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 司母良大吕
“如果说龙陵七宝藏在七口棺材里,这倒是可以说得通,毕竟古人都喜欢把宝贝跟自己陪葬,比方说唐太宗死了还要把兰亭序带到地下。但是话说回来,这七口棺材里躺的不一定是正主,假如说只有一口棺材是真的,那这龙陵七宝要是分散摆放,那岂不是亏大发了。”
我这么一想,就觉得这事情更诡异了。
“你咋了?”莹芳在我身后说道。
“头疼。”我额头上不由自主地冒出了汗珠,“怕是有诈。”
“有诈?这有什么问题吗?”
“虚虚实实,这怎么能叫我不头疼?”
就在此时,“啪嗒”一声, 轻轻的水滴响在墓道里显得分外冷寂。 一滴水珠恰好滴到我脖子里,我一个激灵,但没敢叫出声来。
又一滴。
我随意地把手往后面一抹,就在我还没有缩回来,一股腥气已经扑鼻而来。
“啊——”忽然传来一声大叫,把我吓得脚下一踉跄,立刻回头,我清晰的看见自己手上那深色黏稠的液体。
“绝对不是水!”
“啪嗒”又是一滴水珠,落到我脚前。
我一把将莹芳还有黎静拉到身,然后叫筱姰和叶雨梦站在原地别动,警惕的凝视墓道上方。
“有什么东西?”
“不知道。”
“他去哪了?”
“应该是躲起来了。”
我只是依稀看到有一团黑色的影子,但是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而且手里的禁戒也没有反应,应该不是邪祟。
“不管这个了,我看还是先下手为强,找到龙陵七宝再说。”黎静催促道。
“好吧。”眼下我也没有办法想出别的办法,看到叶雨梦还是盯着那团黑影的方向不住抖双眼睁得老大,嘴唇哆嗦个不停。
“到底怎么了?”
“这棺材乍一看上去是空的,是因为角度的缘故,这里面经过特殊的设计,棺材其实是分为两层,底下那一层外沿很宽,但是里面却很深,可以说是别有洞天。”
“会不会有机关?”
“绝对不会!我这倒斗界数一数二的高手怎么可能看走眼呢。”我打开狼眼手电往里面照去。
“有什么?”筱姰催促道。
“一具尸体,跟刚才我们看到的差不多。”那尸体就躺在下层狭小的空间里,脸上满是惊恐之色,扭曲着在光线下分外狰狞。
我将手电光移开那东西,竟然出一种极其暗淡,如果不在意绝对看不到的、带着鲜红色的诡异青光来。我重新将手电打过去,才看清楚那是一个镯子,黑红交加,乍一看丑得不行。
“龙陵七宝呢?”
“应该是在他手上的那个。”
“是什么!?”
所有人的兴奋点都被提起来了。
“一个镯子。”
“镯子?”
“什么镯子这么值钱?”
“我还以为会是什么稀世珍宝,搞了半天是一个镯子。”
“管他的,总不能白来一趟,先拿了再说。”
“有道理。”我轻轻点头,心想,“可别小瞧了这镯子,古代苗疆地区多穷啊,能有一个镯子就不错了,何况这镯子一看就不是寻常之物,或许还真有可能是。”
于是我藏了一个心眼,故意说道:“不能瞎耽误功夫,至少要折回来回的路费才行吧!”
我试着把手伸进去,轻轻地拿走他手里的镯子,一切都如囊中探物,我取出来后,笑道:“事先申明啊,这镯子就一个,我要是把它给了你们其中任何一个,都会有人不乐意,为了不影响团结,这镯子我就先保管了,等到时候出手换了钱,再平分!”
莹芳瞥了我一眼,目光里充满鄙夷,“谁稀罕这镯子
啊,丑的要死。”
“就是。”
似乎在所有人眼里,这镯子就是一个不入流的东西,“看来都中计了。”我叹息着把镯子藏进了怀里,“得了,我就先入为安了。”
接下来,我又陆续打开了其余四个石棺,每个石棺里面都有一件奇怪的宝贝,分别是一块用金线编织而成的大鹏金翅图案的手帕,一把缠刻着牡丹花枝的短剑,一面盾牌和一个面具。唯独没有我们要找的龙陵帛书。
“帛书与苍龙七宿有关,是不是我们得先解开七宿的秘密,才能找到帛书,要不然,即便是把所有棺材都打开,也无济于事。”筱姰在一旁提醒道。
“有道理。”我点了点头,“只剩下两个石棺了,如果帛书在这里,那就只能在这两个里面,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万一我们选错,可能功亏一篑。”
“啥意思?”
“世上没有那么好的事情,只要我们把这七口棺材都打开了,就能找到帛书,眼下才是最难以选择的时候,很有可能,一旦我们选错,整个墓穴的机关就会启动,到时候,我们就只能死在这里。”
筱姰等人听完之后也是面色沉重,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古人觉得恒星相互间的位置恒久不变,可以利用它们做标志来说明日、月、五星运行所到的栖宿场所,所以称作二十八宿。又将其按方位及季节和四象,分为东、南、西、北四宫,每宫七宿,分别将各宫所属七宿连缀想象为一种动物,东方七宿包括角,亢,氐,房,心,尾,箕。是古代中国神话和天文学结合的产物。
角,就是龙角。其中较亮的角宿一和角宿二分别是一等和三等星,黄道就在这两颗星之间穿过,因此日月和行星常会在这两颗星附近经过,古籍上称角二星为天关或天门,也是这个原因。亢,就是龙的咽喉。其中的星也较暗弱,多为四等以下。其中的摄提星就是屈原《离骚》开头“摄提贞于孟陬兮”一句,指的就是该星。此外,民间习俗的“二月二,龙抬头”指的也与此有关。氐可理解为龙的前足。氐宿四星死刑组成了一个不太规则的梯形,或者说是一个歪房子,氐宿一的西方名称为南方的爪,氐宿四的名称为北方的爪。房是胸房。《史记 天官书》:“房为府,天驷也。”。他是在黄道上飞奔的龙马。“龙为天马,故房四星谓之天驷。”在西方的天象中,房宿属于天蝎座。在东方的苍龙七宿中,差不多都能和农业生产,季节月令挂上钩,房宿四星正南天一字排开的时候就是正月初一,所以他们又被称为“农祥”。心是龙心。心星,即著名的心宿二,古代称之为火,大火,或商星。参商不相见就来自于此,相传上古时期,部落首领帝喾“五帝之一”的儿子当中,老大阏伯与老四实沈兄弟俩不合,帝喾为了解决家庭矛盾,只好求尧帝下诏将他们永远分开,老大被分在河南商丘,实沈封在山西南部,两地山水阻隔。并且将两套观星术分别传授给两个儿子,老四利用参宿三星定季节,被尊为参神;而老大是利用大火定季节的观星术,被称为火神。尾即龙尾,“傅说举于版筑之间”,据说傅说死后成为了这个星官。箕,顾名思义,其形像簸箕。《诗 小雅》:“维南有箕,不可以簸扬。”指的便是它。箕宿虽小,却是中国传统中正牌的风神,早在周代已经有了祭拜风伯(箕宿)以及雨师(毕宿)的仪式。
“我们刚刚打开的棺材分别是角、亢、氐、房、心,而最后尾、箕,尾、箕......玮琪?”我不禁皱了一下眉头,“这......难道是巧合?”
“应该只是凑巧吧。”虽然我极力告诉自己不要这么想,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会有这样的念头。
“难道是琪姐的生辰八字中暗合了苍龙七宿?而这尾、箕或许就是破解其中奥秘的关键,如果是这样,《广韵》曰,玮者玉名也,而荀勖《穆天子传》中也
讲琪,玉属也,这都跟玉有关,又会有什么关联呢?”我百思不得其解,一边担心自己这种无中生有的想法会把自己的思绪带入死胡同,另一边却巴不得钻进牛角尖里一探究竟。
“要是现在琪姐人在这里就好了。”我摇了摇头,只觉得头晕乎乎的,没有一丝灵感,就在这时,忽的想起另一个人来,“姒玮瑜,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她呀,姒玮瑜与琪姐只有一个字是有出入的,这说明,琪才是真正要找的才是!”
“应该是最后一个!”
我顿时灵光乍现。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要是真就一个个开棺,还真就瞎猫碰上死耗子,真叫我们找到了,早知如此,我还费这功夫干嘛。”
于是,我加快动作,三下五除二立即将最后一只棺材也打开。这棺材刚一打开,就觉得里面暗藏玄机。棺材壁极薄,里面也没有盛放尸体,独有一只巨大的青铜器。再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口大钟。
“这是......”
“这不就是一口钟嘛!”
大家不免有些失望。
“这上面有字。”
古代这种大钟都雅称为“吕”,所谓黄钟大吕。当然,吕也是一种古代乐律。古乐分十二律,阴阳各六,六阴皆称吕,其四为大吕。《周礼·春官·大司乐》:“乃奏黄鐘,歌大吕,舞云门,以祀天神。”《楚辞·招魂》:“ 吴歈蔡 謳,奏大吕些。” 王逸注:“大吕,六律名也。”
《左传·定公四年》:“分康叔以大路,少帛,綪茷,旃旌,大吕。” 杜预注:“大吕,鐘名。”《战国策·燕策二》:“大吕陈於元英 ,故鼎反於歷室 。”《史记·平原君虞卿列传》:“毛先生一至楚 ,而使赵重於九鼎大吕。” 张守节正义:“大吕,周庙大鐘。”
“难道我错了?”我不由得怀疑自己的判断。
“不会的。”我坚信自己的判断,我打开手电,仔细观察着上面的铭文,“这上面写着司母良,这个大吕应该是为这个叫做良的女人铸造的。”
“司母应该是后母的意思,这与司母戊鼎如出一辙,郭沫若当时把后字误以为‘司’字,应该记载的是这个墓主人的身份,墓主人生前是商王之‘后’,后来新说认为“母戊”并不是商王文丁之母。‘后’是王后、母后的意思。”
后母戊鼎因鼎腹内壁上铸有“后母戊”三字得名,鼎呈长方形,口长112厘米、口宽79.2厘米,壁厚6厘米,连耳高133厘米,重达832.84公斤。鼎身雷纹为地,四周浮雕刻出盘龙及饕餮纹样,反映了中国青铜铸造的超高工艺和艺术水平。
1955年,郭沫若担任中国科学院院长,经过他的考证,发现这座商超出土的大鼎上有三个字“司母戊”。于是这座从商朝埋在地下知道几千年后出土的庞然大物叫做司母戊鼎。到了本世纪,才将司母戊鼎正式更名为“后母戊鼎”。
“后母良?这个良到底是谁呢?”
“会不会是那个苗疆滇王的妻子,你不是说他有两个心爱的妻子吗?”
“对啊!”我恍然大悟,拍了一下脑袋,“如果这墓志铭上写的诗真的,那很有可能这古滇王根本就没有下葬,这墓穴 里躺着的正主应该是他仅剩的一个妻子才对,这么一说,这墓穴的主人是他的妻子,也就是后母良,这个墓穴应该是古滇王与他的另一个妻子所生的儿子,为他的后母建造的。”
“如果是这样,那龙陵岂不是......”我越想越觉得哪里怪怪的,“不会,这里一定是龙陵,一定是古滇王的墓穴,唯一的解释就是墓志铭是误导,真实的情况应该是古滇王后来回来了,而且安葬在来这里,只要找到他的棺椁,一定可以找到龙陵帛书,而这司母良大吕应该就是最后一个需要解开的秘密。”
第063章 僵中之王
商后母戊鼎,又称司母戊鼎、司母戊大方鼎,是商后期铸品,于1939年出土于河南省安阳市武官村,现藏于中国国家博物馆 。
商后母戊鼎器厚立耳,下承四柱足。器腹四转角、上下缘中部、足上部均置扉棱。器身与四足为整体铸造,鼎耳则是在鼎身铸成之后再装范浇铸而成,鼎身四周铸有精巧的盘龙纹和饕餮纹,足上铸的蝉纹,图案表现蝉体,线条清晰。腹内壁铸有“后母戊”三字,因而得名 。被国家文物局作为国家一级文物被列入《首批禁止出境展览文物目录》 。
1976年,安阳殷墟妇好墓发掘出后母辛鼎,对比发现后母辛鼎的形制、纹饰和铭文的风格均和商后母戊鼎一致,而历史记载妇好是商王武丁的一个王后,专家由此断定出土后母戊鼎的墓的主人也是武丁之妻。商后母戊鼎是商王祖庚或祖甲为祭祀母亲戊而作的祭器。这样反推,“司”应当是“后”的意思。
“接下来该怎么办?”四个女人加快了催促。
“你们别说话,让我静下来好好想想,一定是我还有没有想到的。”我的脑子飞速的运转,“姒玮琪,大吕......琪姐好像是十二月生人,而吕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在夏历吕便是十二月的别称。”
《国语·周语下》:“元间大吕,助宣物也。” 韦昭 注:“十二月,大吕。”
我用力一拍,“有了!”
“什么有了?”
“你们等我一下,很快你们就知道了。”
正月建寅,二月建卯,三月建辰,四月建巳,五月建午,六月建未,七月建申,八月建酉,九月建戌,十月建亥,十一月建子,十二月建丑。五行在具体月份运行时的状态,五行生旺墓绝是描述五行运行状态的,因此五行运动变化过程的具体表现形式即五行生旺墓绝。五行生旺墓绝可分为五行之气生旺墓绝和五行之质生旺墓绝。
丑月,甲气冠带,为气之相感成势,意思是相感程度增强。乙气在子月已初动,因此丑月乙气会主动与甲气相感。原本甲气在子月已开始主动与乙相感,丑月乙又主动与甲相感,因此丑月甲乙二气相感的程度增加。乙气子月初动,丑月开始主动与甲气相感,因此丑月乙为初感,乙在丑月的状态为沐浴。既然丑月甲乙二气相感程度增强,因此树木之质的生机增强,动的程度也增强,树木之形受气的程度也增强。此时的树木,外形没有发生变化还是本来的状态,但形所受之气已成势,外形已出现生机,因此木之形在丑月的状态为养。由此,木在丑月的运行状态为:甲气冠带、乙气沐浴、木之形养。
“你发什么呆啊?”
“嘘!”我专心致志地思考着司母良吕背后的秘密,不经意间抬头望向顶上,只见那黑漆漆的顶上忽地闪过一道不起眼的贼光,再仔细一看,却意外地发现上面还暗布了一幅苍龙七宿的星象图。
“这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两个星象图几乎如出一辙,唯独最后一个箕,对应有些偏
差,丑月甲乙二气相感,难道说应该将最后一个棺材位移到甲乙之间?”想到这一层,我便尝试着将那石棺推动了一下,我原本以为,仅凭我一己之力,恐难以将厚重的石棺撼动分毫,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那石棺下似乎装有轮子,只要轻轻一推,便可以移动。
但同样令人惊心动魄的是,随着棺材移动,墓室之中的机关也随之开启,四周墙壁上露出无数蜂巢般的箭孔,一旦移动的位置不对,我们几个立刻会变成筛子。
“但愿我猜的没错!”
事已至此,我只能拼死一搏。
随着棺材缓缓移动到甲乙之间,“咔哒”一声,棺材稳稳陷落了一寸,我们全部都闭上了眼睛,等待死神的判处。
大约等了五六秒钟,墓室里一切如常。
“成功了?”我缓缓得睁开眼睛,此时,原本放置棺材的地方已显出一个小洞来,洞内幽暗不见底。一阵地动山摇之后,我们站着的位置突然塌陷了下去。
一阵天昏地暗,我被狠狠地压在一个软软的很有弹性的东西上面,这让我一下跳将起来,之后才意识到是莹芳趴在身上。
我拍拍脸上身上的尘土,没受一点伤,也是万幸。
洞里只有我们摔将进来的那个坑里透进来有限的光线,再加上人一下适应不了环境那么极剧的变化,一时眼不能视物,黑蒙蒙一片。
这洞不大,四周整整齐齐地砌着砖墙,凌空中吊着一具棺材,这竟然是一处墓穴。棺材本来应该在下葬的时候就被捆绑着吊起来的,现在一边的绳索断裂,棺材就整个歪斜着吊在那儿,上面密密麻麻的弹满墨线,仿佛一张网将棺材整个儿包裹住。
“不好!”我惊叫一声,想用衣服遮住射向棺材内的光线,却已是晚了。棺材内被光线照射过的地方一丝丝冒出白烟来。
“快走!”我拉着四个女人却一时找不到出路,四边被墙砌死,唯一的出口又在头顶上方。
棺材内却有异响传来。
“这棺材里的怕是僵尸!”
“还是一只厉害的僵尸!”
我没有料到的是那僵尸其实早跑出来了,现在就站在黎静的身后。僵尸那长长的锐利的指甲已经搭到她的肩膀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单手抓个棺材板边沿,另一只手将手一转,对准那僵尸一抖。飞刀从手上射出,冲着僵尸面门就去。
僵尸对那飞刀却丝毫没有忌惮,只是黎静乘此机会逃过一劫,僵尸身上散发出来的尸臭却让人作呕。
我暗叫一声不妙,我见黎静脸色开始变绿,显是被僵尸尸毒感染,要不及时救治,不消三个时辰她的这条小命就算是报销了。
其他人也完全没见识过这玩意儿,惊吓过度了,脑子现在竟然一下空白,许久才掏出枪,对准僵尸乱射。
僵尸额头上马上开了个洞,却仅仅只是顿了顿,没有一点倒下去的意思。
“这怕是僵
尸王了吧。”我心中已经料到情况不妙。心想,那棺材板上弹了墨线,僵尸碰不得,想必这僵尸下葬前就已经快成僵了。
“看来这苗疆滇王死于非命啊!”
我抓起棺材板狠狠地砸向那僵尸,僵尸动作奇快,一掂脚尖,棺材板砸了地上,尘土飞扬。
不过,那僵尸之王即便再厉害,也只是僵尸。乘着那僵尸避开的刹那,我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左手剑指稳稳地插向他的胸腹。一道红色的火焰倏然洞穿了他的腹腔,从背后射出一个大窟窿。
只听的呜咽一声,那僵尸摇摆了一下身子,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黎静也倒了下去。
“快看看,黎静怎么了?”
“怕是靠僵尸太近中了尸毒。”
“那怎么办?”
“放心吧,她只是吸了僵尸的尸气,中毒不深,而且时间也不长,毒性还没怎么蔓延,否则还是有点棘手的。”
“不过今晚可能是她最难熬的一夜。”
其实,我知道眼下还有一种方法可以救她,但是我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这个方法就是用我体内的如意钩解毒。
我建议大伙儿先原地修整,我负责照顾黎静,乘着她们睡着了,我便割开了手臂,用自己的血来替她解毒。黎静的薄唇轻琢着我的伤口,没过一会儿,她的脸色迅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似是从来没发生过一般。
事后,黎静回想起那时的感受,说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心中的悸动,好像自己正张开着双臂,享受着朝气蓬勃的空气,如同沐浴在阳光里的精灵,带着吸引人的魔力与美丽。
但是我的秘密也令黎静措手不及。
也许在她看来就像是救赎她的天使,那么的夺目,像海洋一般唯美,又像干净纯美的云朵,远在云端不可触碰……
然而,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一路上的人。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黎静问道。
“古滇王已经死了,如果找不到龙陵帛书,我们这一趟就算是白瞎了。”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了过去,看着地上的僵尸,心里有些疲惫,“希望不要功亏一篑才好。”
这时候,黎静环着我,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惹得我弯了嘴角,我宠溺的看着怀里的黎静,眼底的温柔如同静逸的海平面。
些许是等累了,我竟靠在她身上睡着了,周围的空气安静的像是被人失了魔法,她的碎发被风吹起,在空气里优美旋转,剪碎了一地的阳光。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八小时以后了,黎静娇小的身影在我身边伏着,令我恍惚间以为是在家,但是空气中泥土的味道让我瞬间清醒。
黎静窝在我的旁边睡着,粉红的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唇能听到她的心强烈的跳动,不自觉舔了舔嘴唇。随意的动作却勾引这我,弯下身,亲吻住那红润娇嫩的唇瓣,柔软,香甜。好似中毒了,被这甜美的气味深深吸引着。
第064章 魇
而这一副美如油画的画面偏偏被刚刚醒来的叶雨梦看到了,她有些尴尬的咳嗽,看着收回身和即将醒来的黎静笑着说:“吃点东西吧!”
黎静很快就醒了,因为身边没了熟悉的热源与气息。她离不开我,甚至可以说依赖,恨不得赖在我身边永不分离。
但是我的睡意依旧浓烈,翻了个身想继续睡觉,就听到墓室里传来了一声响动。
我顿时就吓醒了,按道理这个地方已经有了一只僵尸之王,里面应该不会再有别的不干净的东西。我强打起精神,看到的依然是空空如也。
“我就纳闷了,刚才明明听到一声轻响,怎么会是空的呢?”
紧接着,叶雨梦便提醒我,会不会是刚刚看到的那一个黑影。我心说极有可能,那黑影可能一直在跟踪我们,为的就是我们找到这里,他一定另有目的。
这里非常黑暗,我们点起火把,借助昏黄的火光,心里阴森森的,“这地方停放古尸,阴气特别重,我心里就毛毛的很不舒服。”
“你别看我胆儿小吓我!”叶雨梦则皱紧眉头,怪我吓唬她。
“先别说话了,这墓室前方好像还有很大的空间,我们进去看看再说。”我特别压低语气。
这个地下空间修建的时间应该与上层空间差不多时期,基本排除了鸠占鹊巢的可能。而且这古滇王的僵尸虽然放在这一层,但是陪葬品却寒酸得很,我不由得怀疑,这一层墓穴真正的主人可能并非古滇王。
“苗王出征之后死于非命,那他随行的妻子又在哪里呢?”这个疑问给了我更多的可能。
“很有可能上层墓穴建造的时候,后母良还不知道滇王已死,她怀着对滇王的爱建造了这座龙陵,只为与他长相厮守,但是没想到的是,等待她的却是滇王战死的消息,不仅如此,滇王死于非命,已经发生了尸变,因此只能将他已悬棺之法安葬下层墓穴,这样一来,很有可能滇王的另一个妻子也死于非命。”
我们走了大概十分钟的样子,终于到了这个等边梯形墓室的边缘。前方的墓室墙壁仅有之前的三分之一,靠着墙壁摆放着一张石台,火光一照就看到一具尸体躺在上面,依旧保持沉睡的模样,容颜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美的让人心动。
“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我甚至怀疑那里躺着的根本不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之前的猜测立刻被推翻,“这情况不对劲!”
我刚想说别过去,先退回去再说,就看到莹芳和筱姰两人从黑暗中走来,两人一直走到石台的边上,我见这两人脸色不对,好像是中邪似的。
莹芳走到靠近那女尸,只看了一眼,脸上顿时流露出诡异的表情。
我立即过去对莹芳说:“别过去,这女尸有问题!”
莹芳却完全没听见我的话似的,望着那女尸的绝美容貌,竟然不由自主地拿袖子擦了一把哈喇子,然后猛地一把扑了上去,我紧张的想拖住她,却被她甩了个蹶子,也不知道她哪来这么大的力气,我一个不妨一屁股坐地上。
我看的心跳加速,内心深处隐隐知道后面可能发生什么,但又不敢确定。
我爬起来的时候,莹芳已经趴在那女尸上,像看恋人一样痴痴的望着女尸,整个人都发起抖来。我暗想这样可不行,得立即阻止她,这莹芳见了明妃真容,跟疯了一样,这样下去一定要出事。
就在这时候,另一侧也是神神道道的筱姰正靠近女尸,剩下的
黎静想要跑过去抱住筱姰,就要拖她出去,筱姰死命的挣扎,两人扭成一团。
两人扭打起来,筱姰把黎静按在地上。我转而去看台上的女尸,我一眼瞟过去,赫然看到那女尸闭上的双眼突然睁开了,她朝莹芳看了一眼。
我吓的魂都要飞了,揉了揉眼睛再去看,女尸的眼睛又是闭上的,根本没睁开的迹象,“难道是幻觉?”
我想也许是精神太紧张了导致看走了眼,我又不放心的把女尸再看了一次,确定依旧没动静,这才放了心。
这时候,就听到躲在身后的叶雨梦大叫起来,“你看莹芳,她好像不对劲了!”
我定睛一看,就看到莹芳口水直流,我顿时就吓懵了。而与此同时,女尸的真颜也更加真实的显露出来,已经中邪的莹芳和筱姰望着光彩照人的女尸,激动的浑身颤抖,眼里流露出怪异的光彩。
我低声道:“不好——”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女尸的眼睛又睁开了,这次我看的仔细,女尸漂亮的眸子缓缓睁开,看着莹芳和筱姰两人,她脸色显出两抹淡淡的红晕。
随后,莹芳和筱姰的身体突然一滞,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莹芳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就趴在了女尸身上。而跪在女尸身前的筱姰,眼珠子一阵泛白,嘴里流出黑绿色的液体,整个人就僵在那里,片刻之后,筱姰的身体也栽在地上,就这么死去了。
黎静和叶雨梦吓的魂飞魄散,连话都说不清楚,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时,我突然发现女尸的头朝我们这边扭了一下,她美艳的脸上,崭露出一抹美丽至极的笑容,那笑容简直能让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沉醉,让任何一个男人为她疯狂,甚至为她去死都不在乎。
那漂亮的眸子停留在我身上,朝我风情万种的看了一眼,我只觉得浑身燥热,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整个人都懵了。随后,那女尸推开趴身上的莹芳,在台上缓缓坐起来,然后扭头朝我们看了看。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神跟我一对上,我浑身都要烧起来的似的,一股热血上冲脑门,下冲丹田,体内几种力量野兽一样撕扯,扯的我整个人都要碎了。
昏黄灯光打在女尸身上,她雪白晶莹的肌肤犹如镀了一层金色,光芒在她身上缓缓流动,她光洁的身体犹如一尊完美的雕塑。她摘下头上戴的“八门遁珠”凤冠,柔滑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高耸的胸部,整个身体以一副欲拒还迎的姿态呈现在我们面前。
女尸就这么跟我们对视着,我体内的火越烧越炽烈,就在我焦虑万分之际,我的手机突然响了,叶雨梦退了我下吗,我目光一挪开女尸,我整个人就如泼了一身冰水一样,就冷静了下来。
更糟糕的情况很快又出现了。与筱姰撕扯了一阵的黎静,忽然像条老蛇一样扭来扭曲,嘴里口水直流,眼里尽是贪婪,叶雨梦吓坏了,想去拖黎静,但是黎静却发疯地与叶雨梦推搡起来。
我来不及多想只能把黎静打晕过去,场面顿时变得极为安静,安静到我能听见心跳声,以及叶雨梦嘴里发出的“呵——呵——”喘气声。
“诈......诈尸了!”叶雨梦哆哆嗦嗦地说道,眼里都是惊恐。
只见女尸一双纤纤玉足垂到地上,她整个人就站了起来,朝着我们的方向,一步一步缓缓的走过来。这时,她完整的身体便暴露在我们面前,光洁纤细的长腿犹如踩高跷一样,一直走到玻璃门边上。
我看到她脸色展露出邪性而美艳的笑容,眼神里全是勾魂的笑意,我眼珠子一片赤红,充血的厉害。
“别看她的眼睛!” 我这才发现只要跟女尸眼神一对上,意识立刻就乱了,完全不能控制住自己,而一旦拜托她的眼神,就变得轻松许多,我顿时就明白个中机巧了。
叶雨梦听了我的话,立即转过头来,我能明显感觉到她浑身一阵颤抖,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珠里的充血正在退去,看起来神智清醒不少。
“诈尸了?”
我摇了摇头,道:“看她的样子不像是诈尸,我觉得是她的尸身被人做了手脚,很有可能是下葬的时候。”
我这话刚说完,突然一个诡异的声音在这黑铁似的夜里传开,听在我耳朵里,却冷到我心里,我心里一阵哆嗦,突然有种从来都没有过的恐惧席卷全身。
叶雨梦则出了一声短促但是极其尖锐的叫喊来。
我们都吓了一跳,心里暗叫不好。
这声音在死寂一片的漆黑墓室里是如此凄厉可怕。
叶雨梦只瞄了一眼,就后退了两步一交跌得坐倒在地。嘴里喃喃念着什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完了……完了……”她低声又急促的说。
没有办法,我只能选择挡在她的身前。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就是那个古滇王的妃子吧!”我尽量克制自己颤抖的声音,“楼上的那位后母良,应该是你的好姐妹吧!”
我脑子里胡乱生出了这些想法,虽然有一定的根据,但也完全属于慌不择路,想到什么说什么,只求在混乱之中求得一丝希望。我没想到的事,我误打误撞,还真的起到了效果。
那女尸忽然脸色一变,“你是怎么知道的?”她的质问令我的想法更加有了依据,于是,我不慌不忙起来,笑道:“我当然知道,而且我还知道,上面那位其实并非真正的后母良,真正的后母良是你!”
我这么说是有根据的,滇王之子为后母良铸造了一只精美的大吕,而后母良更是精心设计了这座龙陵,为的就是能与他心爱的丈夫长相厮守,但是到头来,丈夫却只能与自己的姐妹共眠在地下,这绝对不是她所愿意看到的。
“你的姐妹其实并不是葬在石棺里,她其实是被镇在那只司母良大吕里,一直被封在铜钟之中。你们在大吕的内部设计了镇魂大阵,镇的自然不会是位高权重的国母,也不是滇王另外一个爱妃,而那个时候她应该已经是一只僵尸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第一个看穿这一切的人。”那女尸笑了笑,“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良。我们姐妹俩本来感情很好,但是,偏偏最后与王同寝的是她,即便是化作僵尸,我也不会与我的王分开,我只能这么做。”
“我现在还有一个疑问,你是怎么保持肉身不腐的?应该背后有高人指点吧?”
“没错,王死后,因为已经中了尸毒,必须尽快下葬,我为了镇住姐姐的尸毒特地铸造了大吕,并与姐姐改换身份,住进了这地宫。但是,我们的部族与中原王朝多年战争不断,国力消耗很大,我怕死后王朝不保,为了不打扰王正寝,我命令一支族人世代守陵于此,并以化魇之法抽出我的灵魂,使我成为一只魇,陪伴着我的王。”
“魇?”我愣了愣,“那我们看到的那个黑影是谁?”
“那是我的守陵人。”
魇,是一种十分珍稀的鬼。魇的产生,必须符合三个条件:一是大面积死亡,二是尸体保存完整,三是死者骨骼精奇。魇的形成,因为条件苛刻,所以有“九魔一魇”的说法,九个魔头还不如一个魇。
第065章 逃出生天
魇在日常的汉字使用中通常指的是梦中遇可怕的事而呻吟、惊叫。 韩愈诗云:“犹疑在波涛,怵惕梦成魇。”古代流传一种称作魇镇的巫术,就是用咒语和法术镇压降伏邪祟,以前人们也通常把妖法之类的法术称为“魇样法”、魇祟等等。
但是,魇其实还有一种不广为人知的意思。由于人死之时,处于极大的愤怒、仇恨和恐惧之中,死后怨恨不散,有些怨力强的能生成厉鬼,而有的则可化为“恶魇”。民间有九魔一魇的说法,意思是世上能生成九个魔,也不一定形成一个魇,而九个魔的凶厉,也比不上一个魇。
魇之所以难成形,主要因其生成需要苛刻的外界条件,首先必须是人员大规模的惨死,才能保证足够的怨念凝聚不散,而且死者尸体必须原样保存,不能有腐烂和风干,也没经过其他处理,凶灵才能附到自己的身体上形成魇。 过去,只有遭到大屠杀或者瘟疫的地方,且荒芜多年,才有可能形成恶魇。还有一种说法是,魇为人死之后,不记得自己已经死了的灵魂,阴气重的人可以看见,而在光的照射下没有影子。
在此之前,我还没有见识过真正的魇,今天算是开了眼界。我面前的魇确实如古籍中记载的那样,死者尸体保存原样,栩栩如生,而她贵为王后自然可以拉来无数人为她陪葬,所以这里的怨念十分重,经过高人指点,化为魇也在情理之中。
我大吃一惊,“这世界上还真有这样的人,竟然会把自己变成一直厉鬼。”
“恶鬼?哈哈哈,你错了,我不是什么厉鬼,我是王后,万寿无疆的王后!”
我对良非常小心,一是惧于她的阴毒诡异,二来也是魇本身太过怪异,一身邪术能通鬼神,于是我立刻提高了警惕。
此时,良的身边出现了一个黑袍人,那人戴着面具,看不清他面容。对良恭敬有加,不禁让我怀疑他的身份,我怀疑这人就是于传说中的守墓人。
“外面那个魙是谁?”
两人来到我面前,良说:“他是一个罪人……”
我看了她一眼,那个黑袍人脸色一沉,这就更加佐证了我的推测。
“罪人?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他打搅了王的清净。”
“我们也打搅了你们,这么说,我们也是罪人。”
“当然!”黑袍冷冷地说道,“我跟了你们一路,其实本想一早解决你们,但是碍于你手上戒指的威力,迟迟不敢下手,现在王后醒了,你们的死期到了!”
“我杀了你的王,按道理,我们已经是不共戴天之仇了,但是为什么你没有愤怒?”
良的脸上闪过一丝微微的颤抖,随即冷笑道:“我的王怎么会死呢?哈哈哈,无知的小儿,今天我就要用你的命来祭奠我的王!”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执念多半是出于爱,爱而不得,因爱深恨,对于这个良来说,她应该很爱自己的王,为了能和她的王永远在一起,她可以不要王后的尊贵,而葬在这个无人知晓的地宫,甚至可以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化为一只厉鬼。
但是,即便如此,她的爱也不会得到满足。因为她心里始终明白,他的王已经死了,或许,在王的心中,甘为她战死的那个才是真正的爱人。
黑袍阴骘的目光令我感到后怕,我没有与魇交手的经验,并不确定一定可以战胜她。
我脑子里闪过一百个念头,突然黑洞洞的墓室里射出一团东西,
迎面一股疾风扑来,我本能的就地一滚,避开锋芒,就看到两具尸体撞到壁上,汁血飞溅,射了我一身都是。
紧跟着又是一具、两具、三具、四具,尸体不停的射出来,外面动静全停了,我探头出去,烟雾散去,才发现良完全失去了刚刚的光鲜亮丽,变成一只古铜色的干尸,披头散发,看着很是吓人。
叶雨梦龟缩在我身边,良的样子和满地尸体的血腥,吓的她面无血色。
“妈的,在我神鬼契约人面前也敢造次,老子管你什么王后不王后,今天就要你灰飞烟灭!”我火冒三丈,就要跟良干起来。
墓室里突的响起一声尖利的叫声,震的我耳膜发痒生疼,我扭头就看到良朝我们扑了过来,一身火光亮的像全身烧着了似的,十分吓人。我拖着叶雨梦滚到一边,险险的避了开去。
我们才爬起来,良就一路朝我们扑过来,我内心大震,吓的跟着叶雨梦朝墓室里狂奔,那良竟然没有放过我们的意思,一直把我们追到墓室深处,我心胆俱震,想前面已经无路可退,难道我跟叶雨梦就要步刚才那几人的后尘,要遭这怪物开膛破肚不成?
“不行,不能这么窝囊,对了,龙陵帛书在哪?”我脑子里忽然想起这一件最最重要的事情。
“我们该怎么办!”叶雨梦慌忙地问道,“我不想死啊——”
“别吵了!”我理解叶雨梦的紧张,她花样年华,原本有更美好的未来,现在才活到二十岁不到,就要让这畜生给开膛破肚,想想就心如死灰。
我在狂奔中被良顶翻在地,摔了个狗吃屎,嘴里塞了一嘴巴的沙土,呛的我咳嗽不止,吐出半口鲜血,嘴唇都被撞破了皮。我不顾疼痛翻身坐起来,就看到黑袍正追着叶雨梦满地乱跑。
这时候我来不及多想,要对付这良不能掉以轻心,于是我脚踩八卦九宫方位,动作虽不快捷却相当玄妙,极其惊险地从不可思议的角度从良的攻势中逃脱出去。
越到危险的境地越是要镇定自若,所谓艺高人胆大,就是这个道理。不过,我这几招都是依样画葫芦,练得都是皮毛而已,只能侥幸逃脱,要想对付良,还得另想它法。
因为我脚下踩的九宫八卦之阵,暗藏玄机,良一个苗疆之女,对这中原的道门功法一头雾水,一时之间还不能看出门道。
我从脚下摸到一支枪,那应该是黎静她们掉落在地上的,因为现在手上没有防身武器,便一把捡起握在手里,想虽然良刀枪不入,必要时候,说不定还能起到一点作用。
“叫你见识一下现代兵器!”想那良死了少说也有五六百年,自然不知道这枪是什么东西,刚刚开了一枪没有把她唬住,现在再出其不意,或许能够起到一定的作用。
“看枪!”
“咚咚”两枪,原本良的攻势异常凶猛,突然一声枪响,她果然吓了一跳,愣住了。
与此同时,忽的一样东西掉在了地上。我看良眼睛一直直勾勾的盯着我看,而忽略了地上的东西。
“这是......龙陵帛书!”
可能是因为良化作魇之后,心智发生了巨变,整个人如同恶魔,一心只想杀掉我,才会对地上掉落的帛书置之不理。我心想:“我比较体力有限,难跟这种畜生比,要不了多久,就会力气枯竭,必须速战速决。”
而另一边,叶雨梦在黑袍的攻击下,步伐已经开始混乱。
我心里也不禁着急,照这
样下去,她还不得死在黑袍的利爪之下。我手里拿着枪,却不敢乱开,怕子弹伤到叶雨梦。
唯一能够借助的力量就是禁戒。但是,奇哉怪也的是,手上的禁戒却并没有闪耀出耀眼的光芒,似乎这强大的魇,还不如一只僵尸来得厉害。
“这到底什么情况!”我没了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说也奇怪,我剑指一出,四处扑人的良立刻就停了下来,张着一堆碗口打的眼睛,突然折身躲开。
“什么情况?”我极为震惊,原来魇是要惧怕禁戒的。
虽然禁戒没有闪耀,但是魇显然已经收到了极大的恐惧。那黑袍见到良受到了惊吓,立即舍下叶雨梦来解救良,叶雨梦借这个机会溜到一边,我急忙凑到她身边去,问有没有事。
“没事!”叶雨梦喘着大气,双眼睁大老大。
魇变得血脉喷张,身上的火焰燃烧更加剧烈,简直变成了一只火虫,它周身散发出的光芒也越发耀眼。身上的火焰就越发炽烈,隐隐还有一层紫色的光影在流动,幽幽如同鬼火,看起来诡异阴森。
“这是什么情况?”我暗暗吃惊,看这样子,魇似乎更加难以对付。
我就看到魇冒出重重火光,里面似乎烧着了似的,有火舌吐出来。我心里大奇,暗想:“这魇真这么厉害,还能自己生火不成?”
“跑!”
我已经意识到魇的可怕,而就在这个时候,叶雨梦竟然向着她凑近了一步,似乎对她很好奇,几乎将半个头伸了进去。我急的跺脚,道:“完了……完了……中邪了,是我疏忽,千算万算,竟然忽略了这个问题。”
但是为时已晚。
叶雨梦中了魇的惑术,任由我再怎么喊,她也听不进去,直僵僵地往她的身边走去,我死死拉住,但她已经被魇身上的火引燃,再这样下去,我的手也就要被点着。
“喂!喂!你快醒醒啊!”我急的大喊。
火苗在我的手上狠狠地灼烧了一下,我没有办法再拉着她的手,我只能放开,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良那一双鹰眼掠过我,似乎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妈的!”此时我也是怒火中烧,咬牙切齿,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禁戒被她身上的火光掩盖住自身的光芒,但是也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魇的小半个身体,已经成为了灰烬。我惊异于眼前的神奇,禁戒的神妙,远非我所想象。
然而就在此时,那魇发出了剧烈的嚎叫声,似乎极其痛苦,我低头一看,地上忽然裂开了一道大缝。
这时从墓室上边落下的碎石块越来越大,轰隆之声不绝于耳,墓室中已经无法立足了。
我本想着去捡起地上的帛书,但是已经来不及,眼看着帛书从裂缝中掉了下去,巨大的石块压了下来,我已经顾不得许多,只能本能的逃命,便从裂缝中钻了进去,没行出几步,一阵白光耀眼生花,头上出现了久违的天空。
山体震动的非常猛烈,山石出现了一道道的裂痕,脚下尽是碎石,一步一滑,落足十分艰难。
身后的石壁哐的一声巨响,吓了我一跳,回头想后边一看,只见身后的山体,正在向后塌陷,整个山裂成了两半,正不断的塌落,把地宫,连同龙陵七宝,以及龙陵帛书,都砸落进了地下。
山崩地陷的威力使人目为之眩,我紧紧抓住石壁,不敢稍动,惟恐也随着身后崩塌的石块之中。
第066章 明眼梅花
我从龙陵出来,在县城坐上了去成都的长途汽车。手里把玩着那枚从龙陵里唯一带出来的镯子。
在阳光下,它里层的青玉本色比较黯淡,外层的黑色沁也不起眼,唯有那血红沁晶莹透亮,在青玉映衬下显出一种古怪的色泽来。可能是因为心理原因,我越看它越觉得有种相当毛骨悚然的感觉。
“没有找到龙陵帛书,真是太可惜了!”事情到了这地步,我已经完全没有了头绪。
“现在龙陵还毁了,再找帛书就难上加难。”
“看来唯一能寄希望的只有这一枚镯子了。”
我到了成都之后,坐上了开往河南的长途客车。半途上又转了辆往河南辉县开的破烂中巴车,车子颠得我脸色煞白,靠在车窗上半死不活的可。
我正把玉镯翻来覆去的看,不知道它的价值,于是把目光投向窗外,莽莽群山八百里太行已经出现在眼前了。
姒玮琪现在人在北京,到龙骨堂的时候,我已是灰头土脸,一脸沧桑。今天店里只有姒玮琪一个人,我详细跟她说了在龙陵里遇到的情况,说起帛书被毁之事,姒玮琪倒是没有责备,反倒安慰于我,叫我不必自责,此事或许还有转机。
而这转机,自然是我手中的镯子。
“琪姐,这究竟是什么镯子?”我好奇道。
“这镯子的玉不是常见的玉料,要是我没有看错,这应该是尸玉,而这镯子到底什么来历,我也说不上来。”
“连你都不知道,那这线索该如何查起?”我不免有些紧张起来,毕竟赌约到最后还是要以实际论真章。
“我不知道,不代表没有人知道。”姒玮琪不慌不忙地说道,“说道鉴定文物,我们毕竟不是正宗,虽然我们开着这古董铺子,说起来还是挂羊头卖狗肉,真正鉴定文物的宗师,还要数明眼梅花。”
“明眼梅花?”
所谓明眼梅花,其实是一个非常古老得到鉴宝组织,为玄门药家,白门许家,黄门黄家,青门沈家,红门刘家这五脉家族的合称。其中,许家掌金石玉器、药家掌瓷器、黄家掌明器、沈家掌木器、刘家掌书画。明眼梅花由两部分组成,“明”和“眼”都是行话,“梅花”则是五脉合体呈现出的图形。
“明”有两重意思,表面意思可以理解为辨别,鉴明。第二层意思是“明器”,即冥器,指的是古墓中的陪葬品。
明器一般有三种来源,村里老乡自己在地里翻出来的,古玩家自己收藏的,倒斗的自己下墓淘来的。“五脉”之中,黄门黄家就很精通明器鉴别。“眼”在行业内也有两层意思,其一是掌眼,其二是打眼。“掌眼”可以通俗理解为行家替别人分辨东西的真伪。做古董这一行的,风险极大,一不留神很容易花真金买赝品。这种时候就需要懂行的给掌掌眼,免得被无良商家欺骗。
“打眼”指的是没看准买了假货,如果出现这种情况,通常后边都会跟着砸浆这个词儿,“砸浆”在行业内指的是压价。赝品肯定不值钱,没有哪个人愿意花重金买假货。各行有各行的规矩,买了假货不能毁生意,只能砸浆了。
“梅花
”指的是图案。五脉共有五家,正好能组成一个梅花图形。五脉虽然司职不同,精通的也不同,说到底还是同出一门的。五脉世代传承,在古董一行专门帮别人鉴宝,说话很有分量,是绝对的业界权威。
眼看着天已黑下来,我估摸着不会有什么客人来了,决定早点打烊,去月盛斋吃点东西,好歹犒劳一下自己。我把店里稍微归拢了一下,刚要落锁走人,忽然听到姒玮琪从身后走来。
“琪姐,你回来了?”
“晚上跟我走一趟。”
“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人的气质就像是古董的包浆,说不清道不明,姒玮琪气度内敛,滴水不漏,整个人给人一种无懈可击的神秘感。
此时天色已经黑透,不过周围的路灯十分亮堂。我环顾四周,发现车子停的地方是一处幽深小路。小路两侧都是茂盛的白杨树,四周没有特别高大的建筑。在小路的尽头是一座围墙很高的大院,门口没有标牌,但有两名荷枪实弹的卫兵在站岗,浅绿色的大门紧闭着。
我正瞎琢磨着,大门悄无声息地向两侧打开,车子低速驶进院子。
车子又开了两三分钟,终于停了下来。一个秘书模样的男子早迎候在外面,姒玮琪和他见面之后一句话都没有说。我们跟随着他走进一栋高大的浅灰色苏式建筑,里面的走廊宽阔而阴森,头顶是绿罩灯,脚下的地毯很厚,厚到扔一个摔炮上去都不会发出声音。
很快我们来到一间会议室前。
我进屋后,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位身穿中山装的老人,他见到姒玮琪来了,便从沙发上站起身,迎面走过来,一名军人在身后寸步不离地跟着。
“姒小姐,好久不见。”老人的语气很亲切。
“刘老,别来无恙。”
老人笑眯眯地打量了我一番:“很年轻嘛!”
他看到我有些拘束,拍拍我的肩膀:“别紧张,我认识你,听过你的大名。”
“您这么大的领导怎么会知道我这么一个市井小民?”我不免有些好奇。
“什么领导不领导的,我一把年纪了,你叫我一声刘大爷也中。”
说着,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檀木的茶盘,茶盘上搁着五个莲瓣儿白瓷小茶碗。
刘老拿起一个竹制茶夹子,把五个茶碗摆成一个十字形状,一碗在当中,其他四个分别位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然后,抬头望着我。
我不明就里地瞪着眼睛,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这套手法我知道,显然是个茶阵,我以前听人说在旧社会,像是漕帮、红帮之类的会党道门,会用这一套玩意儿作为联络暗号。
我皱起眉头,“刘老,您这是给我出题?”
“哈哈哈,你别介意,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妨猜猜看?”
“我有个师傅,是古玩界的行家里手,曾经对我说过,茶阵是洪、漕帮等秘密社团用来联络的,这些社团里多是青皮混混,文化水平不高,所以这茶阵没有多么深的讲究,多是用谐音、比喻之类的手法,配些粗俚口诀。阵型要么对应阴阳五行,要么对应天象星
宿,都有一定之规。”
“你接着说。”
“我看这个茶碗的摆法,显然是按照东、南、西、北、中五个方向来排列成一个十字的形状。五向对应金木水火土五行。”想到这里,我卡壳了,“不过,这再往下可就难想了,我也不知道您到底想说什么。”
“你说的很对,其实,阴阳五行涵盖的意义非常广,对应五向、五味、五音等等,同时也对应着玄白赤黄青五种颜色。”刘老接着我的话说下去。
听他这么一解释,我只能点点头。这位老头子讲话很有艺术,从头到尾都掌控着局面,而且问的问题都带着预设立场,这在藏古界有句行话,叫“话耙子”,意指舌头上带着三钩六齿,三两句话就能把人的底细全耙出来。
“你在看看这几个茶碗。”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看得我直发毛。
我又扫了一眼那五个攒成一堆的茶碗儿,道:“五瓣梅花阵?”
这个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梅花五瓣为一聚,他这是在暗指“明眼梅花”。
“您是......”我看了他一眼,又看看旁边坐着的姒玮琪,恍然大悟,“您姓刘,您应是明眼梅花中红字门刘家的掌门人吧!”
“哈哈哈,不错,我就是红门刘邦得。”说完,他用手慢慢摩挲茶盘,“有人做旧,就有人掌眼。有人被打了眼,自然就有人帮着砸浆。这五个茶碗,分别代表五条鉴宝的源流。这五脉传承久远,掌的是整个古董行当的眼,定的是鉴宝圈的心。只要过了他们的手,真伪就算定了,全天下走到哪里都认。所以五脉凑在一起,又叫做‘明眼梅花’。玩古董的人去鉴宝,听到这四个字,都服气。”
我自己好歹也做了好几年买卖,可对所谓“五脉”略知一二,这帮人在民国之前混得风生水起,历朝历代都是御用的鉴宝师,但是到了当代,这“五脉”倒是销踪匿迹,很多人已经闻所未闻。
“那么你听过中华鉴古研究学会么?”
“这个听过。”我点点头,“玩古董的,多少都听过这个学会的名字,这学会不是国家机构,但确实是地地道道的国字号,背后都是国家层面的势力在扶持着,我这层次,还接触不到。”
“这个学会,就是五脉传人整合而成,不混到一定层次是不知道的。它代表了一种身份,一种地位。你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没人会告诉你。”
“这五脉一不欺行霸市,二不倒买倒卖,靠的是一手识真断假的本事,一直替整个圈子扛鼎掌眼,从未含糊。这是技术,是受国家保护的。虽然文各浩劫中五脉受的冲击不少,但气脉仍在,乘时而起,成立了中华鉴古研究学会。你看改革开放以后古董业这么兴旺,就有明眼梅花在背后的功劳。你可知道,靠的是什么?”
“真。”
我只说了一个字。权威的鉴定机构,都有这么一条原则:绝不做伪。试想一下,一个鉴定机构靠的就是公正中立的信誉,如果自己也造假,那岂不是等于给自己当裁判了么?再者说,鉴定古董的人,必然对造假手法熟稔于心,如果他们起了伪赝之心,那危害将是无穷无尽。
第067章 黄昏细雨
刘老跟我讲了有关五脉的故事。
这些故事虽然很动听,涨了不少见识,但眼下却并非我关心的,所以我只是听了一些大概,全然没有听进心里,事后想想,便觉得后悔莫及。
之所以没有用心听,是因为我心里装的全都是有关尸玉手镯的来历,于是,待刘老讲了一通之后,我便忍不住将尸玉手镯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想,这也是姒玮琪今天带我来这里的主要原因。
刘老拿起尸玉手镯,手微微一颤,说道:“这是尸玉。”
“您给掌掌眼,这手镯到底是什么来历。”
姒玮琪给我使了一个眼色,叫我不要鲁莽,注意分寸,我也觉得自己太过着急,有些失态。
刘老比了比手边的椅子,示意我坐下,然后看了姒玮琪一眼,姒玮琪不动神色,气定神闲,只是顾自己喝着茶。
姒玮琪似乎十分信任这个刘老,且二人交情应该不浅。“五脉”存在数百年,与禹陵的交集早在历史的盘根错节中形成,因此,姒玮琪认识五脉中人,完全是情理之中。
“刘老,您可看出点什么?”姒玮琪缓缓放下手里的茶盏,“我端详过这个镯子,除了看出这是尸玉的材质,也瞧不出其他端倪。”
尸玉有很多种说法,一说是出土古玉,无论是“传世古”还是“出土古”,经过岁月的抚摸和水土的侵蚀,必然会留下种种色质的印记,从而为鉴别古玉提供了最可靠的依据。这里所谓的“色质”,色即沁色,质指玉质,而沁色通常会成为一块古玉的重要鉴定标准。
玉具有善于吸收其他物质的特性。古玉器被埋入土中之后,一方面会将近邻的物质吸入自己体内,同时,其体内原有的物质也会起酸化作用,特别是地中水银,会沁入玉质,同时相邻之松香、石灰及其他各种有色物质也皆随之浸淫到里面,所以凡出土古玉,都会沾染上某种颜色,这便是所谓的“沁色”。而古玉出土之后,经过人体的盘玩,其体内的物质成分由于受到人气的涵养,玉性又会慢慢复苏,从而使古玉原先的沁色发生奇妙的变化,呈现出五光十色的丰富色彩。
据传,1900年八国联军入侵北京,慈禧太后外逃时怀中就揣着一块玉中之王——“脱胎”,后来在路上送给追随皇室的军机大臣王文韶。“脱胎”是一块质地优良的羊脂白玉,经几百年埋于土中,饱经尸血气浸入,出土后又佩在人身上长达百余年,受活人气息渗入,然后又入土、再出土,几次反复才形成,存世罕见。据史籍记载,一块小小的“脱胎”浸入水中,可让一大缸清水映为通红。
出土古玉沁色之所以会千差万别,是由于入土的时间、地点不同,受沁的深浅程度不同所致。行业内有沁色“十三彩”之说,就是极言其色彩之多。古玉沁色的不同则主要和近邻物质有关,一般玉埋于土中,总会受到土的侵蚀,受土侵蚀较轻的称“土蚀”“土锈”,较重的称“土浸”“土斑”,它们都是受地气熏蒸而致。一般入土时间长的古玉,其“土锈”“土斑”用刀也刮不掉,因为含沙性的土已经渗到了玉的肌理中,并与玉合而为一了。受黄土沁的古玉颜色如栗子黄;受松香沁的古玉色如蜜蜡,呈淡黄色;受靛青沁的古玉色如青天,这是由于服装上的靛蓝深入到玉的纹理;受血沁的古玉颜色赤红,称“枣皮红”,色深的称“酱瓣紫”;受铜沁的古玉色如翡翠,称“鹦哥绿”,这是因为铜器入土后,产生铜绿,如果玉器在它边上,铜绿就深入其中,出土复原后色泽比翠更加娇嫩滋润;受地火影响的古玉则都变成白色,谓之“鸡骨白”“象牙白”“鱼肚白”等;受石灰沁的古玉呈淡绯色,经过盘玩后,色如绯霞一样光彩夺目。而水银沁有地中水银沁和殉葬水银沁之分,殉葬水银沁又有大坑(大墓)、小坑(小墓)之别。完全受地中水银沁的古玉,呈黄白色或微黑、微青的颜色;完全是大坑水银沁的古玉,呈黑漆色;小坑水银沁的颜色则在黑的深度和广度上比大坑要逊色;古玉上的水银沁,大则连成一片,小则成块分布,更有的像线一样细,这些都是因玉质纹理坚密的不同和所处环境不同而有区别,但均具有色泽黝黑光亮的共性。黑白分明的古玉,一半是由大坑水银所沁,一半是由地中水银
所沁。
但是这里所说的尸玉,绝不是所谓的出土玉。
“其实,这种尸玉并不是真正的玉,而是如同舍利子一样的物质。”刘老讲镯子放到桌子上,对着姒玮琪说道,“姒小姐,你能说说,这镯子是如何二来得到吗?”
姒玮琪看了我一眼,示意我来高速他。
“既然如此,那我就有话直说了,这尸玉镯子乃是从怒江大峡谷的一处古墓中所得,这墓主人乃是一位古滇国的国王,墓中有一苍龙七宿棺椁,其中一个棺中就藏有这个手镯。”
“古滇国?”刘老愣了愣神,长吁一口气之后,说道,“这么一来就解释的通了,世人对古滇国的历史了解得很少,甚至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个古来的国度。这个古滇国曾经发生过多年战乱,生灵涂炭,传说在一处名为‘老人坑’的地方,死了数十万人,死去的人流出的鲜血汇入地下,浇灌进山中的矿脉,被矿石吸收,形成罕见的血玉。”
“这应该不可能吧。”我觉得这个传说纯属子虚乌有,“就算真有这样万人坑,也不会造成这尸玉,这不符合科学道理。”
“你听我把话说完。”刘老继续说道,“这传说毕竟只是传说,可是这‘老人坑’下的血玉矿脉却是真的,此后,云南地区的血玉便成了玉石玩家争相采购的珍宝。”
“那后来呢?”
“后来有人为了开采血玉,便进入了苗人的村寨,大肆屠杀苗人,苗人不得已奋起反抗。其中,有一支苗人部落,他们的族长带领者部落屡次抗击汉人,据说死在他手里人就不下万人,他还将这些人的尸骨埋藏进山谷里,怨念汇聚,无法安息,投胎转世,直到有一天,他在征战中受了重伤,寨中的巫师从山谷中采集亡魂为他祛病消灾,当然这巫术自然救不了他,他死后却因为体内阴灵汇聚,尸身成僵。”
我心里咯噔一声,心想,“这不就是那位古滇国国王嘛!”
“那后来呢?”
“后来的事情就有些捕风捉影了,有传说,他被火焚烧,结果烧出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便是尸玉,也有人说他的尸体化作了玉石,反正各种传说都有,这尸玉也确实在市面上出现过一些,但存量极其稀少。”
“那您之前见过这种镯子吗?”
刘老凝神半晌,点了点头,说道:“见过。”
“您真的见过?”
“没错。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在二十年前我见过一个与这个镯子一模一样的。”
“一模一样?”我睁大了眼睛,诧异道:“您是从何得来的?”
“这个我倒是不知情,二十年前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见过一次,当时,好像是在我大哥宅中看到的,只是因为它的材质奇特,才由此印象。”
“太好了!”我不由得兴奋起来,“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那个时候我完全只想着柳暗花明时候的兴奋,却全然没有想到,更大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从刘老那里出来,姒玮琪便提醒我,“今天的事情你要提高警惕,姒玮瑜现在对你是虎视眈眈。”
“放心吧,她想怎么样,难不成想把握给绑架了。”
“镯子的事情她可能现在还不知道,但是不代表她永远不会知道,你要加快找到新的线索,以免被她牵制。”
姒玮琪的提醒不无道理。
姒玮瑜这一次是折戟沉沙,铩羽而归,她那几个得力干将全军覆没,而以她的性格,一定要把这笔账算到我的头上,就算不为胜负,也肯定要报这一箭之仇。
次日黄昏。
下起了毛毛雨。
雨像牛毛像花针像细丝,密密地斜织着。
又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串地掉在雨水汇成的水洼上面。春雨纷纷,染绿了山,染绿了水,染绿了石板小路。
像雾似的雨,像雨似的雾,丝丝缕缕缠绵不断。
我透过玻璃窗向外望去,天地间像挂着无比宽大的珠帘,迷蒙蒙的一片。雨落在对面屋顶的瓦片上,像一层薄烟笼罩在屋顶上。
我坐在龙骨堂里,想着刘老的话出神。
“这东西砸浆了吧!”一个穿着黑色旗袍的女人进门没
多久就开始挑刺。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果然来了。
这女人的举动,在古玩行当里有个说法,叫做“斗口”。斗口这个词本来是旗人玩鸟的术语,意思是斗口不斗手,不玩真的。后来演变到古玩行当,就成了卖主儿不是真的要卖玩意儿,而是要考较收宝之人的眼力。
这种试探是明目张胆的,几乎可以算是一种挑衅,一般只有卖主儿跟收宝的有深仇大恨,成心要砸人招牌,才会这么干。
“呵呵,我这儿可从不卖赝品,你要是想惹事儿,还是去别处吧!”
“小兄弟,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口气倒是不小。”那女人约莫三十出头,一双丹凤三角眼倒是生得十分好看,媚眼如丝。
“我看你一进来就挑刺,成心的吧。”我也毫不客气,看这女人的口气和装束,一看就是练家子,这个节骨眼找上门来,几乎可以认定就是姒玮瑜的人无疑。
而且昨日我还得到了茜茜她们发来的消息,她们几个在龙陵外面潜伏多日,原本许久未见姒玮瑜的人手出现,她们狐疑了良久,准备返程之际,却发现有人一路跟在我的后面,而我却始终没有发现。
“姒玮瑜果然是早有准备。”我当时已经断定,姒玮瑜接下来是要跟我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计谋。
“哼,臭小子,既然你不知深浅,那我今天就教你怎么做人!”
不过,奇怪的是,她却没有打算在屋内跟我交手,反而往门外跑了出去,一溜烟的功夫,就不见了。我感觉奇怪,便跟了出去,此时,便看到远远的一个车队走了过来。
呜咽的唢呐声。
“这是......”
那是一对出丧的队伍。
一口棺材特别醒目。
“这北京城里哪来的扶棺出丧?”这毕竟不是古时候,现在要是还有人能够抬着棺材出丧,那定然是一件轰动全城的事情。
唯一的解释——
“哼,姒玮瑜又在装神弄鬼了,这是她一向来的伎俩。”
队伍缓缓地经过我的身旁,每一个人都诡异地看着我,我站在路中间,队伍却不能停下。
轰的一声,棺盖忽被震开,一道人影,尖啸掠起,已到了那顶轿子上,略一盘旋,突然间,他的头、手、脚都分了开来。
这儿说“分了开来”,是一个非常诡异的景象,因为谁都知道,人的头颅、双脚与双手,是连在一起的,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地“分了开来”。
除非,他根本不是人。
不过,那人的头颅和四肢,并没有断,可是,他的四肢的确都像忽然都分成前后左右四个角度折裂,又似骤然“长”了起来,姿势可以说是十分诡异。
“这......”我愣住了。
而就在此时,队伍中站出一个扛着灵幡的老人,那是一个神容矍铄的老者,一脸暴戾之色,但看去又像正以强大的耐力,把自己的戾气强忍不发。
“滚开!”老者白眉耸动,双目凶光暴现,又强忍压下,一时却没有说出话来。
“什么人装神弄鬼!”
“找死!”那老人火爆的很,话刚说完,那棺材里掠出的东西,此时四肢和脖子,似被拆了线的木偶,失了骨架的恐龙,几乎是残缺不全般地掠了过来。
“歪门邪道!”
就在这时,刚消失的黑旗袍女人又出现了。她一反手,掣出了红袖刀,刀光腾起一阵凌厉而且艳丽的杀意。
“今天我就要为我妹妹报仇。”话才说完,刀光已钉向我的咽喉。
刀光绰约。
像一抹夕晖。
像一场细雨。
其实只是刀。
一把刀。
红袖刀。
绝世的刀法。
绝情的刀锋。
“妹妹?你是什么人!”
“你害死了小梦,今天就要你偿命!”
“你是叶雨梦的姐姐?”
“没错,我就是叶雨菲!”叶雨菲的刀则如电光。
叶雨菲刀光纷飞,似银雨千道,她手里的刀就是一张专切罗网的利器,专破漩涡的神桨。
第068章 黄谢花飞花满天
在她拔刀攻向我的时候,我惊蓦地抬头。
这一抬头,我与一个人的四目相接,心头一震,那个白胡子老头突然杀出,不但拦住了我,也同时截住了我的动意。
我被他盯了一眼,好像迎面着了一拳,如果在此际攻杀叶雨菲,无疑是最好的时机。可是在我攻向叶雨菲的时候,也同时是白胡子老头攻杀我的最佳时机。
就这么一犹豫间,我的去路已被叶雨菲的刀光所封锁、切断!
我这才回过神来,见叶雨菲在狂飙厉劲下,尚可断切自如,进退有度,心头方才一喜,忽而就听见了咳嗽声。
咳嗽声。
叶雨菲一面呛咳着,鼻下、唇边,都溢出血来。
很快,连耳际、眼角,也流出了血。
我同时发现,叶雨菲的身形,似已慢了下来。
这种缓慢,不是一流高手,是绝不可能觉察的,那就好像是喝声与叫声的速度比较哪一种快入耳一般。
其实就算是我,也分不出来。
但我却能清楚地辨析到:叶雨菲的身法,确不如先前潇洒。主要是双腿的步法,已不那么从容自若。
“你有腿伤?”我一念及此,心中一沉。
这时候,场中残局倏然大变!
白胡子老头骤然收招,疾掠至棺旁。
叶雨菲脸色一变,不顾调息回气,正待还击,那白胡子老头和另一人已同时出手!
另一人一直蛰伏在出殡的队伍中,似乎正是为了出现这种情况时准备的,叶雨菲的腿伤明显有一阵子了,他们料到她可能力有未逮,于是还安排了备份。
那个人腾身截住了我。
他双手一按棺盖,凌空掠起之际,身法极之迅疾,然后遽然收回劲气,急起追袭。刀网顿撤,我一动,他已然出指。
但他的指劲攻到之际,叶雨菲却在这时候杀了出来。
“你干嘛!”
叶雨菲的拦截极为突兀,按道理她应该杀了我才能下心头只恨,但却有转过头来救我。
“他只能死在我的手里!”
叶雨菲厉喝一声,朝我猛攻过来,就像孤鹜飞向落霞。
我身形疾沉,就在这时候,叶雨菲又做了一件极之突兀的事。因为,就在此时,白胡子老头的双手突然扣向叶雨菲的咽喉!
这一下出手之突然,就像那一对手根本不是他的。
叶雨菲正在全力对付我。我闪过她一刀,已到了棺材前,另一旁伺机袭击的另一人,忽然俯身,抽出一把刀来。
这是一个不应抽刀的时候。
那是一个不应有刀的所在。
“你们三个人打我一个,胜之不武吧!”我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只能靠着语言给自己涨点气势。
那人的刀本无颜色,黯淡无光,但瞧在我的眼里,都有奇怪的颜色,随着刀的角度变动,发出不同颜色的光,有时如青电,有时如赭血,竟是五彩光华,目为之眩。
那人一刀在手,整个人的战志都似被带动,发出疯狂的攻击,杀力应该在白胡子老头之上。
“什么?”
“叫你尝尝黑金古刀的威力!”
“好一把黑金古刀!”
叶雨菲并没有再攻击我,她的红袖刀,漾起一凄美的颜色,像落花一般无依,甚至有些顺从。
黑金古刀在斩向我的刹那,刀的力量强得不可思议,但叶雨菲的红袖刀依然如被翻红浪、层峦点翠一般地缠住了对方。
“你疯了!”谁也不知道,叶雨菲竟然再一次地救我。
白胡子老头气疯了。
黑金古刀的攻击已到。
叶雨菲纤瘦的身子,在黑金古刀刺目的刀光里,还能躲开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对方骤然变招。这变招突然得不像是在变招,而似本来这一招突被人在肘上一托,方向理应不同一般。
同一刹那,白胡子老头展开了更猛烈的攻势。叶雨菲一面抵挡黑金古刀的攻击,一面急退,她退的时候,右手刀仍是七攻一守,左手五指却似弹琴似的,屈伸吞吐,招架抵挡着白胡子老头的攻势。
就在叶雨菲速退的时候,左腿略为有些不妥。这不妥也许只是一丝的,甚至连肉眼都瞧不见的,但对方已“盯”住了它。
他的双手,已突然转扣在叶雨菲腿上。
“小心!”
那人已经拿住叶雨菲的腿,忽听场中一声闷哼。
黑金古刀本正全力抢攻叶雨菲,此刻突然一颤,然后他就艰苦地垂下了刀,嘴角溢血,痛苦地倒地。
“你没事吧!”我一把将叶雨菲拉到身后。
那一刹那,我做了一件事。
飞刀。
白胡子老头蓦然一跃向棺材。我一击得手,却看到他的脸上正浮现一种诡异的神色。
“好厉害的飞刀。”
叶雨菲脸色大变,叫道:“小心……”
她呼喊的时候,已在急退。
退得如此之快,带着极深巨的恐惧,一下子已退了三四米。我被她流露出来的惊恐而带动,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
“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候,爆炸已然发生。
爆炸不是很剧烈。
但是很可怕。
待尘埃落定,瓦砾沉地之后,那口棺材已炸成碎片,原先的地上,也炸出了一个大坑。
我站得最近,强烈的冲击波让我整个人似失了魂、落了魄。
而白胡子老头子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
“现在只剩下你我二人。”叶雨菲喃喃地道,“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如果我告诉你,你妹妹不是我害死的,你会相信吗?”
“笑话?换做是你,你会相信吗?”叶雨菲笑了,笑意也带着讥诮,“我留你一命,就是要亲手替小梦报仇。”
我耸了耸肩,懒洋洋地道:“信不信由你,但是事实上我说的都是实话!”
“死到临头,还敢信口雌黄!”
“你不相信我我可以理解,你应该也知道小梦的几位姐妹吧,筱姰、黎静、莹芳在古墓的时候,就已经回头是岸了,她们不堪忍受姒玮瑜的摧残折磨,我们一起找到龙陵七宝,但是眼看胜利在望,不想却因为那魇的阻挠,导致功亏一篑。”
叶雨菲冷笑道:“你别白费力气和我演这场戏……”
“看来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了。”
叶雨菲眼里隐漾泪光,“是。”
“既然如此,那你动手吧!”
叶雨菲身子震动了一下,咬住下唇,半晌才吐出一个字:“好。”
“等等,我有办法证明我说的话!”
叶雨菲仍盯着我,似看入我的深心里,“什么?”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道:“我知道小梦的鞭子与锁链玩的是出神入化,尤其是锁链,到了小梦手里,锁链就像有了生命似的随意改变方向。”
“你......”叶雨菲忽然一阵搐动,继续说道,“这又能说明什么,谁知道你用了什么花言巧语骗了小梦。”
叶雨菲在说这几句话的时候,隐有一股落寞之意。
“我知道你很难相信我,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我没有害小梦,直到最后一刻,我都希望活着的人事她而不是我。”
“说的好听!”
“如果你想要报仇,你应该去找姒玮瑜报仇!她才是害死小梦的罪魁祸首,如果不是因为她,小梦也不会去龙陵,也不会遇难!”
“强词夺理!”
“其实你心里已经动摇了,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你根本不必要跟我说这些!”
“我只是想你死的明白!”
“不,你想要的是真相!”
“哦?”
“如果姒玮瑜真的信任你,又怎么会派人在暗地里监视你,如果姒玮瑜真的有你们心目中想象的那么好,她又怎么会对自己人痛下杀手!”
说道这里,叶雨菲的眼里似有一种复杂的神色。
就此此时,忽然“噗的”一声,叶雨菲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我一怔,连忙扶住她,问道:“你怎么了?”
“放开!”她想要挣脱,却已全身无力。
“糟了,中毒了!”
无奈,我只能将她带回龙骨堂。
服下一贴药之后,她的毒已经基本控制。我看着她面颊似熟透了的桃子,恬睡漾着春意,忍不住轻轻地用手在温柔的嘴边抚了抚,拂了拂她那在睡梦中兀自不平的发丝。
“我这是怎么了!”
半夜,叶雨菲才醒来。
她侧了侧首,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我这是在哪儿?”
“放心吧,这里很安全。”
“我怎么了?”
“中毒了。”我实话实说,“我没必要骗你,恐怕你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中毒吧?要是我没有猜错,你身上的毒,应该来自于你效忠的那位吧!”
其实,在叶雨菲的心中,并不难想到这一点。
从傍晚白胡子老头和黑金古刀的袭击就可以说明这一点。
“如果你还不相信我,那我们不妨拭目以待,姒玮瑜一定还会有下一步的动作,你和小梦,包括莹芳、黎静、筱姰都不过是她的牺牲品而已。”
姒玮琪知道我救了叶雨菲,对她还是非常礼待的,不仅亲自开了方子煎药,就是准备的菜肴也都非常讲究,甚至还送来了沐浴用的衣物。
“这些天你就好好休息吧,有什么话,等养好了身子再说。”姒玮琪笑道,“就算是要报仇,也不急于一时对吧?”
第069章 去伪存真
在叶雨菲的心中存在的芥蒂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叶雨梦的死。失去亲人的痛苦,导致她的主观无法轻而易举的接受我这个最大的嫌疑人。
而事实上,她的内心也有一杆秤,姒玮瑜的所作所为注定失去人心。
“你中的毒很凶险,稍有差池就会侵入五脏六腑,再晚一刻钟,即便是大罗金仙也回天乏术。”姒玮琪说道,“不过,因为你体质好,服用解药之后基本没什么大碍。”
“可是我的肚子很疼……”
“你别吓我,怎么会呢?”我有些诧异,“按道理,应该不会啊,是不是毒还没有解完?”
“这是正常现象,这几天你可能一直会有腹痛,安心调养就是了。”
“姒玮瑜没有除掉我,接下来她肯定还会有动作。”叶雨菲小心翼翼地说,“你们救我,根本没有意义。”
“你太多虑了!”我却根本不当一回事,“首先,姒玮瑜接下来要针对的人绝不会是你,而是我,因为我手里有她想要的,其次,姒玮瑜还不至于傻到公然抢人,这么大费周折对她没有好处,除非她有什么要害掌握在你手上,但是据我对她的了解,这个人绝不会给你这种机会的!”
我佯作哀呼。
果然,叶雨菲垂下了头颅,说道:“你说得对,我不过是她手中的一个卒子罢了,我的死,根本无足轻重。”
“你就好好养伤吧,这里很安全。”
“既然我们救了你,就会管到底!”
听到姒玮琪这么说,叶雨菲与她互望了一眼,吃惊地道:“你……你们……为什么要救我,我明明是你们的敌人?”
“敌人敌人就是朋友。”
“好!”叶雨菲点了点头,看起来她已经同意与我们站在同一阵线,“那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你既然主动找上门来,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我开门见山地说道,“姒玮瑜是不是早知道我手里的东西?”
“没错,自打你从古墓出来,就被人盯上了,后来你们去见了五脉的人,也都在她的掌握之下。”
“既然如此,我也不跟你藏着掖着,其实我从古墓中带出来了一件东西,乃是一只尸玉镯子,这镯子极其罕见,即便是五脉的人目前也只能说出个大概,至于它有何来历,依然有待详考。”
“龙陵帛书呢?”
“帛书已毁。”
“什么?”
“不管你信不信,这都是事实。”
次日,刘老差人送来消息,说是我们可以去琉璃厂找一个人,他也是五脉的一支,不过家业不大,到他这辈儿的时候已经算是中落,据说,他或许知道一些详情。
古玩铺子沿墙开着一溜蓝灰色店铺,都是一窗一门的格局,里面分成里外两间,外间摆货,内间是个雅座,只有大买卖的客人,才会被请进去品茗细谈。家家户户都在上头悬块金匾,有的还挂着个幌子。比起地摊,这里相对高端、正规一些,闲人比较少,来来往往的多是专业收藏家或买卖人。
我整整衣领,信步逛去。那些铺子老板也都是眼贼之人,一看我的样子,再谈上几句话,就知道是
同行。同行不起哄,所以他们不像对付棒槌那么热情招呼,而是让我自己随便看。
刘老推荐的这家叫做“亦舒坊”,门口一面杏黄挑子,有点乡间酒馆的意思。我进店的时候,老板正靠着墙边打瞌睡。我俩简短地攀谈了几句,老板就让我在屋子里随便看。
我在货架上看了一遍,没什么特别值得买的东西。我习惯性地环顾四周,忽然发现,这里的里屋和外屋没有门,只有一道布帘挂着,布帘只挡住了上半截。我略一矮身子,便从下面看到里屋的情形。
里屋的沙发边上搁着个黑乎乎的东西,我定睛一看,居然是两个佛头,顿时有了几分兴趣。
“老板,那尊佛顶,我能看看吗?”
老板听到我问话,“哦”了一声,转身钻进里屋,很快就抱着个两个石佛头出来。
这个佛头是释迦牟尼佛,不大,和小孩脑袋差不多大小,风格属于典型的盛唐。佛头有螺旋式高髻,高鼻大耳,丰唇宽颊,两条长眼的眼角高挑,瞳孔下视。我用手去摸佛头的脸,石质呈青色,已经有多处自然皴裂,看来已经历了许多年的风雨,裂口处甚至能看到青苔痕。
“老板,这东西谁家哪儿收的?”我问。
“安徽。孙家收的。晚唐货色,绝对真。”
这所谓的孙家可不是真的从姓孙的人家手里收的,而是古董行里的切口。从当地老百姓家里收的古董,叫孙家收的;从进店的客人手里买的,叫臧家收的;自己亲自从地里墓里挖的,叫童家收的。这都是老词儿,至于为啥挑这三个姓当隐语,没人说得清楚。
佛头的鉴别,除了看它的佛像样式和石料质地以外,最关键的是看它的脖颈断口。从断口的形状,能大致推断看出来它佛像的姿态是如何。而这个佛头的脖颈断口十分平整,只在右侧有条狭长的浅槽,石皮和其他部分颜色有细微差别。说明盗佛之人手段很高,用特质的铁铲从佛像脖颈右侧一铲,一下子就楔入石脖,再轻轻一掀,就把整个佛头凿下来了。
“这佛顶多少钱,我收了。”
“不卖。”
“不卖?”我愣了愣,“哪有开门做生意不卖的?你倒是说说,为何不卖给我?”
“这两个佛头,你若能看出哪个是真哪个是赝,我分文不取,你若看不出来,那这个生意我便不做。”
我打量了他一眼,心想:“果然是五脉的人,果然非比寻常。”
于是我接过佛头,眼神扫过佛头后面的那一道新裂痕,心里陡然一突,然后又把眼睛凑到那佛头裂痕前仔细看了看,又嗅了嗅,“这个应该是假的。”
那老板也是眉头一皱:“何以见得?”
“要想证明真伪,有一个办法,不过这办法是不可逆的,一旦采取这个方法,这佛头可就毁了,万一我看走眼了,老板可不要心疼?”
老板打量了我一眼,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有几分本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既然如此,就不劳你动手了。”
其实,在佛头的造假中,有一种极其少见的手法,叫做茅拓法。有一种石料叫茅石,质地偏软,可塑性强,又容易沁色,特别适合复刻
佛头并且做旧,能把青苔纹和风化纹都模仿得惟妙惟肖,极难分辨。但是茅拓法也有明显的破绽,那就是石质。石质相对较硬的砂岩佛头,摔在地上,是四分五裂;而用茅拓法雕成的赝品,摔到地上会碎成几十块边缘呈钝角的碎片。
“小兄弟,要是我没有猜错,你应该是禹陵来的贵客吧?”
“不敢不敢,刘老跟我推荐您,今日是特地上门拜访的。”
“刘老跟我说说起过,听说你们最近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
“正是。”
“唉,说来惭愧啊,想我虽然是五脉中人,但却是才疏学浅的一个,刘老推荐我,我如坐针毡,恐怕帮不上你们什么忙。况且你们龙骨堂本就是经营古玩的,说来也是同行,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你们犯难?”
“尸玉镯子,不知您是否了解。”
那老板听闻,不禁愣了愣,然后正色道:“我们五脉有一句家训:绝不作伪,以诚待人。所以我的铺子里,就是一件赝品也没有——至少是凭我眼力挑选过没有赝品。”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有些诧异,觉得他这话有些牛头不对马嘴,好像不在一个频道上。
“说实话,这尸玉镯子我确实知道一些,这镯子在二十年前,忽然现世,当时可谓一时无两。”
“当年这镯子引起过轩然大波吗?”
“恰恰相反,这东西刚刚问世就立即消失了踪影,市场上从未流通过。”
“那您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去伪存真,本事五脉的宗旨,但是,因为这个镯子,五脉内部产生了分歧。”这个我大概能猜得到,五脉作为权威鉴宝机构,如果自己也造假,那岂不是等于自己给自己当裁判了么?再者说,鉴定古董的人,必然对造假手法熟稔于心,如果他们起了伪赝之心,那危害将是无穷无尽。所以好的鉴宝名家,都绝不敢沾一个“赝”字——只要有那么一次犯事,就能把牌子彻底砸了。
“去伪存真?难道这镯子是假的?”
“非也。”
“您越说我越糊涂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这真就是说真话,伪就是说假话,但是,有时候真话和假话却不是那么简单的评判的,我们不得不因为一些其他因素说谎话。”
我皱了皱眉毛,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既然刘老把你推荐到这里,就说明当年的事情,他也希望能够有一个了结。”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实这件事情所牵扯的内幕很深,我所知道的也不过是一些皮毛而已,即便是在五脉内部,也很少有人知道详情。”
“您的意思是牵扯到五脉?”
“确实如此!”
“……”
他说到这里,我不由得陷入了深思。
“这尸玉古镯若是与五脉有关,这故事可就复杂得多了,二十多年前,这镯子出世,碰巧到了五脉手里,背后应该有很多内幕可以挖掘,甚至有可能,姒月如当年的事情很可能就是跟五脉的人有牵连。”
第070章 慧眼识珠
但是这毕竟只是我的猜测,究竟是否属实,还得看真凭实据。
“说了这么多,还没请教老板高姓?”
“姓刘,我也是红门的人,不过不是红门中的干支,属于家道中落的一支。”
“刘老板,关于这尸玉古镯我还是想请你点拨一二。”说着,我便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那个尸玉古镯,我一直用一方蚕绢包裹,小心保存。
刘老板打量了那个桌子一眼,神色一紧,在灯光下眯了眼,仔细看了一下。
“镯子上的黑红花纹,说来也怪,这镯子黑色居多,已经接近一半,可是这边一半是整块整块的红色,另一半只有点状的红。”
“这有什么讲究吗?”
“我也不敢断定。”
再一看,“这镯子内里颜色不一样,是圆润浑厚的青色,虽然暗淡,但的确是货真价实的青玉!”
“青玉?”我皱了皱眉,“我看着桌子的质地不像是玉石,倒像是一种说不上来的石头。”
“这哪是石头镯子,分明是件明器,有整体色沁的古玉啊!”刘老板肯定道,“虽然这青玉的质地十分罕见,但我敢保证这一定是玉石,但是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这青玉的质地发生这样的变化我也有未可知,不过,这尸玉古镯阴气极重,可能受到墓穴中的环境影响也有可能。”
中国素有尚玉传统,出土古玉甚多。玉器常年深埋地下,或墓中受潮气或周围物质影响,其色泽会生变化,称为“色沁”。玉有色沁。它的价格会比一般玉石高出十几倍甚至几十倍,加上多种色沁较单色沁价值高,稀有亮丽的色沁又比其他普通常见的色沁价值高。一方古玉兼有三种色沁称“福禄寿”;四色称“福禄寿喜”;五色则为“五福临门”而这些稀有的色沁奇货可居常价值连城。
“虽然这青玉镯上之有两种色沁,但其中那‘黑色沁’已经沁入接近玉镯本身厚度的二分之一了,这年代可就久远了,没千年以上都形成不了这种色沁,更关键的是镯子半边的血红沁,不太像朱砂沁(色沁颜色的形成和其入土颜色有关受水银沁呈黑色受铜沁呈绿色受朱砂沁呈红色受石灰沁呈灰白色而洒金黄由酸化铁酸化锌所沁),也不像是侵蚀红沁(地壳中的三氧化二铁侵蚀而成)。难道会是……”
说到这里时,刘老板停下了,我面上只有惊讶与恍然。
“怎么了?”
“这可能是粽子血?”
“粽子血?”
“对,就是粽子血!”刘老板重重点头。
“您的意思是说,这尸玉上的沁色是粽子血?”
“嗯。”
“原来如此,看起来刘老说的那个传说也未必是空穴来风,这尸玉既然出土于云南怒江的苗疆地区,那古滇王大兴杀伐,造成生灵涂炭,地下深埋粽子也是情理之中,这粽子血浸润下面的玉石矿脉,才有了这独一无二的尸玉。”我猛拍了下大腿说。
“可这毕竟只是我的一家之言,究竟是不是粽子血,我也不敢断定,其实,自古以来,这带红的是名贵,可不吉利,这尸玉古镯倒也未必就一定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您这话倒是在理,这东西邪性的很,也不会有人敢买回去当做宝贝,太不祥了!”
“没错,这一般的血红沁是尸体腐烂融化后,人血一直浸泡镯子的侧面而没有风干,才能形成的,而这传说中的尸玉,则是僵尸血浸泡而成的,这东西肯定有很强的尸气,不吉利。”
刘老板说到这里沉默了,像是在后悔,又像是在思索什么。虽然他说到现在都没有真正有价值的线索。
“刘老板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哦哦,倒不是什么难言之隐,我也是刚刚想到的,这尸玉古镯当年问世的时候,其实五脉中就有人提出过置疑,这东西邪性,生怕东西不干净,我记得我父亲当时还提过一句,还去找了买主是一个港商。但是,最后五脉中没有谈拢,也就没了下文!”
听他这么一说,我猛然觉得
还有隐情可以挖掘。
“这其中可有什么原因?”
“这个嘛......”刘老板果然为难起来。
“您是不是有所顾虑?”我追问道。
“哈哈哈,倒也不是什么顾虑,就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是上一辈人的恩恩怨怨,不说也罢。”
“刘老板,请恕在下冒犯,还请您食言相告。”
刘老板见我态度坚决,不得不开口,说道:“其实我知道的也很有限,如果你一定要知道,我告诉你也可以,不过,你得先过了我这关考验,我才可以告诉你线索。”
“什么考验?”
刘老板似乎早有准备,他用手在半空划了一圈:“无才不服人,五脉的事情本来是五脉内部的事情,你若一定要插手,就要证明一下自己。”
“你是禹陵后裔,我也不诚心刁难你,你看这桌子上,有一个器皿,你若能看出端倪,这件事你就可以管。”
我没别的选择,只得回答:“尽力而为。”
刘老板的这道题,出得实在是刁钻。他规定了我不能摸,只能看。他看到我为难的神色,开口道:“我也不叫你断出真伪,你只消说出是什么时候的什么东西,就够了。”
我没别的选择,只好深吸一口气,把注意力放到桌子上。
放在桌子正中的是一个木盒子,木盒子里放的是一颗珠子。初看之下,倒是不难判断,毕竟我也是在这一行摸爬滚打这么些年的。
我盯着这珠子看了半天,开口道:“这个,应该是一颗蜜蜡吧?可惜,这个不是真的,是高仿品”
刘老板眉头一挑:“你可看仔细了。”
但我见他眉头一皱,立即灵机一动,随即又说:“我话还没说完,这东西不光不是赝品,反而是难得一见的珍宝。”
“何以见得?”
“一般情况下这魔灵若是真品,贼光不会这么亮,而且这东西看上去鲜亮有余,温润不足。”
“这就是你说的理由?”
“还有个理由。”我严肃地说,“这盒子精美大气,酸枝红木的质地,包浆溜光儿滑腻,三朵花雕祥云拱着一面石板,上面的雕工极其考究,装这么一颗珠子有点太可惜了,因此,这珠子一定是真的。”
刘老板哈哈大笑,冲我做了一个手势:“好小子,唬不住你,也可算是慧眼识珠啊。”
“不敢当,不敢当!”我松了一口气。
鉴古这行当,有一个心照不宣的技巧。有时候在古董常识上瞧不出什么端倪,就靠逻辑推理。逻辑上如果说不通,那这玩意儿多半是假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了,”刘老板开口说道,“这尸玉古镯当年曾与另一件东西在五脉中引起过不小的波动,甚至差点导致五脉分崩离析,这也就是我对你始终有所保留的原因。”
“另一件东西?”我有些诧异。
“其实,这另一件东西恐怕才是你真正关心的所在。”
“哦?那到底是什么?”
“龙陵帛书!”
“什么?龙陵帛书?”我立时睁大了眼睛,甚至怀疑我听错了,“您的意思是说,当年五脉的人曾经得到过龙陵帛书?”
“不错,这龙陵帛书可谓是个烫手山芋。”
“那帛书现在在哪?”
我的神经立即被吊了起来,这可真是一个惊天的消息。同时,我的思绪也陷入了深谷,“这帛书不是在古墓里会毁了吗?二十年前怎么会突然现世?”
这个疑惑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能给你的线索只有一个人。”
“谁?”
“刘芳芳。”
“刘芳芳?她是谁?”
“红门刘家最大的分支,刘独秀的掌上明珠。”
“龙陵帛书与刘家有关?”
“只能说是与刘独秀家牵扯很深,帛书现在是否还在刘家,谁也不敢妄断。”
刘老板的这个线索给了我很大的启示,可以说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真没想到,龙陵帛书竟然早就现世,这其中必然另有蹊跷。”
回到龙骨堂之后,叶雨菲已经可以下地走路。
她说起要去住的地方取一些东西回来,我便陪同她一起前去。
我们刚刚走进一个巷子。
忽听叶雨菲低声道:“慢着。”
我吓了一跳,正要回头问她,忽听她低声疾道:“别动!”
我不小心滑了一下,发出了一些细微的声响,只见在巷口前,有一条人影,像一直在等候什么似的,此际忽然回头,直往这阴暗的巷子里来,远处街角门庭前的灯笼,只照在这人的背肩上,使他的轮廓漾出一层镀边似的死色的光芒。
完全看不清楚脸容。
灯火的余光却略可照见我和叶雨菲的容色,不知怎的,两人都感觉到一股奇诡的煞气。
不是杀气。
而是煞气。
十分邪冶的煞气。
于是我们开始想退走,但发现那是一条死巷,三面是壁,高莫可攀,正是破板门三条街后墙的死角,地上全是秽 物,污糟透了,气味十分难闻。
那人冷漠,一座邪山般地走了过来。
叶雨菲微微颤抖着,我见退无可退,起身护着叶雨菲,娇叱道:“呔!你是谁?”
那人闪电般出手。
叶雨菲中毒在身,这一次直接被打得吐血。
那人一起膝,顶在叶雨菲小腹间,这样子的出手,不但不当她是一个娇柔的女孩子,同时也不当是女人,甚至不当她是一个人。
叶雨菲弯下了身子,那人双手一握,扳起她,直贴近墙,叶雨菲背脊顶在冷墙上,痛得哭了起来。那人低着头,避开灯光,一手撕开她的衣襟。
叶雨菲惊叫一声,那人左手扣住她脉门,略一运力,叶雨菲登时全身瘫软。
那人再一撕,连她的内衣也被撕破,那人喉头发出一声几近野兽般的低嘶,叶雨菲的身子,至此剧烈地震颤起来。
那人的身子,依旧顶压着叶雨菲的身子,叶雨菲忽觉那人一只冰冷的手,已摸到自己身来,她想要挣扎,可是发觉四肢百骸,已全不由她使唤,她只能发出小动物濒死前的低鸣来。
暗黄的酸臭味掺和着那人的体味,使叶雨菲在惊骇莫已中,只想到这是噩梦快点惊醒。
她用手紧紧拉着,那人又劈脸给她一记耳光,叶雨菲就完全软了下来,只能饮泣,秀小的柔肩益见可怜。
忽听叮的一响,那人回手一格,已挡开我自后射来的一刀,飞刀已落到地上。
那人一回看,似怕见灯光,忙又垂下了头,我迎灯光一站,眼里充满了挑衅,神情充满了不屑。
“对付女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冲我来!”
那人只看了一眼,发出一声低吼,双手已箍住我,把我逼住到了墙边,不忘一脚回蹬,把叶雨菲踢得痛蹲了下来。
“好啊!”
“你先走!”我一边跟那人交手,一边让叶雨菲先回去。
叶雨菲的脸靥略映着灯色,极清灵和美,眼光掠起一种不忿的水色。
“臭流氓!”叶雨菲却没有离开,她内心的冲动似山洪般暴发,紧紧地皱着双眉,感觉像打翻了的沸粥,可是她不作任一声告饶。
“去死吧!”
在叶雨菲惊诧莫已的眼眸里,那人已软倒了下来。
叶雨菲一掌切向那人右颈的大动脉。
“你不要紧吧?”叶雨菲因为身上多伤未愈,差点摔了一跤。
刚刚叶雨菲的这一刀,攻其不备地在那人脖子上划了一下,那人闷哼一声,回头狠盯了叶雨菲一眼,立觉叶雨菲冷冷的眼光,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灯火映照下,叶雨菲的脸色有一种出奇的白,但两颊又烧起两片红,令人不知道那是艳色,还是恨意。
第071章 赌坊
华灯初上。
我把叶雨菲送回龙骨堂,又去她原来住的地方拿回来换洗的衣物和物品。因为得到了有关龙陵帛书的线索,当晚我便决定前去会一会刘芳芳。
这个红门刘家在五脉中属于最庞大的一个家族,不光是因为刘家长期占据五脉族长的宝座,更重要的是,刘家家大业大,门下产业不计其数。
北京的大街上人车争道,灯火照耀下,这里就若一个没有夜晚的城市。我随着人潮,不一会来到最繁荣暄闹的长安街。逛街的、乘凉的、散步的、还有各色摊贩和车辆在路上呼啸而过,比白天还兴旺。我穿过鼓楼大街,直奔着后海而去。车子在狭窄的胡同里七转八转,很快就来到了一处四合院前。
这一间四合院显然和普通老百姓住的不太一样,街门坐北朝南,左右各有一道阿斯门,门前两棵高大的银杏树。正门前两头石狮子,地上还有石鼓门枕。两扇漆得油亮的红木门颇有些雍容气象,门槛高出地面得有四寸。看这个体制,怕是原来清朝哪家王府的院子。
我敲了敲门,那一扇大红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小女服务员。她冲我微微一鞠躬,做了个跟我来的姿势,引着我进了院子。
来的时候我已经打听清楚,这刘家家大业大,刘芳芳的父亲刘独秀更是刘家众多兄弟中的翘楚,他不光经营着拍卖行,麾下还有许多灰色产业,其中包括了赌场、妓院等违禁行业。
绕过一道八字砖雕影壁,穿过游廊,来到四合院的内院里。这内院特别宽敞,被正房、东西厢房和南房围成四方形状。院子正中是一棵大石榴树,石榴树下搁着两个宽口大水缸,树上还挂着几个竹鸟笼子,一副老北京消夏的派头。谁能想到,这样一座宅邸,竟然是隐藏着的规模最大的青楼。
我精神大振,意兴高昂下,朝着这传说中规模最大的地下青楼走去。我迈步登上长阶,大摇大摆走进里面,一个风韵犹存的徐娘带笑迎来,还未说话,我毫无忌惮地拉开她的衣襟,贪婪地窥了一眼,将一长银行卡塞进双峰间,沉声道:“这里最红的故娘是谁,不要骗我,否则有你好看!”
那鸨妇垂头一看,暗呼这大爷出手确是比人的阔绰,被占便宜的少许不愉快感立即不翼而飞,何况我身裁健硕,眉宇间更是英姿飒爽,更那敢发作,忙挨了过来,玉手按在我的肩头处,凑到耳旁呢声道:“当然是我们的阿尧,只不过哟!你知道啦……”
我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断然道:“不必说多馀话,今晚就是她倍我度夜,先给我找间上房。”
鸨妇骇然道:“阿尧不是那么易陪人的,我们这里有权有势的黄部长的公子,追了她三个月,她才肯陪他一晚,你……”一惊下忘了挺起胸脯,那银行卡立时滑到腰腹处,令她尴尬不已。
我大笑道:“我管你什么黄部长红部长的,我今天就要阿尧,你快去叫她来。”
鸨妇脸有难色道:“阿尧现在到赌坊去,今晚多数不会回来了。”
我冷哼一声,“赌坊在哪!”
我当下问明了到赌场的路径,弄清楚了阿尧今晚所穿衣服的式样颜色,大步走去了。
鸨妇暗叫不妙,忙着人抄小径先一步通知赌坊,以免将来出了事,自己逃不了罪责。
我在夜市里悠然漫步,好整似暇地欣赏着四周的繁华景象。我走起路来故意摆出一副强横恶少的姿态,吓得迎面而来的人纷纷让路,就算给我撞了,亦不敢回骂。
我转入了另一
条宽坦的横街,两旁各式店院林立,尤以食肆最多,里面人头涌涌,热闹非常。
这赌坊也是刘家的产业,同样是见不得人的地下营生。我加快脚步,到了正门处。遂拾级而上,待要进去时,四名穿着西装的保镖打横排开,拦着了进路。
其中一人喝道:“朋友脸生得紧,报上名来。”
我微微一笑,两手闪电探出,居中两名保镖的咽喉立时给我捏个正着,往上一提,两人被揪得掂起脚尖,半点反抗之力也没有。
外围的两名保镖怒叱一声,待要出手,我左右两脚分别踢出,两人应脚飞跌,滚入门内。
“给老子滚蛋!”我仰天打个哈哈,高视阔步进入赌坊内。
门内还有几名打手模样的看门人,见到我如此强横凶狠,把四名保镖迅速解决,都还敢上来拦截。
赌坊的主厅陈设极尽华丽,摆了三十多涨赌桌,聚着近二百多人,仍宽敞舒适,那些人围拢着各种赌具,赌得昏天昏地、日月无光,那还知道门口处发生了打斗事件。
我扫视全场,见到虽有十多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在赌客里,却没有那鸨妇描述的阿尧在内,忙往内进的偏厅走去。
离通往内进的门仍有十多步时,一名中年男子在两名打手陪同下,向我迎了过来,喝道:“朋友止步!”
我两眼上翻,理也不理,迳自往他们边去。
那中年男人脸色一变,打个眼色,三人一齐亮出刀子。
我倏地加速。
这时附近的赌客始惊觉出了岔子,纷纷退避,以免殃及池鱼。
“干什么?跟我动刀子?”
说时迟,那时快,“叮叮叮”连响三声,三把刀有两把脱手甩飞,只有当中的那个男人刀不落地,退后两步,但却因手臂酸麻,不但劈不出第二刀,连提刀亦感困难。
我得势不饶人,闪到没了武器的两名打手间,双肘撞出,两人立时侧跌倒下,同时飞起一脚,把中年人踢来的脚化去,“啪啪”便给对方连绩刮了两记耳光。
那人口鼻溅血,跄踉后退。
我再不理他,踏入内厅。
这里的布置更是极尽豪华的能事,最惹人注目的是待客的不像外厅般全是男人,而是一多个绮年玉貌、衣着诱人的女侍,着水果茶点美酒,在八张赌桌间穿梭往来,平添春色,显出这里的数十名客人,身分远高于外面的赌客。
这里的人数远较外听为少,但陪客的姑娘的数目,却较外边多上了一倍有多。
打斗声把所有人的眼光都扯到我身上来。
那被我刮了两巴掌的中年人,直退回一名坐在厅心赌桌上四十来岁,西装革履的男子身后。
那男子生得方脸大耳,本是相貌堂堂,可惜脸颊处有道长达三寸的刀疤,使他变得狰狞可怖。
男子旁坐了位长身王立的美女,眉目如画,极有姿色,尤其她身上的衣服剪裁合度,暴露出饱满玲珑的曲线,连我亦看得怦然心跳。
那刀疤脸身后立了数名保镖,见己方的人吃了大亏,要扑出动手,刀疤脸伸手止住。
我仰天哈哈一笑,吸引了全场眼光后,才潇酒地向那艳冠全场的美女拱手道:“这位必是阿尧小姐,我找得你好苦。”
旁观的人为之愕然,暗想我真是不知死活,在这里撒野,实与寻死无异。
那阿尧美目流盼,眼中射出大感有趣的神色,含着笑没有答话。
不过那个刀疤脸也是
见惯场面,知道来者不害,以是冷冷打量着我。
与刀疤脸同桌聚赌的人,见势色不对,纷纷离开赌桌,避到一旁。
这时厅内鸦雀无声,静观事态的发展。
当我来到刀疤脸对面坐下时,除了刀疤脸、阿尧和背后的五名手下外,只剩下瑟缩发抖、略具姿色,在主持赌局的一名女荷官。
我两眼神光电射,和刀疤脸丝毫不让地对视着。
刀疤脸给我看得寒气直冒,只恨在众目睽睽下,若有丝毫示弱,以后势难再在此立世,硬着头皮道:“朋友高姓大名?”
我傲然不答,眼光落在那阿尧俏脸上,由凶猛化作温柔,露出动人的笑容,点了点头,才再向刀疤脸道:“你不用理我是谁,须知道我在你地头找上你,定非无名之辈,只问你敢否和我赌上一局。”
刀疤脸为他气势所慑,知道若不答应,立时是反脸劲手之局,勉强一声干笑,道:“我来此就是为了赌钱,任何人愿意奉陪,我都是那么乐意。”他终是吃江湖饭的人,说起话来自能保持身分面子,不会使人误会是被迫同意。
那阿尧兜了刀疤脸一眼,鄙夷之色一闪即逝。
我悠闲地挨在椅背处,伸了个懒腰,先以眼光巡视了阿尧的俏脸,才心满意足地道:“我不是来赌钱的。”
全场均感愕然。
那阿尧对我似更感兴趣了。
刀疤脸皱眉道:“朋友先说要和我贿一局,现在又说不是来赌钱,究竟什么一回事?”
我虎目射出两道寒霜,罩定刀疤脸,沉声道:“我是要和你赌人。”
刀疤脸色变道:“赌人?”
我点头道:“是的!假若我赢了,今晚阿尧就是我的了。”
全场立时为之哗然,暗忖这样的条件,刀疤脸怎肯接受。
阿尧首次作声,不悦道:“我又不是财物,你说要赌便可以赌冯?”
我向她微微一笑,柔声道:“你放心,我岂会唐突佳人,若我胜了,你今晚便回复自由之身,至于是否陪我聊天喝酒,又或过夜度宿,全由你自行决定,我绝不会有丝毫勉强。”
阿尧呆了一呆,暗忖我这人真是怪得可以,明是为了自己来此,不惜开罪刀疤脸,竟然不计较能否得到自己。
这时全场的注意力齐集到刀疤脸身上,看他如何反应。
刀疤脸是有苦自己知,我虽隔着赌桌凝坐不动,但却处处针对着他,他心想今晚想一亲芳泽的事,看来要泡汤了。一个不好,可能小命也要不保,深吸一口气后道:“若朋友输了又是如何?”
我意态飞扬道:“若我输了,就把命给你。”
全场默然静下,暗忖我定是疯了。
阿尧见到我不可一世的豪雄气慨,一时间芳心忐忑乱跳,我这种人物,她虽阅人甚多,还是首次遇上。
刀疤脸暗叫一声谢天谢地,立即应道:“就此一言为定,朋友既有如此胆色,又不会强迫阿尧小姐干她不愿的事,我就和你赌一次,输了的话,绝不留难。”
他这番话说得漂亮之极,教人看不出他是自找下台阶,反觉他也是纵横慷慨之士。
我俩同时望向那女荷官。
这桌赌的原是押宝,由荷官把一粒象牙骰子,放在一个小铜盒内,把盒盖套了上去,摇匀和旋动一番后开盖,向上的颜色或点数,就是这局赌的宝,押中者胜。若两人对赌,又可押双押单,或赌偏正和颜色,非常简单。
第072章 美丽的眼眸
那男人可能自恃在赌场混迹多年,自问逞强斗狠不及我,但对赌却非常在行,便向我道:“这位朋友若不反对,我们可不玩押宝改以三粒骰子赌一口,未知意下如何?”
我暗骂一声老狐狸,故要用上三粒骰子,使难度大增,不过我却毫不犹豫道:“好,就依你,就掷三粒骰子吧!”
当下女荷官另外取出三粒骰子,非常郑重地送给我验看,然后熟地掷进大瓷盆里。
骰子没有在盆内蹦跳碰撞,只是滴溜溜打着转,发出所有赌徒都觉得刺激无比的熟悉响声。
女荷官高唱道:“离台半尺!”
我俩同时收回按在台上的手,以免教人误会借着台子动手脚。
全场镑人的心都提到咽喉处,感到刺激之极。
阿尧美目异采连闪,注定在我身上。
女荷官将盆盖套上,把载着骰子的盆子整个提了起来,娇叱一声,迅速摇动。
骰子在盆内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扣紧着全场的心弦。
“蓬!”
盆子重重放回桌心处。
阿尧紧张得张开了美丽的小嘴,暗忖我若输了,是否真会为她自杀呢?
我和那人对视着。
“且慢!”
全场愕然,连我亦不例外。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场内不知何时多了位风度翩翩的阔少,生得风流俊俏,龙行虎步来到赌桌旁,以悦耳之极的声音道:“这赌人又赌命的赌,怎可没行我的份儿。”
我一眼便认出“他”是许倩,心叫不妙,自己费了这么多工夫,又巧妙地向阿尧施出挑情手段,可能都要给此姝破坏了,苦恼地道:“你要是感兴趣,我可和你另赌一局。”
许倩大模大样地在两人身侧坐下,道:“你们先说何人押双?何人押单,我才说出我的赌法和赌注。”她无论说话神态,均学足男儿作风,教人不会怀疑她是女儿身。
那人这时因不用和我动手,心怀放开,亦感到这赌局刺激有趣,盯着那密封的瓷盆子,故作大方道:“这位朋友先拣吧!”
我对着许倩苦笑一下,转向阿尧道:“还是阿尧小姐替我拣吧。”
阿尧俏脸一红,垂头低声道:“我要是开的不好,你可别怪我。”
她如此一说,众人都知她对我大有垂青之意。对面那家伙亦不由苦涩一笑,大感颜脸无光,不过阿尧乃这地下赌场最红的姑娘,他尽避不满,事后他亦不敢向她算账。说到底仍是自己保护不周之过。
我潇洒地道:“生死有命,但开无妨!”
阿尧美目深注着盆盖,轻轻道:“双!”
我长笑道:“俪影成双,好意头,我就押双吧!”
我押双,对付自然是押单。
众人眼光落到男装的许倩身上,看“他”有何话说。许倩不慌不忙,先得意地盯了我一眼,才从容道:“我押十八点这一门。”
众人一齐哗然。
要知三粒骰子,每粒六门,共是十八门,许倩只押十八点,就是所有的骰子全是六点向上,机会少无可少,怎不教人惊骇。
只有我心暗叹。
许倩这小娘们三百六十行无一
不精,她其实本身就是个赌场高手,只凭耳朵即可听出骰子的正确落点,故她是早知盆内是全部六点向上,所以才会这么说。
我虽然知道自己赌不过她,只是想不到许倩如此厉害。
我刚刚请阿尧为自己选择,其实只是障眼法,纵管阿尧选的是单数,我大可推作意头不好,不喜形单影只,改选双数,亦不会影响输赢。现在阿尧既选对了,自是最为完美。
那人定了定神,向许倩道:“这位兄弟你以什么作赌注呢?”
许倩横了我一眼,意气飞扬道:“适随尊便。”
众人又再起哄。
我心知肚明许倩是存心捣乱,破坏我和阿尧的好事,真不知她打什么主意?
那人好奇心大起,问道:“那你若赢了呢?”
许倩瞪着我道:“今晚谁都不可碰阿尧姑娘,就是如此。”
众人一齐哗然,都想到“他”是来捂我的蛋,坏我的“好事”。
我一声长笑,道:“我不同意这赌注。”
许倩狠狠瞪着我横蛮地道:“那你要什么条件?”
我微笑道:“我要和你另赌一局,你敢否应战?”
许倩皱眉道:“你这人为何如此婆妈,一局定胜负,不是干脆利落?”
我淡淡道:“我只说和你另赌一局,但仍是此局,何婆妈之有?”
不但许倩听得一头雾水,阿尧等亦是大惑不解,只觉这人每每奇峰突出,教人莫测高深。
我眼中射出凌厉之色,望进许倩的美眸里,一字一字地道:“赌你赢,盆内三粒骰子都是六点向上。若你输了,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让阿尧姑娘视其意愿肯否陪我,一是你自己陪我过夜。”接着伸个懒腰,打个呵欠懒洋洋道:“没有女人,找个像女人的男人来陪我也不错。”
众人一齐愕然相对,脸脸相觑,想不到我有此“偏好”。
许倩玉脸擦地飞红,胸脯气得不住起伏,忽地一跺脚,旋风般横越赌场,闪出门去。
“哈哈哈哈,来来来,我们继续。”我向那女荷官点头,示意可以揭盖。
风声又起。
人影一闪,许倩竟又坐回原处,俏脸寒若冰雪,鼓着气谁也不看。
女荷官犹豫了半向,手颤颤地揭开盆盖。
这时场内诸人对我畏惧大减,一窝蜂围了过来,看进盆内,齐声哗然。
当然三粒骰子都是六点朝天。
那人早猜到如此结局,长身而起向我抱拳道:“我输了,便把阿尧拱手相让,朋友虽不肯赐告姓名,但我仍想和足下交一个朋友。”
我冷冷看了他一眼:“算了吧。”
那人不敢所说话,于是沉吟片刻,再抱拳施,领着手下抹着冷汗,迳自离去。
我向团团围着赌桌的众人喝道:“没事了,还不回去赌你们的钱。”
不一会又昏天昏地赌了起来,回复到先前的闹哄哄情况。
我向那女荷官微笑道:“你也可去休息了。”
女荷官如获大赦,匆匆退下。
只剩下一男“两女”品字形围坐赌桌。
这情景实在怪异之极,整个赌厅都赌得兴高采烈,
独有这桌完全静止下坐在中间的许倩咬者唇皮,忽向阿尧道:“你还在这儿干嘛,还不赶紧带着如意郎君回去?”
我失声笑了出来。
许倩凶霸霸地瞪我一眼,轻叱道:“笑什么?”再扭头向阿尧道:“还不走?难不成今晚不打算陪他过夜了?”
阿尧含笑道:“那明晚又如何呢?”
我听得心中一酥,这阿尧摆明对我有情,这在一个男人来说,是没有比这更好的“奉承”了。
许倩狠狠道:“我只管今晚的事,明晚你两人爱干什么,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阿尧“噗哧”一笑,兜了我一眼,才柔声向许倩道:“你为何这么急躁?假若我根本没有兴趣陪他,你又怎么回来这里?!”
许倩泠泠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阿尧抿嘴笑道:“你没有说错,我确有意陪他一晚,不过,我倒是好奇,你来这儿是为什么。”
许倩眼中射出鄙夷之色,“这是我的事,与你什么关系?”
“这自然跟我没干系。”
我见这两个女人大有剑拔弩张之势,只好岔开话题,问道:“阿尧小姐,你能说说,你是怎么进的这一行的?”
阿尧幽幽一叹道:“这是我的秘密。”
“哦哦,你看我,唐突了,怎么能随意打听女孩子的**。”
“其实,我挺喜欢你的,因为我每晚都接触男人,所以最清楚他们:例如那些自命风流的色鬼,只是那副贪馋的嘴脸,我便受不了。而那些表面老实的人,古板没有情趣,最怕是更有假道学的人,外表正气凛然,其实脑袋内满是卑鄙肮脏的念头,稍给他们一点颜色,立时原形毕露。”
“说的好。”
“那在此之前就没有哪个男的令你倾心?”
阿尧淡然道:“我承认的确遇过几个能令我倾情的男人,其中有个还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富二代,可是只要想起若嫁入豪门后,受尽鄙夷,而他对我热情过后,也把我冷落的情景,倒不若留在这里,尽情享受男人们的曲意奉承好了。”
她说出这一番道理,不但我向她另眼相看,连许倩亦对她大为改。阿尧转向我道:“我阅人无数,还是第一次遇上你这种人物。”俏脸一红,垂下头去。
“就他?你这什么眼光啊,你可别被他给骗了,这家伙啊,就是一个绣花枕头稻草包。”许倩气得俏脸发白。
“什么绣花枕头稻草包......”我正要理论。
许倩娇喝道:“你闭嘴!我不是和你说话。”她一怒下,忘了正在扮男人,露出本来的神态和女儿声。
阿尧呆了一呆,恍然掩嘴笑道:“哦,我明白了,看起来这位姐姐应该是来找你的吧!”
“我......”许倩蓦地脸红耳赤,怔在当场。
“放心吧!我还要试过他后,才可能知晓他到底是不是绣花枕头,有很多人是中看不中用的银样蜡枪头呢!”
我捧腹狂笑道:“不要笑死我了,倩姐快下决定,究竟我是要向你们何人证实不是蜡枪头呢?我憋得很辛苦了。”
许倩勃然大怒,二话不说,一巴掌朝我没头没脑刮过去。
第073章 大战妖女
但是,我终是疏忽大意。
我最初的想法是通过阿尧来对付刘家,所谓枪打出头鸟,刘家任由我在他们的地盘上耀武扬威而不可能坐视不理。
然而,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刘家的人却迟迟没有出来,我也再没有合适的理由继续找茬。
所以,阿尧现在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啥利用价值,甚至,很快就是一块烫手山芋。
“我得早点把他给甩掉才行啊,不然就麻烦了。”我内心已经有了一丝隐隐的忧虑,毕竟这个阿尧并不是我真正寻找的目标,我不过是想利用她来引蛇出洞。
可是要命的地方就在这里,阿尧似乎对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而许倩的出现更是令接下来的事情更加难办。
“我说倩姐啊,你这是何苦呢,你要来找我就来找我嘛,还女扮男装。”
“看起来,你还挺不让人省心的。”阿尧笑着对我说道。
“我?”我忽然脸色一红,因为阿尧看我的眼神里似乎充满了喜欢,就好像在打量宠物一般。
“你为何这么看我?”
“你害羞吗?”
“笑话,我有啥好害羞的。”我故作淡定地笑道,“我可是万花丛中过的人。”
“是吗?”阿尧笑眯眯地看着我,眼神里无尽的宠溺。
我知道现在气氛已经不对劲,必须快打斩乱麻,尽快脱身,免得引火烧身,于是,便给了许倩一个眼神,示意她想个办法从速离开。
许倩自然知道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她刚刚的举止完全是因为醋坛子打翻了,才会这么冒冒失失的,但是现在她已经醒悟过来,于是她立马站起身来,一把揪住我的耳朵,“好啊,你不是万花丛中过嘛,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能不能片叶不沾身!”
说着,她就拉着我往外面走去。
“慢着,你们当这儿是哪儿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我们还没有走出几步,就听到一个柔媚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转头一看,就看阿尧端坐在那里,眼神逼仄地看着我,“刚刚还想和我共度良宵,现在就想着溜了,我当是什么英雄好汉,也不过是个玩弄女人的卑鄙小人!”
我听阿尧这说话的神采,倏地产生一股奇怪的想法,“这女人决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而事实很快证明了我的猜想。
一帮打手齐刷刷地拦住了我们去路。
“你——这是干嘛?”
“在我刘家的地盘上撒野,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刘家?你是刘家什么人?”我忽然后背一凉,“莫非......”
“老娘我就是刘芳芳,阿尧是我的艺名。”阿尧那千娇百媚地笑容渗透一股子阴冷,令人不寒而栗。
“你就是刘芳芳?”
许倩拉了拉我的衣角,“好汉不吃眼前亏,你今天算是失策了。”
“还不是你横插一杠子,现在怎么办吧!”
“还能怎么办?跑啊!”
地下赌场一般会雇很多打手马仔,我们这样强闯估计胜算不大,但是许倩都这么说了,我也只能咬着牙拼一把。
从阿尧的行事风格来看,这个刘芳芳的为人处世可谓是十分乖张,试问一个女人,还是名门闺秀竟然会混迹于这肮脏不堪的地下青楼,甘心成为男人的玩物?而她对男人的那种深刻地领悟,似是
可以看出她内心的虚无。
我和许倩全速沿岸奔驰。
“我们去哪里呢?”
“杀个回马枪,我们现在这样跑行踪将全落到她的掌握里,要对付我们实是易如反掌。”
“好!”
我们决定杀个回马枪,然后再设下一步对付阿尧的计策。
黑道人物都知道,凡事最难是开始,只要成功地把对方屈服了一次,再作威胁时便容易多了。
人的确是很奇怪的,尤其是男和女。在不认识之前,大家都画清界线,不准逾越。更有甚者,还摆出骄傲、冷淡、倔强等种种面目。可是一旦闯越边界,便是完全不同的一番态度,变成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阿尧对我产生的兴趣,就源于此。
车一路开进郊区的山里,环目四顾,只见山中虽是灯火点点,但山坡一带却没有民居,最近的房舍亦在半里之外,实在没有藏身的好地方。
“倩姐,我们不能两个人都折进去,这娘们发起疯来不管不顾,可别到时候......”
“现在知道怕了?”许倩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的计划一开始就漏洞百出,你真当她傻吗?”
“那谁能想到一个小姐她竟然会是......”我咋舌道。
“好了,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这样,我们只能分头行动,我留下来牵制他们,你去搬救兵。”
我自然不会让许倩替自己打掩护,我表面上同意计划,但我们刚一起身,我就先行暴露了自己,许倩惊得睁大了眼睛,“快走啊!”
“你......”许倩欲言又止,“你自己小心!”
“放心吧!”
我跑出一段,到了山顶上,气喘吁吁,却发现已经无路可走。这时,我便看到一对明眸,在一个小石岗上,灼灼地对着我。
“你倒是跑啊?”
我身形毫不停滞,没进岸旁一个疏林里去,又待了一会儿之后,才由另一方往那小石岗潜过去。
来到岗顶,只有拂过来的夜风。
乌云飘过,露出圆月皎洁的仙姿。
“飕”的一声,身后破空声骤响。
我立刻蹲到,在地上一滚。“噗”的一声,激射而来的小石子在岩石上面一磕,变成碎粉。
“我看你今天怎么逃出我的手掌心!”阿尧的惊咦声叫了起来。
倏地,阿尧手里的一把短刃化作一片光网,反映着天上月色,就像无数星点,以惊人的速度,照着我的头脸罩过来,寒气迫人。
我想不到阿尧竟然有如此身手,这凌厉的招式绝不亚于佛姐和程逸云,那对短剑竟可发出如此惊人的威力,比之佛姐的刀法有过之无不及,心下凛然,轻敌之心尽去。
可是,在看她的容色,又并不像佛姐那般玉脸生寒,仍是那副意态慵懒,巧笑倩兮、风流娇俏的诱人样儿,兼之在山风里逆掠而至,一身白衣飞扬飘舞,那种绰约动人的风姿,看得我的心都痒了起来。
“好身手!”甚至连她攻过来的一对玉掌都是那么好看,半点杀意都没有,就像要来温柔地为我宽衣解带似的。
“还有更厉害的。”
阿尧的身手几乎臻先天之境,才能生出这种使人意乱神迷的感觉。
刚才我竟然还拧了她的脸蛋,不用说也是她蓄意向我
隐藏起真正实力,好让自己低估了她,一出手便是惊天动地的攻势。
我倏地移前,两手探出。两道人影兔起鹘落,穿插纠缠,在窄小的空间内此移彼至,眨眼间交手了十多招。
阿尧美目寒光闪烁,狠狠盯着我。两眼变得深邃无尽,自有一种至静至寂的神气。
阿尧一阵娇笑道:“你也不是无名之辈,早点报上名来。”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有话直说了,我叫林坤,是禹陵来的。”
阿尧的短剑遥指着我,冷哼道:“禹陵来的?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想干嘛?”
“我有一件事希望你帮忙?”
阿尧笑吟吟道:“你这是求人帮忙的态度?”
我心中叫苦,阿尧的身份大出我意料之外,她远比我还狡猾,确使我煞费思量,“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嘛,其实有话都可好商量的嘛。”
“商量?还有什么好商量的!”
“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你也看到了我那婆娘性子急得很,我在家里早就受不了她了,所以我才出来透透气,顺便办办正事!”
阿尧一呆道:“什么正事?”
我见她神气,显是对“正事”这名词非常敏感,心中一动,暗忖这胡诌一番,竟无意中可以蒙混过关。
“不瞒你说,其实我来找你是受了高人指点,介绍我的人正是五脉中的刘老......”
我华为说完,她便叱道:“好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然还敢胡说八道,五脉中谁不知道我们家与他刘正素来水火不容,呵呵呵,你还敢说是那个老不死的介绍的,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时候我已经有点想要知难而退了,这个阿尧绝不是省油的灯,我怎么也没有料到这刘芳芳家与刘正家还有这样的矛盾,“妈的,都是五脉的,还是一家人,谁能想到关系这么僵?刘老啊,你这是害我啊!”
转念一想倒也说得过去,这刘正没有直接把刘芳芳推荐给我,而是通过古董铺的刘老板之口委婉说出,倒是足可见这老家伙的圆滑。
“哎哎哎,即便如此,那也不能说明我说的事情就是假的啊,这件事真的是十分重要!”
说着我探入怀里,取出尸玉古镯向着阿尧扬了一扬。
阿尧看得全身一震,失声道:“怎么会在你手上!”
说完,她一声娇叱,便要出手,眼中射出前所未有的寒光,俏脸煞白道:“识相的把东西留下,留你一命!”
“你误会了,这不是你们刘家手里的那只镯子,这镯子天生一对,你们手里的一只二十年前便已出土,这一只是我前不久从墓中所取!”
“胡说八道。”
黑暗里,阿尧的手微动了一下。
我知道不妙,凌空跃起,几不可察的冰蚕丝在下面掠过,若给这连刀刃都斩不断的冰丝缠上双足,明年今夜便是我的忌辰。
我落回地上。
阿尧收回冰蚕丝,点头道:“你能避我宝丝,说明你还有点本事,快说出你是谁?”
我心神略定,脑筋回复灵活,沉声道:“阿尧小姐,我今天说的话句句发自肺腑,至于我为何会对你怜香惜玉,唉!真是冤孽,因为我爱上了你,竟至不能自拔。”
阿尧听完之后便是一愕,眼色中闪烁一丝光芒。
第074章 抢人
现在阿尧对我的误会很深,除了因为她家与刘正解不开的恩怨之外,更重要的是她现在认定我手里的尸玉古镯与她家所藏的古镯乃是同一件东西,导致她恨不得将我杀之而后快。
“呵呵呵,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
我刚刚心急之下说的话,确实经不起推敲,但是这个阿尧的性格乖张得很,越是不可思议,反而越是会令她产生兴趣。
“你别不信啊,若不是那个臭婆娘出来捣乱,我俩这会儿应该正缠绵悱恻,共度良宵呢!”
偏是这样说着没羞没臊、恬不知耻的话,才能使她更相信我是动了真情,而一旦她选择相信,就会比普通人更疯狂得难以自制。
我全神贯注在阿尧身上。
“我真差点信了你的鬼话,你刚刚的一番表演不过是设计好的一出戏罢了!”
我心中一动,淡然道:“你现在说什么都是对的了,不过我依旧问心无愧,只要把心里说说出来,别的都不重要!”
“好!”阿尧怒叱道,“看我取你狗命!”
忽然,阿尧竟露出个动人笑容,柔声道:“你的一片真情我非常感激,只是……”
我知她说得虽好听,其实却是心怀杀机,随时出手,忙道:“因为你很像我以前暗恋的一个姑娘,不过比她动人多了……唉,只可惜......”
阿尧趁我分神“往事”,冰蚕丝再离手无声无息飞来,缠上我的左脚。不过,我这次是故意让她缠上,其实左脚早横移了少许,只给黏在脚上,没绕个结实。然后诈作禁受不起,一声惨哼,往她站立的方向跄踉跌去。
“你个无赖!”阿尧的短剑刺向我的颈侧,我装作手忙脚乱,两手向她的手腕拂去。
“臭流氓!”阿尧猛一咬牙,略变刃势,改往我的手掌削去。
我人影一闪,已来到了阿尧身侧,自己便像送礼般把身躯偎到对方怀里。
“还敢来!”
阿尧气急败坏,连刺两刀。
我顺势欺到她的身后,避过了仓猝刺来的两剑,同时环手一抱,把她搂个结实,迅速退走。
阿尧惊叱一声,“啪”的一声清响,我脸上便露出了清晰的指印。
“你还真打啊!”
“放开我!”
“我怎么可能会放开你呢?”我笑了笑,“你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吗,那好,我现在就来证明一下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想干嘛?”阿尧脸上闪过一丝红晕。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阿尧“噗哧”一笑道:“那得看你的本事?”
“**苦短,看来阿尧小姐对我还是有所倾心的嘛,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没人可以打扰我们,那你说,今晚这赌约还算不算数?”
“什么赌约?”
“装傻是不是?”
阿尧咬唇皮道:“要我倍你上床那是休想的,除非你能证明你说的话,要是胆敢有半句假话,我立刻叫你断子绝孙!”
我愕然道:“愿赌服输,怎可现在才来反悔!”
“那你便是说了假话?”
“你这番话可说强词夺理之极。”
“我便强词夺理了,你想怎样!?”
阿尧虽是言语中含着怨气,但是行动却已然动人得异常,我心领神会,伸手抓她香肩,凑到她耳旁轻轻道:“你若强词夺理便由你强词夺理,谁叫你是我喜欢的人呢。”
阿尧笑得花枝乱颠道:“我信你的鬼话?!”
说着,她便在我额头上一指,笑道:“不过我有方法教你终生都离不开我!管你这花花肠子里到底有多少是真话有多少是假话!”
我顺便在她耳珠啮了一口,刚刚还是生死一瞬,现在变打情骂俏起来,说道:“是什么?”
“因为没有一个男人可以逃出我的手掌心,我会教你欲罢不能,永远都离不开我额身体!”
我撄她的纤腰,暗忖这阿尧真乃人间极品,看她这秀发垂肩的模样,艳丽至极。尤其是现在这种亲密的接触,更感到她绝不逊色于梦姐、许倩这样的尤物!
阿尧的腰身是如此纤细但又弹力十足,真似仅盈一握,可以想象和她在床上时的滋味。
我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阿尧从我的眼里看到某种吸引她的魅力,男人对女人有不轨的企图,只能说明男人对女人的爱慕。
“嗤”的一声,阿尧上身的衣服,给我撕了一幅下来,露出雪自粉嫩的玉臂和精绣的抹胸。我并不就此打住,还撕下她的裤子,把她修长的美腿全露了出来。
阿尧嘻嘻一笑,忽地横掠开去。我立即拦腰把她抱起,紧搂怀里,以强壮有力的肌肉紧迫她,心中忽地升起奇怪的直觉。
她芳心涌趄强烈的刺激。
风声在刚我俩停留处响起。
阿尧双眼果然毫无惧色,只是冷冷看我,直至我闯进了她体内才射出骇然之色,因为她这时才发觉到我是她前所未遇过的强劲对手。
“你......”阿尧睁大了眼睛,闪过一丝不可思议地神情,“好厉害!”
她自然不知道我体内有锦鳞巨蚺的如意钩,男阳之力超乎想象。任凭她阅男无数,也不可能抵挡住我的猛力。
月夜里,树丛内一时春色无边。
我施尽浑身解数,不住催迫。阿尧虽精擅男女之术,但比起身具如意钩的我来说,仍有般遥不可及的距离,不片响已大感吃不消,眼内充满爱意。
那种舒畅甜美,教人趋于至乐。
阿尧虽对男人经验丰富,还是首次尝到这种美妙无伦的滋味。
神魂颠倒之际,我终于得以借机离开。我现在说什么,估计她都会点头同意。
“宝贝,现在夜已深了,再不回去,我家那婆娘估计得把我活剥了。”
“她有什么好的,你已有了我,既然如此,还回去干嘛?”
“话不能这么说,糟糠之妻不可欺,我不能做负心汉不是嘛。”
“那你怎忍心负我?”
“我可不忍心辜负你啊,我还等着与你长相厮守呢!今天匆匆忙忙,还没有尽兴,等下次在与你相约。”
“那你说,下次是啥时候?”
“你要你有空。”
“我可
是很忙的,你也看到了,这追求我的人不计其数,你要是现在不好好珍惜机会,我可就飞了。”
“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不成?”我笑道,“那我倒是想看看,你还能不能非得动!”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回到龙骨堂的时候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顺利脱身,还想要在许倩面前吹嘘一番。
但是我还是掉以轻心了。
对阿尧这乖张的性格放松了戒心,这娘们做事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她等了我两天之后,我依然音讯全无,竟然派出人手,公然抢人。
这日,我正准备出门,到郊区的一处养殖场购买一些鲜肉。
哪知我人走在半道上,忽然从后面冲出来一辆越野车,以极快的速度超到了我的前面。
我正要骂娘,“急着去投胎啊!”
前面那车猛地一记刹车,车轮在泥泞的山路上划出四道长长的轮胎印,我见势不妙,立即踩下刹车,停下车来的时候,距离前车已经不足一圈距离。
可就在此时,我后面又出现了两台车,齐齐地堵在狭窄的山路上。
我立刻明白过来,但为时已晚。
想要调转车头已不可能。
这时候,便看到前车下来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脸上留着一条长长的刀疤,上来也不搭话,直接拿出一把长刀,用刀柄对着我的车窗猛砸。
“你妹的!”我见势不妙,想从另一侧逃出。
却也被堵住了去路。
“你们是什么人?”我警惕地看着他们。
“你是林坤?”
“是啊!”我点了点头,到这时候我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有人要见你!”
“谁?”
我内心闪过一个可能,“会不会是姒玮瑜,但这不像是姒玮瑜的风格,姒玮瑜做事喜欢装神弄鬼,尤其不可能用这种方式。这样不管不顾在光天化日之下抢人,只有可能是......”
“啊呀,我怎么把她给忘了!”
悔不当初。
这完全就是阿尧的行事风格。
“我不能再落入她手里了,不然这事情还真没完了!”想到这里,我便决心先闪为妙,阿尧抓我必然不会要我性命,这些人一定不敢下死手,于是,我一个虚晃,骗过那刀疤脸,见路边一处缓坡,便跳了下去。
顺着缓坡,我一路下到了山谷。
本想利用这里的地形,辗转回去,却不想,阿尧竟是这般阴魂不散。
忽然,破空声由远而近。
我立即躲进一处灌木丛,这时候,便听到阿尧急怒的声音叫道:“我知你在这里,还不给我滚出来。”
我叹了一口气,心想,“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怎么还没完没了啊。”
风声响起,阿尧扑了土来,两掌翻飞,往我攻来。
一时枝叶碎飞激溅,声势惊人。
“你这是干嘛?”我还没来得及出口。
阿尧娇叱一声,冰蚕丝射出。
我自知道今日已经身陷重围,双拳难敌四腿,想跑是跑不掉了,只得乖乖束手就擒。任由冰蚕丝把自个儿绕个结实。
第075章 美人计
次日。
我才踏出赌坊,刚准备逃,立时停步。
一脚还没多跑,阿尧已经追到了我身旁。
只见外面密密麻麻拦过百名保镖,全部兵器在手,挡了去路。
我回头一看,赌坊的石阶处亦站满了打手保镖,人人蓄势待发。
“想不到才踏出赌坊,便陷入重重围困里。”想到这里,我情不自禁地仰天长笑,“好一个五脉刘家,看起来我是逃不出你的五指山了。”
“老娘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看得起你才留着你的小命,要不然,早把你剁烂了喂狗。你也不识趣,我这儿哪里不好了,你非要逃。”阿尧质问道。
这时候,一名手摇折扇,师爷模样的瘦长男子,排众而出,嘻嘻一笑道:“这位兄弟,我们大小姐抬爱,你怎么身在福中不知福呢,要知道多少男人垂涎她,却无一人可以得她倾慕,你真是......唉,叫我怎么说你好呢。”
“就是,我要身材有身材,要容貌有容貌,只要你点个头,我能掏心掏肺对你好,你却三番五次地欺骗我,我告诉你,今儿我就把话撂这儿了,你要是再敢逃,我保准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强扭的瓜不甜。”我冷然道。
“哼,那也是你先惹得我!”
话音刚落,兵器振动声在四周响起。
那师爷伸手止住跃跃欲试的手下,慢条斯理地道:“兄台还请三思啊,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这里共有二百零六对手,只要你今天不走,即便谈不拢,我们亦不会以礼相待,事后再作解决。”
我哂道:“话说的好听,你们这是**裸地威胁!”
男子脸容一变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言罢往后退去,没入人丛里。
阿尧一声清叱,拦在我身前。
众人见状,立即停手。
我愕然望向阿尧道:“怎么了?”
“老娘真是中了你的邪了,杀也舍不得,打也舍不得,你怎么就这么薄情寡义,我都这么卑躬屈膝,投怀送抱了,你还想怎么样!”
见阿尧这番话时的神情,我吸了一口凉气,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她这言辞中倒是颇为恳切,听得出来是真心话,但细细一琢磨,又觉得痕迹重了些,真情中夹杂了几许表演的意味。
阿尧向我说道:“算我求你了,留下来吧!你若撇我而去,我必会恨死你了,到时候,我便是再喜欢你也要杀了你。”
我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我怕是要辜负你了。”
师爷在众手下后边高叫道:“他既执迷不悟,大小姐不用理他了,让我们给点颜色他看看。”
阿尧怒道:“闭嘴!”才又向我劝通,“当我求你好吗?”
“我已经说了,我接近你是别有用心,我的心根本不在你身上,你怎么非执迷不悟呢!”
说罢,阿尧跺足道:“好吧,既然你去意已决,我知道留不住你,你就再陪我一晚,过了今晚之后,我便依你的意思,你想走就走绝不强留,这该可以了吧!”
我身躯一震,不能置信地望向我道:“你真肯放我…...”
我顿了顿,道:“回去?”
“我只有一个要求?你要答应我才能放你走。”阿尧霞烧双颊,微微点了点头,娇羞不胜
地垂下头去。
我移到她前,低声问道:“你有什么要求?”
“很简单。”
“当真?”
“嗯。”
“那好,只要我能做到。”
“当我一天的男朋友!”
“什么,这个......恐怕......”
“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你都不答应吗?”阿尧嗔道,“我长这么多,从来没有这么低声细语地求过人,这个要求难道很过分吗!”
“不是,只是,唉......”我左右为难道。
乘我犹豫之际,阿尧嫣然一笑,挽起我的手臂,柔声道:“好了,别想了,这儿有没有别人!就当你答应我了!我们走吧!”
傍晚,在刘家豪宅后花园的湖畔。
我们来到码头旁,走落一艘狭长的快艇里。
两名侍从一言不发,解缆操舟。
快艇先沿岸驶了十分钟,便从河道往外面驶去,不久后我们缓缓进入一个泊满渔舟的渔港里,快艇轻巧自如地在渔舟群中穿插。
说句实话,第一次看到阿尧的时候,便已惊人地吸引着我。直至今天,她的吸引力仍没有丝毫灭退。每一次看她,都会有新的发现、新的惊喜,有点仍如首次见到她一般,心情波动不已。
或许,这便是她身上的魅力。
她那双细而长的凤目更是变化多端,可以是冷漠和神秘,更可以充满妖媚、挑逗,热烈如火焰,可教任何男人感到能征服她是最了不起的本事,老天爷在人世间最大的恩赐。
但我知道阿尧是永不会被人征服的,这是我深切体会的事实。
事实上我确实想过要征服她,但最终我失败了,且是最彻底的失败。
男人或许只是她解闷儿的玩物。
“你在想什么?”阿尧的声音传进耳内,是那低沉悦耳、性感迷人,勾起我早被深深埋葬的某种令人意乱神摇的动人感觉。
夜半无人,枕边私语,天地间恍惚只剩下我和她两个人,她的一颦一笑,是那样无可抵御的令人颠倒迷醉。
当她动人的身体在我怀里颤抖着,一遍又一遍呼唤我的名字,此刻,我的心中只有一个她,再容纳不下其它的东西。我从没想过黑夜会是如此美丽,如此和平,如斯激烈。
我俩在欢娱平静的气氛中躺在一起。
“女人在恋爱时,是不讲规矩,不会害羞,无法无天的。”
这句话如大河长江泛滥的洪水,把一切冲。
是爱是恨再不重要。
我知道,今晚之后,这将是我的生命中一段最不想记起的回亿,也是最深刻难忘的奇遇和经历。
我叹了一口气。
阿尧举起纤手,那能倾倒天下男人的绝世花容,乌黑闪亮的秀发如瀑布般自由写意的倾泻而下,益发显得她雪白的睑肌晶莹剔透,超乎凡间任何玉石之上,宝石般的明眸在长而媚的秀目内闪闪生辉,一眨不眨深情专注地凝望着我。
惊心动魄的夺目美丽。
“为甚么要叹气呢?”
“没什么。”我心中苦笑。
看着阿尧此刻柔情似水的姿态模样,如火的热情完全把我融化,令我忘掉一切。她拉起我的双手紧握着,然后仰起拥有能夺天地造化精华的美丽线条的轮廓,丰润
的香唇露出一丝似能破开乌云的阳光般的笑意,轻柔的道:“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重新开始?”我愣住了。
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来,有种难以形容的温柔和动人心弦,充盈轻重缓急的节奏感,不单是迷人的语言,更是能触动人心的天籁乐章。
“对,早上的约定不算了。”
“不算了?这......”我还没说出口,便被她堵住了嘴。
“不许辜负我,难道你真忍心?”
我轻轻反握着她一双玉手,虽然想过毫不留情地离开,但也无法忘怀她温柔多情的触摸。
“我......”
阿尧问我这句话,宛如一切事情从没有发生过,热恋仍像一发不可收拾的林火般在焚烧蔓延。
“如果你拒绝我的爱,我就要作出最严酷残忍的报复!”阿尧躺在我怀里,“我心中始终只有你一个人,绝不是逢场作戏。”
她细审我的脸容,道:“我不想做令你和我都不开心的事情,但你不可以令我伤心。”
我立即心里盘算接下来如何应付,“这美人计果然是世界上最管用的招式,没有哪个男人可以拍着胸脯保证不为美色所动,现在已经木已成舟,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倒不如将计就计,先想办法套出线索才是当务之急。”
阿尧又凝望我的眼睛,柔声道:“你的眼内多了很多东西,你在想甚么呢?”
我立即收回心神,诧异她竟然可以读到我眼神里的心思。
“没什么......”
“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有个美满的将来,做世上最美好的一对爱侣。我一直不相信有人能改变我,但我现在愿意为你改变了。”
阿尧的性格乖张,很多东西已经根深柢固,不是任何人能改变,绝不会因我而改变。
除非是真爱。
夜空灿烂的星光洒在我们身上,我和她此刻表面上非常亲近,但我却清楚两颗心像是隔着万水千山般遥远。
我心中不由浮现姒玮琪、许倩、梦姐、佛姐、程逸芸她们几个的如花玉容,纵然我们中有人一个在天之涯,一个在地之角,但两颗心之间却没有距离。
阿尧轻轻地把一双柔荑从我手中怞出来,接着伸展动人的身体,投入我怀里去,双手水蛇般缠上我的颈项,香唇凑到我耳旁喘息着道:“抱我!”
我没有依她的话,似变成一座不动如山的石像般,叹道:“你爱我吗?”
阿尧微嗔道:“又说蠢话了,我当然爱你。”
嗅着她的发香,鼻子充盈她的气息,感受苦软玉温香在怀中的迷醉滋味,我却是心静如止水,没有半丝波荡。
因为我感受到,当我没有依言拥抱她的一刻,阿尧的眼神中生出杀机,在这样亲密的接触下,她的意念瞒不过我的灵觉。
我沉声道:“你所谓对我的爱,并不是我要求的那种爱。纵使我和你有最亲密的行为,但我还是有孤独的感觉,那是一种空虚的窒息感,可以令人没法掌握幸福。”
阿尧一阵风般离开我怀里,秀发飘扬,傲然挺立,凤目射出闪闪电芒,登时由千娇百媚的多情女广,化身为可夺命的勾魂艳使。
阿尧语气出奇地平静道:“你可以不信我,但是不能污蔑我。”
第076章 乌鸡白凤丸
现代社会,物欲横流,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倾情专注的时代或许早过去了。如果非要坚持,证明这个世间还有真爱,那一定是心里放不下执念的人,固执所以专情。
而像阿尧这样的人,她的人生里只有戏谑和玩弄,别人的人生尽情操纵于她的股掌之间,以此满足自己的占有欲。
男女之情更不是她的人生目标,她有过很多男人,我只不过是其中之一,若我因为她今晚的只一番话,认为自己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是自作多情,而是不自量力。
当我说出这番话之后,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我便知道,她心目中幻想的,我们之间这段所谓的恋情立告终结。
然而,这不是我现在想要看到的。
机会转瞬即逝。
对于她来说,求之不得的东西才有征服欲,所以,轻而易举得到我,只会令她更快的丧失兴趣。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阿尧的眼神中已经充满了杀气。
“你觉得我会是那种任由你呼之即至挥之即去的人吗?你现在说的好听,但是,我却对你没有信息,我清楚自己不是这种人。”
听完我这话,阿尧立即脸上重新现出温柔之色,代替了凌厉的眼神,她走近两步,把我们之间的距离拉近,苦笑道:“你真的是傻瓜,我一时的气话,怎可以当真呢!”
“我看你刚刚可不是一时气话。”我故意揶揄道。
“啊呀,你这个榆木脑袋,那还不是你不好,我都这么表明心意了,你还油盐不进,你说你气不气人!”阿尧故作委屈道。
我立即借坡下驴,“其实吧,我也不是故意浇你冷水,你看啊,你对我也没多少了解,而且我已经跟你说了我接近你是令有目的的,一开始我只是想接近你查出尸玉古镯的秘密,但是我承认低估了你。”
“这不是问题,你知道吗,我的心已经被你俘获了,所以,我心甘情愿被你欺骗,你就算再怎么伤害我,我都只能忍着,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抛开一切,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真的,为了你,我可以再不理世间的任何事。”
我晓得她所说的甜言蜜语可能没有一句是真的,她正进入最佳的攻击位置,抢占先机。如果她这样说,我还没有答应,她可能真的会出手。
她说的虽然是迷人的情话,但我却感应到她心中的想法,明白她为何要费这么多唇舌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我现在必须表现得被她迷倒,答应她双宿双栖,不然的话,她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取我之命。”我心里想到,“这个妖女,她已失去爱别人的能力,她对我仅存的一点爱意,如果我离开她,必然一去不回头,而转变为恨。”
当一个女人放下骄傲和尊严的时候,男人必然会被爱慕感动。
“你......真的......”我表现出犹豫和动摇。
这无疑是阿尧最想看到的一幕。
以她如此好强的性格,一定不会放过一丝机会。
何况今天我们扮演的正是一对缱绻难舍的爱侣。
“当然是真的!”
“其实我真希望今天能够晚一点过去,但是......”
“没有但是,只要你愿意,今天可以永远不过去,就让美好留在此刻吧。我已经被你征服了,我的身体被你俘获,我的心被你俘获,我的一切都被你俘获了,你绝不可以离开我!”阿尧的身手绝不在佛姐之下,刀法已臻鬼神莫测的层次,如果她动手,我只有死路一条。
我语重心长的缓缓道:“你再想想吧!仔细和平心静气地想一想我们现在,真的是爱吗?”
“真正的爱是从来不会计较的,它会令人不顾一切,更是无私的,绝不会蓄意去伤害对方,令对方难受。偶尔我们间生出爱的火花,随即又烟消云散,因为你仍无法把心巾的爱寄托在我身上;你知道我讲的是真话,更晓得我从来没向你说谎。自那晚离开后,我们之间的关系亦告结束,虽然我从没有忘记我们曾经拥有过的一切,分不清楚那是苦还是甜的往事。”
阿尧双目亮起异芒,我俩目光交击。
我一字一字地道:“你真的不会骗我吗?”
“嗯,绝不骗你。”
我淡然道:“既然如此,那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从来没有打算在此事上瞒你,亦知瞒不过你,现在对我最重要的事,是找出尸玉古镯背后的秘密,至于你我......”
我欲言又止,表现出这番话是我最不愿向她说的,却又是不得不说。只有这样,才可令阿尧将信将疑,游移不定。
“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阿尧凄然一笑,目泛泪光,道,“不然你也不会这么纠结,跟我袒露真心话,你是敢作敢为的男子汉大丈夫,何不直接了当答我的问题,你究竟接不接受我,我不要一个含糊的答案。”
我太清楚她的脾性了,她从来不是个软弱的人,怎会有这种小女子的情态?说到底这是她的一种手段。
而我则力图在她无懈可击的心神打开一个缺口,只要她心神稍有波动,接下来这个缺口就会如黄河长江之水般滔滔而来不断变大,直至决口。
对于阿尧来说,与我相恋,那就是患上爱的绝症。
但是走出这一步,我犹豫了很久。
我知道,阿尧对我的爱或许只是一种虚假的幻觉,加上主观的投射和期望。但这种炽热的爱恋,却也没有丝毫怀疑,一个女人对男人的渴求,从不受道德的谴责,这是人类最本质的**。所以,我知道,我和她中间没有任何阻隔,是心与心的直接对话,完全没有疏离或隔阂的感触。
我仰望壮丽的星空,感到心灵打开了,与星空结合为一,原本渺小的自己,变成与天地相依共存,再不渺小。
这种突然而来,美妙难言的感觉是有因果的,因为就在这一刻,我悟通了爱的真谛,也从与阿尧爱的梦魇里脱身出来。
“人与人之间的爱,是有局限的,我们从不能真的了解别人,每一个人都是孤独的活着,隔离在他们各自的天地襄,各有各的立场,各有各的想法。”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比较我们虽
然曾在一起,做着男女间最亲密的行,但是心与心之间的鸿沟是无法跨越的,直至眼前这一刻。
“有什么心事你就跟我说嘛。”阿尧见我不在抗拒,主动投入我的怀中,“呐,我给过你机会的,你不拒绝,我就当你答应了?”
我没有说话。
“不说话?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
我点了点头,还是没有说话。
阿尧心中窃喜,以为我终于被她拿下,成为了她的俘虏。
我我则在此刻彻底明白了,我也得到了自由,心中填满了对我爱的人的爱,我想到了姒玮琪、许倩、梦姐、妲蒂、陈梓玥、程逸芸、佛姐,那是一种深沉和超越的爱,没有任何保留,也没有止境。
我更加生出对眼前曾使我难以自拔的娇娆最沉痛的惋惜。
但是,我必须闪躲,不能让阿尧洞察我的内心。
我不忍心伤害女人,但是,很多时候,并不能如我所愿。
我永远再无法回到昔日的光景,这一步已经走出,开弓便没有回头箭。
“搂着我。”阿尧娇滴滴的要求道。
我照做了。
她满意地地笑了。
在那一个,她无疑是胜利者。
“林坤啊,你这是何苦呢?”我内心嘲笑自己,“你就不怕报应嘛?怎忍心伤害一个女人呢?”
但是如果现在无功而返是注定行不通的。
“阿尧,或许以为我说的只是空口白话,但我可向你保证这是我的肺腑之言。既然我们决定在一起了,有些话就要坦诚相告!”
“嗯,你说吧!”一颗泪珠从她眼角流下来,接着她双日泪光消敛,回复冰雪的冷静,盯着我道:“你想知道甚么呢?只要是我知道的,我就告诉你!”
这一番表演,真是感动得人稀里哗啦。
我本以为阿尧真的能脱口而出,告诉我想知道的秘密,但事实上,根本没有那么容易。这娘们不光是性格乖戾,心思更是缜密,表现得波澜不惊,但往往每一步都筹划得相当周密。
我刚刚从怀中取出尸玉古镯,交给她打量了一会儿,她忽然眉头一皱,我本以为她是看出了一些端倪,这时候,就看到她左手轻轻抚摸着小腹,微微一颤,此时,她的额头上渗出细小的汗珠来,脸色也白了许多。
我慌了一下,只得打断问话,关心道:“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肚子有些难受,可能是......”
“是什么?”
“女人每月都会有的......”
我脸色一红,顿时明白。
“这样吧,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阿尧为难地点了点头。
送回屋后,阿尧说道,“你帮我找一下,记得床头柜里还有一盒乌鸡白凤丸。”
“乌鸡白凤丸?”我倒是听过这个药的广告,但一直不知道这是治疗什么的,便打开抽屉翻找起来,结果找来找去,这抽屉里都是一些皮鞭、文胸、短裤、短棒之类的玩意儿,看得我一是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