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索降
这里地形绝险,不怕自己掉下去摔死,就怕头顶上滚落的碎石砸中脑袋,加之狂风暴雪,每走一步都跟走钢丝一样,心里没底。
“咱们要加倍小心。”姒玮琪在前面一边开路,一边提醒到。
我前面拉着姒玮琪的手,后面拽着陈梓玥,三个人在绝壁之上艰难前进。雪面滑的要命,这时候也没有时间换冰鞋了,硬着头皮,咬着牙踩到越积越厚的雪地上。一步、两步、三步,每一次迈腿都象踩在鸡蛋上。
这时,前方却出现了一块大石头拦住了去路,攀上石头容易,但是石头下面有一道一人高的缝隙,其实只需要跳过去,便可以通过,但是此时是在距离山顶近在咫尺的时候,而脚下却是深不见底的沟壑,陈梓玥站在上面不由自主的脚就开始发起抖来。
我转头一看,见陈梓玥有些害怕,低声道:“别想这么多,才一米多宽而已,跳过去就没事啊。”
“林坤,我......”
陈梓玥拽了我一下,我只好鼓励道:“没事,只要能够充分发力,绝对可以跳过去,来你先跳,我看着你。”
说完,陈梓玥便一咬牙,垫步拧腰想一跃而起。可没想到的是,就在一使劲的时候,脚下突然就一陷,她踩的那块石头,其实表面已经风化了,用力一蹬一下子碎了。陈梓玥在上面打了个滑,接着整个人进了石块间的裂缝。。
幸好,裂缝不深,陈梓玥受了点惊吓,人总算没有大碍,但是我的心里那叫一个着急,心急如焚地要将陈梓玥拉上来,反倒是陈梓玥不慌不忙地说道,“没事,我自己能上来。”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古怪的震动从我们头顶上传来。我抬头一看,还没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情,霎时间,只见一片白色的雪雾一下子炸到了半空,几乎遮挡了整个视野。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该不会是雪崩了吧?!”我一下子傻眼了。
“说什么胡话,这里又不是雪山,哪来的雪崩?”姒玮琪镇定道,“这是五鬼诛仙阵之一的玄冰阵,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阵就启动了。”
“不会是因为我吧?”陈梓玥在下面傻傻地说道。
姒玮琪来不及多想,将我也一并推到了这个裂缝里,自己也跳了进来。然后一下子我的四周就全黑了,大量的雪气灌进这条窄窄的缝隙。接着,我们便仿佛陷入到了一片混沌之中,喉咙开始发紧,极度的窒息感觉从肺部传来,无数冰冷的东西从四面八方积压。
“我勒个去,这个五鬼诛仙阵还真厉害,琪姐,你快破阵啊,我快冻死了!”我抱着陈梓玥,这时候,我要给她最多的温暖。
哪知,姒玮琪却说此阵的破解之法早已失传,她也无法破解,我顿时脑子发蒙,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突然,身旁的姒玮琪竟然往石头上面一攀,跳出了这个裂缝,我还以为她想到了什么
办法,随后就感觉到绳子竟然给人往上提了一提,就听姒玮琪在上面喊道:“快上来!”
我不敢耽搁,忙用力扒拉四周的雪,然后将陈梓玥托举了上去,当我爬上去的时候,漫天的雪雾扑头盖脑的朝我们砸下来,姒玮琪用力扯着绳子,顶着雪流,往前挪动。但是,雪流力量太大,我们根本无法站起来,两只脚再用力也无法移动半分,我们只好匍匐在岩石后面,等待雪流过去。
“琪姐,你这是干嘛?早知道还不如在下面躲着。”我低声抱怨道。
“雪雾来的快,去的也快,躲在下面可以解一时之困,但是接下来还有烈火阵、罡风阵、天雷镇、飞石阵,躲在那里,半分钟不到我们就会没命!”姒玮琪解释道。
我听得汗毛倒竖,不想这五鬼诛仙阵竟然如此厉害,雪流就从我们身边倾泻而过,只留下大量的碎雪,当雪雾过去之后,我再朝下看看,脚下整个山谷都给白雾笼罩了,不由后怕,要给冲了下去,现在哪还有命在。
“梓玥,你没事吧?”我心有余悸的喘着大气,关心地问陈梓玥。
陈梓玥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
我和陈梓玥的耳套都掉在了刚刚的缝隙里,我见陈梓玥耳朵冻的发红,但也没有其他好的办法帮其缓解,只好把手搓热了,给她的耳垂按摩,帮助血液流动,这时,只见姒玮琪取下自己的耳套,给了陈梓玥,说道:“戴上吧。”
“琪姐,这......”我犹豫了一下,没有接住。
“我没事,给她吧。”姒玮琪坚持道。
说完,姒玮琪便继续向前走去,没过多久,一大块巨型的陡岩便暴露在了我们面前,不时还有碎雪从上头滚落下来,但是,我现在担心不是来自地形险恶的威胁,而是那个五鬼诛仙阵,既然是诛仙阵,就说明这个地方连神仙也进不来,可想而知有多么厉害。
“琪姐,这该又不是什么阵了?”
陈梓玥一边喃喃道:“你别乌鸦嘴了。”
但是,陈梓玥话音未落,突然间陡岩上面掀起一阵狂风,我还以为这就是所谓的“罡风阵”,哪知接下来无数的飞沙走石就从上面倾泻而下,姒玮琪叫我和陈梓玥面朝石壁,紧紧地贴住,上方沙石如瀑一般泻下来,恰好紧贴石壁的地方反而成了一个相对安全的空挡,但即便如此,还是有大量的沙石砸中了我们。
姒玮琪掐着时间,仿佛是看出了其中的规律,这罡风阵也好飞石阵也罢,跟前面的玄冰阵一样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要找到了躲避之法,倒并不是那种非要夺人性命的阵法,看了当初设计阵法的目的可能不是为了阻挠所有人探访此地,而是只为有缘人留下了生门。
攀上陡岩之后,前方就是天地之脊骨的龙顶了,而所谓的葬龙坑就在这龙顶之下,我眼看胜利就在前方,便振奋了精神,迫不及待地往前赶,想一鼓作气。无奈这
里的雪地滑溜得异常,我走得稍快些,就连滑了几个跟头,摔得我尾巴骨都要裂了,只好放老实了,一步一步地往上走。
我们继续攀登两三分钟之后,突然就看到了上方出现了一个平台,此时视野之中再无遮拦,俯观大地,仰视苍天,惟余莽莽。我立刻敏锐地发现前方平台中间出现了一个坑洞。洞口呈不规则的圆形,直径大概十余米,仿佛一座山头便削掉了,但是从下往上看,这个平台过于小,很难观察到。
“这就是葬龙坑?”我看着这种形状的洞口与常见的天坑洞口有着很大的不同。
“你快看!”陈梓玥喜出望外地指着那个洞穴,“我们终于到了!”
我想起姒玮琪所说的偃兽台,可能就是指的这个平台,地上满是大笑不一的乱石,在洞口旁不远处,还有一些圆形的石墩子,这些石墩子明显是人为打磨的,走近一看,上面还有一些模糊不清的文字,我于是便猜测道:“这该不会是石鼓吧?”
姒玮琪点了点头,“没错。”
我们踩着地上散落的大小不一的石块,来到了洞口。往下一看里面混混沌沌,深不见底,若不是亲眼所见,我打死也不会相信这一整座山竟然是空心的,而且这也不是喀斯特地貌中的天坑,更像是一个火山口。
突然,“咔嚓”一声,一块碎石滚落,洞穴很深,呈一个喇叭状,掉落的石头,从底下传出来,要传很长一段时间。
“琪姐,我们怎么下去啊?”我犯难道。
“索降。”姒玮琪说完便放下背包,收拾绳索准备下去,“我们没有这么长的绳梯,而且,葬龙坑是一个喇叭状的洞穴,绳梯放下去就跟打水的井绳一样,晃来晃去。”
说完,姒玮琪向里面先扔了一根冷烟火,以便看清楚地形,没想到落下去的冷烟火,很快就淹没在黑暗之中,看不到一点光亮。
“我去,这么深?!”
利用索降技术进入这样的垂直洞穴已经是国际上通用的技术,广泛应用于攀岩运动和救援行动中,它最主要的技术特点是需要不断地在岩壁上打铆眼,安全性比较高,但也有垂直索降技术,不过,它需要的专业技术能力将会很高,而且一般落差越高,这种技术越不适用。
一切准备就绪只好,我们便放下绳索,我和陈梓玥见终于找到了葬龙坑,都十分兴奋,所以刚开始的下降十分顺利。但慢慢的,我就感觉他们开始偏离了路线,路线偏离未必会带来直接的危险,但是却直接影响到铆眼的位置,间接的绳索的总长度就会相应的增加。
如果这葬龙坑直达大山的底部的话,这起码要四五百米的绳子才够用,但这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一般的登山绳的主绳顶多就是一百米,而且越长,其结构强度受到地心引地的作用,会大打折扣,如果但在这种特殊的环境下,毫无思想准备,危险性其实已经悄然降临。
第016章 骨堆高四米
葬龙坑内部呈圆台形,洞壁并非垂直,因此每下降几米,索降绳都会与岩壁形成一个夹角,这给下降造成了不少的麻烦,虽然姒玮琪携带的索降绳经过拼接,但是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一百五十米,所以,我们必须在中途设置固定点,逐级下降。
到了最后,我们各自携带的绳索已经不够,只能够三人共用一根绳索,慢慢下降,好在这绳索并非西贝货,经住了考验,我们得以顺利下到坑底。
我在四下一找,发现之前姒玮琪丢下来的那只冷焰火已经熄灭了,正冒着最后一缕青烟。我拿出手电筒一照,只见边缘嶙峋陡峭的山壁上,垂下来无数藤萝,足有十来米高,但是刚刚最后一段路程我们是垂降下来的,没有经过这些藤萝,不然被这些藤蔓缠住,滋味肯定不好受。
“真是奇怪了,这数百米深的坑底,中年不见天日,这些藤萝是怎么生长的?”我有些纳闷了,我们三步以外便全部被藤萝遮蔽,我说着便向前走了几步,用工兵铲拨了几下那些藤萝。
姒玮琪连忙将我拉了回来,说道:“别没事找事,这里是圣地,这种藤蔓叫做绛血藤,只需要微弱的阳光就能够茁壮成长,乃是惊陵甲的前身,千万不要惊动了它们。”
“惊陵甲的前身?”我这才猛然回忆起上次在地仙邪冢中所遇到的惊陵甲,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没曾想那东西的祖宗竟然是这些看着并不起眼的绛血藤。
“这绛血藤看着也并不起眼啊,缘何与那恐怖至极的惊陵甲是血亲呢?”我纳闷道。
姒玮琪知道我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干脆遂了我的心愿,上前一步,说道:“此物上有一种真菌寄生,婉如一层青苔,这藤萝虽然并不起眼,但是这青苔却是极其危险的东西,它们对鲜血极其狂热,一旦遇血就会苏醒,这些藤蔓亦会极速生长,惊陵甲亦是以此为原型所研制出来的。”
我见过杀人藤、吸血藤也见识过惊陵甲,但是今天初次与绛血藤打交道,此时心头难免有些感慨,想这世间多少物种,都是相生相克,彼此和谐共生,但是偏偏有些人痴迷邪道,将这种自然界中的伟大生灵引入了歧途。
姒玮琪挥了挥手,示意我们跟紧喽,我们从岩壁开始往洞坑中央走去,这洞坑底部不知道比上方的偃兽台大了多少倍,只见坑下似乎有一些古代遗迹留存,走近一看却是一座倒塌的建筑,顶上的绿瓦和雕画的梁栋,虽然俱已破败,但是由于这里风水绝佳,颇能藏风聚气,还算保留住了大体的框架。
“看这建筑,倒像是明朝的,估计那时候老祖宗曾到过这里,修建了这座神庙。”我猜测道。
“这是明洪武年间,禹陵的先祖修建的神庙,自此五六百年,再无人踏足过此地。”姒玮琪说道。
洪武至今已历将近六百年,虽然神庙的木料朽烂不堪,但仍然未完全倒下,也算得上是奇迹了。当年的
先祖在此洞天绝地之中建造了这样一座建筑,它静静地在这人烟寂寞的洞天中,安然度过了无穷的岁月。
“琪姐,这葬龙坑的秘密到底是什么,这坑中除了这做破败的神庙之外,便都是碎石了。”我疑惑道。
“我跟你说过,这里最大的秘密就是没有秘密。”姒玮琪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并不清楚,但是既然有人挖空心思要找到这里,就说明这里藏着的秘密肯定没那么简单。
“先进去看看。”姒玮琪举步而入。
我们几个弯着腰,走进了坍圮的神庙大门。到了正殿前的天井,只见地上里面也已经长满了荒草,正殿的规模不大,神坛上的泥像已经倒了,禹陵供奉的神灵除了禹王之外,几乎再无其他,虽然泥塑已经倒在了墙角,却仍旧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
而在神台的旁边分列着两派魑魅魍魉,都是青面獠牙,像是夜叉一般,禹王掌握着神鬼契约,这些妖魔鬼怪自然都得臣服与他。
“哎,见这神庙中荒凉凄楚,杂草丛生,神像倒塌,不免有些动容,琪姐,要不我们把禹王造像扶起来吧,可不能叫他再躺在地上了。”我建议道。
姒玮琪却说道:“当初先祖们造这神庙,既不是为了敬侍庇佑一方的神祇,也不受香火供奉,现在这般荒废景象,乃是兴衰有数。”
我觉得有些奇怪,想来这姒玮琪最讲究礼仪规矩,今日却见禹王造像倒在地上而不愿扶起,便对一旁的陈梓玥说道:“你说琪姐是不是怪怪的,莫非是又想打什么主意?”
陈梓玥摇头道:“你别瞎猜了,琪姐自然有她的主意,你听她就是来。”
我见没人肯帮手,只好罢休,跟着姒玮琪和陈梓玥进到后殿。这间后殿保留的倒是比较完好,只是比前殿更加窄小,我们的手电光照在里面,就跟进了古墓一样,中间是一尊禹王的立像,跟如今供奉在禹陵禹庙的立像十分接近,只是形制上要小得多,毕竟要是将禹庙中那尊数米高的塑像运到这葬龙坑底,这工程简直不敢想象。上面的彩绘保留的十分完好,这要是抬出去,便是无价之宝。
“琪姐,后面就是尽头了,还进去么?”
姒玮琪也不答话,便转到了后头,在神庙的最尽头,出现了一堵石壁,这堵石壁上雕刻了九条飞龙的石像,我一看到这九龙飞天便是眼前一亮。
“琪姐,此乃龙生九子之意,莫非这葬龙坑中真的有龙?”我虽未见过真龙,但是龙骨却确确实实见过了不少会,要是这葬龙坑中埋藏着龙骨,不得不说,这也是一桩天大的秘密。
“临邛道士为了龙骨、宁大娘也是为了它,我不得不怀疑,这幕后之人也在打着同样的主意。”我不由得怀疑到。
姒玮琪蹙眉道:“先别急着下结论,仔细看看,这里有没有机关。”
“机关?”姒玮琪一句话,点醒了我,想这葬龙坑底部
空空荡荡,唯独这一座神庙赫然其中,若是有什么秘密藏在这里,估计也该是在地下。
我们再仔细一看,发现这九条飞龙的口有张有合,龙头朝向也各不相同。姒玮琪判断这应该就是机关所在,以奇门八算设计了这些石像,这些石龙的嘴都可以活动,也有石槽可以向四方转动身体,加上龙口的开合,如果算出有多少种不同排列,也要着实费一番脑筋,而且这些石头机关,应该从左至右按顺序一一推动,如果随便乱动,连续三次对不准正确的位置,机括将会彻底卡死。
姒玮琪的脑筋非比寻常,我曾见其在日军的地下秘密试验室里开启过一台闪电速算密码的密码锁,古代的奇门八算虽然厉害,但是对她来说,不过是小学生的益智题,没几下功夫,只见地面突然就裂开了,下面一个入口。
“开了?”陈梓玥惊恐莫名,那入口就在她的脚边,差点就吊了进去。
“没事吧。”我赶紧将她拉过来。
“琪姐,你说这回是地道吗?”我犹豫道。
“这葬龙坑中秘密,即便是如今禹陵的元老也无从得知,你问我,我也回答不了。”姒玮琪摇了摇头,“来都来了,怎么样也要进去看看。”
“我说琪姐,你怎么现在也跟我差不多了,这话应该我说才对。”
姒玮琪打了个手势,指了指下面,下行的道路被一扇石门堵死了,我们沿着崎岖的台阶下去,仔细一看这台阶不是石块铺出来的,而是在岩石上深深凿出来的,年代之久远,难以考证。
“这石门应该是后来建造的,跟上面的神庙年代差不多。”我分析道。
姒玮琪试着推了一下石门,但是石门纹丝未动。
“这石门上肯定也有机关。”我仔细照了照,却迟迟无果,正感到十分焦虑之时,也不知姒玮琪是怎么打算的,竟然拿出一捆绳,用绳穿过石门上的铜环,用力提升,随着“砰”的一声,石门应声开启。
这一幕看得我和陈梓玥目瞪口呆,我们印象中的姒玮琪是多么冷静而睿智的人,竟然也会使用这等简单粗暴的手段。
“别看了,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最有效的办法。”
说完,姒玮琪便走进了石门,里面显露出一个狭窄的通道。我扔进去一根荧光棒,划破了地下的黑暗,惨白的光芒照在洞穴深处。
这时候,我和陈梓玥不由得到底了一口凉气,只见那里边有无数的白骨,而且这些白骨不是散乱堆放,而是被堆放成了一个个高高的骨堆,随着我们灯光划过黑暗,更多的骨堆被照亮,可以看见正对着我们的是一条通道,而通道的两侧则堆满了森森白骨,犹如一座座坟包。
姒玮琪一个人走了下去,她站在通道中央,而她身旁的骨堆则远远地要高过她,我目测了一番,比姒玮琪两个人还绰绰有余,大抵高四米,看得人触目惊心。
第017章 千年不腐尸
下方的这条通道明显是人工修建的,整齐地铺着大块青条石,年代应该与上面的石门是同一时期,初步判断,禹陵的先祖应该曾经对这里进行过修缮,石缝上都封着丹漆,地面的大方砖非常平整,倒像是古墓中的甬道。
我虽然以前也见过不少人牲祭祀的殉葬坑,里面照例都是堆满了白骨,但是从未见过如此大规模的骨堆,这些殉葬的白骨都特意堆起来,而不是像殉葬沟那样全土掩埋,其目的显然也不会是为了祭祀那么简单。
陈梓玥皱着眉头,不敢去看,那骨堆里面散落着一个个骷髅头,我们三个人各持武器,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这个空间很大,完全是人工开凿,里面一片死寂,穹顶上有无数倒悬的石笋,但仔细一看却发现这亦不是天然形成的碳酸盐结晶,而是人工打磨的简历岩刺,十分尖锐,手电的光线照在上面,泛起微弱的反光。
“我勒个去,这东西要是砸下来,我们几个有十条命也不够花的。”
走了还不到数十米,忽然发现前边出现了一道冰冷暗淡的白色光芒,好像是一团鬼火。姒玮琪赶紧一挥手,我们三个人立刻停下脚步,关闭一切光源,在黑暗中注视着那片鬼火般清冷的光芒。
“这......”我有些惊讶,只见那鬼火映照之处,正站立着一个个身影,皆身着素缟,古衣古冠,一个个垂着脑袋站在那里。
“啊!”陈梓玥吓得浑身哆嗦,抓着我的胳膊,就把脑袋埋进了我的身上。
“别怕!”我拍着她的肩膀说道。
“这些人是死是活?”我诧异道。
“一定是死人。”姒玮琪慢慢走了过去。
我随后也跟了过去,只见那些人全都站在石窟边缘,样子跟电视里的吊死鬼差不多,头发散乱,不过好在没有吐出舌头。他们站成几排,挡在了一个洞口,数不清究竟有几千几百。他们的身上发出了鬼气森森的白光,原本黑暗的洞穴被那些鬼火映得亮了起来,然而这种亮光却使人觉得如坠寒冰地狱,止不住全身颤栗。
“林坤,我怕。”陈梓玥哆哆嗦嗦道。
“别说是你了,我心中欧有些慌了。”我握紧她的手,脑门子上的青筋都跳了起来。
唯独姒玮琪毫无畏惧地走了过去,在这些尸体穿行。我屏住了呼吸,连口大气也不敢出。 我挡住陈梓玥的眼睛,带着它一步一步地从这些尸体间走过去。虽然,我心中也害怕,但还是忍不住回去看一眼这些尸体。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便出事了,我只不过是瞥了一眼其中一具尸体,却惊讶地发现,这尸体披散的头发线面,面容竟然是鲜嫩的,若说是几千年前的古尸,怎么又在水中保存得如此完好,一点都没有腐烂?看那姣好的面容和活人几乎没有差别,尸体上发出的阴冷青光,又是什么道理?
“琪姐......”我百思不得其解,内心狂跳不已。我想找寻姒玮琪寻求答案,但我转身
看去,却发现姒玮琪此时也站在一具尸体面前一动不动。
此时此刻,除了我跟陈梓玥越来越急促不安的呼吸声之外,此外再也没有别的声音,所有的这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进行。
“琪姐,你怎么了?”我走过去问道。
只见姒玮琪面色凝重地站在原地,看着面前那具尸体,我出于好奇,也低头往那尸体的头发下面看去,哪知我才刚看了一眼,不由得浑身哆嗦了起来,倒不是因为这尸体多么丑陋,相反却是美艳异常,只是——
我差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整个人一瞬间崩溃,失魂了一样,竟然吐出了一句疯疯癫癫的话,“梓玥,怎么会是你?”
原来,我从那尸体脸上看到的,竟然是一张跟陈梓玥一模一样的面容,一样的五官,一样的轮廓,甚至连身高都并无二致。我猛地站起身,又往旁边的那个尸体看去,更加恐怖的事情出现了,那尸体的脸竟然跟佛姐如出一辙,再看其他的,一番找寻之下,竟然看到了程逸芸、梦姐、妲蒂还有许倩。
“琪姐,这是怎么回事?”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数千年前的不腐尸体竟然与今人的面貌如此相近,且就站在一起,“这绝对不是巧合,这到底是为什么?”
陈梓玥一直遮着眼睛不敢看着四周的尸体,听到我这番话,不禁生气起来,说道:“林坤,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在这儿呢,你怎么了?”
这时,姒玮琪才开口说道,“这里是通往魔国的大门,这些人是为了封印魔王甘愿献生的先圣。”
“先圣?魔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追问道。
姒玮琪摇了摇头,说道:“这不过是一个很古老的传说,传说魔王操纵恶龙引发洪水,神州沦为泽国,禹王怒斩蛟龙,击败了魔王,但是魔王临死之前将自己的一缕魂魄附着在了禹王的身上,此后禹王生育的后嗣之中,便有了魔王的血脉,可是谁也不知道谁才是下一任的魔王。于是,禹王想到了一个办法,他将一条妖龙囚禁在了葬龙坑底,引魔王的后人前来解救妖龙,终于有一天一个年轻人走到了这里,露出了他的真面目,后来,先圣们就合力将它围困在了里面。然而,先圣们不忍同族相残,导致放虎归山,魔王在里面建立了魔国,先圣们用自己的灵魂筑起了封印,将魔国大门永远封印。”
“那为什么是她们?”我眼中不光是困惑,还有深深的恐惧。
“我不知道。”姒玮琪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我在这些尸体中找了一遍,最后失魂落魄地走到了姒玮琪身前,说道:“琪姐,在这里所有人当中,我看到了梓玥、佛姐、逸芸、梦姐、妲蒂还有倩姐,就单单没有看到我,还有你。”
“你想说什么?”姒玮琪瞥了我一眼,“我是还是你是?”
就在这时,突然一块石块直落下来,发出一声尖利的声音,在静悄悄的洞穴中,这微小的声音被穹顶形的洞壁放大
了十倍。
我惊愕地看着姒玮琪,心中一凛,还没来得及说话,我清楚上面的石头是不会无缘无故掉下来的,肯定是机关启动了。我们三个人都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更不敢向那边望上一眼。
我心下胡思乱想,姒玮琪刚刚那番话不过是个传说,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我心里隐隐有了一丝担忧,这魔王的传说若是真的,那新的魔王可能就在自己和姒玮琪两人当中。可是,再仔细一想又觉得是自己太过多心了,自己又怎么回事什么魔王呢,若是她姒玮琪成了魔王,那自己更没有什么好担忧了,我根本无力阻止,倒不如一死了之来的痛快。
我当下支起耳朵听那边的动静,却始终是一片死寂,心中起疑,对姒玮琪打个手势,准备过去瞧瞧,姒玮琪却轻轻摇了摇手,示意我别再动弹。这时候,我突然觉得胳膊上被陈梓玥捏了一把,立时回过神来,只听陈梓玥小声说道:“林坤我怎么感觉这洞里后人?”
“有人?”我疑惑道,“该不会是大魔王自己跑出来了吧?”
“该来的终究会来,只是早晚的事。”我心里一横,轻轻转动身体,往后看了一眼。
姒玮琪瞪了我一眼,说道:“你干什么去?”
“琪姐,你到底是不是魔王?”
“你是不是吓傻了!”姒玮琪毫不含糊地扇了我一巴掌,“都说了那是传说,怎可当真!”
我委屈地摸着腮帮子,说道:“你怎么还真打啊。”
陈梓玥笑道:“活该,是我我也扇你!”
“去去去,我说的是正事,琪姐,后面有动静。”
姒玮琪没有理会我,就说看着前面,别去管后面。但是,我却听身后那细碎的声音逐渐逼近,这个时候姒玮琪不可能还没有发现,心忖道:“该不会琪姐真的是魔王吧,她这是要故意害我啊!”
思索间我仿佛听到了一阵阵铁甲铿锵之声,心忖道:“难道是支古代军队?”这时候我再也沉不住气了,突然从地上跳将起来,往后看去,举起飞刀便打。
哪知转身一看,却发现身后根本没有任何动静,我还没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自己幻听了还是陈梓玥幻听了。姒玮琪见我私自行动,自然十分恼怒,一把将我拽了回来,喝道:“你小子不要命了!”
“琪姐,你真不是魔王,我信了,你说该不会是我吧?我刚刚......”
“白痴,那个脚步声我也听见了,不过是幽冥之音而已!”
姒玮琪瞪了我几眼,我这时候才恍然大悟,心下又羞又悔,不该怀疑姒玮琪是魔王。哪知,没过多久,那些站立的尸体上发出了一道道强烈的青光,整个洞窟中忽明忽暗,犹如有无数萤火虫在黑暗中急速飞舞。
正在这一明一暗闪烁不定之际,突然,石窟上面一片片闪着寒光的岩刺如雨点一般坠落了下来,三人不禁大骇,连忙转身往洞穴中逃了进去。
第018章 异兽
只是我们还未钻进洞内,便听到里面“呜呜”一阵狂风吹来,随后那狂风之后似乎还有一只巨大的走兽冲了出来,沉闷的铁蹄声叩击着地面。
“该不会是魔王冲出来了吧?”我下意识地说道。
陈梓玥瞪了我一眼,“你够了,还有完没完了,哪有什么魔王!”
那东西体型必然十分硕大,地面都被它震得抖动起来,虽然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是我心中已然猛的一跳,心忖道:“应该不是僵尸,僵尸的跳动声不是这样的,禁戒也没有反应,必然是猛兽无疑。”
未待我多想,这时耳听得一声狂暴的嘶吼声,突然,一个巨大的兽头从黑暗中窜了出来,张开血盆大口,如恐龙一般,牙尖嘴利。情况刻不容缓,我身体本能地做出了往后闪避的反应,我拉着陈梓玥缩身向后急退,跃向身旁的岩石后边,手中的飞刀立即射了出去,但根本没有半点作用。
紧接着,就似乎听到了一声金属反弹的声音,那东西好像全身都被覆盖着铁甲。说时迟,那时快,猛然间一只身披重甲的巨兽跃了出来,那巨兽全身覆盖铁甲,显然是人为饲养之物,但不知其是何物种,身形比一只成年东北虎还要大,一条钢鞭一般的尾巴摇来摇去,随时准备以尾巴来掀翻他们。它的头上没有重甲,也不是猫科动物般的头骨,倒是与美洲疯牛类似,无比巨大,身上只披一层短毛,且十分悉数,这样看来又有点像猪鬃。
“你妹的,这是个什么怪物!”
只见那东西的一对眼睛转来转去,血盆大口里一直淌着口水,一口吞掉一个活人根本不成问题,而它嘴里的尖利獠牙,更是令人闻风丧胆。
“管它是什么东西,先料理了再说。”我眼看巨兽张着大口朝自己猛扑下来,怎奈手中的飞刀难以伤他分毫,不敢硬拼,而且后边碎石压顶,也无路可退,只好就地卧倒翻滚,以避过锋芒。
我闪避到一侧,那巨兽一击落空,毫不停留地发动了第二波袭击。那东西犹如火龙出云一般从中蹿出,迅速向我扑来,生死只在这一眨眼的工夫,我不敢犹豫,冲上去照着那东西的脖子来了一脚,然后往它身下一仰,那东西便自己冲了过去。
“你不要命了?!”姒玮琪怒喝一声,显然是对我刚刚的冒险举动十分生气。
“没事没事,就这只畜生还奈何不了我!”
“小心!”我们还没来得及说上两句,那东西转过身来,继续扑咬。
姒玮琪一把将我推开,这时反倒自己单挑那巨兽,只见她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在一块岩石上面一蹬,高高跃起,超过了那巨兽的头顶,这时突然身体一沉,踩在了那东西的头上,那东西似是十分厌恶有人踩到他的头顶,立即暴怒起来,晃动着脑袋,而此时,姒玮琪已经站在了它的脊背上面。
“琪姐,你是打算哪吒闹海,抽龙筋吗?”
只见姒玮琪的匕首猛地往那畜生的
头上扎进去,那畜生“嗷”的一声惨叫,就在这时,不知怎么回事,在它的屁股后面就开始放出一团黄色的烟雾,就跟黄鼠狼一个德性。
“卧槽,这该不会是一只成精的黄皮子吧!”陈梓玥惊讶道。
“快闭嘴!”我一把将陈梓玥的嘴巴捂上,眼见那黄色的烟雾已经扩大了,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圈,把我们三人围在其中。
黄烟中那畜生粗重的喘息声发出悲鸣,声音忽左忽右,像是在做着急速的运动。由于烟雾渐浓,早已经无法看清其间的情形。围住我们的黄色烟雾忽然被快速的气流带动,向两边散开,那畜生突然从半空中探出身体,它头上扎着一把匕首,但是姒玮琪已经不在它背上,估计是被她给甩了出去,这次卷土重来,携着一股鲜红色的腥雾直取我。
“林坤,快闪开!”也不知黑暗中是谁喊了我一声,我下意识地就往一侧闪过。
而我刚一闪躲,那畜生便从我的身前窜了过去,我本以为侥幸躲过了一劫,哪知道,那畜生的一条钢铁尾巴着实厉害,左右一米多长,比胳膊还粗,一尾巴剪了过来。由于一边的路窄,更加上这畜生身躯奇大,我已经无路可退了。
“操蛋!”我 心知这钢铁般的尾巴要是剪到自己,皮开肉绽那都是轻的,说不好会被它生生的剪断。
我不敢多想,便故伎重演,竟然再次往它身下扑去,那畜生想来是个颇有灵性的东西,一样的亏不会吃两次,就在我快要到他身下的时候,那畜生急急抬起了前肢,然后猛地一嘴咬了下来。我大吃一惊,说时迟那时快,连忙在地上一滚,就在电光火石间,那畜生的血盆大口就已经砸在了地面上,只听那地上的碎石,霎时飞溅开来。
这一次那畜生进攻的势头极猛,铿锵沉重的铁甲跟碎石撞在一起,发出“蹡蹡”的声音,
姒玮琪见我有失,赶紧过来援救,却不料那畜生十分狡猾,他佯装攻击我,背对着姒玮琪,却没想竟然早就提防着身后,姒玮琪本打算再次跃到它的背上,反而差点被它的尾巴扫中,连她都是措手不及,幸亏她应变能力奇快,落在一边的石头上。
我乘机逃了开去,“琪姐,你没事吧!”
姒玮琪仗着身体轻捷,一个侧滚翻避在一边,而这里已是死角,再也不能周旋,只好抽出软剑,准备最后一搏。
那畜生咆哮一声,然后对准她,直扑下去。姒玮琪知道万万难以正面抵御,只好纵身向上跃起,挂住上面岩石的缝隙,双足在岩壁上一点,将自己的身体向边上荡开。刚一离地面,那畜生的大口便咬在了姒玮琪适才立足过的地方,咔嚓一声巨响,地上的岩石都几乎被它咬碎了。
我眼看姒玮琪处于绝境,早已顾不得自己的安危,手在身上一摸,这时就看到脚下掉落的工兵铲,我立即抄起工兵铲,怒喝一声,把工兵铲抡圆了,往那畜生砸将下去。
不想那巨兽虽有铁甲护身,但是却算不得
是什么皮糙肉厚的主,刚刚姒玮琪的匕首就已经扎进了它的脑袋,而我的这一铲子,更是直接削掉了它的小半个脑袋,一时间头部血液四溅,我乍看一下,那血液竟然是墨绿色的,味道奇腥。
“琪姐,赶紧走!”我见一击得手,便赶紧招呼姒玮琪躲开,但是那畜生并未大伤元气,猛地一抖动,我随即便立足不稳,正要抽出工兵铲,却不想竟被死死卡住,动弹不得。
我牢牢抓住工兵铲的手柄,也不理会那不断冒出来的腥臭液体,那畜生不断发出悲鸣,疯了一样地甩动头部,往洞穴里面钻了进去。
我被它拖在地上,鞋底都要摩擦得烧了起来,就在这时,却见那畜生猛地腾空跳起,这一来我可就抓不住了,我还来不及看清楚下面是什么,就已经极速下沉。
“卧槽!你他娘的要自杀也要拉我当垫背的嘛?!”我骇然心惊。
随后,“噗通”一声,我连同那畜生一同扎进了水中,原来那下面竟然是一个水潭子,水中立即卷成了一个漩涡,又快速收拢,把我裹在了中间,顷刻间已不见了他的踪影。
“林坤!”陈梓玥吓得哭了起来,还以为我一命呜呼矣。
姒玮琪皱了皱眉头,说道:“这水下像是一个水道,别担心,他还没那么容易死。”
“真的?”陈梓玥将信将疑道。
我被水流冲到水下,在水中下意识地摸到了什么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根铁索,顺着铁索摸去,就看到了水下藏着的一扇石门。
游过石门,便是另一番景象,只见一个更为宽敞的洞天出现在面前,“怎么可能!”我屏住气,竖起耳朵,除了心跳,没有任何响动。我一步步朝前走,直到洞口,没发现岔口。
我不敢大意,战战兢兢地继续朝洞里走。这才注意到洞里有股味道,像鱼腥味,又混夹着霉臭味。越往里味道越浓,头顶越来越矮,必须弯下腰。隐隐感到迎面有股风。拐了一个弯,前面出现两个岔口。
二选一。
不多时,地面便显露出一条线来,我停住脚。探出头举起胳膊,灯光扫一圈,没有任何动静,于是一步一步上去,四处探照,正要稍稍喘几口气,不想墙壁上出现的一道绚烂的光影却叫他立刻紧张了起来。
周围空无一物,这种孤零零感觉让人毛发绷紧。
“壁画?!”我惊呆了,这墙壁上竟然一幅壁画。
只见那壁画上画的乃是黄帝问道于广成子、铸鼎乘龙升天图。相传,黄帝平定天下后,与后世的帝王一样,醉心于寻仙问道。《庄子》中记载了大量黄帝访道、论道事。黄帝听说崆峒山上有个叫广成子的仙人,就不远千里前去请教。广成子说:“治理天下者,没见积云就想下雨,没到秋天就想草木黄落,哪里能谈至道呢?”言毕,拂尘一扬,仙鹤凌空,隐入云霞中。黄帝回去后,自建了一间小屋,里边置一张草席,一个人在里面反省了三个月。
第一个秘密
除了这幅精美绝伦的壁画,我发现在自己的手电光亮所及处,摆满了书架,这些书架虽然有了年头,但决计不会是什么上三代的东西,若是那个时代的产物,怕是早已化作了灰尘。这些书架材质相当考究,皆为黄花梨硬木,一排排延伸到光线的尽头。从马王堆汉墓出土的近千支简牍和十二万字帛书,郭沫若称为“无可比拟的大丰收”,与这儿比简直是九牛一毛。
“这简直是一座图书馆。”眼前的恢宏气势难以用“震惊”形容,“这么多书,到底有什么秘密藏在这儿?”
这么大的洞穴里,死气沉沉,我身上骤然发寒。我“啊”的狂吼一声,声音异常响亮,给自己壮胆,发泄完煞是痛快。我从左边开始巡视,沿石壁走,石壁上没有壁画,斑斑驳驳一览无遗。到尽头转向另一边,走了几步,一扇红色木门反射着光亮,特别显眼。
用劲一推,电筒照去,一瞬间像遭雷击。
只见一个穿着华丽的人背对着我。
我下意识地手就抖不停,盯着咽口吐沫。
那人着一身汉服,影子清晰,坐在桌前像在看书,一动不动。时间仿佛静止,心要跳出胸口。
“什么人?!”我直接就喊了出来,声音发抖,手心全是冷汗。
但是那人仍然是一动不动。
“你到底是谁?!”我又问一遍,还是不动。
于是,我便把电筒调到最亮,对准他头,慢慢走到侧边,脸颊渐渐显出来。
“操!竟然是雕像,石头的!”我这才知道那不过是一个石像。
我走到跟前仔细瞧,这身衣服确实华丽漂亮,历经千年光鲜如新,“古人是如何做到的?若说那马王堆的辛锥千年不腐已经是神奇,那素纱禅衣精美绝伦,但是这件衣服较之那素纱禅衣,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石桌上摊开一卷书简,蝇头小字刻得工整。虽然是繁体,但基本能看懂。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秘密?”我把桌前照得一片雪亮,把书简从头摊开,第一根竹片上刻着——《金篆玉函》。
“靠,竟然是《金篆玉函》!”我不由得大吃一惊。
相传这《金篆玉函》乃是黄帝留下来的秘籍,一直藏于昆仑山的雪顶之上。后被姜子牙无意间觅得,他用秘籍上的方术助周伐纣,旺周八百年。战国时传到了鬼谷子手中,他将秘术传给徒弟——苏秦、张仪、孙膑、庞涓,这些人都成了彪炳史册的将相奇才。到了汉朝,张良于黄石公老人手里得到秘籍,兴汉四百年。但张良心机颇深,他将《金篆玉函》拆分删减,使后人难窥全豹。后经历朝历代能人神人增减修补,现在流传于世的,已经面目全非。
根据残本,千百年来形成了各类派系,总体上分为山、医、命、卜、相,统称玄学五术
。其中“山”最深奥、最神秘,又分成仙、道、幻、灵、兵五术。“山”是秘术中最难达到的境界,严格讲,它是凡人修仙的学问,现在看来这是地地道道的“迷信”。明朝时一个叫何野云的“山”术大家投奔陈友谅,被拜为军师。《明史》称此人“上知天文,下识地理,风水五行无不知晓,世称‘跳蚤仙’,陈亡后遁世”。朱元璋有仇必报,登位后疯狂剿灭“山”门一派,焚毁书籍,从此“山”术失传。
“老祖宗为什么要将此书流传下来,到底有何玄机呢?”我仔细阅读,很多地方晦涩难懂,百思不得其解,只得跳过去。
“祈禳!”我看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惊讶为之更甚。
所谓“祈禳”,就是祈禳之法,“祈禳”的精髓是“续命”,上古传说中的“续命”术从这里来,这与龙骨蕴含着无穷的“永生”力量,算得上是系出同源。《三国志》记载诸葛亮夜观天象,看到自己的本命星暗淡无光,大限将至,便摆下北斗七星阵,施展祈禳术,向天续命,要连续做法七天七夜,做成则增寿一纪,多活十二年。但在最后一天,主灯被魏延无意间踏灭了,诸葛亮当场吐血昏厥。苏轼在诗中感叹“辟兵已佩露符小,续命仍萦彩缕长”。玄学界多认为“续命”属于邪术,违背天理伦常。现在在东北,仍有擅长“续命”的术士,令人唏嘘感慨不已。
“原来这世界上真藏着永生的方法,这祈禳之术虽为道家之法,没有龙骨那么邪乎,但是此法或许真的可以续命长生,老祖宗们将此书简藏于这里,为的就是不要将此物重见天日,被用心不良之人利用,引发浩劫。”
“这种‘续命’之术说起来和‘开鬼眼’、‘黑龙熬汤’这些东西一样都是邪门歪道,所谓长生是根本不存在的,即便存在,那也并非是这个世界真正需要的。如果让心术不正之人滥用《金篆玉函》,我宁愿把书毁了。”
“不过,要是真的毁了......”我还是犹豫了起来,心想道,“想这宇宙之大,人类不过是浩渺之中的一粒沙尘,有很多未解之谜等待我们去解开,这《金篆玉函》乃是人类指挥的结晶,要是毁在我手里,那罪过就大了。”
我看了许久,看得两眼都看累了,站起来伸个懒腰,没在意竟坐了这么久。眼角一瞥,这身衣服工工整整穿在石像上,确实古怪。
“看这石像,雕刻得栩栩如生,是个老头......不对,这人会不会就是黄帝?”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的脑海中产生。
“这壁画和《金篆玉函》不可能是巧合,一定有什么关联。”
相传黄帝一百岁时,独自一人再上崆峒山。到山下,以膝代步,往山上爬。砂石如刃,膝破血流,所过之处石子都被鲜血染红。至今在崆峒山下,还能见到这种石子,当地人称作“血儿石”。当他膝
行至半山腰,广成子派金龙把他接到山上。黄帝见到广成子,稽首再拜,请教如何修身养性,才能达到长生不老之境。广成子说:“至道之精,窈窈冥冥;至道之极,昏昏默默。无视无听,抱神以静,形将自正,必静必清。无劳汝心,无摇汝精,存神定气,乃可长生。目无所见,耳无所闻,心无所知,汝将守形,形乃长生。”说完,赠他一卷《自然经》。黄帝一字一句牢记在心,只觉心明眼亮,豁然开朗,再拜而退。
黄帝向广成子问道后,又登王屋山,从仙人处获得《丹经》。而后,回到缙云堂静修养身。黄帝在一百二十岁时,采来首山铜,在荆山下铸九鼎。《史记》载:采首山铜,铸鼎于荆山下,鼎既成,有龙髯垂胡,下迎黄帝。黄帝上骑,群臣后宫从上者七十余人,龙乃上去。余小臣不得上,乃悉持龙髯,龙髯拔坠,坠黄帝之弓。百姓仰望黄帝既上天,乃抱其弓与胡髯号,故后因名其地曰“鼎湖”,其弓曰“乌号”。李白写下《飞龙引》赞叹“遨游青天中,其乐不可言”。
被称为“天下第一陵”的黄帝陵,陵内只葬着黄帝乘龙升天时掉下的一只靴子。
“黄帝得道成仙也好,获得永生也好,这所有的传说中单单离不开的一样东西就是龙,这金龙、龙髯、飞龙,皆非巧合,必有内在的联系,破除这其中的一些神话色彩的杜撰,会不会是黄帝曾经就得到过这‘龙’呢,继而获得了永生的力量。”
我这心里一边想,一边在壁画上寻找着端倪,只见这幅壁图绘得气势磅礴,神山仙人栩栩如生,让人心驰神往。再仔细一瞧,壁画上没有异常,地面干干净净,没有散落的石子。
在方仙道士眼中,黄帝不仅先天禀赋超于常人,而且后天好学不倦,以帝王之尊,问道于崆峒、力牧,堪称学道修仙者的典范。《阅微草堂笔记》写“秦汉方士,绝不附会老子,即依托黄帝,亦非道家之说”。所以,黄帝也是道教的始祖,精通各种术数,留下很多道学典籍。
“葬龙坑底部的秘密......”我正思索着其中的玄机,恰在此时,突然一个黑影从暗中闪了出来,我根本没有想到在这里竟还有其他活物,大骇之余,险些摔倒。
幸亏有桌子可以扶住,没有摔倒。我不敢稍有延迟,赶忙拔出鞋子里藏着的短刀,转身挥刀,正砍中那道扑来的黑影。
只听电光火石之间,那东西被我结结实实地砍了一刀,它嘶吼一声,我趁此间隙飞起一脚,将它踹到了一旁。那东西刚要爬起,我已经一刀补了上去,却不想那东西远比我想的要灵敏,自己一刀没有挥过去,那东西已经一翻身站起来。
我急急往后退了几步,随即视野就又是黑暗,我一步步靠近,气喘吁吁,此时我再用手电在四下查看,发现那是想变得凶神恶煞般逼人,恶心渗人。
第020章 闻道有先后
我下意识地想到了刚刚那只与我一同跳进水潭中的异兽,此兽凶悍无比,且极通水性,刚刚可能跟着自个儿一起游了上去。想这密室之中也不会有什么东西,除此之外,怕就是些脏东西,可是手指上的禁戒全无反应,林坤不由得更加担心起来。
那黑影在我周围的黑暗之中迅速地变换着方位,好像是随时准备冲出来攻击,我本打算先下手为强,便主动卖了个破绽,将一串钥匙往地上一扔,于是那黑影便果真扑了上来,我攥紧短刀,狠狠刺了上去,可我哪里知道,我短刀刚刚刺中那黑影,便被震得手发麻,浑身颤抖。
“什么?”我大喘几口气,心跳得缓下来。
只见我一刀刺中的竟然是一个石像,四周一片静悄悄,死气沉沉。我往前走,惊讶地发现前面的通道中,墙壁上每隔几十米就出现了阴刻的龙头。拐了几个弯,行了十几分钟,前面突然停住,只见一具灰白的骷髅蜷缩着躺在石壁边,而骷髅边上竟还有一个影子。
这具骷髅实在吊诡,这里不可能有人进来,我立即停住,紧张得握紧手中的刀,我心忖道:“会不会又是石头雕像,摆在这吓唬人?”
我犹豫了一会儿,见那人一动不动,便立即照去,前面顿时雪亮。只是,那角落里的人影却倏忽不见了,我在里面拐来拐去,两条腿早已酸直,但仍旧一无所获。
“这些山洞也真奇妙,究竟是怎么形成的,虽然有些地方经过了人工开凿,但是,不少地方还事能够看出是自然形成的。”我不知走了多久,突然看到前面又闪过了一道黑影,我立刻大步迈去。
我刚一上前,不想在通道的顶上一道黑影突然凌空跃下,两只红色的眼睛十分醒目,刚好挂在自己的背上,咧开生满倒刺的大嘴,对着我后脑勺便咬。我顿时觉得腥风扑鼻,暗道不妙,急忙猛一偏头,使它咬了个空。它转头又咬,我却已避无可避,见那怪口中粉红色的森森肉刺直奔自己咬来。
事发突然,我也顾不得那是什么东西,举起双手就去拽下它来,却不想那东西浑身上下都黏糊糊的,犹如软体动物一般,十分恶心,手一抓上去,就被黏液给粘住,我正自吃紧,想用力把它甩落,忽然又有几个影子从墙壁上跳落。
我有了前车之鉴,不敢掉以轻心,因这些东西外表柔软,好像是种脱壳的大蛆虫,奇怪的是它竟然有灵长类动物一般的四肢,但应该不是刚刚那只异兽,于是,果断地用短刀猛扎了一通,将上面那只杀死,但是剩下的一只却又跳到了我的背上。
我背后尚有一只似虫非虫的东西没能甩落,此物就暂且称为虫猴,这下又来另一只,我手中的短刀攻击力有限,猛扎一通才能勉强杀死一只,另一只压了下来,就像是一堆烂泥一样,死沉死沉,我再也承受不住,险些跪倒在地,几乎同时,我清楚地看到在自己的正对面,一只有着粗大手臂,体型如猴的东西走了过来。
“你妹的。”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加紧手中的动作,将上面那只虫猴也一并结果了,此时对面的那只已经接近,令人不解的是,它非但没有进攻,反而在我不远处站住,好像是在打量着我。
我仔细一看,发现那虫猴与禁婆倒是有一些相似之处,但是此物却不会引起禁戒的反应,若非自然之物,便是超脱神鬼契约之外的东西
。我见轻松击杀了两只,便对其不是十分忌惮,也站在原地打量着它。
一时间,万籁俱静,连呼吸声也没有,像悬浮空中,没有天,没有地,没有时间,一切灰迷蒙蒙。
我如陶俑般僵硬不动,仿佛能这样站着死去。
正此时,我忽闻空中传来一阵十分缥缈悠远的声音,仔细一辨,发现这并非声波震动发出的声音,而是幽冥之音,但这幽冥之音却不似我之前所闻的那般摄人心魂,令人忐忑不安,其音律反而有种正大广远、气象万千的庄严之感,就如同是编钟发出的。
“你是谁?”我听到自己的脑海中回荡着这样一个声音。这句话平平淡淡,但在这死一般寂静的地方,却句句如响雷。
我心一咯噔,浑身一激灵。而自个儿面前的那个虫猴依旧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我诧异道,“你是何方神圣?”
“吾乃孽母。”
“孽母?”我惊讶地看着前面那个虫猴,自然是吃惊不已,所谓孽母不正是说明此物非物而是人吗?这个念头一闪,林坤打个冷颤,浑身冒出冷汗。
未几,眼前那虫猴竟然凭空消失,模糊成了一道闪着荧光的雾气,慢慢地聚拢在我的面前,然后又渐渐地成形,就贴着我的脸。
我这才发现,那虫猴竟然改变了面容,原本丑陋的面庞依稀可以看见一张女人的脸,随着身上的那一层荧光剥离,就好像褪去了一层外衣一样,那虫猴已经变成了一个如同妖怪一样的女人,身上长着褐色的斑纹,但外表与正常人已无多大的差异。我仔细观察那个女子,她并没有头发眉毛,但是五官具全,颌尖颈细,怎么看都是个长相不错的女人,当然除了皮肤的颜色有些吓人。
我被这妖怪一样的女人吓得不轻,自古有物成精为妖,有灵不灭化为煞,但是有人成妖确实闻所未闻,难怪禁戒无法探到她。
就在我诧异之际,那女人竟然伸出了手,那血淋淋的眼睛中带着一丝哀婉,对着我说了句,“吻我。”
我听到这句话,就像是着了魔一样,虽然手还在不停的抗拒,但是却根本不听大脑的命令,一下子搂住了她的腰,这一下更不得了,我一下子感觉到,这女人皮肤冰凉但是出奇的光滑,不由心里一乱,脸就红了起来。
只见其一头的乌云秀发,杏脸桃腮,眉如春山浅淡,眼若秋波宛转。
然后,便是好一阵平静,死气沉沉。
加上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无比迷醉的体香灌入鼻中,我的刚稍稍垂了下头现在又悄然抬头了,刹那间我的脑门充血似的全身发胀,体内的血液流速大概增快了一倍。
“你还没有闻道,便始终无法参透长生的秘密。”说着,我感觉到一条修长匀称的手臂贴在自己的脖子上,这种刺激简直是生平未有,一时之间肿胀欲裂。
我的身子轻微的颤抖起来,好像一颗心已经快要跳出口腔了,我这才意识到,所谓的“闻道”可能是来自于**的驱动,作为修行的一种方法,性的修习也是一种特殊的禅修。无上瑜伽部认为,这种修行方法,与人类身体中的气、脉、明点有关,是即身成佛最快的捷径。根据西方人类学家与宗教学者的采访指出,在藏传佛教寺院中,仍然有少数人保持这个传承,但被认为是一种“只作不说”的修行方式,很少对外
传授。
而所谓的孽母,很可能就是佛母,也就是明妃。佛教源于印度,但传统道学之中与之相近的秘术却“过犹不及”,尤以《洞玄子》、《**经》最富盛名,其中葛洪在《抱朴子》中也有论及。
密宗视灌顶为最庄严、最神圣的仪式,未受灌顶者是不能修炼密法和阅读密宗经典的,否则不仅得不到成就,死后还要下地狱。灌顶仪式必须由金刚上师执行。仪式在曼陀(绘有佛像、法器的修行道场)前举行,事先受灌者要沐浴,穿着盛装,由上师手持一个内装“圣水”的宝瓶,向受灌者头上洒水,再用以人的头盖骨做的碗装青稞酒让受灌者喝。最高级的灌顶仪式是修无上瑜伽密之灌顶。其过程是:修密弟子找一个12岁、16岁或者20岁的处子,引到密室内用幔帐包围住的屏内,将此女献给上师长,此女被叫做“明妃”(佛母)。然后由上师加持“金刚莲花”,将“俗女身观空后,生天女身”。然后上师携“明妃”进入入屏幕内,行“大瑜伽怛特罗法”(注释1)。
弟子在幕外以布遮目跪候。事毕,上师携“明妃”至幕前,以大拇指和无名指取“摩尼宝”、置于弟子口中,同时念诵《金刚曼经》。弟子要诵意为“希有大安乐”的咒语,把“摩尼宝”咽下。而“明妃从入定起,不着衣服,于莲花中取甘露滴,同样置于口中,亦如上而饮”,这就是所谓密宗灌顶。
“你是上命所归的元神,但必须冲破人欲,否则你无法超脱生死,最终只能化为一抔黄土。”那孽母性感的红唇一下子就压在了我的嘴上,还紧紧的顶着我的胸膛。
我立刻感到胀得非常厉害,她抱得越来越紧,不时发出“嗯……”呻吟声。
情迷意乱的我俯在她耳边,直到完成了禅定之后才彼此分离。但是,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眼前什么都没有,那个孽母也不见踪影,而对面的那只虫猴,却已经站在原地。
“怎么会这样?”我吃惊道,“难道是做梦?”
“你已经闻道,将获得不死之身。”
“你少来唬我!”我咬牙狠狠地说道。
但是,我话音刚落,那虫猴也转身离去,遁入黑暗之中,我找了找,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巷道还是那么幽深压抑,我木然拨动两条腿,不知走了多久,前面出现两个岔口。
前面遇到一片乱石,两条腿已经非常疲乏,于是慢了下来,在一个转弯处,见墙边躺着一具骷髅,孤零零煞是悲凉。
不知走了多久,前面不远处,又一具灰白的骷髅躺在路边,异常显眼。我打起精神,速度明显加快,但是,又走十几分钟,来到一个岔口,我却停住脚,紧张起来,原来,在那尽头,向右一拐弯,一扇高阔的朱漆大门赫然显眼前。
注释:
1、大瑜伽怛特罗法:即双身法,又称事业手印(音译羯摩手印,karmamudrā),为藏传佛教密宗术语,指无上瑜伽部中,通过学习欢喜佛。这是无上瑜伽部特有的修行方法,属于圆满次第的一部份,主要传播于藏传佛教内部。藏传密宗,包括噶举派与格鲁派所传承的那洛六法、萨迦派传承的道果、萨迦派与格鲁派传承的时轮金刚乘以及宁玛派传承的阿努瑜伽中,都有双身法的传统。
第021章 青铜人
经过前两次历险,我已经适应了这种环境,但心头仍旧浮升浓浓的压抑感。进去之后发现这个洞非常宽敞深远,像个剧院,远处石壁上有几个黑乎乎洞口。正前方,是座一人高的平台,四面有台阶,极像电影里那种场面,而在那平台中央,立有一张石案,上插一把剑。
“这应该是古人的祭台,祭天祭地,虔诚至极,如若是布陷阱,不可能设在祭台上!”我在心中打量道。
那把剑立在中央,是在威震阴灵精怪,类似于楼前摆石狮,我想到这里便大步迈开,走了上去。我刚上了平台,才注意到石案四面刻着细密的文字,奇形怪状,无法看懂。手电光一照,那把青铜剑闪着青光,笔直插入石头里,剑身刻绘精细的菱格暗纹,没有一丝锈迹,透出难以言传的古典美。
古人的很多技术远远超越了那个时代。一九四年三月,从秦始皇兵马俑二号俑坑里出土了一批青铜剑,依然光亮如新,锋利无比。检测后发现,剑的表面镀有一层十微米厚的铬盐化合物。这一发现当即轰动全世界,这种“铬盐氧化”处理工艺,是二十世纪的发明。而历史上最负盛名的越王勾践剑,之所以能够千年不锈,其原因也是剑身上镀了一层含铬的金属。在清理一号坑的第一过洞时,发现一把青铜剑被一尊重达一百五十公斤的陶俑压弯了,弯曲程度超过了四十五度。当考古人员移开陶俑之后,奇迹出现了:那把薄窄的青铜剑在一瞬间反弹平直,自然恢复。幸亏这些匪夷所思的实物被现代人挖掘出来了,否则又要贴上“神话想象”标签。
我仔细瞧着字,沿石案转一圈,困惑地摇摇头。然后,贴近剑身,俯身开亮电筒细细打量,脑袋突然一抖,“夏禹剑?!”
我抬起头,眼里射出无限惊喜,“这是传说中的‘夏禹’剑!夏禹剑,传说为夏朝大禹时所铸。《名剑录》记载:‘夏禹铸一剑,藏会稽山,腹上刻二十八宿,文有背面,文为日月星辰,背记山川。’,想不到,想不到啊!”
我啧啧称赞,恨不得把剑搂心窝里,一边赞叹,一边思索道:“这石案周边刻的想必都是符咒。这把剑跟随禹王征战,杀人无数,剑上的煞气,配上符咒,足以震慑一切妖邪。把剑立在这,就是为了防止妖邪进来!”
但是,我很快就意识到危险可能已经悄然逼近自己,夏禹剑在此针煞,说明这里肯定有非比寻常的东西,恐惧顿时涌上头,心头沉重,像坠着铅锤,脚步声琐碎沉闷。
走了几分钟,到近处才看清——三面石壁上共有九个洞口,阴森森像九张嘴。我随即停住脚,愣愣转着头瞧,紧张焦虑,一脸茫然,像站在迷宫入口。
“这个洞边好像有字。”我走近之后仔细瞧,洞边似乎有黑乎乎一行字,心忽突一抖。
只见那上面的字是距今年代较近的字体,多半是明朝左右的,我很快就想到了在我们到来之前,这里唯一踏足过的就是明代的先人的足迹。这些文字读起来没有任何费解之处,但是令我惊愕的是上面写了一
行字:活人禁地。
即便是阴司结界也算不得什么活人禁地,这赫然的四个大字让他不由得脊背发寒。但是,前方已经没有别路可走,若是就此打道回府,岂不是白跑一趟,他们费尽周折,不就是为了一探其中究竟,又怎可因为上面写的四个字就落荒而逃。
于是,我长长吸口气,开亮手电,大步走去。刚一进洞,心就突突直跳。巷道有三米来宽,很宽敞。短刀揣在裤子口袋里,一只手握紧电筒,另一只手扶着墙。我一路紧绷脸,置于死地方能后生,一次次这样,什么时候能熬到头。
走了十几分钟,转了四次弯,巷道似乎永无止境。只有我一个人吭气,耳畔只有自己沉闷脚步声。突然,我停住脚步,伸长脖颈一瞧,远处点点黄光闪动,斑点大小不一,模糊一片,密密麻麻,像有千万盏油灯;近处的,光斑又大又亮,像照在镜面上,隐隐显出周围一块块竖立的昏黄色长条板,估计是铜板。
突然,我一下子侧过身,盯住石壁瞧,像发现了什么,“谁?”,一个字脱口而出。
只见那墙壁边上站着一个黑影,肩膀耸起,头发蓬乱披下,耳边还有一阵轻微的指甲挠动金属的渗人声。但是走进一看,却发现那黑影一动不动,原来是一尊青铜人像。我注意了一下手上的禁戒,并没有异常,于是便走了过去,但是没想到,我刚一经过那尊青铜人像,忽觉背后一缕风吹过,再回首时候,那青铜人已经不再原地,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
说时迟,那时快,我立即将短刀掏了出来,这时,身后又起一阵阴风,我立即回身,一个猛刺,势要将它一举击杀。哪知自己这一刀下去,差点虎口震碎,像是撞在了一块磐石之上,再想抽身防御,不想却听见“哗啦”一声脆响,一个黑影再自己的面前破碎成了一地碎片。
我傻傻地看着地上的碎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个青铜人会自己攻击他,在我看来,除非是机械操控的“机器人”,否则这笨重的青铜人无论如何也无法这样灵活的攻击自己。
“这不像是有灵附着在上面,禁戒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自言自语道。
细看之下,这青铜人与三星堆出土的铜像倒是颇有几分相似。三星堆出土的文物,年代为商中期,1986年四川广汉三星堆一、二号祭祀坑出土了一批非常特殊的青铜人像,这些人头像有普通的人头像,还有戴金面罩的人头像。
三星堆的青铜器以青铜雕像群最为大宗,且最富研究价值。三星堆的青铜雕像群是一批受人顶礼膜拜的权威、偶像,既象征着天神、地祇、祖先神等,也代表着国王及巫师一类世俗领袖或精神领袖,表现出古蜀国人神合一、政教合一的社会形态和群体关系。它们的出土填补了中国商代青铜人物雕塑的及中国早期关于偶像崇拜的空白。
“这青铜人到底是什么来头,难道早在四五千年之前就已经存在了可以媲美现代文明的科技?”我不禁产生了一个非常恍惚的疑问,之间这
青铜人面容清瘦,表情凝重,耳朵上有穿孔,估计是用来佩戴耳环的。
“上古巫术可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日渐消亡,但是若说着世界上真的存在过这样的古代文明,说什么我也不相信,一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我拿起那青铜人的面罩,惊讶的发现那面具之下竟然藏着一具古尸,闪着光芒,诡异到了极点。以玉佣保存尸体的方法他见过多回,但是这青铜人竟然也可以藏尸,我倒是头一回所见。那古尸全身发紫,但是面容保存的十分完好,上面还有一块块的铜锈一样的尸斑。
“怕是这古尸才是让着青铜人动起来的关键,他要是在铜甲之中起尸,倒是可以说得通,但是禁戒怎么会没有反应呢?”我想到了刚刚自己听到的那指甲挠动金属的渗人响声,那抓挠声在压抑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出刺耳。
“除非这东西比神鬼契约还要早......”
我经历过那么多诡异事情,心里承受力已经非比寻常,但眼前的景象仍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我举高手电照了一圈,有的把电筒光亮调到最亮,往远方射。
“此地尸气冲天,而且绝不是一般的尸怪。”我心里已经很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我检查了那具古尸,虽有异常,但是自己尚无法破解其中奥秘,只能撇下它继续前进。走了不多时,发现在附近又躺着两具无头尸,其模样与青铜人中古尸差不多,但是头颅已经没了,附近也没有发现首级。空气中有股淡淡的血腥味,两颗头颅更让人不敢看,瞥见都难受。
沿石壁走了几分钟,找到个宽敞处。石壁恰好凹进去一块,像个避风港。再往里走,就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洞厅,中间有一根纯黑色铜灯,顶天立地地矗立着,铜灯造成盘龙的形状,苍劲古朴。
在那洞厅的一侧,有一堵石墙,上面有一幅十分古拙的岩画,上有飞龙腾云的图案。在岩画前面,摆放着一口青铜棺材。那青铜悬棺,离地面不下一米,椁身的高度也有将近两米,端的是庞然大物,用锁链捆了数匝,用九重大锁加固,以十六个大铜环吊在墓室的顶层,上面可能有根承重的铜梁连接着。
走近一看,那棺盖漂亮得无与伦比,漆满绛红色云纹、龙纹,两条金黄色龙泛出金银光彩,腾云而起,仿佛即将冲出板面。这种古朴雄浑的美震撼全身,像一股气传遍浑身毛孔。
“这......”我见此铜棺不禁发出一声喟叹,“这应该是汉代之物,汉代的漆器是工艺品的典范,现在极难模仿。”
《天工开物》上评价当时的漆器是“一杯用百人之力,一屏风就万人之功”,为了华贵,完全不惜财力人力。先用生漆打底,再用油汁调颜料绘描,接着用针尖刺刻花纹,称为锥画。
我仔细打量着一处菱格纹,在刺刻出来的线缝内填入金粉,产生了类似铜器上金银错的花纹效果,最后贴上金箔或银箔,所以纹样像工笔画一样精美细致。他啧啧称赞,再三感叹,口水都快流出来。
第二个秘密
“要是能有这样一件漆盒摆在家里多好!就是把这块棺材板挂客厅墙上,也是蓬荜生辉啊。”我兴致盎然起来,“这龙先用浓稠的颜料堆起,然后用特制的工具将厚颜料挤出,产生了高凸的钩边线,显出浮雕效果,这种堆漆技法叫‘识纹隐起’。”我盯着喃喃赞赏几句,“这些技法现在的漆器已经极少使用,太费工时,也没几个工匠有这水平。”
看着如此精美绝伦的棺材板,我甚至有些情难自已起来,我观赏了许久,才将那棺材盖推开,石板上露出一片浮雕来,竟是两个披头散发的厉鬼形象。虽然形状模糊,但仍能看出面貌狰狞,如同修罗、药叉,更诡异的是这二鬼皆是无目,眼中只有黑漆漆的一个窟窿。
“这棺材中不会真的住着魔王吧?”我心中一颤,又想起了姒玮琪讲过的魔王的传说,此事虽然姒玮琪矢口否认为真实,但是我心中却早已埋下了种子,一点的胡思乱想就可以令其萌芽。
我算起来也称得上是见多识广,可也从没见世上有什么无目的盲鬼,见到这奇诡怪异的厉鬼被刻在棺底,心中一片狐疑,实不知有些什么名堂。
“孽母、青铜人、青铜棺、无眼之鬼,这究竟有何关联?”我越想越觉得蹊跷,但是此时唯有他自己一个人,无法解开其中的疑惑,“要是琪姐在就好了,她这么聪明一定知道这里面的秘密?”
“莫不是为了炼丹?但是世上自古确有用僵尸烧阴丹的,却没有听说过还有以鬼魂炼丹头之说。”我仔细观察着上面的浮雕,试图破解其中疑端,“这葬龙坑底部到底是何地方怕是无人知晓,所谓魔王封印之所,怕也不可全信,总之不是什么神仙瑶台,里面暗藏奇奇怪怪的异兽、妖物,想必是旁门左道的邪术,就怕藏有什么玄机是叫人无端生祸的?”
“然而这毕竟是禹陵的圣地,总不至于是什么妖魔鬼怪云集的地方,如此想来,唯独那个魔王的传说可以信奉,怕是家丑不可外扬,所以老祖宗真的将魔王封印在了其中。但是这魔王虽然邪恶,他要为祸人间究竟如何作为还是一个未知,思前想后,反而陷入了死循环之中。”我苦恼地思索,眼珠子转了两转,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其中症结想必就在于冶和平与那个幕后黑手身上,他们打这里的主意,究竟所为何来?”
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欧芷那张字条上面后面的几个数字,姒玮琪似乎提起过1951年发生过一件非常隐晦的事情,这件事当时在江湖上有很大的影响,所以宋北柯和苏幕遮他们都是知情者,但是姒玮琪对此讳莫如深,怕是其中与着深层次的关联。
事到如今,自己在多臆想也无济于事,索性开棺,验明其中究竟是妖魔鬼怪还是麟凤龟龙(注释1)。于是,我再次将棺材盖推开,然后撬开刻有厉鬼的棺盖,这时才发现,原来这棺材之
内已经被铜锁扣死了,锁齿如犬牙闭合,如果没有特殊的钥匙根本没办法打开。
“该死!”我暗骂一声,用力地在上面锤了一下,哪知这一拳下去,竟然误打误撞将那锁头给砸了下去,陷进去一寸,我原以为这锁头就这么被自己给破坏,想要再开锁就再无可能,正懊悔之际,哪晓得那棺盖上赫然露出一个大窟窿来。
铜棺一开,我才知道这其中并不是什么魔王,恰原来这里面是一个极大的空间,山重水复,好似另一个秘密就此出现在了他面前。里面没有灯盏,完全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听得里面阴风呼呼作响,好像洞穴极广极深。
我不敢直接进去查看,而是选择在外观察了许久,待我看清楚时,才敢走进去。但进去之后仍旧是吃了一惊,原来在那棺材之底是一个极大的空间,仿佛是第三层空间,中间长着一株大桂树,扶疏遮阴,枝叶如冠,生长得很是茂密。在葬龙坑的洞壁长者绛血藤,此物无需借助阳光便可生长,但是在这完全没有天光的地方竟然长着这样一株桂树,惊讶之情不亚于发现了第九大文明古迹。
“这......”我上去一看,不由得全身起了一片毛栗子出来。
只见那桂树竟然是被九天巨大的青铜链条悬挂在了半空中,它的根须并非扎进身后的土壤,而是裸露在空中,而在根须下面,是成片的白骨,交至那刚进来时候看到的白骨堆还要震撼。
“你妹的,这桂树是借着尸气生长的。”我恍然道。
那桂树茂盛的树冠里阴气逼人,我站在洞口边站着向下张望,都能感到树中凉气透骨,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桂树生性属阴,这里埋了许多尸骸,里面的尸气都被吸浸到这树身里了,我随手用短刀在树上一割,树中就汩汩流出来一股清澈的汁水。
“这应该是一株尸桂,尸桂也好,鬼槐也罢,都是草木中罕见的不祥之物。”我暗自揣测道,“传说这种尸桂是阴阳两界的通道,多半不是伪传的,我看这里也不见有什么潮湿之气,只是阴凉透骨,丹桂全借着尸骨的阴气生长。”
自古皆有槐树主阴的传言,槐树又被称为木中之鬼,种植在家门口容易遮挡阳光,会导致屋子里面的阳气缺少、气场混乱等不良效果。特别是在秋天,会让人感觉到屋子里阴风阵阵,使人产生心慌的感觉。
在风水学中坟地边上种槐树是大忌,听老一辈的人说,墓地中槐树会导致墓主人的鬼魂被吸附在槐树上面,不得超生。如果祖坟上面长出槐树,要根据实际情况,询问精通风水的风水先生的意见在进行处理,因为这种情况比较复杂有吉有凶,自己不要轻易砍掉,很可能导致不好的后果。
我念及此处,便暗自戒备起来。在树冠覆盖之下,雾气缭绕如同幻境,这种仙境般的景致,与
老桂树间的阴森气息同存共在,强烈的反差极不协调。我在树下四周打量,便产生了一种有如身入险境、栗栗自危的感觉。
举头望去,上面的洞口在这个高度上就接近树冠的顶梢,但实际上还差着相当大的一段距离,在这里除却这株桂树之外,再无其他的生物,整个空间中的所有养料似乎都供应给了它。
我想要攀登上那肉桂,但是自己的水平还稍欠火候,攀爬的度和章法还是十分生疏。他刚踩到一根树枝上,一下背后冷汗就滋滋地冒出来。一阵强烈的阴风从后面吹来,还带着一股血腥味。
“这里血腥味怎么这么重?”我很快就感觉到空气中的血腥味十分的强烈,令人十分作呕。
“难不成还有东西在这里?”铜棺是密封的,在他开启之前,不可能还有人进来过,除非它早已存在于这里。
地上无数的白骨叫人心生寒意,我心中想着这么多的尸骨从何而来,工程之浩大几遍不比修建王侯将相的陵墓,但是也不是一日之功,若非人力为之,必有妖物作祟。
那空气中的血腥味十分的浓郁,再仔细一辩,似乎还有些草药味道,令人作呕之余,竟然也会被其俘获,反倒欲罢不能起来。
我正循着那血腥味找去,那雾气渐渐变浓,四周又是黑的,昏黄的手电灯光中看什么都不真切了。我刚要抬脚,猛见在那黑暗之中竟然站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
那人脸朝着我,在漆黑的空间里纹丝不动,看着像是活人,可又感觉不到她身上有活人的气息。我灯影一晃,便已看清那女人竟然一身明人的装束。她脚穿木底弓鞋,身上穿着四种零碎锦料拼制而成的水田服(注释2),样式有些像僧人所穿袈裟,外着一套比甲,正是明代女子中流行的水田服。
“什么人?”我刚一跟她打了照面,嘴里一紧张已经把话吐了出去。
注释:
1、麟凤龟龙:语出《礼记·礼运》:“麟凤龟龙,谓之四灵。”这四种动物,都是传说中象征吉祥、高贵、长寿的珍奇动物。实际上除了龟是实有的动物以外,麟(麒麟)、凤(凤凰)、龙都是想象中的动物。后来常用“麟凤龟龙”比喻品德高尚的人。
2、水田服:古代服饰,是明代一种特有的女装款式。即是用各色碎布拼接起来的服装,俗称“水田衣”。袈裟的别名。因用多块长方形布片连缀而成,宛如水稻田之界画,故名。也叫百衲衣。唐·唐彦谦在 《西明寺威公盆池新稻》中诗云:“得地又生金象界,结根仍对水田衣。” 清·吴伟业?《和王太常西田杂兴韵》之六曰:“手植松枝当麈尾,云林居士水田衣。” 清·钱大昕?《十驾斋养新录·水田衣》:“释子以袈裟为水田衣。”
第023章 灌顶
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了出来,但是周围的一切却都安静下来,寂静无声,比死亡更可怕的安静,就好像到底了幽冥。或许那是一只女鬼,带着终年未寒的怨气,也或许是得道的仙子,与怨灵一道寂灭于繁华。
我自然一眼认出这衣服的年代,心中一片惊疑。这尘封的地下空间,门户闭锁严密,好似地府一般,恐怕连老鼠都钻不进来,怎么会冒出个明朝女子?她如何进得楼来,会使缩骨法移形术不成?
我哪敢耽搁,立即下树,只见那女子只是露个背影站着不动,对一切动静恍如不觉,竟如木雕泥塑一般,树下氤氲着一缕缕的雾气,那朦胧的身影如同鬼市幻布。
然而这明朝二字又显得可疑了一些,禹陵的先祖曾在明朝初年到访过这里,若非偶然,这个明代女人或许是禹陵的祖宗也不可知。我想到这里,迈开脚步上前,喝问一声:“你是人是鬼?”
说话声中,我从后边抬手去拍那身着明代服饰的女人肩头,不料触手之处,竟是空无一物。我手中落空,急忙闪身退开,只见那女子原本站立的位置,蓦然间升起一片尘雾,飘散开来。
“妹的!”我以为有毒,赶紧闭了呼吸,捂着口鼻躲闪。
那女子被我一碰就立刻轻飘飘地化作一片尘埃,浓得像是雾气,雾状的粉尘里,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的气息。
“你是何人?”我正欲寻找踪影,不想一个声音又从四面八方传来,钻进自己的脑海中。
“幽冥之音。”我无需多想就断定了这个声音乃是幽冥之音,只是禁戒依旧没有反应,跟之前所遇那个孽母一样。
“我乃神鬼契约人!”
“你是神鬼契约人?”
“正是!”
“你已受孽母点化,可得大道,为何还要来此?”
“只为解开心中疑团。”
“笑话!”
哪知其话音刚落,这暗室之中就倏然腾起了一阵彩色的烟雾,如岚似幻,我下意识地将眼睛闭上,然后紧接着一股强烈的气流便扑面而来。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候一看,只见一张艳若桃李冷若冰霜的脸庞,她一袭裙摆拂地,裙身有竖纹的皱折,裙的吊带松紧有致地束在肩上,隐在长长的黑发之间。自来美人,不是温雅秀美,便是娇艳姿媚,而她却是十分美丽之中,更带着三分英气,三分豪态,同时雍容华贵,自有一副端严之致,令人肃然起敬,不敢逼视。
“你是......”
“无知小儿,见到先祖为何不跪?!”
只见那女子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
我吓了一跳,她既然自称是先祖,又在这葬龙坑的秘密空间中不知存在了多少年,他自然不敢造次,膝盖不自觉地一弯,便跪了下去。
“先祖在上,请受后世晚辈林坤一拜。”
我与那女子彼此不过数步,可这样的距离也显得遥不可及。
她慢慢走近我,我跪下去的时候,正好可以让她将自己揽入怀中。
“好孩子,我终于等到你了。”却不知为何,那女子的眼泪终究匡留不住滴了下来。
是泪?早已流干。是血?那确是透明的晶莹。
数百年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可是,在她底下的晶莹中,却依晰可见红彤夕阳、潺潺溪水、葱郁树林、绿油青草。就仿佛可以看到一对情侣坐这河畔岩石上,男子一身青布衣,墨青色发系系于发间,女子身着罗裳粉红色在微风中飘舞。她就这样依偎着男子,左手摆弄着身边拾来的鹅卵石,不时捻起一块向溪中掷去,卵石击起的波纹很快被潺潺的溪水吞没。
“好孩子,你不该来到这里。”
“先祖,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女子掺起我,纤手将鬓发捋到耳后,她低着头,很享受搂着我的这一刻。她宛然一笑,说道:“因为这里藏着禹陵一切秘密的终极。”
“终极?”我诧异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本是洪武年间生人,姒姓,名唤雁栖,在这葬龙坑底已经五百年,无天无夜,非人非鬼,当年我与族中长辈们一道来到这葬龙坑底,为的就是守护这里的秘密。”说完这话她将我的双手拉到胸前,搂住自己。
湿润的空气慢慢凝聚,一滴泪珠爬上了她的纤指,貌似珍珠,晶莹透明。
不过是一滴泪水,却让我感到颤栗。那种感觉好似一块冰冷的岩石圧得我喘不过气。
姒雁栖拉了拉林坤的手,想被抱得更紧,可我的那双手却是如此的冰冷。
我想要张开嘴,却是无声。
我的声音越来越弱,终究听不见了。
“你一定知道龙骨的秘密,否则你也不会来到这里。”姒雁栖的话让我不觉增添几分寒意。虽然我料到葬龙坑地下的秘密或许跟龙骨有关联,但是,我们之所以来到这里全是因为冶和平以及那个背后之人,此时,姒雁栖说出这话,令我还是有些震惊。
“龙骨蕴藏着永生的力量,您的意思是说,这葬龙坑下埋藏的是龙骨?”
“是,也不是。”姒雁栖摇了摇头,“龙骨的秘密相对于终极的秘密,根本不算什么。就像你已经走进了葬龙坑,误闯了第一层禁地,已经发现了比龙骨更重要的秘密一样,这里的每一层秘密,都事关整个历史。”
我很快联想到了进入铜棺之前看到的事情,那个藏着《金篆玉函》的藏书阁,以及难以理解的青铜人,包括后来所见到的似虫非虫,似兽非兽,能够显露出人形的孽母,我诧异道:“《金篆玉函》和孽母难道都是终极?”
“你错了,《金篆玉函》只是终极的冰山一角,它记载了龙骨的永生法门,得到它即便没有龙骨,也依旧可以永生,之所以将它放在最外层,就是想要进来的人知足而退,如果这还不能满足他的贪欲,最终的结果,必然是死路一条。”
“那孽母又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孽母是已经获得永生的得道之人,人一旦永生就意味着摆脱了红尘
轮回,成为了神祇,而永生的力量却会融入到血脉之中,一代代的繁衍下去,生生不息。”
我忽然想起孽母所说的那句话——“你是上命所归的元神,但必须冲破人欲,否则你无法超脱生死,最终只能化为一抔黄土。”
“冲破人欲,超越生死......”
“这其实是一种类似于密宗的灌顶之法,修炼之人必须心无杂念,将人伦、**彻底摒除,而后阴阳和合,将彼此的血脉融为一体,才能获得纯净的血脉,并流传下去。”
这种类似佛教宣扬的“四大皆空”的理念,视人欲为“苦”的根源,是使灵魂堕落,不得超脱涅的邪恶之源,精神暂居的虚幻的躯壳而已。虽然这种理念近乎虚幻,且毫无根据可寻,但是话既然是出自姒雁栖的口中,也由不得我不信。
“这种修炼直接将获得永生的法门引向了人的本性。生殖是人类的本性,得道之人的血脉通过灌顶之法得到延续,是最为简单有效的办法。但是要想真正实践此法却并非易事,即便是永生之人,也很难彻底摒弃人欲,只要一点点的杂念,其后世血脉就会变的不纯净,继而直接导致夭亡。”姒雁栖说道。
其实密宗的灌顶也好,道门的早期的房中秘术(注释1)也罢,都是讲求一种节欲的修行,只是没想到早在洪荒时期,这种修炼之法就已经出现,而且还带有如此神秘的力量。
突然,姒雁栖手中的一只金镯子掉在了地上,于是我便侧着身子伸长手臂去捡,没想到当我侧身时,眼角无意中瞄过姒雁栖的双脚,却又使他大吃一惊,恰此时,一条裙子滑落到了地上,虽然光线不良,不过他也清楚的看到了她那双修长的大腿。
“您这是干什么?”刹那间林坤的脑门充血似的全身发胀,体内的血液流速大概增快了一倍。
这种刺激简直是生平未有,我一时之间肿胀欲裂。
“孽母既然已经传道,你要想得道,就必须突破人欲。”
我的手臂轻微的颤抖,心已经快要跳出口腔了,我大骇道:“不行,这......”
疲惫与焦虑已让我憔悴不堪。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姒雁栖笑道,她的泪滴在我坤的手背上,顺着手指流下,一滴鲜红从指间滴落……
“不......”
当那滴似泪似血的眼泪滴在我脸上时,我只觉得这个黑暗的地下世界一下子充满了光明,姒雁栖嘴角挂着微笑,微闭着双眼,正在自己怀中。
她抚摸着我的脸,如同一个母亲在审视自己的孩子。
注释:
1、道门早期的房中秘术:1973年,长沙马王堆三号汉墓出土了大批帛书和部分竹、木简,经整理,发现医学著作15种,其中有5种为房中术著作,被定名为:《十问》、《合阴阳》、《天下至道谈》、《养生方》、《杂疗方》。这是我国现存最早的房中 术著作,据此可以概见先秦至汉初房中 术的基本内容。
第024章 宿魂
我睁开眼睛的刹那,就看到一具羊脂玉般的身体呈现在自己的面前,白皙细嫩的皮肤差点晃花了我的眼睛。
眼前看着那光滑的背部,葫芦型丰韵的身材横在一张石床上,我完全不知所措了,说道:“这怎么可以!?您请自重!”
但是,姒雁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现在,你不必再将我视为祖先,而要将我视为一个女人,抛却所有的世俗之见,将你的注意力全都汇集到欲念上,以期达到精神的超脱,一同进入极乐世界。”
姒雁栖伸出玉手,轻轻摸向我的手臂,她的手指刚一接触到我,我就感到一股冰凉的寒意窜了上来。然而,这种冰凉的感觉却令人十分的心驰神往,仿佛是圣洁的玄冰一样,即便是无比的寒冷也会义无反顾地去拥抱。
她是那么柔美,她的身体构成的曲线简直让人心旷神怡,顿时兴奋无比,一股股暖流涌进体内,她的脸庞是那么水润,让人看了就有想触碰的冲动,她的脸型是那么均匀,尖而不利,利而不尖,她的眼睛尤其的迷人,洋溢出了公主般的气质与高贵,再有她直挺挺的鼻梁,更是锦上添花,画龙点睛。
她的睫毛既长又密,美丽中又透着几分神韵,她的秀发乌黑发亮,让人不禁被秀发的颜色所驾驭,轻轻一嗅,在美丽的秀发中竟隐藏了那么浓郁的芳香,直入鼻腔,她是那么柔美动人,简直就是气质高雅的女神,高高在上,气质非凡。
随后,我陷入到了情难自抑的挣扎之中,几番抗争之后,就完全失去了意识,只是模糊地感觉到一片湿润和无法言说的温存。
待到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仿佛之前经历的一切都不过是脑海当中的一瞬,恍如虚幻的,但是,我睁开眼的刹那,却还是看到了那美妙的身体。姒雁栖一动不动地躺在石床上,我根本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我伸出手去触碰了一下,里面缩回手,愣愣的定在原地,久久没回过神来,脑海里一片空白,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她死了?怎么会......”
姒雁栖的身体原本就是冰凉的,让人根本无法通过体温来辨识她是否还有生命,当她一动不动地僵硬地躺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直觉自己是见到了一具尸体也无可厚非。
“老祖宗,你可别吓唬我啊,你......”我提心吊胆起来,于是再次伸手过去,这次接触到了触感,身体僵硬的像块冰冷的石头。
姒雁栖面孔如同沉睡着,鹅蛋般脸上没有一点痛苦的表情,慈眉祥目,朱唇微启,能看到裸露唇中的贝齿,一颗红痣点缀在嘴角偏下位置,将整张脸变得非常风情万种的模样。杨柳细腰般的身材更是惹人遐想,整个就是一幅活色生香的画卷。
即便这是一具僵硬冰冷的尸体,也会让看到的人不由自主地吞口水,那一股邪火从林坤的心底燃了起来,直冲脑海。
“怎......怎么会这样?”我脑海
中闪回着刚刚的画面,但是手不停使唤般的想要摩挲下去,望着那微微张启的朱唇恨不得狠狠凑上去一亲芳泽。
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这时,突然在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小子,你在干嘛?”
我打了个激灵,顿时清醒过来,身上一大片冷汗,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像是淋了一场雨般难受。
我整个人木若呆鸡的站那里,喃喃道:“我刚刚都在干些什么?居然做出那种事,我他妈真的疯了不成?”
我赶紧迈动脚,向后退了一步,使劲往自己脸上拍了几下,想让自己再清醒一点,被那声什么的呼喊一激,心里那股邪火极速地消退,人顿时就清明了许多。
不经意间,我再次看向姒雁栖的身躯,仿佛她嘴角微微扬起,勾勒出一副嘲笑自己的表情。我根本无法理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是比这更惊愕的是那一声凭空出现的声音,吓得他连忙退了几步,失声问道:“谁?”
“小子,你是何人?”
“这话应该我先来问你吧,你是谁?”
我虽然口中质问,但是心中依然一凛,心里直打鼓,不仅是后怕,还带有一丝心虚。我踏步走了过去,但是四下却并无人影,于是又立刻退了出来,表情一下沉了下来,对着空气喝道:“你到底是谁,别装神弄鬼!”
“哈哈哈,我是谁?这个问题问得好,几千年过去了,我都快要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啊?!”我骇然一惊。
正当我还在惊愕之际,突然背后闪过一道金光,如同佛陀的摧残光芒一般,将整个黑暗的环境照得通明起来。这自然是十分惊讶的情况,我始料未及,大概是许久待在黑暗的环境中,一时无法适应这种光亮,我下意识地眯了一下眼睛。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再次从我的背后传来,“这女的身上有股奇怪的能力,会勾人过去一亲芳泽。”
“什么?你怎么知道?”我猛地一惊,正要回头,却发现一个沉重的力量已经放在了自己的肩头。
我马上转过头来一看,只见身后站着的竟然是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身上罩着一件黑袍,一脸的阴鸷,但是乍一眼看,却又觉得十分面熟。
“你是谁?”我不禁失声问道。
“小子,以你这点慧根,能进到这里,若非是及时修来的机缘,是决计不可能进来的。”只听那老头子嘶哑着声音说道,“小子,你自己重新摸摸看。”
那老头虽然阴森,但是言语间却有着一股亲和力,无奈之下,我只好将信将疑的再次伸手摸过去,除了光滑细嫩和冰冷外真没感觉出什么来,咋咋呼呼的说道:“跟刚才一样,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再好好看看。”
我自己用手指使劲按了按姒雁栖的皮肤,这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皮肤上面竟然一点都没有出现凹下去
的痕迹,我立刻转过脸看向那花白胡子老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死了吗?”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切都太过于诡异,远远超出了我的思维能力范围。
“她当然没死。”那花白胡子的老头笑道,“她已经在这里存活了五百年了,早已是不死不灭,她只是抛弃了这个躯壳而已,她的灵魂依旧活着。”
我顿时感觉背后一股刀子般扎人的视线在盯着他,转头一看却除了花白胡子老头外什么都没有,忽然想到了什么,“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前辈,您究竟是谁?”我急切地问道。
然而,那老头似乎并不急于跟我自报家门,转了话题,说道:“你已经与她阴阳和合,体悟了大道,其实算起来,你也是个永生之人了。”
“什么?我?永生?!”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我紧紧盯着石床上的姒雁栖,总觉得哪里不对,问道:“这还不稀奇,我无缘无故地就成了永生之人,难不成我也要在这里呆千百年?”
对于我这个疑问,那花白胡子老头也是哑口无言,只是淡淡地说道:“一切都是命数。”
“不,我才不要这什么狗屁的命数!”
“我刚刚说的,你只是算起来是个永生之人,你并非与她肉身得道,只是精神参悟,除非你抛弃掉了肉身,视线灵魂永驻,否则,你也并非是个永生之人。”
“这是什么意思?”我还是听得云里雾里。
“你很快就会明白了,你来看她的肚子。”经过他的一提醒,我也非常震惊,连连后退两三步,定睛一看只见到石床上的玉尸腹部竟微微隆起了一点,就像怀孕四个月左右,良久后见没什么动静,这才小心谨慎挨近过去。
我微微蹙眉,盯着那块隆起的地方,说道:“不像是呼吸起伏的动作,全身僵硬,不应该是会动才对。但明明已经隆了起来,肯定是她动了才会这样啊。难道是她的灵魂归窍了?”
“前辈......”我皱着眉头好像头很疼一样。
“你用不着担心,生育乃是人类最原始的**,也是繁衍生息的唯一途径。”说着,那花白胡子的啦啦呦就往姒雁栖的身边凑过去。
“前辈,你到底知道什么?”
“如果想知道,那你就自己破开看个清楚。”
我毛骨悚然,立即退回来,说:“前辈,你到底是谁,你出现在这里究竟是想干嘛?”
那穿黑袍的白胡子老头儿指尖非常缓慢的滑过姒雁栖曼妙的身躯,眼帘微闭着,说:“此刻,在你眼前这个女人,灵魂已经跟你融为一体,也就是传说中的宿魂,而这个身体不过是一具躯壳罢了。”
“啥玩意儿?灵魂融为一体!?”我立刻惊的合不拢嘴。
第025章 葬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不知道那个老头说的是不是真的,更不知道所谓的“宿魂”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但冷静下来一想,绝对不是那么简单,至少这一切发生的原因绝对不简单。
于是,我立即冷静下来说道:“前辈,你究竟有什么话想要告诉我,不如直言相告!”
那花白胡子的老头,惺惺的叹了口气,说道:“她的灵魂已经寄托在了你的身上,如今你身上有两个灵魂。”
“什么?”我很是疑惑的说道。
“我不知道是该恭喜你还是安慰你,所有想到这里来的人,都是为了实现一己私欲,但最好都落得个万劫不复的下场,但是你却是幸运的,你得到了上古遗卷,还受到了孽母的点化,在那个时候你已经可以退回去,如今你走的每一步,都是冒险,因为你很有可能什么也得不到。”
“我并不祈求得到什么,我只是想知道——”
“想知道秘密?”那花白胡子老头打断道,“秘密本身也不过是人的一己私欲罢了,你跟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两样。”
“如果给你一个选择,继续前进,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秘密,但是你将永远无法从这里出去,或者,你转身离去,我可以让你获得真正的永生。”
“前辈,你或许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人生而自由,却无往而不在枷锁中。我们不应该被自己的禁锢所束缚,所以,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因为我现在掉头回去,可能我还是回再回来,因为这里有我想要的东西,但是我也知道,相对于这里的秘密,我还有更重要的人、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有意思。”那胡白胡子的老头笑了笑,然后身体便隐入了黑暗中,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句话,“那就一切随缘,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机缘吧。”
我还来不及追问,那人已经不知所踪。
只是缘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隐隐约约好像看到前方另有一番天地。走着走着,就看到前方出现了一座桥,只是桥头到了一半的地方就很自然的没了,剩下的只是这些缓慢流淌的水流。
我走到桥头,出现了一个石阶,但是石阶的尽头却是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一片,我站在尽头望着下面起伏不断的波涛,起疑道:“这个石阶修建的太不合情理了,这里应该还有链接的建筑才对,不然没法解释。”
就此时,一道轰隆的巨大声响在整个地下空间响了起来,连带着那些温柔缓慢的流水也开始波涛翻滚,大量的玉白色液体激荡上了石桥,瞬间枯竭发硬,变成了晶莹透明的硬块。
不过,此时没有多少时间给我来分心想这些事,流水的动静也是越来越大,石阶下方空白的位置,水面突然破开倒涌起来,分成了两股朝两侧逆流,中间形成了一股玉白色的漩涡。
“这......”
正当我不知所措之际,一块平整的,透着水晶剔透明亮的高台慢慢升了上来,速度很快朝过了石阶,轰的一声响过后,水晶高台停了下来,上面的水晶之阶与石阶堪堪对应上了。
“这是.....
.一个水晶王座?”
只见那只水晶王座四根脚柱如龙爪般稳稳抓在中间,座身有很多伸出来的水晶长角,互相对应,一直到坐靠后面最上方的中心位置,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镶嵌在那里,散发着一种莹莹之光。
我此时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石阶上,目瞪口呆看着王座上,只见那上面正端坐着的一个人,一身黑袍,看不到面容。
“前辈?”我胆怯的后退了一步。
“有些事情不该是你知道的,就不要想着窥伺它,不然......”那个黑影从座上慢慢站起。
兜帽退了下去,露出刚刚我所看到的老人脸,我警惕地问道:“前辈,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谁?小子,你问的倒是很奇怪。”那老头闭目面向林坤,忽然笑出声来,说道:“在这个世界上,我是神,也是魔鬼。”
我骇然的看着他,想到一个可能,也就是之前藏在他心中的那个疑惑,问道:“你是魔王?”
“比那还要可怕。”老人神秘的笑了一下,“你想见识一下吗?”
“啊?”我听完之后愣了愣,那个魔王的传说之前姒玮琪已经说过只是一个经不起推敲的传说,但是此刻这个老头子却说比那更可怕,那不成是确有其事吗?
说完,那花白胡子的老头缓缓站起身,目光阴冷冷的盯着我,说道:“其实,我的名字并不陌生,你们不是一直在找我吗?”
他脸上的皮随着说话的抖动,逐步脱落,露出一层白皙的新皮肤,原本有点驼背,此时也站直了身体,大量裸露在外的皮肤开始龟裂、脱落,原本被腐蚀的皮肤也开始换了一层的新的,仅仅几分钟的功夫,一个老头子居然在林坤的面前变成了一个目光阴霾的青年。而那青年的模样——最令人震撼的——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不可思议,竟然跟临邛道士科科一模一样。
我心中惊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从未见过这种神奇的事情,“什么,科科?你是科科?不对,你是临邛道士?五千年,你已经活了五千年了,你是......冉......冉胥?!”
返老还童,原本只是人类的奢求罢了,此时就在我的面前真是发生了,恍惚的觉得自己一定在做梦,还没清醒过来。
“冉胥?我都快记不清这个名字了。”已经蜕变着青年的老家伙,仿佛充满了力量,赤着上身说道,“没错,我就是大祭司,冉胥!”
“可是......”突然我的面容僵住了,好像想到了什么事情,“您是禹王最得力的助手,掌握着夏王朝的祭祀大权和一切巫蛊之术,所以,您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早实现永生的人对不对?”
“哈哈哈,哈哈哈。”我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冉胥发出带着癫狂的笑声。
笑容扭曲,声音苍凉。
冉胥缩回手垂放在身侧,喃喃道:“我有个故事,你想听吗?一个很老的故事。”
他并不听我的答复,反问道:“你知道这里的来由吗?”
随后,他便指了指脚下。
“葬龙坑。”
我回答道。
他摇摇头,道:“看来你还不知道,这葬龙坑下即藏着的终极秘密,其实就是葬龙两个字。”
“葬龙?”我下意识的问道,“此话怎讲?”
“顾名思义,就是杀死龙,然后埋葬它。”冉胥不紧不慢地说道,“禹王锁蛟龙,相信你一定知道,可惜啊,这都是后世加工杜撰的传说而已,你想知道的终极,其实就是这背后的真相。”
“真相?”
“没错。”冉胥点头,目光再次转向我,开口道:“你知道胥母踩巨龙脚印而孕育伏羲和女娲的故事吗?可你想过吗,那条龙后来又去了哪里?大禹治水,也不是真的治水,而是治蛟。”
“什么?”我脑袋快转不过弯了。
冉胥闭上眼,回忆着说:“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我都参与了,只是,我们谁也没有想到,千秋万世之中,我们的子民们却还是没有逃脱命运的诅咒。”
我不知道为什么,很像有什么东西刺激着大脑,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逐渐在冉胥的话中越来越拼接上来,问道:“所以,其实从一开始,这都是假的?是你们,是你们自导自演了一出戏码,而这出戏直到今天还在翻来覆去地演绎?”
冉胥突然微笑了一下,说道:“你只是说对了一半,永生,它意味着救赎,我们关闭了一扇门,又打开了一扇门,之所以,另一扇门从没有打开过,就是因为我们还看不到永生的背后是什么。不然我又怎么还会在一个虚无的空间里渡过那么长的岁月?”
他笑容消失了,语气冷冷的说:“不过,既然你已经来了,那就没有了后退的余地,要真相还是要永生?”
我闭上眼睛,脑袋里剧烈的疼痛让他有点睁不开眼睛,只得闭上眼,继续说道:“所有的一切,其实就是一个谎言对不对?胥母踩巨龙脚印而孕育伏羲和女娲,那么那条龙去了哪里?或许你已经给了我答案。”
冉胥笑了笑,说道:“你确实很聪明,即便你算不得睿智,但我依然承认你足够聪明,难怪我的那些后人们最后都败在了你的手里。”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真相了吧?”
“真相?”冉胥摇了摇头,“这个世界上压根不存在真正的真,也无绝对的假,真假本就是相对的。其实,你已经猜到了当年禹王治理的根本不是水患,而是治蛟,神鬼契约的秘密原来就是一场血腥的屠杀,只是因为人类觊觎龙族的力量,而进行的一场充满私欲的战争。”
“如果说当时的水患真的达到了足以毁灭人类的话,以当时的时代不可能那么轻松治理的,而且时间那么长,该冲毁的早就冲毁了,洪水该退的也早就该退了,禹王治水的必要性在哪里?就像你说的他是治在蛟,如果当时的水患其实就是蛟患,那么事情就有的说了。”
“只可惜,龙的力量根本不可能被人类所占有,而尤其造成的人性贪婪的不可控后果,更是直接促成了我们封印这个力量的决心。”冉胥笑道,“我们做错了一件事,后世子孙也因此在这个错误中越陷越深,说到底,都是报应。”
第026章 活人禁地中的活人
历史风云诡谲,有多少真又有多少假,穷究这些本无任何意义。但是我亲耳听到这个事实的时候,心中还是难以接受。谁都不会想到,真正引发人类贪欲的并不是那无穷的力量,而是人类“自甘堕落”地走出了那第一步,从此便犹如滔滔洪水,再也遏制不住了。
“我与禹王虽然彼此立场不同,但是,我还是决定由我来做这个牺牲者,替他来守护这里。”冉胥说道。
“很早就有科学家说过,地球上是否发生过世界性的洪水,答案是否定的,诺亚方舟也好,大禹治水也罢,都不过是神话传说。这个葬龙坑其实就是在他当年治蛟后留下来的对吗?”
“我们只是行使着自己的使命,这其中的秘密之所以要永远掩盖下去,就是为了不让整个大陆的子孙后代们再遭受这样的苦难。”冉胥摸了摸胡子,说道:“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
随后,他看向我,继续说道:“你真的想知道这里面的秘密?那就赌赌运气吧,如果你有这个能力进去,我就送你出去。”
说着,他的手伸了过去。
“什么意思?”我诧异道。
“很简单。”冉胥不紧不慢地说道,“在你的身后就是活人禁地,在那里自会有人告诉你想要的秘密,如果你能够活着进去,并且得到你想要的秘密,那我就承诺将你送回去。”
“活人禁地?活人禁地里还有人?”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间,一道银光闪过我的视线,只觉得视线一花,不知何时,冉胥的手里多了一把锋利的宝剑。
我倒吸一口凉气,连忙退出数步。
“锃”的一声,那把剑闪过一道寒光,冉胥便将它随手扔进了黑暗之中,我还在犹疑,不清楚冉胥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紧接着,突然听到“咔咔”两声轻微的声响从头顶传来,然后这声音就好像引发了多米诺骨牌一样,那种声音开始变得此起彼伏。
我心中暗叫道:“不好。”
我急忙抬起头来,看着上面。这时洞中的光线产生了变化,原本冉胥身上带着的光泽,这时也突然转暗,四周跟着黑了下来,虽然并未黑得不可见物,但近在咫尺的人影已经显得朦胧模糊了。
此时已不需要我去多想就知道头上一定发生了什么,抬眼观看,只见上方的山体中好像伸出了一条晶脉,延伸出无数四散扩张的水晶,都是以扭曲的角度向下戟生,一丛丛的有如锋利冰锥,在这些离奇怪异的晶体中,一个巨大的黑色人影,在深处飘忽蠕动,发出阵阵闷雷般的动静,在晶壁上反复回荡,散发出不祥的声音,黑影的出现,把绝大多数冷淡的荧光都稀释掉了,洞中环境变得越来越暗。
“卧槽!”我始料未及,根本没有想到冉胥会出这一手。
“什么赌赌运气吧,你妹的,这根本就是想那老子开刀。”我心中暗骂了一声,不过此刻根本没有什么时间逞口舌之能,连忙闪避。
黑云压城一般的情景,使这本就显得十分扁窄的空间,变得更加压抑,听着上边隆隆之声,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慌感立即出现在心中。
“这他妈究竟是什么东西?该不会……不会是被封在石头里的邪灵吧?”我回想到上一次在丹炉山中看到的冉氏先祖将灵魂寄宿在灵石之中的场景,与眼前此景颇有雷同之处,“完了,这要真的是这样,邪灵从石头里出来了,这次怕是真的完了。”
我顿时心头火起,心想这冉胥果然不是什么好鸟,可心下一想自己这种揣测多少有些武断,冉胥虽然是冉氏的先祖,但是他跟他的那些后世不肖子孙们没有什么瓜葛,临邛道士千百年来的诸多种种虽然与当年的禹王治蛟龙有这某种间接的关联,但凭此断定冉胥不是善类确实有些失当。可是,我此时心头
怒火已经遏制不住,形势逼人,甚至没有时间可以想办法。
这冉胥说动手就动手,我顿时惊得体如筛糠,满脸的茫然,不过我也心知肚明,冉胥此举意在考验我,若是他真相致自己于死地根本不需要费这功夫,远比捏死一只蚂蚁要容易地多。想到这里,我又抬头看了看上边的情况,黑色的人影在水晶中愈发清晰,那个影子在微微抖动,空气中传出的闷雷声也更为刺耳,果真象是某种被困在石头中的恶魔,似乎正在挣扎着从里面爬将出来。
冉胥在黑影僮僮中说道:“小子,你记住如果你有命能活着进入活人禁地的话,就意味着你已经获得了真真正正的永生,你的生命将会为了这里以及这里的秘密而存在,你能走多远,就看你的造化了!”
“妈的!”我咬牙切齿道,“废话真多,历史的经验一次又一次的告诉我们,谁他妈的敢自绝于人民,谁他妈就是死路一条。”
我只觉得心中憋着一口恶气,自己为求秘密来到这里,结果却在一系列的诡谲事件中越陷越深,所遇之人不是嗔就是怪,每一个正常的。而那上面破壳而出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已经来不及探究,但上面那东西一旦真的从晶石中脱离出来,我也自知自己是绝没有能力去应付的。
正当我左右闪躲,寻找逃生之机的时候,突然地面也裂开了一道缝隙,且这缝隙立马就成了深深的沟壑,我所站立之处,变成了一道不逾十尺的石梁,整道石梁孤悬半空,而旁边就是万丈深渊,往下面一看,足足惊出一身冷汗。
我还在诧异眼中出观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紧接着,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只见石梁下面开始升腾起一阵白色的烟雾,带着朦胧恍惚的荧光。而那些仅次于晶尘的白色烟雾,正在一点点的降低高度,好象是头顶的黑色人影变大一分,这些石烟就变薄一层。我没注意到这个变化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但现在的云湖厚度,已经比先前低了半米,并且还在不断减少,变得逐渐稀薄。
“卧槽,活人禁地究竟该怎么进去呢?万一老子要是真挂了那怎么办?”这时云层继续下降了极薄的一层,我看到云下的东西,不禁心中一阵狂跳,只见一只干枯发黑的手臂,正从那云层中若隐若现地伸出来,从云中露出的半截手臂,已经彻底失去了水份,就剩下干瘪的皮包裹着骨头架子,皮肤呈现黑紫色。
“什么东西?!”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摸飞刀,这才想起自己仅剩下一把短刀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携刀在手,警惕地看着那只干枯的手臂。
不过,我随即又看到云雾下所显露出的触目惊心之物越来越多,有些地方露出个人头,有的地方冒出条胳膊大腿,无一例外都是赤身**,干枯黑紫,密密麻麻的数不出究竟有多少。
然而再仔细一看,这些干尸依稀有些眼熟,倒是与那个孽母(注释1)颇有形似之处,身上都残留着并非人类所有的特征,比如棘皮一般的鳞片。白茫茫的石烟越往下越浓,变薄地速度开始变得慢了下来。
速度突然变忙并不意味着好征兆,我立刻警觉起来,就在此时,突然脚下的石梁一阵颤抖,整个石梁好像要断掉一样,我来不及控制住自己的平衡,就从石梁上跳了下去。
刚一下去,才发现那云雾之中竟然堆满了干尸,一踩一陷,下边被架空的尸体,被踩得纷纷向低处滑落,我根本顾不上去看那些干尸,惟恐自己也从这尸体堆起来的山顶上滚落下去。踩着露出云层的大量干尸,任睡得心中都会有紧张,而且没注意脚下的情况,一脚踩到一具干尸的脑壳,竟然将那颗人头踩了下来,干尸的脑壳又干又硬还非常滑,脚蹬在上面一滑,顿时失去重心,就地摔倒,扑在了一具干尸身上。
“对不起老
祖宗,我不是故意的,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我心下吃了一惊,暗骂晦气,但是脚下还是没有停歇,立马起身。
我一边爬,一边寻找着所谓的活人禁地的入口,但是找来找去,也没找见任何可疑之处,心头不禁咒骂起来,然而此时头顶上的晶石生长崩落岩石的声响已经渐紧,好像是一阵阵催命的符咒,我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冉胥设下的考验实际上是在让我与死亡赛跑。
人在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时候都会产生绝望,或许世界上真的有可疑平静地审视死亡降临的人,但是,那得是在做足了充分的准备和消弭了遗憾之后才能做到的豁然。这时身边的白色石烟已变得极为稀薄了,剩下的也如同乱云飘散,身边的晶脉荧光惨然,地形差不多与头顶完全对称,如同是镜子里照出来的一般。
“天哪!”我抬头向头顶望了望,真是乾坤颠覆,风云变色,漆黑的巨影正在扭曲拉长,整个都伸展了开来,而且已看不出是人的形状,如同一面残破的黑色风马旗,在晶体中慢慢转动,其中鼓荡不止。
我不仅心中感到一阵寒意,想到自己已无能为力,含恨而终,心中虽然百般不是滋味,但还是劝勉自己是力战而死,总比苟且得活要好。正当我准备一死了之之际,心头突然产生了一个冲动,心忖道:“冉胥是为考验我,没理由就这么要我死了,如果这入口本不存在,那活人禁地又会是什么呢?我可能是被思维定式蒙蔽了,生死不过是在一念之间,什么地方是活人进不去的,那不就是死人该去的地方吗?乾坤颠倒,生死轮回,生不是生,死不是死......”
“不错,一定是这样,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事到如今,我已经容不得多想,虽然我已经来不及站起来了,但想到这一层,慷慨赴死,反倒是从容了许多。
未待多时,头顶上两道水晶矿石的夹缝中,突然涌出一道巨大的黑雾,从黑雾中探出一条巨大的蛟龙,张开一副血盆大口,正在瞪着贪婪血红的双眼,用力吸气,吞吸气流的腥臭之气中,将我直接吸入了腹中。
注释:
1.孽母:“孽母”是一个神秘的存在。历代“孽母”轮回转世,她们生前是所谓魔国的祭祀者,其具有一种神奇的能力,能够让精神之力超脱**,进而使灵魂得道。“孽母”艺术形象的由来,可以追溯到印度佛教中的鬼子母。《增一阿含经(二十二)》曰:“‘降鬼诸神王,及降鬼子母,如彼啖人鬼。’初为恶神,后归于佛为护法神。”这里记载的故事是:鬼子母本名诃梨帝,护法二十诸天之一,原本是专吃小孩的恐怖鬼神,她自己有五百个孩子,她为了抚养这些孩子偷窃人类的孩子杀死后作为食物。佛祖不忍,施展神通将孽母的其中一个小孩藏了起来,孽母心急如焚寻找却遍寻不见,这时佛祖抱着孩子出现在孽母面前,并开释她,“你自己失去了一个小孩就如此心痛,而你吃了那么多的小孩,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同样也是如此这般的心痛。”鬼子母听了佛祖的开示,终于彻悟,从此投入佛祖座下。
上世纪90年代,西藏自治区文物管理委员会在整理罗布林卡文物时,发现了两幅《西藏镇魔图》,这两幅图完全一样。画面构思极为巧妙,将藏地描述为一个孽母卧倒的形象。藏地传说,整个西藏地形形像孽母,为防止魔女作恶,文成公主依据风水学说建造了许多寺庙,镇住魔女,防止魔女作恶。画面上,女魔呈头东脚西仰卧,其心脏在西藏中心首府拉萨,布达拉宫镇住女魔心骨;填平卧塘湖,并在其上修建了大昭寺,供奉神像,镇住女魔心骨。修建镇魔十二寺,世称十二神庙,以镇女魔四肢关节,据说这是制伏女魔的十二颗钉子。
第三个秘密
我被那蛟龙一口吞入腹中,但是令我惊讶的是,在蛟龙腹中的感觉并非我想象的那样,要经历痛不欲生的折磨,最后惨死,反而是一下子就失去了意识,在此之前的一点点知觉也不过是一种微妙的体会,好像是自己掉进了一条缓缓流淌的河流中,顺着河流在不断地漂泊,想要停,却停不下来,也没办法醒来。
这种漂浮舒适的感觉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最后停下来了,我却只觉得自己的耳旁隐隐传出很多人的声音,呵斥的、哀求的、也有哭泣的。奇怪的是语言上听的不是很明白,那些声音到底在说些什么,我很想睁开眼睛坐起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那种脑袋是清醒,身体各部位却无法控制的感觉,让我一直就这么沉睡着,这中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的时间,除了感觉到身体那如针扎般的刺痛,什么都没有印象。
那种痛,反而让我一下高兴起来,因为代表着不受控制的身体四肢已经开始逐渐有了知觉。
“你是什么人?”我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在耳旁呼唤着。
随即我又听到另一个声音响起:“数千年来,还是头一次有人来到这里,干脆就将他留下来吧,他已得大道,只是六根未净,只要稍加调教,日后必能成为大材。”
“大巫师,您怎么看?”
“巫师?这是什么情况?”我艰难的动着脑筋去思考他听到的那些残缺不全的信息,那些人嘴里的说的内容,令我捉摸不透,“难道......我是真死了不成?开什么玩笑?这里是活人禁地?我已经进来了吗?”
“我们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这里是一个死地,因为冉胥就在外面,冉胥肯把他放进来,就说明他的出现并不是偶然的。”一个苍老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说道,他提到了冉胥,又说了这里是一个死地,没有人可以进来也没人可以出去。
“看来是真的。”我内心甚至开始有些激动了,这说明自己的猜想是对的,这一次赌博,自己赢了。
很快,一连串的脚步声飞快跑了进来,一连古怪的语言发音听不出是哪个地方的方言,但转念一想,也能够想到这大概是古越语,已经是一种无比古老的语言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便感觉到自己的头上好像有一股流动的气息在向上运行,直至自己的天灵,酥酥麻麻,仿佛是一股微弱的电流洗礼了全身一样,“这大概就是灌顶的感觉吧?我该不会要成仙了吧?”
经过了好一阵子,这种酥酥麻麻的感觉才消退,我慢慢睁开眼睛,惊讶地发现此时正有好几双眼睛看着自己,好像是在审视一只宠物一样。
“大巫师,他醒了。”一个穿着白色袍子的男人说道。
“叫他过来。”一个年老的声音在人群外面传来。
随后,那个年老的声音停止了一下,我刚要站起来,就感觉到身上又开始出现刺痛,心里隐隐有种担心,就怕一下子又昏睡过去。我现在虽然手脚已经能动了,但还是全身酸软无力。而我环视四周
,发现这里除了一张木榻外,连一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围拢的人群散开,我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那边只有寥寥五六个,每人手里抱着武器警戒在左右两边。随着距离变近,视线延长,我才看到这些人一个个穿着麻布做的古装。
“这难道就是活人禁地中的活人?他们到底是谁?”我思忖道,刹那间,我是以为自己真的穿越了。
“各位祖宗在上,请受晚辈林坤一拜。”
“林坤?”那个年老的声音重复了一遍林坤的名字,然后站起身来,这个时候,我才得以看清楚他的容貌,面色枯槁,但是精神矍铄,他坐着的时候你会觉得他已经行将就木,但是他站起来的时候,你会发现他是鹤发童颜。
“这位老祖宗,我是禹陵后裔,可是您地地道道的后世子孙,晚辈鲁莽,打扰了你们的清净,还望祖宗们恕罪,大人有大量,别跟晚辈一般见识。”
“哈哈,小子,你是谁根本不重要。”那老头子笑眯眯地说道,对旁边的守卫摆了摆手,继续道:“我们几个在此守护着终极,你为的就是它吧?”
“老祖宗,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确实是想知道这葬龙坑底部到底是藏了什么秘密,但是我也不是非说要窥伺这秘密不成,您若不想说,我也不敢强求,而且我怕自己知道了这个秘密反而惹来更多麻烦。”
那老头子头都没抬一下,说:“没关系,冉胥既然肯放你进来,就说明你我有缘,告诉你这个秘密并无什么,因为历史是不可逆的,就像是奔流不息的长江,即便它真正的源头并不是在那万仞冰峰之上,难道它就会停止奔流了吗?”
“老祖宗你说得对,当年的秘密可能会改变历史书,但是却不会改变历史。”
“这里是死地,但却住着我们这几个不会死的人,守护秘密最好的方式就是把秘密带进坟墓里。”那老头子微笑一下,点点头说:“第三个秘密,你想知道吗?”
“第三个秘密?”我叹了口气,无奈的看着那个老头子,说道:“我不知道自己是该说想还是不想,如果这个秘密被我带出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真的不敢相信。”
那老头子笑道:“你觉得即便你说出了真相,世界上还会有多少人相信你呢?当年禹王也好,冉胥也好,就是因为过于看重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拼命地掩饰这一切,事实上,千百年以后,谁还会在意真相是什么呢?人们只愿意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而不会去接受令他们痛苦的事实。”
我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我发现这所谓的终极可能并不是一个不可触碰的“雷区”,它的存在倒像是一个“深渊。”尼采(注释1)说过:“当你凝视着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注释2),如果不深入的解读,只做浅层地分析,深渊大概就是指自我的内省——当你看到了足够多的恶,对自己内省足够深的时候,你会看到那水面上倒影的一双眼睛在看着你,如同看怪兽一般地看着你。这一点,我现在终于有所领悟。
“可
是,这葬龙坑底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总不至于,幕后之人是冲着这第三个秘密而来的吧?”我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答案,“应该不是,他们的目的应该很单纯,他们希望获得永生,只是因为贪婪,而不是所谓的救赎!”
人类社会发展至今,人,已经不再是“完完全全有道德的”人。站在深渊中,往外做最邪恶的窥视,除了并深渊凝视的人之外,还有不愿意去瞥一眼深渊的人,他们有着一颗最“坚硬”的心,就如同是恶魔一样,只尊崇着自我的执念。
“与魔鬼战斗的人,应当小心自己不要成为魔鬼。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我明白了。”我猛然间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当我想要得到这里的秘密时,正好让自己被自己的执念所控制,如同一个魔鬼一样,而事实上,那些凝视深渊的人,或者压根不愿意被深渊凝视的人,他们所在做的正是与他同样的事——执念。
这一效应的简而言之是由于主观认知通过信心影响人对困难的看法,去克服你相信能克服的困难,同样会被你认为无法克服的困难击倒。最后一点点把自己塑造成为外界认为你本该的样子。
“我其实根本就不需要进来,我所走的每一步,都是被自己的执念所蒙蔽了......”
注释:
1、尼采:弗里德里希·威廉·尼采(1844年10月15日—1900年8月25日),德国著名哲学家、语言学家、诗人、作曲家、思想家,被认为是西方现代哲学的开创者,他的著作对于宗教、道德、现代文化、哲学、以及科学等领域提出了广泛的批判和讨论。他的写作风格独特,经常使用格言和悖论的技巧。尼采对于后代哲学的发展影响极大,尤其是在存在主义与后现代主义上。
在开始研究哲学前,尼采是一名文字学家。24岁时尼采成为了瑞士巴塞尔大学的德语区古典语文学教授,专攻古希腊语,拉丁文文献。但在1879年由于健康问题而辞职,之后一直饱受精神疾病煎熬。1889年尼采出现精神崩溃,从此再也没有恢复,在母亲和妹妹的照料下一直活到1900年去世。尼采主要著作有《权力意志》、《悲剧的诞生》、《不合时宜的考察》、《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希腊悲剧时代的哲学》、《论道德的谱系》等。
2、“当你凝视着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这句话出自尼采《善恶的彼岸》146小节,原文:wer mit u, mag zuseh dabei zum ungeheue wennlangeeinen abgrund blickst, blickt der abgrunddi.
第028章 十二巫祖
“老祖宗,请恕晚辈愚钝,到现在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执迷不悟,我实在有愧于列祖列宗,我......”
“哎,你用不着自责,是人就都会犯错,更何况,这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在错误的起点你还能看到自己的初心,已经算是不错了。”那老头子说道,“我们几个几千年的修行,也未必见得能够勘破其中的真谛。”
“老祖宗,原谅晚辈的唐突,你们究竟是......”我疑惑道。
那老头子笑了笑,说道:“在禹王座下有一位大祭司名叫冉胥,主掌祭祀,但是,在华族中天下巫术的最高掌握者却是我们几个,称为十二巫祖,简单地讲,我们几个就是巫师的鼻祖。”
我吃了一惊,诧异道:“十二巫祖,那这么说来,冉胥还是你们的徒弟喽?”
那老头子摆了摆手,“非也非也,我们几个钻研巫术,他冉胥才是实际使用巫术的人,我们被天下人视为至高无上的权威,被神话,而他冉胥则是那个假托神权,操纵整个世界的人。”
“老祖宗,那你们跟冉胥有过节吗?为什么他一个人在外面?”
那老头子卖了个关子,比了比身边的其他几个人,他们同样是一身白袍,虽然看上去年龄有所差异,但是无论怎么算,在几千岁面前,几十年的差异根本无足轻重。我虽然也觉得纳闷,这十二巫祖跟冉胥只见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虽然是隐约觉得这里边还藏着故事,但是此刻十二巫祖的秘密的求知欲已经完全占据了他的大部分心思,根本没空去仔细想这里面还有什么名堂。
“小子,你当我是什么人?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帝江。”那老头子一脸得意地笑道。
然而他这看似平淡的一句话,却着实令我吓了一跳。这帝江之名,乃是传说中才有的名字,《山海经》第二卷《西山经》云:“又西三百五十里曰天山,多金玉,有青雄黄,英水出焉,而西南流注于汤谷。有神鸟,其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敦(注释1)无面,是识歌舞,实惟帝江也。”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句芒。”帝江比了比一个头有双髻的巫祖,“他就是后世传说中的木神,也被称为春神,主管树木的发芽生长。”
传说中句芒乃是少昊的后代,名重,为伏羲臣。太阳每天早上从扶桑上升起,神树扶桑归句芒管,太阳升起的那片地方也归句芒。句芒在古代极为重要,每年春祭都有份。它的本来面目是鸟,它鸟身人面,乘两龙,后来竟一点影响也没有了。不过人们可以在祭祀仪式和年画中见到它:它变成了春天骑牛的牧童,头有双髻,手执柳鞭,亦称芒童。
《吕氏春秋·孟春》:“其帝太白皋,其神句芒。”高诱注:“太白皋,伏羲氏,以木德王天下之号,死祀于东方,为木德之帝。句芒,少白皋氏之裔子曰重,佐木德之帝,死为木官之神。”《礼记·月令》:“其帝大白皋,其神句芒。”郑玄注曰:“句芒,少白皋氏之子,曰重,为木官。”朱熹注曰:“大白皋伏牺,木德之君。句芒,少白皋氏之子,曰重,木官之臣。圣神继天立极,先有功德于民,故后王于春祀之。”
句芒打量了我一眼,说道:“你已经获得了世人垂涎的力量,须知这身上的力量不是凭空而来的,你必须慎重地使用它。”
我想要用力地点头,表示自己很重视他的告诫,但是哪知道不管是胳膊还是腿,怎么撑也使不上劲。我不清楚自己的身体到底出现了什么状况,急得全身是汗,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阵发慌,脑中胡思乱想。
“是,是是......我......”我正焦急之间,一个耳垂很长的巫祖买上前一步,说道:“我是蓐收(注释2),也就是所谓的秋神。我们这些人司掌这四季轮转,乾坤变换,在后世看来,我们就像是神灵,但实际上,我们也不过是几个寻常的糟老头子罢了。”
十二巫祖的名字形态,在《山海经》、《淮南子》中皆有一定的记载。但是,这些神灵妖怪虽然在中国神话中有记载,但中国历史中没有这种说法,令人无从查证。蓐收的这一句话,如同一个重要的提示,在警醒我。
我顿时醒悟过来,不需细说,已明白了他的意思,正准备发问,突然一个叫喊声从很远地地方传来,但是我清楚这个空间是“与世隔绝”的,活人禁地,除了我之外,恐怕还没有第二人来过这里,即便是我自己,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属于活人还是死人。
或许,只是带着前世的意识的死人也说不定。
“琪姐?”那声音钻入我的耳膜里,使我立即陷入无边黑暗中的恐慌与无助,要是姒玮琪也走了进来,万一出不去......
“可是,要到这里需要经过三道考验,最后还得冉胥允许方能进入,莫非琪姐也通过了全部的考验,这么一来,她岂不是也和我一样长生不老了?”想到这里精神也为之一振。
这些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
,而身体并未因为这些纷乱的想法停止行动,我急急忙忙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但很快就意识到这声音似乎不是来自于一个方向,而像是一阵风,来自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
“看来你的朋友到了。”一个口中衔着“火精”(注释5)的巫师说道。
“我来介绍一下吧,这位就是世人所说的烛龙。”
“烛九阴?”我发出一声惊叹。
“正是。”
“你的朋友很担心你。”
“老祖宗,她在哪里,会不会有危险?”我着急道。
“你放心吧,这里虽然是活人禁地,但不是地狱黄泉,来到这里的人,都是被选择的人,你们俩都是幸运的,肯让冉胥连续放行两个的人,想必一定是非常了不起的人。”
我本来想沾沾自喜地夸耀一番,但是转念一想,这眼前的人都是何许人也,即便是姒玮琪再优秀,在他们眼中又能如何呢,于是便收敛了起来,谦虚道:“在各位老祖宗面前,她只能算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晚辈,没有给咱们禹陵丢脸。”
这时候,便看到外面围着的人纷纷让开了一条道出来,我循着视线看去,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个人来,他只看了一眼,便笑了起来,但没有说话。
“琪姐?”我心里忐忑不安,很仿徨,手紧紧捏成拳头,手心里全是一手的汗。
“林坤?”姒玮琪在不远处看到了我,同样是无比疑惑。
“琪姐!”我呼唤了一声。
“林坤,你没事吧?”
确认是我之后,姒玮琪急急忙忙地冲了过来,我看着她紧张的模样,笑道:“就算是遇到更危险情况的时候,都没见你紧张成这模样,放心我没事的!”
“真没事儿?”
我安慰的话让姒玮琪心里多少释怀了一点,但紧张感依旧还在。
“好了,既然你们已经重逢了,我们也就不兜圈子了。”说话的那个人是强良,他虎首人身,手上拿着两条黄蛇,《山海经》中描述他为:“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北极天柜,海水北注焉。又有神,衔蛇操蛇,其状虎首人身,四蹄长肘,名曰强良。”
《山海经》中记载的这位“强良”,在印地安古神话中也隐约可见。印地安人最尊崇的老一辈众神中为首的有三人,其中之一名叫“沃拉冈”。其与“强良”在读音和年代上都十分接近,同是两个最为古老的大神,又都居住在白令海峡两岸,这两个名字之间应该有某种渊源。
“林坤,他们是......”姒玮琪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自然充满忌惮。
“琪姐,说起来这些人可都是咱们的老祖宗,正儿八经的老祖宗呢!”我笑道,“十二巫祖,你听说过吗?”
“巫祖?”姒玮琪的脸上明显有诧异之色,当她准备行礼的时候,却被奢比尸(注释6)给拦下了。
这个奢比尸我已经打过一次照面了,当年在魙墓之中,就是遇到了奢比女尸,虽然侥幸得脱,但其中经历还是如芒在背,令人后怕。
“免了。冉胥虽然放你们进来,但是你们也不能在这里久待,时间宝贵,我们长话短说吧。”奢比尸比了比身边的另一位巫师,“我们几个人留在这里,除了保守禹王的秘密之外,更重要的一点是——”
“更重要的一点?”听到这话,姒玮琪和我自然汗毛倒竖起来,精神为之一振。
“天吴你来说吧?”奢比尸对旁边的巫师说道。
天吴是古代汉族神话传说中的水伯,它人面虎身,这与吴人的狩猎生活密切相关。吴人以狩猎为生,而“虎为百臂之王”,因此,吴人崇拜一种似虎的动物,这种古动物可能在先秦时变得稀少而绝迹了。《山海经》记载:“陆吴,八首八面,虎身,八足八尾,系青黄色,吐云雾,司水。”说的就是这天吴是古代的一个水伯,前面都是对它模样的一个形容,是一个怪物一样的神仙。朝阳之谷,神曰天吴,是为水伯。在“上工下虫”“上工下虫”北两水间。其为兽也,八首人面,八足八尾,皆青黄。
“你倒是干脆,要我说也可以,但是你们俩要听清楚了。”天吴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之所以在这里避居不出,除了不愿秘密出世,不愿被后世讨饶之外,其实是预料到后世浩劫在所难免,人性已经从牢笼中破壳而出,被尘世玷染,乌烟瘴气。社稷倾覆那还是小事,灭种才是大事,所以说,其实我们这几个人是几颗种子,待到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再来延续生命,繁衍生息。”
“但是,你也看到了。”接过话茬的人是弇兹(注释7),汉族神话中西方之神,“我们这十二人之中只有两个女人,要想承担起繁衍生息的使命是非常困难的。”
“即便是外面这些族人,男女老少加在一起,恐怕也很难做到。”另一个巫师补充道。
“玄冥(注释8)说得对,光靠我和弇兹是很难做到的,所以,我们必须要在外面留下新的种
子。”说话的是后土皇地祇(注释9),又称厚土娘娘。源于母系社会自然崇拜中的土地与女性崇拜。全称承天效法厚德光大后土皇地祇,是道教尊神“四御六御”中的第四位天帝,她掌阴阳,滋万物,因此被称为大地之母。
我听完他们的话,不由得心中一喜,对姒玮琪轻声说道:“琪姐,你听,他们是在撮合我们呢!这传宗接代的重要使命可就落在你我的头上了。”
姒玮琪立即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骂道:“没羞没臊的,小心我撕烂你的嘴,看你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1、浑敦:即浑沌,浑沌的形象为识歌舞的神鸟。繁体的“鸟”与“焉”写法相近,传抄中可能有差错,但都讲得通。显然,这里“浑敦”指太阳。即原意为:像太阳一样平坦浑圆,耳目口鼻都没有,但却懂得歌舞。
2、蓐收:秋神,左耳有蛇,乘两条龙。是为白帝少昊的辅佐神,有人说蓐收为白帝之子。还有说它是古代传说中的西方神名,司秋。《淮南子·天文训》载“蓐收民曲尺掌管秋天……”也就是说它分管的主要是秋收科藏的事,所以望河楼前有“蓐收之府”牌坊。少昊与蓐收,既是血亲又是君臣,故两座牌坊同时在西岳庙出现。《山海经》又说∶“蓐收住在泑山”。这山南面多美玉,北面多雄黄。在山上可以望见西边太阳落下的地方,那时的光气也是圆的。管太阳下去的神叫红光,据说这就是蓐收。
3、共工:水神。蟒头人身,踏黑龙,缠青蛇;善操纵洪荒水势,号称水神,掌控洪水。在中国古代奇书《山海经》中记载,共工与颛顼争夺帝位没有成功而愤怒的撞向天柱不周之山。
与驩兜、三苗、鲧并称“四凶”,被尧流放于幽州。《尚书·舜典》:“流共工于幽州,放驩兜于崇山,窜三苗于三危,殛鲧于羽山,四罪而天下咸服。”《山海经·海内经》:“炎帝之妻,赤水之子,听沃生炎居,炎居生节并,节并生戏器,戏器生祝融,祝融降处于江水,生共工。”又《天文训》:“昔者共工与颛顼争为帝,怒而触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满东南,故水潦尘埃归焉。”
4、祝融:本名重黎,中国上古神话人物,号赤帝,后人尊为火神,古时三皇五帝中五帝之一。有人说祝融是古时三皇五帝的三皇之一。据山海经记载,祝融的居所是南方的尽头,是它传下火种,教人类使用火的方法。另一说祝融为颛顼帝孙重黎,高辛氏火正之官,黄帝赐它姓“祝融氏”。祝融氏是西皇所在的氏族,祝融氏即西皇氏。祝融氏是一个古老的氏族,融是荧火虫,像星星一样闪光,在黑夜里明亮;祝是祭祀,祭火,祭光明,祭祀天帝。
5、烛九阴:人面龙身,口中衔着“火精”。( 天不足西北,无有阴阳消息,故有龙衔“火精”以照天门中。《楚辞·天问》:“西北辟启,何气通焉?日安不到,烛龙何照?”又《大招》:“北有寒山,烛龙赦只。”《淮南子·地形训》:“烛龙在雁门北,蔽于委羽之山,不见日,其神人面龙身而无足。”《大荒北经》:“天不足西北,无有阴阳消息,故有龙衔火精以照天门中。”
6、奢比尸:《海外东经》记载:“奢比尸国在其北,兽身、人面、大耳,珥两青蛇。一曰肝榆之尸,在大人北”。或称“奢比”,半人半兽的怪物,《山海经·大荒东经》说它是神,长着人的头颅和野兽的身体,一对大耳朵上戴着两条青蛇,名字叫奢比尸。《山海经·海外东经》肯定了这种描述,并且提到奢比之尸或者就是肝榆之尸。善用毒,还可以改变天气,所以还是天气之神。地下考古表明奢比尸国很有可能在连云区。该区域的考古文化以龙山文化藤花落遗址为代表。藤花落遗址位于连云港市中云办事处西诸朝村南部,在南云台山和北云台山的谷地冲积平原上,海拔高度6~7米,为距今 4500—4000年的龙山文化遗址。
7、弇兹:即今兖州,今市西30里有山名嵫山,大概因有奄国在附近,所以嵫山又名崦嵫山、奄山,为神话中日之所入。其上有神称弇兹,《山海经·大荒西经》云:“西海崤中,有神,人面鸟身,珥两青蛇,践两赤蛇,名曰弇兹。”西海即古之大野泽,在嵫山之西。黄帝谕弇兹为西海神,被称为中华老祖母,是“风”姓始祖。上古氏族名:“天皇燧人拿兹氏”。
8、玄冥:汉族神话体系中玄冥被认为是人面鸟身,两边的耳朵上各悬一条青蛇,脚踏两条青蛇(亦有说法其坐骑为一条双头龙),形象颇为怪异。据说禺强的风能够传播瘟疫,所到之处,寸草无生。《左传·昭公十八年》:“禳火于玄冥、回禄。”汉张衡《思玄赋》:“前长离使拂羽兮,委水衡乎玄冥。”
9、大地之母:承天效法后土皇地祇。承天效法后土皇地祇是道教尊神“四御”中的第四位天神,简称“后土”,俗称“后土娘娘”。与主持天界的玉皇大帝相配台为主宰大地山川的女性神。
第029章 他怎么来了?
我和姒玮琪刚刚从洞中出来,随即一股诡异的风便迎面呼啸而来,寒得彻骨,石壁缝隙间是密的不透光的苔藓,单是站在山洞里就不自觉地脊背发凉,恨不得马上离开此地。而我眉心的褶皱,却怎么也挥不去,这个神秘而且阴森的葬龙坑,不知道它那无限的漆黑里隐藏着什么恐怖的秘密,让站在洞口的人都为之颤栗。
“琪姐,我们得快些出去,梓玥要是等不到我们,我怕她会自己进来,到时候情况可就不妙了。”我担心道。
“放心吧,我已经叮嘱过她,不管我们出不出的去,她都不会进来。”姒玮琪说道。
此刻,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浓得像化不开的稠墨,阴风嗖嗖,让人不禁毛骨悚然,借着微弱的手电筒光线,可以看到洞壁上刻着各种神怪鬼魅,个个都瞋目呲牙,骇人万分。顺着电筒光线继续往前,前面有一双血红色的绣花鞋,还有很多很长很长的头发,感觉好像有一双眼睛在不知何处盯着自己,我的背后不自觉地升起一阵凉意。
正此时,我和姒玮琪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耳边的风声音犹在耳,但是那种凄厉的寒意却戛然而止了,随之而来的不是似有似无的平稳、安静,反而是一阵喧哗和躁动。
噪声传来的方向就在路的前方,但是应该还有一段相当的距离,若不是山洞中的环境特殊,声音能够传播的很远,以及两人的耳力惊人,怕是难以捕捉到如此微弱的声音。
“嘘!”姒玮琪一把拉住了我,侧身贴到身后的岩壁上。
“有人?!”我怎么也不敢相信还有人在这葬龙坑底部。
我们俩能够从活人禁地中出来,已经是不可能中的不可能,此时,若还有活人存在于这个空间之内,那种惊讶足以令所有人都窒息。
除非是另一种可能。
那就是,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人想要进入这葬龙坑之中。
“我们距离上层空间应该没有太大的距离。”姒玮琪分析道,“这个声音明显是来自顶上。”
“没错。”我点了点头,说道:“外面的人想要进来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我还是很好奇,究竟是谁想要打这里的主意?”
“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来到这里就是自寻死路!”
大巫师已经告诉了姒玮琪出去的路该怎么走,当然所谓的出路其实是不存在的,真正的出口在于我身上寄宿了姒雁栖的魂魄,得以从阴阳两界中间的虚无地带穿过,从一个世界回到另一个世界。
这一阴一阳的两个世界,看似藩篱桎梏,莫测高深,实际上都不过是假象,在我看来,这不过是一条很深很长的路,走着走着,便看到了尽头。
一顾是天堂,回首却黄泉。
另一边的陈梓玥却早已经等不及了,攥着手在外边躲来躲去,焦急不已。我自从被那只异兽拖入了深潭之中,她的这一颗心就从没有落地过,然而她还是忍住了内心的焦灼之情,按照姒玮琪的叮嘱,坚持守在原地。
“梓玥!”我从长满彼岸花的一岸走到了尽头,而在那混沌的尽头,就站着一个楚楚的女子,便是陈梓玥。
“林坤!”陈梓玥看到我的时候自然无法抑制内心的欣喜。
可随即陈梓玥便换了面色,紧张地说道:“林坤,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这里还有别的人!”
“你遇到他们了?”我惊讶道。
“我看到了他们,但是他们没有看到我!”陈梓玥解释道,来的那帮人人数不少,我们从葬龙坑上方垂降下来,几经寻觅,却苦于无法找到进入地下空间的通道。
“那他们现在在哪?”
我还没来得及问完,姒玮琪就已经做出来反应,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低身伏在岩石后面。原以为看到的会是对方的人马过来搜索,但是没想到,听到的却是一阵凄厉的惨叫,且这一阵惨叫声发生的十分突兀,在声音发出之后没多久便戛然而止了。
“什么情况?”我立即起身摸了上去。
面前的景象令人瞠目,只见一棵古树边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把具尸体,唯有一个老者,疯疯癫癫地蹲在树旁。
“是他?他怎么来了?”我见到那个老者时候,不由得吃了一惊。
我和姒玮琪一见那蹲在古树边上的老者,心头立刻掠过一抹不祥的阴云。此前有只深山老林里的猞猁,此刻出现了一个人,绝对是足够惊愕的一件事情。这葬龙坑本是禹王埋龙骨的墓场,里面哪里会有什么老者,看他嘬着两腮挤眉弄眼,满头白发苍苍,实已到了风烛残年,说是一个僵尸倒是尤为神似。
“他是谁啊?”陈梓玥不解道。
“冶重庆!”我回答道。
我的话音未落,突然之际,姒玮琪右臂一抖,三柄早巳扣在掌中的飞刀送出,金刃呜呜破风,直射向那个诡异古怪的老者。
我见姒玮琪突然出手,正自纳罕之时,着急问道:“琪姐,你这是为何?冶重庆他……”
原来那蹲在树旁的老者,便是大名鼎鼎的学界泰斗,冶和平的父亲冶重庆。只见他形容枯槁,皮肤干瘪皱褶,须眉都已白如霜雪,看起来足有上百岁之寿,便用大气吹他一口,恐怕就会油尽灯枯死在当场。
可我循着姒玮琪的手看去,那飞刀却并非直取冶重庆去的,反而是射向了他的身侧,在那隐匿的黑暗中,似乎还另有什么东西。
冶重庆似乎是受到了十分巨大的惊吓,全身颤抖,挣扎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由于身体衰老朽迈,口里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瘪着两腮好不容易张开,只见牙床上的牙齿全都掉落了,张开嘴还没等说出话,反倒先吐出几颗老化的牙齿来。
我与姒玮琪二人心中又惊又疑,也吃不准这里到底有什么玄机,当下不敢大意,又缓缓走近半步,离得冶重庆两三尺远,一边问:“冶老?您怎会变成这副模样?”一边环顾左右,暗中提防。
那冶重庆却只见到有人来扶,还以为
自己有救了,激动之余,老化的心脏气管似乎都已不堪重负,拉风箱般地喘成一团。随着几声沙哑的咳嗽声,他头上白发纷纷脱落,脸上皱纹越来越多,面目都已不可辨认,似是又老了几十岁,只剩下一具枯朽的皮囊在此了。
陈梓玥怜悯他一把年纪了还横遭劫难,当即就伸手过去搀扶于他,可旁边的姒玮琪却隐隐有一种直觉,觉得事有蹊跷。此时用夜鹰般的敏锐目光,向四周一扫,只见冶重庆蹲着的姿势好生怪异,身后似乎藏着什么东西,刚刚那飞刀射出之际,已经被黑暗所吞噬,根本不确定是否射中目标,如今一看,很有可能那东西已经躲在了冶重庆身后。
姒玮琪担心有失,忙对陈梓玥道:“别动他!”
但这声示警却已晚了,就见冶重庆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对闪烁如烛的目光,腋下探出一只手爪,快如闪电般地扣向陈梓玥手腕。
陈梓玥花容失色,惊呼一声“啊”,急忙松开冶重庆的胳膊,缩手闪避。她毕竟是要继承苏幕遮衣钵的人,经过一番磨砺,已经大有长进,虽是临危生惧,心神却是不乱,躲得也算及时,在间不容发之际躲过了那只怪手。
“小心!”我急忙一把将陈梓玥拉住。
不料那隐藏的怪手竟然又生出一股怪力,推着冶重庆朝林坤直扑而来,奇快如风,再也无可躲避。这时我已经看得清清楚楚,原来紧贴在冶重庆背后的是一身披黑色绒毛,目光炯炯的妖兽,那一双怪手也同样是覆盖着毛发,通体黑色,如同一只巨大的黑猫。
“你妹的,这是什么东西!”我赶紧将陈梓玥送了出去,此时,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硬受那妖兽的一击。
可那妖兽似乎并非寻常妖物,十分异常。寻常的妖物虽然也会扑击生人,但是还做不到如邪祟一般吸食活人阳髓,冶重庆现在身体迅速老化,正是因为阳髓被吸取所致。
不过此时情况危急,根本容不得他仔细思量,他手上扣着飞刀,只待那妖兽接近时候近身肉搏。但是,姒玮琪立即身子一晃,直如一缕烟飘在洞中,不等那妖兽接近我,就已赶到近前,借着一冲之力,从侧面合身将它扑倒,连同衰老不堪的冶重庆一同滚在地上。
姒玮琪的身手自然是不容小觑,她这—扑之势,如猛虎扑羊,凌厉之极,着地一滚,已锁住了那妖兽的手臂,解脱了被缠住不放的我。
“没事吧?”
“没事!”
我站起身来,只见那妖兽已经一溜烟似的滚到远处,而那冶重庆,此时正拖着老迈不堪的躯体,呼哧哧上气不接下气,终究是捡了条命回来。
然而,那妖兽虽然被姒玮琪一招制住,但却依旧有活动的能力,姒玮琪全力压制,已经额头见汗,也如蚍蜉撼树般动它不得。
“林坤,快,我快制不住它了,赶紧走!”
姒玮琪话音未落,倏然,那妖兽已经全身一震,竟然甩开了姒玮琪,转头张口,朝着我吐出一阵黑惨惨的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