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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贫道修的是问情道     千秋皇明txt下载     千秋皇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六十一章 努尔哈赤给万历的战书(上)

    几乎倾巢而出的建奴在努尔哈赤的率领之下突袭清河堡,守城明军凭借城墙高厚婴城固守,与建奴一场血战下来最终还是被建奴大军破城而入。只是建奴也付出了惨重的伤亡,让努尔哈赤颇为心疼,建奴目前可战之兵也不过6/7万人,死一个就少一个,清河堡下一次就差点折损了10分之一,努尔哈赤红着眼睛下达了屠城的命令。

    然后又抓来了一名城内的汉家百姓,命人将他的双耳割去,让这个双耳鲜血淋漓的人充当信使,并给了他一封亲笔所写的战书让他返回关内去交给万历。

    清河堡失陷,努尔哈赤屠城的消息随着这名信使,在七月二十二日抚顺失陷的当日夜里传入了辽阳城内。

    接到消息的杨鎬惊得浑身战栗,和他一同抵达辽东任巡按兼监军陈王庭更是吓的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在见了那名被努尔哈赤割掉双耳充作信使的百姓后,杨鎬和陈王庭二人联名,连夜写了一份奏表将清河失陷、努尔哈赤屠城的消息,以及努尔哈赤亲笔写给万历的战书命人连夜出发,换马不换人,以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师。

    自今岁入夏以来,万历的身体便不大好,入伏之后更是突然一病不起,吓的宫内人心惶惶,朝中百官更是有不少人频频走动,商议着万一要是皇帝驾崩了,该要如何稳定朝局。

    朝中亲近便宜老爹朱常洛的以东林党为首的文官们,还有一些亲近郑贵妃想要扶持福王的一系官员之间皆是小动作不断,京中一时之间暗流涌动。

    朱由楫则是对此冷眼旁观,他清楚的记得历史记载万历四十六年的这一次重病只是虚惊一场,因而他照例如往常一般在文华殿上课、内校场联系骑射,隔三差五的到兵仗局了解一下陌刀的复原进展,只是不时的也会到乾清宫去请个安,关心一下万历的病情,陪着王皇后说说话。

    到七月中旬,重病的万历果然渐渐的好转了起来,然后朝堂中的那些个官员们的小动作也立马就偃旗息鼓了下来。

    当杨鎬和陈王庭二人从辽东八百里加急将努尔阿好吃攻破清河堡并屠城的奏表送入京师后,举朝皆惊!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女真建奴竟然敢两次大规模的主动挑衅进攻大明,顿时京师上下都表示出

    了极大愤慨。

    当奏表送进宫中后,刚刚大病初愈的万历皇帝更是怒不可遏,被辽东的消息刺激的血压蹭蹭蹭的直往上升。

    朱由楫恰巧在乾清宫内向万历和王皇后请安,见状连忙小跑上前抚着万历皇帝让他坐好,然后出声道:“皇爷爷,您生病刚刚才好,不能生气。”

    万历胸口上下不住的起伏着,显然是被刺激的不轻,王皇后在一边轻轻的拍打着万历的后背,也是忙出声宽慰到:“楫儿说的不错,你啊这身体大病刚过,发生了何事让你这般大的火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万历有些头疼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有些咬牙切齿的道:“刚刚来的辽东八百里加急奏报,建奴今岁两次主动挑衅我大明,攻打我辽东城池,清河堡更被那努尔哈赤屠城,还向朕下了战书。”

    朱由楫听罢,心中暗道,努尔哈赤果然已经按捺不住他的野心了,于是出声到,“皇爷爷,既然建奴不知好歹,兴兵犯我大明城池,杀我大明百姓,皇爷爷应该召集朝中文武百官,商量一下怎么好好教训一下建奴。”

    万历闻言,深吸了口气,缓缓道:“没错,那那努尔哈赤屡次挑衅我大明威严,是该要好好给他一个教训才是。”

    两日后,宫中传出一个令满朝文武感觉十分意外,想想又觉得还算情理之中的消息----万历上朝了!

    文武大臣得知万历竟然主动要召集百官上朝了,简直比他们科考中举,新婚洞房还激动,万历已经18年没有上朝了,京中的许多官员围观这麽多年都还从来没有见过万历皇帝一面呢!

    这次早朝还是18年来万历第一次上朝,也是京中不少官员们的第一次。京中七品以上的文武官员和勋贵,包括在京诸王悉数到场,品级不够的只能站在皇极殿外,即使如此,“昧爽”时这些人便已经早早的站在午门之外分作文武列队候着了,在等着三通钟鼓声响之时,许多人互相议论着自己万历突然召集大家早朝的目的,有不少人竟然激动的都哭了!

    五凤楼上三通鼓响、钟鸣之后,文武官员分由左、右掖门入午门......

    文武官员按照品轶在皇极殿遇到两旁站好,等待万历到来。

    朱由楫也被万历特旨,允许他上朝旁听。当文官百官们在皇极殿内见到哈欠连天的朱由楫时一个个顿觉意外,不少人更是低声的互相议论着,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早朝之上还有小孩子,这有些不符合早朝的礼制啊,还有些官员目光不住的往朱由楫身上瞟来瞟去,心思开始活泛了起来,不禁开始在心里边儿琢磨开了,三皇孙出现在早朝上,莫不是万历有想要立三皇孙为皇太孙的心思?

    朱由楫被太子老爹朱常洛牵着,和几位王叔站在殿内,起的太早,朱由楫干脆靠在一旁的金柱上昏昏欲睡,万历皇帝和便宜老爹,还有一种文武勋贵们也不管他,都由着他去。站在边上的慧王朱常润怕他摔倒,还特地往朱由楫身边挪了挪,让朱由楫可以倚着他的大腿。

    整个早朝下来,主旨也就一件事儿,召集在京的诸文武勋贵上殿就是为了廷议,商讨一下辽东之事要如何处置,也好拿出一个应对方案来。

    事实上,在场的众多官员们,对于这次早朝的目的早就猜测的**不离十了,毕竟清河堡被努尔哈赤屠城的消息如今的京师上下早就议论开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万历突然宣布要早朝,最大的可能就是为了这事儿。

    因此当陈矩宣布完朝会开始后,也没有等陈矩喊什么有事起奏、无事退朝,龙椅之上脸色不是很好看的万历直接就打破皇极殿内的沉寂,率先对下边站着的一众文武官员们问道:“辽东八百里加急,杨鎬和陈王庭二人所奏,今岁七月二十一日,努尔哈赤倾巢围攻清河,二十二日清河城破被建奴屠城,想必大家也都收到消息了吧?”

    见殿内众人不说话,万历继续开口道,“那努尔哈赤的‘七大恨’大家应该也都看了吧?建奴今岁两次主动起衅,攻我城池,杀我百姓,殊为可恨!”

    万历说罢又命陈矩将努尔哈赤写给万历的战书当着殿内一众文武勋贵们念了一遍,听得殿内一众文武勋贵们人心惊肉跳,这完全就是在**裸的打万历皇帝的脸,也是在打他们这些朝中文武的脸,是对大明朝廷的统治威严发起挑战。

    君忧臣辱,君辱臣死!

    更有不少官员听的义愤填膺,怒火中烧,若是努尔哈赤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话,相信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要将努尔哈赤碎尸万段的。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六十二章 努尔哈赤给万历的战书(下)

    “大金国英明汗努尔哈赤,致明国皇帝朱翊钧.....”早朝上,陈矩当着一众文武勋贵的面将努尔哈赤亲笔写个万历的书信念了一遍。

    这是一封无论是语气还是措辞都极为狂妄和强硬的书信,信中的内容就像是努尔哈赤盛气凌人的指着万历的鼻子在挑衅一般,先是毫不要脸,强词夺理额的自夸了一番自己祖上对大明朝廷有多忠顺,然后又再次用“七大恨”申明了他起兵反叛大明朝廷的理由。

    “尔若以为我所为有理,则声辽人之罪,撤出邊之兵,以我为是解其七恨,崇以王位。岂有不罢兵之理,再将我岁币及抚顺所原有敕书五百道并开元原所有敕书千道皆給吾军士,至我与大臣再加段三千、疋金三百兩、银三千兩,以图息事宁人,吾兵乃罢!

    尔若以为我为非理,尔可约定战期出边,或十日,或半月,尔亲率军来攻城与我决战!”

    努尔哈赤写给万历的亲笔书信,将内容简单概括起来,就是努尔哈赤用他的强盗逻辑,强词夺理的控诉了大明的罪行,美化了他自己起兵反叛大明的理由。如果万历觉得他起兵反叛攻打大明有道理,那万历就下旨承认他强加给大明那些所谓的罪行,并且承认他努尔哈赤和万历平起平坐的地位,同时还要割地赔款给他;如果万历觉得他起兵反叛没有道理,那万历可以和他约定一个时间亲自带兵去辽东和他决战!

    努尔哈赤信中的内容,听得殿内一众文武勋贵们是心惊肉跳,这完全就是在**裸的打万历皇帝的脸,也是在打他们这些朝中文武的脸,是对大明朝廷的统治威严发起挑战。

    金殿内的气氛顿时显得极为压抑,龙椅上的万历此时的脸色已经完全的阴沉了下来,面色铁青着。

    君忧臣辱,君辱臣死!

    立时便有朝臣出例,带着悲愤的叫到,“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啊!”

    “建奴区区一州之地怎敢称汗建国?努尔哈赤不过小小蛮夷虏酋,焉敢进攻大明疆土?竟还叫嚣吾皇与他决战,简直不知所谓!”

    正在打瞌睡的朱由楫被这位大臣愤怒的发言声给惊醒了过来,瞬间便驱散了大半的困倦之意,吧唧了两下嘴唇,歪着脑袋看了一眼,原来是礼部的一位侍郎。

    这位礼部侍郎的话刚落,立刻便又有着好几人出例,在金殿之上跟着义愤填膺的叫起来,一时之间整个金殿之上瞬间如同一瓢冷水倒入了滚沸的油锅之中一样。

    一众金殿上的文武勋贵们

    纷纷开口向万历表达自己作为臣子的态度,声讨大骂努尔哈赤不识好歹,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妄言要大明朝廷向他割地赔款!不知道大明朝廷的祖训就是不和亲、不割地、不赔款嘛?当年英宗皇帝在土木堡被瓦剌俘虏了,也先都包围了京师要求大明割地赔款,咱大明都没答应,直接拥立了代宗皇帝。

    第一次亲身参与早朝的朱由楫有些新奇的看着金殿上的一众文武臣公们在那儿叫嚷着。

    “够了!”万历冷着脸喝到,“朕召集卿等早朝,于这金殿之上不是听尔等在这里如何对那努尔哈赤叫骂的,而是要你们仔细商议一番,拿出一个详细的处置措施出来!”

    见万历发火了,殿内众臣公立刻向万历请罪,“臣等失仪,请陛下降罪!”

    万历此时也懒得管这些人失仪不失仪的,他现在只想听听朝中大臣们的意见,对辽东之事要如何应对?他现在最想要做的就是将努尔哈赤抓过来然后碎尸万段,以解消他的心头之恨。于是直接点了兵部尚书崔景荣出来,“卿为兵部尚书,卿以为朝廷该如何处置?”

    虽然身为兵部尚书,却并不知晓兵事的崔景荣只好出例,硬着头皮回奏到,“启禀圣上,老臣以为当兴兵讨之。”

    “卿等以为呢?”万历又将目光看向殿内的其他文武勋贵问到。

    “陛下。”内阁首辅方从哲出班,缓缓的开口了。

    “建奴久居辽东,成祖时与建州设立都卫。天顺之后,建州卫首领李满柱联合建州三卫,起兵反叛朝廷,不断的骚扰入侵辽东腹地。时宪宗皇帝在位,帝命大将赵辅率军五万捣其巢穴,兵分三路进剿建州女真,又命朝鲜出兵助剿......”

    朱由楫一听方从哲说的这段话,脑海中略一思索便知道他说的这是历史上有名的“成化犁庭”,土木堡事变后明朝国力衰落,建州卫首领李满柱联合建州三卫,反叛明朝,不断的进攻辽东腹地,当时是成化帝朱见深在位,也是位铁杆鹰派皇帝。成化三年,他下旨“捣其巢穴,绝其种类”,任命大将赵辅率军五万,兵分三路进剿建州女真。同时,又命令藩属国朝鲜派出军队,全力配合明军进剿。

    “绝其种类”四个字基本就算是种族屠杀令了,经过一个月的围剿,强壮就戮,老稚尽俘,若土崩而火灭,犹瓦解而冰消,空其藏而猪其宅,杜其穴而空其巢,旬日之内,虏境以之萧条。

    沉重打击了发展势头强劲的建奴部落,建奴差一点儿就被大明朝廷灭族,建州卫首领李满柱(后来黄台吉该女真族名

    满洲,就是“李满住的建州女真部”之意)和其子被朝鲜军队斩杀,另外一个首领董山(老野猪皮努尔哈赤的五世祖)被明军擒获,在押送途中董山试图逃脱被斩杀。

    身为内阁首辅的方从哲算是绝对的帝党,很清楚万历皇帝此刻的想法,所以在金殿之上讲了成化年间大明朝廷是怎么对付建奴的故事。就是为了告诉万历皇帝还有殿上的一众文武勋贵们,建奴不听话,经常上蹿下跳挑衅大明,该如何对付建奴,咱大明朝廷在宪宗皇帝的时候就已经有先例了。

    建奴不服管教,时常无故进攻大明,杀戮大明的百姓,抢劫大明的财富,是应该要好好教训教训才是。

    既然建奴自己要找死,那咱们成全了建奴就是!

    朱由楫不禁想到,方从哲不愧是万历皇帝看重的首辅第一人选,这话说的就是有水平,知道万历想要对建奴用兵,便讲了成化帝是怎样的对付建奴的故事出来,既表明了自己支持对建奴用兵的态度,又提醒了金殿内的一众朝臣。

    方从哲说完,便站回了文官首位,合上了双眼开始自顾自的闭目养神。立刻便有朝臣出班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陛下,老臣以为崔尚书所言有理!”

    “没错陛下,臣也以为崔尚书所言在理,建奴既然敢主动进攻我大明城池,还妄言要我大明对其赔款割地,挑衅圣上,实在是我等臣子的奇耻大辱,臣以为,当学宪宗皇帝,以雷霆手段剿灭之!”

    “是啊,陛下!建奴最是反复无常,比之其祖,今之虏酋更是狂悖,臣请陛下,当以大军剿灭建奴。”

    ......

    此刻的万历在龙椅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目光快速从金殿内的一众文武勋贵脸上扫过,“诸卿都是此意吗?”

    “臣等附议,请陛下发兵,以雷霆手段剿灭建奴!”皇极殿内的文武勋贵们立刻躬身同声行礼到。

    万历颔首,“建州女真世受国恩,不体念天恩,反复无常,今虏酋努尔哈赤擅自兴兵反叛,狂悖肆妄,无端攻我辽东城池,戮我辽东子民...... 传诏,调以精兵强将......进剿建奴!令晓喻朝鲜、叶赫出兵,全力配合朝廷大军进剿。”

    “犁其庭,扫其穴!”

    “务要绝其种类!”

    万历冷厉愤怒的声音在金殿之中久久回响,朱由楫听得大明的上空似有风雷激荡!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六十三章 三皇孙出现在早朝上的影响

    经过一番廷议,万历皇帝在早朝之上,金殿之中,对于努尔哈赤的亲笔战书做出了干脆而强硬的回应,调兵遣将,绝其种类,扫穴犁庭!

    回应之中充满了滔天的怒火与无限的杀机。

    朱由楫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暗道看这样子,大明和建奴之间决定辽东局势,甚至于在某种程度上改写了整个华夏历史进程的萨尔浒大战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

    万历要对建奴用兵的圣旨下了之后,大明这个已经有着两个半世纪的皇朝帝国,庞大而臃肿的战争机器再次缓缓的开始运作了起来。

    朝廷调遣兵将往辽东集结的命令,在早朝之后迅速被传往全国。

    翊坤宫,今日不用去文华殿上课,朱由崧和朱由榘便在翊坤宫内待着,郑贵妃一边监督着两人完成老师给他们布置的功课,一边正在逗弄着那只名叫雪奴的胖白猫。

    听得心腹太监传来的消息,大吃一惊,兀自不相信的说到,“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娘娘,今日早朝,皇爷特旨命三皇孙上殿观朝旁听。”那太监忙又将消息向郑贵妃说了一遍。

    “皇上今日早朝,将三皇孙也带上了金殿?”原本还有些慵懒随意的郑贵妃神色一变,忙确定到,“陛下对三皇孙可曾有什么旨意封赏?”

    “回娘娘的话,皇上在早朝上除了对辽东的建奴下了‘绝其种类,犁庭扫穴’的圣旨要对建奴用兵以外,不曾再下过其他的旨意。”那太监躬身回道。

    郑贵妃脸上神色一阵变幻,在心中快速的分析着万历今日早朝将朱由楫带上皇极殿的用意,片刻后才让那太监退下。

    郑贵妃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一旁正趴在桌案上,不好好做功课却在宣纸上画着乌龟,眼神却不住的往边上宫女身上瞄着的朱由崧,神色稍显阴沉的猜测着难不成万历是真的动了想要封朱由楫皇太孙的心思?若真是如此的话,那朱常洛东宫的储君之位岂不是愈发的稳固了起来,自家的儿子福王岂不是更没有机会再入京来,争夺皇位的机会也更加渺茫?

    皇极殿便是民间和戏文当中俗称的金銮殿,皇极殿向来是用来举行重大典礼的场所,比如皇帝的继位大典、皇后的册封典礼什么的,只是偶尔会用来上朝,皇极殿的实际使

    用次数很少。包括后世螨清入关后,成为了紫禁城的新主人也是如此,明清两朝的皇帝上朝的地方主要在皇极们(螨清及后世称太和门)、乾清门,这叫做御门听政,或者便在乾清宫(有大事或重要的事情时皇帝要召见大臣一般便在乾清宫)。

    皇极殿(螨清入关后改称太和殿)的政治地位和象征意义远远大于其实际作用,因而当得知万历在皇极殿早朝,万历特旨允许朱由楫入殿上朝的消息后,由不得郑贵妃不去多想。

    实际上朱由楫能够在早朝的时候出现在金殿之上,完全就是因为当日万历在乾清宫看到辽东八百里加急奏报后,朱由楫趁机撺梭着让万历皇帝上朝商讨针对建奴的处置方案之时,在万历和王皇后跟前撒娇卖萌才争取过来的。

    万历和朱由楫两人一大一小,这对爷孙压根儿就没有任何别的心思在里面,万历也没有想过要借此来向朝中的大臣们来传递什么政治信号,朱由楫更是纯粹的就是满足一下他的内心的好奇,想要近距离的参观一下大明朝的早朝什么的。

    朱由楫发誓,他这次出现早金殿的早朝上是真的没有任何别的心思在里面。

    早朝时候朱由楫出现在金殿之上,这在有心人的眼中要传递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有着和郑贵妃一般心思的人所在多有,下朝后,许多人都在心里面揣测着万历的心思,更有许多人一出金殿还在出宫的路上便三三两两的聚在了一起互相低声交换着自己的看法。

    三皇孙于今日早朝出现在金殿上,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万历确实很喜爱三皇孙,这是不是万历在想他们这些做臣子的传递某种政治信号?是否意味着万历已经彻底的熄灭了改立福王为储君的打算?又是否是意味着朱常洛的太子东宫之位基本上已经无可动摇?

    若是万历皇帝真的有了册立三皇孙为皇太孙的心思,他们这些朝臣要作何打算。

    原本就是支持太子朱常洛的东宫一系官员,许多人对此那是乐见其成的,这意味着他们这些人这麽多年的坚持斗争是有意义的,他们的政治投资是正确的。

    至于不想看到朱由楫被万历立做皇太孙的,就是那些原本就跟着郑贵妃,想要拥立福王的一系官员们了,只是此时他们中的许多人都已经不由的在心里冒出了赶紧改换门庭,转为支持东宫的心思。

    还有部分朝臣同样也不想见到朱由楫被万历给册立为皇太孙,因为他们都是在万历清查整顿商税的行动中利益受损的一群人。这些人也都已经打探清楚了,香皂工坊的建立是三皇孙朱由楫一手促成的,万历带头给户部送银子是三皇孙鼓动的,在全国整顿商税也是三皇孙向万历提议的,以左光斗和杨涟为钦差巡按,还有动用东厂、锦衣卫配合更是三皇孙朱由楫意思。

    三皇孙小小年纪便有这般心思和手段,若将来真要是三皇孙坐上了龙椅,肯定不太好糊弄,保不准就又是一个让群臣头疼的武宗或是世宗皇帝。

    西李选侍,作为皇长孙朱由校和三皇孙朱由楫的养母,此前他可没有少给二人脸色,甚至于苛待责罚过他二人。

    自从朱由楫在万历四十四年生过一场大病之后,整个人的性格便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这两年来朱由楫在宫内的表现她可都是看在眼中,尤其是万历四十五年的元宵灯会上朱由楫十步成词大放异彩,由此开始受到万历的喜爱之后,西李选侍便渐渐的开始转变了对朱由楫的态度。

    当她在慈庆宫内,收到今日早朝万历让朱由楫也参与了的消息时,同样是脸上好一阵神色变幻.....

    下朝之后,端王朱常浩、慧王朱常润、桂王朱常瀛几位便宜王叔对朱由楫就更是热情了,都对他表示有空常去他们府中玩耍,到时候给他准备各种好吃的吃食。同时,便连对朱常洛也说了不少的恭维客套的话语,兄弟几人毫无营养的拉着关系。

    等着朱常洛好不容易和他的几个兄弟客套完,朱由楫干脆直接就一路小跑着往慈庆宫而去,早朝果然不是一般人可以参与的,起得太早,他得回去搂着陈清越温润的身子,闻着她身上的体香好好补个回笼觉才成。

    回慈庆宫的一路上,朱常洛更是难掩心中的喜意,脚步轻快,便连那眉毛上似乎都带着明显的笑意。他这个太子这些年当的实在是太憋屈了,万历不喜欢他,郑贵妃随时谋划着想要福王取代他,整日人提心吊胆的,毫无太子该有的喜悦和意气。

    现在好了,自己的三儿子简直就是自己的福星,由楫越是受到父皇喜爱,那他这个当爹的太子之位也就越稳固。虽然万历皇帝依旧不喜欢他朱常洛这个儿子,对他依旧没有什么好脸色,但是这都不要紧,至少万历现在再见到他的时候不会如同以往那般动不动的就呵责训斥了。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六十四章 大明朝研究数学地方

    万历四十六年,这一年注定是对大明,对朱由楫而言注定都是极不平凡的一年。

    努尔哈赤擅自兴兵,以“七大恨告天”誓师,克抚顺、清河....诸城堡,在清河更是屠城而去,辽东震动,朝廷震动,起杨鎬为兵部右侍郎兼佥都御史,经略辽东。

    万历难得早朝,经过廷议,决定对辽东用兵,以大军剿灭建奴,于八月开海运,通饷辽东。朱由楫出现在朝会上,引得朝中诸文武勋贵纷纷猜测万历的用意,内阁首辅方从哲更是直接给万历上书,请从皇长孙朱由校和三皇孙朱由楫中册立一位皇太孙,万历没有理会。

    不过这也意味着朱由楫,已经真正的有了一部分官员的拥垒基础,被朝中文武官员真正当做了大明皇位的合法继承人之一。

    赫图阿拉城内,努尔哈赤躺在他的太师椅上闭目沉思,两次主动进攻大明的城池,成功的抢掠了大明的不少人畜、财货,大明朝廷震怒的后果,努尔哈赤早有预料,辽东大战不远矣,大明朝廷在调集兵力往辽东集结的消息努尔哈赤自然也是已经收到了。

    不过努尔哈赤却没有丝毫的慌乱,抚顺、清河这两次军事行动努尔哈赤也已算是完全摸清了辽东明军的虚实,更有把握面对明军即将发动的进攻。

    此刻的努尔哈赤已经开始在他的脑海中推想接下来要如何面对明军的进攻,又要如何夺取整个辽东,继而积蓄实力,寻找机会也好入主中原取代大明朝廷,坐享中原的花花世界。

    眼见着大明朝廷在加紧调度兵马往辽东集结,大明和建奴在辽东的第一次决战无可避免,朱由楫睡觉的时候不自觉的便会想到萨尔浒大战明军惨败的场景。他不想和崇祯一样自挂东南枝,也不想离华夏、流亡海外,更不想此前他梦境当中的画面真实的出现。

    大明的战争机器依然开始运转,他虽然作为穿越者,他却知道自己无力阻止萨尔浒大战的发生,总不能直接找到万历告诉他,不能和努尔哈赤在辽东决战,不能任命杨鎬为总指挥,因为大明会败。

    真要如此说了,绝对会被郑贵妃和朝中的一些文武们当做妖孽,身子会直接将大明战败的原因强加到自己头上的。

    随着时间的一天天过去,距离后世史书上记载的萨尔浒大战的日期便越来越近,朱由楫便越发觉得烦躁。

    于是朱由楫和万历请了旨,正准备出宫去散散心。

    出宫肯定是免不了事先乔装打扮一番的,随行的护卫自然也是少不了的。护卫直接就是此前因为要练习骑射陈矩给他安排的五个腾骧四卫的人,还有他趁机特意向万历从锦衣卫要来的许显纯、骆养性和田尔耕人。

    自从前次万历早朝特旨允许了朱由楫上殿,内阁首辅方从哲向万历上了请立皇太孙的奏折后,朱由楫的地位在无形中更是被拔高了一大截。

    这让宫内的内侍们,包括他的这8个随从在面对他的时候明显变得更加恭敬了不少。

    明朝的北京城朱由楫不熟,他被后世的北京城倒是挺熟悉的,出了皇宫却不知道去哪儿。

    见朱由楫站在皇城门前踌躇不前的样子,他身边女扮男装的陈清越轻声问道:“殿下可是不知道去哪儿的好?”

    朱由楫颔首表示不错,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那个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出宫了,但是对这京师还真的不熟。”

    陈清越拉着他的手展颜一笑,“殿下从小便长在深宫,对京师不熟自是应当的,殿下不若问一问田大人他们。”

    对啊,经陈清越这麽一提醒,朱由楫才想起来要说谁对京师最熟悉,除了京师哪些个地头蛇、青皮无赖什么的,就只有锦衣卫了。

    于是对站在一边的骆养性、田尔耕、许显存招了招手,三人立马颠颠儿的凑了上来,“不知皇孙殿下有什么吩咐?”

    “我对京师不熟,这京师可有什么好去处?”朱由楫直接问道。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拿不准朱由楫口中的好去处具体指的是哪一类,骆养性想了想,开口道:“京师之中若说有什么好的去处这倒是还真不少。”

    “说来听听。”朱由楫感兴趣的道。

    “殿下,在京师若是想要烧香拜神,京师和周边有妙应寺、广济寺、潭柘寺等寺院,还有白云观、东岳庙、灵济宫等宫观;在京师若是想要吃饭饮酒、购买货值可去大明门外棋盘街、东西四牌楼等附近,殿下若是想要购买些什么物件可挑时日去内市......”

    骆养性给朱由楫介绍到,说顺嘴了竟然在末了来了句:“若是想要寻欢听曲儿,可去演乐胡同或是勾栏胡同。”

    骆养性最后一句话说完,气氛顿时便有些尴尬了,其他几人连忙用咳嗽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朱由楫对此倒是没什麽反应,演乐胡同和勾栏胡同一听他便知道是什么地儿了,不就是大明京师的红灯区嘛!倒是陈清越狠狠的瞪了一眼骆养性。

    骆养性此时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跪下向朱由楫请罪,这要是让文官或是万历知道了,肯定得治他一个教唆皇孙殿下逛青楼的罪责。

    说实话朱由楫内心当中倒是挺像去明朝时期北京城的红灯区转一转,体验一下和后世的红灯区在服务上有什么不同,奈何身份和年龄都不

    允许,而且陈清越还跟在身边呢,朱由楫只好将这个想法抛掉,想了想,还是随意逛一逛吧。

    被陈清越柔弱无骨的手掌牵着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市上,听着街上此起披伏的叫卖吆喝声,朱由楫原本烦闷的心情立时好了不少。八名随从分作前后隔着几步远的距离暗中保护。

    走在大街上,时不时的便可以见到城管局衙门的城管在街上巡视,京师的繁华似乎一如盛世一般,街道上竟然有序,城市卫生和治安看起来都还不错,行人往来穿梭,车水马龙,丝毫看不出一个王朝日薄西山的暮气,只是偶尔能够见到沿街乞讨的乞儿。

    一路东张希望的朱由楫忽然被街边的一间别馆给吸引住了,只见别馆的门前挂着一张匾额,上书“演算馆”三个大字。演算馆,演算些什么?朱由楫望着匾额有些不解的想到,难不成还是数学?

    见朱由楫不走了,而是望着那挂着“演算馆”匾额的别馆发呆,陈清越看了一眼别馆,没瞧出什么稀奇的,便对轻声问道:“殿下,可是有什么不对?”

    “我在想大明朝开书馆、书局的多的是,多是些卖四书五经、志怪话本的,可是这‘演算馆’是干什么的?莫不成是专门研究、推演算术的?”朱由楫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好奇之下,朱由楫干脆直接往别馆走去,想要进去一探究竟。

    “殿下这里面情况不明,咱们还是不要去了吧?”陈清越担心朱由楫的安全开口说到。

    “没事,这不还有他们跟着了嘛!”朱由楫一指骆养性几人道。

    别馆门口并没有人守着,入内才发现这竟然还是个一进的四合院,院内布置的也很简单,只是一方石桌、几张石凳,栽种着两柱海棠和一些其他的花草。除了正房以外,两侧的厢房内都有不少人似乎正在写画着些什么,不时的还有人拿着纸张往来于左右厢房之间,见有人进来了也没有理会。

    石桌上更有几人围在一起似在争论着些什么,待朱由楫走近了才听清,这几人似乎正是在争论着一些数学方面的问题,因为从几人口中,朱由楫几次听到了《九章算术》、《数书九章》和《周髀算经》,这可都是华夏古代的数学著作。

    朱由楫顿时大感意外,没想到在这在这儒家理学当道的大明朝,竟然还有这样一处专门研究数学的地方,难得!简直就可以算是一枝独秀了!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六十五章 南京教案

    石桌前坐着有三人,年岁都在三十到四十多,衣着打扮也都是大明再平常不过的儒衫,朱由楫走近听了半天,发现这三人争很明显是在讨论数学方面的一些问题。

    而且石桌上还铺展着好几张图纸,上面画着几个几何图形,有直角的三角形、等边的三角形,竟然还有一个明显的圆柱体。

    三人讨论的很投入,连朱由楫趴在了石桌上都犹然未觉。

    朱由楫听了半天也看了半天,这不就是后世中学时期的几何数学题吗?这些题目对他来说要解答起来再简单不过了,这要是放在后世只要是上过中学的大部分都可以解答出来。想不到自己在明朝竟然还能遇见三个几十岁的大人围在一起争论研究数学的几何体,朱由楫不由的笑出了声。

    此时三人方才发现,身边的空位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位小孩子,三人顿时停下了争论,有些懵逼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边上的朱由楫。

    “这位小公子何故发笑?”三人面色顿时有些不愉的样子,其中一人开口问道。

    朱由楫一脸认真的道:“只是听着三位在这里争论不休,好奇之下凑了上来,听得有趣,我一时没有忍住,还请三位先生见谅。”

    或许是朱由楫说话的态度很诚恳,又见朱由楫身边还跟着护卫,而且还只是一个小孩子,三人的对朱由楫的态度和面色也好了不少。

    三人中,有人带着些诧异的问道:“这位小公子能听的懂我们在争讨些什么?”

    朱由楫点点头,“听的懂啊。”

    “小公子学过算学?”

    “礼、乐、射、御、书、数,这是君子六艺,这算学是君子六艺之一,当然学过了,”朱由楫开口道,“难道你们读书的时候没学过吗?”

    朱由楫这话顿时换来三人一阵尴尬的咳嗽声,“实不相瞒,我等初始只学了礼、乐、书而已。”

    朱由楫只是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自从汉武帝听从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儒家成为了有着官方背书的第一显学,汉唐之时还好,许多读书人追求的都是出将入相,君子六艺基本都为真的有所学习涉猎,那个时候的读书人还是比较生猛的,读书人佩剑就是从他们开始的,汉唐时期的读书人可是真的能够随时用佩剑跟人玩儿命的,最典型的就是大诗仙李白了。

    只是到宋朝开始嘛,赵宋皇室为了避免藩镇之乱有些矫枉过正,过度的重文抑武,尤其是宋真宗写了一篇《劝学》后,读书人大多都只想着黄金屋和颜如玉去了,慢慢的变成了后世人们眼中读书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形象;更要命的是程朱理学渐渐成了儒家内部第一流派后,再加上八股取士,读书人基本都变

    成了抱着朱熹批注的四书五经死记硬背了,更别提去专门学些什么君子六艺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朱由楫便适时的岔开了话题问道:“敢问三位先生,此处是何人所开设的?”

    “先生不敢当,此处乃是玄扈先生与万历三十二年同几位会士所开。”见朱由楫岔开了话题问起了这里是谁人开设的,三人中立刻便有人回答到。

    “会士?”朱由楫挑了挑眉毛,“可是什么天主教的传教士?高鼻深目?”

    “正是。”

    听到会士的时候朱由楫便有了猜测,从三人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朱由楫暗道果然是来华的传教士,立刻又问道:“那你们说的玄扈先生是不是姓徐,名光启?”

    “正是,小公子和老师相熟?”

    “你们是他的学生?”朱由楫没有回答三人的问题而是反问到。

    见另外两人往刚刚问他话的那位看去,那人遂向朱由楫回答到:“在下正是。”

    朱由楫顿时有些激动问道:“那你老师现在可在馆内?”

    “老师在万历四十五年因病去职,现下并未在京,这里也只我等平日里无事来此探讨一二算学方面的问题罢了。”

    听得徐光启没再这里,甚至都没在京师,朱由楫稍显有些失望,顿时便没有在这里呆下去的兴致了,从演算馆出来后,朱由楫便琢磨开了,刚刚听那自称是徐光启弟子的人说,徐光启是在万历四十五年因病去职,离开京师的,那万历十五年的时候徐光启在朝中当什么官?

    徐光启,这可是大明朝难得的科学人才啊,绝对不能放跑了,对了还有其他的几位和他同一时期的科学人才也是一样。

    一路上想着问题快入宫了,朱由楫猛的顿住了脚步,怎么把名单给忘了。

    叫陈清越将自己先前,让她替自己贴身收好的那份名单取出来,朱由楫把骆养性、田尔耕和许显纯三人叫到了面前,把名单递给了三人。

    三人有些不解的接过去,骆养性开口问道:“皇孙殿下,此是何物?”

    朱由楫背着手,看了三人一眼说到,“这是一份名单,你们看看有没有认识的?”

    “噢,对了徐光启你们有谁听说过?”

    三人忙凑在一起,将名单打开看了几眼,还真让他们发现几个比较眼熟的名字,又听的朱由楫问到徐光启,许显存率先开口问到,“殿下这名单上最前面所写的这些人想来,都是先前演算殿下和那位读书人口中的传教士吧?”

    见朱由楫颔首,

    许显存接着说到:“殿下这利玛窦在万历三十八年便已经去世了,至于其他的教士多半此时应该在南方?”

    “那名单后半部分徐光启和李之藻这些人呢?”

    “殿下,徐光启任万历四十五年应该是詹事府左春坊左赞善,同年因病离京,”这次回答朱由楫的是骆养性,想了想再次开口道:“李之藻此前在京任工部都水司郎中,此时也应该在南方,至于赵士桢,此人应该已在万历三十九年便以过世了。”

    “死啦?”朱由感到有些可惜的问道。

    “啊,”骆养性点点头,“已经死了。”

    “还有这名单上的其他人呢?”朱由楫又问到。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田尔耕小心的回答道:“殿下,这名单上的其他人也就龙华民和金妮阁这两个名字我等还算比较耳熟,至于其他人我便不曾听闻过了。”

    “刚不是说了龙华民这些人此时都在南方吗?”这些人才竟然没有一个在京师的,最关键的是赵士桢这位大明的顶级火器专家竟然已经死了,这让朱由楫稍微有些不爽,“你们谁跑一趟南边儿,把这些人给我请回京师?”

    田尔耕有些为难的道,“殿下这些教士大多都是被圣上驱除的,想要将这些人在请回来,恐怕......”

    “怎么回事?”朱由楫顿时好奇的问到。

    田尔耕指着名单上的龙华民对朱由楫说到,“殿下,这龙华民在传教的时候,大肆抹黑、贬斥儒学和佛、道两派别,同时还不准教民祭拜孔圣人,也不准教民祭奠祖宗,这引起了朝中许多大人和民间百姓的不满,礼部侍郎署南京礼部尚书沈榷向陛下三次上书,最终陛下下旨驱除了这些教士。”

    “卧巣!”朱由楫顿时有些懵,他这才想起来基督教在华传播的过程中因为礼仪之争,罗马教皇好像公开发布了一份什么文件让传教士在华传教不准向中国文化妥协,必须严厉禁止加入天主教的中国人祭拜孔子和祖宗来着,然后康熙直接就争锋相对下旨全面禁绝天主教的传播。

    原来这事儿从大明就开始了,这事儿好像是叫“南京教案”吧?那这事儿是必须得要好好琢磨一下才成。

    想到这些,朱由楫开口到:“即是这样,那就算了,不拜孔老二倒是勉强可以接受,不准祭拜祖宗那就绝对不行了。”

    骆养性、许显纯和田尔耕三人自动的将朱由楫后面对孔子不尊敬的话给过滤掉了,“不知道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去南方请那些传教士的事情就先算了,名单后面的那些人你们三个回去让锦衣卫帮我查一查,尤其是徐光启我要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六十六章 召徐光启星夜入京

    许显纯、骆养性和田尔耕三人没让朱由楫多等,接到朱由楫的吩咐后,三人一回到锦衣卫衙门便交待了下去。

    朱由楫前天才吩咐三人下的事情,第三日的时候朱由楫便收到了消息,其他几人暂时还没有打探到具体地点,但是徐光启现在在哪里已经确定了。

    锦衣卫的办事效率果然还是很高的,和大明朝廷的其他国家机器比起来简直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好了。

    拿着锦衣卫的调查结果,上面详细的记录了徐光启的家庭条件、出身背景、为官经历,甚至于连他的个人喜好和这些年写了什么书都有,整整写了厚厚的好几张纸。朱由楫都有点儿怀疑锦衣卫这些家伙是不是偷看了徐光启在吏部的档案,亦或者说这些家伙本来就有着专门的小本本记载着对大明官员们的监视材料。

    徐光启,字子先,号玄扈,还有一个天主教圣名保禄,嘉靖四十一年生于松江太卿坊,少时曾在龙华寺就读,聪颖好学。

    徐光启祖居苏州,以务农为业,后来迁至松江府(后世的上海),祖父因经商而致富,及至其父徐思诚家道中落,仍转务农。

    万历九年,徐光启应金山卫试中秀才功名,并娶本县(此时的上海已经设县,隶属松江府)处士吴小溪之女为妻。万历十年,第一次乡试不中,为维持家计,徐光启弱冠补诸生高等,食讫学宫,以家贫,故教授里中子弟。十二年,徐光启祖母卒,父母皆年过半百,时遇水灾,家况俞下,十六年,徐光启为寻出路,与同乡董其昌、张鼎、陈继儒一起到太平府应乡试,落地不中。

    二十一年,徐光启赴广东韶州任教,与耶稣会士郭居静相识,二十四年,转广西浔州任教,二十五年,受考官焦竑赏识而以顺天府解元中举,二十六年,会试不第,二十八年,徐光启于南京结识耶稣会士利玛窦。三十一年,由耶稣会士罗如望为其受洗在南京加入天主教,获教名保禄,三十二年中进士,考选翰林院庶吉士。

    三十四年,同利玛窦合译《几何原本》6卷,次年春翻译完毕并刻印刊行,同年翻译了《测量法义》一书。

    三十五年,三年翰林馆期满告散,授翰林院检讨,同年,其父在京去世,回乡丁忧守制。三十八年,于守制期间,整理定稿了《

    测量法义》,并将《测量法义》与《周髀算经》《九章算术》相互参照,又整理编撰了《测量异同》,作《勾股义》一书,探讨商高定理,开辟双园、农庄别墅,进行农作物引种、耕作试验,作《甘薯疏》《芜菁疏》《吉贝疏》《种棉花法》和《代园种竹图说》。三十八年,归京,官复原职,时缝天狗食日,钦天监推算时日有误,徐光启同传教士合制天星仪,并撰《简平仪说》《平浑图说》《日晷图说》和《夜晷图说》。

    历四十年,同耶稣会教士熊三拔合译,《泰西水法》6卷。四十一年,告病去职前往天津,于房山、涞水两县开渠种稻,撰有《宜垦令》《农书草稿》和《北耕录》三书。四十四年,龙华民在传教时多有抹黑、贬斥儒学和佛、道两派,同时还不准教民祭拜孔圣人,也不准教民祭奠祖宗之举,礼部侍郎兼署南京礼部尚书沈榷三次上书圣上,请求查办泰西传教之士,圣上降旨驱逐泰西之士,徐光启上《辩学章疏》之辩护,四十五年任詹事府左春坊左赞善,不久因病去职。居天津,作《粪壅规则》一书.......

    锦衣卫呈写的很详细,还有很多,朱由楫认真的看完后,憋了半天,脑海中就只剩下一句:“卧槽,果然是牛人!”

    以前只知道徐光启是明朝著名的科学家、政治家,毕生都致力于数学、天文、历法、水利等方面的研究,和西方传教士们关系很好,尤其是在数学和农学方面有着非常大的成就。看了锦衣卫查到的这些消息,朱由楫才发现,徐光启简直可以算得上的此时的华夏全能型科学人才了。

    尤其是徐光启的《甘薯疏》,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介绍该如何对红薯这种农作物进行选种和培育吧。

    红薯这玩意儿可是救命填肚子的好东西啊,虽然吃多了容易让人产生一些不太好闻的有味道的气体出来。后世许多人吹嘘的所谓的“康乾盛世”完全就是靠着红薯稀饭撑起来的一个虚假的盛世而已,但是就是因为这玩意儿让许多百姓不至于饿死,能够勉强填饱肚子而已,所以被螨清统治者和后世一些充满了奴性的所谓专家学者大肆宣传、吹嘘。

    红薯,也叫番薯,甘薯,朱由楫后世的习惯喜欢称它红苕,一年生草本植物,原产南美洲,是一种高产而适应性强的粮食作物。朱由楫记得这玩意儿是在明朝末年才传入中国的没错,但具体是哪一年被引进中国的他就不

    清楚了。

    难不成此时的大明已经有人在种植这玩意儿了?但是自己也没见御膳房有做过用红苕加工的食物啊?

    回头问一问徐光启吧,这东西如果可以推广开来的话,天启到崇祯年间的农民大起义想来便不会再有了吧,就算有也不会再如同原本历史上记载的那般直接危及到朝廷的统治了,如此一来应该就没有李自成和张献忠之流的什么事儿了,关外的建奴也没有机会杀进关内了。

    原来,徐光启此时就在天津,离着京师不远啊!

    朱由楫将目光从纸上移开,想了想,立刻便跑去乾清宫御书房找万历要人去了。

    万历也没多问,很痛快的就答应了他的要求,让陈矩拟了一道旨意,让人去天津宣召。

    朱由楫表示不用其他人了,直接将这任务交给了许显纯。

    当许显纯找到徐光启的时候,他正在一副普通农户的打扮,蹲在田地里头研究着农作物和土壤。

    “可是徐光启,徐大人?”许显纯眉头微皱,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见许显纯一声飞鱼服,再明显不过的锦衣卫打扮,徐光启心里咯噔了一下,带着些忐忑的揖手道,“老夫正是,不知这位将军如何称呼?”

    许显纯拱手回答到,“在下锦衣卫指挥佥事,许显纯。”

    “老夫好像没有翻什么事情吧?”徐光启皱着眉头问道。

    “徐大人莫要误会,”许显纯见徐光启这样子还以为锦衣卫这是要来拿他呢,于是忙出声解释道;“许某到此是为传旨而来。”

    知道朱由楫对眼前这一副农人打扮的徐光启很是看重,加上他再来天津的时候朱由楫专门吩咐过要礼貌一些,所以许显存和徐光启说话的时候显得很客气,完全没有锦衣卫平日里的跋扈和傲气。

    “即是传旨,那先容老夫回寒舍清洗一番,换身干净的衣袍,叫人将香案摆上......”

    “徐大人不必了,”许显纯忙出声阻止到,同时取出了一卷黑牛角轴的明黄色圣旨,将之递给了徐光启,同时说到,“三皇孙欣赏大人的才能,向皇上请了旨意,要你星夜入京。”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六十七章 感动的徐光启

    在文华殿内上完早课,朱由楫正准备去内校场联系射箭,许显纯匆匆跑来求见,“殿下......”

    正巧此时孙承宗从殿内出来,许显纯连忙对孙承宗作揖行了一礼,跟在朱由楫身边已经快一年了,知道朱由楫对孙承宗很尊重,而且以朱由楫如今在宫内受万历的喜爱程度,加上前些日子的朱由楫出现早朝上一事的影响还在,说不准哪天就被万历真的给册立为皇太孙了,那孙承宗可就是实打实的帝师没跑。

    所以许显纯在面对孙承宗的时候显得非常的客气,在他看来尽量维持好关系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孙承宗也很客气的对许显纯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朱由楫停下脚步,有些疑惑的问道:“什么事情?”

    “额......”,见朱由楫似乎忘了派他去天津找徐光启的事情了,许显纯稍微噎了一下,连忙提醒到:“殿下,您要卑职去天津找的人已经回京了。”

    “什么?”朱由楫惊喜的叫到:“你说徐光启回京了?”

    “是的殿下。”许显存连忙肯定的道。

    “徐光启现在人在何处?”朱由楫连忙追问到。

    许显纯当即回到:“殿下,卑职按照您的吩咐去天津找到徐大人,和徐大人是从天津星夜入京的,到京师之时天色已晚,宫门已经落钥,卑职和他入不了宫,所以他暂时住在殿下前几日去的那家演算馆中,等候殿下相召,卑职一早先行入宫来向殿下禀报。”

    朱由楫顿时激动了,要找的大科学家到了,立刻把去内校场联系射箭的事情给抛到了脑后,兴冲冲的说到:“不必唤他入宫了,我这就去见他。”

    “殿下,您这一个人出宫不太好吧,还没向皇上请旨呢?”见朱由楫已经迫不及待的往宫门方向跑去了,许显纯吓坏了,连忙追在后面喊道,“还有护卫也要安排一下吧?”

    “不必了,回来再向皇爷爷补请一份就是了。”朱由楫头也不回的喊了句。

    许显纯无奈只能跟在朱由楫身边一起,快步往宫门跑去。

    到了宫门口,侍卫们早就已经认识朱由楫了,而且朱由楫都出入宫好几次了,没人上前过问,更没有人敢上前阻拦,任由朱由校带着许显存冲出了东华门。

    到了这里朱由楫才放慢速度,意识到自己好像太过着急了一点,总不能就这样一路直接跑到演算馆去吧,那还不的累死?应该先吩咐人准备一两马车的才是嘛。

    好在朱由楫看见

    了尚还未走出皇城的孙承宗,他的马车便停在东安门外,于是朱由楫直接快步跑了上去,“先生,等等我。”

    孙承宗听的朱由楫在后边喊他,忙停下脚步,转身行礼到:“不知殿下,唤住臣有何吩咐?”

    “不是让先生今后与我不必如此多礼嘛?”朱由楫连忙开口道,“弟子想要蹭坐一程先生的马车,还请先生准许。”

    “噢,殿下这是要出宫?”孙承宗问到。

    朱由楫点头,“是的先生,弟子要出宫去见徐光启,徐先生。”

    “徐子先回京了?”孙承宗来了兴趣,“既如此,殿下便于臣一起吧,算起来臣也有很长时间没有与他想见了。”

    上了孙承宗的马车,直奔那家演算馆而去。在车上朱由楫问了孙承宗,才知道原来孙承宗和徐光启两人早就认识,两人都是万历三十二年同科进士,孙承宗被考授翰林院编修,徐光启考选了翰林院庶吉士,二人都曾在翰林院任职,一来二去的便就彼此熟识了起来,后来还经常无事便一起互相探讨学问,交流一些彼此的思想理念。

    由于二人都是那种喜欢干实事的官员,所以彼此间倒是聊的很来,两人的间的话题也不少,尤其是兵事一道上二人更是有着不少自己的见解。

    马车刚到演算馆外,尚还没来得及停稳,朱由楫便迫不及待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然后往演算馆内跑去。

    在这里,朱由楫总算是见到了他穿越来后一直便想着要收入麾下,可谓是念念不忘的明朝科学巨匠--徐光启。

    此时的徐光启已经是年过半百,五十有六了,在后世,这个年纪在许多人看来或后面还有着起码三四十年的人生可以活过去,但是在没有后世发达的医疗条件的古代,这个年纪的人便已经是真正的夕阳时分了。

    古人都说五十而知命,意思就是过了五十,人也就基本上看透了人生,对未来的寿命也看淡了,人生七十古来稀,在古人眼中能够有幸活到七十岁就已经算是非常的高寿和稀少了,所以在五十多岁就下去找阎罗王报道的也不是什么太过难以接受的事情。

    朱由楫记得徐光启好像是崇祯六年于任上病逝的,即便如此到现在也还有整整十五年的时间,若是再给他安排上几个御医随时调养看顾着,再给让他多活上十年应该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儿吧,如此一来便可以有至少20多年的时间可以重用徐光启,来帮助自己实现伟大的宏伟蓝图了。

    见了徐光启,朱由楫直接弯腰拱手,对着徐光启便是深深一拜,用来表示自己对他的尊重,“朱由楫拜见徐先生,早就听闻徐先生学

    问乃当今大明少有,恨不能早日拜先生为师,今日总算见到先生了。”

    “皇孙殿下万不可如此,您这是折煞老臣啊!”对朱由楫徐光启是早就见过的,万历四十五年的午门观灯,当日作为太子东宫詹事府左春坊左赞善他也在场,朱由楫当时的在天子和百官、以及一众妃嫔面前十步成词的精彩表现,他也是全程看在眼中的。所以见朱由楫竟然直接向他执的是弟子之礼,把他给吓坏了,连忙给朱由楫 跪下了,表示朱由楫这一礼他承受不起。

    跟在后面进来的孙承宗和许显纯将这些全都看在眼中。

    朱由楫忙双手托住了徐光启的手臂,将他扶了起来,说到:“先生和利玛窦合译的《几何原本》我有拜读,这一礼不单单只是想要拜您做老师,而是拜您在学问一道上的开放与包容,这些年来致力于数学、天文、历法、水利和农学上的研究,勤奋著述。”

    “先生您做的这些于大明有大贡献,尤其是您的《宜垦令》《农书草稿》《北耕录》和《甘薯疏》更是有大功于大明百姓,所以先生当的起我这一礼!”

    “殿下.....老臣......”此时的徐光启朱由楫一番话,都激动的有些哽咽了,双眼中已经含着泪水,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当下就要再次给朱由楫跪下。此时已经快六十了,且已经经历过数次宦海沉浮的徐光启,都忍不住感动的从内心当中生出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心情。

    便连孙承宗和许显纯都大吃了一惊,因为朱由楫的这番话对徐光启的评价实在太高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朱由楫如此评价看重一个人。要知道孙承宗虽然作为朱由楫的老师,也没有见朱由楫有对他向徐光启这般的评价,这让他都不禁有一丝小小的嫉妒了。

    许显纯更是在心里想着,还好自己去天津请徐光启的时候听了三皇孙殿下的吩咐,对他很是客气没有丝毫怠慢无礼之处,看样子以后不单是要和孙承宗处理好关系,还得加上眼前这一位才是。

    朱由楫连忙阻止徐光启到,“先生不必如此,今日我来此见先生,,并非是以皇孙的身份,只是以一个喜欢学习各种学问的学生,前来向先生请教学问的。”

    见徐光启还是执意要像自己下跪,朱由楫连忙转头对孙承宗说到:“孙先生,您帮弟子劝劝徐先生吧。”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六十八章 殿下将来若继大统必为明君圣主

    孙承宗闻言,忙上前两步帮着朱由楫一起将徐光启扶了起来,替朱由楫劝道:“子先,殿下不喜别人老是对他跪来鬼跪去,你还是先起来再说,总不能让殿下就这样一直在这门口站着和你说话吧?”

    孙承宗倒也能够理解徐光启此刻的心境,若换做事自己得到殿下如此高的评价大抵不过也是如此吧。

    孙承宗和徐光启都是从小接受最传统的儒家教育,读的是四书五经,学的是圣人学问,士农工商,儒家士人想来是瞧不起后面三种人的,自视甚高,而且对于非儒家以外的一些学问要么一并归做杂学,视作奇技淫巧,要么便是当做妖言惑众的异端学说。

    虽然大明的儒家读书人比起后世螨清,整体来说无疑是要开放和包容,甚至于自信上许多,但是相对于整个大明朝来说还是相对比较小众。徐光启喜欢研究一些农、工、算学之类的一些学问,有时候还喜欢和农人、工匠混在一起,这在士林阶层中本来就比较另类,当然大部分人勉强也还可以接受。

    但是当徐光启开始学习泰西传教士的一些学问、技术,时常与这些泰西传教士为伍,甚至于还直接入了天主教,这在当时的许多思想保守的人看来还是不能接受的。

    为此徐光启和跟他一样和传教士走的很近的一些人,时常又被同僚讥讽嘲笑,被许多人抨击为离经叛道、技淫奇巧,甚至于在相当一段时间内都为士林所不容。

    这其中尤以沈榷为首的一群人对泰西传教士与其学说最为反感。

    虽然徐光启这些人并不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过错,但是心情压抑总是在所难免的,始终还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得到士林同僚和朝廷的认可。

    不想今日徐光启竟然听到朱由楫如此一番话,只是短短几句却是对他这些年来最好的认可,尤其是朱由楫还是皇孙,以如今朱由楫手受万历的喜爱程度,还有着很大可能成为大明朝的皇太孙。这如何不让徐光启感到激动。

    在孙承宗的劝说下,徐光启这才起身,“殿下,老臣失礼了,殿下快请上座。”说话的功夫赶紧将朱由楫让进了正房,还亲自给朱由楫斟了一杯茶水。

    “徐师傅、孙师傅,你们也赶紧坐下说话吧,不必拘礼的。”

    此时徐光启才来得急和孙承宗两人互相叙旧几句。

    “子先,你我也有年余未见了吧?”孙承宗笑着对徐光启说到:“能蒙皇孙殿下看重,特地向皇上请旨诏你星夜如京,可得恭喜你一二啊。”

    “稚绳,就别说我了,应该恭喜你才是,”徐光启笑着摇了摇头,开口道,“能够蒙三皇孙殿下亲自指点要你做他的老师,有了殿下这样一位天资不凡,还礼

    贤下士的好学生。”

    ......

    朱由楫在一旁听的两人叙旧说着说着就提到自己身上了,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两位先生都是我大明的人杰,有着高深的学问,能够像您二位讨教学习,才是由楫的荣幸。”

    “殿下,切不可如此说了。”孙承宗忙笑着摇摇到,看得出来他还是很满意朱由楫对他和徐光启的礼遇和尊重的。

    徐光启也忙跟着到:“是啊,能得蒙殿下看重,是我与稚绳二人的福分才是。”

    朱由楫见了,只能笑嘻嘻的说到:“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两位师傅相别一年有余,今日又在京师聚首当为一件喜事儿,我今日能够见到徐先生,以后便可以随时向孙先生和徐先生两位老师学习知识、请教学问,这又是一件喜事儿,我用茶代先敬两位先生一杯。”

    “不敢....不敢,当不得......”徐光启和孙承宗忙举起自己的茶杯向着朱由楫敬了一下,然后才一饮而尽。

    “方才听殿下有读过老臣与利玛窦合译的《几何原本》,不殿下对着书中的几何学如何看待,还有对那泰西传教士的学问又是如何见解?”此时的徐光启并没有将朱由楫万全的当成一个小孩子来看待,三人聊了几句后徐光启将话题带到了学问上面。

    朱由楫在后世初中就学过不少的几何学知识,当下便和徐光启一起互相探讨起了这方面的知识,然后又聊到了泰西传教士带过来的其他的一些学问上。

    期间一些关系到制器和地图方面的知识孙承宗也会加入进来,因为这两样学问很多地方都是可以运用到军事战争之中取得,一时之间朱由楫倒是和孙承宗、徐光启三人聊得非常起劲。

    许显纯听不懂这些,插不上话,只能陪坐在一边不时的给三人的杯中添加着茶水。

    在和徐光启、孙承宗交谈的过程中,朱由楫听得出来,二人对军中火器的应用、创新和推广都比较热衷,这让朱由楫不由的想到了后世螨清对这些的排斥和禁绝,据说八国联军攻入紫禁城后在武库中就发现了部分明朝时期遗留下来的火器,其中有一些火器的设计很比起他们手中的武器还要先进,这个传闻朱由楫不知道有几分真假,但起码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就是明末的火器发展,其实和当时的西方基本上是处于一个同等的水平之上,甚至在某些方面,经过大明工匠对西方火器的引进和改良后还要远胜于西方同期的火器水平,只是这一进程被螨清彻底的打断了。

    因而朱由楫在和他们两人交谈的过程中,开始越来越锋芒毕露,也顾不得自己的年龄和阅历方面的限制了,将一些个后世的名词,乃至于后世中华历史转折中的那位伟人——邓公的经典名言都

    用了出来。

    “两位先生,弟子以为,无论是什么学术其实对应该重在运用,必须要运用于实践当中。”

    “《礼记·大学》中说,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朱由楫一脸认真的说到,“弟子以为此句真正的应该理解作探究、参透事物本质,从而掌握知识获得智慧,泰西之便是真正的在实践格物与致知。弟子将泰西和徐先生研究的这些学问统称为科学。”

    “宫内的宝库中有许多利玛窦进献给皇爷爷的宝物我都看了,其实科学关系到我大明的富强和百姓的生活,弟子以为科学技术就是这个世界上的第一生产力!若我大明无人重视科学,长此以往,泰西诸国必将成为我中华之心腹大敌!”

    “器械的精密技巧,必能带动高效的生产,如此便能节约许多人力、物力,我中原百姓所用的龙骨水车、筒车等都是科学技术的运用;军中使用的火药和火器也是科学的的一种实际运用。弟子相信骨刀比不过铁剑,箭镞打不过火铳,石炮敌不过火炮,早晚有一日火器会百变成军中最主要的武器取代现在所使用的刀枪剑戟;同样科学若是运用的好,也会改变我大明百姓的生活作息,起码泰西的自鸣钟就比我朝的日晷和刻漏先进,不必担心刮风下雨和还需要专门的人手照看才能知晓时辰;用科学的方法去让粮食可以有更高的产量,这样一来也可以让更多的百姓吃饱肚子,不正是徐先生这些年一直在做的麽?”

    “这个世界很大,并非只有我大明朝一国的疆土,还有着许多我们所未知的地方,可是泰西诸国已经开始乘着海船跨越波涛汹涌的大洋才开始满世界的探索了,那些泰西的传教士和地球仪便是最好的明证。若是我大明还不重视科学,依旧墨守成规,终有一日,我大明将会和泰西进行一场决定国运的惨烈战事,到那时我中华可有胜算?”

    朱由楫的这番有些惊世骇俗的言论听得徐光启大惊,不由的腾的一声就站了起来,满是惊讶的凝视着朱由楫。倒是孙承宗显得比徐光启要镇定的多了,他做朱由楫老师的这一年多时间已经听过不少朱由楫的一些超前言论了,饶是如此,朱由楫此刻的一番话仍旧让他在心中感到吃惊。

    许久之后,徐光启才缓缓坐下,看了一眼孙承宗,然后对朱由楫微笑着夸赞道,“后生可畏啊!三皇孙殿下当真是天纵英才,此番见识当真远卓,老臣惭愧,若殿下有朝一日能克继大统,必为明君圣主!”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六十九章 番薯的巨大价值

    朱由楫有些懵,此刻他的脑海中在琢磨着刚刚徐光启那番话的含义,这是代表着徐光启对自己的认可,宣示对自己效忠?准备投入自己麾下,支持自己在将来去争皇位吗?

    孙承宗也有些讶异,今日的徐子先可不像他往日的所认识的徐子先。他这话一说出来,那等于是在向朱由楫表态,他徐光启从今往后就是三皇孙的臣属了。

    许显纯更是惊讶的差点把手里的茶壶掉在地上。

    半晌功夫,朱由楫才开口道,“那个徐先生,皇爷爷春秋鼎盛,而且我没有想要当皇帝呢。”

    徐光启和孙承宗相视一眼,默契的没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些什么。孙承宗不着痕迹的将话题又转回到了学问的讨论上,“子先,近年在天津可有和收获?”

    听孙承宗如此问,朱由楫忙也跟着追问到,“是啊徐先生,我听说您在天津潜心研究农学,可有什么成果?”

    徐光启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缓缓道:“农学亦是一门高深的学问,这麽些年下来也不过是多有心得,还远没有出什么多大成果之时啊。”

    朱由楫这才想起来,徐光启一身最大的心血结晶,总结、囊括了当时各种农耕先进技术的《农政全书》要等到天启七年才会完成,离着现在还有着差不多近十年时间呢。

    朱由楫心念一动,想到了徐光启的《甘薯疏》,于是问道:“先生,在天津可有种植培育红薯?”

    “红薯?”孙承宗有些不解。

    徐光启琢磨了一下,“殿下可是问的番薯,或者说是甘薯,一种洋人吃的食物?”

    “正是,”朱由楫连忙肯定到,“我看了先生的《甘薯疏》,似乎此物产量不小,且对田地贫瘠肥沃没有什么太大的要求,还容易存活,生熟皆可食用。”

    “殿下所言不差,此种作物确实易种植,不大挑土壤,对田地肥沃与否没有什么要求,荒山、野坡都能适应,还不必有人精心照料,且产量大、易存储,若遇灾荒,可做救命的主粮。”徐光启说到。

    孙承宗在一边听得有些惊讶的问道,“子先,这番薯当真有如此多的优势?”

    徐光启颔首到,“确是如此。”

    “口感如何?”孙承宗又追问到。

    徐光启回道:“大如拳,皮色朱红,吃起来味中带甜,心脆多 汁,口感尚可。”

    孙承宗立刻想到了番薯的种植前景,当下便说道,“若此物口感尚可,又有如此多的优点,当上书朝廷,大力推广让百姓种植才是。”

    朱由楫在一边使劲的点头表示赞同,“如果能够将番薯成功的推广种植开来,必定可以让更多的百姓可以吃饱肚子,救许多的人命,就算是遇到了灾荒也可以缓解灾情。”

    明末恰好是小冰河期最为严重的时候,各种天灾不断,许多地方更是连年遭灾,以至于粮食产量骤然下降.....现在是万历四十六年,距离明末爆发的农民大起义还有差不多十年的时间,若是能在此前边疆番薯推广种植开来,将粮食产量提高,百姓有了吃的不至于饿死,到时候还会不会再有大规模的农民起义都还是两说了。国内安定了,才有精力可以全力对付关外崛起的建奴政权。

    这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要解决大明朝的粮食问题,防止爆发大规模的农民起义。

    徐光启此时却面有难色,“这个.......此时若想将这番薯大规模推广开来,让百姓种植恐怕不易。”

    “子先,此话何解?”孙承宗疑惑的问道,朱由楫也是一脸问号的表情望着徐光启,等待着他的解释。

    “殿下,稚绳,你们有所不知,”徐光启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才接着解释到,“这番薯其实最早是占据着吕宋的弗朗机人所栽种,传闻是被一多年在吕宋的福建陈姓商人,密携薯藤,避过弗朗吉人的搜查带回福州试种,福建躲山,是年又闽中大旱,此物却大有收获,遂得在福建、广东等地推广种植。

    我也是早年在广东任教之时才认得此物,后来得了几块根茎在为家父丁忧守制期内,闲来无事,试着种了几分薄地。

    近年我在天津闲居也曾和贱内一起在居所附近挑了块荒地种了些,只是这产量远比不上南方种植的产量,不过比起如今百姓所种植的粟、麦来,产量还是要高出许多。

    不过此物虽在南方已有不少地方有所栽种,然则对于对方百姓而言仍是新物,朝廷若是贸然向百姓推行种植,恐百姓们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愿意改种他物的,甚至可能还会让百姓有所怨言。”

    徐光启的解释听得孙承宗连连颔首,表示此话确实有理,番薯的推广种植,朝廷还是要谨慎些才行。倒是朱由楫对番薯能够给中华带来怎样的价值和深远影响才清楚不过,所以在徐光启说话的时候他的思绪想的有点儿远,他接过徐光启的话说到,“先生,可是因为这番薯是南方湿热之地的产物,所以对北方的气候还有些不适应,所以

    产量产量才会比起南方要少许多?”

    徐光启眉头微皱,略作思索的道:“或许有这原因吧?”

    “那先生,您看这样如何?”朱由楫想了想,对徐光启说到:“我回宫后请皇爷爷专门划出一处皇庄出来,给先生试种番薯,从而培育挑选出既可更好的适应北方气候,又能够保证番薯产量的良种出来,朝廷也好早日将番薯的种植推广开来,以增加粮食产量,让更多的百姓都有饱饭吃。”

    “殿下关心爱护百姓,老臣在此替天下万民谢过殿下了。”徐光启闻言起身对着朱由楫一拜。

    朱由楫连忙起身,让徐光启赶紧坐下,表示到,“先生其实我这麽做也是有私心的,唐太宗说百姓如水,朝廷似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我大明朝廷的根基不在那些所谓的士林百官,而在天下万民。百姓若是吃不饱肚子,活不下去了可是会揭竿造反的,史书上可是记载了许多亡国皇室的悲惨遭遇,我可不想有朝一日这些都落在自己的头上。

    要想自己不受到这样的遭遇,所以,我只能尽量想办法让百姓们都可以吃饱,这样百姓们才不会想着造反。当然若是能够让百姓们吃饱的同时,还可以穿得暖,百姓们可以幼有所育、学有所教、劳有所得、病有所医、老有所养、住有所居那就更好不过了,如此一来,百姓们就更不会有心思想着造反了。”

    当然还有一点朱由楫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他希望这样可以安定住大明国内的局势,从而专心消灭关外的建奴,免得建奴入关了给华夏带来更为深重的灾难。

    徐光启和孙承宗相视一眼,他们没想到朱由楫竟然会说出如此露骨的承认他怕有人造朱家江山的反,所以才要让百姓们都吃饱肚子。不过二人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和反感之处,反而愈发的对朱由楫欣赏起来。

    彼此颔首,面上都带着一丝笑容,由此可见三皇孙年纪虽小,却自有一股不凡的胸襟气度,三皇孙殿下最后的那句话不正是他们许多读书人心中想要实现的天下大同嘛?

    “所以必须要有粮食作为最关键的保障,这就需要先生以科学来造福万民了。”朱由楫说完,再次向徐光启弯腰揖手深深一拜说到。

    “番薯能否在北方依旧保持南方的高产,可否在全国推广种植开来,弟子就有劳徐先生了。”

    徐光启忙将朱由楫扶住,当即开口向朱由楫表示到,“老臣蒙殿下如此信重,老臣必倾尽毕生所学,为殿下肝脑涂地,不负殿下厚恩。”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七十章 请万历吃红薯粥

    在演算馆内和徐光启、孙承宗聊了许久,期间连午食都是直接差使许显纯去京师最好的酒楼打包过来的饭菜,简单的应付了一下了事,然后又接着聊了起来。

    期间孙承宗和徐光启在面对朱由楫的时候也畅谈了不少他二人的一些治国施政的想法,包括整肃吏治,整顿税赋、发展生产,整饬武备等方面,尤其是徐光启和孙承宗二人聊到所见略同的地方不免惺惺相惜一番,若是聊到意见向左之处便免不了面红耳赤的争论一番。

    朱由楫更多的时候则是在一旁老实的做个听众看客,默默的将他二人所说的一些想法去和后世记忆中的一些方案去进行印证。

    “两位先生,”朱由楫开口了,“弟子还是以为富国首先需要以粮食和土地做为保证,肃吏则需要信赏罚、明法度,欲强兵则必要精器械、严号令。”

    “就以强兵而言,大明如今我大明武备废弛、兵将多有娇堕,弟子以为可以多改善、研制火器装备,同时编练新军,主要以精良的火铳、火炮作为士兵装备,再配以步、骑加以辅助,协同攻防。如此大军作战,若遇野战,则先以火器摧射,后以步骑兵扫之;若遇攻城,则以火炮猛轰城墙,无坚不摧,再以步卒入城奸敌。”

    徐光启闻言,大为惊讶,“想不到殿下竞对兵法战阵和火器由此见地。”

    孙承宗闻言,笑着开口到,“子先,你有所不知,殿下在兵事之上天赋甚高。”

    徐光启笑颔首捋须,“如此看来,三皇孙殿下将来定是文稻武略!”

    直到天色将晚,朱由楫才有些意犹未尽的出了演算馆,在许显纯的护送下回宫。

    回宫的时候,许显纯手里提着一篮大小如拳头,椭圆形的朱红色红薯,徐光启入京的时候带了一些,朱由楫专程向徐光启要的。

    红薯可是好东西,在他后世年少之时,在农村老家,每当红薯收成的时候,他最爱的就是烤红薯。将红薯往还未燃烧全柴火灶内一扔一埋,过段时间之后将之扒出来,拨掉外皮露出里边烤熟的果肉,咬上一口甜香软糯,简直再美味不过了。

    入宫后的第一时间,朱由楫便带着红薯在乾清宫找到了万历。

    “听说你今儿个又出宫去了?”一入乾清宫万历便对朱由楫问到。

    “孙儿没有向皇爷爷请旨便私自出宫,请皇爷爷责罚。”朱由楫很光棍儿的向万历承认了自己的错误,知道万历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儿便责罚自己,所以尽管嘴里承认着错误,脸上却是依旧笑嘻嘻的。

    万历果真没有要责罚他的意思,态度很是随和,就如同民间寻常百姓家的爷孙一般,“说说吧,出宫干什么去了?还有你这手里提着是什么?”

    朱由楫将手里的番薯放在地上,

    “皇爷爷,孙儿出宫徐光启,徐先生去了,孙儿提回宫的这是红薯。”说话的同时,朱由楫从篮子里面取了一个红薯献宝一般的拿到了万历面前。

    “徐光启?皇爷爷知道此人,”万历又看了眼朱由楫拿过来的红薯,红薯在宫外便已经洗净了,朱红色的有些圆圆的长长的,看起来倒是不错,“这就是你说的红薯?”

    “嗯嗯.....”朱由楫忙点头到:“这就是红薯,可以吃的。”

    朱由楫说话的功夫从身上摸出一柄小刀,直接削皮,三两下的削去了大半,然后递给了万历,“皇爷爷,您尝尝?”

    万历有些迟疑了,这玩意儿真的能吃?此刻的陈矩没在御书房内,御书房内就万历和朱由楫爷孙两人。

    见万历有些迟疑,朱由楫削下一块直接扔到自己嘴里,嗯,生着吃嚼起来有些嘎嘣脆,久违的味道。

    万历这才自己从朱由楫手中接过红薯,自己动手削了一块送到口中。

    “嗯,口感倒是清脆,还带着些甘甜.....”万历嘎嘣嘎嘣的咀嚼了起来,“这味道吃起来倒是蛮不错的,不过......着吃起来,怎么感觉有些像是......某种水果?”

    “皇爷爷,”朱由楫这又说到,“这红薯不单可以生吃,还可以将之煮熟了或是烤着吃呢,若是将之混在米粥之中还可以充饥解饿。”

    “还可以解饿?”万历听罢看了一眼手中的番薯,忍不住又削了一块送入嘴中,“这麽说,这红薯岂不是可以当做辅粮食用?”

    “皇爷爷说的没错,这红薯原名叫番薯,本就是洋人种的一种粮食,”朱由楫这才向万历解释到,“此物不占地力,不挑地方,不论旱地、水田,便是荒山野地、贫瘠的沙地都能种植,而且产量还高,听徐先生所说,此物最高可亩产三十石。”

    万历先是有些惊讶,随后便是皱眉,对于朱由楫说的此物可以亩产三十石有些不太相信,中原百姓一直是农耕社会,还从没有出现过有那种粮食有三十石的亩产呢?即便是亩产十石粮也是少有。

    若这世上真有可亩产三十石,不,不用三十石,哪怕只是亩产十石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做为大明朝的皇帝,这些年他没少收到各地呈报上来的受灾折子,国家大事很多时候无非就是钱粮二字。

    发生了灾情,朝廷赈灾需要钱粮,发生了战事,兵马调动离不开钱粮!

    所以万历神情有些严肃的看着朱由楫,“孙儿说的可是真的?可莫要拿假消息哄弄皇爷爷我?”

    “皇爷爷,孙儿不敢欺骗您。”朱由楫只能再次向万历将红薯是如何引进大明的,是如何在福建等地得到推广的事情讲了一遍。好在他曾经在

    后世有因为质疑被吹嘘的所谓的“长达150多年的康雍乾盛世”而查阅了不少资料,对番薯的大致引进时间和推广情况有所了解,不过他对如今的红薯实际产量还是没有说的太满,毕竟红薯能有后世亩产5—6千斤,那也是经过了民间百姓们许多年辛苦繁育和改进才有的。

    “福建本就山多地少,当年又有大旱,许多百姓没有吃的,便靠番薯减缓了灾情;徐先生说他当年在江南为其父丁忧,江南有大灾,也是这红薯活人无数的。”

    万历听罢心中不禁对着红薯真正的产量有些期待了起来,“若真是如此的话,那这红薯倒是不可多得的救荒之粮了,那将红薯从番邦带回大明之人亦是大功一件。”

    “不过,这红薯的真正产量毕竟还是耳听为虚,眼见方可为实。”

    朱由楫一听,看样子推广红薯种植有戏,立刻向万历建议到,“皇爷爷说的对,还是要眼见为实才好,皇爷爷,您看要不您下旨在京师左近专门划出一处皇庄来,让徐先生先负责试种一些,看看这一亩地的红薯实际产量究竟如何?同时也好让他选培良种,让红薯的产量更加稳定一些?”

    “此事先不急,你是说此物亦煮熟了吃吗?”万历这次没有直接答应朱由楫的请求,而是开口道:“先看看这煮熟了吃着口感如何,是否真能解饿。”

    得嘞,朱由楫一听万历这话,立刻便喊来了外面的太监,让他提着红薯跟自己一起去了御膳房,“皇爷爷,您先稍等一下,孙儿去就来。”

    到了御膳房,朱由楫亲自指挥者一帮御厨,将红薯皮削掉,切成小块,然后和淘洗好的米一起倒入了已经加好水的锅中。

    待红薯粥熬好后,朱由楫连忙命人盛了两大碗出来,然后送到了御书房内,此时也已经快要到用完膳的时间了。

    “皇爷爷,这是红薯粥。”朱由楫命人揭开食盒,里面的红薯粥还在腾腾的冒着热气儿,万历向碗里看了一眼,黄白色的番薯块躺在煮的有些软烂的稀粥中,卖相说实话真不怎么样,不过闻着倒是自有一股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此时朱由楫噘着嘴,往另一碗红薯粥吹了吹起,迫不及待的开始吃了起来。

    见朱由楫吃的正香,万历取了筷子轻轻夹了一块红薯放入了口中,刚一入口,便有一股甜软香糯的感觉在口腔里蔓延开来。第一次品尝到红薯的万历,不禁眼前一亮。

    这滋味,软软的,糯糯的,还带着丝丝的清甜。再学这朱由楫的样子向粥水中吹了吹,轻抿了一口,温热的粥水伴着煮的软烂的米粒、加上红薯块,这味道竟比之以往所吃的白粥、黄米粥来要可口美味上许多。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七十一章 陌刀复原有进展

    热气腾腾的红薯粥入腹,让万历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没想到这红薯做成粥吃着竟是别有风味,碗里的粥只吃了一半,万历便感觉自己的肚子有些撑了,将之全部吃完后,还忍不住打了个饱嗝儿。

    放下碗筷,万历颇感满意的颔首道:“这红薯煮熟了吃起来口味倒是不差。”

    随即又对正在收拾碗筷的太监吩咐到:“告诉御膳房,今日晚膳便不必另做了,将这红薯粥也送一些给皇后和贵妃他们尝一尝。”

    待那小太监收拾完碗筷退出去后,万历才轻轻拍了拍肚子,舒服的靠在御座上,长舒了口气,缓缓道:“楫儿......”

    朱由楫忙笑吟吟的答应到,“皇爷爷,孙儿在呢。”

    “这红薯倒确是有功同五谷之效,这东西真的可以亩产三十石?”万历望着一边因为吃了一大碗红薯粥给撑着了,正在揉着肚子的朱由楫再次问道。

    “皇爷爷,按照徐先生所说的这番薯在南方最高可产每亩三十石,孙儿想来,在北方,即便不如南方,一亩地产出十几石总应该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朱由楫想了想,又说到:“最好还是先找个地儿试种一下,再选育改进一些的好。”

    “徐光启可有说过此物如何储藏?”万历继续问到。

    “挖地窖就即可,”朱由楫继续补充道,“这红薯除了可以生吃和烤、煮之外,还可以晒制成红薯干,充当干粮;还可以磨成粉,像面粉一样做成各种吃食......还有人若是吃不完,红薯还可以用来喂养牲畜。”

    “噢,对了,这红薯的藤蔓和叶子也可以用来做菜和喂养牲畜。”

    “噢?”万历听的朱由楫的话有些一愣一愣的,忍不住想到,若正是如此,那这红薯岂不是浑身都是宝了,产量又大,还耐旱、耐贫瘠,不挑土地,比之传统的五谷要更加让人喜爱了。

    万历沉吟了一阵,同意了朱由楫先前的建议,“回头便命陈矩拟写一道旨意,在顺义划一处皇庄出来,任命徐光启任户部右侍郎,专管番薯试种育种之事。”

    朱由楫大喜,连忙笑吟吟的道:“皇爷爷圣明。”

    心情美妙的哼着小曲儿回到慈庆宫的住所,此时的宫中刚刚掌灯不久,天色尚未黑尽,还不到就寝的时候,而且方才在乾清宫红薯粥吃的太饱,腹中有些撑的慌。

    朱由楫索性没事儿在自己房内练起了字来,陈清越便在一边替他研磨,倒真有几分于案侧的意境,只可惜,朱由楫的年龄还是太小,有些浪费了这份美妙的艳福。

    翌日一早,便有内侍出宫将万历的旨意宣读给了徐光启,徐光启正式走马上任户部右侍郎,成为大明朝廷中枢的正三品高官。

    因为红薯的种植时间为农历4-5月份,此时已经是农历7月初秋时节,是红薯的收成之时,并不适宜红薯栽种,顺义虽然已经划出了一处皇庄,但是还是得要等到来年才能再行试种。

    所以徐光启暂时没有什么实际的事情可干,于是便多了一个和孙承宗一样,入宫教导皇孙们读书的差事。

    于是乎,皇宫内的几位皇孙又多了几门课程,徐光启不愧是被后世誉为大明朝最杰出的科学家之一的人,那知识面就是宽广,在当时的大明来说绝对当得上学贯中西这个词。

    上徐光启的课要说谁最积极的,那就唯有皇长孙朱由校了,朱由校一直在琢磨着要怎样解决四轮马车的转向问题,虽然朱由楫又给他提供了思路但是并不完善,于是在徐光启入京后的第二日,朱由楫特意向朱由校提了一下徐光启或许可以对他有帮助。

    要知道自秦汉至明清,中原乃至整个东方地区使用的都是两轮马车,也许在历史上也曾出现了四轮马车,但是因为四个轮子相比起两个轮子的马车来不好弯,所以被淘汰了。

    但是两轮马车的载重和舒适性实在太低,所以如果不是长途行进,要赶远路,无论达观还是显贵、亦或者豪商巨贾,一般出行大多都是选择坐轿。

    四轮马车制造起来倒是和普通的两轮马车一样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唯一的技术难点便在于转向问题上了,因为四个轮子的话恰好就固定死了车子的行进方向,所以无法做到转向自如。

    朱由楫给朱由校画了一幅四轮马车的图纸,一来是因为朱由校确实喜欢木匠活,朱由楫让他造一个小些的模型,便是为了投其所好和他搞好关系;另一方面嘛,也是想要用四轮马车来

    取代两轮马车。

    四轮马车和两轮马车相较起来,只要解决要转向问题,无论是载重还是舒适度,乃至于速度上都可以完爆,但是最紧要的还是要解决四轮马车的底盘和转向构成的一套原始系统。

    四轮马车的优点无需朱由楫多去赘述,他和朱由校只是跟徐光启稍微提了提,徐光启自己便能够想明白,所以空闲时间,朱由校都会向徐光启请一起,互相研究着怎么解决这些问题。

    朱由楫对此帮不上什么忙,只是偶尔也会凑过去关心一下有没有什么进展。因为兵仗局到现在好几个月了对于陌刀的复原一直也没有什么进展,朱由楫不免有些着急,所以又向徐光启提了一下陌刀复原的事情,自然也是成功的引起了徐光启的兴趣,所以徐光启也会时常和朱由楫一起出入兵仗局,加入对大唐军队的神兵——陌刀的复原工作当中来。

    有了徐光启的加入,当深秋即将来临的时候,兵仗局在陌刀的复原上终于有了进展。

    陌刀其实也是属于唐刀的一种,唐刀在制作的过程中吸取了折叠钢和局部淬火的技术,还广泛使用了造价昂贵的复合钢技术。

    局部淬火即覆土烧刃,基本方法是便以特别调配的泥土覆盖刀身不同所需硬度的位置,然后将刀剑加热至特定温度。当红热的刀身进入水中后,温度保护较弱的部分迅速 冷却,而有温度保护较强部位的温度变化不会非常明显,导致硬度各部位不同。这样可以精确控制刀条不同部位淬火时的不同冷却速度,冷却速度与硬度成正比,与韧度成反比。比如后世的日本刀便是其显著代表。

    折叠钢即寻常所说的千锤百炼,将钢条进行反复加热、折叠、锻打,再加热、折叠、锻打,如此其中的杂质随着碳组分挤出,同时钢材的组织进一步致密化,这里面最显著代表是大马士革钢刀。

    徐光启提出将两种方法共同采用,和分别使用进行尝试。朱由楫记得后世的好像有科学分析说高碳钢制作的刀剑是最好的,好像是不能含硫来着。

    所以朱由楫顺嘴提了句,不若再区分一下,分别采用上好的石碳和木炭来进行锻造,不断的进行尝试、比对和调整,因为石炭(也就是煤炭)普遍都还有硫元素在内,而木炭,尤其是上好的木炭硫元素含量极低甚至于根本就不含硫。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七十二章 古代冷兵器制造工艺

    朱由楫建议兵仗局在复原陌刀的时候,可以分别采用上好的石碳和木炭来进行锻造,是因为他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经在后世的某科学频道上,看到过一些冷兵器锻造技艺的相关知识科普。

    将国外的刀剑铸造技术和国内的刀剑锻造工艺进行过对比,也将华夏历史上各朝代的兵器铸造技术进行了最大程度的复原和比较。里面就多次提到过覆土烧刃、千锤百炼、石炭和木炭等,而且还有铸造大马士革钢刀的乌兹钢是怎么来的。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覆土烧刃和千锤百炼这两样技术早在汉朝就已经有了相当的成熟度了,传到后世覆土烧刃的代表冷兵器是日本刀,千锤百炼的杰出代表是大马士革钢刀。大马士革钢刀所用的钢铁材料是一种名为乌兹钢的高碳钢,似乎使用的坩埚冶炼,得到乌兹钢后再用来反复锻打铸造刀剑。

    高碳钢制造的刀剑最大的优点便是锋利异常,且拥有着普通刀剑不具备的较高强度和硬度、较高的弹性极限和疲劳极限,而这些恰巧是古代兵器在战场上所要追求的优势,不论哪个朝代,国内也好,国外也罢,都希望自己军队装备的兵器越精良越好,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提升军队的战斗力不是。

    历史上有过一次关于中外冷兵器锻造巅峰的大对决,那便是大唐帝国和大食帝国的在恒罗斯的一场遭遇大战,这场大战同时出现了陌刀和大马士革弯刀,唐军以三万的联军兵力面对大食的15万优势兵力进攻,鏖战了整整五天的时间。

    华夏古代的冷兵器锻造,在宋代以前大多都是用的木炭炼钢,但从宋朝开始,因为森林已经没砍伐的差不多了,木柴已经不够了,相反石炭的确得到了大量使用,人们在兵器的铸造过程中也开始普遍运用石炭炼铁了。

    用石炭炼钢虽然温度比起木炭来要高上不少,但是这样一来,因为古代不具备现代的高炉炼钢和石炭脱硫技术,用石炭炼钢得到的钢铁之中往往含有的杂质要比木炭炼钢便要多少许多了。

    其实最适合用来炼铁、炼钢的应该是焦炭,主要成分为固定碳,其次为灰分,所含挥发分和硫分均甚少,虽然焦炭在南宋的时候便已经有人搞了出来,但是因为受限于古代的科技水平成本很高,所以并没有得到广泛的传播和使用,因而宋朝其实华夏古代冷兵器锻造上是一个分水岭,

    虽然在宋朝出现了更多种类的兵器,比如后世人们所熟知的十八般兵器什么的。

    钢铁中大杂质成分多了,铸造成了刀剑后,自然便会影响到刀剑本身的质量,比如硬度、锋锐度......还有保养和使用寿命。

    这也是为什么大明在面对倭寇进攻的初期,经常吃亏的原因之一。

    当朱由楫所出自己的建议后,徐光启和兵仗局内的几位大匠都有些惊奇的望着他,朱由楫顿时有些拿不准了,“那个,我的建议有什么问题吗?”

    “不,殿下,您的这个建议应该是很有用的。”徐光启微微皱眉想了想开口说到。

    “对啊,我们这几个月一直都是在用石炭炼铁,来复原锻造陌刀,为什么没有想到用木炭来试一试呢?”朱由楫的话让几位顶尖大匠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当即便开始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没错,木炭和石炭熔炼的钢铁应该是有些差别的。”

    “用木炭炼铁可以试一试,说不定会有咱们意想不到的效果。”

    徐光启想了想的赞同的说到,“石炭是在赵宋之时才得以大量的使用的,在这之前,人们无论是御寒还是炼铁大多都是用的木炭,或许用木炭真的有可能将陌刀再复原出来。”

    “殿下是如何知晓木炭和石炭炼铁的差别的?”徐光启有些疑惑的对朱由楫问到。

    “先生,弟子素来喜欢翻看各种书籍,平常没事的时候便喜欢呆在皇史宬内,这是弟子在一册《永乐大典》上无意之间看到。”

    当朱由楫告诉徐光启和几位兵仗局的大匠们,他所知道的这些都是自己从《永乐大典》之上看到,他们心中的疑惑立时便已尽去,对于《永乐大典》这一部奇书,虽然没有读过,但他们这些人也都有耳闻,毕竟是成祖皇帝亲自命人编纂的,收录了内容包括经,史,子,集,天文地理,阴阳医术,占卜,释藏道经,戏剧,工艺,农艺等许多大明以前的知识在里面。在《永乐大典》当中有提到这些也不足为奇。

    只是不禁在心中有些感慨,如此这样一部奇书他们却是难以入内查阅一番。

    朱由楫见他们都

    没有任何的疑惑了,索性将自己能够想到起来的全都一股脑的全都告诉了他们,当然朱由楫毕竟不是专门搞这一块儿的,只能是记得多少便说多少,即使说的这些一点儿馊不成体系,相反还很杂乱无序。

    但是即使如此,这些对于兵仗局来说已经够了,尤其是对于想要成功的将陌刀复原出来,再现往日神兵的荣耀与光芒,已经有着非常大的帮助。

    朱由楫记得陌刀是由汉代的斩马剑演变而来,宋朝因为失去了所有的战马产地,一直以来都是都是靠着重甲步兵和各种远攻武器(比如床弩)什么的来对付起兵,又因为陌刀已经失传,北宋搞出了棹刀和形制有些相近的三尖两刃刀,也是用来对付骑兵的武器,虽然效果并不怎么样,但是后世的武器专家们推测这两种武器便是陌刀的继承者。

    朱由楫将这些也告诉了徐光启和兵仗局的几位大匠,还有坩埚炼铁,这都给了他们很大的启发。

    “殿下说的这些对陌刀复原很有帮助,”许大匠高兴的说到,“若这些都真的可以产生作用,说不定陌刀真的可以在我们手中被复原出来。”

    谭茂叹了口气说到,“没错,听皇孙殿下如此说来,我们这几个月阿里原本复原陌刀的技艺方向便错了,我们一直以来都是用的如今的技艺来对它尝试复原。”

    “是啊,我们却从来没有想过唐朝工匠们在炼铁的时候或许就和当今有不一样。”铁大勇赞同到。

    徐光启颔首道,“不滚怎么说,殿下说的这些也算是对咱们所熟知的锻造工艺的一些补充,能不能成,先分别锻造一把普通刀剑出来试一试就知晓了。”

    “那我就不打扰先生和几位大匠师傅了,但愿你们能够尽早成功复原陌刀,让这等神兵利器可以再次重现时间。”朱由楫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是不是真的可以帮助到陌刀的复原,但是见徐光启和几位大匠都一脸恨不得马上就开始开工尝试的样子,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如此,我便等着你们的好消息了。”在离开兵仗局的时候,朱由楫回头对众人再次说道。

    徐光启带头对朱由楫揖手到,“殿下放心,我等一定不让您久等。”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七十三章 从遥远异域而来的客人

    季节更替,树叶落地,枯黄之色替代了原本的苍郁和葱翠,秋雨也是一场接着一场,天气很快便一日凉过一日,再也没有了夏日的燥热。

    百姓们也尽都开始往自己身上加起了衣裳,朱由楫也不例外。

    唯一还有的便是大明的军队和各种物资依旧还在不停的往辽东调运,关外的建奴也还在秣马厉兵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辽东大战。

    相较于关外的建奴而言,大明往辽东无论是各种战备物资的调运,还是从全国各地抽调精锐部队往辽东集结,都显得有些缓慢,从清河失陷,万历收到努尔哈赤的战书在金殿之上亲自宣布了围剿建奴的作战命令开始,到如今已经过去近两个月的时间,许多的物资还有一些官兵还迟迟没有完全离开原本的驻地,行动甚为迟缓。

    另外便是京师的市面上还是一如往日般的繁华,市井小民们在为了一家老小的生计儿不停的奔波忙碌;京中勋贵家的纨绔们还是整日里斗鸡遛狗,闲的没事儿了便带着几个狗腿子上街调戏调戏人家小娘子,偶尔在青楼之中因为某位头牌清倌人争风吃醋而大打出手;再有便是市井坊巷之间那此起彼伏的叫卖吆喝、与讨价还价;城门口值守的兵丁一如既往的懒散......

    就在九月,大明的京师北城垣,安定门外迎来了一队有些衣衫褴褛,却个个生的人高马大,有些像是远来的商队打扮的人。

    这些人从蒙古高原进入的大明,他们来自于遥远的西方。

    经过了近5个月的跋山涉水,历经了万难险阻,吃尽了苦头,当这些人看到大明京师高高耸立的城墙时,一个个都忍不住有些喜极而泣,《马可波罗游记》当中记载的那个文明富饶、充满了黄金的东方国度——契丹的首都,他们终于到了。

    伊凡.佩特林是这些人的首领,同时也是一位贵族,更是此行的沙皇正使,带着他们的沙皇陛下的重要任务前来求见契丹国大皇帝陛下的。和他一同前来的还有副使安德烈.马多夫,随员还有尼古拉祭夫和皮亚图卡·基热洛夫等人,从托木斯克出发的时候他们一行有24人,等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只有18人。

    来往进出城门的客商、行人从这些人旁边经过都忍不住会有些好奇的打量这些人几眼,毕竟眼前这些

    身材高大的汉子,长的和中原百姓实在是相差有些大。城门附近的动静很快便引起了守门兵丁的注意,开始上前对这些人进行盘问。

    结果自然是因为互相之间语言不通,鸡同鸭讲,互相都听不懂对方在说些什么。

    好在伊凡.佩特林通晓蒙古语,他上前和官兵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通,恰好值守的小旗祖上是个蒙古人,勉强能够听懂一些他说的话。

    双方靠着各种手势,连比划带着瞎蒙的总算是勉强搞明白了彼此想要表达的意思。

    对于伊凡.佩特林所说的他们是来自于一个叫做斡罗斯的国家,在极其遥远的西方,受他们的皇帝陛下派遣而来,他们一路上翻过了许多的大山,穿过了莽莽的丛林还有辽阔的草原,从板升城进入的大明境内。

    那小旗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斡罗斯是个什么国家不知道,没听说过啊。从板升城进入大明的,那不就是蒙古鞑靼部的地盘吗?作为祖上归顺归顺大明的蒙古人后裔,虽然如今已经改了汉名,也早已经以汉人自居,但是对于三百年前蒙古人西征的事情他还是多少知道些的,成吉思汗的后人在西边建立了好几个汗国。

    小旗知道这些人口中所说的那个什么斡罗斯也是由蒙古人西征之后建立起来的某个汗国,这些人既然说他们是使者,应该是仰慕大明的繁华,想要和大明之间进行互市,或者是他们的大汗想要得到大明皇帝陛下的册封。所以小旗也没有为难这些人,只是让他们缴纳了入城税,便放这些人入城去了。

    又碍于这些人语言不通,想着这些人又是第一次来到大明,于是这位小旗向手下交待了几句,还好心的给这些人充当了一回向导,亲自领着这些人往礼部而去,外国使节来京师都必须要先到礼部去的,经过礼部官员的核准之后,也就是要确认一下身份,然后才能根据和大明的关系远近,由鸿胪寺给外国使节安排馆驿和食宿,再由礼部官员上书朝廷向皇帝说明情况,最后才有皇帝决定要不要接见外国的使节。

    毕竟作为礼仪大邦,天朝上国,大明朝在接待外使的规格上那也是有着严格的等级条件和礼仪制度、还有相应流程的;而且大明的皇帝也不是一些番邦小国的使臣能够相见就见的。

    在城外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只能感受到契丹人的这座都城的雄伟和高大,城上巡逻的士兵,该有从城头上探出来的炮口,黑洞洞的炮口所带来的的巨大压迫感,无一不在向他们昭示着这个国家的强大。

    当真正的进入这座巨大的城市后,他们顿时又有了和在城外的时候不一样的感受和心情。

    契丹人的首都实在是太繁华了,和他们自己的首都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上洁白的云层上,一个在地上脏乱的淤泥中一样。

    走在大街上,各种建筑、屋舍修建的整齐有序;街道上也是打扫的很是干净整洁,看不到什么垃圾;街道两旁更有不少鳞次栉比的店铺正在营业,街道上人来车往,显得非常的热闹和繁华,这里的人们身上穿的衣服也都非常的干净......

    伊凡.佩特林一行人跟着那小旗入城之后,往礼部衙门去的一路上,这些人不住的东张西望,不时的便会在某个地方驻足围观一番,发出几声赞叹。对于这个以前只存在于《马可波罗》游记,还有他们想象中的神奇国度,街上的一切都让他们感到新奇,因为这里有着许多的东西都是他们国家所没有的。

    伊凡.佩特林这些人虽然和中原百姓长相甚异,蓝色的眼睛,白色的皮肤,高大的鼻子,头发卷曲着,眼眶还往里边凹陷着,但并没有引起京师百姓们如同后世螨清至以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国人在见到外国人时那种仿佛是在看怪物一般的异样眼神,也没有引起百姓们的围观和指指点点。

    只是有些人忍不住会好奇的多瞧上两眼,居住在大明京师的百姓们多少还是见过些世面的。前些年京中便有一些个和这些人长得相似的,好像是从什么泰西来的教士来着......

    这些从遥远从遥远异域,远道而来的客人们,完全就好似那后世《红楼梦》中所写的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七十四章 伊凡.佩特林的契丹见闻记

    伊凡.佩特林一行人到了礼部衙门,见到了礼部的官员,自然免不了又是一番彼此都感到困难的沟通。

    好在礼部不缺通译,找了一个会蒙古话的通译过来,礼部的官员们这才勉强弄明白眼前这些人的身份,感情是某个番邦的使团,来大明京师是想要和大明进行朝贡贸易的。

    行,那就先等着吧。

    礼部很快便将这些人交给了鸿胪寺的官员招待。

    鸿胪,本为大声传赞,引导仪节之之意,最早源于秦朝典客,到了汉武帝改名大鸿胪。鸿胪,本为大声传赞,引导仪节之意。鸿胪寺掌朝会、宾客、吉凶仪礼之事,凡外吏朝觐,诸蕃入贡,与夫百官使臣之复命、谢思,若见若辞者,并鸿胪引奏。

    鸿胪寺在大明就相当于后世各国的外交部。

    鸿胪寺在京中有专门接待外使的馆驿别院,按照国家和来使身份的不同进行安排。

    鸿胪寺的官员对这些人还算是比较客气,勉强也算是比较热情,给伊凡.佩特林他们安置好后,还给他们安排了两名会蒙古语的通译。

    伊凡.佩特林他们一行人入城的时候是在未时左右,等他们穿过大半个内城到了礼部,再被鸿胪寺的官员带到馆驿安顿下来,已经是黄昏时分,天色已经摖黑,到了该吃晚饭的时辰。

    招待外使的馆驿自然是有配备了相应的厨子什么的。

    等到用晚饭的时候,伊凡.佩特林他们这些人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和碗筷一起给吃下肚子里去,因为驿馆给他们提供的食物都是他们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吃过的美食,他们彻底的被东方的美食所征服了。

    虽然不会用筷子,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他们品尝桌上这些,于他们而言难得的美食。

    中华饮食源远流长,饮食文化博大精深,各种菜式丰富多样,虽然此时还没有形成后世的八大菜系,但是却已经有了大致的划分了。

    华夏的菜式都讲究一个色、香、味俱全,煎炒烹煮、蒸炖焖炸.....各种烹饪手法,还有精致的雕刻和装盘什么的。驿馆当中自然是不会给佩特林他们这些人安排什么太好的待遇,上些什么特别好的菜色给他们的,只不过都是一些很平常、普通的菜肴罢了,因为馆驿当中的厨子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厨子,太高级的东西他也不会做。

    不过即使是一些再普通不过的寻常菜品,也依旧令伊凡.佩特林他们这一行人大快朵颐。

    “唔.....”尼古拉祭夫一边不停的往自己嘴里塞着菜,一边有些含糊不清的开口道:“契丹人的食物实在是太美味了,我感觉自己来到了天堂一样。”

    “是的,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契丹人实在太幸福了。”尼古拉祭夫的话很快便得到了他的同伴们的一致赞同,纷纷开口表达自己此刻的想法,讨论起了他们这一路上的所见和所闻。

    “我可以对上帝发誓,在契丹吃到的这些食物绝对是我有生以来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

    “天呐!”其中一人有些夸张的叫到,“契丹人的这些食物已经成功的把我的味蕾还有肚子给喂得挑剔了起来,真不敢想象到时候回到俄罗斯,失去了这些美味可口的食物,我要怎么样才能活下去?”

    皮亚图卡·基热洛夫听后,也感慨着说到,“上帝对契丹人太好了,他们有着富裕强大的国家,居住在高大干净的城市里,还吃着如此美味的食物,说实话,我现在已经有些嫉妒他们了。”

    “不,他们还要口感如此浓烈的美酒!”副使安德烈.马多夫端着一碗酒大声的补充道。

    “得了吧,契丹人可不信仰上帝。”

    “好吧,先生们,不管契丹人他们是不是信仰上帝,”皮亚图卡·基热洛夫听后,继续开口道:“反正心信仰上帝的我已经彻底的爱上了契丹人的美食了。”

    由于长途跋涉,这些人都已经很累了,在用完晚饭后,他们许多人只是简单的洗漱了一遍,便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睡觉休息去了。

    只有做为此行正使的伊凡.佩特林,房中还燃烧着烛火,接着烛火的光芒在桌案上记录着他们一行人从蒙古地区进入他们所认为的契丹国后,这一路上的各种见闻。

    “尊贵的米哈伊尔·罗曼诺夫,我伟大的沙皇陛下,这篇日记是我在契丹的都城当中写的,我们已经遵照您的命令历经许多的磨难终于抵达了他们的首都。

    我们是传过鞑靼人控制的草原后才进入的契丹。

    这里果然如同马可波罗在他的游记当中所描述的一样,契丹的确是一个富饶而又强大的国度。

    我们从鞑靼人的草原进入契丹后,又经过了许多的城市还有高山、河流,终于顺利的抵达了契丹人的都城——大中国城。”

    在他的笔记中,伊凡.佩特林丝毫没有吝啬他对于大明的赞叹和溢美,字里行间都充满了深深的仰慕之意。

    “契丹人的城市都修建的特别雄伟和高大,”伊凡.佩特林以钦佩和景仰的笔触写到,“比如契丹的亚尔城(这里指的是怀来),城墙是用石头筑的,雄伟高大,在每个城楼和城门上面,与前面几个城一样,有大炮、小型火器和卫兵。他们使用石头炮弹,炮弹比人头大一些。城门又宽又高,门板也是包铁的,门上还密布着乳钉。

    还有我们在途中见到了一条被契丹人修建在险要的高山之间,长长的克里姆林城墙(实际是指的长城),随行的契丹人向导告诉我们,这是契丹人不惜花费巨大的人物、物力、财力建造这条从海边延伸到布哈拉的长城,是因为这里有两个国家,即中国和蒙古国。两国之间以长城为界。城墙上筑了很多城楼,是为了敌人一旦逼临边境,明军便在城楼上燃起烽火;使人们可以在城楼上和城墙上各就各位防守使用。

    我不得不佩飞这些契丹人的毅力,还有他们这些高超建筑技术!”

    “对了,我尊贵的陛下,现在的契丹人管他们的国家叫做‘大明国’,大明国皇帝居住的大中国城建于平原之上,是座石头城,呈四方形,非常的巨大大。这座城市四面环河,契丹人名叫御河。御河流入红海(指渤海湾)。听当地的居民说,从大中国城到海边有七天行程,而骑马绕大中国城一周,也需要行走四天时间!

    大中国城的每个城角和每面城墙中部,都有着高大的城楼。城楼有镂花的檐板,漆着各种颜色。城楼上和城门上都有着先进的大炮和炮弹用来守卫着他们的大中国城。”

    “我们得到了契丹大明国官员的热情接待,给我们安排了非常舒适的住所,还有各种美味的食物,尊贵的米哈伊尔·罗曼诺夫陛下,请原谅我,我不得不说他们的食物实在是人间最美味的东西了,以前在我们国内吃的那些食物简直就没有拿出来进行比较,他们的食物你只要吃上一口便永远也难以忘记了.......”

    “好了,我伟大的沙皇陛下,因为时间和篇幅有限,我的笔记不能再多写了,但愿上帝保佑您,保佑我们可以早日见到大明国的皇帝陛下,也好早一些完成您交待给我们的任务和使命,尽早的回到俄罗斯向您复命。”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七十五章 斡鲁思原来是俄罗斯

    对于外国来的使节,大明从不限制他们的自由,京师的市井任由他们溜达,只要不闹事儿就成。

    此时的大明可不是后的螨清,大明和螨清相较起来,整个社会无疑还是要更加包容的多,对于京师的大街上出现一些个高鼻深目、发型打扮明显和大明百姓不一样的人除了会有些好奇的多看上几眼之外,不会有丝毫别的情绪。

    佩特林一众人也知道,大明的皇帝肯定不是他们想见就可以见到的,肯定还得要走一些程序才成嘛,就像他们在自己的国内,想要进见他们的沙皇陛下一样。

    所以在等着大明皇帝召见的时候,他们这一群人也没有闲着。没事儿的时候要么便在馆驿内吃喝睡觉,要么便在礼部给他们安排的通译陪同下在京师的市井之间转悠,体验着大明京师的繁华,还有这里和他们国内不同风土人情。

    在通译的陪同下,见什么都好奇的问这问那。

    有外国使节至京,请求觐见皇帝的消息,自然是一早便有人拟写了折子送进宫中,向万历皇帝请示。

    “皇上,礼部送来的折子,内阁不敢擅自做主,请陛下过目。”陈矩亲自拿着折子送进御书房向万历说到

    “何事?”放下手中刚刚批阅过的一封奏疏,接过陈矩手中的奏疏问道。

    “皇上,有外国使节入京,请求觐见。”陈矩轻声回答着。

    万历展开奏折只是大致看了一眼,便又合上了,有些不解的问道,“斡鲁思?这是哪一国?”

    “朕怎么不曾听闻过?"

    “皇上,这斡鲁思是哪一国老奴也不曾听闻过,”陈矩在一旁笑着说道,“只是据礼部官员从这些斡鲁思之人口中所了解到的,这斡鲁思似乎是在泰西之地,疆域不小,也是一大强国。”

    “对了,这是斡鲁思人的国书,”陈矩又呈上一卷用木匣子装着的羊皮卷递给了万历,言到:“请皇上过目。”

    万历从匣子内将那卷羊皮卷取出,展开在御案上只是看了一眼眉头便紧皱了起来,因为万历发现,这国书上的文字是他从没见过的,看不懂里面写的是什么。

    “这什么斡.....”

    陈矩见状,连忙开口道:“斡鲁思,皇上。”

    “对,这什么斡鲁思的

    使臣可有说过来我大明的目的是为何?”万历有些懒散的将御案上的国书重新卷起来,放入了它之前的匣子内。

    “皇上,据礼部说所言,这斡鲁思国似乎是因为仰慕我大明繁华富庶,想要和我大明之间进行勘合贸易。”陈矩将执掌司礼监,朝中大臣送进宫中的奏章都要先到司礼监走一趟才成,这些他早就从礼部官员的口中了解清楚了。

    “朕知道了,”万历闻言,轻轻颔首道,“这什么斡鲁思国的使臣朕就不见了,待朕亲自给他们回复一道国书,让他们带回去即可。”

    领了万历回复的国书,陈矩自然是不会自降身份的去跑一趟,所以陈矩准备安排一个小太监将万历回复的国书直接送去礼部,由礼部的官员转交给斡鲁思人。

    “哎哟!”出来乾清宫,拿着万历回复给斡鲁思人的国书,正要下去安排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从拐角处蹿了出来,和他撞在了一起。

    “哎哟,咱家这把老骨头唷,是谁这麽......”正要开骂的陈矩见是朱由楫正揉着屁股有些龇牙咧嘴的站起来,连忙将话给憋了回去,换上一副笑脸,关心的问道:“皇孙殿下,您不要紧吧?”

    朱由楫随意的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儿,见陈矩还在地上坐着,忙要去将他扶起来,“陈公公,你没事吧?”

    “可不敢由殿下您亲自扶老奴起来,”陈矩连忙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开口到,“谢殿下关心,老奴五碍的。”

    “没事就好,”朱由楫见状放心不少,毕竟是自己跑的太快,没有仔细看路来着,人家陈矩都好几十岁了,朱由楫还是有些怪不好的意思的,“对了,皇爷爷在御书房内吗?”

    “皇上刚刚批阅了一会儿奏折,这会儿多半是在翊坤宫郑贵妃娘娘哪儿呢,”陈矩开口道,“殿下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找皇上?”

    “哦,没什么要紧的事儿,既然皇爷爷此时多半在翊坤宫,那便不好再去打搅他了,”朱由楫听后说到,然后又好奇的问道,“对了,陈公公,你这脚步匆匆的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殿下,这不礼部今天一早送了一封有外国使臣求见的奏疏进宫嘛,还递了一封国书,皇上便给对方也回了一道国书,老奴这是要去遣人将皇上回复的国书送往礼部,由礼部官员转交给他们。”

    陈矩解释到,“叫什么斡鲁思国来着。”

    “斡鲁思?”朱由楫听在耳中,感觉怎么有些别扭,又好像在哪里听过来着。

    “陈公公,他们的国家叫斡鲁思是吗?”

    “没错,殿下,礼部和鸿胪寺接待的官员说,那些使节是如此称呼他们自己国家的。”

    “这些人从哪里来的?长相如何?”朱由楫继续问道。

    “听礼部官员说,这些斡鲁思人是从北边儿来的,穿过蒙古人的地盘从板升城进入的咱们大明,”陈矩耐心的跟朱由楫解释着,“至于长相嘛,听说长的很高很壮,高鼻子,蓝眼睛,眼眶深陷,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卷起着,肤色惨白,有如地狱来的罗刹恶鬼似的。”

    “我去,听着这相貌不是典型的后世斯拉夫人的面貌特点嘛?”朱由楫听了陈矩所说的斡鲁思人的相貌特点后,立刻便在心里面有些古怪的想到,“而且还是从北边儿经过蒙古大草原进入的大明境内,后世的华夏北边除了外蒙古,便只有一个国家的人在长相面貌上和陈矩口中的这些斡鲁思人相吻合的。”

    后世华夏北边儿的那位最大的邻居便是这样的相貌特点,而且还和华夏之间恩恩怨怨的纠葛甚深,后世的整个华夏在面对这位邻居的时候总有一种特别复杂的感情在里面。

    这些斡鲁思人该不会是......

    想到这里,朱由楫顿时来了兴趣,想要亲自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于是嘿嘿笑着对陈矩到:“那个陈公公,有劳您一件事儿?”

    “哎呦,殿下!”陈矩连忙躬身道,“老奴可当不起您的这个‘您’字呐,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就是。”

    “我想见见这斡鲁思国使臣,麻烦你给安排一下呗。”朱由楫见陈矩都这么说了,于是一点儿不客气的直接说道。

    “殿下,未得皇上允许,私自接见外藩使臣,这个可是大罪!”陈矩为难的道。

    “我自会去向皇爷爷请旨的,”朱由楫背着手一脸认真的说到,“陈公公你只管去安排便是。”

    翌日,当朱由楫在文华殿见到了所谓的斡鲁思使臣的时候,朱由楫惊讶的表示,竟然还真就跟自己想到的是一样的,这些斡鲁思人还真是后世,被华夏百姓称作“战斗民族”的那位邻居。

    斡鲁思原来就是俄罗斯!莫斯科的双头鹰已经开始东顾了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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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皇明介绍:
一个爱好明史的国防生,重生成为了天启和崇祯的同父异母兄弟朱由楫,为了神州不再陆沉,衣冠不再蒙尘,华夏未来几百年不再腥膻遍地,避免中华文明整体倒退数百年的悲剧再演,他在巨大的历史惯性之下挣扎着走出一条中兴血路,复汉唐之故土,开海波于万疆!亿兆炎黄血裔齐声高唱:日月重开中华天,千秋光曌九州同,炎夏横绝世千秋皇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千秋皇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千秋皇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