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章 当众迫婚
蒋雪兰的脸色反常地红润,一瞬不瞬看有着刘宾,脸上现出动人心魄的喜意。
刘宾目光落到她的俏脸上,亲切一笑道:“你愈来愈美了。”
蒋雪兰欣悦地垂下了头,显示出女儿家的娇羞。
“我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蒋雪兰在刘宾的目光下,羞人答答地道:“讨厌。”
蒋雪兰虽然已经算不上半老徐娘,但是一颦一蹙之间还是闪烁着风韵。也许是她年轻时经商的经历有关,总令人感到她所具有那超然于人世的特质,形成了一种难以亲近的距离感。
亦是这种距离和远隔,使人觉得若能得她青睐,将是分外动人和珍贵的一回事。
刘宾伸手搭着她的肩头大笑道:“我刘宾能跟你结婚实乃生平快事。”
蒋雪兰也一变而为天真可人的小女儿家,雀跃道:“今天怎么回事,才见到未来的女婿上门,嘴巴都这么甜了。”
刘宾莞尔。
蒋雪兰低声道:“看到女儿长大了,终于要嫁人了,我这当娘的终于可以舒一口气了。你看我,这些年头发都愁白了。”
刘宾微笑往她望去道:“你在我心中永远是那么风姿绰约、楚楚动人,什么都改变不了你在我心里的印象。”
蒋雪兰娇躯一震道:“有了这几句话,我纵使立即死去,亦心满意足了。”身子靠了过去,让肩头碰上刘宾的肩头。
我与阿尧回到家中,不知是何缘故,这几日住在阿尧家中之后,反更不能遏制地不时念着曾经她那乖戾的性子,想起被这妖女**时自己反常的放纵和忘忧。
“难道我真的对这小妖女情难自禁?真是冤孽!”我心里再三想要制止这种念头的出现,但是很快这种抵抗就立时烟消瓦解,代之而起是一种难言的幽怨和感怀,心中一震想道,“我要是真的爱上了阿尧,岂不是坏事。”
“你想什么?”此时,阿尧见我出神,嗔怪地瞪我一眼,“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被她这么一看一说,我反而感到有种欣喜与快意,忍不住笑道,“没事,没事。”
阿尧看到我罕有这样的神态,问道:“你一定有事情,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笑过,是不是今天去见我我爹妈,忍不住想来当女婿了?”
我的脸一红,竟有片刻失神,心乱成一片。
“唉,自己真的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吗,这假戏真做难道就如此毁了吗?”我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如何是好。
幸好这时阿尧没有继续追问,提出要去洗个澡,解了我尴尬的处境。
我迷迷糊糊地到了后半夜才睡着,第二天起来,就听阿尧说,昨日我睡着后,蒋雪兰打来电话,说今日请我一道再去过府,刘家今日摆宴,诚邀许多名门望族前来。
这种场合我本不应该参加,担心人多眼杂,要是哪个环节出了叉子,可就前功尽弃,于是我内心也是极其拒绝,但是,阿尧却非得拉我一道去,说可以不必介绍自己,我敌不过她,只好答应。
昨日刘宾并未说起过今天的宴会,可能是临时起意,但是究竟意欲何为我却还摸不准。
“刘宾这个人狡猾的很,今天这宴会,搞不好会是鸿门宴啊。”我心里有种隐忧,但是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刘府高墙大院,今日在花园中设宴,论场面着实不小。我远远地就看到一处垂钓台上,正坐着几个人,在那里喝茶论道。我刚走到台前,就看到刘宾站了起来,迎了过来,“哈哈哈,小林来了,来来来,过来坐。”
“叔叔,我就不过去了。”我看他周围做的都是一些和他年纪相仿的人,估计是他的一些朋友,便想找个托词离开,“我对茶道没什么研究,就不打搅你们的雅兴了。”
“什么茶道不茶道的,我们也不懂。”刘宾却一句话把我给顶了回去,“快来。”
“请!”这时,两个侍女就过来,搀扶这我,为我换了一双拖鞋,在二女协助下,我也坐到了垂钓台上,在一旁的茶几上开铛煮水。
“老刘,这位就是你刚才说起的乘龙快婿?”旁边的友人问道。
刘宾哈哈大笑,说道:“怎么样,我刘宾有没有夸海口,是不是仪表堂堂,一表人才?”
“不错不错。”众人纷纷附和道。
“来来来,吃点水果。”这时候,蒋雪兰端着一个水晶盘子走了上来。
阿尧托着茶盘,上而的四只小杯子均斟满了滚热的茶,香气腾升,跟在蒋雪兰身后,来到台旁。
“众位伯父。”阿尧伸出纤美雪白的双手,轻轻拿起一杯,递给几位客人道:“芳芳谨代表红门刘家上下,敬各位一杯。”
众人含笑接过,一饮而尽,才放下小杯子。
“多年不见,芳芳越来越漂亮了。”
“是啊,是啊,人也越来越乖巧了,果然是快要结婚的人了,到底不一样了。”
众人看这阿尧的绝世娇姿与今日客客气气的表现,古井不波的心都不由油然惊叹。
我则不用说,眼都呆了,诧异地看着阿尧,心想:“这阿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乖巧懂事,竟然主动敬茶?这还是我认识的阿尧吗?今天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蒙在鼓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阿尧提起第二杯茶,屈膝微一躬身,递向刘宾道:“爹,这杯茶是女儿我敬你的,这些年老惹您老生气,您多担待!”
刘宾一笑接过,啜个干,肃容道:“我有你这么个乖宝贝女儿,我还有何憾事?”转向客人道:“几位老兄能够明白我今天的兴奋心情吗?这是我刘宾此生最期待的日子了。”
刘宾仰天长笑,拿过杯子,送至鼻端,深深索了一下,道:“真香!”一饮而尽,微笑道:“小林,我这个宝贝女儿以后可就交给你了,你可要替我好好待她!”说到最后那句,刘宾眼光扫向我,大有深意微微一笑。
我倒吸一口凉气,心里咯噔一下,直觉越来越不好。
而一旁的蒋雪兰也是眼红红的,泪花滚动。
阿尧安慰了两句后,拿起笫三杯茶,送到我眼下,娇痴地道:“你喝了这杯茶后,就要怜我疼我爱我,不得反悔!”
蒋雪兰化哀为笑道:“是啊,小林,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疼爱她了。”
我给他们几个说得大感尴尬。
“还不赶快把茶喝掉。”一旁的客人催促道。
“哦,好,我喝。”我傻乎乎地接过茶盏。
我刚从阿尧手上接过热茶,当指尖相触时,两人同时轻颤,目光交缠了电光石火的刹那,才同时撤回目光。
这时,阿尧忽然举杯,朗声道:“今天各位前辈在这儿做个见证,这一杯我只喝一半,另一半当是我向林坤的回敬。”
阿尧整个人忽然发出亮光,一时神光电射向我而来。众人呆了一呆,想不到阿尧有如此惊人之举。
虽说我也算是江湖儿女,江湖上的一些规矩我也事懂一些的,但是阿尧现在的举动我却有些摸不着头脑。
合喝一杯酒,只限于共谐秦晋的男女,称为合卺酒。
阿尧是以半杯茶公开向我明示以身相许之意。
阿尧轻啜一口,喝掉半杯茶,稳定的手把剩下半杯茶的杯子递至我面前。
我一时间还没弄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而此时,阿尧竟然破天荒第羞得脸红过耳,低垂螓首。
“你喝。”阿尧轻轻地说道。
“喝?”我还在狐疑之间,就看到两个侍女来到我左右,欣喜地把我挟持着,教我欲逃无从。
这时就有看热闹的人,拍台叫绝道:“快刀斩乱麻,这还等什么啊,小子真有你的,艳福不浅啊,快喝了吧,这是人家芳芳小姐看上你了!”
“什么?”当我再看阿尧时,发现她嘴角含笑。这个似有情似无情的女人,此时脸上竟涌起温馨的感觉,我暗忖这乖戾的阿尧竟对自己当众迫婚,真不知应如何招架。
阿尧偷偷看着眼下那小半杯茶,心中既怨又喜。
怨的是自己刁蛮任性、胡作非为了二十几年,对男人更是深恶痛绝,在此之前从未有男人入得了她的法眼,而进入自己竟在众人面前,迫我答应婚事,令她的自尊受到很大的伤害。
喜的却是阿尧这种不可一世的性格,却偏偏在我这儿没了半点脾气,她将我视作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真正男子汉典型,教她身软心颤,欲拒无从。
“快啊,快喝了吧!”众人争相起哄道。
“在不喝我们可喝了!”
我此时脑子一团浆糊,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抉择,恨不得再地上找个缝隙钻进去,就算一逃了之也未尝不可,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怎么走得了呢。
我忍不住抬头望向阿尧,一看下暗叫一声“罢了”,伸出手来,抓起茶盏,低头把茶啜干了。
阿尧终于舒了一口气,风情万种横了我一眼道:“教你喝一杯茶有这么难吗?我还以为你不肯喝呢!”
众人齐齐鼓掌喝采,就若市井里好事起哄之徒,豪门大族的风范荡然无存。
我哑然失笑,道:“没有的事儿,你多想了。”
这一幕都被刘宾看在眼里,我喝下这合卺酒自然属他最心满意足,于是他神色一动,悠悠往外喝去道:“今日贵客临门,招呼不周,大家请坐,大家请坐!”
接着是喧天而起的奏乐声。
第093章 无边
夏阳当空。
此番被逼婚,既是我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从刚刚阿瑶反常地露出腼腆、羞涩的表情中可以看出,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我在地下 赌场中遇到的阿尧,洗净红尘里厚重的铅华,她的内心仍然住着一个青涩的少女。
“你在想什么?”回去的路上,阿尧挽着我的手臂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我好像有些不认识你了。”
“不好吗?你难道喜欢从前那个我吗?”
我摇了摇头,“说实话,若是想讨个老婆回家过日子,自然是现在的你更符合要求。”
阿尧道:“你这话说的,就好像我原来的模样能把你卖进窑子里去一样。”
街上的人熙来攘往,好不热闹,两人沿街缓行,另有一番悠闲味儿。
我笑道:“若我其把你卖进窑子里,你会否和我拚命?”
阿尧嫣然一笑道:“绝不会!你舍得便任你卖吧!让你的良心整治你。”
我心中一甜道:“我当然舍不得。来!”拉着她溜进一条横巷去。
在横街左穿右插,来到一处僻静的荒地,一把将阿尧压在一棵树后,贪婪地品她的香唇。
阿尧由怨我不懂选择时间地点,却还是至乎热烈地回应着。我离开她灼热的红唇,身体仍挤得她紧紧的。
阿尧搂着我的脖子道:“你想现在要我吗?” 我瞪大眼睛道:“在这里?”
“你吻我都可以了,有其么事是不可以的。”
“嘘,别出声!”
阿尧吓了一跳,欲念全消,骇然道:“什么?”
“我们走了一路,一直有尾巴跟着!”
“有人跟踪?”
我摇头道:“我到了你家中多日,姒玮瑜却一直没动静,太不合理,定是她故意不惹起我的注意。”
“姒玮瑜是谁?”阿尧不清楚我跟姒玮瑜之间的恩怨。
“一个很讨厌的女人,我跟她现在有一个赌约,要是输了,我们禹陵可能就得她说了算了。”
“岂有此理,这简单,明儿我带人把她抓来便是了。”
“别傻了,真要这么容易,我们自己就动手了。”我摇了摇头,“这婆娘邪门的很,最擅长装神弄鬼,神龙见首不见尾,连个老巢都找不到。”
“那你打算怎么办?”阿尧此时完全地信赖我的忖度和智计,“我们躲到这里来,不是明告诉着别人你看破了他们的诡计吗?”
“别担心,我估计这个尾巴盯上我不是一两天了,今天才暴露,说明对方等得也着急了,姒玮瑜现在应该是忌惮我手里掌握的秘密,开始蠢蠢欲动了。”
“难道她想明着干?”阿尧吃了一惊,瞪大美目道:“我们快走,等回了家,看她能怎么办!”
我轻轻吻了她一下,微笑道:“我们等他们来。”
阿尧把脸贴上我的脸,温柔地磨擦着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撩拨我!你每一着都教我大出意外,但今次我真的不能明
白,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露出阳光般充满生气和光采的笑容,轻啜着她的耳珠道:“这是置诸于死地而后生的险中求胜法,姒玮瑜想要的无非是五脉手里关于尸玉古镯的秘密,从这一点来说,她今天的动机,就是要引我出来,但是我们现在掌握的内情,在这尸玉古镯与龙陵帛书之间,肯定还有秘密,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
阿尧娇体一震,俏脸后仰,望向我,心中生出无穷敬意和爱慕,“那你打算怎么做?”
“这件事只有你爹能帮我了,既然我们已经订婚了,我想,我去求他老人家,他应该不会拒绝吧。”
“他当然得答应,若是不答应,我便不认这个爹了。”阿尧俏目射出今人心颤的情火,道:“不论生死,我都是永远属于你一个人的私产。”
“但是这件事毕竟是五脉不愿提起的秘密,你爹连你都不肯多透露,对我自然更加有所保留,我想,还得再好好筹划一下。”
“我爹的脾气跟我一样,你说的不无道理。”
“既然我们已经定下婚约,有些事我看还是开诚布公地说出来比较好,免得日后徒增尴尬。”
“你打算跟我爹摊牌吗?”
“不好吗?我不是也一开始就跟你摊牌了吗?”
“可我爹未必买账啊。”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心怀坦荡,相信你爹也不会为难我的。”
阿尧见我主意已定也没有再说什么。
次日晚,我备上薄礼,再行登门。
蒋雪兰刚步出走廊,我和阿尧恰好由花园过来,见到我们,她便招手叫我们过去。
蒋雪兰大喜,阿尧走到她身前,蒋雪兰便温柔地拉着她柔软纤巧的玉手道:“芳芳,哎呀,你可不能嫁了人就不回娘家了,这两天,可想死我这个当娘的了。”
阿尧霞生双颊,玉手却愿意地任由蒋雪兰握着,悄语道:“妈你若是少见我片刻都受不了,就帮我劝劝我爹,我这次来,是有事情要求他。”
蒋雪兰怜爱地揉捏着她的纤手,微笑道:“瞧你这话说的,你是我十月怀胎生出来的,他刘宾还能不认你这个女儿了?再说了,你爹平日里最宠你,你有什么事情他都答应。”
“但是这件事不一般。”
蒋雪兰横了阿尧一眼,道:“有什么不一般的,再大的事都没有你的事情重要,我们就你这么一个心肝宝贝,现在好不容易看着你出嫁了,便是再难的事情,我们也都会帮你的。”
“妈,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蒋雪兰叫我们到客厅等候,说是刘宾此时有一些客人要会见,等处理完了手头的事情就过来,叫我们稍等一会儿。
她还差下人去准备一下瓜果点心。
“阿姨,不用麻烦。”
“还叫我阿姨?”蒋雪兰笑道,“该改口了。”
“哦,是是是,您看我这嘴,妈。”我不敢得罪了蒋雪兰,自然只能拼命讨好她。
这一声妈的叫唤,可
把她高兴的天花乱坠,多年的夙愿一照实现,仿佛春风拂面,无限惊喜,“哎,好,好好好,来,快喝口水。”
我们寒暄了几句之后,蒋雪兰忽然起身,说是要到厨房亲自去准备一下茶点。我当时便觉得有些奇怪,明明桌子上摆满了茶点,她怎会又要去准备茶点呢?
虽然有些疑惑,但我也没有挂怀。等了好一会儿,便看到蒋雪兰领着两个女仆,端着两碗鱼翅羹过来,笑道:“来来来,尝一尝我亲自做的鱼翅羹。”
“妈,您什么时候学会做鱼翅了?”阿尧惊喜地端过鱼翅,但是她刚拿起左边那只,便被蒋雪兰打了回去,“看你猴急的,哪像个要嫁人的姑娘。”
说着,才把另一边的一只给了阿尧。阿尧尝了一口,赞美道:“嗯,太美味了,没想到您还有这一手绝活啊。”
蒋雪兰这稍显刻意的动作,和阿尧这一句不经意的话,却加重了我心里的疑惑,心里纳闷道,“看样子蒋雪兰平素不经常下厨,今天忽然下厨做这鱼翅,不会是别有意图吧。”
只见蒋雪兰一脸殷情地将羹盅端到我面前,就差亲自喂我吃下去了,我敌不过,只好吃下。但是我早已留了一个心眼,这鱼翅羹虽然味道甜美,但是细品之下,却依旧能品出一丝不对劲。
“不对,这鱼翅里好像加了什么东西?”我心里咯噔一下,随即便感觉血液瞬间热了些许,“这......这个感觉好像是......合欢散?”
“蒋雪兰竟然在我的茶点里下了合欢散?”我头皮一炸,这才猛然想到,“看来刘宾是想要生米煮成熟饭了,他肯定是怕我到时候悔婚,他们故意设计好这一出戏,好叫我抵赖不掉。”
虽然看出来其中的端倪,但我却并不急于捅破窗户纸,心忖道:“不如将计就计,只要令刘宾放下了心里的顾虑,那他自然会把当年的秘密告诉我。”
“我还有点事,你们先吃着,等会儿老头子就过来了。”蒋雪兰起身离开。
我知道,蒋雪兰此时离开是故意而为。
吃下这一碗鱼翅羹,我已经有些意乱情迷。见四下无人,便抓起阿尧的手,阿尧差点给心中的甜意淹死,热切地道:“你干嘛呀,怎么忽然会变成这样子?”
我眼中射出万缕柔情,轻轻道:“怎么了?难道我不能宠你吗?”
“哎呀,小点声。”
“那你可要对我好?”
阿尧垂头无限娇羞道:“我怎能不对你好呢?你可是我的丈夫!”
我大喜道:“快叫声老公来听听!”
阿尧不依地横了我一眼,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然后才以蚊蚋般的弱音轻唤道:“老公!”
我那还按捺得住,放开她的左手,拉着她的右手便往她的房间走去。
阿尧给我拖得急步随着走,骇然道:“你想干什么?”
我直把她拉到门前,才停下反问道:“一个给你挑引得似火焚身的男人,带你这样一个倾国倾城的老婆到房中去会干什么呢?”
第094章 定情信物
阿尧紧张地拉起我另一只大手,防止我用那只手推门进去,求饶道:“讨厌!不行!这光天化日下,别人会知道的,再说了,别忘了我们是来干嘛的。”
我反握着她的手,奇道:“哪条法律规定了老公白天不可以和自己老婆好的吗?这是谁订下的规矩,知道了又拿我怎样?”
阿尧跺脚嗔道:“别闹了,我爹就快来了。”
我失笑道:“起码,老婆要赏我一个香吻吧。”
阿尧嘤咛一声伏到我身上,幽幽道:“你就知道占我的便宜,等回了家,我还不任由你摆布吗?”
缠绵情语,使我更是心痒难熬,道:“不成了!我现在就难过得要命,老婆救我!”
阿尧忘了害羞,花枝乱颤地笑了起来,小嘴凑到我耳旁道:“德行。”
我一言不发,拖着阿尧到房前,推门入内。阿尧看到我锁上了门,俏脸立时红了起来,知道在劫难逃了。
阿尧的手给我拉着,想逃也逃不了,何况根本不想逃呢?
我差点要藉高呼狂叫把心中要溢泻的满足和幸福渲出来,放开阿尧的手,改为搂着她不盈一握的柔软腰肢,道:“都给为夫到床上去。”
阿尧颤声道:“老公,真不行呵!天还未黑,万一我爹过来......”
我失笑道:“你真不知我的脾性还是假不知,我干这事时从不考虑是白昼还是黑夜!”
阿尧求饶道:“等回家你干什么都依你!”
“对不起了老婆!现在你老公我都自身难保呢。”我哈哈一笑,搂者阿尧坐到床缘,“老公今天就要试一试,我老婆到底听不听老公的话呀?”
阿尧柔声道:“说话小声点,我爹说不定就在外面呢!”
我“噗哧”一笑,“放心,老丈人是过来人,他不会说的,说不定,他这会儿就在外面偷听呢!”
“你个死鬼,讨厌!”阿尧抓起枕头砸到我头上。
不过,她丢完了枕头之后,便俏生生地立了起来,轻摇玉步,然后又重新坐下,柔声道:“出嫁从夫,我怎敢不听话,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我乐翻了心,在她脸蛋上香了一口,然后说道:“我也不是第一次在大白天和你快乐,怎么今天迟迟不肯答应?”
阿尧狐媚地瞅了我一眼,道:“这不是怕我爹过来吗!”
我大笑道:“放心吧!若老丈人过来拍门,我便躲起来,他不会发现的。”
阿尧皱眉道:“你真当我爹是三岁小孩啊,这么好骗?”
我哈哈大笑道:“你就放心吧,你爹若是发现咱俩大白天的躲在屋里不出来,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还不乐开了花,怎么可能过来敲门呢。”
这几句露骨话一出,阿尧固是羞得无地自容,毫无招架无力,飞红了俏脸,横我一眼道:“嫁了你这样的丈夫,还有什么可说呢?”站了起来,走到床旁,钻上床去,羞得闭上美目,呼吸急促。
我一副急不及待的样子,笑道:“果然还是老婆知道心疼我。”
尧张开眼来,深情无限地看着我,道:“你要记着这番话,将来莫要对我负心无情呢!”
我此时一面看着阿尧羞红的脸庞,一面侧耳倾听门外的声响,心忖道:“想必蒋雪兰这一出戏码的最终目的就是想教我生米煮成熟饭,让后再来个捉奸成双,教我抵赖不掉,我便顺了她的意,估计这会儿刘宾应该就在门外候着。”
“你咋了。”
我因为专注听声音,不知不觉愣了半分钟,阿尧也睁开美目,喷怪道:“刚才还是一副猴急样儿,现在却又好整以暇,还等什么呢?”
我嘻嘻笑道:“不要当我只是个急色鬼,我可是个天生懂得赏花之人,现在美景当前,看看我的娇妻欲拒还迎,不知多么动人,我才不肯囫囵吞枣,现在要先让眼睛看个够,享受个够呢!”
“好你个流氓,满嘴胡说八道。”
我接着说道:“我初识你时,你真是坏到不得了,哪里像是一个大家闺秀,简直如同妖女,为何现在反愈来愈害羞,推三推四,又不时拿刁钻话儿来耍弄我,给我说说这是其么道理?”
阿尧白了我一眼道:“我现在难道还不够乖吗?”
说着,她伸出纤手,抓着我的大手,张眼望着我娇柔地道:“你倒反过来要怪我了,是你自己本身就有一种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独特气质,教人忍不住要和你闹玩儿,想看看你受窘时的有趣样子。”
我乐得哈哈大笑,伸出大手,在阿尧的脸蛋上拧了一记,平静地道:“唉!看来我真不是做谦谦君子的料子,现在我只想找个地方,好和你过神仙生活。”
阿尧见我到这刻仍未有实际的行动,试探地坐了起来,挨在床头处,欣喜地道:“若是那样,我定会好好侍候你的。”
“那你说说,怎么伺候我?”我亦趁机坐起身来。
阿尧瞪了我一眼道:“没完没了了还,你说说倒容易,但你是个不甘寂寞的人,平淡的生活可能过不了三天就厌倦了,我才不想看着你无精打采的闷样子呢?”
“这话说的倒也不无道理。”
“哼,”阿尧又横了我一眼道:“还有,只是我一个便够了吗?你的那个......谁谁谁该怎么办呢。”
我愣了愣神,心忖道:“看起来她还不知道我家里的三妻四妾,还以为我只有许倩一个老婆,这样子估计是吃醋啦。”
摸金少帅家中有三妻四妾可谓天下皆知,更何况是五脉中人,按道理说,刘宾不可能不知道,但是这个阿尧却还被蒙在鼓里,真不知道刘宾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另有所图。
我搔头抓耳一轮后,叹了一口气,踢掉鞋子,爬上床去,和阿尧捉膝相对,熊熊欲 火退掉了一半,想起姒玮琪她们几个若知道自己放浪不羁,终日和她们之外的女人胡天胡帝,心中定会鄙视自己,甚至以后不理睬我了。
阿尧上身俯前,投人我怀里,歉然道:“对不起!我不应在这时候提起她的。”
我抚着她的粉背,稍有安慰,和气地道:“这话就说的见外了,其实你们在我心里都
是一样的,你既然是我的老婆了,将来我们就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对不对?”
阿尧脸色忽然一沉,看起来从心底里她是不愿意与她人分享我的,但是过了一会儿,又改善了面色,稍有不悦,说道:“那我若是不愿意,你会选择谁?”
我早就猜到了她要这么问,便说道:“你若是不愿意,就当我没有出现过,在你的世界里,总还会遇到一个比我对你更好的人来代替我,至于我,我会把对你的爱藏进心底里,我不敢保证我会不会忘了你,但我保证,我对你的爱,从没有变过。”
“哎,你可真是一个薄情的男人。”阿尧幽怨地看着我,却又满心的不舍,“也罢,谁叫我的心已经托付给了你,现在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阿尧由床头爬到床尾,来到我身后,为我宽衣解带。
我故作愕然道:“光天化日下,你想干什么?”
阿尧痴痴地娇笑道:“这叫自作孽,不可活。”说完,把娇躯移前,呼道:“你若再装傻,我就真不要你了!”
我涎着脸道:“横竖我的手闲着无事,顺便服侍老婆宽衣吧!”
约莫半小时之后,咚咚两声敲门声之后,便见蒋雪兰推门进房。阿尧正对镜理妆,写意满足。
我吓了一跳,知道刘宾那老头儿果然下手了,好在我早有防备,不然后果真是严重之极,忙爬了起来。
“哎呀呀,你们......你们俩怎么......”蒋雪兰故作生气地埋怨道,“真是没羞没臊,你们这还没完婚呢,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光天化日的......这要是被下人看到,我们刘家的脸还往哪里搁?”
“哎呀妈,你怎么没经过我同意就进来!”阿尧抱怨道。
“你还有脸说,都是你干的好事!”蒋雪兰指桑骂槐地说道,“你们俩真是气死我了,本来我还想着迟一点在操办你们的婚事,这下好了,现在是想迟都不行了,这件事今天我就做主了,立即成婚,不然,五脉红门刘家的千百年声誉就要毁了!”
“果然和我想的一模一样。”我心里暗自窃喜道。
“妈,你说什么呢,结婚的事情不是早就商量好了吗,至于这么着急吗?”阿尧娇羞道。
“你个死丫头,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吗!”说着,蒋雪兰就从手腕上取下一个白玉镯子来,交给阿尧,吩咐道,“拿着,这个镯子就当做是你们俩的定情信物了,至于何时举办婚事,等我选好了黄道吉日就进行,这件事容不得商量,除非你不认我这个娘。”
蒋雪兰故意把话说的非常严厉,还真是把阿尧给唬住了,吓得不敢做声,我自然顺水推舟,一副知错的态度,全由她们做主。
“这白玉手镯乃是我蒋家的祖传,是你外婆当年交给我的,今天我把它作为你们俩的定情信物送给你,你要好好保管,也祝你们俩婚约幸福,和和美美。”
我见这只手镯的玉质温润柔和,质感极佳,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上乘之作,如爱情般珍贵,如知音般难得。
第095章 假戏真做
好不容易送走了蒋雪兰,我舒服地吐出一口气道:“时间过得真快,这样上床一搞,就是两小时,你肚子饿了吗?”
“早点吃多了,到现在还不觉饿。”
我点头道:“我忘了刚把你喂饱了,应不会肚饿才对。”
阿尧嗔道:“求你不要整天说这些轻薄话儿吧!之前在赌场终日鬼混,倒也不觉得这些话又多恶心反胃,现在才觉得,这话听的人直掉鸡皮疙瘩。”
我笑道:“好好好,那我从今儿开始就不说了,一是说,一是不说,你选哪一样?”
阿尧呆了一呆,想起假若我变成了规行矩步的人,那还了得,岂不是要我从荤和尚变成吃素的,但若表示赞成,我在言语上占她便宜,立即会惹来不堪想象的后果,进退两难下,惟有闭嘴不语。
我大笑起来,充满胜利的意味,向阿尧道:“刚才你乖乖的叫了我一声老公,我觉得仍是不够味儿,现在你再大声叫来听听。”
这时阿尧正在前面给我扣上钮子,闻言浑身发软,伏到我身上颤声道:“不叫!”
“刚刚你妈可都说了,我们不日就要成婚,你怎么反倒害羞起来了,现在先叫几声习惯习惯,反正今后你总的叫的。”
阿尧大窘,死命摇头道:“不叫不叫!”
我一手抱着阿尧,笑道:“不叫也可以,我立即再抱你上床……”
阿尧骇然尖叫:“不!”
“那是要上床了!”
阿尧又羞又怕,终乖乖叫了声“老公”,横了我一眼道:“整天只懂欺负人家。”
我忽地侧耳细听,奇道:“下面为何会有搬东西的声音?”
阿尧答道:“下人们正在布置,预备今晚的盛宴,现在搬的是乐器,今晚看来非常热闹呢?”
我心中一热道:“今晚来的乐师里不知有没有女的,样子又生得如何呢?”
阿尧绷起俏脸道:“你若乱去勾引人家的姑娘,我一定会对你不客气的。”
我苦着脸道:“老公怎敢不听老婆的管教。”旋又嬉皮笑脸道:“不过以后你也要叫我好老公,这是交换条件。”
阿尧白我一眼道:“我一是叫你作老公,一是叫你作冤家,你自己拣一样吧。”
“我两样都爱听,都不舍得丢弃?”
就在这时候一个女仆走了进来,“小姐,老爷差我叫您和姑爷下去一趟。”
“好,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阿尧放下心事,便要起身往下走去。
我见上下无人,一把搂着她,吻了个够后才放开她道:“开心吗!”
阿尧被我吻得脸红耳赤,含羞点头。
我待要往下走去,又给阿尧拉着。
我奇道:“这次担心什么呢?”
阿尧白了我一眼道:“你弄得人家这副模样,教我怎样见人。”
我哈哈笑道:“横竖没有人会上来,我们就在这里聊聊?”
阿尧双颊潮红,跺脚不依道:“你再逗人家,不是永远下不了去吗?我爹还在等我们呢!”
我一想也是道理,道:“不若我们想想将来住在那里好吗?让我
问你爹要一间宅子,找个山灵水秀的地方,让你在那里专心为我生孩子。”
阿尧听得悠然神往,秀目亮了起来,无限憧憬道:“若是男孩,能有七、八分像你就好了,定能迷死女孩子。”
我移了过去,用手按着梯壁,微往前倾,却不碰触阿尧的身体,俯头爱怜地细看阿尧仰起的艳容。
阿尧低呼道:“老公!吻我!”
我愕然道:“你爹不是还在等我们吗?”
“但我忍不住了。”
我吻了下去。阿尧“嘤咛”一声,纤手缠上我的脖子,身体贴了上来,还不住喘息扭动。
脚步声在上面响起。
两人吓得分了开来。
刘宾大步走了下来,我俩缩成一团,只见他哈哈一笑道:“你这小子真是好色如命,什么地方也可以干这种事。”
阿尧羞得无地自容,垂头道:“爹,你不要怪他,是我不好!”
刘宾愕了一愕,旋即笑道:“有什么关系,男欢女爱,本就不受任何俗礼拘束,何况……嘿……何况你娘已经为你们选定了婚期,早晚都是一家人,我也管不着了。”
阿尧羞涩道:“爹,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啊!”
“我走路向来没有声音,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谁叫你们一直不下来,我等的茶都凉了。”
“你还好意思说!”阿尧又羞又气,我知她怕给人看到春心大动后的俏样儿。
刘宾一手搭着我的肩头,往下走去,到了出口处才放开了我。
近楼梯处建了一个大平台,上面放了两排八张椅子,正对着大门处,左右两方各有三个较小的平台,放着椅子,椅旁几上摆着插了鲜花的花瓶,香气四溢。
“今晚来的全是京城最有名的姑娘。”刘宾笑道。
我大感兴趣道:“今天有什么喜事?”
刘宾摇了摇头,“没什么喜事,就是请人来家中唱唱戏,寻个乐子。”
我心想这个刘宾着实是个怪老头,只为过过耳瘾就这么劳师动众。
“您叫我们来,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吧。”我试探道。
“五脉红门刘家在江湖上享有数百年声誉,虽然我刘宾的口碑不怎么样,但是为了刘家的这块牌子,有些事情我刘宾还是知道分寸的。”刘宾冷不丁地说出这一番话,倒是令我颇为意外。
“这是自然。”我唯唯诺诺地说道。
“其实,你小子打的什么算盘,我一清二楚,咱们今天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既然你点头认了这门亲,我也没打算藏着掖着,有来有往,你也不亏,我也不赔。”
我点了点头,“还请赐教。”
“现在正是炎炎夏日,不知道摸有没有感受到夏日的特点之一?”
我仰头,只听这院子里蝉鸣不绝,笑道:“您是说这蝉鸣?”
“哈哈哈,果然聪明,这几天听着蝉鸣耳朵都起茧子了,所以才请人来搭台唱戏。”
蝉的幼虫生活在土中,有一对强壮的开掘前足。利用刺吸式口器刺吸植物根部汁液,削弱树势,使枝梢枯死,影响树木生长。通常会在土中待上几年
甚至十几年,在土里时,幼虫会经历4次蜕皮后,所以有“17年蝉”、“13年蝉”这样的说法。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好奇地看着刘宾,“难道是说,当年发生的事情,与这蝉鸣有关?”
通常蝉会在6-7月的时候它钻出泥土,蝉爬到地面的树上,并完成第5次蜕皮,最终长成成虫,这也就是我们说的羽化。因为生命太过于短暂,在4-6周内繁殖、产卵、死亡。卵孵化后 进入下一个生命周期。
“你别急着瞎猜。”刘宾不紧不慢地说道,“在揭开尘封的真像之前,我给你介绍一样东西,这是一种真菌。”
“真菌?”我越听越云里雾里,但是既然刘宾打算和盘托出,我也不基于一时半刻,“您请讲。”
“科学家发现,相比起各种天敌之外,主要威胁蝉生存的居然是一种真菌,它的名字叫做团孢霉。”
据刘宾所讲,除了在幼虫破土而出的时候,真菌对幼虫进行袭击,根据研究显示,有2-5%的周期蝉在钻入地底前就已经感染这种叫做团孢霉的真菌,并附着在它们外骨骼上,它们会不断积蓄力量,蛰伏在幼虫的体内,在幼虫破土而出的时候开始入侵蝉的腹部。
不断生长的真菌最终从蝉的屁股爆出,长出一团白花花的孢子。要知道,蝉是没有痛觉神经的,痛觉是由中枢神经系统对外周神经系统发来的电信号产生的一种反应,周围神经系统只负责传递电信号。
昆虫的神经系统是由一串神经节构成,其中咽下神经节影响虫体活动,是口器附肢活动和协调中心,对胸部神经中心具有刺激作用,昆虫一般有3对胸神经节,分别别位于前、中、后胸的体节上。其运动神经元轴突伸入到胸节的肌肉和腿肌中,主要控制昆虫的运动。
所以真菌侵蚀蝉的尾部,蝉并没有任何的知觉,甚至还可以只有行动,它们一边飞,一边掉孢子,从屁股掉下的孢子又感染了其他的蝉。
这种真菌十分狡猾,在失去了腹末复合神经节之后,蝉其实已经失去了繁殖的能力,但是蝉自己并不知道,所以真菌会伪装成蝉的腹部,还会控制蝉的行为,这样蝉就变成了被操控的“僵尸蝉”,真菌会让这些“僵尸蝉”疯狂交 配。
比如真菌会让雄性蝉疯狂煽动翅膀,这本来是雌性蝉吸引异性的主要方式,这样其他的雄性蝉看到了它发出的求爱信号之后,会纷纷赶来,试图和它完成繁衍,而在接触的过程中,这些蝉就会感染真菌,可以说,这是在蝉界非常恐怖的流行病毒。
经过研究,科学家发现这种真菌能够制造致幻剂——裸盖菇素,这是一类具神经致幻作用的神经毒素,含有该类毒素的墨西哥裸盖菇,粪生裸盖菇等与其它相关种一起被称为“神圣的蘑菇”或“幻觉蘑菇”,主要作用于自主神经,引起神经兴奋,致幻,严重的出现心动过速,瞳孔放大。
不久前还出现过手青小精灵事件,就是一个病人误食了见手青之后,会见到见过漫天飞舞的小精灵。凡是误食见手青的人,看到的小人儿模样色彩各不相同,但无一例外都很活泼好动。幻视中的小人儿跟现实场景妥帖结合。
第096章 尘封的真相(上)
我怎么也没想到,尘封的真相竟然会是从这个能够控制“僵尸蝉”的真菌开始的。
“真相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我大脑神经开始兴奋起来。
“刚发现的时候,研究者的下巴差点像蝉的屁股一样掉下来,因为除了蘑菇,过去还没有在其他地方发现过裸盖菇素。而且,大概9亿年前,它们就和团孢霉分道扬镳了。”刘宾在戏台前面坐了下来,摇着折扇,一脸惬意地说道。
“那这其中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怪呢?”
“除此之外,真菌分泌的化学物质不仅仅只有裸盖菇素,还有卡硒酮,这是一种在阿拉伯茶中发现的一元胺生物碱,它在国外称为‘丧尸药’‘浴盐’,在国内则有一个俗称——长zhi筋。”
“长zhi筋?”我顿时瞪大了眼睛,心头一凛,“这是一种新型药物,主要影响的是中枢神经系统,使用不当,不仅会上瘾,同时还可能幻觉、恶心、呕吐,甚至死亡。”
据说可怕的迈阿密“啃脸案”的罪魁祸首,就是这种恐怖的药物。但是,过去科学家没有从真菌中发现卡硒酮的先例。
科学家不清楚为什么这种真菌能够分泌出这些化学物质,这些化学物质会让蝉变得异常活跃、**极强。它们就会化身为泰迪蝉。这些怪异的行为对蝉自身没有任何帮助,因为它们的繁殖系统要么被真菌吃了、要么跟着屁股一起掉了。这只会让更多的蝉感染这种真菌。
“哎,不得不说一句,蝉真可怜,即使身体被掏空了,还要被动地完成繁殖任务,不停寻找配偶繁殖,仅4-6周的自由时光,到头来为别人做了嫁衣。”
“可是听到这里我还是云里雾里,这跟当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刘宾还是不紧不慢地说道,手里摇着折扇,“其实,在昆虫界,真菌控制昆虫的现象很多,一些真菌会入侵蚂蚁、蚜虫、甲虫、蟋蟀,并控制它们的行为,将它们逼上致命高处,使附着在昆虫身上的真菌能将孢子四射,科学家将这种行为模式称为登顶症。但是科学家还是没有搞清楚,这些真菌的作用机制是什么?”
“甚至还有些人担心,我们在吃蝉的时候会不会吸入真菌散发的致幻剂,研究者也猜测,如果吃上一打或是更多被感染的蝉,是有可能嗨起来的,你说是不是太庸人自扰了,要真实这样的话,我这一院子的人,岂不是都要成为丧尸了。”
刘宾这人不仅行事怪异,而且说话也是渗透着一股子怪味,虽说嬉笑怒骂都是真性情,但是此时我正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着他说出当年的真相。
“好了,这蝉鸣的故事讲完了,现在该跟你说些实在的了。”
“您就别吊我胃口了,这蝉鸣到底与当年的事情有何关系?”
“其实,这话要从二十年前一个古墓发掘说起,当时古墓发掘出现了一起骇人听闻的尸毒感染事件,而这种真菌就是真凶。”刘宾终于说到了正题上面,“而这个发掘工作的主人公,你一定特别感兴趣,论辈分,你应该叫她一声外婆。”
“您是说——姒月如?”我的眼睛立时射出一道光来,这么名字牵动了我浑身上下的神经,“那个古墓在哪?”
从目前知道的情况来看,这座古墓不可能是龙陵,比较龙陵没有经过
大规模的发掘。这凭空冒出来的古墓,倒是给了事件的调查新的方向。
“云南,这古墓是一座土司墓,应该是云南地区一个苗人部落的首领,说来也巧了,当时参与发掘的就有我们五脉的人。”刘宾介绍道。
“土司墓?”我的神经被拨动了一下,“难道说......”
“你云姨想必已经告诉你关于我刘家手上其中一只尸玉古镯的前世今生了吧。”刘宾似乎知道我想说什么,“这两件看似没有联系的事情,实际上,确实有很大的关联,姹女妖尸应该就是来自于这个土司家族,只不过尸玉古镯被他们的祖先从龙陵盗走之后,没有一同下葬,一只被姹女妖尸带进了墓里,另一只被葬在了土司墓中。”
“这么一说,整件事就都解释的通了。”我的神经再次兴奋了起来。
据刘宾所说,姒月如是在从龙陵出来之后,参与的这次考古挖掘,而且她也并不是受邀参与的。如此一来,便只有一种可能来解释这一巧合,那就是姒月如在龙陵中找寻龙陵帛书未果,后经调查,得知帛书被土司家族所盗,恰逢古墓被发现,便参与了发掘。
尸毒感染事件中断了古墓的发掘工作,当姒月如他们来到发掘现场的时候,四周被严严实实围了一圈警戒带,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武警战士在外围持枪守卫。
当时带队的武警中队长叫马伟光,在他的带领下,姒月如他们自然是畅通无阻,径直来到出事当天被开启的墓门处。
墓穴位于发掘现场的核心处,墓道已经被挖开,一条黄土夯道以三十度左右的倾角向地下延神,在这条夯道的尽头,就是墓穴的入口。
“这是个汉代古墓,距今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根据资料推断,墓主人可能是当时苗族部落的一个首领,从已经发现的多个陪葬坑来看,墓主人的身份不低......”考古队长方圆详细介绍着古墓的来历。
沿着夯道,他们很快就进入了一个不小的坑室。这里并不是墓室,只是为了方便挖掘而开凿出的作业面。
“那里就是墓穴的入口。”方圆打开手电筒,指着前方说道。
手电筒的灯光照在上面,一道墓门出现在他们面前。
墓门已经被打开,门后面一片漆黑,手电筒的光照进去,只有小小的一束圆柱,旁边尽是无边的黑暗。
在这黑暗的入口后面,这座深埋在地下两千多年的墓室,即将在世人面前揭开它的神秘面纱。
而这里,也正是尸毒的源头。
“准备好了吗?”方圆环视一圈,最后问道。
“嗯。”众人点了点头,没有人迟疑。
当下方圆也不再废话,打开手电筒,率先走进墓穴之中,其它人随后鱼贯而入。
进入墓穴,墓室的内部结构渐渐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拼凑出一个完整的轮廓。
他们此刻身处在一条宽约两米,长约十多米的中央甬道里,甬道以长块石砖铺成,一路延伸到尽头的主墓室,两边是一间间侧室的入口。
巨大的青石封堵在主墓室的门口,足有千斤之重。
“刚进来就出事了,还没来得及打开主墓室,连侧室的清理的工作都没有完成。”方圆及时通报发掘工作的进度。
为考古队一员的姒月如点了点头,招呼了另外一个队员黄秋定一声,两个人一起走到主墓室门前。
虽然已经历经千年,主墓室依然的封闭情况依然良好,姒月如和黄秋定两个人将墓门的每一个角落都仔细检查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任何一点破损的痕迹。
尸毒似乎并不是从这里泄露出来的。
“发生事故后,这里还有别人进来过吗?”姒月如回头问道。
“没有,事故发生后,文物部门立即撤出了所有人员,整个挖掘现场都被禁止进入,外面看守的都是我手下的兵,我可以保证没有人进来过。”马伟光一边走到他们身边,一边回答道。
“当时最先进入墓室的两个工作人员立刻陷入了昏迷,随后,进去救人的几名武警战士也在出坑洞时昏迷不醒,之后我们就没有再派人进来过。”方圆接着补充道。
“也就是说,除了我们四个人,就只有中了尸毒的那些人曾经进来过?”姒月如又问道。
两个人点头确定。
姒月如往回走了几步,目光扫过甬道两边的侧室入口,微微有些皱眉。
通常来说,埋葬着墓主人的主墓室是最容易发生问题的地方,苗疆古滇国虽然还残留着一些活人殉葬的陋习,但多以妻妾殉葬为主,一般都会把她们的尸首放置在主墓室里。
如果尸毒并不是来自主墓室,那会来自哪里?
“黄秋定,放一些蛊虫出来,找找这里还有没有残留的尸毒。”姒月如转头吩咐道。
黄秋定点点头,伸手一扬,黑暗中顿时响起几声微小的破空声。
“蛊虫?”方圆一惊,虽然黑暗中看不到蛊虫的模样,他还是下意识地稍稍避开黄秋定,往姒月如的身边靠近了一些。
蛊虫很快飞了回来,黄秋定拉了拉姒月如的衣角,示意她放出去的毒蛊也没有什么收获。
“这就有些奇怪了,在进入古墓之前,我设想过几种墓室里可能会存在的状况,也做了相应的心理准备,但绝对不包括现在这种局面。”姒月如有些犯难了。
“这似乎就是一座普通的墓室,别说是粽子了,连点阴气都没有,完全一副风平浪静的模样。”
“见鬼了,难道尸毒是凭空从天上掉下来的?”
四个人合计了一番,也没理出什么头绪,只好一间一间,仔细检查起甬道两边的侧室。
侧室里几乎没什么随葬品,从这座古墓的规格来看,主墓室里应该还有耳室,贵重的随葬品多半是埋在那里了。
很快就检查了几间侧室,依然没有什么发现,他们几个又走进了入口边上的一间。
刚走进去,他们就在这间侧室里发现了一些异常,在靠近侧室石墙的地面上,有一个几十厘米高的小土包,旁边还散落着一地的青砖碎片。
这并不是一座保存完好的砖石结构墓穴中应该出现的东西,姒月如的心里瞬间就有了判断,举起手电筒,朝着土包上方照去。
果然,土包的正上方并不是青砖,而是一个井口大小的泥土层。
“盗洞!”方圆也看到了手电筒照亮的泥土层,发出一声惊呼,作为一名文物部门的研究员,他当然清楚在一个古墓中发现盗洞意味着什么。
第097章 尘封的真相(中)
这通常意味着,这座古墓已经被盗墓者洗劫一空。
不过依然封闭着的主墓室似乎又推翻了这个常识,已经挖穿墓穴的盗墓者,没有理由放过堆满随葬品的主墓室,除非他们全都死了。
可他们死在了哪里?墓室里并没有发现尸骸。
“我想起来了,我的两名同事,就是在这个侧室里昏迷的。”方圆突然说道。
“莫非这个侧室有什么古怪?”姒月如立刻冲着黄秋定吩咐道:“秋定,放蛊。”
几个微小的破空声随即响起,虽然在黑暗中看不到蛊虫的样子,但却可以想象到,那几只五彩甲虫正扑哧着翅膀,飞向侧室的每一个角落。
很快,黄秋定收回蛊虫,拉了拉姒月如的衣角,将她手里的手电筒照向了侧室的一个角落。
很快所有人的手电筒也一起照了过去。
四个光圈叠在一起,将那个角落照得清清楚楚,只见那里有一块地面显得有些别扭,与周围的砖石地面并不协调。
仔细一看,哪里是什么青砖地面,而是一个被整块石头填满的洞口。
墓穴的地面上竟然还有一个盗洞,姒月如和方圆对视了一眼,都有些难以理解。
如果是为了避开封门的巨石,想要打洞进入主墓室,也不因该选择这个离主墓室最远的侧室,而且从隔壁侧室的墙上直接挖个洞,也要比从地下再挖过去方便得多。
从墓顶盗洞被泥土填充的程度来看,这并不是一伙近代的盗墓贼,盗洞的年代至少在几百年前。
“放着堆满随葬品的主墓室不动,还要挖穿墓穴的地面向下挖洞,难道我们遇到的并不是一伙不知道多少年前的盗墓者,而是穿越了时代的地质勘探队员?”姒月如作为考古队中的特聘队员,凭着超凡的经验却也一时间手足无措。
“这简直闻所未闻。”
“除非......除非在这背后还隐藏着什么东西。”姒月如的脑海里产生了这样一种假设,“难道是因为他......”
姒月如之前曾入龙陵一探,结果却无功而返,因为早在她来到龙陵之前,龙陵所藏的帛书便已经被盗取,而这始作俑者正是当地的土司。
而此时令她深感怀疑的,却是在古墓中遇到的另一个人,这个人也是之后我在龙陵遇到的那个魙。
我印象很深刻,那个魙确实承认过,在我们到达那里之前,姒月如便已经来过。而他前后阐述中出现的漏洞,至今令我百思不得其解,这恐怕就是姒月如当时所想到的吧。
“龙陵的护陵氏族世代守护龙陵,结果龙陵帛书却还是被盗走,怨念不散,鬼死为魙,想必,他的族人应该多年来都未曾放弃寻找帛书的下落吧,那么这个盗洞极有可能......”
他们四个人走过去,围着蹲了下来,仔细查看这个出现得非常突兀的盗洞。
“尸毒,反应,很小。”耳边传来了黄秋定特有的简短话语。
黄秋定突然冒出来的话把方圆和马伟光吓了一跳,两个人都忍不住把身体往后缩了缩。
尤其是方圆脸刷的一下白了。
“没事,不用害怕,这里残留的尸毒非常少,只有蛊虫才能嗅到气味,感染不了人。”
听到所有人的话,方圆勉强松了口气。所有人把注意力放回到盗洞上,很显然,石头
是有人故意放进洞口的,目的就是为了封堵盗洞。
一个不合时宜出现的盗洞,给探墓之行带来了一个接着一个的谜团。姒月如隐约觉得,这个充满谜团的盗洞,将会把他们带入一个完全无法预料的方向。
“马队长,你给我搭把手,我们把这块石头抬出来,方圆、秋定,你们俩退开一些。”姒月如站起身来,对旁边三人说道。
“好的。”马伟光自然一口应到。
“一二三,起。”
随着姒月如和马伟光一起用力,石块被抬了起来,放在洞口边上。
一个深不见底的幽深洞口,出现在四人面前。
在四支手电筒的照射下,盗洞口现出了它的全貌。
盗洞的入口很小,勉强可以容纳一名成年男人弯着腰屈膝进入。
它以一个大约六十度的斜角深入地面,不知道有多深,手电筒的光只能照进去十几米远,之后是无尽的黑暗,仿佛永远都探不到尽头。
四个人彼此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发怵,这哪里是一个盗洞,这简直就是一个直入九幽的通道,根本不应该出现在世上。
然而这个时候,对未知事物的好奇显然战胜了对它的恐惧,四个人再次交换了一下眼神,读懂了各自的念头,无论如何,这个盗洞一定要下。
“我先下,马队长跟在我后面,接着是方圆,秋定你断后。”姒月如成为了这个团队里绝对的核心,三言两语就安排好了进入的顺序。
她和黄秋定是懂行的,黄秋定是五脉黄门黄家家长黄明达的一个侄女,自幼参加考古,她们一人探路,一人断后,可以确保首尾照应,万一有个什么意外情况,另外一个人也有时间做出反应,让马伟光跟在我后面,是怕万一前面有个不小心滑下去,他可以及时拉住。
环视一圈,见他们几个都点点头,明确各自的顺序,姒月如也没有再耽误时间,率先钻进了盗洞。
其他人随后跟上。
盗洞又小又陡,姒月如将手电筒咬在嘴里,两只手使劲撑在洞壁上,弯着腰,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向下挪动。
盗洞里分外幽静,只有脚底下带起的沙石,沿着斜坡滚落,发出悉悉索索的微小声响。
在这种近似幽闭的空间里,呼吸和心跳的声音都被放下了无数倍,砰次、砰次,撞击在耳膜上。
在幽闭黑暗的空间里,时间过的似乎格外漫长,无尽的盗洞几乎让人产生了永远走不到尽头的幻觉。
要不是马伟光时不时会碰到姒月如的后背,她几乎怀疑自己的身后,究竟还有没有人。
就在姒月如有些忍不住,想要说些什么来打破这个让人窒息的寂静时,手电筒忽然照到了一片青砖地面。
盗洞的尽头,终于到了。
她伸手攀住洞口两侧,探头向下面看去。
盗洞的下方是一个砖石结构的甬道,高约两米,宽约四米,这样规格的甬道,在地下墓葬当中,绝对可以称得上宽敞。
甬道的尽头消失在一片黑暗当中,看不到它通往何处。
攀着盗洞的侧壁,姒月如垂下身体,轻轻地落在甬道上,等马伟光也跳下来后,她们又帮着方圆和黄秋定安全落到地面。
“下面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这里还是上面那个古墓吗?”马伟光拿着手电筒照了一下
四周,好奇地问道。
“肯定跟上面那个土司墓有关系,这个两个古墓的年代间隔相差较远,但是承重结构却是非常对称的,就像是一座塔,下面的这个古墓是上面古墓的基座,这种墓葬结构在苗疆地区有所流传,这个地方应该是一个家族墓地,他们族人在同一个地方下葬,最早的祖先就埋在最下方,然后依次往上叠加建造。”姒月如观察了一下甬道的结构回道。
“单一个墓道就有这样的规格,那么整个墓葬的规模该有多大?”作为文物部门的研究员,方圆现在的心情十分震撼,眼前这个尚未露出真容的墓穴,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一般来说,墓葬的规模取决于墓主人生前的地位与权势。这不仅仅是有没有逾矩的问题,也关系到修造地下墓葬的巨额开销,在封建等级社会,地位的高低同时也决定着掌握着的财富的多寡。”姒月如说道。
“没有足够的财力,自然没有能力修建更大规模的墓葬。”
“尤其是行宫级别的地下墓葬群,甚至已经不能用金钱去衡量,光是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工程量,往往就要动用几十万的民夫,这在历史上,也不过寥寥几位帝王可以做到。”
最为人们所熟知的,自然就是那位史无前例的始皇帝,在两千多年前建造的,那座位于骊山脚下的秦始皇陵。
四个人稍作休整后,沿着甬道,进入了更深处。
走了大概几十米距离,手电筒无意间晃到到了一片白花花,他们的脚步顿时又停了下来,四支手电一起照了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四五具早已经化成白骨的尸骸。
这几具尸骸或坐或仰,彼此交叠在一起,四周还散落着一些锈得不成样子的铁器。
难怪上面没有尸骸,原来这些几百年前的盗墓者,最终死在了这里。
马伟光走到白骨边上,蹲下来观察了一阵:“骨架基本完整,骨头上面没有外力作用的痕迹,从各自倒地的位置来看,这些人要么是死后被扔在一起,要么是在极短的时间内,一起被杀死的。”
“至于死亡原因,没办法确认,不过可以排除外力击打致死的可能性。”马伟光补充道。
“怎么得出这样的判断的?”方圆有些怀疑。
“呵呵,这个不难推断。假如你是这其中的一员,当有人死去后,你会不会和尸体呆得这么近?”马伟光指了指地上的白骨,“这几具尸体几乎都交错在一起,我想总不会有人抱着尸体等死吧。”
“其实这几个人是怎么死得并不重要,问题的关键是,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姒月如打断了马伟光和方圆的小争论,继续说道:“盗墓者无非是求财而已,没有理由放过上面那个墓,即使他们知道这个墓中墓的存在,先把上面的盗走,下次再来挖这个墓不是更好?”
“没错,”方圆点了点头,“月如说的才是正常盗墓者会采取的行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挖了两个盗洞到了这里,最后把命都留下了。”
“那只能说明,这伙人并不是普通的盗墓者,他们的目的就是这里,这个墓里面一定藏着什么足够吸引他们的东西。”马伟光总结道。
但是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强烈的好奇心促使他们加快了探查甬道的速度,然而这种热情只持续了几分钟很快就宣告破灭了。
第098章 尘封的真相(下)
就在遇到这堆白骨的地方,再往前走出十几米,甬道的尽头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此路不通。
抱着或许是走错了方向的想法,他们又回头走向甬道的另一端,但是很快也失望了,这边的尽头同样没有路。
“怎么会这样,这完全不合理啊。”方圆仔细摸索了一便甬道尽头的山壁,最后还是无奈放弃,“这明明就是一个墓道的结构,怎么会两头都没有通道?”
“会不会是有机关暗道?”马伟光发挥着想象力。
“机关暗道肯定有,只是我怀疑我们四个人能不能找得出来。”姒月如举起手电筒,随意地扫了一圈,“这条甬道高约两米,宽约四米,我们来回走了一趟,大致可以判断出它的长度在一百米左右,没有人会闲的在地下几十米处修建这样一条没有出路的甬道。”
“在这条甬道的某个角落,肯定隐藏着机关或者暗道,只是这个工作量对四个人来说,实在是有些太大了。”
方圆环视了一圈,忽然一拍脑门,抬头说道:“笨,我怎么光顾着甬道的事情,忘记我们今天是来干什么的了。”
听到她这么一说,马伟光也有些恍然:“对啊,都被这个神秘的甬道给搞迷糊了,我们今天是来追查尸毒的源头的,怎么老想着这个甬道该通向哪里。”
“古墓的发掘工作之所以停止,只是因为尸毒导致的怪病,现在尸毒已经没有了,那发掘工作就可以继续进行了。”
想通了这一点,方圆的语气轻快起来,“我们把这里的情况汇报给上级文物部门,等把土司墓发掘完毕后,可以派专业人士对这个甬道进行勘探......”
“看来他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姒月如偷偷撇了撇嘴,“尸毒虽然暂时没有影响,但是没有找到尸毒的源头,谁知道下回它还会从哪里再冒出来?”
结合之前的种种迹象,姒月如完全确认,这个甬道肯定是地下墓葬的一部分,之前感染了工作人员的尸毒,一定就是从这个墓葬里泄露出去的。
“光一个墓道就这么棘手,天知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常理无法解释的东西存在?继续发掘,这是作死的节奏。”黄秋定的想法与姒月如一样。
“......我看,不如我们先回去,等向上面汇报了这里的情况后,看看上级部门有什么反应,我们再做打算?”方圆最后提出了建议。
虽然方圆的想法有些过于乐观,但是眼下也实在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于是方圆的提议获得了四个人的一致通过。
就在他们原路返回,刚走出十来米的时候,走在最边上的方圆突然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方队长,没事把?”姒月如赶紧过去,把方圆从地上扶了起来。
“没事,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方圆一边揉着膝盖,一边将手电筒照了过去,“看,就是那里。”
循着光柱看去,绊倒方圆的罪魁祸首,是一块从甬道墙壁上伸出半截的青砖。
与此同时,甬道下方传来了一个类似重物坠地的响声。
他们几个人面面相觑,姒月如心中顿时浮现出一股不祥的预感,“该不会......就这样误启开关了吧?”
接下
来的发展,似乎正在印证她的想法。
短短片刻的寂静后,甬道的下方再度传来“咔嚓”一声响,好像是什么机关被之前的坠落的重物给触发了。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脚底下的地面突然开始微微地震动,头上的甬道顶也开始晃动,不时有一蓬一蓬的沙石碎片从顶上落下。
“不好,快往盗洞那边跑,我们要赶紧离开。”姒月如一声大喊,拉着方圆和黄秋定,撒开脚丫就跑。
“这是怎么回事?”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这特么是要塌方!”马伟光喝道。
震动陡然间剧烈起来,之前还是沙石碎片,就这么一会的工夫,整块整块的青砖,下饺子似的从上面砸落。
“快跑!”
顾不得身上挨了好几下青砖,姒月如一边大喊着,一边和马伟光两个人一左一右,拉着脸色煞白,已经有点气喘吁吁的方圆和黄秋定两个人,拼了命往盗洞跑去。
“轰”的一声,就在他们马上就要冲到盗洞下方的时候,甬道的晃动达到了一个巅峰,几乎连站都站不住,随着一个巨大的声音响起,盗洞所在的山体,就在我的眼皮底下,轰然崩塌。
“咳咳!”
残余的甬道里弥漫着一股呛人的尘土,姒月如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大声喊着:“马队长、方队长、秋定,你们都没事吧?”
“咳,没事,咳。”
“我也没事,咳咳。”
三个人一面回应着,一面同样灰头土脑了起来。
等到残余甬道里的尘土落地,我们看清周围的环境,顿时陷入了绝望。
甬道只剩下短短五六米长的一小截,前后都被塌方的山体堵住,而盗洞彻底消失不见,我们出去的唯一通道没有了。
方圆愣愣地看着被山体压成一条缝隙的盗洞入口,腿一软,跪倒在地上,泣道:“都怪我,都怪我,怎么这么不小心踢到机关,这下,这下全完了,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姒月如只好上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别哭啦,没人会怪你的。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机会的,你忘啦,马队长的手下可是看着我们进来的,现在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们一定会找人来救我们的。”
听姒月如这么说,方圆啜泣道:“真,真的吗,我们,我们还有可能出去。”
姒月如肯定的点点头。方圆虽然是考古队的队长,但也是临时凑数,本身没有多少实战经验,性格又比较懦弱,一遇到事情就哭鼻子,整个团队都靠姒月如一人支撑。
就在这个时候,马伟光突然招呼道:“你们快过来看看,你看这是什么,像不像之前绊倒方圆的那块青砖。”
姒月如抬头看去,马伟光在另一侧的甬道角落里朝姒月如招手,黄秋定也在她的身边。
只见在甬道角落的墙壁上,一块同样从墙上探出小半截的青砖,赫然出现在眼前。
原来在我安慰方圆的时候,马伟光也没有闲着,而是在甬道里四处摸索,这块青砖,就是他在一堆青砖碎石下发现的。
这块青砖当然不是之前那块,但是它的存在,意味这个甬道里可能不止一个机关。
但是
还有一种可能,它或许是某个暗道的开关。
“这它娘的甬道,总不可能全是机关,没有暗道吧。”马伟光吐了口唾沫,“不然它两边都没有入口,设置这些机关用来害谁?”
“你说的有道理。”方圆眼睛一亮,欣喜道。
这一刻,他们俩似乎看到了出去的希望。
“马伟光说的确实有道理,但并不一定正确,因为这是个地下墓葬,所有的设计都是用来针对可能出现的入侵者的,它并不用考虑怎么让人出去,而只会考虑一旦有人进来,如何杀死这些人。不过就算是机关又能怎么样,难道情况还能比现在更糟糕?”姒月如心忖道。
想到这里,姒月如也就没有给马伟光和方圆泼冷水。
狭小的幽闭空间带给人难以忍受的窒息感,因此一见姒月如没有反对,几乎是没有半点犹豫的,马伟光参考了方圆之前误触机关的方式,一脚踢在这块凸起的青砖上。
甬道了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就在几人满怀希望地等待着某段墙壁发生移动,露出一个暗道入口的时候,只见脚下的地面忽然传来一个轻微的抖动。
所有人顿时脸上一片惨白。
“见鬼,该不会这么倒霉吧,还是机关?”
只见地面和墙壁的连接处陡然冒出一个缝隙,一股带着浓重霉味的空气顿时从缝隙中冒了出来。
接着,缝隙就在他们四个人的目瞪口呆中,渐渐变大,整个地面,正在缓缓地缩入他们身后的墙壁下面。
没一会的工夫,他们就只能紧贴在身后的墙壁上,看着眼前深不见底的缝隙,祈祷脚下的地面好歹给他们留个能站住脚的地方,不要整个缩到墙壁里去。
这个缝隙,就像一个无比庞大的黑暗巨兽露出的狰狞大口,狞笑着等着吞噬掉他们四个。
当地面彻底缩进墙体内的时候,四个人惊恐地大叫着,一起跌进了这个深不可测的黑暗深渊当中。
这一刻,人的心里甚至泛起一股错觉,心想该不会就这么一直掉,一直掉,最后掉进地心里去吧?
一时间反倒没来得及害怕。
“啊——”
下坠了大约五六米后,突然,一张挂在半空中的大网兜出了他们。
方圆的高分贝尖叫声在挂到大网上那一刻截然而止。
惯性让他们顺着大网滚落到大网的中心位置,四个人撞成一团。
“砰!”
“哎呦!”
揉了揉互相撞得生疼的部位,姒月如掏出手电筒,查看了一下此刻身处的环境。
这是一个直径大约是二三十米宽的巨大深坑,地下不知道有多深,手电筒的光根本照不到底,拦住他们的大网挂在半空当中,暂时救了他们的命。
四个人彼此对视一眼,都露出了心有余悸的神情,如果没有这张大网,后果可想而知。
“这是什么鬼地方?”马伟光问道。
“应该是,应该是某个利用地下特殊地形改造出来的陷阱。”方圆叹了一口去,经历连续的冲击,他都已经麻木了。
这里唯一的优点是,起码空间要比刚才开阔的多,不像之前在甬道里那么压抑。
第099章 千年古尸
“你们有没有觉得奇怪,为什么在这个陷阱里,会出现这张大网?”姒月如摸了摸身下的大网出言道。
“陷阱就是用来杀人的,挂一张大网拦下掉落下来的人,这不是多此一举吗?”马伟光和方圆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一时间都陷入了思索。
“下面。”一直没有说话的黄秋定,突然拉了拉姒月如的袖子,指着大网的下方说道。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大网下方大约两米多深的地方,隔着几十米宽的深坑,在两侧的墙壁上,各有一个黑黝黝的通道口。
刚才所有人只顾着查看下面的情况,没注意到坑壁上竟然还有玄虚。
意外出现的通道入口,顿时让人激动了几分,纷纷从网上爬起来,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从大网上安全地爬过去。
这个时候,黄秋定突然脸色一凛,再次开口说道:“尸毒,很重很重。”
听到这话,姒月如的心里顿时一紧,“在这个地方出现尸毒,只意味着一件事情,尸毒的源头,就在附近。”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遇到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东西,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情。
仿佛是在印证黄秋定的话一般,没等姒月如想好对策,下方的通道里,远远地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而且这个声音,正向着他们所在的方向,不断逼近。
马伟光突然想到一种可能,“这个大网,该不是那个东西用来捕捉血食的工具吧?”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异变发生。
只听到深坑中突然“喀拉”一声响,片刻之后,深坑的上下两面,同时传来了“轰隆隆”的石块摩擦声。
他们举起手电筒向两边照去,只见深坑的上下两面,赫然有巨石缓缓合拢。
“这它娘的,要不要这么狠?”马伟光骂道。
而就在巨石启动的瞬间,可以明显感觉到,下方通道里传来的悉索声猛然大了许多,好像是那个东西听到这边机关的动静,加快了逼近的速度。
时间顿时变得紧迫起来,不假思索地,所有人将手电筒照向了另一边的通道入口。
“这个入口,是我们唯一的生机。”姒月如喊道,“事不宜迟,我们赶紧都趴在大网上,沿着大网,向入口所在的那一面墙壁爬去。”
所有人很快就爬到了大网和坑壁的连接处,凑近了才发现,坑洞的墙壁上有一圈手掌宽的裂缝,大网就是从这片裂缝伸出来的。
看着这种情况姒月如有些犯难,大网和坑壁之前没有空隙,他们该怎么跳到下面的通道里去?
“你们让开,我来把网割开。”马伟光抽出一把军刀,爬到了最前头。
一看马伟光这架势,姒月如赶紧拉着方圆和黄秋定退开几步,嘱咐他们俩手脚并用,紧紧勾住网绳。而她自己则又爬到马伟光的身后,一手死死抓住网绳,另一只手拽住他的腰带。
但是,眼下这情况,光在坑壁上开个口子出来是没用的。通道口是垂直位于坑壁的下方,就算从口子里钻下去,人挂在网上压根没办法往里荡,一松手,整个人只能在重
力的作用下直接掉到坑底去。
虽然以姒月如和马伟光的身手,能在下落过程中,凭手臂的力量扒住通道口的下沿,但是方圆和黄秋定两个是肯定做不到的。
“不行,先要弄一条绳子。”姒月如提醒道。
马伟光心领神会,于是就地取材,打算弄一条绳子出来。
大网虽然坚韧耐撞,但是在军刀面前,也坚持不了多久,马伟光很快就在靠近坑壁的一侧,割出一截宽三十多公分,长两米多的网绳来。
大网一被割开,他们几个人在重力的作用下,随之往下一坠,尤其是方圆,差点整个人从口子里掉了下去,幸亏黄秋定及时拉了一把,吓得他小脸惨白。
巨大石块沿着坑洞挤压过来,轰隆隆的声响越逼越近,拿着手电筒看去,石块的表面甚至还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半寸长的锋利金属尖头,这要是被戳上,不成肉饼也得成肉酱。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马伟光飞快地把手里的网绳卷成婴儿手臂粗的长绳,一把甩给黄秋定,道:“姑娘,你用绳子荡过去。”
又扭头对姒月如说道:“我先过去照应。”
姒月如点了点头,爬到方圆身边,用力圈住他的腰,然后又对马伟光说道,“一会儿秋定荡过去的时候,会拉动整张大网,这丫头臂力弱,万一掉下去就没命了。”
马伟光攀着坑壁上的缝隙,身体紧紧趴在坑壁上,一松手,整个人就直直掉了下去。滑过通道口的时候,双手一攀,就抓了洞口的下沿,接着双手一用力撑起身体,三两下就爬进了洞口。
“放心吧,大胆过来!”马伟光已经做好准备。
与此同时,黄秋定抓着绳子向下一滑,整个人犹如一只轻盈的飞燕,在空中划出一道钟摆的弧线,临近洞口的时候,双手一放,就稳稳地落在洞口。
姒月如赶紧把绳子收回来,开始准备荡秋千。
看着姒月如熟练地把绳子缠在手腕上,方圆脸色发白地看了看绳子,又看了看下方的洞口,犹豫道:“你过去了我怎么办,我抓不稳这个绳子,哪里荡得过去。”
“抱紧了!”
石块无时无刻都在逼近,这会儿不用手电筒,都已经能隐约看到它们的轮廓,姒月如没时间多解释,一只手缠好绳子,另一只抱住方圆,一声大喝,就从口子里滑了下去。
“呲啦”一声,大网的断裂面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沿着绳子和网的连接处,又往里撕开了一米多的长度。
姒月如和方圆抱在一起,向后荡起了足足三米多,脚下再一米多深的距离,就是密布着锋利尖头的石块,吓得方圆紧紧抱着姒月如的腰,不敢睁眼。
好在下落的冲劲过后,大网的断裂面没有继续扩大,姒月如和方圆很快就向后荡到的最高处。接着,就能借着这股回力,赶在石块合拢前,向对面的通道口荡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突然涌来一阵浓重的尸臭,一个高大的黑影从身后的通道口里扑了出来,伸出一只手臂,向着荡在绳子上的两人抓来。
“啊!”方圆一声尖叫,
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手脚发软,差点从姒月如身上滑下去。
幸亏他们已经及时的向前荡去,黑影只来得及‘呲啦’一下从方圆身上扯下一大块外衣布片,就掉进了下方的坑洞里。
姒月如抱着方圆,擦着下方升起的巨石掠过深坑,一只脚踩上了通道口的地面。
马伟光赶紧上来拉住他们的绳子,黄秋定帮着把浑身发软的方圆扶了下来。
姒月如回过头去,隔着深坑,正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型身影从坑底跃起,爬上了对面的通道口。
“咣”的一声,巨石在他们身后砰然合拢。
“刚,刚才那是什么东西?你们,你们都看到了吧?”方圆惊魂未定,身上的黑色外套被从背后撕开了一道大口子,就剩几块破布挂在身上。
马伟光脸色凝重地点点头,他和黄秋定都看到了那个黑影的正面,受到的冲击并不比方圆小多少。
方圆的小脸顿时更加惨白:“那个东西,莫非就是尸毒的源头?”
姒月如没有说话,心里默默想道,“这回方圆恐怕没猜错,这具千年古尸,十有**就是之前泄露出去的那些尸毒的源头,只不过问题比我之前估计的还要棘手得多。”
姒月如一时间也感到莫大的压力,“看起来这个土司墓里藏着的东西有些难缠,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只怕那张大网,就是这玩意为了捕食血食而设置的。”
“护陵人在这里遭了殃,多半就是折在了这个古尸上面,鬼知道在这两千多年里,这家伙已经吸食了多少闯到这个墓穴 里的盗墓者的精血,如果还有什么比一只能跑会动的千年古尸更难缠的话,那一定就是一只已经进过血食的千年古尸。”
不过,姒月如倒未必是真的畏惧,而是在为了身边这三个年轻人的生命安危着想,只要有他们在就不是能不能对付的问题了,赶紧逃命可能更实际一些。
哪怕是完全外行的方圆和马伟光,也能想象到千年古尸的厉害,看着被巨石封堵住的通道,反而有些庆幸坑洞里的机关及时启动,否的话,被困在网上岂不是......
通道里一时没人说话,陷入了一片沉默当中。
好半响,马伟光打破了这片沉静:“横竖这玩意被挡在那一头了,不用担心它。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找到出口出去。”
几个人纷纷点头同意,于是他们打起精神,沿着通道向前摸索走去。
这个通道的规模只比坍塌的甬道稍小一些,宽约三米,四个人并排走在一起也不觉得挤。
不过这次他们都尽量小心地走在中间,生怕再次误触机关。
向前走了十几分钟后,他们都察觉到有一些不对劲,通道竟像是没有尽头一般,前方始终是一片黑暗。
“这是什么见鬼的地方,现在又是什么情况,怎么会有这么长的墓道?”马伟光最先忍不住出声道。
我们四个人停下脚步,将手电筒向前后照去,光线只照出去十几米远,就被黑暗彻底吞没。
“地下的墓道不可能这么长,一定有什么问题。”方圆打量着周围道。
第100章 姹女妖尸祖(上)
姒月如抬头看向黄秋定,她注意到姒月如的目光,心有灵犀般的点点头,扬手放出了几只蛊虫。
片刻后,黄秋定冲她摇了摇头,道:“没发现有什么异状。”
“这就有些奇怪了,”姒月如看着前方尽头的黑暗,不由皱起了眉头。
“方圆说的没错,我们走了十几分钟,怎么也走出去有**百米远。不要说是在地下,就算在地面上也不会有这么长的墓道。”马伟光说道。
“莫非是‘鬼打墙’?”方圆的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鬼打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很多人都曾有过类似的经历,深夜走在无人的荒野中时,会一连几个小时都在原地打转转,直到天亮时才会惊觉,其实出口离自己可能不过几百米远。
这种情况,一定是发生在阴气较重的地方,比如坟场。
虽然姒月如没有把方圆的话当回事,但是她也知道总不能再这么走下去,“横竖没有坏处,先试一下看看。”
想到这里,只见姒月如结出一个手印,喝到:“日盈彼方,暮归西途,予吾真义,邪灵退散。去!”
手印泛起一丝流光,随着她的喝声,击打在前方的虚空当中,隐约之间,似乎看到虚空中荡起一层微漾,像水波纹一般四下扩散,然后消失不见。
不知是姒月如的咒起了作用,还是这个通道原本就快走到尽头,又往前走了大约几十米后,前方隐约传来了一丝幽光。
“前面好像有出路。”马伟光指着前头喊道,带着几分期待。
“小心一点,这条通道没有上行的坡度,我们应该还在地下。”方圆显然没有马伟光那乐观。
话虽这么说,经历了一晚上的折腾后,这一丝小小的幽光还是让人产生了一些期待,至少总比继续在墓道里走来得强多了,他们几个人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淡蓝色的幽光越来越明显,拐过一个转弯处后,一个巨大的石窟出现在一行人的面前。
当看清石窟里的景象后,几个人全都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溶洞石窟,大约有十几米高,洞壁上并没有人工开凿的痕迹,足有小半个足球场那么大。
淡蓝色的幽光来自于洞壁上镶嵌着的一种结晶岩体,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像是某种不知名的云母,散发着淡蓝色的荧光。
“这是什么石头啊?”马伟光惊异道。
“这些都没什么稀奇的,就是一种云母石。”
真正让他们停下脚步的是石窟里其它一些东西。
在出口的正前方,有六块呈六芒星形状分布的云母平台,每个平台上面都摆放着一具透明水晶棺材,透过棺材,可以清楚地看到,每一具水晶棺材里,赫然都躺着一具浑身**的女尸。
而在这个六芒星阵的中央,还有一块巨大的云母石体,中间镶嵌着一具竖立的水晶棺材,棺材里面,同样有一具女尸。
这具女尸穿着白色的布衣,面容清婉,肌肤细腻,长发束起系着一根红绳,双手交叠摆在腹间,不像是具死去千年的古尸,仿佛只是一位刚刚入睡的古典丽人。
“七阴·穴!”姒月如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这个名字。
之前,
在云姨提到姹女妖尸的时候,我便对姹女妖尸的形成产生过浓厚的兴趣,为了寻根究底我把家里的藏书几乎都翻了一个遍,终于在一本专门介绍风水奇术的古籍中,找到了一丝线索。寻常的风水术,普通人其实多少都了解过一些。一般来说,风水术里的寻脉探穴法,都是由表及里,通过对地形山势、奇川险峻的走势,来判断当地的风水格局。
但是在书里却提到了一种颇为邪门的风水术,不看山表,专探地下,名为探阴术。
这种早已经失传近千年的邪门风水术,兴起与春秋,在战国时代达到鼎盛时迁,它找的穴地,不是为了保子孙后代福泽,唯一的作用只有一个,就是聚集地下阴气,保墓主人尸身不腐不烂。
这种邪术的兴起,和春秋战国时期,诸侯王们恐惧死亡,希冀死后复活有着莫大的关联。
当时方士盛行,人人都炼长生不死之药,然而不死药难求,恒古至今,也不过始皇帝一人得之,只是还没来得及吃就暴病身死。
在始皇帝之前的那些诸侯王们,求不到不死药,只能退而求其次,转寻它法,于是就有了这种探阴术的流行。
这情况有些类似现代科学的冰冻尸体,不少人在自己死后发费巨资,将遗体保存在零下几十度的液氮里,指望这几十年后科技突破,能够将自己重新复活。
只不过和现代冰冻不同的是,那些冰冻遗体的人好歹还有收了费的医疗研究机构长期维持,而几千年前的那些诸侯王们,却没有后人帮它们复活,最后只能以另外一种方式“复活”了。
在书中特别提到一种穴地,叫做七阴·穴。
这种穴地需要找到地下极阴之地,以聚阴石,也就是遍布洞窟的淡蓝色云母为聚阴之物,上置水晶棺材,棺内入殓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女性。
聚阴石在寻常人眼里也就是能发出蓝色荧光的普通云母,价值比水晶都不如,但在这种风水术里,它是绝佳的吸聚阴气之物。
棺材内的女尸都是极阴之体,七阴连环,阴气绵绵不绝,尽数归入中央女尸之处,再由特殊的法诀,将阴气传输给埋在这个穴地的墓主人。
正是在这样的阴气滋养下,这些女尸才能历经千年依然栩栩如生。
当然,姹女妖尸与这七阴·穴仍存差异。七阴之法,源自中原,最初的目的是为了保存尸身,虽是封建余毒,但却不算过于邪门的妖术。而姹女妖尸则不同,它借鉴七阴之法,在此基础上以苗疆蛊毒之术植入尸身,已然悖逆天道,逆天而行。
因此,说起来,这七阴·穴·里的女尸,算得上是姹女妖尸祖。
所以,当姒月如看到这个七阴连环聚阴阵的时候,立刻觉得事情另有玄机。
“月如,这些该不会都是......都是僵尸吧?”方圆他们壮着胆子走到水晶棺材边上,方圆好奇地看了一眼棺内的女尸,又赶紧把头缩了回去。
“现在还不是,这些阴女只是墓主人吸纳阴气的工具,只要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也只是保鲜度比较好的尸体而已。”姒月如回了一句,不想他们过于紧张,走到最中间那个竖棺的前面。
和周围的六座水晶棺一样,阵眼的这个竖棺的周围,也铭刻着繁杂缭乱的铭文,她仔细观察了一阵子
,想要找点有用的信息。
但是,春秋战国时期的各诸侯国字实在太过复杂多样,姒月如虽然博学多才,认得秦篆,但短时间内读懂这些铭文的意思却是一大难事。
“从字形和此墓所处的位置来看,大概判断是战国时期的楚国字。”姒月如分析道。
“战国?不可能,你一定是搞错了。”方圆肯定地说道,“文物部门正在发掘的上面那个古墓确实可以叫做楚国墓,虽然都叫楚国,不过此楚非彼楚,准确的说,是汉代分封的属国。”
姒月如摇头道,“上面那个古墓,确实在汉代左右,而这个地下墓穴,则是建国八百多年,经历周、春秋、战国,直至最后覆灭与嬴政之手的万乘楚国。”
“这......”姒月如的坚持,令方圆犹豫了。
一番徒然无功后,姒月如放弃辨认铭,不经意间抬起头,正看到棺内女尸的脸上,她依然闭着双眼,只是嘴角似乎比刚才稍微翘起了一些,维持在一个似笑非笑的诡异状态。
“是我的错觉吗?”姒月如努力的回想着之前看到女尸时的状态,觉得似乎有些不同的变化,可又不太确定,“难道是我记错了?”
正在这个时候,马伟光走到姒月如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惊疑不定地说道:“姒小姐,你有没有发觉这具女尸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姒月如有些迟疑,再次打量着棺内的女尸,只见她依然维持着那副似笑非笑的面容。
“好像有一些,可我不太确定,你看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她扭头问马伟光。
马伟光咽了口唾沫,指着女尸叠放在腹部的双手,有些艰难地说道:“我也不太确定,只是我记得之前她应该是右手放在左手上的,可现在,放在上面的手似乎不一样了。”
姒月如循这马伟光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女尸那双净白纤细的双手,确实是左手在上,右手在下,跟自己记得的不太一样。
“会不会是你记错了?”姒月如感到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马伟光摇了摇头,一边把头看向女尸,一边说道:“我也不太确定,所以才找你问一声......”
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马伟光脸上疑惑的表情骤然消失不见,双眼瞪得老大,露出一副惊骇的神情,“姒......姒小姐!快,你快看......”
姒月如扭头看去,正看到竖棺里的女尸,缓缓睁开了原本紧闭着的双眼,紧紧盯着她和马伟光两个人,一张素白的俏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不好,快走,这具女尸有古怪。”姒月如一拉马伟光的衣袖,轻声说道。
姒月如不敢过分刺激女尸,她和马伟光两个人,缓缓地向后倒退着走,向着身后不远处的方圆和黄秋定靠过去,他们两个还没发现这边的异常,还在外围的一具棺材边上。
“这也是只粽子吗?”马伟光尽量压低声音,一边后退,一边问道。
姒月如紧紧盯着女尸,防备着她突然暴起,摇了摇头回道:“我也不太确定,它身上没什么尸气,多半不是粽子,但是也不是什么好玩意。”
“那会是什么东西?”听到不是粽子,马伟光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
第101章 姹女妖尸祖(下)
“十有**是不干净的东西。”姒月如顿了顿,之前她从龙陵出来之后就一直打探关于帛书的下落,也多多少少探寻到帛书失落与土司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对于姹女妖尸的传闻也有所耳闻,“这个地方是有门道的,叫七阴连环聚阴·穴,专门用来聚集穴地周围的阴气。我估摸着,这玩意大概是常年吸纳阴气,成气候了。”
“好对付吗?”马伟光低声问道。
“不好说,这东西在云滇一带才有,我也是第一次撞见这么邪门的东西。”姒月如再次摇头,目光始终不留女尸。
不过还好,女尸一直保持着那副诡异的笑容,只是目送着他们俩逐渐后退,似乎并没有出来活动一下的想法。
“你们俩怎么了,干嘛倒退着走,多大的人了,还玩这么幼稚的游戏。”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方圆的声音。
“嘘!”姒月如赶紧回头制止还没注意到异样的方圆,“小声点,有情况。”
方圆走到姒月如的身边,一拍她肩膀正要说话,眼睛的余光似乎瞥到了那边的状况,脸色顿时一变,扭头看看前面的竖棺,又回头看了看姒月如,手指僵硬地指向前面,咽了一口唾沫道:“月......月如,这是......什么情况?”
“还不清楚,可能是......”姒月如正说到一半,洞窟里突然传来了一个悠长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哞——”
回音一直在洞窟里来回传荡。
他们停下脚步,四处看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声音的来源。
“这个声音像是出自某种早已经失传的战国乐器,有点类似埙,又不完全是。”姒月如耳力惊人,判断出这个声音的音质。
而随着这个莫名冒出的声音,竖棺内的女尸,突然有了动静。
“砰”的一声,水晶棺盖突然打开。
那具身着白衣的女尸保持着双手交叠在腹间的姿势,缓缓从竖棺里飘了出来。
她离地大概有三四十公分,脚上没有穿鞋袜,露出白瓷般细净的足尖,两条白色丝带从衣摆上垂下,越过身体的两侧,垂落在地上。
如果给她拍一张照片放在网上,她一定是一名让所有男人都为之疯狂的,倾城倾国的祸水级美女。只是面对这位天仙的这几个人,却只觉得一股阴风从脑后吹过,泛起遍体的寒意。
因为这位天仙现在,正对着在场的几个人翘起樱唇,露出里整齐洁白的牙齿,现出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诡异笑容。
“日盈彼方,暮归西途,予吾真义,邪灵退散。去!”眼看女尸已经被惊动,姒月如为了保证其他人的安全,只能上前抵挡,站在所有人面前。
禁戒闪过流光,从姒月如手上飞出,准确地打在女尸身上。
“咦?那东西哪里去了?”方圆惊讶道。
就在手印打中女尸的瞬间,一直向他们飘来的女尸,凭空在原地消失了。
“月如,这个东西该不会,就这么轻松被你解决了吧?”方圆回过头,一脸难以置信道。
姒月如脸色浓重地观察着周围,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这东西在七阴聚阴·穴的阵眼里呆着两千多年,肯定不简单,我们还是要小心提防些,说不定就从哪钻出来了。”
听了姒月如的话,他们四个人稍稍拉开了一些距离,紧张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尤其是旁边那六具水晶棺材里的女尸。
不过那六具女尸仍然安静地躺在棺材里,没有要起来活动的迹象。
不经意间,姒月如眼睛的余光似乎瞥到了一丝白色的影子,回头一看,只见那个白衣女尸,正悄无声息地趴在方圆的背上。
方圆丝毫没有察觉异样,还四顾看向周围,试图找出白衣女尸的踪影,浑然不知女尸此刻就待在自己的背上。
没等姒月如出声提醒,白衣女尸的身体悄然升高了一些,刚好高出方圆一个头,她从方圆的脑袋上探出头来,俯视着下方的方圆,黑色的长发顺着脸颊两侧滑落,发梢在方圆的脸上荡来荡起。
方圆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发丝,意识到不对劲,抬头向上看去,正好对上了女尸俯视的脸庞,两张脸几乎贴在一起。
“呀——”方圆发出一声极其高亢的尖叫声,整个人却僵硬在原地,就和女尸面对面得看着,一步都迈不出去。
女尸从方圆的肩膀两边探出双手,猛地掐向他的脖子。
“见鬼!”姒月如意识到大事不妙,剑指一出,然后一捏手印,嘴里飞快地吟唱口诀:“无为我兵,如刃在手,诸邪遇......”
没等她念完口诀,白衣女尸的手已经掐上了方圆的脖子。然而几乎就在她碰触到方圆肌肤的同一时刻,一道白光从方圆胸口的吊坠处亮起。
光芒闪过,白衣女尸再度消失无踪。
方圆发了疯似地把自己前后上下左右都找了一遍,等到确认女尸真的没再趴自己身上,才把吊坠捧在手心里,双手合十,直念阿弥陀佛、上帝保佑......
姒月如深谙符咒之道,在禹陵中她的符咒绝技也是首屈一指。但是,经过这次变故,白衣女尸神出鬼没的能力让姒月如更加小心起来,每一个人打起十二分精神,留意着自己身边的情况。
“月如,小心!”就在这个时候,姒月如的耳边突然传来了方圆的惊叫声,还没等她回头,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极其轻微的破空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冲着她的后颈飞过来,肌肤甚至已经能感受到丝丝入骨的寒意。
汗毛陡然竖起,姒月如也不向后看,一缩脖子就蹲了下去,两手一撑地,整个人迅速向前一扑,接着一个横向翻滚,就冲出去两三米的距离。
“又追过来了,小心!”
“在你身后。”
没等姒月如站起来,耳边再度传来提醒。
姒月如半蹲着身体,迅速抬头一看,就看到一个黑影正向着她猛扑过来。
“阴魂不散,这是什么情况!”姒月如心里咒骂着,也来不及站起来,只能飞快地一蹬地面,就这么半蹲着向后倒跌出去,才勉强避开黑影扑下来的身体。
当她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两次突然袭击没有奏效的那个黑影,也从地上爬了起来,露出了他的正面。
这个时候姒月如才看清楚,这个一直在攻击自己的黑影,竟然是马伟光。
“马队长?!”
“不——你不是马队长!”
或许,现在称呼“她”更合适一些。
女尸并没有消失不见,她上了马
伟光的身。
“马伟光”站在姒月如的对面,脸色惨白,隐约泛起一层黑气,显得有些狰狞,手里拿着他随身携带的匕首,刀尖上泛起一丝寒光。
姒月如感到自己的后颈上起了一身的白毛汗,马伟光的身手她是了解的,刚才他的刀尖只怕离自己的脖子最多一公分远,若是她稍有回避不及时,现在就只剩下一具尸体了。
幸亏这货不是货真价实的马伟光。
见自己两次攻击都无功而返,“马伟光”站在姒月如面前两米远的地方,暂时没什么动作,只是面向着她,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时机。
姒月如也不敢松懈,一边死死盯着“马伟光”,一边伸手在腿边一摸,却没摸到随身带着的匕首,只摸到一个空的套子,估计是刚才落下深坑的时候,套子扣不知怎么松开了。
“马伟光,你是不是发疯了,她是姒月如啊,我们不是一起的吗,你是想杀了他吗?”这个时候,在“马伟光”的身后,传来了方圆的叫骂声。
方圆显然还没意识到,这个“马伟光”,并不是他认识的那个马伟光。
当然,他也压根想不到,一具女尸竟然会凭空消失,附身到马伟光身上,还只当这个武警队长突然发了疯。
“看来问题就出在这个七阴连环聚阴阵上,估计是这么多年的阴气淬炼下,这具女尸的身体的骨肉血气早已经被阴气淬炼干净,成了一具纯阴之体。”姒月如思索道。
换句话说,这个东西它现在既不是尸体,也不是灵体,而应该是怨魅,虽然不是千年大粽子,但恐怕也差不了多少了。
听到方圆的叫骂声,“马伟光”缓缓转过身体,把呆滞的目光从姒月如身上移开,落在了她身后的方圆和黄秋定身上。
姒月如他们四个人原本都围在一起,只是刚才变生事故,等到局面暂时缓下来时,姒月如和方圆、黄秋定已经被“马伟光”隔在了两边。
看到“马伟光”脚步移动,身体微微下曲,似乎马上就要动手,姒月如心中暗道不好,“他应该是看拿不下威胁最大的我,转而先去对付方圆他们了。”
“快跑,她要冲你们去了。”姒月如忙提醒道。
方圆这会也看到了“马伟光”的脸,见他眼神呆滞,又冲着自己举起了手里的军刀,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身子不由自主地慢慢向后退去。
几乎是同时,“马伟光”脚下一用力,整个人犹如一只猎豹,冲着方圆扑了过去。
“着!”黄秋的大喊一声,上前一步,挡在方圆前面,手一扬,就放出了几只蛊虫,落在迎面而来的“马伟光”身上。
被附身的“马伟光”没有什么阻挡的举动,任凭蛊虫爬进了自己嘴里。
“秋定别动手,马队长只是鬼上身了。”一看黄秋定出手,姒月如赶紧出声阻止。
这要是被黄秋定的蛊虫在体内折腾,女尸不会受到一点伤害,但是马伟光可就死定了。
“你不用担心,我放的不是噬魂蛊,是控尸蛊。”黄秋定的声音从另一侧传了过来。
姒月如看到黄秋定把手中的灰色粉末一扬,“马伟光”迅若猎豹的冲势顿时一滞,极其诡异地僵硬在半路上,身体还保持着前冲的姿势。
洞窟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第102章 尸变
“制,制伏他了吗?”半晌过去,方圆心有余悸地从黄秋定身后探出脑袋,见“马伟光”在那儿一动不动,才拍了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还好秋定的蛊虫管用,差点吓死我了。”
在蛊虫和“马伟光”之间,方圆非常理智地选择了蛊虫。
“月如,你没受伤吧?我过来看看。”说着,方圆从黄秋定身后走了出来,正要到姒月如这边来。
“先别过来,不要靠近他。”姒月如赶紧伸手阻止。
最容易发生危险的,往往就是自以为大局在握的时候,这句教诲在姒月如执行任务的时候无数次救过她的命,所以她始终都铭记在心。
黄秋定的控尸蛊是针对死尸的,马伟光虽然被附体,但他本质上还是活人,蛊虫能起多大的作用,还是未知之数。
姒月如让方圆退回到黄秋定身后,仍然紧紧地注视着“马伟光”那个僵硬的身体。
“咦?”黄秋定忽然轻声讶道,脸上露出迷惑的神情。
“怎么了?”姒月如心中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怨魅被吸纳七阴聚阴·穴·里的阴气这么多年,恐怕不是控尸蛊可以轻松制伏的。”
黄秋定没有马上回答,口中又用苗语吟唱了几句咒语,手上不时变幻着动作。
片刻后,她停下了动作,疑惑地看着“马伟光”的身体,对姒月如说道:“我感应不到放出去蛊虫了,操蛊术也完全没用,刚才我想让他躺下,可他还是在原地不动。”
姒月如一听这话,顿时知道情况不妙,蛊虫没反应只可能有一种情况,女尸把它们都干掉了。
就在这个时候,“马伟光”的脖子突然动了一下,所有人顿时瞪大了眼睛。
只见他仿佛机械一般,开始一格一格地扭动着他的脖子,等到他的头抬起来后,这个诡异的举动开始顺着身体往下延续。
先是手臂,原本僵硬在半空中的手臂一格一格地抬了起来。
然后是上半身,接着是下半身,当最后他的脚在这种诡异的动作中,踏踏实实踩到地面的时候,就见他全身上下的关节都扭动了一下,好像是挣脱了某种束缚。
“不好,秋定的蛊虫失效了,你们快往洞窟那头跑,看看有没有出口。”姒月如的话音刚落,“马伟光”已经彻底摆脱了控尸蛊的牵制,眼睛一扫方圆的位置,就要往那边扑去。
情况紧急,姒月如用力一蹬地面,用最快的速度助跑了几步,一个飞踢,狠狠地踢在“马伟光”的背上,把他踢得扑倒在地上。
“你一个人能不能行?”
“月如,我留下帮你吧。”
方圆和黄秋定还犹豫着不肯走。
“我拖着他一会,你们赶紧去看看有没有出口,一会我就过去和你们汇合。”姒月如匆匆回了一句,看到“马伟光”马上就要从地上爬起来,无暇再说话,飞开地从地上捡起一块云母碎片,在自己左手手心一划。
锋利的边缘拉开一道口子,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你自己小心。”
黄秋定到底是五脉的传人,知道这种千年怨魅的厉害,当下拉起方圆就向洞窟的另一头跑去。
姒月如无暇再顾及他们两个,对面的“马伟光”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死死地盯着自己,眼神
里满是怨毒,浑身更是笼罩在一团黑气当中。
右手食指一沾鲜血,姒月如飞快地在空中画出一个定魂符,同时暴喝道:“无为我兵,如刃在手,诸邪遇之,魂俱灭散。去!”
定魂符亮起一道金光,迎着“马伟光”扑过来的身影,狠狠地撞在他的胸口上。
“啊”的一声,“马伟光”发出一声充满怨恨的嚎叫,被定魂符撞飞了十几步远。
“到底是千年怨魅,完全不是普通阴灵可比拟!”姒月如心里还是有些后怕,定魂符也只能将她击退,没办法把她从马伟光的身体里驱赶出去。
不过看女尸从地上爬起来的动作明显迟缓了许多,定魂符多少还是伤到了她。
另一边,方圆和黄秋定已经绕过了水晶棺材阵,跑出去四五十米,眼看着就要跑出视线,进入洞窟的另一边。
“马伟光”不甘心地看了那边一眼,扭头回来看着姒月如,站在原地有些犹豫,没有马上向她扑过来,显然还是有些忌惮姒月如的定魂符。
“哞一—”
姒月如和“马伟光”在原地僵持了一小会,洞窟中突然又传来了那一声悠长的古怪响声。
姒月如心里一惊,“这个古怪的声音不知道是从哪里传过来的,上一次它响起来的时候,这只千年怨魅随即开始攻击我们,那这次响起来,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然而,没有让姒月如有太多的时间来猜测,对面的怨魅很快就给了她答案。
只见从笼罩着“马伟光”周身的黑气,分离出一团黑气,它升到怨魅的头顶时,又分作六团更小的黑气。这六小团黑气分别飘到六具水晶棺材的上方,接着就没入了棺内女尸的体内。
随着黑气入体,六个水晶棺盖砰地一声,齐齐打开,里面的女尸颤动了一下,缓缓直起身来。
“糟了!”这黑气就是怨魅身上的尸气,尸气入体的六具裸身女尸,“尸变了!”
六具女尸从棺材里跳了出来,分成了两拨,一拨四个向着方圆和黄秋定跑走的方向追了过去,剩下的两具,却冲着姒月如来了。
不得不说,在两千年的阴气雕塑下,裸身女尸们的身体从里到外,所以的杂质早已经被洗炼干净,周身肌肤细润温泽,没有一点瑕疵,温润如玉,而且还是最为上等的顶级美玉。
尤其是这两具女尸不着片缕,胸前丰莹颤动如水波,简直就是完美的艺术品,如果脸上的神情不那么呆滞的话,或许还能再增添几分风韵。
只是,这两具女尸美则美矣,但径直向姒月如扑来的势头,却让人有些心惊胆战。
更要命的是,“马伟光”虽然没有马上扑上来,却在周围游走,显然是抱着让裸身女尸拖住姒月如,再伺机偷袭她的打算。
“日盈彼方,暮归西途,予吾真义,邪灵退散。去!”姒月如没时间同时画两个定魂符,于是,两只手同时结印,口中飞快地吟诵出十六字真言,在裸身女尸扑到跟前的同时,两只手掌分别印在她们的额头上。
手印与额头接触的地方同时亮起光芒,两具女尸被瞬间击飞两三米远,仰面跌在地上,一时不能动弹。
姒月如刚将手掌收回,一旁的“马伟光”逮到机会,一个加速扑到姒月如的身边,手中的军刀泛着寒光,直接往她的
腰眼捅来。
这一下要是捅实了,姒月如必然魂归西天。
“找死!”姒月如一声怒吼,腰身硬生生转过半圈,避开刀尖,军刀贴着她的腰侧滑了过去,锋利的划开衣服,在她背上拉出一道口子,殷虹的鲜血顿时就冒了出来。
姒月如顺势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马伟光”的胯上,把他踢倒在地上。
顾不上给流血的伤口,几乎就在完成一系列动作的同时,姒月如用生平最快的速度,飞快地画出一个定魂符,一巴掌拍在“马伟光”的背上。
“啊一——”
“马伟光”再一次发出一声惨嚎,这一次连着他身上的黑气都被定魂符打散不少,变淡了许多,一时间趴在地上没爬起来。
这个时候,洞窟里已经看不见方圆和黄秋定的身影,连四具追过去的女尸,都已经消失在视野外面,趁着定魂符还奏效的工夫,姒月如扭过头撒腿就跑。
洞窟不小,两头的直线距离估计有超过一百多米,还好腰背上的伤口不深,没有太大的影响,姒月如用尽全身力气,只用了十二三秒的时间,就冲过了崎岖不平的路面,将“马伟光”暂时甩在了身后。
只是当她冲到洞窟尽头,才发现这里竟然三个入口。
“糟了,也不知道方圆和秋定跑进哪个洞口了?”姒月如侧耳听了一下,也没听到哪个洞口里有传来脚步声,一时判断不出他们的去向。
“嗷一—”
正在迟疑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咆哮声,姒月如回头一看,就看到“马伟光”已经绕过了七阴聚阴阵,向这边追了过来。
“真是阴魂不散。”姒月如忍不住咒骂了一句,不敢在这里多耽搁,钻进了右边的洞口。
这洞出人意料的并不长,她大约冲出几十米的距离,就跑出了另一头的洞口,来到一块狭小的石台上。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水桶状的崖坑,上面不知道有多高,黑乎乎的看不到顶,四面都是光滑陡峭的崖壁。崖底是一汪清潭,只有她脚下的狭小石台可以立足,潭壁上下镶嵌着不少聚阴石,把潭水映照得一片荧蓝,看不真切到底有多深。
透过清澈的潭水看过去,水底好像还通着别的地方。
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身后传来的奔跑声已经越来越近,姒月如深吸了一口气,一个扎子就跃进了水里。
一口气游出七八米远,我回头一看,却看到“马伟光”在石台上停下脚步,并没有追上来的意思。
没有时间细想原因,姒月如憋着气,奋力向前方游去。
整条水道都在水里面,一眼看过去,前面都没有可以换气的地方,“这口气耗尽之前要是找不到出口,我就死定了。”
姒月如虽然水性极佳,但是也不可能在水下长时间憋气。唯一的好消息是,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没在水道里看到方圆和黄秋定的尸体,要么她们运气好没有选这条路,要么就是水道并不长,她们两个也很轻松就游了过去。
现在,对于姒月如来说,只能祈祷最好是后一种情况。
俗话说的好,怕什么就来什么。就在她心无杂念,拼命向前游的时候,前方不远处的水底下,突然浮起两个黑乎乎的影子。
姒月如仔细一看,竟然是两具腐尸。
第103章 人俑
大概是常年泡在水里的缘故,这两句尸体已经烂得快不成人形,脸上的腐肉更是几乎都要掉光,眼珠子烂成一团,半掉不掉地垂在眼窝边上。
似乎是感觉到姒月如游过去时的水流波动,两具腐尸晃动了一下,顿时像是磕了药似的,冲着姒月如迅速游了过来。
游到现在,姒月如已经明显感觉到有些气闷,要是被这两具腐尸缠住,那自己就永远出不去了。
想到这里,姒月如心中一发狠,鼓起全身的力气,飞速向着两具腐尸迎了上去。
水道不宽,很快姒月如就和两具腐尸迎头撞上。
一个闪身避开其中一具腐尸探向姒月如的手,姒月如迎着另一具腐尸游过去,手上结出一个定魂印,一下拍在它的脑门上。
被定魂印拍中脑门的腐尸浑身一震,笼罩全身的黑气顿时消散不见,整个身体僵硬地浮在水里。
姒月如拨开死尸,双手向前一划拉正要游过去,脚上传来一股力量,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拉住了。
回头一看,之前那具被姒月如闪过的腐尸,这个时候已经追了上来,一只手抓着姒月如的脚脖子,另一只正要伸过来抓姒月如另一只脚。
哪能让它抓实了,姒月如赶紧一蹬腿,狠狠地朝腐尸脸上踹了一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泡在水里太久,整个身体已经烂得差不多的缘故,姒月如这一脚直接把腐尸踹出去几步远,只剩下一只断手还挂在姒月如的脚上。
一番剧烈的动作下来,姒月如有些眼冒金星,肺部像是憋了一颗炸药,似乎随时都会爆炸。没时间去理会还挣扎要追过来的腐尸,姒月如回过头来,使出吃奶的力气向前方游去。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可能只有一分钟,但姒月如觉得几乎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就在姒月如视线开始模糊,大脑已经要开始缺氧的时候,惚恍间,她好像看到前方不远处泛着一层亮光。
这似乎是光线折现入水面所带来的亮光,也就是说,有亮光的地方就是出口。姒月如奋力地晃了下脑袋,将肺部最后一点空气挤压出来,奋力冲着亮光处游去。
“哗啦一—”
姒月如一下子冲出水面,跌跌撞撞地跨过台阶,一屁股瘫倒在青砖地面上,胸口急速起伏,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宝贵的空气。
足足过去几分钟的时候,姒月如才从大脑短暂缺氧的症状中缓过来,从地上爬起身子,举目四望,打量起此刻身处的环境。
“这是什么地方?”姒月如对这个神秘的空间赶到时十分诧异,“没想到在二层古墓下面还有一个地宫。”
只见,这是一个异常空旷的空地,四面都是崖壁,不知道有多高,看起来不像是位于地下的洞窟。
崖壁上面虽然是黑沉沉的一片,但是底下不知道从哪里投来的光线,即使十分昏暗,但也能看清周围的东西。
“按照我之前的推测,这座古墓是一个双层结构,古代苗疆地区曾有这样的墓制,氏族同穴,由最早期的先祖
找到一处风水绝佳的宝地作为墓穴所在地,而后每一代氏族领袖的墓葬均在前一任的原址上方修建,下层古墓应该是年代更加久远。”
空地的这一面被水道所隔绝,高出水面大约有一米多高,有七八级台阶逐渐向下,最后隐没在水里,正是姒月如刚才上来的地方。
另一头隐约能看到一片建筑的轮廓,姒月如努力地辨别了一下,看上去有些像帝王陵寝级的墓室建在地面上的宫殿。
空地的中间位置,是一条直通宫殿的青砖墓道,在它的两边,整齐地屹立着两列对称的粗壮石柱,在石柱与石柱之间,摆放着许多人型的石刻雕像。
这些石雕大约有三米多高,头戴冠帽,身着华服,宽大的衣袖下垂至膝,看模样应该是春秋战国时期的士卿贵族,但又不完全一样。
“从这些石雕的形制来看,这明显是中原氏族的装束,虽有略微差异,但是基本无异,应该是一支迁徙或者是分封到苗疆地区的中原氏族。”姒月如判断道,“要是这么说来,这一支苗族部落的前身,应该是汉人,难怪他们沿袭了七阴聚阴的方术。”
姒月如沿着墓道向远处的宫殿走去,走过一半时,视线里忽然出现了近百个黑乎乎的人影,顿时心里一惊。
“难道是僵尸?”
“这么多的数量,我就是三头六臂也应付不了。”
可是回头是水道,四周都是难以攀沿的岩壁,姒月如只能提高警惕,小心翼翼地继续向那片人影走了。
又走了一段路,离得近了些,姒月如才发现,原来这些黑影只是穿着战甲的兵马俑。
这个时候,空地尽头的宫殿已经清晰可见,殿体周正,四角斗拱飞檐,有奇珍飞禽立于檐头之上,看上去雕工细致、气势恢宏。
宫殿的下面是阶梯式的三层平台,层层堆叠而上,直至大殿门口。每一个平台上面都分布着几十具兵马俑,刚离得远,黑乎乎得看着有些吓人。
再仔细查看了一下,姒月如刚放下去的心,又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这些兵马俑和那些熟知的泥俑似乎并不一样,它们全身都披着厚实的战甲,头上戴着兜鍪,整张脸都遮蔽在面甲之下,只在眼睛的部位,开着一条黑洞洞的缝隙。
甚至连手上都有手铠覆盖,整个人捂得严严实实,看不到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而它们的手上都持有兵器,青铜短剑、长戈尖戟不一而足,这些兵器虽然历经千年,看上去有些锈迹斑斑,但明显还能使用。
最为古怪的是,这些人俑并不是整齐地排列在宫门前的台阶上,它们姿势各异,或追逐、或奔袭,或劈砍、或欲刺,都面前着同一个方向,似乎正在追杀敌人。
姒月如凝神打量了一番,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如果把眼前的场景当作电影画面的话,看起来似乎就是这群人俑在追杀敌人时,被强制按下了暂停键,于是全部都僵硬在最后动作的瞬间。
姒月如爬上最下层的台阶,走到最前面的那个人俑面前,转身再看去,
整个情景赫然明朗起来,所有的人俑,都是冲着姒月如现在身处的这个位置来的!
再看它们附近四处倒伏,一片狼藉的石雕石刻,事情已经非常明显了,这里曾经发生一场激烈的打斗,更为要命的是,这些手持兵器身披战甲的人俑,也不是单纯的摆设,它们是会动的。
这个想法让姒月如背后冷汗直冒。
“是什么人曾经在这里与这些人俑交手?这些人佣又为什么突然像被按了暂停键一般动弹不得?”姒月如环顾四周,希冀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很快就有了收获,在平台角落一个倒伏的石柱后面,姒月如看到一小截露出来的白骨。
这显然是外来者的尸体,姒月如快步绕过石柱,看到一具尸骸背靠着石柱,身上还挂着几片还没彻底腐朽的破布,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年。
白骨的身边有一些暗红色的图案,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看不太清楚,姒月如走到白骨前蹲下,伸手拂开灰尘。
暗红色的图案露出真容,似乎是白骨生前留下的血书,它们和之前在竖棺上看到的铭文同出一脉,说明这名来历不清的死者一样来自两千多年前,是和墓主人同时期的人物。
只是姒月如只能辨认出几个同秦篆较接近的文字,其余的大部分文字,只能看着它们干瞪眼。
一无所获,姒月如失望地站起身来,白骨忽然哗啦一下散落一地。
回头一看,原来是姒月如的手臂无意间扯动到尸骸上的破布,与此同时,一个小小的铜盒从白骨中滚落下来,在姒月如的脚边停住了。
捡起铜盒,姒月如看到这上面挂着一把小锁,不过锁身已经锈得不成样子,姒月如轻轻一扯,就把挂锁拉开了。
正要打开铜盒,看看里面装了什么的时候,一个让姒月如最为头疼的状况再次发生了。
“哞——”
那个古怪的该死声音再一次响起,在空旷的空地上来回传荡,有过前两次经验,用脚趾头想,姒月如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来不及查看铜盒里的东西,姒月如把它往怀里一塞,一转身就向平台下冲过去。
“铛一—”一道寒光从姒月如上一刻站着的地方划过,砍了一片空气,猛然劈在白骨旁的石柱上,发出一个让人牙酸的撞击声。
姒月如回头一看,最前面的那名盔甲人俑,已经收回了劈在石柱上的长戟,大步上前,扬起长戟,向着姒月如的后心猛地刺来。
而在它身后,近百具盔甲人俑紧随其后。
“好险!”姒月如来不及庆幸,撒开脚丫子,向着崖壁的一侧亡命狂奔。
来的方向是那条该死的水道,姒月如可没兴趣再去体验一下,更何况就算过了水道,还有一只怨魅在那头等着姒月如。只能寄希望与崖壁方向,有没有什么出口或是可以躲避的地方。
近百具盔甲人俑,姒月如实在是想不出可以对付的方法,逃命是唯一的选择。
第104章 遗骸
几十米的距离转瞬即至,之前还看不真切的崖壁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而姒月如的心也随之沉落到了谷底。
在姒月如视力所及的范围之内,赫然是一片光秃秃的崖壁,别说出口,连个能让她攀爬的藤枝蔓条都没有。
前无出路,后有追兵,情况实在是糟糕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姒月如斜刺里一个加速,不再直对崖壁,以一个三十多度的斜角,拼命地向崖壁冲过去,身后,是黑压压一片盔甲人俑。
最后的几步距离,姒月如一个助跑,一脚踩在崖壁上,整个人腾空跃起,在空中完成了一个转身。
几乎就在同时,长戟带着一股劲风,从姒月如身下横扫而过。紧追身后的盔甲人俑,已经追了上来。
踩在崖壁上的脚用力一蹬,姒月如在半空中的身子向前腾空飞起,飞出去一米多远,到了最当先的那个人俑头上。
不等它抬戟朝她挥来,姒月如一只脚猛地踩在人俑持戟的胳膊上,把它踩得一滞,与此同时,收回刚才蹬向崖壁的另一只脚,狠狠地踢在那具人俑的面甲上。
人俑被姒月如挟着整个身体重量的一脚飞踢,狠狠地向后踢出去半米多,带倒了跟在它身后的三四具人俑,顿时造成了一个小小的混乱。
而姒月如也借着这股力道,向着反方向跃出去两三米远。
一落地,姒月如没有片刻的迟疑,一俯身避开侧边刺过来的一柄长矛,再度狂奔起来。
绕了小半个圈,都没找到出口,姒月如已经累得两脚发软,速度也明显慢了下去,回头一看后面追赶的人俑们,别说喘气,这帮死物连速度都没慢上一分。
还好这群人俑没有智力可言,并不懂得分兵堵截的道理,这小半圈绕下来,原本是它们从宫殿下来追着姒月如,现在却变成了姒月如逃向宫殿,它们全都在她的身后。
跑到最下面的平台侧边,姒月如没有绕到正面从台阶上去,而是在平台边沿上一搭手,稍一用力整个人就跃了上去。
等姒月如两三步冲到宫殿正门口时,这群盔甲人俑才刚刚绕到宫殿正下面,离姒月如还有三个台阶的距离。
台阶下黑压压的一片人影,正沿着台阶向上冲来,仿佛正在拍摄一部场面宏大的古装大片,然而身在此间的姒月如,实在没有好心情去欣赏眼前这个堪比大片的场景。
来不及喘一口气,姒月如正要推开殿门,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了,两个身影从门的缝隙里飞快的蹿出来,差一点和姒月如撞在一起。
姒月如及时闪到一边,赶紧伸手拉着这两个人,省得她们径直撞到下面的人俑群里。
从殿门里冲出来的,正是方圆和黄秋定。
“咦?月如,你怎么在这......呃,它们,它们是什么东西?”方圆喘着气,抬头看到姒月如,惊讶地问道。不过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他已经看到了正一窝蜂般涌上来的人俑大队。
“没时间解释了,赶紧走,等它们上来我们就死定了。”姒月如匆忙地回应了一句,拉起两人的手,就想进入殿室里。
没想到方圆一把攥住姒月如的手,阻止了姒月如的意图,惊恐道:“不能进去
,后面是那具千年古尸在追我们。”
“什么?”姒月如顿时就没了脾气,一边是近百具盔甲人俑,一边又是墓主人亲自驾临,“这运气还能再背点吗?”
几句话的工夫,台阶下的人俑大队已经冲上了最后一级台阶,抬起手中的兵器,就要向站在殿门外的三人发起冲锋。
千钧一发之际,耳边突然响起黄秋定的话语,姒月如扭头看去,只见她打开一个木盒子,将里面的所有的灰色粉末向着迎头冲来的人俑一抛,接着双手不时挥动,将身上的蛊虫飞速扔出去。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地,冲在最前面的三四十名盔甲人俑的身体突然一僵,顿时将台阶堵了一个周全。紧跟在后面的人俑收腿不及,全都撞在前头人俑的身上。
台阶虽然不小,但也容纳不下近百具人俑,一番混乱之下,台阶上的人俑中,有近半跌落到了平台下面。
“太好了!真有你的!”姒月如一拍大腿,“我怎么忘了你还有控尸蛊这一招了。”
“秋定,再加把劲,把剩下的人俑也控制起来。”姒月如赶紧说道。
“只能控制这么多了。”黄秋定无奈地摇摇头,指了指身上挎着的小布包道,“ 从苗疆带来的控尸蛊都用上去了,现在没办法补充蛊虫。”
“那就让这些人俑堵住台阶,把其余的人俑都挡住。”姒月如只能退而求其次。
黄秋定点点头不再说话,专心操控起人俑。
“方圆,你们后面是什么情况,怎么遇上千年古尸了?”姒月如扭头问方圆,殿门后是他们脱困的唯一出路,可这千年古尸是个绝大的障碍。
“我们从洞窟那里跑出来后,为了甩掉那四具尸变的阴女,四处乱闯,也不知道怎么的,那具千年古尸就冒了出来,然后就一直追着我们。”方圆说着,还回头看了一眼殿门,显然对途中的经历还心有余悸。
“还好有秋定在,好几次我们都差点被它追上了,都靠她用蛊虫暂时抵挡了一下,不然我俩早就死了。”
“这可怎么办,前后都被人堵上了。”姒月如不由得皱起眉头,看了眼台阶上的情况。
被控制的人俑借助着地利,暂时还抵挡得住剩余人俑的冲击,只是黄秋定的小脸上已经开始滚落豆大的汗珠,显然同时操控三四十具人俑,绝对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姒月如感到怀里一空,一个东西从她的衣服下摆掉了出去,啪嗒一声摔落在地面上。
姒月如低头一看,只见铜盒掉在地上,盒盖已经在翻落的过程中打开,掉出两样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方圆蹲下身子,把从铜盒里掉出来的东西捡了起来。
其中一样是一张羊皮纸,似乎经过特殊的防腐防潮手法处理,虽然历经千年,也没有丝毫的腐朽。
另外一样东西却有些古怪,它大概有方圆半个手掌大小,看上去似乎是某种鸟类的头骨,只是表面上密密麻麻地镌刻着小若蚊蝇的铭文,光线昏暗,看不太清刻的是什么。
“这是从哪里来的?”方圆把羊皮纸递给姒月如,自己拿着那个鸟类的头骨,凑到眼皮底下,仔细观察着上面的铭文。
“下面的台阶上有具白骨,这个铜盒是从它怀里找到的,它身边的地上还留有血书,不过我对战国时期的楚国文字没太大研究,绝大多数字都认不出来。”
姒月如一边回答着方圆的提问,一边打开了羊皮纸,只见上面画着一些简单的图形,“看起来似乎是......地图?”
能认出是地图并不奇怪,因为有一条黑线从羊皮纸的一侧开始画起,到了一个广场模样的图案后戛然而止,显然是因为那位前世的闯入者,就死在宫殿门口的平台上。
“这名闯入者看上去并不像是普通的盗墓者,这张简易的地图本身就说明了很多问题。有人活着从这个地下墓穴出去,将地形画下成图,最后这位闯入者持图进来,恐怕绝对不是为了来见识一下墓穴·里的奇诡之处。”姒月如分析道。
“他是谁,他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姒月如的心里涌上无数个谜团。
姒月如抬起头来,看向眼前沉默无言的宫殿,心忖道:“究竟在这个充满杀机的墓穴·里,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月如,我快坚持不住了。”黄秋定略带急促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姒月如的思绪。
姒月如抬头看去,黄秋定的小脸上已经汗落如瀑,几缕湿漉漉的秀发贴在脸颊上,她已经快使出吃奶的力气了。
就在这个时候,殿内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奔跑的足音。
“咣一—”
没等他们有所反应,殿门突然无风自动,砰然向内打开,紧接着,伴随着一股腥臭无比的浓重尸臭,一个黑影骤然从殿内飞出,向着正苦苦操控人俑的黄秋定扑了过去。
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正是千年古尸。
姒月如反应神速地一蹬地面,整个人像一只炮弹般冲出去几步,然后一屁股侧倒,整个人从地面上滑了过去,将将追上千年古尸的身影。
姒月如比它落后了半个身位,手已经够不着拉住它,急切之间,她一挺腰身,两只脚冲着古尸的腰间死命地一蹬,把它整个人托起了半尺多高。
古尸尖利的指尖,擦着黄秋定的后脑掠了过去,只带起几根发丝。
“秋定,快回来,别管那些人俑了。”姒月如大声喊道。
听到姒月如的叫喊声,黄秋定双手往前一送,操控着那三四十个人俑向着台阶下集体一扑,顿时就将面前涌上来的人俑都扑到在地。
整个台阶乱做一团,暂时没有人俑能够冲上来。而那具千年古尸被姒月如送下了平台,一时没看到它的人影。
做完这一切,黄秋定一转身跑了回来,顺便还把姒月如从地上拉了起来。至于方圆,早已经趁机钻进了殿室里,拉上了两扇大门,只留出一道缝供姒月如和黄秋定进去。
“快关门!”姒月如紧随黄秋定身后,冲进殿门内。
抬头一打量,殿室里空无一物,只有一个影壁立在正中间,影壁的左右两侧各有一个斜向下深入地面的通道,至于影壁后面,似乎还有一个直通山体的入口。
“咣!”地一声响,方圆卖力地合上殿门,顺便还手脚麻利地插上了门栓。
第105章 山狰
没有时间在迟疑,姒月如他们三个人互视一眼,跑进了左侧的通道里。
在即将跑进通道内的一刻,姒月如扭头一看,只见门栓已经被撞断,殿门大开,盔甲人俑门蜂拥而入,而在人俑的中间,那具千年古尸赫然在目。
“吼”的一声嚎叫,看到姒月如在看它,这位二千年前的墓主人似乎暴怒异常,一把甩开挡在它前面的人俑,冲着姒月如怒吼道。
姒月如丝毫没有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跟在方圆和黄秋定的身后,身影迅速消失在通道入口。
通道里的地形比姒月如预料的还要复杂,如果手里头没这张地图,不难想象后果会怎样。
“那位死在两千年前的古人之所以在地图上标注黑线,恐怕也是担心出去的时候迷路,不过他自己是用不上了,倒是救了两千年后的我们三个人。”姒月如一边跑,一边想道。
顺着地图上的黑线一路疾奔,他们仨人拐五转之后,很快就甩掉了身后的追兵。
“不,不行了,我们先,先歇一会,我实在跑不动了。”方圆弯着腰,大口地喘着粗气,一只手撑在膝盖上,另一手挥动着,示意姒月如她们先停下来。
姒月如回头看去,不单是方圆坚持不住了,黄秋定也是累得够呛,小脸上的汗水滚滚落下,靠在墙壁上气喘吁吁。
无奈之下,姒月如只好再作他想。
“接下来该怎么办?”姒月如一时间也有些犯难。
“你们还好吧。”
黄秋定换了几口气,顿了一下,指了指影壁右侧的通道,继续说道,“那边是我们过来的路,不能走。”
姒月如点点头,飞快地展开羊皮纸瞧了一眼,又迅速把它塞到裤子口袋里,一指左侧的通道,道:“我们从这边出去。”
就这么一会的工夫,殿外的人俑失去了黄秋定的控制,不复之前的混乱,近百具盔甲人俑已经涌到了殿门外面,开始猛烈地撞击着殿门。
在巨大的撞击下,原本就有些腐朽的门栓没撑几下,就明显变形,被撞断也不过就是时间问题。
自从进入地下墓穴以来,几乎一直都在拼命逃跑,别说是方圆这个弱不禁风的书生,以及黄秋定一个女孩子,连姒月如都觉得有些吃不消。
“这里离出口还有多远?我们都走了这么远了,怎么还没有到。”方圆擦了把汗道。
“应该离得不远了,我看一下。”姒月如拿出地图,打开手电查看此刻身处的位置。
姒月如和方圆的手电筒早就掉到不知道哪里去了,还好黄秋定的还在,不然真有些抓瞎。
“这里似乎是一个小溶洞,按照地图上的线路,前面再经过一个大一些的洞窟就到了。”
姒月如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又比对了一下地图,得出结论。
“太好了,总算可以回家了。”方圆欣喜道,不过随即有些迟疑地续道,“那,那马队长怎么办?他,他还......”
“先送你们出去,回头我再想办法救马队长。”姒月如打断了方圆的话,果断地结束了讨论。
马伟光是武警队长,姒月如自然也担心他的安全,只是因为马伟光毕竟有多年的军旅生涯,相比方圆和黄秋定应该有更强的生存能力,这是让姒月如取舍的原因所在。
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所以姒月如是一定要回去救他的,只是没必要带上方圆和黄秋定陪自己一起冒险,现在这种情况,他们只能是自己的累赘
“呃......那,那好吧。”看到姒月如脸色不佳,方圆识趣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休息了一会,略略恢复了一些体力,他们没有多耽搁,顺着地图的指引继续前行。
绕过这个溶洞后,没走多远,很快就进入了一个巨大的洞窟,按照地图上的标记,穿过这里后,再走一小段路,就是之前那人进来的地方。
这个洞窟只比之前那个空地所在的地方略小一些,不过和空旷的空地相比,这里却显得十分拥挤。
茂密的植被覆盖着整个洞窟,虽然没有树木,但是长满了半人多高的灌木和杂草,洞壁上隐约还听得到流水的潺潺响声,整个洞窟的地面显得泥泞不堪。
洞壁四周爬满了不知名的藤蔓,将整个窟顶遮蔽得严严实实的,无数的藤蔓从洞顶垂下来,和下面的植被勾连在一起,仿佛置身热带雨林一般。
姒月如走在最先,方圆和黄秋定紧跟在身后,一行三人一头扎进了这片“丛林”当中。
地面泥泞,前面又不时有灌木丛挡路,走起来就格外缓慢,姒月如不时地拨开密布四周的杂草藤条,又要注意脚下,生怕脚下的土地里藏着什么泥潭沼泽,这要走不小心陷进去就麻烦大了。
走了一多半的时候,跟在姒月如身后的方圆突然拉了拉姒月如的衣服。
姒月如回过头去,看到她一直手拉着姒月如的衣角,另一只手指着右侧,脸色有些不好看,“月如,你有没有听到那边有什么动静?”
“有动静?”姒月如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视线里都是杂草藤蔓,看不清后面有什么。
“有什么动静?没有啊。”姒月如回过头来,又把目光看向队伍最后的黄秋定,“秋定,你听到什么了吗?”
“嗯,我也听到了。”黄秋定点了点头,肯定道。
见他们两个人一致肯定,姒月如示意她们俩在原地等着,自己一个人向那边摸了过去。之前姒月如光注意着脚底下,没注意周围也是很有可能的。
走过去大约三四米,姒月如拨开面前的草丛,看到前方藤蔓的缝隙里,露出一个大约几十米宽的空地。
在这空地地面上,居然有一块长宽大约各十米,青石铺成的石台,在石头中间拱有一物,姒月如仔细看去,那里赫然趴着一只长相奇特的凶兽。
这凶兽状如山豹,但体型比豹子大了足有三四倍,浑身肌肉虬结,粗壮的四肢上肌肉更是紧实如铁,充满了爆发性的力量感。趾间更是扣着锋锐无比的利爪。
这只凶兽的脸比豹子略长一些,额上长有独角,两根长长的獠牙从口中探出,而一双兽眼怒睁,赫然正看着姒月如的方向。
“被发现了?”姒月如的心猛然一缩,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轻了起来。
“这样的上古凶兽,难道是山海经里记载的山狰?可那不是神话传说里才会出现的凶兽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迎着山狰的怒瞪的兽眼,姒月如的冷汗从额头悄然滚然,都不敢抬手去擦。
“月如,你站在这里干嘛?发现什么情况了吗?”方圆突然从姒月如身后蹿出来,拍了一下姒月如的肩膀,轻声问道。
“嘘!别说话。”
姒月如吓了一大跳,赶紧捂住他的嘴巴。
“唔......”不明情况的方圆在姒月如怀里死命挣扎,双手使劲扳姒月如的手,发出不明意义的唔唔声。
姒月如这时已经顾不上他的感受,急忙回头向那头山狰看去,它依然趴在原处
,瞪着姒月如的兽眼一动不动。
“咦?我们刚刚两个在这里的动静虽然不大,但绝对不能说小,按理应该会惊动到那头山狰,可它为什么还是原地呆着?难道有什么古怪?”姒月如看着那头山狰,心里有些不明所以,捂着方圆的手也就松了下来。
“呸,月如你干嘛......”方圆一把送姒月如怀里挣脱出去,正要开口大骂,一扭头看到那头山狰,顿时把话止住了。
“那,那是什么东西?”方圆推了推姒月如,小声问道。
姒月如摇摇头,没有回答,时间已经过去一阵子,那头山狰依然没有动静。姒月如干脆拨开草丛,直接走了过去。
站在山狰的脚下,姒月如他们三个人对视一眼,哑然失笑。
“吓死我了,原来是个青铜雕塑而已!”方圆冷笑道。
“不过雕工实在精细,再加上洞窟中光线昏暗,我离着几十米的距离,把它当成了活物。”
“者墓主人把这么一个青铜雕像摆在这里,大概和自家宅门前摆上两头石狮或貔貅一个意思,只是个镇宅之物,倒是白白吓了我一回。”
一路有惊无险,他们穿过这个“丛林”洞窟,终于来到古人进来的入口处,只是这个入口和姒月如之前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这是个茶壶状的崖洞,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出口,看不出有多高,有一些光线从上面的口子里照进来。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姒月如他们三人已经在这个地下墓穴·里折腾了一个晚上,此时天已经亮了。
把周围仔细搜索了一番,姒月如失望地停了下来,崖洞底一时陷入沉默。
“古人应该是从洞口垂绳而下,只是两千多年过去了,无论是什么材质的绳子,也早已经化成尘土,连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
“难道就这么困死在这个地下墓穴·里了?”
“看来只能回去墓主人的椁室,那里或许有出去的通道。”片刻后,姒月如出声打破了沉默。
“墓主人的椁室?”方圆讶异地抬起头,疑惑道,“墓穴的棺椁处怎么可能会有出去的通道,我一个学考古的,从来没见过这种设计。”
“这个墓不一样,还记得之前的那个水晶棺材阵吗?”
方圆点点头。
姒月如站起身来,继续说道:“这个地方是有名头的,叫做七阴聚阴·穴,可保葬在这里的人尸身不腐。”
“你的意思是说,墓主人想要死后复活?”方圆眼前一亮。
“没错,”姒月如点点头,“凡是试图保存尸身的举措,无不与死后世界、复活有所关联。虽然从来没有人真正实现过,但是架不住对死亡的恐惧,因此对死后复活的追求贯穿了人类文明的始终。”
“这位墓主人倒也复活了没错,只不过方式上,可能不是它期望的那一种。”方圆恢复了心情,还调侃了千年古尸一把,黄秋定都忍不住宛然一笑。
“事实是这样没错,不过墓主人在死前一定不会想到这些,它既然这么渴望复活,那么一定会为自己复活后能够出去事先安排好出口。”姒月如推论道。
方圆不住点头,只是他有些担心实际的困难。
“这个墓穴的正体,应该是在那处宫殿的中间入口,只是那边还有那么多的盔甲人俑,还有那具千年古尸在,我们能过得去吗?”
“那也没办法,这里行不通,那么那个可能存在的出口,就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他们别无选择,只能赌一赌运气。
第106章 白骨符咒
略做休息之后,他们三个人沿着原路返回,这次要比过来时顺遂很多。没多久,就回到了之前被追赶的那个宫殿里。
殿门大开着,广场里一片寂静,没有半具盔甲人俑的影子。
“那些盔甲人佣呢?”方圆诧异道。
“看起来,它们应该还陷在迷宫般的通道里,暂时还没回来。”姒月如探头观察了一下,见没什么异常,回头招了一下手,率先走出了殿门。
“方圆,你看看这些文字,能认出大概的意思吗?”姒月如蹲在白骨身边,指这地上的血书,招呼着方圆过来。
方圆打着手电筒,凝神研究着地面上的文字,过了半晌才抬起头,道:“内容不多,只是提到一个东西,说是可以破坏一个什么阵法,别的就没有了。”
“东西?阵法?”姒月如念头一转,“阵法该不会是指那个三番五次让我陷入危机的古怪声音吧?至于那个东西,十有**就是和地图一起放在铜盒里的那个头骨。”
“从之前的遭遇来看,那个能发出古怪声音的阵法,显然是墓主人用来控制死物们的法门。这具白骨既然是有备而来,身上自然带着可以应付的法器,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到达主墓室就死在了这里。”
想到这里,姒月如赶紧问方圆道:“那个头骨没掉吧,赶紧拿出来看看,上面不是有很多铭文吗?”
方圆一听,赶紧在身上一通好找,好险还在,从怀里掏出了那个头骨。大概是之前被人俑和古尸袭击的时候顺手往怀里一塞,过头就给忘了。
打着手电筒,方圆仔细辨认起头骨上的铭文,过了一会,他摇了摇头:“这些文字不像是日常用语,认不出来什么意思,我看着感觉很像是那个时期的一些咒语、法术之类的。”
看方圆这么说,姒月如心里倒有底了,姒月如精通符咒之道,这个头骨是类似符咒一般的东西,只是载体不一样,上面的铭文就是咒诀。
符咒一旦成型,便可以直接使用,比如姒月如将定魂诀画在黄纸上,就不需要另外的引发,直接就可以使用。
姒月如从方圆手里接过头骨,小心地藏好,虽然这东西不是用来对付墓主人的,但至少可以让那些盔甲人俑安静地呆着。
回到殿室内,他们不敢多作停留,直接走进中间那个通道。
通道并不长,他们很快就进入了一个宽敞的大殿。
大殿以青砖铺地,殿中间有一条龙形的浮雕,围绕着浮雕,是五个高大的石门。石门都紧闭着,只有正中间的那个石门,封门的巨石已经被打破了一个缺口,不知道是谁的手笔。
这里应该是最外围的椁室,正中间的石门通往里面第二层椁室,而周围没被打开的石门里,从墓主人建墓的意图来看,里面应该堆满了兵器甲胄这些东西。
通常来说,棺椁无论几层,都是层层相裹,像剥洋葱一般,一层一层打开,直到露出最里面的棺材。
不过这名墓主人并不是完全按照坟墓的规格来建造这个地下墓穴。准确的说,这里应该是它为自己死后世界而构建的地下宫殿,因此墓穴的规格更像正常的大殿,而不是常见的坟墓风格。
“这个墓制与上层的墓穴也不一样。”方圆观察道。
这个墓沿袭了一些中原的风格,但是已经夹杂了一些其他的元素,应该是早期苗族部落的影响,这支氏族可能是在漫长的迁徙与适应过程中被少数民族给同化了。”
从被打开的石门缺口里爬进去,他们来到了第二层椁室。
椁室的造型与外面基本一致,只是规模上要小了很多,正中依然是一道被打破一个口子的石门,而两边则只有两道石门。
“看来之前的盗墓者,已经进入过主墓室了。”方圆看着被打破的石门说道。
姒月如点点头没有说话,之前遇到的千年古尸就是墓主人,既然它已经在外面活蹦乱跳了,自然是早就有人进入主墓室把它给惊醒了。
穿过第二道石门,一个寝宫模样的大厅出现在他们眼前。
大厅面积不小,桌椅摆设,帷幕屏风等物一应俱全,不过都是由整块石头雕琢而成,虽经千年依然完好。
取代床榻出现在寝宫正中的是一个巨大的玉石台,上面摆放着一具透明水晶棺材。棺材盖掀翻在一侧,棺内空空如也。
这里就是最后一层椁室,墓主人的栖身之处。
虽然那具千年古尸暂时不在,他们三个人依然不由自主地提高了警惕,这里是人家的老巢,一旦它返回,他们就被困死在这了。
寝宫的两侧同样有两道石门,而且姒月如还注意到一个细节,左侧的小门有明显被破坏的痕迹,只是还没来得及打开。
联系到空荡荡的棺材,不难猜出是盗墓者在破门时惊醒了千年古尸,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大致也估摸得到。
从一路进来的情况来看,在他们之前的闯入者,似乎对外围的侧室理都不理,根本无所谓侧门里的陪葬品,进来就连破两道石门,完全是一副直冲主墓室的样子。
眼前的情景,让姒月如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觉。
照常理来说,如果闯进这里的是普通的盗墓者,他们没有理由放过外面侧室里的陪葬品,至少,也会打开石门,看一眼里面的东西才对。
他们的做法显然有些违背人性中的贪欲。
说起来,之前那伙盗墓者,不也是对上面那个汉代墓的陪葬品视如无睹吗?那个墓的主墓室明明唾手可得,他们却连打开看一眼都懒得看。
“到底在这个墓穴·里,藏着什么让人志在必得的东西呢?”姒月如的目光在石门上打着转转。
“月如,你快过来看看,这好像是个祭台。”方圆的声音在寝宫的一角响起,打断了姒月如的思绪。
姒月如抬头看去,只见方圆和黄秋定都在那里,正好奇地打量一张供桌模样的石桌。
走进了一看,供桌上还摆放着一个金属底托,托着一只铜锣大小的头骨,虽然棱角都已经被磨平,依稀可以看出是一只牛头骨。
这只牛头骨上一样密密麻麻地刻满了铭文,周围则画着纹理复杂的图案,难怪之前听到的是哞哞的声音,原来这个阵法的阵眼是只牛头骨。
“奇怪,只是个动物头骨的话,直接打破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准备一个专门的法器来破它?”方圆好奇地说道,还伸手敲打了几下牛头骨。
吓得姒月如赶紧阻止她:“你别乱动,还好这只是个音控阵法,要是别的玩
意,随便乱摸是会出事的。”
方圆立即缩回手去,经过这一个晚上的际遇,他多少也知道好歹,对姒月如的的话言听计从。
“这个头骨可不能轻易打破,打破了它,虽然千年古尸不能再控制死物,但是那些不受控制的人俑一样是个大麻烦。”
姒月如顿了顿,继续解释道:“破掉法门就不一样了,那些死物们就会回归原地,不会再到处乱跑乱跳了。”
“哦。”方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这个法门先不管它,横竖也没东西追他们,破不破它关系不大,还是赶紧先找找出口吧,我估摸着,应该就在这里。”
其余两人齐齐点头,分开两处开始仔细寻找机关的迹象,重点当然是无人空棺的附近。
而姒月如则走到侧室的石门前,思忖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让那位神秘的闯入者这么志在必得?
“月如,快看门口!”就在姒月如专心打量着石门时,耳边又响起了方圆的叫声,不过这一次,语气中的是隐藏不住的惊慌。
姒月如扭头看去,只见他们进来的门口处,出现了一个人,正是“马伟光”,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绕过来的,身上并没有沾什么水。
仿佛是注意到姒月如的目光,“马伟光”扭过头来,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似乎是要把姒月如生吞活剥了似的。
看到“马伟光”再次出现,姒月如顿时有些头皮发麻。
这只怨魅的厉害,姒月如是交过手的,之前的七阴聚阴阵所在的洞窟地方大,还可以辗转应付一下。现在被它堵在这个封闭的椁室里,只怕就难应付了。
“方圆,赶紧去用那个头骨,去把那个阵法破了!”姒月如一声大吼,只能指望那个得自白骨的法器能奏效了。
几乎是同时,“马伟光”一扬手中的军刀,向着姒月如扑了过来。
椁室的空间并不大,“马伟光”几乎是瞬间就扑到了姒月如的面前,姒月如甚至没时间画出定魂符,只能狼狈地闪避他手中的军刀。
和马伟光本人相比,“马伟光”的动作有些僵硬,但是力量却又大得出奇,两相抵消之下,姒月如虽然勉强可以避开刀锋,但是又不敢去格挡他的动作,每一次格挡,就好像撞上一块铁板,疼得姒月如手脚发软。
黄秋定的蛊虫对付这种附身状态的怨魅没什么用,急得她在一边团团转。
姒月如一个闪身,避开“马伟光”手中军刀的又一次横切,她侧着身子,右手结出一个驱邪印,顺势拍在他的肩膀上,把他打得一个趔趄。
趁着这个空隙,姒月如赶紧冲方圆那边叫道:“方圆,赶紧搞定那个阵法!”
“可,可我不知道怎么弄啊!”方圆急得都快哭了。
就这两句话的工夫,“马伟光”已经从驱邪印中恢复过来,再度把姒月如打得左支右绌,完全抽不出空隙说话。
“呲啦!”
一个躲闪不及,锋利的刀刃在姒月如的肋下一划,在她的肋间留下一道血痕。
这些死物都是不知疲倦的怪物,短短的时间内,姒月如身上已经挂了七八处彩,虽然都是小伤,但是再这么下去的话,姒月如被他拖死也不过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