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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贫道修的是问情道     千秋皇明txt下载     千秋皇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六章 努尔哈赤的淫*虐遗传

    熊廷弼做好吩咐之后,随即便安排了一队精锐的斥候人马,带着杜度的人头奔出了沈阳往建州而去,准备杜度的人头扔给建奴。

    斥候,就是古代军队当中侦察兵,一般分为骑兵斥候和步兵斥候两种,大多都是由行动敏捷,胆量过人的军士担任,普通的兵士还胜任不了。因为他们干的活基本上就是后世军队中侦察兵干的事情,又因为古代并没有后世那般做非常细致的分工,所以往往又并不只是干些侦查的事情,斥候们需要要到战地附近打探消息,关于地形地貌和地理环境,可以饮用的水源,在哪里有可以行走的道路,要求高一些的还要画成军事地图......

    另外要求他们的战斗力一定是要高于普通士兵的,同时还要具备隐藏、潜伏的能力,偶尔还需要他们安静摸到敌人的营地,悄悄的解决敌人岗哨,偷偷地潜入敌后,盗取重要的文件或刺杀敌人首领什么的。

    已经有了几分后世特种部队的雏形,只不过没有后世那样的系统性的总结和训练方法。

    如今的辽东,大战没有,小规模的斥候战、游骑战明军和建奴双方是厮杀不断,明军的斥候或者是哨骑没少以小队为单位往建州去找建奴的麻烦,人数少则十五六人,多则几十上百骑,反正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在己方占据劣势的时候从不和建奴死磕硬拼。

    被熊廷弼派出去给建奴送杜度首级的斥候轻车熟路,遇到一拨与己方人数相当的建奴的侦骑斥候之后先是彼此冲杀了一阵,然后见占不到便宜便果断的拨转马头往沈阳方向撤退。

    当然在撤退的时候,没有忘记将装敛着有努尔哈赤亲孙子——爱新觉罗.杜度首级的木盒子扔给建奴,毕竟他们这次不是来杀建奴的,而是来给建奴送礼的,犯不着和建奴死磕。

    建奴见对面明军在遇到自己这方只是简单的冲杀了一阵,双方彼此连一具尸体都没留下,对面明军往地上丢下了一个包裹之后便拨马往沈阳方向跑了,往前追击了一段距离之后,为首的建奴小将勒住了战马,看着明军斥候骑兵远去没有再追击下去。

    一来是因为随着熊廷弼到辽东任经略以来,这几个月的时间双方发生了数百次这样的冲突,刚开始的时候建奴自大的追击结果反而遭到明军的伏击,吃了几次亏之后建奴也学乖了,不再贸然的长途追击;

    二来嘛,无论是明军还是建奴,一连着几个月的这般几十上百人的小规模冲突下来,双方的将士似乎已经养成了一定的默契度,要麽一旦遭遇发现不敌便主动撤退,要麽互相丢下几具尸体之后便各自退去;

    三来则是见明军在撤退的时候往地上扔下了一个包裹,心中疑惑,明军丢扔在地上的包裹之中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想要回去一探究竟。

    领头的建奴命手下兵士将地上的布裹捡拾起来,拿

    到自己面前将之解开,发现是一个方形的木盒,一脸纳闷的将盒盖揭开,里面出现的东西让为首的建奴满脸惊骇!

    手下们好奇的凑过去一看,顿时响起一阵阵吸气的声音,同样被木盒中的东西给震骇的不轻。

    “这....这.....”

    一名士兵嘴唇哆嗦着这了好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这不是.....”

    “这不是杜度贝子嘛!”另一名建奴士兵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骇然的转头看向那领头的建奴小将。

    这些建奴和明军方面不一样,建奴如今的人口总共也就2-30多万,可以打仗的男子全部加起来也不过就是6-7万左右,而努尔哈赤从起兵征战之初,一直到正式的以“七大恨”为借口与大明彻底的撕破脸到萨尔浒大战,努尔哈赤的兄弟、儿子、孙子都是一直在跟着努尔哈赤随军四处征战的,几乎每一次作战当中都可以见到努尔哈赤的兄弟或是子孙的身影。

    如最早的爱新觉罗.舒尔哈齐、爱新觉罗.穆尔哈齐两兄弟便是努尔哈赤的弟弟,爱新觉罗.褚英便是努尔哈赤的长子,只不过舒尔哈齐和褚英这对叔侄却是一个因为心向大明与努尔哈赤政见不合,想要脱离努尔哈赤单干自立而被努尔哈赤给干掉了;一个又因为居功自傲,跋扈嚣张和一众兄弟们以及努尔哈赤的五大臣不合,被他们联合起来向努尔哈赤告状,然后被努尔哈赤给顺势干掉了。

    细究其中的原因,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权力争斗,因为舒尔哈齐和褚英都已经威胁到了努尔哈赤的权威和地位。

    再比如如今依旧在八旗大军之中活跃的四大贝勒:爱新觉罗.代善、莽古尔泰、阿敏和黄台吉,四大贝勒当中除了阿敏是舒尔哈齐的儿子而不是努尔哈赤的儿子以外,剩下的代善、莽古尔泰和黄台吉都是努尔哈赤儿子。

    而杜度便是褚英的儿子,作为努尔哈赤的孙子,从16/7岁的时候便已经跟随着大军参与作战了,而且每次作战的时候都非常勇猛,表现的相当不俗,正因如此,在建奴的八旗大军子之中,有不少人都是认得杜度的。

    而杜度和李永芳、佟养性三人在年前的时候带着人去了大明这事儿,在建奴当中也不是什么秘密,是以这一队建奴的哨骑在咋一见到木盒中杜度的首级时,才会如此的震惊。

    木盒中的人头虽然因为经过了简单的防腐处理,上面还沾了不少的石灰,整个人头双目紧闭,有些浮肿缩水,但是他们仍旧一眼便认了出来,木盒中的人头乃是他们大汗的孙子——杜度贝子的人头。

    这伙建奴心中震骇之余,为首的建奴小将反应过来,赶紧吩咐手下将杜度的人头重新收敛好,吩咐手下兵士仔细看护好木盒,而后一起快马返回赫图阿拉城。大汗的孙子在明国被人杀了,而且首级还被明国给

    送了回来,如此大的事情可耽误不得,必须赶紧回城去禀告给大汗知晓才成。

    这明摆着就是明国在对大金进行挑衅,在返回赫图阿拉的途中,领头的建奴小将已经能够想象的到努尔哈赤在看到杜度首级的时候会是何等的暴怒模样了。

    这对建奴很快便返回了赫图阿拉城内,为首的那名建奴小将提着用布裹包起来的装有杜度首级的盒子,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自己的上级将此事给禀报了上去,同时也将东西交到了上级将领手中。

    当东西交出去的那一刻,这员建奴的小将不禁有一种狂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这东西提在自己的手里总感觉跟一个烫手的山药似的。

    这东西送上去了,交到大汗面前,待大汗打开看清了里面的东西之后,至少自己不用去面对暴怒的大汗。

    农历四月的辽东,正是辽东最美的时月。

    所谓人间最美四月天,更何况辽东的春天总是比起南方来的要晚一些,此时的辽东各色的花竞相争艳,因为冬季而蛰伏了一整个寒冬的各种动物也都已经纷纷出来活动,四处觅食补充它们在冬天的能量消耗,同时也进行它们的求偶活动,寻找异性进行交*配,繁衍后代。

    去岁与大明交战,贡献了好几座大明在辽东的城池,有城池被屠杀,也有城池被建奴整个的洗劫一空,其中自然百年包括有不少的大明百姓被建奴掳掠回来,按照功劳被进行分配给八旗中的建奴手里做啊哈(啊哈在满语中就是奴隶的意思,是螨清八旗针对汉人特意创造的一个词语,同时还有一个词语叫做包衣,就是家奴的意思,包衣比啊哈都是奴才的意思,只不过包衣比起啊哈来在地位和待遇上又要稍微高那么一点点),负责给他们种地、织布,进行生产活动,因为建奴绝大部分人都是不会种地的。

    这些汉人啊哈当中会有一些长得比较年轻的、好看的汉家女子,不单要给建奴干各种脏活、累活,同时还要随时面临被这些建奴畜生们强奸、凌辱的。

    其中最年轻漂亮的汉人女子自然会被送进汗宫去伺候努尔哈赤,而努尔哈赤也不客气。

    当盛放有杜度首级的木盒被送入汗宫,放到努尔哈赤的面前时,淫*虐暴躁的努尔哈赤,刚刚才从一个被他抢掠来的汉家女子身上发泄完他的兽欲,当他从女子身上爬起来整理好自己的衣袍的时候,那名可怜的汉家女子浑身上下布满咬痕,下体的私密之处更是红肿不堪,早已因为不堪忍受努尔哈赤的暴虐凌辱而选择了咬舌自尽。

    努尔哈赤连看也没有看这名女子一眼,只是淡淡的吩咐了一句左右,将这名女子的**割下做成他今晚的要享用的菜品,剩下的尸体则是直接被拖出去扔在了城外任由野兽啃食。

    看样子杜度在京师的时候,对汉家女子造的孽便是来自于努尔哈赤的遗传!

第二百二十七章 本汗欲率军攻打沈阳

    虽然已经年过60,早已不再年轻,身体也早已不再健壮,但是,也许是因为权力这味毒药对男人的独特滋养作用,以及他那勃勃的野心,让努尔哈赤看起来依旧身体硬朗,甚至于还有精力可以对掳掠来的汉家漂亮女子进行施暴,发泄他的兽欲。

    只是毕竟上了年纪,身体再怎么硬朗任旧回不到年轻时候的状态,男女之间最美妙的乐趣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在找到以往的感觉和状态了,这让努尔哈赤只能通过各种非人的手段来对掳掠来的汉家女子进行凌辱、折磨,以此发泄自己的兽欲,满足自己内心的变态。

    在汉家女子身上发泄完了兽欲,满足了他内心的变态之后,努尔哈赤神清气爽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淡漠的对左右吩咐了一句:“来呀,将这女子的**割下,送去做成今晚的菜品。”

    然后背负着双手施施然的离开了,留下那名遭到他淫 虐凌辱的汉家女子死不瞑目的尸体,在死后还要被人割掉自己的**用来做成菜品,最后竟是连一个埋骨之地都没有,尸体被直接扔到了赫图阿拉城外的树林子里任由野兽撕咬啃食,连个全尸都无法留下。

    “大汗,今日又哨骑在外遇到明军斥候,从明军手中得到一个盛有首级的木盒,要交给大汗您亲自过目。”这时有汗宫的侍卫向努尔哈赤禀报到。

    “喔?”努尔哈赤停下脚步,走到院落中的一方石桌前坐下,有些好奇的问道:“从明军手中得到一只装有首级的木盒?”

    “这倒是一件有些稀奇的事情?”努尔哈赤笑吟吟的吩咐到:“去,取来让本汗看看。”

    不一会儿,用布裹包着的木盒便被送了进来,放在了努尔哈赤面前额那方石桌之上。

    当布裹和盒盖被打开,努尔哈赤看到自己的亲孙子杜度那颗丑陋狰狞的人头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脸上原本并没有丝毫在意的笑容瞬间便消失了,面上的神情可谓精彩至极!

    “啊!”乍然看见自己的亲孙子那颗丑陋、狰狞的人头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将刚刚才发泄过兽欲的努尔哈赤受到的惊吓着实不小,竟是大叫一声猛地从石凳上站了起来,因为他动作过大袖袍将石桌上的木盒也打翻了。

    杜度的人头重重的掉落在地上,还损失滚了两转,然后不偏不倚的停在了努尔哈赤的脚边,不知为何,人头上原本应该是紧闭着的双眼竟然睁了看来,眼眶之中还渗出了两行血泪。

    直登登的瞪着努尔哈赤,仿佛就是杜度的鬼魂突然显灵了一般,在用这种方式无声的向努尔哈赤诉说和表达着他死的有多磨的不甘。

    如此灵诡的一幕,吓的站在一边随侍的奴才们有种亡魂皆冒的感觉,仿佛有一股刺骨的凉气从自己的脚底心沿着尾脊骨直往头顶的天灵盖上冒着,脸色刷的一下全都白了,更有胆小的直接被吓得跪倒在了地上。

    努尔哈赤一开始也被如此灵诡的一幕吓得不轻,特别是在杜度首级上原本

    应该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直勾勾的瞪向他的那一瞬间,只感觉自己的脊背一阵阵的发寒。

    不过,努尔哈赤不愧是历史上的一代盖世枭雄,从一十三副铠甲在辽东起家以来,到建国称汗,如今更是在萨尔浒一战歼灭明国五万余精兵,在这期间率领着大军东征西讨,杀伐果决,灭族、屠城,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无辜者的鲜血,身上亦不知背负了多少无辜者的性命,从尸山血海的战场之上磨炼出来的怨煞之气,还有他骨子里面凶残暴虐,让他在极快的时间里边回过了神来,脸色阴沉的可以直接滴出水来。

    努尔哈赤这才发现被打翻在石桌上的木盒中还有一封书信在,这封书信此前熊廷弼在收到杜度首级的时候,所看到的朱由楫写的那一封,而是熊廷弼在派人将杜度的首级送给建奴之时,亲笔再另外给努尔哈赤写的一封。

    努尔哈赤从信封中抽出书信,凑到眼前一目十行的快速将之看了一遍,随后一把将之揉做了一团狠狠的扔到了一边,因为愤怒而重重的喘着粗气,阴沉的脸色在这一瞬间变做了铁青,咬牙切齿的仿佛是正在用自己的牙齿撕咬着熊廷弼的血肉一般,两侧的额头之上青筋直跳:“来人,召集五大臣、诸贝勒......速来汗宫议事,本汗要踏平沈阳城!”

    “该死的熊蛮子,本汗一定要亲手宰了你,将你剜心挫骨、剥皮抽筋!”努尔哈赤愤怒的咆哮道,如此模样宛如一头被激怒的正在疯狂的横冲直撞的野猪!

    噢,不对,不能这样说,应该说此刻的努尔哈赤本就是一头被激怒了的,正横冲直撞的野猪!

    努尔哈赤这个名字乃是他名字的汉字从满语直接音译过来的,本就是一个畜生的名字,按照满语本意便是野猪皮!

    先是用努尔哈赤亲孙子杜度,接着便是熊廷弼的亲笔书信,便让努尔哈赤暴露异常,由此可见熊廷弼也并非全是粗人一个,也是懂得运用一些心理学知识的。

    熊廷弼在他写给努尔哈赤的亲笔信中,自然不会写什么好话了,具体的内容不便在此赘述,反正无非就是一些对努尔哈赤的各种挑衅之语,以及各种问候努尔哈赤祖上一十八代女性朋友,和揭露指摘努尔哈赤卑贱至极的出身。

    得到召见的五大臣和四大贝勒,以及范文程和李永芳这两个大汉奸等人不敢耽搁,纷纷放下手里的事情很快便赶到了赫图阿拉汗宫的议事大厅之内。

    众人在入汗宫之前,便已经通过各自的渠道得知了杜度死在了明国的京师当中,不单如此,杜度的首级还被明国人用木盒收敛好之后送回了辽东,对于努尔哈赤突然传召他们入汗宫议事,心中多少也都有些猜测,八成便是与此事有关。

    等众人鱼贯进入了议事大厅之时,努尔哈赤早已在议事厅内等着呢,众人一入大厅只是一眼便瞧见了桌案上放着的黑色木盒。

    不过此时的努尔哈赤已经从他那狂怒暴躁的野猪状态中清醒了过来,只是坐在汗位子上一语不发,脸色已经阴沉的可怕,

    彷如赫图阿拉城的上空压了一层厚重的乌云。

    众人快速的交换了一个眼神,恭敬的给努尔哈赤打千叩首,跪拜行礼。

    努尔哈赤见众人都已经到齐了,也不废话,指着众人眼前用木盒装敛着的杜度首级,厉声说到 :“明国可恶,欺人太甚!”

    “本汗的孙子杜度死在了明国的京师,他的首级还被明国人用木盒装敛着送到了本汗面前。”

    “明国人杀了本汗的孙子,竟然还将他的首级送回来,特地还修书一封,以此来羞辱、挑衅本汗!”

    “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努尔哈赤在费英东、额亦都、何和理、扈尔汉、安.费扬古五大臣,和黄台吉、代善、莽古尔泰、阿敏等一众贝勒,还有李永芳和范文程两个汉奸的面面相觑之下,缓缓说出自己的决定:“本汗欲借此机会派兵攻打沈阳城,你们以为如何?”

    “大汗,主不可因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此乃兵家大忌也,”素来持重的何和理闻听努尔哈赤之言,随即便站出来反对到,“大汗不可!”

    五大臣之间关系向来不错,在何和理出言反对之后,费英东、额亦都、扈尔汉和安.费扬古也都跟着出言阻止努尔哈赤,不可以因为自己的愤怒便兴兵去攻打明国的城池,尤其还是有着重兵驻守的沈阳坚城,更何况,熊蛮子那也不是易于之辈。

    既然敢派兵将杜度的首级给送回来,还特地写信过来进行挑衅,那定然是会有所防备的,在没有经过周密细致的计划和部署的情况下便因为愤怒而率兵去攻打沈阳,这种行为是殊为不理智的。

    见有人反对自己的决定,努尔哈赤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愤怒,此时的努尔哈赤虽然很愤怒,但是却并没有被愤怒而冲昏他的头脑,让他变得不理智。身为不世枭雄的努尔哈赤还是可以听得进去别人的意见的,尤其还是对他努尔哈赤忠心耿耿,为他建立大金国出谋献策,随他东征西讨,他最为信重的五位大臣提出的意见。

    况且努尔哈也并非是不知兵之人,虽然没有读过几本兵书,但是早年在李成梁身边装孙子的时候也是将李成梁的本事学了个**不离十,主不可因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的道理还是明白的。

    所以努尔哈赤哈哈一笑,开口为众人解释到,“本汗知晓你们的担心,不过本汗决定进攻沈阳城并非是因为愤怒所致,今日之事不过是恰逢其会,本汗随意找到一个借口罢了。”

    “你们也都知本汗在萨尔浒战后便有攻取沈阳之意,只是因为连日大战将士们都已疲敝不堪,又适逢天公不作美这才作罢;此后明国朝廷又派了那可恶的熊蛮子来辽东,那熊蛮子一顿折腾下来将局势给稳定了下来。”

    “本汗想要趁此机会好好的会一会那熊蛮子,顺便试探一下这辽东的明**队在熊蛮子的折腾下恢复了几成战斗力,瞧瞧那熊蛮子折腾出来的防线究竟如何。”

第二百二十八章 曾经坑过虏酋的熊蛮子

    收到了杜度的首级和熊廷弼写的挑衅书信,努尔哈赤暴露异常,直接命人召集了自己的心腹五大臣和诸贝勒等人入议事厅议事,满脸阴沉的当众宣布他想要带兵攻打沈阳城。

    在杜度首级被送入赫图阿拉汗宫之中交给努尔哈赤的几乎同时,他们这些人也都通过各自的渠道得知了杜度死在了明国京师,首级被明国人快马送回来的消息,当汗宫内的伺候努尔哈赤的奴才传召他们入宫之时,又特意探听了一下口风,心中对努尔哈赤召集他们多少也有些猜测。

    众人面面相觑,五大臣中最是老成稳重的何和礼率先站出来反对,五大臣之间平素关系一直不错,于是费英东、额亦都、扈尔汉、安.费扬古四人也相继跟着出言反对。

    连他的几个儿子也在五大臣之后,甚至于一向鲁莽最是好战的莽古尔泰都跟出言表示了反对,不赞成他此时出兵攻打沈阳,和明国掀起大战。

    杜度虽然和他们都姓爱新觉罗,还是他们大哥褚英的儿子,但事实上他们都和这个侄儿并不是很亲近,再加上努尔哈赤的子孙不少,杜度在这些人之中也并没有太多的存在感,四大贝勒中阿敏因为是舒尔哈齐的儿子在努尔哈赤面前素来小心翼翼,除了他之外,无论是代善还是莽古尔泰,亦或者是黄台吉都在明里暗里的较劲儿,眼睛都盯着努尔哈赤屁股下的那张椅子,自然没有什么心思去对杜度的死来表示他们的伤心,也不会愤怒的叫嚷着争着抢着要率兵去和明军大战。

    最多也就是作为杜度的叔叔而礼节性的表示一番哀悼,然后对他的妻儿表示一下问候罢了。

    黄台吉神情表现的很悲愤的样子,内心和语气却是非常的平静,出言分析到:“杜度侄儿人死不能复生,父汗还请息怒。”

    “明国人杀了杜度侄儿还派人将他的首级送回来,目的就是为了羞辱、挑衅我们大金国,若是父汗因此而愤怒的挥军前去进攻明国,正好便中了明国的奸计。

    料想那熊廷弼应该早就做好了防范,就等着父汗您带着我大金国的勇士们去进攻他,往他早就做好了准备的沈阳坚城上撞个头破血流。”

    主不可因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此乃兵家之大忌!

    见众人都反对,努尔哈赤却并没有因此而勃然大怒,身为一代盖世枭雄的努尔哈赤经过最初的暴怒之后,此刻早已冷静下来。

    努尔哈赤非是不知兵之人,若不知兵,也不会以一十三副铠甲起兵东征西讨打下这诺大的一番家业,称汗建国了,他虽然没有读过几本兵书,但是因为善于隐忍,加之确实聪慧天赋不错,早年在李成梁身边装孙子的时候因为受到李成梁看重,可是跟着李成梁学习了不少用兵之道,李成梁一身的本事被他学了个**不离十,甚至于隐隐的还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

    主不可因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的道理努尔哈赤当然明白。所以笑着给众人解释了几句自己的打算。

    此时出兵攻打沈阳城,泄愤是假,掂量一下熊廷弼的斤两才是真的。

    他不过只是想要趁此机会派兵去碰一碰熊廷弼在接手辽东防务之后,重新建立起来的明军防线,试探一下如今的明军在熊廷弼的整顿之下恢复了多少战斗力,也好在心里有个判断,为将来更好的攻打沈阳、辽阳做些准备,以便于今后可以更好的谋取整个辽东,实现自己将来更大的野心和抱负。

    正如熊廷弼对麾下将领官员们所言的一样,努尔哈赤,不世枭雄,狡诈、隐忍,野心勃勃的他连最早追随他一起起兵,数次同生共死甚至还救过自己性命的亲兄弟舒尔哈齐,以及后来同样跟着他冲锋陷阵,为建立大金国立下不少战功的亲儿子褚英,都可以毫不手软的除掉,更别提一个在自己面前并不怎么受宠的孙子了。

    反正自己的儿子、孙子加在一起也有好几十个,死上那么一两个有什么好心疼的?况且这杜度乃是他自己主动请缨要去明国京师执行任务的,此行本就凶险,心中更应该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和决心,如今死在了明国的京师也算是他为大金国捐躯,死得其所。

    若只是因为杜度这样一个并不受到自己器重和宠爱的孙子死在了明国人手里,再加上一封熊廷弼挑衅的书信,便愤怒的发起大战,那他努尔哈赤也未免太不理智了,也不配成为制霸辽东,让大明未来头疼几十年的敌人,甚至于若历史不发生任何的偏转,还成为了华夏第二个也是最后一个由异族入主中原,建立起来的华夏历史上最后一个大一统的王朝政权的开国太祖了。

    众人听了努尔哈赤的解释过后顿时放下心来,毕竟若是在毫无准备和计划的情况下便去大举进攻明国有着重兵守备的坚城,而且面临的还很有可能早就做好了防备的明国大军,这是一种很不理智的行为,这样搞不好反而还会让大金国的兵马折损不少;最重要的是努尔哈赤将八旗军队分别交给他们当中的某些人任旗主、做统领,损失的不单单是大金的实力,同时也是他们自己的实力。

    八旗的兵力就那么几万人,损失一个就少一个,这样会很让人心疼的,更何况,若是自己麾下的那一旗兵马损失过重,岂不是会影响到自己的实力。

    虽然八旗和这大金国乃是努尔哈赤建立的,所有的兵马都是要听从努尔哈赤的指挥,但是 他们这些人的心里面多多少少的也都还是会有一些自己的小九九的。

    如今大汗(父汗)既然只是想要试探性的攻打一下沈阳城,并非是真的要举大金国之力,倾八旗之兵去啃有着明国重兵防备的沈阳坚城,只是为了试探了解一下明军实力恢复的怎么样,以便于大金以后可以更好的 谋取整个辽东。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再

    反对了,于是刚刚还一致出言反对努尔哈赤攻打的沈阳的众人,纷纷发声表示支持,坚决拥护英明神武的大汗(父汗)所作的决定。

    见众人意见都意见统一了,决定了要趁机进攻沈阳城的努尔哈赤颔首,“此次攻打沈阳城,只为试探明军的战力,称量一下那熊蛮子的斤两,吓唬吓唬明国人,所以八旗大军不必全部出战。”

    “本汗亲自率领正黄、镶黄和正红三旗兵力,代善、费英东、扈尔汉......你们随本汗出征,其余人留守赫图阿拉,以防那熊蛮子命人率军偷袭,另外咱们北边的山林之中还有许多的野女真部落,可以派人去北边的山林之中引诱和抓捕一些野女真回来,一来可以补充一下我大金的人丁户口,二来也可以为我大金增加一些勇猛的战士,为将来咱们大金从明国人手里夺取整个辽东积蓄一份力量。”努尔哈赤随即对议事大厅内的众人吩咐到。

    众人当即应诺,然后各自退下。

    至于杜度的首级,努尔哈赤自然也没有忘记,毕竟不管怎么说那也还是他努尔哈赤自个儿的亲孙子,虽然已经死了,而且还只剩下了一颗首级被明军送回来,但是死后的哀荣还是要给予的。

    努尔哈赤下令将杜度的首级命人先行送回杜度妻儿的手里,将杜度的首级厚葬了,等他攻打沈阳城时多杀几个明军,算是对杜度的告慰。

    努尔哈赤亲自率领着正黄旗、镶黄旗和正红旗的大军,共计两万多的兵力杀向沈阳城去的时候,这边刚出赫图阿拉不久就被明军的斥候将消息传了回去禀报给熊廷弼,等他带着大军到了沈阳城下的时候,明军早就严阵以待.......

    沈阳外围堡寨中的明军早就得到了熊廷弼的命令,在远远的发现了努尔哈赤大军的踪影之时就早早的放弃了堡寨,直接退回了沈阳城内,在前往沈阳的一路上并没有发生什么交战,除了彼此之前的斥候。

    努尔哈赤原本以为明军会拒城坚守不出的,没成想他看到的却是明军竟然出了城门,放弃了自己的城墙优势,选择了在城外列阵,自己口里的熊蛮子顶盔掼甲,打马来到阵前指名道姓的要让自己出阵去与他答话。

    努尔哈赤自然不能认怂,遂轻轻夹击了一下马腹,座下战马轻轻的打了个响鼻,迈着步子缓缓地来到了两军阵前,与熊廷弼隔着一箭左右的距离互相对望着。

    熊廷弼与努尔哈赤,二人可以算的上是老相识了,熊廷弼早年巡按辽东的时候就曾经给努尔哈赤挖过坑,建奴的二号人物舒尔哈齐与努尔哈赤最终兄弟反目决裂,除了舒尔哈齐自身比较倾向于交好大明朝廷,以及兄弟二人之间的权力斗争之外,熊廷弼也在这其中就没有少出力气。

    所以努尔哈赤对熊廷弼的怨念和仇恨不小,在看到熊廷弼的那一瞬间努尔哈赤的怒气值便猛的蹿破了180,双目喷火......

第二百二十九章 王皇后薨逝

    在这春暖花开的季节,遥远的辽东,沈阳城下,大明和建奴两军对峙,双方的主帅,熊廷弼与努尔哈赤却在两军阵前互相“问候”对方,让双方的将士们大跌眼镜.....

    远在辽东所发生的这一切,身在大明京师的朱由楫和大明朝廷对此并不知晓,因为此时的京师发生了一件更加值得朝野上下在意的事件,而且是大事件。

    因为,大明朝当今的国母,万历天子的皇后王喜姐薨逝了!

    皇后薨逝,乃是国丧,朱由楫身为皇子皇孙是需要为皇后服丧守制的,而且在此期间朝野全国都需要守制,不得有任何的嫁娶和娱乐活动。

    直到一两个月之后,辽东一封姗姗来迟的送了一封奏报进京,朝廷和朱由楫才知道明军和建奴在沈阳城下干了一仗,由熊廷弼和努尔哈赤二人亲自指挥的,而且明军并没有依仗沈阳高厚的城墙单纯的进行被动的防守,而是直接将军队开出了城外,放弃城墙优势,只是背靠城墙列阵而战,建奴并没有讨到什么便宜,不过却略占上风,大明与建奴交战了几个回合互有死伤,最终建奴在内努尔哈赤的率领下悻悻的撤回了建州。

    朱由楫在见识了慕容清妙的绝美仙颜后,有着后世成人灵魂的朱由楫便在心里面打起了慕容清妙的注意,想要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做自己的贴身女侍卫,打算先养着,等自己年长一些的时候再将她和陈清越一起收进自己的后宫。

    为此在静逸师太和慕容清妙委婉的拒绝了他的要求之后,朱由楫并不死心,而是直接耍起了流氓手段,将自己身边的十名侍卫全都派了出去对峨眉众人进行监视,以此告诉静逸师太和慕容清妙自己的态度,潜台词就是:慕容清妙,本王要定了!

    朱由楫给了静逸师太和慕容清妙三日的时间进行重新考虑,三日时间几乎就是一晃而过。当朱由楫命人将给韩鸿远为首的五名峨嵋弟子置办的侍卫行头和身份铭牌送过去的时候,静逸师太和慕容清妙也重新做出了决定,给出了朱由楫他想要的答案,答应了朱由的要求。

    当日,慕容清妙便随着他的七位同门师兄弟一道回了南苑。

    如愿以偿的将慕容清妙这样一位绝世的佳人留在了自己的身边,就算自己现在因为年纪和身体发育的缘故,没有办法对她行男女之事,占了她的身子,但是留在自己的身边每天看着她那也是一件非常养眼的事情不是?

    所谓秀色可餐,不外如是也!

    如今自己的身边有了陈清越和慕容清妙两名绝世的美人儿,这让他一连着开心了好几天,虽然慕容清妙并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不过陈清越和慕容清妙这两个美人儿之间的关系却是升温迅速,不出几日的时间便仿佛多年不见的亲姐妹一般,就连长时间赖在他这儿不走的妹妹朱徽妍都一口一个慕容姐姐叫的可甜。

    对于这样的情况朱由楫自然很乐意见到的,懒洋洋的躺在摇椅上,陈清越安静的坐在旁边从桌几上

    的青花瓷盘中,取了一颗红色像苹果一样的果子,替他销去了果皮,送到他的嘴边。朱由楫一边咬着陈清越手上的果肉,一边看着不远处一大一小两个正在练剑的美女身影。

    这样的日子好不惬意!

    朱由楫吃的果子名叫海棠果,绝对的国产水果,因为海棠果和苹果都是属于蔷薇科的植物果实,所以二者长得很像。只不过,海棠果比起苹果来要显得小巧玲珑上许多。

    至于那两个一大一小正在练剑的美女身影,自然是慕容清妙和朱徽妍小丫头了,小丫头最近迷上了练武,因为朱由楫不愿意教她,于是就缠上了慕容清妙,跟着慕容清妙学习峨眉剑法,连走到哪儿迁到哪儿的墨狼也不要了。

    终于逃脱小丫头魔爪的墨狼,兴奋坏了,跑一边的军营当中跟着新军的少年们一起围着校场跑圈。

    吃完了陈清越喂他的海棠果,朱由楫开始不老实起来,一把抓住了陈清越正准备缩回去重新给他销水果的小手,在陈清越羞红的注视下伸出舌头吸吮食嘬起了她的玉葱一般的手指。

    这一幕恰巧被慕容清妙看见,不禁冷哼了一声,在心里更是狠狠的呸了一口,“小色狼!”

    陈清越几次想要将自己的手缩回去都没能成功,只能任由朱由楫吃自己的豆腐。

    直到有着兰陵王府大总管的曹化淳出现,才让陈清越得意拍拖朱由楫这只小色狼的狼爪。

    “奴婢叩见殿下,”曹化淳脚步匆忙的来到朱由楫面前,对躺椅上一脸懒散的朱由楫行礼道:“殿下,宫内刚刚传来消息,皇后娘娘薨了!”

    “什么?”朱由楫咋听得如此噩耗,猛地从躺椅上弹坐了起来,满脸的震惊与不可置信。

    “皇奶奶薨了?”朱由楫兀自有些相信的追问到。

    “回殿下,千真万确,皇后娘娘于今日寅时许,病重不治,薨了!”曹化淳神情悲痛的回答到。

    朱由楫的神色与心情极为复杂,朱由楫自从后世重生穿越而来,在后宫之中对他最好的便是王皇后了,他也是真心的将王皇后当做了亲人,在他的心目中,王皇后的地位还要在便宜爷爷万历之上。

    王皇后自万历五年,十四岁被选入宫中册为皇后,自立后起正位中宫四十二载,待人宽和,勤俭孝慈,行事端谨,与万历伉俪弥笃,关系甚佳。后宫被王皇后治理的服服帖帖,后宫的各种矛盾争端都能够被她妥善处理调剂,后来郑贵妃争宠也从不计较;更是时时分出后宫中的开支用度以赈济饥荒和给士兵们发放军饷,数次劝谏万历要宽恕直言的大臣,对忠诚的臣子进行褒奖,故而在朝野之中甚得官员、军民人等的敬重。

    只是因为后宫琐事太多,操劳成疾,一直未能治愈病根,只是由太医院开了药方长时间的服用药石进行调理。

    朱由楫知道,王皇后的病情在去岁入冬之时便

    已经开始在渐渐的加重了,只不过一直在用药物调理着,在今年三月的时候他还入宫去探望过王皇后,那个时候的她病情已经得到了控制,并且渐渐的有所好转,气色也还是很不错的。

    没想到,进入四月之后,王皇后的病情却突然开始加重恶化,宫内的一群太医们束手无策,最终与万历四十八年四月十六日寅时,57岁的王皇后在乾清宫内薨逝。

    是夜,景阳钟27声钟响从皇宫之中远远的传开,传遍京师当中每一个角落......

    历史并没有因为朱由楫的重生而发生太大的改变,王皇后依旧还是如同原本的历史上一样因常年辛劳服药无效后崩逝了。

    唯一不同的是,王皇后薨逝的时间,与他记忆中的万历四十八年四月初六的历史记载要多了十天。

    王皇后去世了,按照他记忆中的历史知识,接下来相隔不过三个多月的时间,大明的第十三任天子万历便驾崩去向大明朝的列祖列宗亲自汇报工作去了。

    这让朱由楫的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和情绪在蔓延着,王皇后的薨逝是否预示着属于万历的时代即将结束,真正的明末乱世即将在这之后来临,大明朝和中华的国运也将走入一个新得转折呢?

    朱由楫不得而知!

    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朱由楫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曹化淳吩咐到:“赶紧给孤准备马车,孤要入宫。”

    “妍妍,先别练剑了,赶紧到三哥这儿来,随我一起入宫去。”朱由楫 在曹化淳下去命人准备马车的空档对一边的朱徽妍喊道。

    正在教朱徽妍剑招的慕容清妙闻言,便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对正学的有模有样的朱徽妍说到,“我们今天便练到这里吧,你三哥再叫你过去。”

    “噢,那好吧,我们下次再练。”朱徽妍很听话的收起了竹剑,蹦蹦跳跳的跑到朱由楫面前。

    “三哥,我们进宫做什么?宫里一点都不好玩?”小丫头有些好奇的问道。

    “皇祖母薨逝了!”朱由楫神情有些悲伤,音调显得有些低沉的对朱徽妍解释道,“我们得回宫去为皇祖母服丧,给皇祖母送行!”

    曹化淳很快便命人准备好了马车,朱由楫拉着朱徽妍匆忙上了马车,在侍卫们的护持下出了南苑,往城门方向飞奔而去。

    南苑离城本就不远,再加上朱由楫着急着入宫去,所以很快便入了城去,入城之后朱由楫能够明显的发现街市之上的一些个店铺已经在门外挂起了白幡,尤其是在经过一些赌坊、酒楼的时候,更是没了往日的热闹......

    马车停在皇城门口之时,恰巧撞见和他一样急着入宫的端王、慧王和桂王,入宫之后遇到的侍卫和宫女、太监们更是全都不苟言笑,神情之上带着悲痛之色,默然的开始在宫内忙碌着,换置上白幡、白灯笼.......

第二百三十章 王皇后薨逝(续)

    皇后薨逝,正常情况下这在古代,无论哪一朝对于皇家,对于朝廷,对于官民人等而言,那都是一件值得在意的大事情。

    如今,深受朝野敬重的王皇后突然薨逝,孜然亦是如此。

    王皇后于今日寅时许薨逝,消息随着景阳钟的27声钟响传出宫去,不过几个时辰的时间,都还没有等到朝廷专门下旨和张贴讣告,京师的百信们便已经开始自发的在自家门前张挂白幡了。

    朱由楫收到从宫里传来的王皇后薨逝的消息时,已经是巳时许,等到他带着妹妹朱徽妍匆忙从南苑回到城内单位时候,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京师当中往日热闹繁盛的氛围因王皇后的薨逝,而受到不小的影响。

    入了皇宫之后,整个紫禁城内的氛围相较于往日更是明显的多了几分悲肃之色。每一个宫人的脸上都是悲伤哀痛之色,更有不少宫人都已经换上了素服,在宫内上下的忙碌着张挂白幡,将宫内平常用来照明的宫灯撤换下来,悬挂上白色灯笼。

    朱由楫牵着朱徽妍跳下马车,正好撞见同样因为接到消息匆忙赶来皇宫的端王朱常浩、慧王朱常润和桂王朱常瀛这哥仨,以及他们的姑姑荣昌公主朱轩媖。朱由楫赶紧拉着朱徽妍给四人见礼:“侄儿由楫(侄女徽妍)拜见端王叔、慧王叔、桂王叔,荣昌姑姑。”

    哥仨见朱由楫拉着朱徽妍从城外南苑匆匆赶回来了,要是平日里,哥仨说什么也要拉着朱由楫扯淡好半天时间,顺便逗弄逗弄朱由楫身边古灵精怪的朱徽妍小丫头。

    若是平常的时候,见到朱由楫和朱徽妍,荣昌公主朱轩媖说什么也是肯定要宠溺的打趣朱由楫这个侄儿,和端王、慧王、桂王一样逗一逗朱徽妍。

    只是,今日今时,无论是端王、慧王,还是桂王,亦或者是荣昌公主,他们谁都没有这样的心思。

    王皇后是华夏历史上位正中宫时间最长的皇后,从十四岁入宫被万历册立为皇后开始,到如今万历四十八年薨逝,四十二年来不单与万历之间伉俪情笃,相敬如宾,又因为德性孝俭,幽闲贞静诚一端庄,躬膺令德,俨体至尊,芳声令德,中外仰闻,不单让朝廷百官和民间百姓和宫人们拥护爱戴,敬重有加。同时也让万历的一众皇子、皇女们也大多愿意和王皇后亲近,因为王皇后对后辈子孙无论是否为她所出,基本上都可以做到很好的一视同仁,甚至于就连长时间在宫中与她争宠的郑贵妃所生的福王朱常洵,早年在宫内还没有外出洛阳就藩的时候也是同样如此,只不过在对待这些皇子们的时候虽然亲近和蔼,但是却也将其中的分寸拿捏的非常有度。

    比如此时在京中的五位皇孙,朱由校、朱由崧、朱由楫、朱由检和朱由榘五只小朱,也都喜欢和王皇后亲近,其中自然尤以朱由校和朱由楫两兄弟会不时的去向王皇后请安问好。

    而一众皇子和公主当中,要说对王皇后感情最深,最为敬重的,就当属朱由楫的便宜老爹太子朱常洛,慧王朱常润、桂王朱常瀛两位王叔,以及姑姑荣昌公主朱轩媖了。

    因为朱常洛的出身让万历不喜欢他,再加上国本之真,朱常洛在宫中的地位处境一直很微妙和尴尬,而王皇后就曾经多次在万历面前保护过他。

    慧王朱常润和桂王朱常瀛两兄弟和太子朱常洛一样都不是王皇后所生。但是王皇后却对这哥儿俩有抚育之恩,因为万历二十五年三月二十一日,他们的生母李敬妃薨逝,因为万历与王皇后无子,于是万历便将当时还很年幼的皇六子朱常润和皇七子朱常瀛两兄弟直接交给了王皇后 进行抚养,直到长大成人。

    荣昌公主朱轩媖更不必多说了,因为她本身就是万历和王皇后所生的第一个孩子,是万历的第一个女儿,更是他与王皇后唯一的一个嫡出子女。

    所以在宫门处,端王、慧王、桂王和荣昌公主都没有与朱由楫、朱徽妍说话的心思,面对二人都只是颔首点头示意,然后便脚步匆匆的往乾清宫而去。

    朱由楫忙拉着朱徽妍安静的跟在他们身后。

    入了乾清宫,此地的太监宫女们已经跪了一地,悲伤哀痛的气氛更浓烈,朱由楫甚至于还能隐隐的听到宫女太监们低低的哭泣声。

    此时的宫人们正在有序的为王皇后沐浴容颜、梳理头发挽成髻,更换寿衣,将皇后的尸体运至坤宁宫停灵,并在灵前陈设祭奠之物。

    因为,按照大明的丧葬祭制度,帝后的停灵之所便是对应他们身份和地位的居住之所,皇帝在乾清宫,皇后在坤宁宫,这也是寓意为“寿终正寝”。

    此为小殓。

    而万历和王皇后婚后感情甚佳,万历二十四年,宫内失火,乾清宫和坤宁宫遭焚,受损严重,于是万历和王皇后一起搬到毓德宫居住,后来又移居启祥宫,万历与王皇后同居一宫,基本上是朝夕同寝,直到乾清宫与坤宁宫得到了修缮,这个习惯也一直保持着。

    第二日,宫人们将王皇后的尸身装殓入棺内, 随后将之移往皇宫西南角,位于武英殿之后的仁智殿中安放,这里一直是大明朝停放皇后棺椁的地方。并在棺椁前放置摆设有酒馔瓜果等各式祭奠物品的供案,立上安神帛、立上铭旌。

    次日,万历皇帝满脸悲恸的领着一众妃、嫔等宫眷,以及皇子、公主、皇孙们身着素服到仁智殿进行祭奠,朱由楫自然也要老老实实的跟在里面,每日给王皇后致奠。

    从这一日开始,凡在京的文武官员及文武三品以上的命妇,都要连续三日以上,或每日早晨,或是早晚两次身着丧衣,从西华门入宫到仁智殿院落的思善门外哭灵。

    此为大殓!

    而宫外,早在王皇后娘娘薨逝的消息传出去的当日,大殓之前,京师内的各大宫观寺院便开始按照大明的礼葬制度击钟三万杵,以代薨逝的大行皇后“造福冥中”。

    同时,朝廷派出快马将皇后娘娘殡天的消息传出京去,告知全国官员和军民人等,还有重申禁令,三个月内严禁宴乐。

    分封在外的宗室诸亲王、王世子、郡王,王妃、郡王妃、郡主,以及地方文武官员,在接到皇后殡天的消息后,与本地面向京师皇宫方向跪拜,苦灵致丧。

    在古代,无论那一朝,帝后殡天,其丧礼都是一个十分繁复、冗长的过程,需要讲究的礼仪、规矩都是特别多的,当然也就会有更多的忌讳。

    万历皇帝对于王皇后的薨逝,很是伤心,整个人深受打击。但是万历还是下旨礼部会同内阁首辅方从哲集议,商议拟定丧礼仪注,要求查优厚先例办理。

    因为大明朝,所有皇后当中只有太祖孝慈高皇后马氏、成祖仁孝文皇后徐氏、明世宗孝洁肃皇后陈氏、孝烈皇后方氏四位皇后是在皇帝之前去世的,而前面两位的年代都已经太过久远,于是商议过后。

    于四月乙丑,内阁首辅、大学士方从哲上表万历:大行皇后崩逝。山陵事极重大,礼部以孝烈皇后近例为请。臣查世庙实录嘉靖七年孝洁皇后崩于时,山陵未建启,另择于天寿山墺儿峪。嘉靖二十六年,孝烈皇后崩逝,预造陵工已完,遂安葬玄宫,定名永陵,不复另择。

    此虽皇祖亲出宸断,实与洪武十五年孝慈皇后先葬孝陵、永乐十一年仁孝皇后先葬长陵之例先后(月召)合。今吾皇上笃念中宫,礼从优厚,于礼部所请孝烈皇后之例似当允行。

    然惟事关大典,非臣下所敢轻议,伏启圣明裁定。

    万历在阅览过方从哲上的表奏之后,万历尊奏,着礼部照次施行。

    在筹备王皇后葬礼的过程中,万历发现举行仪式的万寿宫香殿之中有一根金丝楠木柱子因为年份太久了,稍有朽蠹,于是命人立即更换新的金柱。

    工部的官员们接到万历的命令,一看这麽大一根金丝楠木的柱子要更换的话得花不少的银子,而且柱子也只是有着轻微的部分蛀损,完全不影响使用嘛,而且若是要换下来很耗费时间的,于是工部尚书周嘉谟上表万历:拟照南京孝陵享殿制,用大木四面环报柱即坚稳,其对柱亦照样帮修费工无多匝月可完,必欲另换新柱工程甚烦且日月难计。

    说简单点就是直接命工匠找些木料对其进行填补修复就可以了,节约银子不说,还省时省力。

    本来就因为与自己伉俪情笃的皇后之死而心情不好的万历,在看到工部上表的建议之后,心情就更不爽了,直接在奏表后面骂了工部这帮官员们一顿,批复他不同意。

    命工部官员还同内监,必须作速对万寿宫香殿之中那根有朽蠹的金柱进行修理替换,毋得迟延,若是延缓致误了皇后出殡以及册封死后的尊谥典礼仪式,就要找周嘉谟和工部算账。

    周嘉谟和工部一众官员们面对不讲理的万历皇帝,只能连同内监们火速命人运来新的金丝楠木柱子对其进行替换,好在工部还有些金丝楠木柱子的存货,要不然一时半会儿还真的很难从别处找到这麽大的且适合做柱子金丝楠木,还真的有可能耽误殡葬典礼。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万历皇帝病倒了

    王皇后乃是一朝国母,又和万历感情甚深,对于她薨逝之后的一应葬礼制度,伤心的万历皇帝自然不会吝啬,直接要求礼部一定要依先例,查优查厚的进行筹办办理。

    更有因为举行典礼的万寿宫香殿之中,有一根金丝楠木的柱子有些微的朽蠹,万历便要去工匠赶紧替换了,工部尚书周嘉谟等官员认为这根柱子还可以使用,要是直接更换新的会很浪费时间,还要花不少银子,于是建议万历用木料对其进行填充修补,就可以了。

    心情不好的万历将这些人申饬了一顿,没有同意工部的建议,坚决要求一定要换根新的金丝楠木的柱子上去,否则就要周嘉谟和工部的麻烦,而且还派了内监配合督促。

    周嘉谟和工部没有办法,只能按照万历的要求去做。

    按照大明的礼仪规制,在皇帝或是皇后、太后的小殓、大殓之后,便要立即着手按照谥法议定给他们上尊谥的事情。

    谥号乃是历朝对于有地位之人,在其死后,后人给予评价的文字。按其生平事迹进行评定后,给予或褒或贬或明的称号,用以评价一个人物的是非功过,盖棺定论,最早源自与西周,秦始皇在混一宇内之后,认为谥号有“子议父、臣议君”的嫌疑,因此将之给废了,直到汉朝取代了秦朝,于是又恢复了上尊谥的制度。

    此后这一制度为历朝所遵袭沿用,在帝后、王公或是一些重要的大臣死后,朝廷便遵照谥法,根据其生前的所作所为给出一个具有评价意义的称号。

    因为王皇后生前乃是一国之母,地位仅在皇帝之下,同样是无上尊贵,而且对于谥号的拟选确定也是不能有丝毫的马虎,而且礼仪流程同样极为繁复。

    悲伤不已的万历皇帝,亲自下旨命文武群臣集议,草拟出“上尊议文”,由他亲自审定后,再交给翰林院写出正式的上谥册文。

    谥法初起时,只有“美谥”、“平谥”,而无“恶谥”。

    谥法大当中,规定了一些具有固定涵义的字,以供确定谥号时进行选择。

    王皇后生前便克勤克俭,孝诚淑贤,端谨毓和,深受百官们与百姓的敬重,为王皇后议选谥号的时候,自然是要选择褒谥、美谥了。

    为了给王皇后谥号册谥,王皇后还在停灵期间,万历便亲自张罗着与文武百官们在文华门外演练相关礼仪,这种事情朱由楫作为兰陵郡王加上皇孙的双重身份,自然是没得跑的。

    于是他有幸的亲自参与了演练,而非只是一个穿越而来的见证者。

    两日之后,经过群臣的拟议,和万历的的最终选定,确定了王皇后的谥号:孝端!

    尊谥全称曰:孝端贞恪庄惠仁明媲天毓圣显皇后!

    谥法虽然由此便确定了下来,但是万历皇帝还未来得及对薨逝的王皇后,进行册封典礼,五日后,万历便因为对王皇后的死哀伤过度,茶饭不思而病倒了

    这皇后娘娘的尸体还在棺椁之中,停在那儿接受祭奠还没有出殡下葬呢,皇帝又突然病倒了,可把朝中群臣和宫中的妃嫔们给吓坏了!

    这万一要是皇帝也突然驾崩了,大家就得赶紧再重新拥立一位皇帝上去,毕竟国不可一日无主嘛,人选倒是用不着发愁,因为有现成的。

    太子朱常洛就在京师,活蹦乱跳的。

    关键是这样一来,朝堂之上的势力就得面临着一番新的洗牌,他们都还没有准备好啊!

    郑贵妃一见万历突然病倒了,同样也有些担心,万一万历要是突然驾崩了,朱常洛即了皇帝位会为难她和福王,毕竟早些年她可是所谓“国本之争”的绝对女主角,想要立她自己的儿子朱常洵为太子,即便是在朱常洛已经被册立成为了太子,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他也没有放弃,任旧再想方设法的想要让万历废了朱常洛的太子之位,直到朱由楫突然在宫内得到了万历的宠爱,然后万历将朱由校册立成为了皇太孙,她这才彻底的熄灭了想要让福王朱常洵取朱常洛而代之的野心。

    慌忙的传诏太医院的太医们给万历瞧病........

    对于万历突然的会病倒,朱由楫是所有人当中为一个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还很淡定的人了。

    因为基本上熟读明代各种史料的朱由楫,他脑海中的历史知识清楚的告诉给他,万历在王皇后去世之后,没几天自己也病倒了,但是并没有很快的驾崩,而是直到三个月之后,才驾崩的。

    而且历史上的万历病重也不是只有这一回,之前还有过两次呢,所以宫妃和大臣们对此也算是有了一定经验了,很快便镇定了下来,况且太医们在看过了万历的病情之后,结论是:皇上年纪大了,气血有亏,再加上因为皇后骤然薨逝,皇上与皇后娘娘朝夕同寝,感情弥笃,伤心过度所致,开些药物调理着静养一些时日便好。

    万历病倒了,皇后的殡礼还是要照常进行的,只不过临时换成了太子朱常洛替代万历进行主持。

    《礼记·王制》有载:“天子七日而殡,七月而葬。诸侯五日而殡,五月而葬。卿大夫、士、庶人三日而殡,三月而葬。”

    不过大明的皇帝和皇后都没有按照这样的记载来进行殡葬,最多的也不过是停灵百日。

    大多数的时候都只是择一吉日梓宫发引,送到陵园之内进行安葬,而具体的日期长短并没有详细的定制。

    但是按照惯例,皇后先于皇帝大行,皇后的梓宫便需要在宫里待上一百天才能附陵寝,下帝陵。

    而在此期间,便一直需要有僧道举行法会,祈福诵经。

    在京中的皇子皇孙们,同样需要日日向王皇后的棺椁灵位进行祭拜行礼,夜间也需要有皇子和宫人们跪拜守灵。

    这个任务,自然也就落到了太子朱常洛和端王朱常浩、慧王朱常润以及桂王朱常瀛兄弟四人身上了,各自轮

    流。

    朱由楫和朱由校为首的五只小朱,因为年纪原因,这样的任务暂时轮不到他们。

    对于万历皇帝为什么会在王皇后薨逝后不过短短七日时间便突然病倒了,朱由楫对此倒是有着自己的看法,有部分原因确实如太医们所言的一样。

    其一,此时的万历与王皇后都已经是57岁了,而且两人的身体都不怎么好;

    其二,刚过去不久的萨尔浒大战,明军丧师失地,朝廷颜面大失这样的结果,让本来就身体不好的万历皇帝为辽东的局势忧思过度,让本来就不大好的身体雪上加霜;

    其三,万历与王皇后夫妻之间伉俪情笃,长期以来同居同寝,王皇后一直悉心的照顾着他寝居,这个时候王皇后突然在他的前面撒手人寰,定然会对万历的心理上造成一定的打击和伤害,让他为此哀伤不已。

    其四,古人常言,50而知天命,此时的万历都已经快到60岁了,看着与自己朝夕同寝的皇后突然离世,自己的身体情况自己心里多少都会有些数,这也许会让万历预感到自己也即将命不久矣,由此心态消极,因为王皇后的离世,哀伤悲恸的万历几日来茶饭不思,营养严重跟不上。

    心理和生理上遭受到了双重打击的万历皇帝,由此而病倒,最后仅仅与王皇后薨逝的时间相隔了三个多月的时间便跟着驾崩了。

    想通了这些,也就不足为奇了。

    朱由楫在心里面却是想的,倘若万历真的也如历史上记载的那样,与王皇后相隔不过三个月左右的时间便殡天大行了,这大明朝的朝堂和势力指定得有变化,大明朝的局势也指定会与现在有所不同。

    他的历史知识告诉他,他那便宜老爹,现在还是太子的朱常洛在万历驾崩之后,接任成为大明朝的第十四任天子之后,本来就好色的他因为没了万历这座大山,于是放纵了,整日沉湎酒色,纵欲淫乐,导致本就瘦弱的他身体日益羸弱,以至于结果只当了一年的皇帝便凉凉了。

    便以老子朱常洛凉了也就凉了,那都是他自己作的,反正他和朱常洛其实也不亲近。

    但关键是,朱常洛在位的这一年时间里积极任用贤臣,革除万历年间的弊政,积极进行改革,拨乱反正,增补内阁阁臣,重振朝廷纲纪,也确实是让朝野上下很多人表示“感动”。

    而这些所谓的贤臣当中有半数以上其实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林党人,让在万历朝被打压排挤的东林党重新开始占据朝廷上的不少要职;而所谓的革除积弊,也不过世在东林党为首的一帮文官们的忽悠下,下旨罢除矿税、榷税.....,

    放弃了国家对边境榷场贸易、商人们开矿等许多商业活动收税的权利,把本来就应该是朝廷收取的税银給拱手送了出去。

    此时的朱由楫,他不得不在心里面思虑,考量,万历皇帝一旦驾崩之后呢,自己应该在朝堂之中进行布局,怎样获得好处。

第二百三十二章 我是历史的变数还是看客

    万历四十八年,四月十六日寅时许,深受朝野百官、军民人等敬重,位正东宫四十二年的王皇后,因为辛劳成疾,久服药石无效而薨逝。

    万历下旨下旨命文武群臣集议,草拟出“上尊议文”,经过他亲自审定之后,交给翰林院的官员写成正式的上谥册文。

    孝端贞恪庄惠仁明媲天毓圣显皇后!

    只是还没能等的及万历给薨逝的王皇后,进行册封典礼,本就身体不好的万历皇帝便因为忧伤过度而病倒了,太医給开了方子进行调养。

    于是这事儿就这样暂时的耽误了下来。

    索性因为王皇后是先于万历皇帝大行殡天的,所以按照大明的以往的惯例,她的梓宫是需要在皇宫之中停灵百日的,册封之事暂时耽误了也是无甚大碍。

    停灵百日,至少便是三个月的时间,在这期间,对于王皇后的梓宫灵位自然是需要有人时常的对其进行祭奠,除了最初的几日因为需要每日前往停放王皇后梓宫的仁智殿进行祭拜以外,朱由楫是住在慈庆宫内,此后朱由楫只需要每隔一段时间入宫前去仁智殿祭拜一下,表示一下自己作为皇孙的孝心即可,于是朱由楫便再次选择回到了南苑当中。

    十王府,他已经很少回去了,反倒是南苑已经成了他事实上的长居之所,为此在前些时日他还特意命人制作了一块“兰陵王府”的牌匾张挂在了南苑的宫门之上,反正万历也已经将整座南苑都划给了他作为私产,为此他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如此一来,他这由南苑宫禁改造而成的兰陵王府,便成了整个大明朝所有郡王府邸中规格最高的了,完全就是和那些个亲王的府邸是一个级别的。

    因为他的王府和新军的军营都是直接由南苑的宫墙、院落和空地改造而成,所以他王府和新军的军营只是隔了一睹高墙,为了方便他在两边来往,还特意开了一道门户。他划出来交给金尼阁、汤若望等传教士们居住,用来翻译研究学问的院落也在这附近,他还打算等宋应星、孙元化和李之藻、王徵与毕懋康、茅元仪这些人都入京了之后,自己的军事和科学研究所、以及制造局也放在这附近。

    如此一来,既方便了自己在这些地方之间走动来往,同时也能方便传教士们和大明的本土科学家们进行学术交流,而且靠近少年新军的军营,开可以方便有什么新的武器可以研制出来了可以第一时间交给新军进行测试和检验,最后便是如果有什么事情,也可以方便新军快速的做出反应,对这些地方加以保护。

    朱由楫回到南苑之后,并没有因为王皇后薨逝,此时尚在国丧期间,便暂停对新军少年们的训练,而是一如既往,只不过不同的是整个南苑,无论是他的兰陵王府,还是新军的军营,亦或是生活在南苑当中府墙之外的海户,都在门口用上了治丧所用的白幡、白旌、白灯笼。

    因为王皇后的病逝,紧接着万历便病倒了,虽然比起他记忆中的历史时间要往后稍微多了十来天,但也让朱由楫清醒的意识到,历史惯性是何其的巨大,历史的车轮依旧还是在沿着它既定的轨道在向前行驶着。

    由不得朱由楫不去思虑和在意。

    这个时候,原本坟头上都已经应该长满了青草的朱由楫,因为自己的魂穿,得意以另一种的方式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精心布局加上卖萌装可爱......

    万历四十五年上元节前夕,通过《长恨歌》和《阿房宫赋》两首歌曲成功引起万历的兴趣;上元节,当着万历和宫妃、群臣的面十步成词,惊艳全场,成功扬名,走入文武百官们的视线,获得万历喜爱和夸赞。

    拜师孙承宗、徐光启,原本应该正在洛阳的朱由崧和朱由榘也出现在了京师,还和朱由校、朱由检一起出阁读书,而且彼此间关系还不错。

    利用万历爱财属貔貅的性子,开办皇家香皂工坊,趁机谋划把朝中的一帮勋贵全都坑了进去,等到年底分红做局成功之后,皇家率先带头主动给国库上税,逼得勋贵们你跟着一起向国库交税,然后再趁机让万历下旨在全国范围内清查整顿五年来的商税。

    到现在杨涟和左光斗二人都还在外面以钦差巡按的身份办着这事儿,着实让大明的国库丰盈了不少。

    复原铸造出唐朝的陌刀,奉旨训练大明朝的陌刀队。

    接见俄罗斯沙皇--米哈伊尔·罗曼诺夫派来大明的使节团,并且修书一封让使节团带回去交给他们的沙皇。

    冒险向万历上《太平永定十策》,而后万历下旨册立朱由校为皇太孙比起原本的历史要早了近一年的时间,彻底打碎郑贵妃想让福王朱常洵取太子朱常洛而代之的野心;自己也被封为兰陵郡王,奉旨编练少年新军.开始趁机打造自己的势力班底,......

    将大明未来三十年的军事名帅杨嗣昌、洪承畴、孙传庭收入麾下,与明末第一战略大家熊廷弼交好......

    为了清查江南盐政,提请将李进忠这位未来的天启朝“九千岁”给放到了东厂,谋划着让陕西的盐商提前入蜀,与四川的盐商进行合流......

    让因为万历四十四年的‘南京教案”而遭到驱逐的天主教传教士们,提前获准再次进入大明,亲自接见了这些人,还与他们直接提出了未来中国与天主教廷之间的关系原则和主客之别。

    将曹化淳和方教主,还有骆养性、许显纯和田尔耕这三位未来的锦衣卫实权人物收入自己麾下,将触手伸进了大明朝最为庞大的情报和特务机构,开始谋划布局,组建自己的谍报机关。

    用一个四轮马车车行的买卖,将慧王、桂王和端王这三位便宜王叔绑在一起,让他们和自己产

    生利益关系,为将来的整顿宗室藩王,移藩海外进行布局和谋划.....

    让原本因为萨尔浒战败,而被下狱问罪,按照历史应该呆在大牢之中最后一个因为忍受不了非议而畏罪自杀,一个苟活到崇祯年间被斩决的李如柏和杨鎬二人因为自己的原因,被万历下旨贬官,二人摇身一变莫名其妙的成为了东番岛屯田员外郎和东番岛守备,南下去东番岛上垦荒种田、种甘蔗,对付岛上的高山土著民,替自己开发未来的祖国宝岛去了,开始借着杨鎬和李如柏布局台湾和海上......

    派人去请李之藻、王徵与毕懋康、茅元仪,和孙元化、宋应星这些人入京师,准备将他们这些大明的顶尖科学家、火器专家集中到一处,在自己麾下效力,组建大明的科学技术和军事武器研究所。

    原本应该活到了万历十五年才死的螨清宗室名将,努尔哈赤的孙子,爱新觉罗.杜度,竟然提前了整整二十二年的时间就挂了,而且还是因为想要刺杀自己而折在了自己的手上,然后在菜市口被明正典刑。

    把凌濛初、冯梦龙和阮大钺收归麾下,让他们编写宣扬前宋抗清的话本小说和戏曲,还有花费功夫复原从秦汉到唐宋的汉家衣冠服饰进行宣传......湖面的凉亭水榭之内,朱由楫负手望着湖面鱼儿游动带起的水纹有些走神,在他的心里面回忆着四年来自己的所作所为。

    如今算来,这一桩桩、一件件,似乎自己苦心的布局谋划了不少事情,也似乎成功的改变了历史上的某些事情。

    然而既定的历史,似乎又并没有因为自己这个从后世而来的灵魂便有发生任何实质性的改变,至少在朱由楫看来,他自己脑海中所熟知的不少历史事件依然还是真实的发生了,比如大明和建奴在辽东的第一次战略决战——萨尔浒,近六万的明军精锐尽殁;王皇后在万历四十八年四月薨逝,万历紧跟着病倒。

    朱由楫不禁有些怀疑,自己重生一场的意义,自己究竟是是这个时空的历史当中的一个变数,还是仅仅只是一位历史的看客?

    “慕容仙子,殿下在此站了多长时间了?”曹化淳来到慕容清妙身边,对她非常客气的问道。

    慕容清妙从朱由楫瘦小但是却很挺拔的北影上收回目光,先是给曹化淳回了一礼,然后才清冷的开口道:“从宫里回来之后,就站在此处了,应该快有一个时辰了吧?”

    “哎哟,慕容仙子,您怎么不叫着殿下,”曹化淳一听赶紧道:“这眼看着就要下大雨了,皇后娘娘刚刚薨逝没几日,殿下要是也和陛下一样病倒了可就不妙了。”

    “是他让不要有任何人上去打扰,他想要一个人安静的想一会儿事情的。”慕容清妙又将目光放在了朱由楫的小小背影上,声音清冷不带丝毫感情波动的说到,只是心里面却不进有些好奇,朱由楫究竟在想些什么,小小年纪便有如此重的心事。

第二百三十三章 蛛网

    从万历四十四年到万历四十八年,四年的时间,朱由楫一边卖萌装可爱,一边苦心的布局谋划,一边着手开始培养和打造属于自己的势力班底,一件一件的做了不少事情。

    他这一只本不属于这个时空的蝴蝶轻轻的扇动着自己的翅膀,努力的想要实现“蝴蝶效应”,就如同他所熟知的那只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只是偶尔扇动几下翅膀,两周后,便在美国的德克萨斯州引起一场龙卷风暴那般,改变华夏的历史。

    四年的时间,朱由楫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有改变了某些人的命运,某些事的发展,但是同时,他又发觉自己似乎并没有改变什么人命运,改变某些事情的结局。

    俄罗斯沙皇--米哈伊尔·罗曼诺夫的使节团,伊凡佩特林一行人顺利的穿越鲜卑利亚荒原从蒙古进入大明,并在大明的京师盘桓停留了四天的时间,然后同原本的历史一样并没有得到大明万历天子的接见,却带回去了一封国书.

    关乎着决定辽东最终归属的,大明与建奴之间的第一次战略决战萨尔浒之战,也是依旧是依照着原本的轨迹发展发展的,建奴各个击破,一战而荡尽大明调往辽东的半数以上精锐,由此建奴羽翼彻底丰满。

    正位中宫四十二年时间,贤丽淑德深受百官和民间百姓们爱戴敬重的王皇后在今年四月薨逝,万历紧接着便病倒了。

    历史的大势并没有发生任何一丁点儿的实质性改变,自己所做的这一切似乎在滚滚向前的历史洪流之中就好像是恒河中的几粒沙子,历史的车轮依旧在既定的轨道之上行进着,不偏不倚。

    这让他不禁有在心中想到:自己能否改变历史?自己莫名其妙的重生一场,究竟是历史当中的一个变数,或者仅仅只是一位历史中的看客?

    这个问题很深奥,而且富含哲理,还涉及到了后世因为穿越小说的流行,而兴起的一个关于穿越者的时空悖论,已经不是他可以想明白的了。

    这个问题,也无人能够告诉他答案。

    似乎一切都只能等待着时间才能给出最终的答案!

    自皇宫之中回到南苑王府之后,朱由楫整整在湖心的水榭凉亭间站了一个时辰,已经成为他贴身女侍卫的慕容清妙远远的站在一边,就这麽看着朱由楫小小的北影在那里发呆,心中不免有些好奇,朱由楫小小年纪,怎么会有如此重的心事?他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

    从王皇后薨逝的那一日之后,真正数日的时间,京师上空的天色便一直是阴阴沉沉的,给人一种要下大雨的压抑感觉,仿佛连老天爷都正在因为王皇后的薨逝,而不断的积蓄酝酿着悲伤的情绪。

    似乎是在在今日将他悲伤的情绪酝酿够了,老天爷终于因为王皇后的薨逝洒下了他悲伤冰凉的泪水。

    起先仅仅只是一颗轻轻的低落在平静的湖面,在水面上泛起一圈小小的涟漪,让一条正在水中游曳的小鱼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一甩自己的尾巴

    速度奇快的闪入了湖面的荷叶之下。

    紧接着的便是一串又一串的落下,晶莹如珍珠,在大风的吹拂下,瞬间编织成一张接天的雨幕。

    哗哗的雨声让发呆的朱由楫回过神来,有着雨滴被奉吹着打在了他的脸上,冰冰凉凉的。

    风大,雨也大,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将他身上的衣服给打湿了不少。

    曹化淳见状,赶紧上得前去,撑起一柄雨伞遮在了他的头上,然后劝慰着说到,“殿下,这风大雨急的,您还是回房歇息去吧,仔细着别感染了风寒!”

    朱由楫却并没有听他的,笑指着亭外因为大雨而变得朦胧模糊的湖面,“如此朦胧的景色可不多见,去帮孤喊清越姐姐过来,本王要在此亭中烹茶听雨!”

    时间永不停歇,人们的生活仍旧还是要继续,朝廷的各个衙门也依旧还在运转。

    因为王皇后薨逝而伤心过度,病倒了的万历,却是虽然有着太医们在精心为他调理着身体,但是病情却任旧未见好转,反而有了加重的迹象,这让太医和朝中的文武们感到了一丝丝的焦虑。

    朱由楫因为熟知明末的历史,瞧万历如今的病情,心知,万历多半是挺不过去这万历四十八年,就会如同历史上记载的一样在今年驾崩了。

    他反而变得安定起来,不再去思量万历能否被太医医治好,赶在万历驾崩之前,自己能够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该谋划的事情也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只有等了。

    等万历驾崩和便宜老爹朱常洛登极的那一刻到来,等宋应星、孙元化和李之藻等大明朝当世最顶尖的科学家或者是火器专家们入京.......。

    以及老老实实的继续训练自己的少年新军,还有着手组建和发展自己的情报机构。

    从后世而来的朱由楫,深知一个强而有力的情报机构能够为他带来多大的好处。

    朱由楫南苑王府中的书房,比起他在十王府中的书房要更大,装饰摆设也更加的尊贵和奢华。

    因为这间书房原本嘉靖长期在南苑居住时候的书房,万历将整个南苑划给他之后,他在对南苑进行改造的时候,便直接将用作了他自己的书房。

    只不过,嘉靖喜欢炼丹,修道,求长生!

    他的书房当中摆设了不少道家的一些东西,比如香炉和一些求仙问道的经书什么的,在嘉靖驾崩之后,南苑便再么有什么人住过了,一直荒废着,书房里面的陈设也一直没有什么人管过,直到朱由楫成为了整个南苑的新主人。

    朱由楫命人将其中原本是嘉靖留下的一些个修仙问道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清扫了出去,按照他自己喜欢的风格进行了一番调整,然后命人回去十王府将那边书房中的书籍全都一股脑的搬到了这边来。

    最重要的是,他将自己画的那张世界地图也命人装裱了起来,就张挂在了他平日里读

    书练字的书案后边,随时都可以在没事儿的时候瞅上几眼,以此提醒自己:他要为止奋斗的宏伟目标!

    朱由楫将王府整个的从十王府打包搬到这边之后,他的书房便成了王府的禁地,任何不相干的宫女、太监在没有得到他的传唤或是允许的情况下都不得入内,否则便是死罪!

    除了陈清越和曹化淳、方正化以外,就连慕容清妙虽然如今是他的贴身女护卫,同样在没有得到他允许的情况下也是不能进入书房的。

    因为,此前让陈清越替他保管的一些个机密的东西,也都被他亲自收藏在了书房之内,平日里书房的整理和打扫都是由陈清越亲自操持,从不假他人之手。

    但是古灵精怪的朱徽妍小丫头显然不能算在里面,还有墨狼也不在禁止的范畴之内。不过小丫头倒是很懂事,每次进他的书房都只是在固定的地方呆着,从不乱翻他桌案和书架上的东西。

    书房内,朱由楫惬意悠闲的坐在书案后,方正化、曹化淳,骆养性和田尔耕、许显纯,五人一字排开恭敬的站在书案前,等待着朱由楫的吩咐。

    “骆养性、许显纯、田尔耕,你们三人都是锦衣卫出身,想来对于刺探情报、监视暗杀、审讯刑罚肯定是极为了解的,”朱由楫转动着桌案上的地球仪,没有去看他们五人,语气不急不缓的说到,“孤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交给你们三人,去协助方正化、曹化淳一起帮孤去做。”

    “还请殿下吩咐!”骆养性、许显纯、田尔耕和曹化淳、方正化三人异口同声到。

    “东厂和锦衣卫是干什么的?”朱由楫将目光从地球仪上抬起来,对五人问道。

    “回殿下,东厂和锦衣卫自然是圣上用来监视和制衡朝中的文武百官的。”曹化淳开口道。

    田尔耕此时开口道:“锦衣卫和东厂,乃是陛下手里的两把利刃!”

    “按照民间百姓和江湖中人的话说,厂卫便是皇家的耳目,朝廷的鹰犬!”许显纯也开口道。

    朱由楫听罢,笑吟吟的道:“你们说的对,但是并不全对!”

    “在孤看来,东厂和锦衣卫兵不应该仅仅只是皇家的耳目,朝廷的鹰犬,也不应该是皇帝手中的利刃,只是用来监视朝堂上的百官;更多的应该是维护国家安全,领土统一的国家安全部门才对!

    只是可惜,东厂和锦衣卫这麽多年来,似乎一直没有明白这一点,真是让人遗憾!”

    说完这些,然后从旁边的《资治通鉴》下取出了一份自家写的计划书给他们,朱由楫神色严肃认真的对他们说到,“孤要你们替孤组建一支真正意义上的国家安全部门,一支和我大明如今的东厂、锦衣卫不一样的情报机关!”

    “蛛网!”

    只见朱由楫交给他们的那厚厚一沓纸上,两个被朱由楫特意用朱砂书写的大字,第一时间跃入了他们的眼帘......

第二百三十四章 此物名叫血滴子

    被朱由楫特意用朱砂书写,在朱由楫手中的那一沓纸张上,“蛛网”二字显得如此的醒目,给了曹化淳、方正化和许显纯、田尔耕、骆养性他们以极强的视觉冲击效果。

    “殿下,这是......”许显纯伸手从朱由楫手中将之接过去,有些疑惑不解的问到。

    朱由楫并没有多给他们解释什么,只是让他们先仔细看了之后再说其他。朱由楫不愿多做解释,五人只能凑在一起先行将朱由楫递交给他们的东西认真的翻看了一遍。

    越看,他们五人的心中便越是为朱由楫的所思所想感到新奇和震惊。

    朱由楫教给他们看的不是别的,乃是一分计划书,一份详细的关于如何组建一个新的,且独立于当今东厂和锦衣卫之外,只听命于朱由楫的情报机构的计划书。

    而他们第一眼看到的那两个以朱砂写就的“蛛网”,便是这个情报机构的名称或者说是代号。

    所谓蛛网,单从这二字的字面可以理解为蜘蛛所织的网。

    自然界中的蜘蛛虽然大多体型都比较小,在许多人的眼中都并不起眼,甚至于往往会被很多人所忽视的一种动物,说的再具体一点儿的话应该是叫昆虫。

    它们多以多以其他的昆虫为食物,部分甚至也会捕食体型比它们自身要大许多的小动物。

    它们又可以分为游猎和定居两个类型。

    所谓游猎,即是这一类的蜘蛛四处游猎、捕食、居无定所、完全不结网、不挖洞、不造巢;而定居,便是这一类的蜘蛛,有的结网,有的挖穴,有的筑巢,以作为固定住所,世人所见到的蜘蛛多半都是属于后者类型。

    而且,蜘蛛这类昆虫,在大多数人的眼中,毛绒绒的长了那么多只脚,关键是还有毒,往往将之视为有害的毒虫,大多都不为人们所喜。将之和毒蛇、蜈蚣、蝎子和蟾蜍并称为五毒。

    然而实际上,在华夏的蜘蛛大多都是属于定居这一类型的蜘蛛,体型大多都不怎么大,毒性也较小,丛林之中常见的也不具威胁,只有南方靠近热带的地区中有一些体积较大的蜘蛛,但是毒性其实也并不是很大;而毒性大的蜘蛛大多都生活在华夏以外的热带丛林之中,如黑寡妇和狼蛛等大多都生活在南美洲的热带 雨林之中。

    在华夏,人们常见的蜘蛛大多都是在一些树林或是墙角、屋檐之下,吐丝结网,等待着如苍蝇、蚊子、蜜蜂或是蟑螂......等猎物自己送上门去,自投罗网!然后它们在迅速的上前去给猎物注入毒液,最后将之吃掉。

    从某种角度来说,蜘蛛其实也可以算的上是一种有益的昆虫。

    朱由楫计划书中的蛛网,便是取名于自然界中蜘蛛为了捕获猎物而织的蛛网,只不过在这里已经不仅仅是其字面意思了,而是取用的这“蛛网”二字的衍生意义。

    用以代指隐

    蔽、神秘的特务机关和情报网络。

    蜘蛛大多都出没与一些隐蔽的不起眼的地方,如树丛、墙角等有遮掩或是比较阴暗的地方,且为了扑捉猎物往往极有忍耐性......而这些特点又恰巧有许多地方正是情报人员身上所必需的具备的特质。

    所以朱由楫给他的自己的情报机构,取名:

    “蛛网!”

    朱由楫的计划中,让方正化、曹化淳和骆养性、田尔耕、虚线穿他们五人感到震惊与新奇的并不是“蛛网”这个名字,而是在于朱由楫提出的国家情报机构的定义,和这其中的组织形式、保密制度、联络方式、密码设计.....等一系列的东西。

    五人的见识都不低,曹化淳与方正化虽然是身体残疾的太监,却也是有读过书的,而且教授他们读书的人都是由翰林院的文官们担任的。

    成祖为了制衡文官的力量,开始启用宦官,到了宣德朝文官做大的趋势日渐明显,于是宣宗朱瞻基下旨在紫禁城内设内书堂,选小内侍,令大学士陈山教习之,遂为定制。这也是为什么大明朝的太监们不但大多识字,而且还有不少人琴棋书画皆通,也有不少人写诗作词同样不赖,比起其他朝代的太监们要有学问。

    至于许显纯和田尔耕、骆养性这三人,在被朱由楫向万历要到自己手下听差之前,本就是锦衣卫出身,而且现在还兼着锦衣卫的职呢,论起收集情报、监视审讯什么的锦衣卫已经是当世最庞大、最先进的情报机构了。

    东厂虽然在地位上要压过锦衣卫一头,但是在这一方面,东厂在锦衣卫面前依旧是个弟弟。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彼此,三人心中比起曹化淳和方正化要更加的震惊。因为他们发现,朱由楫所写的不单有许多锦衣卫和东厂一直在施行的制度、方式,同时更有许多都是他们都不曾听闻过的。

    对于五人脸上的震惊之色,朱由楫一点儿也不意外。

    其实论起对情报的重视,以及间谍的使用,华夏的祖先早在夏、商、周时期就已经有了兴起和发展,而且古人其实也是十分重视的。

    相守数年,以争一日之胜,而爱爵禄百金,不知敌之情者,不仁之至也,非人之将也,非主之佐也,非胜之主也。故明君贤将,所以动而胜人,成功出于众者,先知也。先知者,不可取于鬼神,不可象于事,不可验于度,必取于人,知敌之情者也。

    故用间有五:有因间,有内间,有反间,有死间,有生间。五间俱起,莫知其道,是谓神纪,人君之宝也。因间者,因其乡人而用之。内间者,因其官人而用之。反间者,因其敌间而用之。死间者,为诳事于外,令吾间知之,而传于敌间也。生间者,反报也。

    故三军之事,莫亲于间,赏莫厚于间,事莫密于间。非圣智不能用间,非仁义不能使间,非微妙不能得间之实。微哉!微哉!无所不用间也。间事未发,而先闻者,间与所告者皆死。

    凡军之所欲击,城之所欲攻,人之所欲杀,必先知其守将,左右,谒者,门者,舍人之姓名,令吾间必索知之。

    必索敌人之间来间我者,因而利之,导而舍之,故反间可得而用也。因是而知之,故乡间、内间可得而使也;因是而知之,故死间为诳事,可使告敌。因是而知之,故生间可使如期。五间之事,主必知之,知之必在于反间,故反间不可不厚也。

    昔殷之兴也,伊挚在夏;周之兴也,吕牙在殷。故惟明君贤将,能以上智为间者,必成大功。此兵之要,三军之所恃而动也。

    《孙子兵法.用间篇》便明确的介绍了在两国相争,军队作战中该如何运用间谍,发挥作用,获取情报的重要性。

    此后的历朝也都有着自己的特务机构或者说是情报机构,入秦之黑冰鉴、汉之绣衣直指、唐.武周之梅花内卫、宋之皇城司,螨清之粘杆处,再到后世民国之中统和军统,最后到红色新中华的国安。

    而自己写的这些可都是对历朝的情报机构进行了总结,然后在锦衣卫现行的组织形式和制度的基础之上,又结合了自己所接触和了解到的一些后世情报机构的组织形式和保密制度,以及联络用的暗语、密码等知识,花了自己不少心思才写出来的。比起锦衣卫和东厂现在搞的那一套要更加的趋向于精致化、科学化、专业化和艺术化,也更加的要理论化和系统化。

    一时间,书房之内就只有五人翻看纸张,以及朱由楫有些无聊的转动地球仪发出响动。待五人都看完了之后,朱由楫才再次开口道:“都看完了?”

    “再看看这个,”朱由楫说着又取出了一张图纸,交给了他们,“回头命工匠将之打造出来。”

    五人好奇的接过一看,顿时下意识的吸了口凉气,感到自己的头皮和脊背一阵阵的发寒。

    可见朱由楫交给他们的图纸上画的东西定然不简单。

    只见图纸上画着一个形似鸟笼,却有铁链相连的东西,一边还有精细的构件图解,同时每一副图的旁边都有几行蝇头小楷加以详细的解说。

    以五人的眼光,只一眼便能看出,图纸上所画的乃是一种阴毒、锐利,专为取人首级的兵刃或者说是暗器更为恰当一些。

    曹化淳有些不解的问道:“殿下,这图纸上所画的是......”

    “孤将此物称作——血滴子,形式鸟笼,以革为囊,内藏快刀数把,一铁链相连控以机关,用时趁人不备,囊罩其头,拨动机关,首级立取!”朱由楫语气异常的平静,神情淡然而无波,缓缓的道。

    朱由楫在介绍血滴子的时候,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听在五人的耳中那感觉就又不一样了,尤其是田尔耕和许显纯这两货竟然还隐隐的有些兴奋,感觉浑身有种兽血沸腾的感觉。

    此时,五人心中对朱由楫的敬畏不免又加重了的三分。

第二百三十五章 辽东还会有大战

    血滴子,形似鸟笼,以革为囊,内藏快刀数把,控以机关,用时趁人不备,囊罩其头,拨动机关,而首级立取。

    朱由楫后面交给曹化淳、骆养性、许显纯和方正化、田尔耕五人看的图纸,上面画的正是后世螨清雍正所设立的特务机关,粘杆处的独家秘密武器,专为执行暗杀,百步之外取人首级而设计制造出来的——血滴子。

    看着图纸上的构造简图和旁边以蝇头小楷写成的详细解说,再配合上朱由楫平淡而不带有丝毫感**彩的话语,顿时让五人轻轻的吸了口凉气,感觉自己的脊背和头皮上隐隐的有些发冷,心中更是对朱由楫的敬畏又加深了三分。

    虽然没有真正的见识过这血滴子的威力,但是以五人的眼光,但是看着图纸和以及听着朱由楫的解释便能想象几分此物在取人首级之时的恐怖威力。

    朱由楫对与后世民间以及许多武侠小说中所描绘的血滴子,其实也是没有见过实物到底是长什么样子的,至于其实战中的威力究竟如何更是没有见识过,也没有人将之复原成实物放在博物馆供人展览参观啥的。

    后世的他,最多也就是在一些影视剧作品当中见到血滴子的形貌和使用,以及网上有一些大神们根据民间的历史传说,以及武侠小说中的一些描写而推测出来的构造复原图纸。

    朱由楫也不清楚他自己在后世网络上所看到的,关于血滴子的复原构造图是否真实有效,但是他相信,就算自己给的这张图纸并不合理,但是只要将要求说明白,再加上肯花银子进行重赏,然后再以权力给一些压力,大明的工匠们便会想方设法的将之给制造出来,并且还会想办法进行改良。

    对于古代匠人的智慧和技艺,朱由楫从未有过怀疑和小觑。

    “你们五人都是孤最信任的,今日孤将你们召集起来,就是要让你们替孤将这‘蛛网’给组建和训练出来,”朱由楫目光直视这五人,郑重的对他们说到,“你们回头商量着,在孤给你们看的这些东西的基础上,制定出一个完整可行的方案出来。”

    “是。”五人连忙应诺到。

    朱由楫颔首,“此事需要你们用心去办,记住,务求隐秘,蛛网之事不得外泄分毫!”

    曹化淳:“殿下请放一百个心,奴婢们定然守口如瓶,用心替殿下做好此事,绝不会有丝毫的外泄。”

    骆养性和许显存、田尔耕也赶紧抱拳表忠心道,“殿下放心,卑职等定当同心协力替殿下办好此事,绝不会向外界泄露分毫。”

    方正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朱由楫却绝对相信方正化对自己的忠心。

    离着明末乱世也已经就剩下10来年的时间,朱由楫记得张献忠和李自成的农民军当中就有不少所谓的江湖豪侠和绿林好汉。锦衣卫和东厂虽然很强大,各种人才也更多,但是毕竟不是自己可以完全指挥得动的,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布局谋划一番,先将蛛网撒出去,今后正好可以用来对付李自成和张献忠的农民起义军,而且南边的福建和广东也是时候应该先布局一番了。

    想到此处,朱由楫又叫住了正要准备退出书房的五人,对他们吩咐到,“蛛网可

    以多吸收一些江湖中人,但是一定要进行严格的训练,保证他们对本王的忠诚;蛛网组建成立之后,多盯着一点儿那些武林人士,对朝廷有反心的杀!

    另外在广东、广西、福建和江西一定要先首先建立起下属机构,给孤打探盯着一个叫颜思齐的人,还有一个叫做郑一官的。”

    “殿下,这颜思齐和郑一官有和特别之处,需要殿下您如此关注?”许显存不禁有些疑惑的问道。

    “此二人干的乃是一些海上走私的买卖,说简单一点儿就是海盗,时常往来于南洋、福建和倭国之间,此二人于孤有大用,你们只需要按照孤的吩咐去做便是,”朱由楫随口解释了一句,然后索性点将许显纯,道:“打探监视这颜思齐和郑一官的任务,在蛛网组建之后便交給你去做吧。”

    “卑职领命!”许显纯连忙抱拳应诺。

    “对了,孤现在任命,待蛛网成立之后,曹化淳你便是第一任蛛网的督主;方正化为副,负责训练、教导蛛网成员的杀人技艺;许显纯负责情报的收集和传递;骆养性你负责掌管刑讯;田尔耕专司缉拿抓捕以及对目标的刺杀之责。”朱由楫想了想,缓缓的说出了自己对五人的人事安排。

    挥手让五人退下之后,朱由楫竟然莫名的感觉到自己的身心轻松了不少。

    穿越重生成为朱由楫,整整四年,处心积虑,筹谋布局,终于在万历驾崩之前将自己在万历朝的最后一颗棋子也埋了下去,剩下便不再需要自己去随时操心和关注的了。

    要想作为一个合格的上位者,学会识人、用人,适时的放权才是,朱由楫才不会傻得去学诸葛孔明一样,不管什么事情,事无巨细都自己去亲力亲为。

    暂时不用花心思,用心计去筹谋布局一些事情,也不用在每日里都要死上不少的脑细胞了,朱由楫需要做的,便是每日里领着1906名新军少年们进行体能、队列、军姿等方面的训练,以及组织他们在军营内进行火器的射击操练,和刀剑、拳脚的搏杀格斗。

    然后隔三差五的入宫去,探望犹在病中的便宜爷爷万历皇帝,给他请请安,陪他说说话,顺道拜见一下身为太子的便宜老爹朱常洛,聊表一下自己这个做孙子,当儿子的孝心。

    最后,还能和大哥朱由校,以及朱由崧、朱由检和朱由榘这四只宫内的小朱联络一下彼此间的兄弟感情。

    至于剩下的其他时间,便是没事儿的在南苑撸狗,继续训练墨狼的搜寻、追踪、示警和猎杀等技能,毕竟朱由楫可是还惦记着要将墨狼训练成为大明朝乃至华夏历史上的第一只军犬,然后再想办法训练出一群的军犬出来的。

    想想在战场上,两军交战,正难解难分的时候,或者说是大半夜的时候敌人前来偷袭劫营,结果确突然冲出一大群凶猛异常,且还训练有素的恶犬,措手不及之下,正常的人此时会是什么反应?绝大部分人肯定是吓得掉头就跑;内心当中此时又会是怎样的心境?绝逼是数万头草尼玛神兽从心里面狂奔而过那种感觉,很崩溃啊有木有?

    时间一晃,已经是万历四十八年六月末,距离王皇后薨逝也已经快两个多月了,万历的病情终于得到了控制,被太医们

    给稳定了下来,只是万历的身体任旧虚弱的很,到了七月,万历皇帝已经能够自主的用膳,而且可以勉强行走不必再卧床了,而且精神头看起来也是非常不错。

    这让宫内的一众妃嫔、太监、宫女,以及外朝的众位文武大臣们全都放下心来,还好只是和前两次一样不过是虚惊一场。

    朱由心里边,却是很清楚,从隆庆六年六月十岁即位,到如今已经在位四十八年,实现了万历中兴,却又亲手断送了万历中兴大好局面的万历皇帝,此刻已经没有多长的寿数了,至多也可能活不过两个月的时间。

    所以朱由楫,往宫内去给万历问安的次数也渐渐的勤了起来。

    恰在此时,辽东的奏报也姗姗来迟,送到了兵部,然后转呈到了万历手中,熊廷弼详细的说明虏酋亲自率军2万余进攻沈阳的经过和战况,万历看过之后难得在王皇后薨逝之后露出了几分笑意。

    虏酋攻打沈阳,明军没有单纯的依靠城墙被动守卫,而是出城列阵而战,明军虽然没有打赢,但是也没败,至少表明了萨尔浒战后的明军依旧有着与建奴的一战之力。

    “熊飞白果然没有让朕失望!”万历放下手中的奏报,面上带着几分笑意夸赞道:“飞白当为辽东肱股也!”

    “陛下,辽东可是打了胜仗?”前来给万历请安的朱由楫,一边给万历剥着从岭南进供来的龙眼,一边有些好奇的问道。

    “楫儿,来,抚皇爷爷起来,走一走。”

    朱由楫连忙放下手里的龙眼,在一旁的的湿棉巾上擦了擦手,等内侍们服侍万历穿好衣物之后,朱由楫搀扶着万历走出寝宫,来到宫外,万历这才说到,“虏酋率两万余兵马进攻沈阳,被沈阳守军给打退了回去,算不得什么胜仗。”

    万历话虽然这麽说,但是朱由楫却还是能够从他的话语中听出来,万历对此算是比较满意的,毕竟自从努尔哈赤建国称汗以来辽东就没有传来过什么好消息,甚至还出现了萨尔浒大败这样有辱国朝威严的大败,如今努尔哈赤在沈阳城下受挫,也算是一个难得的好消息。

    朱由楫只是“噢”了一声,并没有因为这个消息而感到多兴奋,反而很清醒,熊廷弼的奏报中说的是努尔哈赤攻打沈阳只带了两万多人并没有全军出动,而明军虽然打退了努尔哈赤的大军,却也只是在城下列阵而守,而非是在野战中打退努尔哈赤的大军。

    而且整个奏报之中,熊廷弼没有提一句要报捷的意思。

    由此可见,萨尔浒战后,朝廷虽然听从了熊廷弼的建议又往辽东增加了部分兵马,但毕竟不能将精锐全部放到辽东去,熊廷弼虽然积极的整固防线,训练军队,但是辽东的明军战斗力并没有恢复到萨尔浒战前的状态,特别是野战争雄的能力,依旧只能拒城而守。

    “皇爷爷,虏酋只是带了两万人马便敢去进攻有着重兵驻守,城池坚固的沈阳,孙儿以为这只不过是虏酋在试探辽东守军的战斗力,”朱由楫与万历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站在乾清宫外的汉白玉石台的御阶前,朱由楫仰首望着万历说到,“孙儿猜想,虏酋一定是在为下次进攻沈阳做准备,辽东还会有大战的!”

第二百三十六章 爱江山更爱美人

    朱由楫搀扶着万历走出乾清宫,爷孙俩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站在乾清宫外的汉白玉石台的御阶上,内侍们远远的站在一边伺候着。

    虽然已经入夏,今日的日头却并不显得毒辣,阳光照射在人的身上反而让人有几分秋冬时分的感觉,因为病体在床上躺了将近两个多月的万历,还特意深呼吸了几下,面上竟然还露出了一丝舒爽的陶醉之色,似乎有些很享受此刻不用躺在病榻上,能够在阳光下自由的呼吸新鲜空气一般。

    听得朱由楫此言,万历竟然如民间普通人家的爷爷一样摸了摸朱由楫头,“来,扶皇爷爷坐下说话。”

    爷孙俩就这样坐在了乾清宫前的汉白玉石砌成的台阶上,背后是堂煌大气的乾清宫,对面便是乾清宫广场,远远的就是乾清门,乾清门外便是外廷三大殿。

    “熊飞白在奏报中也是如你这般所言,”万历轻声对朱由楫说到,“言那虏酋狡诈隐忍,野心勃勃,此次攻打沈阳只为试探我大明军队在辽东还有几分战斗力,在为下次重新在辽东掀起大战做准备。”

    “熊飞白言称,辽东边军如今几无与建奴野战争雄之实力,只能依仗坚城固守,若想要彻底剿灭建奴,非是一朝一夕之功,除非再有十万精锐善战之将士入辽东受他节制,”万历转头看着朱由楫,“此言,楫儿如何看啊?”

    朱由楫闻言,神情认真的说到,“皇爷爷,孙儿以为熊经略所言十分有理,那虏酋狡诈坚忍,在辽东苦心经营这麽多年才对大明发难,萨尔浒已经让我大明折损了全国近三分之一的精锐将士,建奴羽翼已然丰满,以如今大明的国力短时间想要将之剿灭并非易事。

    除非趁着建奴羽翼虽然已经丰满,但尚未完全占领辽东,其战略纵深空间实在有限,人力、兵力、物力始终还是有限,从全国抽调十万精锐入辽,加上如今在辽的数万军队悉皆交由熊经略节制指挥,且朝廷枢府不要去多加干涉熊经略的决策和指挥,而是从钱粮、军械上全力支持,若是如此,孙儿以为快则三年,缓则五年,建奴可灭,辽事可平!”

    随后朱由楫又锁起了眉头,“只是如此一来,对朝廷赋税和百姓的压力都不会小,且我大明全国近半数的精锐云集辽东,都归一人节制,朝中诸位大人定然会担心熊经略生出一些不该有的非分之心,断然不会同意的;且一旦地方精锐抽调过多,必会造成如大同、宣镇等地兵力的空虚,给其它敌人以可乘之机。”

    “不过有一点,孙儿以为,皇爷爷应当下旨对熊经略和辽东的将士们进行嘉奖,着兵部解发银饷以为犒赏!”

    但是还有一点儿朱由楫并没有说,那就是万历多半也是不会同样将全国近半数的精锐大军都交到一个人手里节制的,毕竟如今的辽东虽然精锐不多,满打满算也就三、四万,但是加上萨尔浒战后再次从全国各地抽调过去的普通卫所军队,再加上辅兵怎么算也有十余万大军了。

    如果朝廷不派监军之类的心腹太监或是文官去加以监督、制衡,换做是哪个皇帝都不会放心的。

    毕竟自古以来,军权一直是身为帝王的大忌,历史上可是有着不少臣子大将拥重兵割据造反的例子。

    万历一边听着朱由楫所言,一边轻轻颔首,脸上的神色还带着些欣慰,很显然,他对于自己的这个孙儿能够有这样清晰的头脑和见识还是感到很满意的。

    兴许是因在为48年确实是已经累了、倦了,也或是因为与自己朝夕同宫的王皇后突然辞世,而让万历自觉自己也即将不久于人世,今日的万历少了几分作为一国之君的帝王威严,让朱由楫觉得反而多了几分普通人家的人情味,竟然变得有些感性起来,开始碎碎叨叨的,在他面前回忆起了自己十岁登基以来的许多人和事。

    慈圣李氏和仁圣陈氏两位皇太后,张居正、冯保,申时行、王家屏、叶向高......戚继光、李成梁;任用张居正变法,然后又抄了张居正的家,“国本之争”和征哱拜,平杨应龙,援朝鲜抗倭寇......当然还有自己和王皇后以及郑贵妃之间的爱情故事........

    朱由楫没有说话,只是任由万历拉着自己坐在乾清宫前的汉白玉台阶上,听万历在自己面前娓娓的述说着那些或许依旧泛黄了的回忆。

    从申时许一世絮絮叨叨的说到了酉时,直到暮色来临,天上的那一轮红日已经在西边的天际遥遥欲坠,让森严巍峨的紫禁城显得暮气沉沉。

    落日的余晖撒照在这对爷孙的身上,在汉白玉的台阶上剪映出两道一大一小却都很长的影子出来。

    那一轮欲要坠骆的红日,似乎是在向朱由楫,还有大明朝的官员和百姓们预示着什么?

    也许是身为大明天子的万历已经时日无多,也许是大明的江山已经摇摇欲坠,积重难返,气数将尽?

    朱由楫在他的心中如是的想到。

    “呵呵呵......咳咳.....”难得可以安静的坐下来,仔细欣赏黄昏美景的万历笑了,咳嗽了好一阵,坐在万历旁边的朱由楫连忙伸手轻轻的拍打着万历的后背,万历长太息着说到,“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

    语气中满是不舍的倦意和迟暮的落寞!

    “楫儿,你说皇爷爷这一生功过与是非,真的会如你所言的那般吗?”万历叹着气对朱由楫问到,“皇爷爷我到时候在九泉之下见到了太祖、成祖......你说皇爷爷我能有颜面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们吗?”

    “九泉之下,张先生,他他还愿意见我?认我这个学生吗?”说这话的时候,朱由楫竟发现万历的眼角隐隐的有着泪花在打着转。

    “孙儿想来,张太师会愿意的,君为臣纲,哪有臣子不见君上的道理?”面的万历这样的询问,朱由楫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

    “会吗?”万历有些失神的道,“可是我毕竟对不张先生,在先生尸骨未寒的时候就抄了他的家,还饿死了先生的家人.......”

    不知道为何,此刻的万历,竟然让朱由楫心里感觉有些堵得慌的感觉,一想到万历已经时日无多,心里更有一种失落感。

    “皇爷爷,雷霆雨露俱为君恩,皇爷爷也给过他生前的高官厚禄和死后的哀荣,让他可以尽情的放手去施展自己的政治抱负和治国主张,这份难得的信任、恩遇,还有这份君臣之谊,孙儿想来,太师必然也是不会忘记的。

    孙儿记得,昔年的唐太宗不也曾亲手砸碎了魏征的墓碑嚒,但是到了如今在史书和百姓的口中,他们依然还是千古的君臣典范!

    至于皇爷爷的千秋功过,数百年后自会有后人评说,在孙儿看来,皇爷爷无论是文治还是武功,都已经做的够好了,比起历史上的不少皇帝都要好的!”

    万历听了朱由楫的话,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浊气,郁结多年的心结竟然蓦的一松,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轻松了不少,“如此,我便放心了,我是有颜面见列祖列宗和张先生的!”

    “皇爷爷我这一生感觉最对不起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张先生,一个便是郑贵妃了,”万历突然一脸恳求的望向朱由楫,对他说道,“楫儿,皇爷爷有一件事情想要请你答应皇爷爷。”

    朱由楫一听万历此言,便知道万历想要他答应的事情,定然是和郑贵妃有关的,“皇爷爷您说,孙儿听着呢。”

    “楫儿,皇爷爷自知寿数无多,因‘国本之争’.......”

    “朕与贵妃从相识,到相知........ 皇爷爷是真的爱贵妃,楫儿你明白吗?”

    朱由楫认真的听万历说完之后,认真的点点头,“孙儿明白,这是皇爷爷与贵妃奶奶的爱情,您放心,孙儿一定记得皇爷爷您交待给孙儿的事情。”

    “爱情?”万历喃喃了两句,随后一个抬起手在朱由楫的脑门儿上轻轻的敲打了一下,“人小鬼大,楫儿你懂什么是爱情!”

    脑门上莫名其妙的挨了万历一下,朱由楫一阵龇牙咧嘴,心头一动,“皇爷爷,孙儿唱首歌给您听吧?”

    随后也不管万历答不答应人,自顾的便唱了起来。

    “道不尽红尘奢恋,诉不完人间恩怨,世世代代都是缘.......这条路漫漫又长远,红花当然配绿叶,这一辈子谁来陪.......

    爱江山,更爱美人!哪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好儿郎,浑身是胆,壮志豪情四海远名扬。”

    朱由楫清浅干净的嗓音在乾清宫前响起,歌曲的旋律和内容几乎是瞬间便抓住了万历的耳朵,让他的心神沉浸在了歌词之中。

    “人生短短几个秋啊,不醉不罢休,东边儿我的美人哪,西边儿黄河流.......”万历还情不自禁的跟着朱由楫轻轻的哼唱了起来,对于万历与郑贵妃之间的爱情,朱由楫无法真正的明白,但是却有着自己的理解,他觉得这首歌的意境应当很符合万历此刻的心境。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万历与郑贵妃的爱情

    落日的余晖将万历和朱由楫这对爷孙的影子在乾清宫前的汉白玉石阶上拉的老长,乾清宫的太监宫女们远远的站在一边随侍着,随时等候万历皇帝或是朱由楫的吩咐。

    这些低垂着头的太监、宫女当中,不时的还有人悄悄的抬眼晚上一眼朱由楫和万历的背影,而后又赶紧的将目光收回。

    当今天子如民间某些寻常的富贵人家中,含饴弄孙的老翁一般拉着兰陵王殿下,就这麽坐在乾清宫前的汉白玉石阶上,毫无身为一国之君,九五至尊的架子和气场,反而多了几分普通百姓身上的人情味。

    如此一幕,在历朝的皇家当中,都是绝难以见到的,不想在今日,乾清宫的一干太监、宫女们却是有幸见识到了。

    从十岁登基,做了48年皇帝,也许是真的倦怠了,也或许是已经预感到了自己寿数无多,即将不久于人世,面对在自己晚年最能讨得自己欢心,且聪慧仁孝的孙子,万历卸下了他的面具,絮絮叨叨的拉着朱由楫和他一起坐在乾清宫前的石阶上说了很多的话,万历回忆了许多人和许多事。

    万历虽然说得毫无逻辑,甚至还有些混乱,但是朱由楫却听的很认真。

    万历回忆中的人和事,其中出现次数最多的便是张居正和郑贵妃。

    “道不尽红尘奢恋,诉不完人间恩怨,世世代代都是缘.......这条路漫漫又长远,红花当然配绿叶,这一辈子谁来陪.......

    爱江山,更爱美人!哪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好儿郎,浑身是胆,壮志豪情四海远名扬......”

    后世传唱度极高,曾火遍大江南北的华语歌曲《爱江山更爱美人》从朱由楫的口中缓缓唱出,朱由楫干净纯澈嗓音虽然没有李丽芬特的声线,但是听在耳中任旧能够让人耳目一新,瞬间进入这首歌所营造和传达出来的特殊意境当中。

    “爱江山,更爱美人!哪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当朱由楫唱到此处的时候,万历先是一愣,随即便觉得在他的胸腔之中有种莫名而又难以言说的情绪开始涌动着,情不自禁的便开始跟着朱由楫的节奏哼唱了起来。

    对于万历皇帝和郑贵妃之间爱情故事,究竟是否为真爱,朱由楫毕竟不是万历是无法真正明白的。

    无论是螨清编修的可信度极低的《明史》,还是民间其他史料,对于郑贵妃的评价都不高,甚至可以说是极低的,其中还不乏恶意中伤之词。

    但若换位思考,假若自己是万历,站在万历的角度再结合万历的成长环境来想一想,有着后世灵魂和知识的朱由楫却也多少能够理解一二。

    万历作为穆宗长子,因为他前面两个哥哥早夭,故而自小便被朝野上下寄予厚望,尤其是穆宗皇帝驾崩之后,十岁的万历即位成了大明的皇帝,因为年幼无法亲政,于是由慈圣李氏和仁圣陈氏两位皇太后垂帘,由高拱、张居正辅政。

    万历拜张居正为师,按大明旧制举日讲,御经筵,读经传、史书,每日里学习不断,将其学习安排的非常紧凑,按照内阁首辅张居正的建议,万历每天太阳初升就要驾幸文华殿,听儒臣讲读经书。然后少息片刻,复回讲席,再读史书。至午饭完毕时始返回宫内。只有每月逢三、六、九常朝之日

    ,才暂免讲读,除此以外,即使是隆冬盛暑亦从不间断。

    对于一个孩子而言,每天周而复始的学习这些枯燥的史书、经书,是谁也受不了的,而这种日子万历一过就是十多年。

    即便是万历在成年之后,依旧生活在太后和张居正的严格管教之下,无论是他的学习上,还是连衣食住行,甚至于喜怒哀乐都要严格要求。

    由此在他心中必然是会有一种逆反的心理,越是被太后和张居正严格管束就是容易压抑在心中。

    万历万历六年二月,在急着抱孙子的太后操持下,锦衣卫指挥使王伟的女儿王氏被立为了皇后,此时的万历还并不懂什么爱情,所以13岁的王皇后并没有让万历感到丝毫快乐。

    不久后,空虚和烦闷的万历不小心就将太后宫中的一个宫女王氏给临幸了,有时候事情就是这麽的巧合,就是这麽春风一渡,万历并没有丝毫的放在心上,对这名小宫女更是没有丝毫的感情可言,完事后连按照皇家规矩应该给赏赐的物件,以此作为临幸的证据都没有留下,谁知道这名宫女却竟然暗结珠胎怀了他的龙种,然后还被万历亲妈李太后给发现了,然后只能在封了这名宫女为妃。

    这名宫女不消多说,便是朱由楫便宜老爹,太子朱常洛的生母。

    万历九年,八月。

    郑贵妃闯进了万历的视线,由此介入了他在宫中枯燥、烦闷,甚至于有些压抑的生活,迅速获得了万历无以复加的恩宠,宫内的许多其他妃嫔也在这一刻被他抛到了九霄之外。

    郑贵妃,美吗?

    当然美!

    这一点朱由楫是相当肯定的,郑贵妃若是不美,也不会让万历在遇到她的时候便一眼就相中与她了,但是在帝王之家,在紫禁城的后宫之中,单单只凭借容貌便能赢得万历的欢心,独宠六宫与王皇后分庭抗礼,甚至于在她四十岁之后,已经开始年老色衰的时候,万历任旧还能够拒绝后宫三千佳丽的诱惑,独宠与她,显然是不现实的。

    要朱由楫想来,这其中必然也和郑贵妃聪明伶俐有关系,虽然郑贵妃的政治思想和手段并不高明,但是却懂得如何去经营她和万历之间的感情,以此来填补万历因长久被严格管束而带来的空虚和寂寞,用自己的热情让万历感受到他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不一样的温暖。

    皇宫之内,佳丽三千,皇帝不缺女人,无论是宫女还是妃嫔(除了先皇的妃嫔)之外,哪个对皇帝不是百依百顺,奉迎讨好?但这更多的还是源于其皇帝的身份,这样的情况是很容易让人感觉到疏远的,唯独王皇后和郑贵妃不会,但是王皇后更多的只是按照礼制规矩,在行使她作为一朝国母的职责,而郑贵妃在面对万历的时候,却是那样天真烂漫、无所顾忌。

    她在万历面前,并不会去刻意的奉迎和讨好万历,而是敢于去挑逗和讽刺万历,时不时的还会对万历使一些女儿家的小性子。同时还能聆听万历的倾诉,替他排忧解愁,想各种办法讨他开心。

    这种情况在皇家的后宫是很难遇见的,也正是因为这一点,郑贵妃用她自己和别的宫女、妃嫔们没有的“大不敬”和“野蛮”、“任性”的行为赢得了万历的欢心,反而让万历被两位太后和张居正,以及严格的礼教规矩

    所管束而带来的长期逆反和压抑得到了有效的舒缓和释放,成了万历真正的感情上的寄托和依靠。

    再然后的剧情走向,不用多言,便是因为万历与王皇后长时间无子,而朝中的大臣们有关心大明接班人的问题,上书请求立太子,万历不愿意将只是因为和宫女一夜情而生下来长子朱常洛立为太子,而是想要立自己和郑贵妃生的皇三子朱常洵。

    废长立幼!遭到了朝中近乎所有大臣们的一致反对!万历和大臣们之间的矛盾全面的爆发了。

    朝堂之上吵吵闹闹,大明的大臣们是历朝以来最认死理的,特别是中后期之后大臣们更是如此,在面对皇权的时候表现的特别不怕死,什么事情都爱管的,那不是一般的拧。

    于是各种奏章如雪片一般的飞向万历的案头,有大臣直接就在奏章内引经据典的向万历和郑贵妃开怼了:“,......艳彼妖姬,寝兴在侧,启宠纳侮,争妍误国。成汤不迩,享有遐寿。进药陛下,内嬖勿厚.......以皇上妃嫔在侧,宜思戒之在色也。……溺爱郑氏……其病在恋色者也。”

    本就因为长期受到两宫太后和张居正的管束而有着逆反心理的万历,在大臣们不依不饶的上书中,不爽的他直接就选择了和群臣们冷战,对这事儿冷处理。到后来,本来就因为有腿疾而行动不便的万历,干脆就不上朝了,你们爱怎么吵吵就吵吵去,反正有内阁在,朝廷的各个部门照样可以运转。

    长达十五年的“国本之争”和二十余年的不上朝便由此拉开,万历与郑贵妃在史书中的名声也因此而变得不咋滴。

    百官的嚷嚷之舌与繁琐枯燥的政务,让万历无奇厌烦。皇帝虽尊天位,可高处不胜寒,可是许多事情皇帝也不是万能的,在苦闷之时无人可倾听内心的诉说。而郑贵妃的出现,于万历而言便犹如高山流水、淼淼之言,与他的内心同波荡漾,轻快舒畅,如清澈之水洗去内心的忧苦与烦闷,加上大明朝国势起落,二人之间的故事简直就是翻版的唐明皇与杨贵妃!

    在华夏百姓潜意识里面,几千年来的古代王朝历史,几乎所有最顶尖的故事里面,最本质的,无非还是江山与美人。所以,万历与郑贵妃之间的爱情故事任旧是后世许多研究明史的人喜欢去讨论的课题,甚至于某些网络作者在创作小说的时候都会去刻画一番。

    而这首《爱江山更爱美人》,则是用最朴素的文字,最简练的文字意象,每一字每一词,每一句都能够找到华夏唐诗宋词元曲的古典韵味,在独特的音律配合下,又充满了最为古典的情意。

    瞬间便让万历的内心与歌曲产生了共鸣,当朱由楫唱完了一遍之后,万历还有些意犹未尽,“楫儿,告诉皇爷爷,这歌儿叫什么名字?”

    “回皇爷爷,这歌儿叫《爱江山更爱美人》, 孙儿特地写给皇爷爷和贵妃奶奶的。”朱由楫脸不红心不跳,非常厚颜无耻的将后世的经典名曲的原创作者身份揽到了自己身上。

    “爱江山,更爱美人!”万历一时之间竟是有些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只是一边轻轻的拍着朱由楫的肩,一边在嘴里轻轻的喃喃着。

    “江山和美人!”好半天才稳住自己的情绪,重重的叹了口气:“可是朕却是一个都没有做好.......”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万历驾崩(上)

    万历的病情在御医们的精心调理下,总算是有所好转,已经能够下床走动了,只是身子骨还是很很虚弱。

    万历四十八年,六月二十九。京师的天气晴好,微风。

    虽然已是临近盛夏时节,难得的是今日的太阳却并不显得毒辣,阳光照射在人的身上反而让人有几分秋冬时分的感觉,使得人不禁生出一种懒洋洋的感觉。

    入宫来给万历请安的朱由楫,被万历拉着,两人好似民间普通百姓家里的爷孙坐在家门口聊天唠嗑一般,在一众内侍、宫女们的注视下,两人毫无形象的坐在乾清宫前的汉白玉石阶上,今日的万历全无往日里作为一国之主的威严和气势,夕阳的余晖将这对爷孙的影子在乾清宫前的石阶上剪映的老长,更多的显示出万历身上沉沉的暮气,就如同天上那一轮即将西坠的红日一般。

    万历今日的话特别多,絮絮叨叨的拉着朱由楫说了四个多时辰,回忆了他自登极即位到如今,御极大明48年来的不少人和不少事,似乎是要将自己一生的经历都要回忆一遍。

    万历絮絮叨叨的说了四个多时辰,朱由楫便听了四个多时辰,一帮子太监和宫女们便也站的远远的等了四个多时辰。

    万历与朱由楫之间聊了什么,没人听清,但是朱由楫后来给万历唱的歌儿,大家却是听的真真切切的,优美的旋律,朴素的文字,歌词中的每一字每一词,无不充满华夏唐诗宋词元曲的古典韵味,纷纷支棱起了自己的耳朵。

    大家都知道,兰陵王天资聪慧,小小年纪便能自己度曲作词,时隔三年,如今能够听到兰陵王殿下又唱出一首新歌儿,实在是不小的福分,回头又有了能够和其他的宫女、太监们吹嘘的资格了。

    别说,兰陵王殿下的这首歌儿是真的好听。

    一首后世传唱大江南北,经久不衰的《爱江山更爱美人》,只是短短几日时间,便从大明的皇宫大内传入了市井。

    只不过因为这首歌儿的歌词内容又是江山又是美人儿的,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之下有些犯禁,这首歌儿虽然是大家伙从未听过的,听着也很好听,歌儿里所表达出来的那股子意境也很美,但是无论是普通的贩夫走卒、青楼妓馆之中,还是达官显贵们都不敢明目张胆的进行传唱,只敢闲来无事在没人地方偷偷的哼唱上那么几句。

    不过饶是如此,这事儿还是惹上了一帮言官,还上书万历在奏章中告了朱由楫一状,当然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更不是故意要找朱由楫的茬,无非就是指责数落兰陵郡王,竟然不以大明江山为重,不为天下苍生万民为念,反而去想什么美人儿,小小年纪便不学好,长大以后如何是好?顺便着把万历皇帝和教皇孙们读书的孙承宗、徐光启也劈头盖脸的数落了一顿。

    只不过,这些奏章都被万历直接当废纸一样给扔进了废纸篓中,万历压根儿就没有理会。

    因为,此时的万历也没有心思搭理他们,他正张罗的忙着准备给薨逝的王皇后 进行册谥典礼呢,而且《爱江山更爱美人》这首歌,万历是打心眼里喜欢的紧。

    万历四十八年,七月初旬,大学士方从哲以撰大行皇后谥册成具题恭进以闻万历。

    于是,万历四十八年,七月十三日,一如朱由楫所知道的历史记载中的一样,在这一日,万历皇帝不顾自己的病体尚未痊愈,只是稍有好转,按照礼制流程完成了大行王皇后的尊谥册封典礼。

    朝中的文武大臣与在京诸王公悉数参加,身为兰陵郡王的朱由楫自然也是要在场的。

    王皇后的册谥典礼很隆重,病体未愈的万历全程参与,由此也足可以想见万历对王皇后重视,帝后二人的感情其实还是很好的,并非后世一些小说或是民间传言的那般帝后感情不和。

    王皇后的册谥典礼过后,大明的京师似乎又恢复了往日里的模样,文武百官们各司其职,百姓们除了不能宴饮作乐,其他的一切照旧。

    然而,就在王皇后的册谥典礼结束之后的第二日傍晚,宫中传出消息,万历又病倒了。

    而且,这一次的病情来的尤为凶猛,病榻上的万历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嘴里更是时不时的传出几句胡话。

    “殿下,宫里来人了,称皇上急召殿下您入宫去。”朱由楫刚刚带领着麾下的少年新军完成每日必不可少的晨跑,做完早上的训练,已经被他提拔为曹化淳的副手,在曹化淳不再的时候负责王府对外接待的张必安,匆忙跑来他的面前,急声说到。

    朱由楫心中顿觉是有大事要发生了,多半是万历的大限已经到了。

    果不然,紧接着朱由楫便见曹化淳陪同着一人快步出现在自己的视线内,来人朱由楫也认识,不单认识而且还很熟,因为来人乃是陈矩的心腹,刘若愚。

    乃是万历十二年生人,南直隶定远人。其家为世袭延庆卫指挥佥事,其父亲刘应祺还曾官至辽阳协镇副总兵。

    十六岁时,因感异梦而自施宫刑,万历二十九年,被选入皇官,隶属司礼太监陈矩名下,擅长书法且博学多才,深受陈矩的影响,亦是为人正直。

    “奴婢刘若愚,拜见兰陵王殿下!”

    “刘公公,你我相熟已久,不必多礼,”朱由楫连忙阻止了刘若愚的全礼,有些着急的问道:“皇爷爷急召孤入宫,可是皇爷爷的病情恶化了?”

    “回殿下,皇爷在给大行皇后行完册谥后便一病不起,已经昏迷还好几次了,还经常说胡话,皇爷如今难得有清醒的时候,辰时皇爷短暂清醒过来,便命奴婢出宫来南苑急召殿下您入宫去。”刘若愚听得朱由楫询问,语速极快的将万历此刻的状况说

    与了朱由楫。

    “奴婢出宫之前,皇爷已经命人召首辅大人和英国公入宫去了。”

    朱由楫一听,不敢再想下去,但是却对自己心里的猜测越发的肯定了几分,看样子多半是万历已经快要不行了,当即对刘若愚道:“走,即刻入宫!”

    本来曹化淳他们是要给他准备马车的,此时朱由楫哪里还有心思等他们将马车准备好,直接命人迁来了战马,在曹化淳搀扶下翻上马背,刚刚出了一身汗的朱由楫,连衣服也没换,直接穿着训练用的军服往宫内赶去。

    慕容清妙已经成了朱由楫侍卫中的二号人物,方正化不在的时候,所有侍卫都要听她的,慕容清妙见状亦是连忙翻身上马领着人手护着他一道往京师方向而去。

    一路打马飞奔入城,来到紫禁城外,朱由楫敏锐的发现戍守的侍卫比之往日有了明显的增加,而且个个看起来都神情异常严肃,而且大白天的皇城城门紧闭,如此变化让朱由楫愈发的在心中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万历多半是真的已经到了大限之日。

    见到一队人骑着马直奔皇城而来,侍卫们本来是想要上前拦下的,但是当见到刘若愚和朱由楫后便直接放行了。除了慕容清妙和曹化淳跟着他一起入了宫去,其他的侍卫都被他留在了宫门之外。

    当朱由楫抵达乾清宫的时候,弘德殿外已经聚集了不少朝中的重臣,一个个的脸上俱都写满了复杂又焦急的神色。

    朱由楫只是大致扫了一眼,除了身为太子的便宜老爹朱常洛和英国公张惟贤、首辅方从哲已经进入殿内去了,其余的如成国公朱应槐、定国公徐希皋,吏部尚书周嘉谟、户部尚书李汝华、兵部尚书黄嘉善、刑部尚书兼左都御史张问达、工部尚书黄克缵、礼部右侍郎孙如游等一干六部重臣,包括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等人悉数在殿外候命,皇太孙朱由校,朱由崧、朱由榘和朱由检四名皇孙,还有他的慧王、端王、桂王这三位便宜王叔也在弘德殿外等候。

    朱由楫在人群之中并没有发现郑贵妃的身影,不做他想,朱由楫第一时间便知,郑贵妃此刻多半也和英国公张维贤、首辅方从哲。太子朱常洛一样正在弘德殿内。

    殿前不远处,还有一群老太医在一边低声的商量着些什么,其中不时的有人一脸无奈的或是摇头或是叹息。见朱由楫上前来,都连忙的朱由楫恭敬行礼,朱由楫轻声问道:“皇爷爷病情究竟如何?”

    为首的一名老太医先是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的回答到,“启禀殿下,臣.......臣等已经尽力了,只是回天乏术,陛下......臣等无能!”

    朱由楫听罢,只是轻轻哀叹了一声,没有再说话,此情此景,已经不用再多说什么了,御医们此时的言语和神情就已经告诉了朱由楫,等同于后世的医院直接给病人的家属开了一张病危通知书一般......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万历驾崩(下)

    朱由楫赶到乾清宫弘德殿外的时候,在京的诸王公和六部重臣,郑贵妃和朱由校、朱由检、朱由崧、朱由榘四名皇孙都早已经聚在殿外候命。

    朱由楫见旁边还站着一群太医,连忙上前对他们问道,“皇爷爷病情究竟如何?”

    “殿下......臣等无能.....”为首的一名老太医小心翼翼的回答到,其他的太医们也都纷纷的无奈的摇头叹息。

    朱由楫一见这些太医的言语和神情,瞬间便明白了这已经等于是医院给病人的家属下达了病人的病危通知书,告诉家属,病人已经没得治了,快要嗝儿屁了,赶紧给病人准备后事吧。

    瞧这情形,万历多半是撑不过今日,便要晏驾下去追王皇后去了。

    朱由楫轻轻哀叹了一口气,遂不再说话,只是安静的站在殿外,和其他人一样等着殿内的动静。

    此时此刻,也没人去在意时间的流逝,不知众人在弘德殿外等了多久,也许是一刻钟,也许是一个时辰,殿门终于被人打开了,乾清宫管事太监常云快步走至殿外,扫视了一眼殿外候命的众人,随即低声道:“陛下有旨,宣皇太孙朱由校、兰陵王朱由楫入内。”

    朱由校、朱由楫兄弟二人听得万历宣召,并未理会其他人的目光,径直随着常云进入了弘德殿内。

    刚踏入殿内,一股浓重的草药味便直往兄弟二人的鼻腔中扑来,随后几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不过只是几天不见,此时的万历已经消瘦的不成样人样,整个人似乎已经只剩下一层皮紧紧的包裹在骨架上,面色蜡黄,气息微弱至极,瞧万历如今这幅模样,显然已是病入膏肓,药石难救!

    太子朱常洛恭顺的低着头跪在龙床前看不见神情如何,郑贵妃跪坐在床前轻轻的哽咽啜泣着,英国公张维贤和首辅方从哲站在太子的身边一脸悲恸。

    朱由楫和朱由校兄弟二人快步来到龙床前,在郑贵妃和太子的旁边跪下,方从哲见皇太孙和兰陵王已经来了,俯下身子在万历耳边轻声对他说到:“陛下,皇太孙和兰陵王殿下已经进来了。”

    万历听的动静,努力转过头来见到跪在龙床前的两兄弟,浑浊的双目瞬间变得清明了起来,蜡黄的脸上竟然奇迹般的变得红润了起来,整个人都变得精神了不少。

    万历此刻的状态,众人的心里面瞬间闪现出这样一个词来,回光返照!

    万历轻轻的对朱由校和朱由楫招了招手,示意兄弟二人近前去,然后又让太子、郑贵妃、方从哲和张维贤,以及伺候在一边的所有内侍全都出去。

    众人向万历皇帝行了礼,轻轻的退出了弘德殿,关上了殿门,于是诺达的满是草药味的弘德殿内,就只剩下了万历和朱由校、朱由楫爷孙三人。

    “朕的孙儿又长高了,再过几年就该行冠礼了,”万历摸着兄弟二人的头很是感慨的说到,眼中满是慈蔼,“只是皇爷爷怕是再也看不见了。”

    “皇爷爷......”兄弟二人眼里噙着泪水,轻声抽噎着。

    皇爷爷您的病会好起来的。”朱由校哽咽着道。

    “呵呵呵,”万历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对二人道:“皇爷爷自己的病情自己清楚,这病啊看来是好不了了。”

    “不,皇爷爷,您还是天子,是万岁,”朱由楫双眼中泪水打着转,带着些哭腔的对万历说到,“您是要长命万岁的。”

    “傻孙儿,这世上哪里会有真的万岁,不过就是朝中的臣公以及民间的百姓们这麽叫着好听罢了,听着显得顺耳吉祥,还有那么几分不一样的气势而已,”万历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道。

    万历闭目深呼吸了口气,缓缓睁开双目盯着柜跪在床边的朱由校和朱由楫兄弟二人,声音有些嘶哑的轻声说道,“校儿,楫儿......”

    “皇爷爷,孙儿在呢。”

    “皇爷爷我很快就要去见我大明的列祖列宗了,皇爷爷有话要对你们说,你二人一定要用心的记着。”

    “孙儿听着的。”

    “皇爷爷,孙儿一定用心记着,您说.....”

    “朕自御极以来,做了不少的糊涂之事,幸得上天垂怜,祖宗庇佑,朕到了晚年给朕送来了你们两个聪慧机敏的好孙儿!”

    “你们兄弟二人从小便兄友弟恭,感情甚佳,这大明的江山以后就要交给你们兄弟,”万历一口气对朱由校和朱由楫兄弟二人说了很多,“皇爷爷希望校儿你以后可以做一个贤明勤政的好皇帝,楫儿也会是一个忠正为民的好贤王,你们一定要记住,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嗯!”兄弟两忙不迭的点头答应到。

    朱由校脸上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淌着,“校儿一定听皇爷爷的话,长大后做一个贤明勤政的好皇帝!”

    “楫儿长大后也一定会做一个忠正为民的好贤王,用心辅佐兄长治理好大明江山,让大明江山国祚永存,万年永固!”朱由楫还在努力的忍者不让眼眶中打着转的眼泪流出来,使劲儿的吸了吸发酸的鼻子,认真的向万历承诺到。

    万历眼中满是欣慰和得意,然后又接着开口说到,“朕十岁登基,幼龄无知,幸得两位太后与张先生辅政,张先生锐意革新,开拓进取,去除前朝积弊,重振大明,国势中兴,回想起来,张先生是有大功于江山社稷的,朕却是对他不起啊!

    朕知道朝中有许多人都想要为张先生平反正名,待朕死后,若是有人要为张先生平反,你们兄弟二人尽可去做!

    为张先生平反正名之时便都留给后人去做吧,朕是断不能去做的!”

    朱由校和朱由楫兄弟二人认真的点头,将之记下,朱由楫向万历磕头到:“皇爷爷圣明!”

    万历却是叹息着道:“什么圣明不圣明的,楫儿不必恭维于朕,皇爷爷如今不过只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罢了。

    皇爷爷知道楫儿你心有壮志,这些年来你也暗中做了不少事情......”

    朱由楫听的此处,顿时心有惶恐,连忙磕头到:“孙儿有罪!”

    “呵呵......”万历却是笑着说道,“楫儿你有何罪?你无罪,你做的这些都是皇爷爷想做却没有做的事情!

    楫儿你的《太平永定十策》,确实是非常好的治国方略,里面的每一策都很高明,皇爷爷知你有变法之心。

    皇爷爷老了,已经没有年轻时候的气盛和雄心了,而且在这世上的时日也已经不多了,但是你们兄弟二人还年轻,还有的是时间可以在朝中推行变法。

    真要到了那个时候,你兄弟二人的变法,便从给张先生平反开始吧。”

    万历语重心长的对跪在龙床前的朱由校和朱由楫兄弟二人交待到,“不过,你们兄弟二人千万记住,变法一定要稳,宁愿步步为营,也莫要操之过急。

    治大国如烹小鲜,切记戒躁用忍!”说到此处万历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半晌之后,然后便见刚刚还面色红润的万历脸色越来越差,方才还清明精神的双眼也开始有了涣散的症状,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朱由楫见状,立刻明白这是万历回光返照的时间结束了,先前与他们兄弟二人说话的万历不过只是临死前神志的短暂兴奋,万历的状态就好比燃烧的油灯或是蜡烛在即将熄灭前会突然爆闪一下,显得很明亮,实则是在燃烧和耗尽体内最后的一点元气。

    “皇爷爷,您别说了,孙儿去传太医,您不会有事的。”朱由校抽泣着就要起身去殿外,万历却用尽最后的力气猛地翻身一把抓住了兄弟二人。

    “皇爷爷.....”

    ““若要变法,你们......你们一定要记....记住.....记住皇爷爷的话,”万历努力的使自己的神志保持着最后的一丝清醒,气息已经越来越微弱,几近不可闻的他仍然不忘对兄弟二人叮嘱到,“缓而图之,则为大利,急而成之,则....为大害!”

    当万历用力将最后一个字从他的口中吐出来时,抓着兄弟二人的手臂猛的一松软软的垂了下去,万历的身体也猛地重新躺在了龙床上,眼中的最后一丝清明消散。

    “皇爷爷.......皇爷爷.......”朱由校哭着推了推龙床上的万历。

    朱由楫眼眶中的泪水此刻再也忍不住了,夺眶而出,跟着朱由校一起哭喊着到:“皇爷爷.......”

    殿内朱由校与朱由楫兄弟二人的哭声立刻惊动了殿外守候众人,大家心中顿时咯噔一下,慌忙推开紧闭的殿门跑了进来。

    太医们也慌慌张张的跟着跑了进来,赶紧上前一搭万历的脉搏,顿时大骇,慌忙跪下道:“娘娘,殿下,陛下.......陛下他龙驭宾天了......”

    “陛下.....”本就伤心的的郑贵妃,趴在万历的尸身上哭声更加悲切。

    太子和众位大臣也都跪地苦拜不止,紧接着乾清宫内外的所有宫女、太监也尽都垂头跪在了地上,整个乾清宫内外尽是哭声。

    万历四十八年,七月二十一日,五十八岁,御极大明四十八年的万历天子于乾清宫弘德殿驾崩。

第二百四十章 泰昌新君即位

    万历四十八年,七月二十一日。

    自小被朝野上下寄予厚望,10岁登极为帝,御极大明48年,在名臣张居正的辅佐下开创了短暂的“万历中兴”,让大明自嘉靖中衰以来的国势一度复振,更有平宁夏哱拜、播州杨应龙与援朝抗倭三大征之赫赫武功。然而好景不长,自万历十五年开始,性格叛逆的万历终让大明朝的国势走上了下滑之路,一场“国本之争”开启了他与朝中大臣们近三十年的冷战与怠政,一生毁誉参半的万历天子,终于在这一日于乾清宫弘德殿内晏驾殡天,追随着刚刚才薨逝不久的王皇后而去。

    58岁的万历,48年的帝王生涯,在他驾崩之时,只留下了几道遗诏,以及一个乱像已显的天下。

    一时间,乾清宫内外,哭声响成一片.......

    郑贵妃伏在已经没了生息的万历尸体上,哭的尤为悲切。

    郑贵妃从万历九年出现在万历的视野到如今,可谓是三千宠爱集于一身,独得万历专宠三十余年,甚至能与正宫的王皇后分庭抗礼。在这紫禁城深重的宫墙之内,一个女人若是没有了皇帝的恩宠,即使是有着倾城倾国的姿色,也不过是笼里的一只金丝羽雀而已,在皇帝的后宫之中,天子的眷宠才是立足的根本!

    万历的驾崩,于郑贵妃而言就好比是一下子失去了她人生中唯一的靠山。

    不知哭了多久,成国公朱应槐对太子朱常洛轻声道,“太子殿下,还请节哀,保重啊!如今陛下大行,朝中一应政务都还需要您来料理啊!”

    听得有人在劝慰身为皇太子朱常洛,刚刚还伏地轻声哭泣的一众六部重臣,都停下了哭声,但是当看见第一个出言劝慰太子的尽是成国公,而非是首辅或英国公,这让大家心中略感惊诧。

    不过此时也不及多想,万历皇帝大行,大明朝却不可一日无君,未来的新君如今就在眼前,自然要赶紧上去跟着劝慰几句。

    在众人的劝慰下,朱常洛很快便止住了哭泣,然后在一众大臣们的簇拥下慢慢的走出了弘德殿,也不知他的哭泣中,对万历驾崩的哀恸究竟有几分是真。

    不过朱由楫想来,便宜老爹在万历面前这麽不受宠,以他这麽多年来在宫中的处境来看,对于万历皇帝的突然驾崩,在他的内心当中,轻松自在恐怕是要远远大过伤心哀恸的。

    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没有得到过万历皇帝的任何父爱,即便是当了太子之后任旧还是需要处处小心谨慎,时刻提心吊胆的害怕哪一日万历便会废了自己的东宫储位,压抑在心中三十余年的积郁都在此刻随着万历的驾崩而疏散开去,再不必担惊害怕。从今日开始,今后的整个天下都将由他来统治,成为天下臣民的君父,今后再也不必去看别人的脸色,只有别人去看他的脸色,琢磨他的心思.......

    这些,怎能不让朱常洛感到游踪的轻松与自在?或许,在此刻的朱常洛心中还会有几分窃喜也说不定。

    等到太子朱常洛与一干重臣们出去后,弘德殿内,就只剩下了任旧伏在万历尸身上悲切嚎啕的郑贵妃,以及瑞王惠王、桂王三兄弟,和朱由校、朱由楫、朱由崧、朱由检、朱由榘五位皇孙。

    随后皇宫之中“铛.....铛......铛........”响起了一阵悠长洪亮的钟声,一声一声很有节奏的景阳钟声远远的从紫禁城扩散到京城的其他地方。

    此时正值午时,高挂在头顶的太阳晒的让人有些犯困,大街小巷之间一派承平。突然听得从紫禁城方向大白天的传来景阳钟声,百姓们先是一愣,还异疑心自己听错了,这不过年不过节,也不是上早朝的时候。

    可是当有人数清楚了钟声,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之后顿时不淡定了,心下甚至还有些震骇,因为这钟声的含义是在告诉京师的所有军民百姓,大家的君父,大明朝的万历天子驾崩了!

    紫禁城内有一口永乐年间浇铸的大钟,名唤景阳钟,京师的百姓们都知道,更有不少有些见识的百姓懂得分辨钟声的含义。

    景阳钟因为万历天子30余年不上朝的缘故,也已经有近三十年没有被敲响过了,久的都让京师的官员和百姓们都快忘记了这景阳钟的钟声是什么样的,期间除了仁圣和慈圣两位皇太后薨逝的时候景阳钟有想过两次,但那都已经是好些年前的事情了。

    要说这京师当中最近的第一次景阳钟响,正是万历四十八年四月十六日,王皇后薨逝的时候,景阳钟响了二十七声。

    再往前一些时候,就是万历四十八年大年初二了,大过年的景阳钟突然被敲响,初始的时候大家伙还以为是有蒙古人又打到了城下来把京师给围了呢,结果只是虚惊一场,不过只是万历爷突然心血来潮召集文武百官去上朝,然后再颁读一下立皇太孙的圣旨。

    要说这万历四十八年还真是有些够奇怪的,不少人都在自己的心里面暗自嘀咕着,短短半年多的时间,这不轻易被敲响的景阳钟竟然都已经响三回了,除了过年时候哪一回,后面这两次都是因为宫里死了大人物。

    最关键的是,这万里天子驾崩的时间几乎和王皇后薨逝时间就是前后脚的事情。

    这万历四十八年都还没过完呢,当朝国母皇后娘娘就便万历天子先后殡天,若是让他们知道身为太子的朱常洛,在即位成为了大明新君之后,只做了一个月的皇帝便驾崩了,紧接着便是只有16岁的皇太孙朱由校即位为帝,仅仅一年不到的时间内,大明朝便换了三位皇帝的话,心中想的多半就不是有些奇怪,而是觉得这万历四十八年是不是有些邪乎了。

    随着景阳钟声的响起,在京的文武和全城百姓很快便知道了万历驾崩的消息,不用朝廷吩咐,便自顾的又开始准备起了各种治丧的用具,好在之前皇后娘娘薨逝时候的还没有完全来的及撤下,都是现成的,也不必再去另外花钱、费事儿的去准备什么。

    朝中的官员们和百姓想的东西可就不一样了,满朝的官员们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的挤掉几滴眼泪出来,而后便开始把精力投入到另一件事情当中去了,因为他们得要准备迎接一个新的时代的到来。

    如今万历皇帝大行,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当务之急便是要让新皇登基,以新君的身份,为大行的帝后举行国葬,更关键的一点是乃是处理大行皇帝留下的一些烂摊子,或者说是废黜一些在许多文官们眼中看来是绝对的弊政要更为准确一些。

    于是,万历皇帝的“遗

    诏”便在万历皇帝驾崩的第二日新鲜出炉,太子朱常洛在某些个“一心为公”的大臣们劝说下,或者说是忽悠更为恰当一些,万历四十八年七月二十二、二十四日,颁读了万历的遗诏。

    天子深感自己这些年来滥用税监收取矿税,导致民生日蹙,边衅渐开,搞得民间也是怨声载道,很后悔,所以在驾崩之前留下遗照,罢免矿税、榷税,撤回矿税使,同时之前所有抗税的人都要释放。还有包括全国的商税清查行动也要立即停止。好在朱常洛脑子还比较清醒,没有完全被忽悠瘸了,针对全国商税清查这事儿只是以万历遗诏的形式下令废止,至于已经清查过了的商税照例命人解送入京,而没有按照某些官员想的那样直接尽数返还。

    边军久欠军饷,辽东边军更有与建奴多番大战,宜多发内帑以助军需阵亡将士,特留遗诏,内帑之中发银200万两犒劳辽东、冀镇、宣府、大同等处九边将士,并拨给运费五千两白银,以供沿途支用,银子解到后,立刻派人下发,不得擅自入库挪为它用。

    皇太子聪明仁孝,当早日即皇帝位,承担起君父的责任,治理好大明的江山,瑞王、惠王、桂王也宜早日出京就藩。

    宗室亲王各藩,禁止擅离本国各处,在接到皇帝大行的消息之后,同地方官员一道与本地面向京师皇宫方向跪拜,哭灵致丧即可,同时重申皇帝大行,百日内禁婚娶、宴乐,当然百姓们办丧事不在禁止的范围之内。

    推补两次考选的官员,还要着手增补阁臣,以运转中枢,而推补考选的官员大部分都是一早就将宝押在了朱常洛身上的有着东林背景的官员。

    五条遗诏,在文官们的润色之下,写的那叫一个漂亮,尤其是里面已经大行的万历皇帝认错的语气和态度之诚恳,就差把万历的遗诏给写成万历的罪己诏了。

    遗诏颁布过后,朝野欢腾,感动不已!

    至于这遗诏的五条内容嘛,真真假假,反倒是万历驾崩前就命礼部置办册封郑贵妃为皇后的典礼仪仗这事儿,所谓的遗诏之中丝毫未有提及。不过朱常洛在登基之后倒是还没有忘记这事儿,依旧命令礼部继续按照万历皇帝的遗旨置办册封郑贵妃为皇后的典礼仪仗,当然这都是后话。

    万历四十八年,八月初一日。

    身着五爪金龙袍的太子朱常洛在群臣的簇拥下前往皇极殿,举行登基大典。

    然后玉履安和、仪态端重的一步步缓缓的登上了龙椅,面南背北,接受在京诸王及文武百官的朝拜,正式登基成为了大明朝的第一十四任皇帝。

    登基大典之上,在万历和郑贵妃两个人的压力之下,小心谨慎的隐忍了38年,终于登上了至尊之位的朱常洛,在这一刻端的是意气风发,差点就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但是考虑到万历皇帝刚刚大行,做儿子的就在登基大典上得意大笑,恐怕会被御史们狂喷自己不孝,所以必须要端着,只能尽力面无表情的保持严肃。

    登基大典之上,已经是大明新君的朱常洛,命王安颁读了他的第一道圣旨:

    大赦天下!

    同时改年号为泰昌,明年为泰昌元年!泰昌者,安定平和为泰,兴旺发达即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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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皇明介绍:
一个爱好明史的国防生,重生成为了天启和崇祯的同父异母兄弟朱由楫,为了神州不再陆沉,衣冠不再蒙尘,华夏未来几百年不再腥膻遍地,避免中华文明整体倒退数百年的悲剧再演,他在巨大的历史惯性之下挣扎着走出一条中兴血路,复汉唐之故土,开海波于万疆!亿兆炎黄血裔齐声高唱:日月重开中华天,千秋光曌九州同,炎夏横绝世千秋皇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千秋皇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千秋皇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