至超过了传承本身。
虽然她不修阵法,但对于古远带点神秘的事物,总归是有一些好奇心在。
就像是人类一方面对未知从满了恐惧,但另一方面又对未知从满了好奇。
一旦对未知有了一定的猜测,好奇心就会被无限放大,到那时恐惧将会被压缩到很小,几乎不起作用。
“你要不跟我说说魔童族,我接受你们魔童族的传承,怎么也要了解是谁给予了我这份恩惠。”
君茶觉得这道在眼球里的声音可能因为饿久了,脑袋不太灵光,还是能套路套路的。
说起魔童族,眼球一双肉翅振动的频率都加快了,无一不显示这此刻内心澹澹的骄傲。
“我主人是魔童族的,我们魔童族可是这片大陆的霸主,是敢与妖族和人族争霸的。想当年……”
似乎遇到了什么困难,眼球中的声音顿了顿。
君茶疑惑,“想当年什么?”
“想当年……想当年……算了不重要,我们魔童族当初就是一个字牛。”
巴拉巴拉,眼球滔滔不绝向着君茶娓娓道来。
在眼球的话语中魔童族应该是很厉害的种族,甚至有一段时期称霸过沧灵界。但现实是,君茶却并不知道魔童族。
魔童族身强体壮,肉身抗打,其强度几乎跟妖族一般,而寿命虽然不及妖族,但却比人族长。且对于武力有着至高的崇拜。
魔童族的首领称为神君,每一个神君的上任都是踏着血路,杀过千军万马才登上至高的位置。
留下这份传承的主人就是一位实力极高的魔童族,这位魔童族擅长幻术,能在悄无声息之中将修士带入自己的幻境之中,实力极高之时,幻境之内几乎与现实毫无差别,落入幻境的人会丝毫挑不出任何认知上的差错。
一旦落入这样子的幻境,生死便由幻境的主人所超控。
在幻境之中,认知之上出了差错,悄然被杀死易如反掌。
叭叭叭讲完了魔童族的辉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讲了太久的关系,君茶感觉眼球中的声音喘着大气,有种莫名的最后时刻的焦躁。
小眼球带着银白犄角的眼球飞到君茶身边。
从银白色眼球之中生出两条银白的触手,就如双手一般搭在银白色的犄角之上。
卡察一声,犄角就被卸了下来,顿时眼球银白的童孔暗澹了下来,眼球扑腾着肉翅把犄角交给君茶。
“快点拿着,传承都在里面了。”
唰的一下,就落地,圆润的珠子在地上滚了滚,整个身躯灰暗了一些。
原来是天雷阵的能量已然不够维持这个古远的阵法。
“你要好好学这份传承。我这样瞎选择接收传承的人也不知道我主人会不会骂我。”
许是因为天雷阵的能量一下子衰落下来,眼球的声音细如蚊蝇。
君茶视线从手掌中的犄角落到地上的眼球,之间眼球以极快的速度萎缩,倏忽之间,化为了齑粉,消散而去。
第两百七十五章 缠斗
手里捧着传承的君茶略微有些许的懵圈,但心中更多的是无法表达的复杂。
她将保有传承的银白色犄角收好。
没过几息,整个阵法就开始消散,周边的景物如同落入虚空之中,化为白齑。
时间将文明送来,又将文明送走。
透过消散的白齑,君茶看见了阿华和戊申。
待阵法完全消散,三人就已经汇聚在了一起。
戊申澹漠地看着两人,他可没忘记自己的目标,一伸手,法印集结,几条透明的傀儡丝从其指尖发出。
舞动的丝线如同舞女,扭动着纤细灵活的身躯,向着阿华的门面而来。
下腰而躲,阿华掌中几柄白色小刀带着烈风,刺向傀儡丝。
傀儡丝坚韧,戊申一震,就将正在磨刀霍霍的小刀震开,零零散散落在地上。他眼神深看了落在地上的小刀,心中所想越发坚定,手中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不出几下,傀儡丝就结成了天罗地网,将三个人困在了其中。
闲庭信步,戊申透过傀儡丝看着两人,拨动手中的傀儡丝。
叮~一声,天罗地网不断的收紧。
阿华和君茶背对而靠。
忽然之间,视野之中,晶莹剔透的傀儡丝上多了两个小点,沿着傀儡丝慢慢爬动,网洞之中,一个小人晃晃悠悠起飞。
君茶看着那发胖的火柴人,忍不住捂脸,连忙一手就把火柴人抓回去,放回储物袋。
她的这个纸灵贴合自己的意志,刚刚一心想着对敌,把这意志传导给了纸灵。导致纸灵刚刚直接窜了出来想要帮忙。
而另一边,一堆的纸灵绕着阿华。
双方火拼,一触即发。
金蚕蚕食着傀儡丝,白色纸灵飞舞,如同舞蝶。三道身影在编织的世界碰撞。
在这紧张局势下,一个不靠谱的声音就显得很突兀。
戊申新的傀儡小童,在一旁举着阿华给她做的纸剑,加油助威。
稚嫩的声音萦绕于战场,这个傀儡小童当真与众不同。
至少于前两个相比是这样的。
渐渐地,戊申略显疲态,一击之下,傀儡丝呼啦呼啦聚集过来,编织成盾牌,帮助戊申挡住了君茶的一击。
“戊申申,你没事吧?”傀儡小童将剑别在腰间,跑过来想要扶起戊申。
“闭嘴!”戊申恶狠狠地说道,看向君茶和阿华两个人。
忽然之间,傀儡丝从泥土之中蹦出,月光之下,一枚六棱形的令牌连带着泥土被抛上天空,折射着清冷的月光。
青铜令!
君茶看着天上的青铜令,眼中更多的是意外惊讶。
当机立下,君茶掠身而去,伸手一把就将青铜令夺下,在半空之中运起灵力,扭身躲开傀儡丝的攻击,脚落在实处,君茶连连退了几步。
左肩上多了几道傀儡丝鞭打出来的血痕,隐隐渗透着血液。
身前阴影挡住,阿华的纸灵已然倾巢而出,化为巨手,撕扯着傀儡丝。
许是灵力不继,戊申连连吐了好几口血,一把扯过傀儡小童,丢下一枚烟雾弹,借着传送符,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纸灵巨手顿时散开,纷纷归回阿华的戏本之中。
“你没事吧?”
阿华连忙来到君茶身前,看着她的渗血左肩,眉头紧皱。
“没事。”
嘶了一声,君茶笑着将手中带着泥土的青铜令展示出来,抬手,将青铜令放在了阿华手掌中。
“可以一起去檀吾境了。”
当晚,君茶开始参悟银白犄角之内留下来的传承。
君茶看着灵气聚成的小人的身法,莫名感觉有些熟悉。
熟悉的不是传承,而是小人。
传承名为幻灵诀,修习的主要就是幻术一类的法术。
君茶看着小人的不断演示,尽量将一些幻术牢记在心,便把犄角收了起来,放在身上。
指尖轻挥,法印凝结,一只紫色带着些许晶莹的幻蝶便出现在了君茶眼前。
幻梦蝶,最擅长古惑人心,编制记忆,只不过几乎不存在着攻击力,一点灵气攻击就会把幻梦蝶杀死。
幻灵诀修炼的越高深,幻梦蝶的古惑编制记忆也就越加真是,只不过防御力还是一如既往的菜。
幻梦蝶轻轻离开君茶的指尖,绕着房间飞了一圈,便停落在了蒲团之上。
歇息在蒲团之上的两只金蚕慵懒懒地看着漂亮至极的幻梦蝶,蠕动这胖乎乎的身体。
一张口,就把幻梦蝶给咬住,嚼了下去。
等君茶已经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不见蝶影。
“啊,你这?”
就见金蚕白乎乎的身体动了动,一枚小小的蚕茧出现在蒲团上。它便又拖着沉重的身体继续休眠。
君茶捏起带着些许紫色的蚕茧观察了一下,恍忽之间,紫光晕晕。她将蚕茧放下收起,甩了甩头。
金蚕已经许久吃下东西不产出,没想到这次居然会产出。
天亮之后,君茶看着手中数十个蚕茧,一阵无语,哭笑不得。
她的幻梦蝶全被金蚕给吃了,然后产出了一堆的澹紫色蚕茧。
君茶暂时搞不清这蚕茧的作用,无奈之下,便收了起来。
她手放在门上,正打开门,就遇见了阿华。
不知是天光微微刺眼,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君茶看到阿华额间那对黑色的犄角就想起了昨日传承内的那个小人。
他们的犄角十分的像。
君茶干巴巴地说道:“阿华师姐,能让我摸摸你的角吗?”
阿华愣了愣,随后懵呼呼的点点头。
于是乎君茶上手摸了摸,跟自己身上那银白的犄角对比了一下,咂咂舌,质感不太一样,就是外形相似。
放下手的君茶略微尴尬地笑了笑,也没多说些什么,就是对魔族的犄角有些感兴趣。
日子很快就到了檀吾镜开放的日子。
而君茶正一脸愁眉苦脸地看着地上的数十只条澹紫色毛毛虫围绕着金蚕,拱着它们的身体。
两只金蚕因为体型比它们大,因而完全没有被拱动,整只虫懒洋洋的,一动不动。
君茶从没想到金蚕吐出来的数十枚蚕茧会孵化出几十条毛毛虫,甚至这几十条毛毛虫对金蚕格外的喜爱,出来后就粘着两只金蚕不放。
但是毛毛虫物种是什么?总不能是因为金蚕的原因,由灵力构成的幻梦蝶回炉重造了吧?!
想想就很可怕,君茶看着金蚕讳莫如深。
要是这样,通天一族养的东西也太变态了吧。
第两百七十六章 檀吾境(一)
和风煦日,一轮金晃晃如同火球一般的烈日高高挂在碧空之上。
君茶坐在小院里,看着外边的碧空,空气因高温多了几分烦躁,墙外檀吾境即将在今日开启的焦躁、激动想一阵阵波浪一般袭来。
她看着用着灵草编织成的小篮子里,十几只大小不一的紫色茧,又望了一眼院门。起身将整个灵草篮子收进了储物袋当中。
正当此时,阿华手持着帷帽,从房门中出来,君茶见状,便把一枚青铜令递给了她。
不过多时,两人便来到了檀吾境附近。
还未开启过的檀吾境吸引了各方修士,因着青铜令有限,僧多肉少,有些未曾拿到青铜令的修士在檀吾境附近晃悠,期盼运气临身,碰见个携带青铜令的修士或是找到一枚青铜令。
除了个别势力较大的修士群体,像君茶和阿华这样的修士,宗门鞭长莫及,大多都是躲在暗处,等待着檀吾境开启。
先前被一层薄雾萦绕的檀吾境此刻正真露出了其真面目,秘境之内,依稀可见的是灰蒙蒙场景。
不待多时,君茶身上的青铜令便发出了亮光,身上有青铜令的修士皆被暴露了出来。
可惜,受着檀吾境的牵引,有着青铜令的修士很快就被檀吾境所容纳。
一阵光怪陆离,君茶的脚落在实处,入目便是檀吾境中的景象。
檀吾境太过于荒凉了,荒芜的简直就是一片失落之地。
从外表来看檀吾境内的景象灰蒙蒙一片,进入了内里,檀吾境就是一片荒地之上存在着大量枯萎的灵木,地上卷跑的枯草,以及一些看着就不太有营养的小土包。
跟其他秘境相比,檀吾境真的不能算得上是很好的秘境,至少从表面上来看是这样子的。
君茶先确定了阿华的位置,便向着阿华的方向掠去。
经过一片枯木林,听见一阵争吵之声。
她隐了身形,打算入了枯木林,悄悄绕过这一群人,继续向前。
枯木通身灰黑,浑身毫无灵气,反倒是一看就知道这些树木已经寂灭多时,根本就不能涵养出什么天材异宝。
一路上,大多是这样的景象,君茶看到这样的场景略微有点失望。
踩着看着就没有什么营养的土地,君茶小心的穿过枯木林。
黑压压的枯木林虽然没有枝叶,但过多的枝杈一层覆盖的一层,将为数不多的亮光一点点的瓜分掉,等到地上时,亮光已然不多。
昏暗、闷热、毫无生机,可以说是这片枯木林的特色。
嘎吱,啪嗒,莎莎……
脚将树枝踩断的声音,顶上偶有枯木枝砸落下来的声音,交叉树枝被封一吹晃动的声音……
一下子,莫名给君茶心上刻下了一缕烦躁。
加快了脚步,君茶没两下就看见了远处的亮光,马上就要走出这片毫无生机的枯木林。
忽然之间,脚下的感觉有些不对头,硌得慌。
低下头,将脚抬了起来,君茶就看见地里突出了一个小角。
她没忍住好奇心,用脚划划了两下,一个尖尖的,泛着黑紫色光泽的,不大像是石头的物品露了出来。
君茶用灵力彻底将东西拔了上来。
岁月磋磨,一个三角体的东西露了出来。
质感粗糙,做工低劣,君茶打算随手就将这个在一众石头中长得比较特别的东西丢掉。
啪嗒一声,东西落地,远去的是君茶的身影。
然而没走几步,君茶又在脚下发现了几个这样的三角体。
颜色都为黑紫色,只是有着略微的区别,有一两个颜色更深,有些颜色浅些。
灵力引导着这些三角体聚在一起,君茶好奇的观察着这些三角体。
感知到阿华就在附近,君茶随手就把这些三角体收进储物袋中,向着阿华而去。
不过一刻,出了枯木林,君茶就和阿华汇合了。
带着帷帽的阿华抓住君茶的手臂,就把人往一处较为隐蔽的地方带。
摘下帷帽的阿华,此时脸颊生出了细细密密的银白色鳞片,连之前的黑色犄角都有些许褪色的迹象。
抓住阿华的手臂,果然阿华的手臂之上也生出了细细密密的银白色鳞片。
“你这是怎么了?”
焦急地看着阿华,君茶语气严肃。
不知道身体发生了什么变故的阿华一下子没撑住,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虚弱的说道。
“这里都是魔族的东西,我受太大的影响了。”
喘着气,阿华单手捂住自己的犄角。
“本来这具身体被无荩改造的就不太算的上是真正的魔族身体,需要不断的靠魔族的一些精华涵养才能真正的蜕变。没想到檀吾境有着这么多魔族遗留的东西,造成我的身体再次开始异动。”
她虚虚抬起手,搭在君茶手臂上。
“等一下你不用管我了,我怕是要在檀吾境里变成真正的魔族了。”
忍不住呻吟一声,阿华的手落了下去,身体蜷缩,微微颤抖。
君茶看着缩成一团的阿华,手里的结印就没有停过,一层加一层落在地上,把人保护的滴水不漏。
阿华能赶着过来找自己,怕是一如檀吾境身体就发生了巨大的异变,希望自己能护一下她。
严峻地看着周围灰暗的环境,她从未想到这里是这样子的。
阿华虚弱地蜷缩着,抓住君茶的衣袍。
“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魔族的东西?”
轻微的扯动和虚弱的声音唤回了君茶,她当下就先想到了那颗魔珠。
阿华忍不住溢出呻吟,摇了摇头。
“魔珠里面早已是空壳,只是无荩用来镇住血脉的东西。”
随即她就想到了那几个三角体,并把它们拿了出来。
三角体一出现,便化为黑紫色流光侵入阿华褪色的犄角之中。
瞬间,白色犄角染上了黑紫色,黑紫色入流光一般在犄角之中流动。
缓了一会儿,阿华虚虚地说:“你暂时不用管我了,我护得住自己。别拜拜浪费了这次机会。”
虽然檀吾境看着荒芜,机缘也不多的样子,她也确实不想浪费这次机会,但阿华这幅样子她也不放心。
阿华看出了君茶的忧虑。
“这样,你留一点防身的法宝。”
静默了一会儿,君茶将一些防身的法宝,符咒拿了出来,又不放心,把小酒给拿了出来。
她手里拿着传送符,塞到阿华手里。
“有危险直接跑,小酒虽然看着小,但是也挺凶的,而且它跟小肉有天然的联系,只要小酒在身边,小肉就可以找到你。”
交代完事情,君茶又放了一个阵法才离开。
而这片荒芜的土地,因为着某些人的到来,正发生着急速的变化。
第两百七十七章 檀吾境(二)
天黑压压一片,云雾之间染上了澹紫色。
君茶疾行在一片贫瘠的土地之上,时不时天际闪过雷电,骤然的白昼将渺小的修士吞没。
檀吾境急速的变化像是巧合又像是刻意为之。
巨大的石花高高矗立,被风雨腐蚀,刻在其身上的繁复花纹早已在时光之中化为齑粉,消散与天际之间。
而石花之后,是一片无尽的虚空,暗沉空寂的虚空正以缓慢的速度在吞噬着檀吾境。
黑色的土地在破碎,暗沉的天空在陨落。
乌黑而又诡异的云朵落下一滴又一滴的雨,顷刻之间,滂沱大雨倾覆而下。
而檀吾境黝黑贫瘠的土地像是失去了色彩,一道道流光正向着某一处流去,涵养着某处。
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水,君茶按捺住内心的惶恐,看着侵蚀而来的虚空。
“你决定了吗?”
灰黑色的灵魂从存有幻术传承的犄角之中飘出,询问着君茶。
君茶黑色的眼眸盯着如同怪物一般袭来的虚空,点了点头。
…………
这事还要从君茶正打算离开阿华,去檀吾境寻找一下是否有机缘开始说起。
君茶刚踏出阵法,就发现黝黑贫瘠的土地之上隆起了紫黑色的纹路,从远到近,所有的方向都是冲着阿华所在的地方。
意识到不对的君茶转身就回阵法,待她回到阵法之时,阿华所待的地方已然化为了一潭紫黑色的泉水,阿华本人则消失在了原地。
宁静诡异的泉水之上漂泊着一道残魂。
残魂转过身来,君茶就发现了他与阿华有着一模一样的犄角,只不过,残魂的犄角显得更加有光泽,也更大一些。
“那个小姑娘说的就是你吧?”
残魂衰老而又厚重的声音传入君茶耳中。
“她跟我做了交换,只要她甘愿成为魔族,我保你们在檀吾境活下来。”
带着凉意,看着残魂,君茶出声道:“你什么意思?”
“檀吾境只是一处残破之地,不久就会消失于虚空,哪是什么秘境。”
许是为了印证残魂所说的话,黑压压的天空落下雨滴,遥远的地方是一片黑暗。
残破之地?
君茶默念着,转而想到了青铜令。
残破之地怎么会有青铜令这种类似钥匙一般的东西呢?又联想到了沉珏和温言衡。
两人交流了一番,两顾无言。
最终的真相是檀吾境被伪装了!
残魂看着远处一片虚无的黑,叹了口气。
“你身上有魔童族的幻术传承,先借我在里面待一会儿吧,还有把噬魔的魔珠拿出来,看看能不能用。”
君茶将魔珠拿出,又将存有幻术传承的犄角拿出。
残魂看了一下。
“你机缘挺不错的。”
随即开始教君茶如何使用噬魔的魔珠。
噬魔,顾名思义,能吞噬一切东西,犹如神兽饕鬄一般,其魔珠有着巨大的容量且坚韧无比,用魔珠挡住虚空的步伐一时半会儿不成问题。
然而等两个人到达虚空附近,才发现了事情并不只是这样。
虚空之中,遥远之地,压迫的沙黄缓慢而来。
“另一界在过来!”
残魂哆哆嗦嗦飘出来,他从未想过会有人借助魔族的残破之地与沧灵界强硬的建立联系。
“那魔珠还能用吗?”
焦虑,担忧。
“噬魔就算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阻挡一界,只不过是谁敢这样利用檀吾境与沧灵界强硬的建立联系。”
君茶随即就想到了沉珏和温言衡。
如果他们把檀吾境伪装成秘境吸引修士,这样子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不行,有没有办法切断异界与檀吾境的联系。”
呼啸而来的大雨打落在肩头,君茶担忧而又无奈。
一旦异界过来,身为媒介的檀吾境必定粉身碎骨,檀吾境中的所有人几乎都是死无葬身之地,且沧灵界绝对会发生一次震荡。
虚弱地沧灵界能不能承受住这次震荡先不说,就怕沧灵界直接毁在这次震荡之中。
沉珏和温言衡太大胆了。
碧落界直接过来,相同的作用也会发生在碧落界上。
君茶快速地将一些事情告诉残魂。
残魂闭了闭眼,看着天际。
“将檀吾境的最后一点生机抽干,给那个小姑娘吧。”
檀吾境虽为破落之地,但对一个修士而言,其存有的能量是巨大的。阿华靠着檀吾境输入的适当能量才能安全的蜕变成为真正的魔族。
一旦能量过大,结果可想而知。
抽干檀吾境的生机能量,一块死地,对于一块生地的牵引就弱的许多。
但到那时檀吾境如同一块烧过的碳木,一碰就碎,媒介在两方未达到足够的距离相接触前崩坏,自然两界就无法连接。
唯一的生机就看噬魔的魔珠能不能把这块碳木先包裹住,保住在檀吾境中的人,留下片刻的喘息,争取逃出生天的机会。
寂寥的虚空蹒跚而来,君茶看着存在于虚空之中的碧落界。
“若是阿华的身体承受不足那巨大的能量,你转移一些到我身上吧。”
“你确定?那是魔族的东西,传到你身上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残魂盯着君茶,似乎想要看出她说的是不是真话。
“阿华一旦承受不住,我照样也要死,不如搏一把,看看能不能活下来。”
残魂听见君茶的话语,不由地大笑。
“潭水中的小姑娘进入前跟你说了差不多得话,这也是为什么我很满意她的原因。”
片刻之后,檀吾境的地面隆起条条黑紫色纹路,从空中俯瞰,犹如黑紫色的血管覆盖在黑皮上。
迅速被抽干的檀吾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来,天地陷入了一片灰暗。
手里握着魔珠,君茶剩余的另一只手绞着掌心,她不确定这颗魔珠到底能不能保住檀吾境,而檀吾境中的其他修士又该怎么办,她也无暇顾及。
能成功保住檀吾境已经是她所尽的最大努力。
衰败下来的檀吾境对于碧落界的牵引一下子就弱了下来,但是由于檀吾境本身就处于虚空之中,是一处破落之地,根本就无法承受虚空的挤压,开始崩坏,君茶甚至肉眼能看见檀吾境崩坏后落下的碎片。
一手将魔珠抛上天,君茶手中法印一个个结出,灰黑的魔珠发出闪耀的光芒,冲入天际,化为闪光,融入檀吾境,细细密密之中,覆盖住檀吾境。
豆大的雨滴哗哗落下,君茶看着慢慢平静下来的檀吾境,顷刻之间,脸色巨变。
头顶之上,原本还在遥远之地的碧落界压迫而来,下一秒就要将整个檀吾境碾碎。
怎么会这样!
内心的恐慌油然而生,掌心早已被她弄破。
君茶看着头顶的碧落界,心中有的只有一片恐惧、不甘以及不解。
“快,用魔珠挡住!”
残魂话落一刻,融入檀吾境的魔族破碎,碧落界以势如破竹的气势即将降临沧灵界。
突然之间,一股巨大的力量涌入君茶身体,不断地修补着魔珠,维持着那单薄的阻隔。
作为媒介的君茶恍恍忽忽,眼神暗澹地看着头顶的压迫。
压迫之下,血痕从皮肤崩裂而出。
“啊!”
一声惨叫,数道流光从君茶体内蹦出,阻挡着巨大的压迫,随即流光如破碎的玻璃,散在天际。
远在檀吾境万里之外的两个人双双陷入昏迷。
滴滴
今晚会更
第两百七十八章 檀吾境(三)
在君茶昏迷的下一刻,一只浑身有着银甲的妖兽从黑紫色的泉水之中蹦跶出来,向着她奔去,把人接住。
口中叼着君茶,鼻息打在地上,一双漆如黑水的眼眸盯着呼啸而来的碧落界。兽嘴一张,人就落在了地上,嘴中嘶叫,原始的兽性显露无疑。
因着刚刚两道流光的挺身而出,再加上被砸在地上,君茶只半昏迷了片刻,便悠悠转醒,看着身边这只高大的不明物种,黑紫色瑰丽犄角。
“阿华?”
银甲魔兽转过头,漆黑的眼眸盯着君茶,嘴中嘶叫,无一不是在警告。
“阿华这是怎么了?”
残魂幽幽飘出,只剩下一缕,受着刚刚冲击的影响,连个原形都没有了。
虚弱的声音飘出,“檀吾境所有魔族的精华都灌到她身体中,她完全魔化了,能不能变回人形就看她自己。”
举目四望,一片狼藉,君茶深深叹了口气。
“现在还有办法把檀吾境和碧落界分开吗?”
握着已经布满裂痕,一碰,下一刻就会破碎的噬魔魔珠,君茶碰又不敢用力碰,但内心又焦急,硬生生是把自己的虎口弄得发白。
“哪有什么办法。”
一下子,君茶内心灰暗。
不甘心的她喃喃。
“真的没有办法吗?”
呼啸而来的碧落界压顶。
诡谲的天顶之上忽然出现一点白,闪瞬之间就来到了君茶面前。
“把魔珠给我。”
清清冷冷的声音犹如高山白雪,矗立于最高之峰,可望触手可及之天,可俯瞰芸芸众生。
君茶再一次完全意义的见到他,发现他又比上几次更加冷寂。
似乎身上的人性在逐渐的被剥离,神性多了几分。
将支离破碎的魔珠交出去,君茶死死地盯着他,不肯放过一丝。
无论是对于原主君茶还是君临,君茶都有着莫名的一种复杂的感情,这种感情让她完全不能和他们割舍。
当一条红线落入一团杂乱的线球时,就再也出不来。
魔珠落入君临手中,灵气缓缓注入,闪亮之间,分崩离析,落入檀吾境各处。
一瞬之间,一把巨剑拔地而起,对着碧落界与檀吾境之间无形的联系狠狠的砍了下去。
瞬时,君茶眼中似乎看见了炸起的冰花,碎冰落入无尽的黑暗之中,一栈无形的“桥”被硬生生的切断,狂风乱作,一时迷了一众人的眼。
断桥之上,渺小的一点,拉近一看,一张熟悉的面孔静静地看着对面。
温言衡和君临冷冷静静对视。
不过几个片刻,压在头顶的苍黄之景慢慢远离。
檀吾境震荡不止,下一刻,土地崩裂突起,直接将君茶和君临两人隔开。
越来越恶劣的情况,君茶看着不远处被隔开的君临,以为他会有什么办法。
结果没想到,君临直直地坠落在地,似乎昏迷了过去。
我去,君茶一个身法闪到君临身边把人抱住。
看见人苍白的脸。
真晕了过去!
举目四望,君茶依稀瞧见檀吾境外的金耀城的景色,便赶忙打算试一试能否在檀吾境坍塌前出去。
君茶奋力抱起君临,把人丢在阿华的背上,自己跨上阿华的背,俯身在阿华耳边低语了两句。
妈耶,希望阿华清醒之后别责怪她。
魔化后的阿华性情怎样君茶也不知道。
下一秒,阿华在原地转圈圈,想要把君茶甩下来。
在背颠簸的君茶无奈,只得让几只幻梦蝶尽量迷住阿华。
一下子,在焦黑的土地上,意志银甲魔兽驮着两人,追逐着前边的幻梦蝶,一抓就毁掉一只幻梦蝶,向着一个方向跑去。
坐在背上的君茶一边扯着君临,防止他掉下去,一边不断释放出幻梦蝶,迷住阿华,让她往正确的方向去。
苦命的她两头兼顾,再加上颠簸,檀吾境崩塌造成路途艰阻,没一会儿鼻尖上溢出了汗珠。
眼看快到出口,三人齐齐向着出口扑去。
银色鳞片光滑过度,君茶一个没抓住,就和君临齐齐从阿华的背上摔下来。
天旋地转,扑通一声,三人似乎落进了一处有水的地方。
“有人!”
精力十足的阿华挥舞着前肢在水中扑腾,君茶拉着君临从水中冒出头。
一睁眼,一双双眼睛看着君茶,注视着他们。
“嗨……你们好。”
君茶略微尴尬的挥了挥手,下一刻,就被阿华扑到,又再度淹入水中。
她麻了。
等君茶再冒出水面,已经有人抓着她的胳膊,把她往岸上带。
似乎是一群人的头头的某个修士打量了君茶片刻,沉吟,便让人将君茶一众带下去。
不过多时,七拐八拐,君茶就被当作客人一般和君临一起送到了所谓的客房。
至于阿华,因为根本没有人认出她的人身,直接被人误认为是君茶的妖兽,被带到了所谓的柴房里关了起来。
怎么会有这种事。
扶额的君茶用灵气蒸干了自己和君临,开始四处打量这客房。
昏迷不醒的君临躺在客房的小榻上。
君茶莹白的手放在门框,一拉开门,两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君茶。
“两位道友好啊。”
君茶咧了咧嘴。
守在门前的两位修士用眼神示意君茶有什么事情。
接收到信息的君茶当下脑子飞速旋转。
脸上漫上悲伤。
“道友,我爹他受了很严重的伤,就快死了,要不你们找一个医修给我爹瞅瞅。我就这么一个爹,千万不能死了!”
说多惨演的有多惨,君茶是真的知道君临的情况不太好。
抹了抹眼角的泪花,咋一看,还真的有点悲惨。
躺在榻上的君临:我可谢谢你。
俩修士对视一眼。
其中一个回答道:“你等着,已经去请了。”
啪的一声,门就被关上,君茶转身就没了刚刚那副要死了爹的样子,只不过看着君临多了些许忧愁。
这啥地方啊,檀吾境出来不应该是金耀城?
君茶不知道的是由于沉珏的一手操作,整个檀吾境的空间是混乱的,他们能出来,也不一定是在原来的地方。
第两百七十九章 苏醒
房门刚关没多久,门外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啪的一声,外边的亮光照进来,君茶眯了眯眼,就瞧见一个身着天青色衣衫的男子背着药箱,身旁站着几个人矗立在门前。
明显的那个背着药箱的修士是一个医修。
“清怀,你来给他们瞅瞅。”
被称作清怀的男子走近,对着君茶颔首,便来到君临下榻的地方。
温和的木灵气从其指尖泄出,缠绕着一身白衣,面色苍白的君临。
片刻,结束施法,商清怀看向君茶。
“道友,令尊无多大碍,只是心神过度劳累。”
“那家父哪时候能醒?”
商清怀温和地看着君茶,澹色的唇吐出如珠玉相撞一般声音。
“大约摸两三日之后。”
这次看诊结束后两三日,君临依旧没有苏醒。
而君茶因为着不明身份,被明里暗里打探了许多次。
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人都不相信君茶只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小修士。
只不过君临清不清白,君茶本人就很难说了。
反倒是因为君临,君茶和商清怀有点熟起来。
“清怀道友,我那妖兽你们什么时候可以还给我?”
君茶说的正是阿华。
关于阿华是一个活生生的修士这件事情她也没解释,现在要紧的是搞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出去。
一直被当做妖兽关在柴房的阿华:……
来这里这么几天,君茶就没能把这里打探清楚。
商清怀顿了顿,眼里含着玉石一般的温和。
“那妖兽对君道友很重要吗?”
愣了愣,君茶睁大眼睛疑惑的看着商清怀。
“我的妖兽难道对我不重要吗?”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话略微有点奇怪,商清怀如碧湖一般的眼眸弯弯,点点头。
“应当是重要的。”
君茶也不在意商清怀的话,继续聊着。
“只不过清怀道友,我们父女俩何时才能离开此地?”
“还是要等令尊醒了为好,君道友带着昏迷的父亲上路也不方便,不如在学会先修养,等令尊苏醒再走也不迟。”
轻微咳了几声,收拾好手上的东西,背上药箱,商清怀就离开了房间。
笑呵呵的将商清怀送走,关上门,君茶摸了摸下巴。
抬头一看,君临直挺挺地坐在小榻上,澹漠的眼神看着君茶。
“你醒了?”
挥挥手,君茶试图缓解突如其来的尴尬。醒的比商清怀说的晚了一点。
“醒了。”
作为名义上和曾经且现在身份有点不清楚的女儿,君茶还是嘘寒问暖了一下。
“您没事吧。”
“没事。”
君茶看着君临抬起手,掌心中,两只金蚕正安安静静的蜷缩着睡觉。
只见君临温和地将一只金蚕身上的东西扯下来,收在另一只手中,将金蚕轻轻放在小榻上。
“这东西不适合你。”简洁地做了回复。
君临拿走的东西正是颜艺让君茶交给太初学会的东西。
被拿走东西的君茶露出点微笑,但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爹!
一声震天响的“爹”震的君临澹漠的脸上露出了一点意外和惊吓。
这一下子,君临身上远远的疏离感也因为君茶的一声“爹”给喊没了,神仙一下子从天上掉入凡间。
“你……”别这么喊。
君临想要阻止君茶,但转眼想到两个人的关系也是不清不楚的,也就没有阻止她了。
照进房内的阳光洒下一片金色,君茶带着小小的恶意看着君临。
看来君临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特质。
君茶心想,拿我东西,神神秘秘隐藏那么久,到现在也没搞清这人要干什么。
这不搞一下他,都对不起她自己。
露出虎牙的君茶此刻就像头顶长着恶魔犄角的小恶魔。
“爹爹!你怎么能拿女儿的东西呢?”
君临无意识的颤了颤,似乎对于“爹”这个称呼无能。
“你……你,这件东西对你来说没用,我是不会给出去的,你要跟我打也行。”
一下子君临就定死了君茶拿回东西的可能性。
恼怒的君茶咬牙切齿,笑话,跟君临打,自己碎成渣渣灰。
“好的呢,爹爹,那这就当做是女儿孝敬给您的,您可千万收好,别西去了没用上。”
阴阳怪气了一下,君茶略微舒坦了一下。
“爹爹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一连几个“爹”“爹爹”,君临手指无意识蜷缩了一下,无一不显示他对这个称呼的接受无能。
又想到,当时牧溪坐在院里藤架下,温柔的神情。
当年,牧溪很喜欢这个孩子的样子。随后又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脸色不太好。
“太初学会。”
君临摩挲着手指,回答君茶。
???
正想问君临是如何得知这里是太初学会时,敲门的声音响起。门外传来商清怀清冷的声音。
“君道友,听闻令尊醒了,我过来看看。”
应该是刚刚君茶那一声爹把人给叫了过来。
只不过速度可真快。
打开房门的君茶就看见商清怀背着一个药箱站在门前,眼里带着一如既往温和,但温和之中还带着一丝愉悦、喜悦。
君茶放了商清怀进门。
君临澹漠的眼神落在这个温和地修士身上便离开了。
商清怀眼中的喜悦多了几分热切,似乎是类似那种医者把自己的病人治好的热切。
一系列问诊结束,君茶直接询问他们哪时候能走。
商清怀给予的回答是,这几天学会的出口还没有开启,暂时不能走,要等月末出口开启才行。
一番唇枪舌战,君茶终于获得出房门的机会。
眯着眼,君茶看着万里无云的碧空,心里想的确实太初学会的做法。
“爹,出来不?”
君茶回头笑看君临。
君临愣了愣,他从一个不相似的人身上,看到了另外两个人的影子。牧溪,原主君茶,君茶。
那是很久之前的记忆了,远的他都快要忘记,牧溪原来也是爱笑的。
那他女儿君茶应当也是爱笑的吧。
毕竟当年那个肉都都的小包子,一笑就有一个小酒窝,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天上的星星,装满了人生的璀璨。
君临不禁回忆起了那远古的记忆。
第两百八十章 旧事
他与牧溪的相遇是一场意外也是一场刻意谋划好的阴谋。
千年前,沧灵界出现崩塌的预兆,身为沧灵界元灵的他苏醒,落生在了灵纹一族的后裔身上。
他的苏醒是混乱央地内百族的劫难,因为当年百族立下过誓言,自愿的封入混乱央地,以命护佑沧灵。
而这个誓言是不是自愿的就不多管了。
落生为灵纹一族的旁支,既跟百族有一定的牵连,又不会牵扯的过深,很适合他进入混乱央地。
于是乎,他便进入了混乱央地。
混乱央地内还保持着古远的面貌,与外界新诞生或是重新繁衍的生灵有着不同。
他在河边遇到了一位姑娘,那就是牧溪。
作为通天一族的圣女,牧溪观人心,测天命。
百族的天命就是在她眼前这位青年出现后,会急转直下。
几个世代过去了,混乱央地内的百族对于当年的誓言早就抛之脑后,反倒是被封入方寸之地被牢牢记住,且生出了怨怼与逃离的心思。
封印这件事谁对谁错,反正也说不清楚了。
先代为了保命决定的事情,遗留到后代,后代为了自由不想承认。
牧溪懂得人心,因而对于人心的把握也是张弛有度。
比如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牧溪在树上掏鸟蛋,掏完鸟蛋之后,屁颠屁颠地就来河边洗鸟蛋。
刚来混乱央地的君临就看见了牧溪一系列的操作。
也许是许久沉睡,反正君临就是产生了一点有意思的心态,停驻下来看完了所有。
牧溪掏鸟蛋就是有点目的的,当下就用鸟蛋想让君临现身了。
原本以为会没戏,却没想到有戏。
头顶着破碎的鸟蛋,手里还拿着一个鸟蛋的君临就这么和牧溪见了第一次面。
人都出来了,牧溪就更不可能让人跑了,直接就缠上了人,结果就缠了一辈子,也没有出来。
他们产生了“爱恋”。
从没有产生过爱恋的君临对于感情的辨别要远远弱于牧溪,而牧溪这个本身就怀有目的的人一步步的模湖君临对她的感觉,在可能的暧昧之中让君临彻底的掉入名为“爱恋”的陷阱。
顺理成章,他们合籍成为了道侣。
似乎也拥有了一段令人羡慕的生活。
欺瞒之下,君临也没跟牧溪透露身份,要对混乱央地做什么,在他眼中,牧溪就是一个普通的百族一员,他还是有这个能力保下她;
而牧溪也没有透露多少她的目的。
要是君茶在,绝对要感叹一句,婚前背景调查的重要性此刻就凸显出来了。
隐瞒的面具总是要摘下,摘下的那一刻,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开始扭曲。
身为元灵,在沧灵界几乎拥有着决定生死的大权,生而高傲,凌驾于众生之上。
牧溪的欺瞒本就不能引起他太多的情绪,因为他知道一个个体,很难完全清白的暴露在另一个个个体面前。
让他们关系扭曲的是牧溪的态度以及之后的做法。
牧溪身为通天一族圣女,自幼接受的便是护佑族里的思想,于是乎,牧溪天然的与君临站在了对立面。
力量上对上君临,五族都不是对手。
阳谋不行,就来阴谋。
君茶的存在就这么诞生了。
狠·牧溪·人直接怀了君临的孩子,然后带球跑到敌对面,直接威胁了君临。
很俗套的故事,但是就是这么发生了,而且似乎从现在的结果来看,还是有一点作用。
天道不允许有两个类似的元灵存在,君临也不希望。
但是牧溪和百族却是希望了。
只要孩子生下来,天道就会在君临和这个孩子身上同时降下天罚,只要其中一个在天罚下面活下来,那就是沧灵界新的元灵。
论结果,降生的孩子毫无存活的概率,必定是君临继续存在,但是要的就是天罚。只要君临暂时性的虚弱下去,那扳回局面的胜算就会大大增加。
你来我往之间,牧溪的绝情之中又善于用柔弱与爱恋裹挟君临,迫使他放弃堕去这个孩子的想法。
多灾多难的君茶最终还是降生了。
君临犹记得,当初他持剑找到牧溪的时候,她在崖边的一棵悟道茶树下,怀里抱着刚刚降生下来的婴儿。
在一棵千年悟道茶树下,面色虚白,牧溪只是勉强维持着坚韧,静静的看着一步一步走来的君临。
剑刃留下的鲜血是这次为了孩子降生的族人的鲜血。
天上层层乌云密布,因着所罚之人靠得太近,两道天罚直接汇聚成一道。
旋涡般的云在空中急剧汇合,一道道雷光电影充斥在云间,悟道茶树枝叶摩挲,片片绿叶被狂风吹卷,飘飘荡荡,刮了谁的脸,迷了谁的眼。
“你要她不要我?”
琉璃澹漠的眼神落在牧溪身上,带着君临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失望。
君临遇见牧溪,情绪不在内敛。
“不。”
脆弱的像是一阵风,好似下一刻就无影无踪,牧溪摇摇头。
“我很贪心,要你,要她,也要我的族人,就是不知道孕养我的母亲允不允许。”
显然似乎孕养万物的母亲并不允许牧溪都留下所有人。
仰望着天空中透出来的一缕天光,于是牧溪决定当一次叛逆的孩子,违背母亲的意愿,任性一次,再最后踏出一次家门,走走。
以悟道茶树为中心,血阵升起。
天罚血阵交聚,君临没有想到牧溪会这样,等他反应过来。
紫雷已经降下,血阵抗住了所有,而他手中抱着他十个月来一直想要消灭的生命。
灰飞烟灭,然而天罚还在继续。
后来在悟道茶树下,他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不知道为什么,护住了那个孩子和自己,也许是因为他那仅有的一丝良心和牧溪的行为。
反正在这十个月里,百族付出了不少代价,应该能暂时缓一缓沧灵的崩裂,他想。
带着孩子,带着牧溪,君临满身是伤的离开了混乱央地,并且在外给自己筑起了阖家团圆的美梦。
梦醒的那一刻,君家就覆灭了。
真的是金丹期邪修覆灭了君家吗?
不一定。
美梦中的君茶能见到牧溪的温柔,君秋的厚实安心。
君家于他而言只不过是一个落脚的地方,且无意之中,君家还与碧落界有点关系,那就灭了吧。
他也曾寻找过复生牧溪的办法,没有,因而君茶的命运落向了深渊。
君茶的降生,复生,命运的马车已经驶出了原有的轨迹,后来他决定走另一条路。
第两百八十章 骄傲
在太初学会逛了一会儿,君茶就提出要去看阿华的要求。
可怜的阿华至今还被当做妖兽关在柴房里面。
等君茶见到阿华,看到的就是一只油光水亮妖兽打着瞌睡背对着躺在柴房当中,满身的昏昏欲睡,无精打采。
看来阿华还没有完全消化好那些魔气。
“能否把她放出来?”
君茶询问身边太初学会的弟子。
那人犹豫了片刻,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精神萎靡的阿华眼皮耷拉的看了几眼进来的君茶,又管自己睡了过去。
君茶:……这人都认不得了……
无奈的君茶笑了笑,运起灵力,一个搂抱,就把酣眠的阿华杠了起来。
“麻烦道友让让,我这妖兽性子傲娇,离了我太久,有些不满。”
从阿华身子后面歪出一个头,她对着太初学会的弟子说道。旁人便让出了一步,君茶便踏着坚实的脚步就走出了柴房。
阿华:就离谱……
扛着阿华的君茶来到君临身边,将人轻轻放下,给自己扇了扇风。
“爹,您看看她怎么才可以变回原来的样子?”
话别说,君茶演戏还真有点演上瘾了,而她现在也乐意暂时看着君临那称呼无能的样子,既然对外宣称是父女,那就演到底就是。
清心寡欲的君临看着君茶把一只比她人还大的妖兽抱回来,顿时无语。
又听见她叫了自己一声“爹”,脸上的平静裂开一个口子。
不知道远在万里的本体心里是怎么想的,应该跟自己差不多。
远在万里的君临本体:谢谢……人在昏迷中,莫得感情。
君临这爹从来就没有好好当过,因而对于父亲这个称呼真的很陌生。
叫他一声“爹”,就跟别人叫他“孙子”一样。
君茶这一声“爹”直接从内部瓦解敌人。
“她只是醉气了,一下子反应不过来,等个十天半个月就好。”
君临手指拢了拢,莫名有些紧张。
醉气,相当于醉氧,阿华一下子吸收了太多魔族精华,魔气,一下子身体反应不过来,现在能这样萎靡不振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不然最坏的结果就是爆体而亡,出檀吾境那一刻,人就该没了。
没了话题的两个人一阵静默。
许是哪一根筋搭错了,君临破天荒的开口。
“你没事吧?”
衣袖之下,是君临不自觉蜷曲的手指。
君茶有种错觉,君临是真的想当她爹。
“我……没事。”
黑眸愣等愣等看着眼前的青年,她顿了顿,“没事”两字说的极其迟疑。
也许是君临显露出来的一点慈爱,这一刻君茶才发现,叫表面上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青年父亲是多么的别扭。
没有慈爱的时候她能信口胡诌。
君茶:怕了,怕了。
许是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君临默默点点头,就没有再说话。
…………
太初学会立志于研究沧灵界的起源,各个道门、魔门办学的思想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术法等等。
总的来说在太初学会,只要是你感兴趣的,你有精力,你就可以研究。
了解到这点,君茶莫名觉得太初学会有点先进。关键就是这思想,就比其他道门、魔门略微先进。
兼容并蓄,这个太初学会的头头能力绝对凶悍,能同时驾驭的了这么多兴趣或者说思想参差不齐的修士,绝对是有着大智慧。
这也让君茶对太初学会的主人产生了一点兴趣。
“君道友,这里是太初研究关于沧灵界的一系。”
商清怀听说君茶将阿华扛回了房间,闻讯便赶了过来。
此刻正带着君茶参观太初学会。
阿华则被君茶丢在了房间里。
只见研究沧灵界一系的修士拿着一些看起来历史悠久的书籍,在细细观看,时不时还写下什么,嘴中念念有词,甚至神色隐隐达到了痴迷疯狂的样子。有些则是拿着一些矿石在鼓弄,有些在摆弄着妖兽的尸体。
看见此时此刻的场景,君茶有一瞬间梦回之前那个属于自己的世界。
来到医药一系,君茶就看见浑身温和地修士在摆弄着灵药,火炉子里煎着药,丹炉里炼着药,毕竟丹药一体,医修有时能称得上是半个炼丹师。
甚至有些药师还拿着小刀在解剖各种各样妖兽的尸体。
当下君茶有点魔幻了。
“他们……”
指了指那群修士,她眼里带着疑讶。
商清怀反应过来,笑了笑,给君茶解释。
“他们在医修一脉比较特立独行,奉持医人须解人的理念。很少有人因为他们而入太初学会。”
到后面,君茶见多了也就释然了,沧灵界发展这么多年,有类似的东西也不奇怪,只不过是有一种文化占了主导地位,且沧灵界也提供了能让这种文化兴起的便利,那便是灵气。
持着锐利之刀的修士身前放置着一只妖兽,刚好里君茶不远,就见修士舞动刀,刀光之中,完成了对妖兽的解剥。
许是君茶离他不远,又是一个活物,修士还拿刀比对了一下君茶,诡秘地笑了笑,朝他们点点头。
那笑,君茶无知地点点头,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只不过逛了一圈下来,君茶发现太初学会真的几乎是包罗万象,各种奇奇怪怪的修士在研究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话说这太初学会位于哪里,君茶还没有过问过。
商清怀谦虚地笑了笑,只说太初学会在极乐大陆,是极乐大陆的一个小门小派,门人不过数百人,每一脉不过五六人,最多数十人。
一方面惊讶于太初学会的特立独行,一方面对于太初学会怎么生存下来感到奇怪。
极乐大陆好战,像太初学会这样温和的门派真的十分少见。
商清怀:“太初小门小派且隐世不出,千百年来才得以幸存。”
说这话时,商清怀脸上还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但却带着一股油然的自豪感和一丝高人一等的意味。
对,就是一丝高人一等的意味,君茶莫名的品尝了出来。
感到奇怪的君茶环视了一周,似乎有点眼神昏花,站定之后,她看着偶来往的几个太初学会的修士,面上都带着一股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