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亲临锦衣诏狱
想想后世,紫禁城这座明清两朝600余年的皇家宫苑变身为故宫博物院,从此不再归属皇权,不再是某个人的私家园林,而是归属于国家和人民,从皇权的至高象征转而成为国家和人民心中的文化瑰宝,化身中华展现在世界人民面前的文化符号。
却总是有人去对国家和人民的文化尊严进行践踏。
某名为“露小宝ll”一名女子,在故宫闭馆的时候,开车大奔进入故宫撒欢遛弯,这待遇就连国家主席和其他国家的元首、总理都没有。
不想今日自己也能得到万历特许,准他可以乘坐马车直接入宫,不必将马车停在皇城之外入宫步行,朱由楫自然不会拒绝。
自己的这番待遇和特权,比起后世那位也不差了,甚至于更加的荣耀,至少自己大摇大摆的坐着马车入宫不会有人敢说什么,而后世的那位如小丑的一般的女子却要受到万众的唾骂。
当马车驶入宫门之后,朱由楫有些无聊的想到。
“孙儿由楫,拜见皇爷爷。”朱由楫的身影进入御书房内,第一时间便向万历跪拜到。
“楫儿快起来,到皇爷爷跟前来,让皇爷爷看看有没有哪里伤着碰着的?”万历面上有些着急的对他说到。
朱由楫能够感受到,万历此刻是真的非常关心自己,虽然明知自己不过的灵魂不过只是借助了朱由楫的这副躯体重生罢了,并非是真正的朱由楫,与万历之间也没有什么真正的亲情可言,在他眼中,万历不过就是一位历史人物,不同的是,他有幸可以接触到一个真正的有血有肉的万历而已。
但是这几年来,不得不承认,万历对他确实可以称的上是疼爱了,方才万历的语气和神情更是没有丝毫的作假,朱由楫能够感受到万历当真是发自肺腑的关心他,是以,朱由楫心中对此也是非常感动。
朱由楫依言走到万历神情,任由万历在他身上摸索了一番,这才出声道:“孙儿让皇爷爷担心了,皇爷爷放心,幸得有方正化拼死相护,孙儿并未受到任何伤害。”顺便,也替方正化在万历面前请了一回功劳。
万历这才放下心来,哈哈笑道,“好,楫儿无事便好!”
然后万历将目光投向了随着朱由楫一同入内,低眉顺目的站在一边的方正化,“方正化.....”
“奴婢在。”
万历眼中满是赞赏之色,“你不错!忠心护主,武功高绝,朕赐你斗牛服,可入皇宫宝库当中挑选一件趁手的兵器,今后好护卫兰陵王。”
“奴婢,叩谢皇爷恩典!”方正化面对万历的夸赞和封赏,面上并不见有多少激动之色,神情依旧平淡,只是双膝跪地对万历行礼谢恩到。
方正化被万历封赏,作为主人的朱由楫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
对方正化的表现,万历颇为满
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吩咐了乾清宫的内侍陪同方正化一起去寻御用监管事之人,入皇宫宝库当中挑选趁手的兵器。
朱由楫在御书房内,详细的与万历说了一遍自己在城外遭遇建奴刺杀的事情,当听得朱由楫与方正化只有主仆二人,却面临十余名上过战阵的建奴围杀,万历与定国公徐希皋、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三人面上都不禁带着一丝后怕之色,这其中的凶险,便是三人没有在场也能感受几分。
听完朱由楫的述说之后,万历的脸色再次阴沉了下来,显然是对于建奴胆敢潜入大明京师来搞风搞雨,甚至还搞刺杀很是震怒。见万历将目光投向自己,骆思恭赶忙躬身道:“陛下,臣回头一定对还或者的几名建奴严加拷问,此次让建奴潜入京师,还差点刺杀兰陵王殿下酿下大祸,锦衣卫办事不力,罪责不小,臣回头一定整顿锦衣卫,必不使此类事情再度发生。”
万历冷哼一声,“如此最好。”
在御书房呆了约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万历这才方朱由楫离开。
不过在放他离开的时候,万历却是神情严肃的对朱由楫言语教训了一顿,要他以后出门万不可再如今日以及往常一般,身边自带几个人便敢四处瞎晃,今后必须多带护卫才行,在他出宫的时候,还特意从守卫皇宫的大内侍卫当中调了几名高手交给方正化统领,做他的侍卫,和他一同出宫。
对于这点,朱由楫自然不会拒绝,当即唯唯点头。说实话,即便万历不说他,朱由楫自己也已经在心里面提醒着自己,今后出门不论去哪个地方,身边一定要多带一些护卫才行,以免今后再遇到向今日这样的刺杀。
朱由楫自问,他还是非常在乎自己性命的,他可不想哪一天自己稀里糊涂的被人给刺杀了,要是如此的话,下回自己那有没有这样好运可以重生可就说不定了。况且他也深知,一个人的武力值即使在高,那也始终还是有所限度的,就像方正化一般,虽然功夫很高深,还是金庸武侠小说中的东方教主原型人物,但是他也是人,并非是真正的东方教主那样的盖世高手,更不是一些玄幻、仙侠小说中那样的神仙人物。
仅凭方正化一人保护他,并不能完全的保证今后若是在遇到刺杀的时候,还能如同今日这般方正化一个人便轻松解决,保证他朱由楫不会受到一点儿伤害。
见过万历之后,朱由楫并没有选择留宿宫中,也没有选择回去十王府,而是自己与骆思恭一起去了锦衣卫召狱之中。
朱由楫可是还惦记着要亲自审问那几个建奴活口的事情呢,希望可以从这些建奴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这些人既然能够在锦衣卫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便潜入到了京师当中,朱由楫相信,这京师当中肯定还有不少的建奴潜伏着,说不准还能趁此机会将这些人一网打尽,同时摸清楚这些建奴世怎样潜入京师的。
此时的的京师,已然是到了华灯初上的时候,朱由楫此时满心想的都是要亲自审问活着的建奴,至于用晚膳之时早就被他抛到了
脑后。
锦衣卫分作南北两个镇抚司,南镇抚司负责锦衣卫内部的法纪、军纪,衙门被设在南京;北镇抚司则传理皇帝钦定的案件,拥有自己的监狱(诏狱),可以自行逮捕、刑讯、处决犯人,衙门被设在天津,只不过天津的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只是名义上的,实际上的北镇抚司衙门却一直是在京师的锦衣卫衙门当中。
诏狱既然是归属于北镇抚司掌管,自然也在京师当中,而且就在锦衣卫衙门所在之地。
皇城以南,大明门以西,如果按照后世红色新中国首都北京城的布局来看,位置大约便是在天 安门广场以南,相当于后世人民大会堂最南端及周边的一大片区域所在(说句题外话,明清两朝的衙门位置是有所变化的,螨清在一定程度上继承了大明朝的官制,但是却将锦衣卫衙门的召狱变成了清朝的刑部天牢)。
对于大明朝的锦衣诏狱,朱由楫对此无论是后世还是此生都是听说过许多次的,能够有幸亲临诏狱在,朱由楫多少还是有些兴奋和好奇的。
在骆思恭的陪同下走在诏狱昏暗的走廊下,空气中隐隐的弥漫着一股血腥中夹杂着恶臭及霉变的味道,耳中还时不时能够听闻道一些痛苦的嚎叫,或者是低低的哭泣之声。
天下闻名,可止小儿夜啼的锦衣卫诏狱其实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说,并不是一个正式的监狱,原本在最初的时候只不过是锦衣卫一个临时关押和审讯犯人的场所而已,因为最初锦衣卫虽有缉拿抓捕的权利,但是在抓人的时候是必须要有刑部驾贴才行的,而且犯人大多也只是在这里走个过场,过不了几日要麽是已经死了,要麽便是被移交给了刑部处理。只有极端重要的或者是皇帝钦点的要犯才会被长期留在诏狱当中。
而且锦衣卫的诏狱最初也仅仅只是针对那些朝廷重犯、要犯,这些人大多也都是国家的高级官员,比如宰相、尚书,公候伯爷什么,并不是如许多小说中写的那样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可以有资格被扔进诏狱的。
只是到了后来,渐进的锦衣卫权势越来越大,随后又有了东厂、西厂的诞生,大明的厂卫制度形成了,随着皇权被文官挤压,皇帝需要厂卫平衡文官,到了大明中后期,锦衣卫便直接跳过了需要刑部驾贴这一个环节,而且锦衣卫的诏狱也由此被当做了常设机构,进行了扩建,而且刑部、都察院,以及大明额最高法院大理寺等三法司均无权过问,到了这时候锦衣卫诏狱的档次也下来了,关押可不再仅仅只是针对朝廷的高官、公候,便是一些普通百姓如张三、李四也有机会可能会获得到诏狱一游的待遇。
锦衣卫的诏狱在南京和北京各有一座,只不过在大明迁都北京之后,南京的诏狱便被废弃了。
锦衣诏狱共有三层,地面上一层,地下两层,且有着独立的刑讯室,更有数十种残酷的刑罚刑具.......
当真可以称的上是当世最黑暗的、残酷的刑狱了,无怪乎世人将之比作人间的地狱。
第一百九十七章 刑讯拷问
锦衣诏狱,世人传闻的人间地狱,其恐怖的名声让大明朝野上下闻之色变,甚至可止小儿夜啼,传闻凡是被锦衣卫捉拿进了诏狱,要不了一个时辰便能脱下一层皮来,还没有人可以活着从这里走出来的。
诏狱,一个经常出现在一些小说当中的恐怖名词,在后世也是让许多人闻名与耳。锦衣卫的诏狱,在大明百姓的眼中,这就是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也是后世许多的武侠小说涉及到的地方。
能够亲临锦衣诏狱,朱由楫多少还是有些兴奋和好奇的。
诏狱,历史上称之谓‘明之自创,不衷古制’,与大明朝的最高法院大理寺、都察院、刑部三法司的大狱相较,隶属锦衣卫的诏狱级别最高,三法司无有任何权利过问,除非有皇帝的圣旨。
在骆思恭的亲自陪同下,朱由楫从皇宫出来之后,连晚饭都没有顾的上吃,便直接去了诏狱。诏狱所在离着紫禁城并不远,就在皇城以南,大明门以西的地方,如果将其地理位置放在后世的北京城中,大约便是在位于天 安门广场南边,相当于后世人民大会堂最南端及周边的一大片区域。
锦衣卫的诏狱共有三层,地面上一层,地下两层。走在诏狱昏暗的走廊间,空气中隐隐的弥漫着一股血腥中夹杂着恶臭及霉变的味道,耳中还时不时能够听闻道一些痛苦的嚎叫,或者是低低的哭泣之声,听着骆思恭的介绍,朱由楫的兴奋和好奇也渐渐的被压了下去,反而觉得自己的后背有些发凉。
一路往诏狱深入,朱由楫的眉头也皱的越紧,无他,因为诏狱的环境比刑部大牢还要差。
从踏入诏狱的那一刻开始,骆思恭便在暗中观察着朱由楫的神情,见朱由楫皱眉,以为朱由楫是有些受不了诏狱中的血腥和脏乱,忙出声对他说到,“诏狱之中因关押的都是朝廷重犯,且时常会对一些顽固不化的犯人严加审讯,是以阴煞之气重了一些,殿下千金之躯,以臣之见,殿下还是不要再往里走了,以免脏了殿下的眼睛,冲撞了殿下。”
“不若,将活着的建奴提到院中审问?”
“无妨,不必如此麻烦,”朱由楫脚步依旧不停的顺着石阶往更深处行去,一边对骆思恭说到,“骆指挥使,诏狱作为我大明最高等级的监狱,管理不要如此粗疏,监狱当中的环境还是要注意一下的,不要总是搞的这样恐怖阴森的。”
“是,臣回头一定吩咐下去。”
说话间,朱由楫已经在骆思恭的陪同下到了一间专用于对狱中犯人进行审讯拷问的刑讯石室,用于刑讯的石室面积不小,在这里比起诏狱的其他地方明显要更加显得恐怖阴森一些,空气当中弥漫的血腥味道也要更重一些。
整个刑讯室内,拶指、上夹棍、剥皮、拔舌、断脊、堕指、刺心、琵琶、刷洗、油煎、灌毒、站重枷、铲头会、钩肠等一十八种酷刑刑具尽皆都有,朱由楫明显的可以从这些刑具上看到不少已经干涸了的暗红色血迹,不知道这间刑讯室内的这些刑具在这二百年间沾染了多少犯人的血液?
杜度和他手下还活着的三名手下,此时已经被分别关押在了不同的刑讯室内,锦衣卫中的刑讯高手已经开始了对这些人的审讯。
朱由楫来的这间刑讯室内正好审问的是杜度,骆养性、许显纯和田尔耕三人也在这里,正看着一名刑讯高手对杜度进行审讯。
“殿下......”
朱由楫随意的挥挥手,让众人不必多礼,将目光投向被绑在十字桩上脸上和身上遍布了不少带血的鞭痕的杜度,问道:“审讯的如何了,可有招供?”
田尔耕回答到,“回殿下,这些建奴的嘴巴都很硬。”
“这人应该是这帮建奴的头领,就是不知道他在建奴那边的地位究竟如何?”杜度带着人刺杀他的时候,朱由楫在马车内看的分明,建奴都是以他为首,所以朱由楫对那位负责刑讯杜度的锦衣卫说到,“孤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一定要让他开口,只要保证他不会轻易死了就行。”
“是,卑职遵命!”说罢,上前一把将杜度上身的衣服给扒了开来,露出了刚刚被沾了盐水带着倒刺的皮鞭抽打过的伤口。而后走了两步来到一个炭盆旁,伸手从炭盆里取出已经烧得火红的烙铁,走到杜度面前,将手中的烙铁,猛的按在了杜度的胸口上,烙铁与胸口接触的一瞬间顿时冒出一股白烟,皮肤焦烂的恶臭随之弥漫开来。
“啊....啊!”被绑在十字桩上的杜度痛苦的惨叫出声,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刚刚被沾了盐水的皮鞭抽打过的他,身体剧烈的痉挛抽搐着。
“说,你叫什么名字,为何刺杀王爷?还有没有同党在京师当中?”
细长的竹签对准手指指甲与皮肉的缝间狠狠地砸了进去,接着每片指甲都被生生的撬了下来,十根手指之后再是脚指!
所谓十指连心,手指与脚指间的神经末梢很丰富,所以在受伤的时候能够极大的引起人类大脑中的中枢神经的疼痛反应,所以杜度这时只能传出低沉沙哑的哀嚎!
连续拷打了一个多时辰,杜度晕过去了三次,然后又被用刺骨冰凉的井水泼醒,朱由楫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觉得差不多了,朱由楫才示意停止拷问,亲自出声问到:“老实交代,你叫什么,为何要刺杀本王,在京中还有没有你们的同党?以免再受这些皮肉之苦。”
此时的杜度因为严刑拷打,面部因为受刑而产生的剧烈痛感不停地痉挛抖动,双手和双脚上都插满了尖细的竹签,浑身上下血迹斑斑。
杜度有些吃力的抬起眼皮看了朱由楫一眼,咧嘴露出带血的黄牙笑道,“小崽子,你爷爷我叫杜度,没能杀了你算你命大!”
“想从爷爷我口中得到有用的消息,你们做梦。”
杜度自以为硬气的一句话,想要用来表示自己的硬气和不屈。朱由楫却是在听了之后,双眼之中的猛的闪过一道亮光,嘴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立刻追问到:“爱新觉罗.杜度?”
“你是褚英的儿子,野猪皮努尔哈赤的孙子?”
朱由楫目光灼灼的盯着杜度,熟虽然是用的问句,但是他的语气却是非常的肯定,没想到啊,这潜入大明京师当中,刺杀自己的竟然还是一条大鱼!
对于杜度此人,虽然在历史上的名声并没有像多铎、豪格、代善、黄台吉等人那样的著名,但是在早期的螨清势力当中那也是一个重要的历史人物了,至少在朱由楫的历史知识中,此人在天启七年跟着阿敏、岳讬等率军讨伐朝鲜;后来还两次跟着黄台吉兵围京师,而且还参与了大明和螨清在关外进行的最后一次战略大决战——松锦之战。
其人在清初的一众宗室和将领当中,战功不小。
听闻朱由楫肯定的语气,刑讯室内所有人都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杜度,每个人的神情都有些不一样,或震惊,或诧异,或怀疑,或兴奋......
他们不知道杜度是谁,但是却知道褚英和努尔哈赤,爱新觉罗这个姓氏一听便知道不是汉姓,而爱新觉罗这一姓氏正是野猪皮在赫图阿拉僭越称汗建国之后,为了显示自己家族的尊贵地位,于是自己创造出了这样一个姓氏,意思就是他努尔哈赤的家族同样是很尊贵和显赫的,就好比发光的黄金一样尊贵和荣耀。
努尔哈赤的这番用意,有点儿不要脸的要与成吉思汗的黄金家族相比肩的意思。
野猪皮在辽东作乱,更是在萨尔浒让朝廷损兵折将,这杜度若果真是那老野猪皮努尔哈赤的孙子的话,那可就是一件天大的功劳,朝廷完全可以借此来消减萨尔浒之战对朝廷带来的而一些负面影响,更是可以借此用来好好的打压一下野猪皮的嚣张气焰。
骆思恭双眼之中亦是闪过一缕精光,在心心中如是想着,想必圣上若是得知野猪皮的亲孙子在大明京师被抓住了,一定会龙颜大悦吧!
“殿下,此人真是虏酋的孙子?”
“是真是假,不是还有三个建奴的活口吗?一会儿再仔细拷问一下他的那三名手下就知道了。”朱由楫面色平静的说到。
“啧啧啧......”朱由楫啧啧赞叹道:“真让人想不到啊,刺杀孤王的竟然是虏酋的亲孙子,野猪皮的胆魄倒还真不小,竟然舍得让自己的亲孙子潜入我大明境内,以身犯险。”
“孤应该叫你为杜度台吉呢?还是应该称呼你杜度贝子?”
杜度这个时候干脆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眼,似乎想要以此来表示自己绝不会屈服,告诉朱由楫他是什么都不会再说的,要他别在枉费心机和口舌了。
朱由楫见状,冷笑道:“好吧,真是遗憾,原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想充好汉......”
“没关系,你还有机会的,咱们慢慢玩儿,锦衣卫的酷刑多的是,希望接下来的这些酷刑你也可以熬的过去!”
朱由楫冷着自己的小脸,示意再次对杜度开始用刑。
第一百九十八章 杜度招供
在朱由楫的示意下,锦衣卫的刑讯高手开始继续对杜度用刑。说实话,朱由楫两世为人,此前都没有亲眼看到过真正的审讯拷打,最多也只是在各种影视剧中见到过。这一次还是他第一次他身临其境,锦衣卫的各种酷刑还没有全都招呼在杜度身上,但是给他带来的震撼其实远超他的想象。
大明的锦衣卫都是世代传袭的,锦衣卫有着缉拿抓捕刑讯的权力,诏狱当中的这些刑讯高手,刑讯审问犯人的手艺也是从祖辈手中传承下来的,这些人靠的就是这门手艺在锦衣卫中吃饭。
况且王爷亲临诏狱,审讯的又是关外的建奴蛮夷,自然要拿出十二分的本事和力气才行的。
带着倒刺的牛皮鞭子浸满了盐水,每一次重重的抽打在身上都能够从对方的身上撕扯带走一道血肉,被绑拷在十字桩上的杜度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嘴里只能传来痛苦低沉的闷哼声。
接着又是被烧的火红的烙铁重重的按在皮肉之上,随后又换成用滚烫的开水直接泼在杜度早已经遍体鳞伤的身上......
很快的,杜度便已经被这些刑罚这麽的再也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嘴角抽搐 ,被绑在十字加上的身体也抖得厉害,双眼的视线更是一阵的模糊,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疼痛似乎已经要深入灵魂中一样,自己的身体似乎随时都撕扯炸裂开来一般。
作为努尔哈赤的孙子,在战场上作战的时候向来勇猛的杜度,自诩是意志坚定不移的八旗勇士,凶险的战场之上与敌人一刀一枪的舍命搏杀,面对随时都可能战死的危险都毫无所惧,他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任何的痛苦和危险是可以让屈服的,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似乎错了。
在锦衣卫的酷刑下,他的信心已经开始不再坚定,正渐渐变得崩溃。
这个时候,有一名锦衣卫进来,神色有些激动地向朱由楫汇报到,手中还拿着一叠记录了口供的纸张,“王爷,另外三名建奴活口已经招供了。”
骆思恭赶紧接过了供状,快速的翻看起来。
朱由楫稍微感觉有些意味,没想到这些建奴如此容易就招供了,原本他还以为这些建奴应该个个都是死士呢,在面对锦衣卫的各种酷刑的时候会相当的硬气,誓死不屈的呢!
“那三名建奴交待,他们都是在年前的时候就已经潜入了京师,从蒙古国绕道而来,他们能够顺利的进入大明和京师,是借助了一名山西商人的帮助;一行人总共是近三十余人,领头的是爱新觉罗.杜度和佟养性,以及李永芳,他们原本的目的只是为了刺杀三个叫做冯梦龙、凌濛初和阮大铖的读书人,后来刺杀王爷殿下您,是这个杜度临时起意的。”骆思恭看罢供状之后对朱由楫简单的概括了一遍供状的内容。
“哦?领头的不止这杜度一个人,感情还有两条大鱼潜藏在京师当中啊!”朱由楫摸着自己的下巴,问道:“供状里面可有交待佟养性和李永芳的藏身之处?还有那个帮助他们顺利进入大明和京师当中的山西商人姓甚名谁?”
“殿下,据那三名建奴交待,他们入京之
后,没有多久人手便分开行动了,一部分人跟着佟养性和李永芳,一部分人跟着这个杜度行动,至于那位山西商人,他们也不清楚叫什么名字。”
“他们只知道那个山西商人的买卖做的很大,在张家口一带很有名,在京师当中也有分号。”
骆思恭放下了手里的供状,“对了,他们还招供了一件事情。”
“何事?”
“这帮畜生年前曾在杜度的带领下,在京师犯下了几庄灭门的命案.....”
“怎么不说了?”朱由楫眉头微皱。
骆思恭长长的呼出了口气,“殿下,您还是自己看吧。”说着将建奴的供状递到了他的面前。
朱由楫接过,只是翻看了一眼,瞬间便感觉自己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怒气不断的往上蹿,似乎要直接冲破自己的天灵盖一般,眼睛当中竟不自觉的泛起了一丝红光。
朱由楫咬牙切齿:“果然是一帮茹毛饮血的畜生,蛮夷就是蛮夷!”
“这些人简直该死!”
语气低沉,丝毫没有掩饰他对杜度这些建奴的杀意,他在面对建奴刺杀的时候都没有如此的愤怒过。
朱由楫红着眼睛走到燃烧着的炭火盆边,小心的抓起被烧的通红的烙铁,然后走到杜度身前,一脸狰狞的将烙铁狠狠的按在了杜度的胯下......
“呃啊......哈,啊....”伴随着一阵皮肉被高温灼烤焦烂恶臭味,差不多已经被酷刑折磨的已经是一团烂肉的杜度,猛的惨嚎起来,因为胯下命根 子处传来的灼痛感,让他的惨嚎声显得低沉而又沙哑,青经隆起,身体不住的在胡乱扭动颤抖着,妄图从十字架的束缚上挣脱出来。
朱由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骆思恭等人瞳孔的猛地一缩,尽管他们这些人对于刑讯犯人的各种手段可以说是早就已经司空见惯,让他们震惊的,乃是一个尚才十余岁,而且还是从小便生长在皇宫之中锦衣玉食的少年王爷,竟然可以如此狠辣。
接着,便感觉自己的胯下竟是隐隐的有些蛋疼,面皮不自觉的微微抽搐着。
朱由楫将烙铁重新扔会炭火盆中:“你的三个手下已经全都招了,现在本王问你,你招还不是招?”
“我招。”被绑在十字架上的杜度低垂这脑袋,微弱的声音的从他的嘴里传来。
此刻的杜度,已经完全没有了他在辽东时候作为努尔哈赤孙子的骄傲,完全没有了刚开始的胆气和自信,他的精神已经在锦衣卫的酷刑之下崩溃了、
此刻的他,只觉得的自己仿佛是在永远也看不见尽头和光亮的黑暗中挣扎,仿佛过去了十年,又好像过去了百年;自己的身体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仿佛自己的血管里面流淌的都已经不再是血液,而是无数的混乱的银针在横冲直撞,不停的在自己的血肉里面扎着,刺激着他的神经。
捆绑在十字架上的手脚也已经麻木,完全感觉不
到;浑身都是伤口,迸裂的伤口处鲜血流淌,就连每一次的呼吸,都如同在独自推拉着巨大的石磨一般,充满了痛苦和艰难。
这样的感受实在是太痛苦了,完全就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
他已经是真的无法再忍受这样的痛苦折磨了,这是真正的酷刑,这里就是人间地狱!
面对锦衣卫的诸般酷刑,他的心里面已经没有了再抗拒下去的勇气,他知道,自己如果再这样熬下去,在这些酷刑下,自己或许很快就会死在这里。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完全不怕死的,但是现在他终于发现,他怕!
他还不想死,他还想活下去。
哪怕是像一条狗一样的活下去!
朱由楫面上带着一丝冷笑,建奴也不过如此,同样是血肉之躯,不过就是一群半奴隶半封建的野蛮强盗而已,怎么可能挺得住锦衣卫的这诸般酷刑的折磨,后世螨清的所谓十八般酷刑大多都还是锦衣卫留下的呢。
这个世界上,能够熬得过这些酷刑折磨的人不是没有,但是朱由楫相信绝对是万中无一的,心里面没有某种坚定的信念或是受过专业的训练的话,更是不可能。
朱由楫不相信一群半奴隶半封建的建奴强盗有这样的本事。至少朱由楫自付,自己在面对这样的酷刑的时候,是不一定可以坚持的下来的。
杜度终于熬不住这些酷刑,开始招供了。
“现在孤问你,希望你可以老实回答,”朱由楫盯着被绑在十字架上低垂着头的杜度,“如果孤发现你有任何隐瞒和欺骗,你将会为你的行为付出惨重的代价!”
杜度努力的睁开双眼,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
“你的姓名?”
“爱新觉罗.杜度。”
“潜入我大明京师的目的是什么,为何要刺杀本王?”
“刺杀三个叫阮大铖、冯梦龙和凌濛初的读书人,想要刺杀你是因为你在招选少年新军第一日的表现,让我觉得你有些像来辽东雪原上的虎狼崽子,以后可能会给大金带来许多麻烦。”
“帮助你们从蒙古顺利潜入京师,在京中落脚的山西商人是谁,李永芳和佟养性又在何处?”
“那个山西商人姓范,大家都叫他范掌柜,只有佟养性和他熟识;李永芳已经回辽东去了,佟养性的藏身之地应该是在崇北坊中,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
和他那三个手下的口供对比了一下,朱由楫对杜度说到:“要是早些肯招供的话,何至于受这些皮肉之苦呢!”
“找郎中给他治理一下伤口,别让他死了,此人孤还有用处。”手中握着四份建奴的口供,在离开诏狱的时候朱由楫淡淡的吩咐到。
“骆指挥使随本王入宫,将此事禀报给皇爷爷,还有安排人手去崇北坊挨家挨户的,给本王搜!”
第一百九十九章 警觉性颇高的佟养性
明末清初的历史,朱由楫再熟悉不过。
无论是民间传说也好,还是螨清自己的官方文书也罢,都宣称说建奴的意志坚不可摧,整个明末清初,汉奸出了不少,螨奸几乎就没有过。
朱由楫原本以为,要想从这几个建奴活口中获取口供,定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没想到,这些建奴这麽没有骨气,锦衣卫的几十种酷刑才只用了三、五种不到,就已经承受不住的招供了。
从建奴口中获取了自己想要口供,朱由楫冷笑着离开了锦衣卫的诏狱,他要连夜入宫向万历禀报这件事情。毕竟这杜度可是虏酋的亲孙子,而且按照口供,这京师当中可是还潜藏着佟养性这样一条大鱼呢。
杜度供述的内容当中,有一点是最让朱由楫在意的,那就是那个帮助他们顺利潜入京师落脚的姓范的山西商人。朱由楫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明末乃至后世几百年都大名鼎鼎的山西八大汉奸蝗商,这帮助他们的姓范的山西商人会不会就是那个山西汉奸蝗商的范家?
朱由楫曾经也想过,利用自己熟悉明末清初历史的优势,不管有没有证据直接命人将山西的那八大汉奸家族全都给咔嚓了,但是后来随着他对大明朝局的了解,他不得不将这个想法给放弃了。
如今的大明并非是明初的时候,自己也不是朝廷中说一不二、一言九鼎的权势人物,况且经过这两百来年的发展,朝廷当中有许多的官员都和晋商有着或深或浅的牵扯,至少朱由楫便知道大明的某些书院便有这些晋商的资助,有不少官员在出仕为官之前,就接受过这些商人的银钱资助,朝中的官员们有不少都和这些商人之间有着利益输送和往来的。
要是没有直接有效的证据,他要是敢这么做,绝对会被朝中许多大臣联合针对的。
杜度说他只知道那个山西商人姓范,具体叫什么不清楚,只有佟养性和那个山西商人相熟识,既然这样就更应该要将佟养性抓到,审问出这个山西范姓商人的具体身份,若是真的是那个他所知道的山西范家,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将之连根拔起,省地留下这个祸害今后继续挖大明的墙角。
朱由楫还是太嫩了一些,他并不知道,杜度虽然熬不住锦衣卫的酷刑选择了招供,但是所招供的内容任旧还是有所保留的,至少对于那个帮助他们的姓范的山西商人他便没有透露真实的姓名。
深夜入宫,而且还是在宫门已经落钥的情况下,这是禁忌,没有皇帝的旨意诏见,即便你是六部尚书、内阁宰辅,亦或者是亲王国公什么的,想要入宫都是不可能的。要是按照明初的似乎,如果没有皇帝诏见的旨意,若是敢硬闯,守军是可以直接射杀的。
朱由楫自然不会傻得在没有万历旨意的情况下强闯宫禁的,好在皇宫的禁军守卫都识的他,而且身边的骆思恭身为锦衣卫指挥使,若遇紧急要事是可以不经过传诏直接入宫,向皇帝上奏的。
而这也是朱由楫为什么要拉着骆思恭和他一起连夜入宫的原因。
朱由楫和骆思恭入宫没有待多久,很快便又从宫里出来,出来的时候当然是带了万历的圣旨的。
随后,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的官兵连夜调动,将整个崇北坊包围起来,挨家挨户的搜查。
然后整个崇北坊中鸡飞狗跳,朱由楫此时也顾不得扰民不扰民的了,只要可以抓住佟养性,将剩下的建奴一网打尽,这些都不算什么了,不过担心这帮杀才在这个过程中趁机干出点儿劫掠百姓钱财、或者是因为色心而做出奸 淫妇女的事情来,所以朱由楫命令许显纯、田尔耕和骆养性分别带着人巡视,凡有敢趁此机会抢掠百姓钱财或是奸 淫妇女的,就地格杀!
古人都说当兵的乃是丘八兵疲,封建王朝的军队,像岳家军、戚家军这样的以纪律严明著称于世的部队向来都是少数。对于晚明时期的明军部队,无论是五城兵马也好,还是锦衣卫也罢,朱由楫可不相信这帮杀才真的会有什么纪律或者是操守可言的。
要是没有人盯着,这帮家伙绝对会趁着搜索建奴尖细的机会搜刮百姓的。
杜度招供的是佟养性多半是藏身在崇北坊中,但是按照他的估计,此次行动朱由楫其实原本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可以真的,将潜藏在京师的佟养性一众建奴给搜出来。
既然这帮建奴都分头行动了,想必在京师当中肯定不会只有一个窝点的,所谓狡兔三窟,建奴也不全是傻子,佟养性也是聪明人,换做自己是建奴的话,肯定会多找几处藏身之所的。
况且,自己在城外遇到建奴刺杀未遂,接着方正化一人一骑带着他在城外遇到家奴刺杀的消息入城,随后又带着一大票的锦衣卫缇骑从大街上狂奔出城,再然后赶在城门关闭之前,押着四个活着的建奴,还有七八具建奴尸体大张旗鼓的入城,如此搞出来的动静可不小。
从广宁门入城之后,一路到锦衣卫衙门的诏狱,引得沿街的不少百姓、商贾都有瞧见。
想必佟养性与剩下的一众建奴肯定已经得知了杜度带人刺杀自己这位大明的兰陵郡王失败,死的死、擒的擒的消息。换做自己若是那个佟养性,得知杜度刺杀失败还被生擒的消息,担心自己暴露出去,绝对不会呆在一个地方,而且还是杜度也知道的藏身处所,而不是去和老天爷赌什么运气。
事实上,也确实如朱由楫所料想的一样,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的人在崇北坊折腾了大半夜,挨家挨户的搜查下来,最终却是除了在一家不大起眼的铺子里面发现了两个建奴,还因为拼死反抗被砍杀了以外,一无所获,并没有发现佟养性的踪迹。
连一些有用的信件什么的也没有能够搜出来,最后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的一帮官兵只能悻悻的收队回去。
将时间往回拨动几个时辰,杜度和他手下那三哥还活着的家奴被扔进锦衣卫
的诏狱,在诏狱中享受酷刑的时候,佟养性也正是在这时候接到了杜度刺杀朱由楫失败,反而自己却是失手被擒,已经被关进了锦衣卫的诏狱之中的消息。
“叫他不要乱来,不要乱来!”
“就是不听,这明国的王爷岂是这般好刺杀的,况且还是明国狗皇帝最宠爱的皇孙,那身边能没有几个高手护卫着?”
佟养性听了手下的汇报,脸色是要多难看有多难堪,顿时就觉得自己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很生气,也很愤怒,连茶杯都摔碎了好几个,任旧感觉不大解气,也全然顾不得自己和杜度二人在身份上的差距,将自己这些时日以来从杜度身上受到的憋屈全都给发了出来,况且此刻的杜度都已经被明国的锦衣卫抓紧诏狱之中去了,对于诏狱的恐怖名声,佟养性同样听过不少,进了诏狱的杜度,佟养性不认为他有机会能够从诏狱中活着出来。
“现在好了,让不要胡来,偏要去,不单把他杜度自己给搭了进去,让明国的锦衣卫给生擒活捉了,还折损死了好些个族人进去,这些都是我大金的八旗勇士,没有死在和明国人拼杀的战场上,就这样被杜度断送了!”
“该死!”
一帮手下只是静静的听着佟养性在那儿使劲的发着牢骚,佟养性话语中对杜度那些不满的语言只当没有听见。
好一会儿,待佟养性稍微平复了一下心绪之后,才有手下的人出声问到,“杜度台吉已经被锦衣卫抓了,咱们要不要想法子营救一下?”
“营救?”佟养性看傻子一样的看着问他这个问题的手下,“他杜度是被关在锦衣卫的诏狱之中,戒备森严,怎么救?
就咱们这点儿人手,去劫人锦衣卫的诏狱吗?”
佟养性几乎是咆哮着道,“咱们就这些人手,主动的去送死吗?”
佟养性对着一帮手下发了一通火之后,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叫到,“哎呀,不好!”
“快,通知弟兄们赶紧准备离开这里,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咱们得尽快离开这里,去另外的藏身之地。”
一众手下万分不解,怎么的,咋还好好的突然就要换地方了呢?
佟养性并没有给这些手下们多解释什么,只是吩咐留下两个人守在此处,其余人全都赶紧离开这里。
佟养性能够被努尔哈赤信任让他负责搞情报,佟养性此人精明着,而且多年前就投靠了努尔哈赤,在努尔哈赤真正的在辽东与大明撕破面皮之前,就在帮着努尔哈赤收集大明在辽东的情报,他的警觉性还是蛮高的。
多年搞情报的经验,让他立刻便产生了警觉,他可不敢相信杜度这些人能够有挺得过锦衣卫诸般酷刑的,在严刑拷问之下不会将他们这些人给供出来。
他不敢赌!
第二百章 朱由楫要给野猪皮送礼
佟养性此人,早在努尔哈赤彻底的于大明撕破面皮之前就已经投靠了努尔哈赤,替他利用自己家族在辽东世代经商的身份收集明军的各种情报。抚顺之战以后,努尔哈赤更是直接将所有的情报工作都交给了佟养性负责,足见努尔哈赤对他的信任,佟养性此人是有不错的能力的。
多年来利用其身份的便利,佟养性在辽东为野猪皮收集提供了不少明军的情报,这些经历让他对危险有着颇高的警觉性。
是以当他得知杜度带人刺杀朱由楫失败,还被抓紧了锦衣卫诏狱之后,经历过最初的愤怒和抱怨后,佟养性迅速的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他们在崇北坊中的藏身之所多半已经不安全了,立刻开始警觉的组织人手放弃了崇北坊中的据点,然后迅速的离开。
对于锦衣卫的诏狱有多恐怖,他没有亲身体验过,但是却有听过不少的传闻,他不认为杜度这些人在锦衣卫的诏狱内,能够挺的住那诸般酷刑,一定不会将自己这些人给供出去。
以佟养性的经历和眼光看来,杜度此人在战场上或许是一员勇将,也确实有那么几分本事,但是距离着他父亲爱新觉罗.褚英来说就差远了,更不要说诸如莽古尔泰、黄台吉这些个贝勒以及努尔哈赤了。这杜度有一点倒是和其父亲褚英一样相肖,自大、狂妄,目中无人,这杜度在锦衣卫的酷刑之下,十有**是坚持不下去的。
警觉的佟养性带着手下刚刚放弃崇北坊中这处据点不久,相差不过一刻钟多一点的时间,朱由楫和骆思恭便带着锦衣卫和无尘兵马司的人将整座崇北坊包围了起来,然后挨家挨户的搜查建奴下落,只是很可惜,结果却是扑了一个空。
东厂和锦衣卫同为大明朝廷的两大特务部门,向来是互相瞧着不顺眼的,眼看着东厂被万历放了出去,作为锦衣卫的指挥使,骆思恭这个心里面着急啊。
李进忠被任命为东厂的代厂督,带着一帮东厂精干的番子秘密出京前往了江淮一带,虽然没有什么风声走漏出去,但是锦衣卫和东厂为了在皇帝面前争宠,彼此相爱相杀了这麽二百来年,东厂有大行动锦衣卫多少还是知道一些风声的。
即便是现在还不大清楚东厂的精干力量悄然的往江淮一带集结,具体是要干些什么,但是想来肯定是有大案、要案要办了,若是等到东厂办完事儿回京了,锦衣卫岂不是又要被东厂压过一头了,这可不成。
原本一直还在为此事发愁着呢,没成想竟然有建奴潜伏进了京城当中,而且还敢胆大包天的妄图刺杀朱由楫这位兰陵王爷。
这消息让骆思恭瞬间就不再发愁了,这简直就是瞌睡来了就有人给他送枕头啊!
自己正愁没有机会替锦衣卫挣些功劳呢,以免让东厂压过锦衣卫的风头呢,这些建奴自己便不知死活的撞上了门来,虽然因为这事儿被万历在御书房中给骂了个狗血淋头,但是这就是一次让锦衣卫可以所有作为的机会!
若是可以借着杜度的口供将京师当中潜藏着建奴一网打尽,锦衣卫不光可以将功补过,要是这些建奴在诏狱的酷刑之下在攀扯出一些什么出来,那锦衣卫岂不又可以岂不是又可以有一番共计作为了。
毕竟作为锦衣
卫的指挥使,骆思恭也想到这锦衣卫像他们的前辈们那样吃肉的,而不是收缩着爪牙吃素不是。
结果却是在崇北坊中闹得鸡飞狗跳,除了杀了两只建奴的小杂鱼外,佟养性这条大鱼连个影子都没有摸到。
这让骆思恭的脸色有些阴沉。
朱由楫不知道骆思恭心中还有着这麽多弯弯绕绕的心思,而且这样的结果本来也在他的预料之中,本就没有指望着能够一举将潜藏在京师的建奴一网成擒的,换做自己是佟养性,在敌对势力的地盘儿上潜伏肯定不会只有一处藏身据点的,狡兔都还知道三窟呢,更何况是人了。
所以朱由楫除了感到稍微有点儿可惜之外,并没有多少失望的情绪。脸色依然平静,这一次行动若是能够抓获佟养性,将剩下的建奴尽皆生擒或是格杀了固然是最好的结果,但若是没能抓住或是格杀也是可以接受的结果,毕竟自己手里面已经了有了一条建奴的大鱼了。
爱新觉罗.杜度,虏酋亲孙子的身份和地位,目前能够给大明带来的价值可是比一个佟养性要值钱多了。
“骆指挥使,不必如此生气,没抓住就没有抓住吧,只要佟养性这些建奴还潜藏在京师之中,就难免没有露出马脚的时候,要想将这群建奴耗子抓出来,今后会有机会的。”望着天边已经出现的启明星,朱由楫语气平静的对身边的骆思恭劝慰到。
“还是殿下豁然,”骆思恭闻言有些哂然的笑着道,“只是这帮建奴在锦衣卫的眼皮子底下活动,还闹出了刺杀王爷您的动静出来,这是锦衣卫和臣的失职,没能及时察觉,到了这个时候都没能将建奴一网打尽,臣这心里有些不甘呐!”
“京师这麽大,上百万的百姓生活在这座城市当中,建奴不过区区十几二十个人,真要是想要潜藏起来,朝廷要将他们给找出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朱由楫听罢说到,“倒不是说朝廷没有那个能力将这些建奴给找出来,只是如此一来的话,难免不会给这阖城的百姓造成不必要的惊扰,就像今晚在这崇北坊中一般,况且这些建奴潜入京师建奴蛮夷也都是些亡命之徒,还都是在辽东上过战场的,凶悍异常,在这过程中,逼得太紧,难免不会伤及无辜。”
“我大明百姓的每一条性命,都是宝贵的,比起那些番邦蛮夷的命可要金贵多了,可不是这些建奴的区区贱命可以相较的!”
“京师可是锦衣卫和东厂的主场,这些建奴竟然肯千辛万苦的潜入京师,就绝对不会轻易的离去,锦衣卫可以陪这些建奴慢慢玩儿嘛!”
骆思恭只能道:“殿下所言极是!”
“传本王命令,都收队吧,”朱由楫钻进自己的马车车厢内,打着哈欠道:“正好孤也乏了,孤得回去补个回笼觉,有什么事情等孤睡醒了再说。”
“臣恭送殿下!”看着朱由楫的马车在侍卫的护送下往十王府而去,骆思恭随后再次拿出了他锦衣卫指挥使的威严,命令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的人都收队回去。
朱由楫可以回十王府去补觉,但是他骆思恭不行,即使现在他再困,也想回去困个觉,也不行,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京师出现了建奴刺杀当朝王爷这样的事情,他是难辞
其咎的!
若是东厂在的话,还有东厂可以和锦衣卫一起分担、顶缸,但是现在东厂的精锐力量全都在江淮一带,所以锦衣卫就只能独自扛着。
万历皇帝正关注着这事儿呢,他作为锦衣卫指挥使还得赶紧入宫去向万历做工作汇报呢。
况且,他现在是一点儿也没有困意,正精神着呢,向万历汇报完工作之后,他还得召集锦衣卫北镇抚司的千户以上将领开会,好好研究一下怎么对付潜藏在京师当中,以佟养性为首的那伙剩下的建奴。
锦衣卫身为天子的爪牙,朝廷的鹰犬,需要有事情做才能显示出鹰犬的价值,需要有功劳,才能在天子面前和东厂争宠。
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在崇北坊为了搜寻建奴,人声鼎沸的折腾了大半宿,那动静搞得五分之二个北京城的百姓都没睡的踏实。
天光放亮,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的兵丁撤走后,随着百姓们的作息活动,兰陵王朱由楫昨日傍晚在城外遇到建奴刺杀,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在崇北坊中搜寻建奴消息很快便开始在京师当中流传开来。
朱由楫在马车内,回十王府的途中便在思考着,杜度这个虏酋的亲孙子要怎么样才能实现价值最大化,要不要留着这杜度的一条性命?
这杜度,到底是杀还是不杀?
若是不杀,有没有可能将之收服过来,用杜度这建奴来对付辽东的建奴,以夷制夷!
朱由楫随后自己便将这个想法给否了,因为这个想法并不见得就可以给大明带来一些实际的价值,努尔哈赤乃不世枭雄,用杜度去对付努尔哈赤根本就没有什么实际的可操作性,两人之间的道行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如果换成是舒尔哈齐或者是黄台吉、多尔衮这个级别的倒是还可以试一试。
以杜度的地位和才能,还是算了吧!
既然活着的杜度不能给大明带来实际的价值,那么也就只剩下用死了的杜度来为大明创造价值了。
死了的建奴才是好建奴!
朱由楫瞬间在心里面便对杜度的结局判了死刑!
朱由楫不禁嘴角泛起一抹残忍的狞笑,因为他决定,要将杜度和他那三个还活着的建先来个游街示众,让京师的百姓们都看看建奴的长袍马褂和金钱鼠尾的发型有多麽的丑陋!然后再将他们明正典刑,将人头用石灰盒子收敛好,派人快马加鞭的送往辽东,交给野猪皮努尔哈赤,算是自己送给野猪皮的礼物!
真想亲眼看一看届时野猪皮在收到自己给他送去的礼物后,打开来看的时候会是怎样的一副神情?
第二百零一章 峨眉弟子入京师
朱由楫打着哈欠,钻进马车的车厢,在方正化和一帮侍卫的护卫下,离开了崇北坊,折腾了一宿,此刻的他很困,他要回十王府好好儿的先补一觉。
然后在回十王府的途中,朱由楫很快的便决定了杜度的生死,因为他发现活着的杜度并不能给大明带来什么有用的价值,留着他,大明还要浪费粮食和空气,索性还不如宰了来的划算。
努尔哈赤在辽东作乱多年,萨尔浒之战更是让大明朝廷的数万精锐折在了冰天雪地之间,还接连干了两三次屠城这样的神情,正好可以借着他的亲孙子,杜度的人头来稍微找补一下朝廷在辽东的损失,换回一些大明朝廷丢失的颜面,顺便还可以提振一下民心和辽东边军的士气。
要想达到这个目的,还得要将动静闹得大一些才成。
所以,朱由楫想到了要将杜度和他那三个还活着的建奴手下,先来个游街示众。
朱由楫记得。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的欧洲不是干过将殖民地的一些民族的人类抓去关起来,然后每天像猴子一样被人围观、投食什么的,叫什么“人种动物园”来着?
自己也完全可以学一学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的欧洲人,在大明的京师搞一个大明版本的“人种动物园”出来,只不过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欧洲人那是作为殖民剥削的一方,在奴役和歧视那些亚非拉广大地区的有色人种,而自己却是作为正义的一方在处置侵略华夏文明,大明江山的蛮夷而已。
况且,建奴是人吗?野猪皮一家是人吗?
不是人啊!
不过就是一群披着人皮而磨牙吮血通古斯畜生罢了!
单只是游街示众还不行,还要专门趁此机会向大明的百姓们宣讲一下咱们华夏自皇帝垂衣裳而天下治,传承几千载的衣冠文明,让京师的百姓们都看看建奴的长袍马褂和金钱鼠尾的发型有多麽的丑陋!让百姓们知道,汉家的衣冠文明有多麽的璀璨。
秦汉、隋唐,宋朝,还有此时大明的衣冠形制都需要好好的向百姓们宣传展示一番才成。
民族自信很重要!
要由此在大明的百姓们的心中深深的埋下一颗种子,时不时的浇灌一下,若真要是有那么一天,建奴入关了,那时候,便是这颗种子生根发芽,开花结果的时候。
想到这些,朱由楫掀开车帘子,方正化吩咐到:“方正化,一会儿命人去将阮大铖、凌濛初、冯梦龙,姜曰广和陈子壮、马士英六人叫来,噢,对了,还有那锦绣绸记的少东家曾富泽也一并传来,孤有要事吩咐他们去做。”
方正化一边慢慢赶着马车,一边回应道,“奴婢知道了,殿下,要不要告诉陈姑娘您昨日傍晚在城外遇到见你刺杀的事情?”
朱由楫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随后很快又舒展了开来,“孤在昨日傍晚在城外遭遇建奴刺杀这事情,反正是瞒不住的,清越姐迟早也是会知道的,告诉她也无妨。”
车驾回到十王府,朱由楫也懒得洗漱换衣服什么的,直接和衣而眠,倒床就睡。
方正化将万历调给朱由楫的那十余名大内高手安顿了一番,然后亲自马不停蹄的按照朱由楫吩咐,去传曾富泽、阮大铖、冯梦龙、凌濛初,以及姜曰广和陈子壮、马士英到十王府中进见。
得到朱由楫的传诏,几人不敢有丝毫耽搁,纷纷放下手头的事情,跟着方正化赶往十王府。
方正化先是去了京师郊外的南苑新军军营,告诉了陈清越朱由楫昨日傍晚在城外遭遇建奴刺杀的事情,陈清越吓坏了,几乎是哭着返回的十王府。
无论是方正化正麽给她解释朱由楫安然无恙,并没有在建奴的刺杀中受到任何伤害,陈清越都全当没有听见,满心里面都是朱由楫的安危。
朱由楫从来没有将她视作过一名普通的宫女,她和朱由楫早已经不再是普通的主仆关系,从她们主仆二人见面的第一眼看似,陈清越便知道知道自己今后一生的荣辱都将与他紧密的相互联系在一起了。
从万历四十四年十月,陈清越被朱常洛和东李选侍派去贴身照顾朱由楫开始,到现在已经近四年的时间,更何况朱由楫每晚入睡之时都要抱着她温润幽香的酮体才肯入睡。
最主要的是别看朱由楫此时年纪尚小,但是因为身体里面住着的是一个来自于后世时空的灵魂,对于男女之事门儿清着。对于陈清越这般的绝世美人儿,成天的贴身服侍着自己,他朱由楫又不是柳下惠,要不是年龄还太小,这具身体还尚未发育完全,她早就将陈清越吃干抹净,与她灵肉交融,实现生命的大和谐了。
即便如此,她每晚被朱由楫搂抱着的入睡的时候,朱由楫多数时候都是不老实的,总是会用嘴和手指弄的她既舒服又难受,内心当中由此对朱由楫生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义。
当陈清越在方正化他们的陪同下回到十王府的时候,方正化对众人说到,“殿下在昨日傍晚于城外遭遇建奴刺杀,随后先是入宫向皇爷和皇后娘娘报了平安,紧接着出宫之后连晚膳都没用直接便去了诏狱亲自审问建奴的活口,随后又连夜入宫向皇爷请旨调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的官兵包围了崇北坊,搜寻建奴余党,殿下折腾了一宿未眠,这会儿应该刚睡下。”
“几位恐怕要先等一等,待殿下睡醒了才能召见你们。”
阮大铖连忙说到,“不敢打扰殿下休息,我等自该等候。”
“殿下休息要紧,我等便在这院内等候殿下醒来过后,再召见我等便是。”姜曰广也微笑着出声对方正化说到。
陈清越自然是不在此内的,转身对方正化众人福了一礼,道:“方公公,劳烦你带他们去殿下书房候着吧,再命人沏两壶好茶,我先去看看殿下。”
陈清越在兰陵王府地位特殊,虽然身份只是朱由楫的贴身婢女,但是王府内的太监和婢女没有任何人单纯将她当做普通的婢女看待,看朱由楫平常对她的态度,迟早会是未来侧妃娘娘。
方正化可不敢托大,连忙回了一礼
,让陈清越自去,他会招待好的。
陈清越轻声入了朱由楫的卧室,生怕吵醒了朱由楫,见和衣而眠的朱由楫,正毫无睡相的趴在被子上面,嘴角边还有一丝晶莹的液体,他嘴角边的枕头上都已经被这些晶莹的液体给濡湿了一大片,熟睡中还不时的吧唧几下嘴。
见到朱由楫这毫无睡相的一幕,原本担心朱由楫安危的她总算是放下了心来,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随后又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将熟睡中的朱由楫吵醒了。
※※※※※※※※※※※※※※再次华丽丽的分割※※※※※※※※※※※※※
望着朱由楫的马车在一群锦衣卫缇骑和官兵的护卫下消失在实现之中,众人紧绷着的神经才总算是放松下来。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些朝廷鹰犬是冲着咱们来的呢!”一行人中一直跟在老尼姑身边的另一名女弟子,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稍微有些后怕的道。
有男弟子好奇的道:“刚刚听那些鹰犬称那少年为王爷,也不知道是朝中的哪位王爷?”
“咱刚到此处时,就只有躺在地上的鞑子和那小王爷,那小王爷身边没有一个护卫,那些鞑子不会是那小王爷杀的吧?”又有一名男弟子突然问道。
“这些鞑子不是那小王爷杀的,而是他身边的那位太监,他身边的那名太监很危险!”老尼这时候随口解释了一句,然后道:“好了,赶紧赶路吧,不然一会城门关闭了,咱们就只能在城外露宿一宿了。”
“师叔,您不会看错了吧,一个太监会有这么高的武功?”有弟子不大相信的质疑道,“弟子方才看了,那些鞑子的尸体都是被人一刀毙命的。”
“臭师弟,你敢质疑师傅?凭师傅她老人家的武功和眼力肯定不会看错的!”
“嘿嘿,师姐您说的是,”方才那名男弟子赶紧改正自己的错误,“咱们师叔她老人家可是咱们峨眉武功最高的人之一了,江湖上也是大名鼎鼎,师叔既然这麽说,那就肯定不会有错的!”
“就是就是,师叔的侠名在江湖之中那也是响当当的。”
“哼,臭屁精!”
对于一众弟子们的谈话,老尼姑并没有说话,面上也不见丝毫神情变化,只是静静的带着大家往京师广宁门而去,总算是在城门的守军关闭广宁门的最后一刻,缴纳了入城税后顺利进入了繁华的京师。
“哇,这就是京师啊,好热闹!”
“似乎比起成都府还要繁华啊!”
“你傻啊,这里是咱们大明的京师,天子脚下,岂是一个成都府能够相比的!”
“师傅,咱们这会儿去哪儿?”蒙着面纱的那名女弟子轻声问道:“是先找家客栈住下,还是先去寻江师妹?”
老尼看了看天色,此时的时辰已经不早了,便说道:“咱们还是先寻一家客栈住下来吧,明日再去寻你映蓉师妹也是不迟的。”
第二百零二章 章服之美,礼仪之大(上)
当朱由楫一觉醒来的时候已是午时,他睁眼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趴在床沿边正安静看着他的陈清越。
“清越姐,你何时进来的?”
“殿下,婢子是随着方公公一道回来的,”陈清越见朱由楫醒了,脸上瞬间飞起一抹红霞,轻声回答到,“殿下,您饿了吧,婢子这就去命御厨给您准备午食。”
朱由楫本来想要说自己不饿,奈何肚子一点儿也不客气的“咕噜噜.......”发出了声音,像是在回应陈清越,也像是在提醒着他朱由楫,肚子是真的饿了,他到现在可还是粒米未食,滴水未进的饿了三顿了。
在陈清越的服侍下,朱由楫简单的洗了一把脸,搽拭了一下身子,换了一套新的衣物出来,然后才去自己的书房见曾富泽、阮大铖、冯梦龙、凌濛初,以及姜曰广和陈子壮、马士英七人。
陈清越自去吩咐御厨给朱由楫准备午膳的事情。
对于陈清越擅自做主将七人安排在他的书房中等待自己,朱由楫对此倒是没有丝毫生气或是要责怪陈清越的,他的书房当中除了一些书籍和一些放在外面比较值钱的家具、字画什么的,并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他的两个小妹还经常带着墨狼在他的书房内四处乱翻呢。
朱由楫偶尔会在纸张上写一些他对大明朝堂的各大势力的分析、判断,或是明末历史上一些重要的你历史人物什么的东西,再或是是他自己对于大明未来的局势分析或是想要做的一系列改革计划等,他从来不会放在书房当中,都是直接交给陈清越替自己收藏在两人的卧房之中的。
自己需要的时候,再让陈清越取出来的。
“拜见兰陵王千岁!”朱由楫走进书房,原本正低声交谈着的七人赶忙起身对他问礼。
“无需多礼,都坐吧。”朱由楫很随意的摆了摆手,因为嘴里正啃着一块桂花糕,稍微有些含糊不清的对七人说到。
走到自己平常看书写字的书案后坐下,将手里的半块桂花糕三两口吃掉,然后灌了两口茶水,稍微平复了一下腹中的饥饿感,朱由楫这才舒了口气,对七人说到,“孤传你们来,是有要事需要你们替孤去做。”
“但凭殿下吩咐。”七人并没有询问朱由楫到底有什么事情需要他们去做的,只是郑重的回答到。
朱由楫对七人的态度很满意,轻微微颔首,说到,“昨日傍晚时分,本王在城外遇到建奴的刺杀,抓了几个建奴的活口,其中一个是虏酋的亲孙子。
建奴乃化外蛮夷,无论是语言还是衣冠文化都与我华夏有别,却有狼子野心,妄图窃中原神器,亡我华夏!
建奴头上都留着金钱鼠尾的辫子,或是身着长袍马褂,或是直接以兽皮裹身。
孤让你们来,便是要你们在这一点上做些文章,让我大明的百
姓们可以知晓建奴衣冠的丑陋,让大明百姓们明白我华夏的衣冠传承!”
“你们可能帮孤,完成此事?”
“殿下吩咐的事情,我等自然竭心尽力,”姜曰广第一个开口,“只是,这具体要如何去做,还请殿下您可以吩咐的再仔细一些的好。”
陈子壮跟着附和到,“让大明百姓明晓我华夏的衣冠传承,此当为我等的分内之事耳。”
“我等具体需要如何做,殿下您只管吩咐便是。”阮大铖紧随其后。
其余四人并未说话,但是观其面容神情,亦是与三人一样。
朱由楫当即也不废话,直接将自己的安排打算告知给了他们七人,要他们按照自己的吩咐去做。
“本王有意要将刺杀孤的关在囚车之内游街示众,随后还要将我华夏的衣冠从秦汉、两晋,隋唐及至前宋,包括本朝的汉家衣冠服饰尽皆展示出来,与建奴形成鲜明对比,让百姓们直到我汉家衣冠是如何传承的,我汉家的衣冠是多美的华美,这里面又蕴含了怎样的文化底蕴。”
“孤需要你们在各类史籍中去翻找从秦汉至本朝的衣冠样式,并对此做出说明,最好是能够有一些赞美我华夏衣冠的诗词和文章,”朱由楫对曾富泽之外的六人说完接着又将目光看向曾富泽,“你需要带着锦绣绸记的裁缝,将秦汉至本朝的衣冠裁剪复原出来。”
“孤要求你们,将秦汉、两晋、隋唐、前宋,无论是皇帝,还是公候百官,亦或者是贩夫走卒这样的普通百姓所穿的服饰都要复原出来,到时候,孤还会命人穿着这些衣服在京师游行一圈的。”
几人互相看了彼此两眼,颇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朱由楫见此,以为他们想要推辞,不想干,刚才还笑嘻嘻的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有什么话直接说,怎么?难不成你们不想帮孤做这件事情?”
“殿下吩咐我等的事情,岂敢拒绝。”凌濛初赶紧说到。
马士英提醒朱由楫说到,“殿下,您要我等将秦汉及至前宋时期,汉人所穿的衣冠服饰皆都复原出来,此事倒也不难,无非就是要翻查许多的史籍、书册而已,而后在裁剪之上会多花费一些工夫罢了。”
“只是,殿下您要让人穿着这些服饰衣冠在京师当中游行的话,此举恐有不妥之处?”
朱由楫眨了眨眼睛,一时间没有想明白这话里的意思,有些疑惑的问道:“有何不妥的?孤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啊!”
马士英看了众人一眼,有些不知道怎么说,陈子壮站出来,接过马士英的话,对朱由楫道:“殿下,这秦汉至隋唐,前宋时期,汉人中的普通百姓所穿和官员公候的衣冠服饰,殿下要命人穿出来倒是无事,但是这历朝帝王和宫妃的衣冠服饰却不大合适让人穿出来啊。”
这样,恐与礼不合,殿下你也会遭到朝中一些大人们弹劾!”
经过陈子壮这样一说,朱由楫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也对哈,此时还是大明朝,可不是经历过了各种西方思潮冲击,连许多老祖宗留下来的优秀传统文化都被当做糟粕给舍弃了的后世社会,后世社会造就已经没有了帝制,况且因为螨清的剃发易服和及螨清之后的统治者并没有去着手保护和恢复华夏的衣冠文化而造成的三百多年断层,虽有民间自发的“汉服复兴运动”,但是华夏的衣冠文化依旧难成气候。
后世的汉服复兴运动者,以及一些还好着,在穿戴这些服饰的时候可以不用遵照严格的等级制度,但是自己此时身在明朝,却不能不考虑到这一点的。
古代的尊卑贵贱可是很严格的,人们的穿衣打扮也都是有等级限制的,历朝历代在最开始的时候都会制定非常严格的服饰制度,用来明贵贱,辨尊卑的。
大明的在立国之初,因为蒙元对中原的近百年统治,对古典意义上的华夏文明破坏极大(这也是为什么会有崖山之后无华夏的原因,因为蒙元的统治终结了古典意义上的华夏文明,当然华夏文明并未真正的断绝,只是古典意上的而已!不要瞎听网络上的什么崖山之后无华夏,明亡之后无中国,即使螨清也只是彻底的断绝华夏的衣冠服饰传承,给华夏的百姓心中强行的添加上了一道充满了奴性的印记而已,华夏的儒家文化、道家文化,敬天法祖这些依旧是传承下来的),太祖为了恢复华夏衣冠旧制,从酝酿到确立前后花费30年时间,制定了严格的大明冠服制度。
到了大明中后期,这些制度有所放宽,已经没有明初时的那样严格,但是即便如此,有些衣服那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穿的。
尤其是天子、王公和官员的冠服,要是敢随便瞎穿那可是重罪!
朱由楫虽然已经在大明生活了近四年的时间,但是他的思维依旧还带着些后世的风格,开始的时候压根儿就没有想到过这一茬。在马士英与陈子壮的提醒下,朱由楫才明白过来这其中的关窍,“看来,是孤思虑不周了。”
想了想,朱由楫重新安排对七人安排到:“既然如此,那便取消了命人穿着游街,孤会工匠们做一些代表历朝汉家衣冠服饰的泥塑出来。”
“同时也制作一留着建奴发型,身着建奴服饰的泥塑出来,选择几处最繁华的街巷,将这些泥塑摆放在一起,让来往过路的百姓们一眼便能看见。”
“孤要让百姓们明晓我汉家衣冠礼仪的传承历史,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大明有章服之美谓之华,有礼仪之大谓之夏!”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朱由楫的神奇和语气都有着明显的变化,不自禁的流露出几分自豪与激昂。
“历朝只需要几个最典型的服饰代表就可以了,孤给你们五日时间,翰林院的藏书任由你们翻阅,泥塑之事孤会另外安排人负责。”
“此事,孤便拜托你们了!”
第二百零三章 章服之美,礼仪之大(中)
有章服之美谓之华,有礼仪之大谓之夏!
此句最早是语出孔子的第31世孙,唐初十八学士之一的孔颖达《春秋左传正义》。
华,服章之美为之华!汉民族几千年发展演变而来的服饰,在世界上最为华美,在螨清之前,几千年以来一直为万邦所推崇。
夏者,家继礼法圣贤之学,国从利益相承之出,家有千年源流圣贤传,而国家继吾国吾民之利益而世代传承,这便是真真正正的夏章。
汉家先民,是以服饰华采之美为华;以疆界广阔与文化繁荣、道德、礼仪兴盛为夏。
单从字义上来讲,“华”字有美丽的含义,“夏”字有盛大的意义,将二者相连接起来的确是个非常美好的词语。
“华”与“夏”曾相互通用,两字同义反复,华即为夏。华夏的源流有好几种说法,有章服之美谓之华,有礼仪之大谓之夏!这一句话不过是对华夏源流和文化内涵的其中其中一种解读。
但是这一种解读也是流传最为广大,最能为世人所理解的。
古时候的中华,亦称中夏,春秋以后,又称诸夏。
孔子曾言,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
《左传》定公十年亦有载孔子语云:“裔不谋夏,夷不乱华。”
华夏自古,衣必精美,物必丰盛,人必礼学,国必利益,君臣必称吾国吾民.......
可见衣冠服饰,乃是完整的华夏文明必不可缺的重要组成部分,上至王公贵族,下到黔首黎庶,都从心里面遵循、维护的文化象征。
衣冠服饰,向来是华夏文明区别与周边的藩国蛮夷,或者说是华夏文明有别于其他文明的最直观体现,而且是来自于视觉上的冲击,让人一眼便可以由外而内的去感受到的文明差异。
只是华夏的衣冠和礼仪文化,却在螨清入关之后被人为的以血腥、暴力的屠刀给强行打断和篡改,后面又经历了近代西方文明的强势冲击、近百年的各种战乱,最后还有一场持续十年的风波,更是将华夏本就不多的衣冠礼仪文化的元气差点消耗一空。
在他穿越之前所生活的世界中,有这样一句话:民族的才是世界的!
世界上的其他国家和民族,都有着自己的本民族服饰文化,特别是同为亚洲独立国家的印度、泰国、越南、日本和朝韩。
印度有着传统的纱丽、泰国有着传统的立领马褂加裤子或者方裙;而受到华夏汉文化影响最深的越南、日本和朝韩四国,也都分别有着自己的能够代表本国或是本民族的服饰,奥黛、和服,还有韩服。
日本的和服,不过是借鉴了华夏三国时期吴国汉人的服装,发展改良而成;韩服同样不过是借鉴了大明朝时期汉人的衣冠服饰加以发展改良而得到。
而唯独巍巍中华,向来自诩为上下五千年历史文明的中华礼仪之邦,却没有自己可以在国际上真正意义上代表并符合
中华传统的礼仪文化的衣冠服饰!
到最后,却将螨清的长袍马褂经过一番加工改造,便用来代表中华文明几千年礼仪文化的传统衣冠服饰。
何其的可悲,可叹,又可笑!
可就是这样一句简单的话语,在后世,却是代表着的华夏民族,汉家儿女们对祖宗文化的追寻,是汉家儿女在中华复兴之际对文明自信的渴求。
就在这样一句简单的话语中,却承载了汉家300余年的心酸与血泪,饱含了厚重而深远的文化内涵。
而如今,他朱由楫被天意安排重生到了大明朝,他要做的便是保护华夏从上古黄帝垂衣裳而天下治开始,历经先秦、汉晋、隋唐,前宋及至今日的大明,数千年的发展演变已经相当成熟的冠服礼仪文化,能够完整的传承下去,不会被关外的建奴给断了传承。
让后世的汉家儿女们,在世界上,面对其他国家和民族的传统服饰的时候,可以自豪的告诉世界,我们华夏的国服便是汉服,也只能是汉服!
后世的汉家儿女们,无论老幼,不论男女,人人皆可身穿汉服,而不必忍受身边人们或诧异、或不解,或鄙视、或看神经病一样的异样眼神对待,因为,这本就应该是汉服于汉家、于中华而言真正该存在的样子。
朱由楫交待了阮大铖、陈子壮与曾富泽等七人之后,又吩咐曹化淳,去寻了一些专门给道观、寺庙的菩萨、神仙们塑像的匠人,把这些匠人也都带去了南苑,让这些匠人们配合他们做一些身着历朝代表性服饰的男女塑像出来,还有身着本朝衣冠服饰的塑像,当然也少不了穿着建奴的衣服、留着建奴发型的男女塑像,这样才能够方到街巷之间去让过往的百姓们进行对比不是。
朱由楫对此事很重视,还特意又入了一趟皇宫去向万历请旨,将对杜度以及另外三名还活着的建奴直接交给他处置。
万历也没有多问,直接便准允了他的请求,还下旨锦衣卫和顺天府衙门全力配合他,任由他的调遣。
从皇宫出来之后,朱由楫先是命锦衣卫,将审讯建奴所得供状之中,关于年前杜度人在京中犯下的那几宗灭门惨案相关的部分供状,交给了顺天府衙门,让顺天府衙可以对这几宗命案做个结案,同时命顺天府衙贴出告示,对年前的那几宗灭门惨案做个说明,告诉百姓们案子已经告破了,凶手正是日前在城外妄图刺杀本朝兰陵王殿下的建奴,顺便传出消息,三日后,在京师犯下灭门惨案和妄图刺杀兰陵王殿下的建奴,将会被押着在京师游街示众,五日后,将在菜市口明正典刑,斩立决!
朱由楫如此安排,其实也是有意想要给杜度的同党,也就是尚还潜藏在京师当中的佟养性一众建奴提供一个劫囚车或是法场的机会,看看能否将佟养性这些剩下的建奴给引出来,而后趁此机会将之一网打尽。
虽然努尔哈赤建立的后金并不被大明朝廷还有他朱由楫所承认,但是这杜度此人好歹也是努尔哈赤的亲孙子,论起在建奴当中的身份和地位来说,也可以算的上是尊贵了。
佟养性作为努尔哈赤的臣子,总不会至于看着杜度
被大明给宰了吧?想来还是会想办法进行一番营就的,锦衣卫的诏狱守卫森严,他们就算是想要进行营就那也没有机会。
但是将杜度关在囚车之中满京城的游街示众,然后还要在菜市口进行斩决,如此便会吸引大批的百姓进行围观,围观的百姓一多,人群便容易产生拥挤,更是容易产生混乱,这样一来,佟养性若先要营救杜度的话,便只能想办法在游街示众的过程中劫囚车,或是在菜市口劫法场。
朱由楫不怕佟养性那一帮剩下的建奴劫囚车或是劫法场,最担心的还是佟养性此人的心够狠,为了保存建奴在京师当中的情报力量,而选择舍弃杜度,宁愿看着杜度命丧菜市口。
若换做他自己站在佟养性的角度,用后世做情报的思维来权衡利弊的话,是绝对不会去冒险的;但若是按照当世的尊卑观念,以及建奴内部本身严格的主奴制度,冒险营救杜度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朱由楫不知道佟养性会作何选择,所以,他只能碰碰运气了。
吩咐完这些事情之后,朱由楫紧接着便又赶回了南苑当中,他还得为复原历朝汉家衣冠服饰,以及针对性的塑像一事进行把关。
朱由楫为了早日做出成果,让工匠们拿出壹拾贰分的本事来,还特意定下了每人二十两库纹银的赏金。在朱由楫的权势和到位的赏金之下,50名专业的工匠自然是牟足了劲头干活了。
所有塑像的人物原型,都是由朱由楫亲自进行的绘画,工匠们只需要按照朱由楫的绘画进行塑像便可以。
经过朱由楫和阮大铖、陈子壮等人,以及一众专业工匠们的努力,身着华夏历朝衣冠服饰、以及建奴的塑像总算完成。
这些塑像中男女老少皆有,从大明往前历朝汉家的衣冠服饰都有展现,本朝除了皇帝、亲王的冠服塑像以外,从普通的平民百姓到王公大臣的常服可谓是一应俱全。
而且这里面的每一尊塑像,无论是身着华夏衣冠还是建奴发型、服饰的,都被他尽量要求做到长相类似,朱由楫并没有要求工匠们在进行塑像的时候,去可以的美化华夏从先秦到大明的历朝汉家冠服,更没有要求工匠们在这过程中去刻意的对建奴的服饰和发型进行丑化。
因为完全没这个必要!
到时候只要将这些塑像往街巷上一摆,相信只要是眼睛不瞎,有着正常人类的审美观念,便能一眼分辨出二者之间的美丑差异来,不需要他朱由楫去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后世的某些清宫剧,其实都是对螨清进行过美化的,而且请的大多还都是些俊男美女来演,在其服饰发型上根本就没有遵照历史,特别是在拍清初和螨清中期的影视剧时。
因为螨清初期最早是金钱鼠尾,只有后脑勺有一小撮的头发还要编成辫子如同老鼠的尾巴。
陈道明老师演的康熙确实很经典,但是要让陈老师在演康熙的时候遵照历史留一个金钱鼠尾辫子试一试,看看还能演出那一股子帝王的气质来吗?
根本就不可能!
第二百零四章 游街示众的建奴
朱由楫命锦衣卫将一部分审问建奴的案件卷宗移交给了顺天府,并让顺天府的在京师张贴出了告示,说明了年前京师发生的那几宗灭门惨案,都是妄图刺杀朱由楫的那一伙建奴所为,五日后,建奴将被关押在木笼囚车之中,游街示众。
京师年前发生的那几宗灭门惨案,过去的时间并不久,顺天府一直都没能破案,找到真凶,不少百姓还都对此事有着印象;朱由楫这位在京师当中年少成名的兰陵王,在城外遭遇建奴的刺杀,结果却被锦衣卫给或斩杀或生擒,百信们更是印象深刻,更有不少人在谈论此事,嘲笑建奴不自量力。
兰陵王殿下那是什么人?
那可是天上的星宿下凡,天生就有着诸天神佛庇佑的,又岂是区区一群建奴蛮夷可以加害的。
现在两件事情碰一起了,没成想竟然都是天杀的建奴干的。
顿时引起了许多百信们瞧热闹的兴趣,对于建奴百信们只知道生活在辽东的苦寒之地,茹毛饮血,穷凶极恶!如今的建奴正在辽东做乱,还让朝廷在辽东折损了数员大将和五、六万的精锐,但是还没有什么人见识过这些建奴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呢。
不少百姓,对此竟然隐隐的有了些期待。
正巧,百姓们也可以趁此高兴高兴。
刚入京的峨嵋一众弟子与静逸师太就在外城的骡马市大街一带,寻了一家不算高档,但是胜在干净的客栈,要了几间客房住下。
在和江映蓉取得了联系之后,一行人除了静逸师太不喜热闹,兀自在自己的客房中静修之外,剩下的一众峨嵋弟子们,大多都是长时间在门派中很少有机会在江湖中历练,并未怎么出过远门。而且这些弟子除了江映蓉之外,也尽都是四川人氏,最远的也就是在师门周边的一些州府转一转。
这次来京师还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江湖远行,而且京师的繁华与热闹,更是他们生平第一次见识到,远非地方上的一些府县可以相提并论的,自然是引得他们想要在京师当中好好游玩一番。
而作为师妹的江映蓉,自然也就临时担任起了后世导游的这一职务,负责带着自己的一众师兄、师姐们游览京师,见到有趣的喜欢额小玩意儿那就买,碰到平时在师们之中没有机会吃过的新奇美食,那就买来尝一尝。
顺天府在京师一些繁华之处和人流往来密集之地都贴出了告示,更有衙役捕快们敲着锣,走街串巷的大声吆喝着告示当中的内容,如此一来,五日之后,官府要将年前在京师犯下灭门惨案的凶手以及妄图刺杀兰陵王爷的刺客,也就是关外的建奴用囚车木笼押着在全城游街示众,而且在游街示众过后还要押到菜市口斩立决的消息很快便被传到全城皆知。
峨嵋弟子们也都颇有兴趣的准备到时候前瞧个热闹。
对犯人游街示众,历来便是朝廷官府对犯人的一种惩戒手段之
一,以此作为对犯人的一种羞辱,同时也是对治下百姓民众们的一种警示,昭显朝廷律法的威严。
关押杜度一行人的木笼囚车都是现成的,无论是锦衣卫还是刑部,或者是顺天府都有不少这玩意儿。
当锦衣卫和顺天府的衙役们押着杜度为首的四个建奴出现在大街上的时候,自然是瞬间便成了焦点,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这些目光中有对建奴纯粹的好奇,也有对建奴蛮夷的鄙夷。因为京师年前发生的几起灭门惨案和萨尔浒之战的原因,以及京师当中那些个描述金国和女真人罪行的话本影响,更多的还是对建奴的愤怒与仇恨!
当年的金国女真人可是这些建奴的祖宗,祖宗犯下的罪行,自然要算到他们这帮作为后世的子孙的建奴头上了。
也不知道沿街途中哪一位百姓先起的头,无数的烂白菜、臭鸡蛋,甚至于还有破抹布、臭袜子从人群中被扔出来,砸向囚车中的四个建奴。
可怜囚车旁边的锦衣卫缇骑和顺天府的衙役们,变成了被殃及了池鱼的倒霉蛋,百姓们原本是扔向建奴的垃圾,有近乎一半都砸到了他们这些人的身上。
关键是他们这些人对此还不能生气,只要百姓们不是扔的石头、刀子之类的带有杀伤力的东西,他们便不能去干涉,也不能去阻止,只能紧绷着一张脸,努力的保持着作为官府公家人的威严。
况且,他们还需要用心戒备,暗中观察着两旁的百姓,以防人群中突然冲出建奴的同党来劫囚车。
他们这些囚车中押运的可不是普通的犯人,而是建奴,而且还是妄图刺杀最喜爱的兰陵王王爷的建奴,这可是重犯!
若是被人劫走了,那他们这些人肯定是要被牵连着遭殃的,死罪什么或许不至于,但是前途什么的那肯定是没了的,吃一些皮肉之苦、被罚一些饷银是肯定逃不掉的。
虽然建奴和后世的东北人一样都是生长在东北地区,但是建奴的身量普遍都不是很高,大多都是在一米六到一米七之间,少有上一米八的大个子。后世螨清出了名的那位人送外号“十全老狗”的乾隆,爱新觉罗.弘历,身高只有155,是名副其实的矮小,这身高都快赶上当时的东边海上某岛国的人民的身高了。
所以杜度和他的三个手下,被关押在囚车木笼当中就显得有些尴尬和狼狈了。因为囚车本是针对中原的百姓们打造的,脖子和双手卡在囚车上的枷锁当中被固定起来,身高不够的必须要用力的踮起自己的脚尖,否则脚下踩的不实,那感觉就是在上吊差不多。
杜度的身高倒是不矮,但是也谈不上多高,关押着他的囚车木笼恰巧比他要矮一些,和他那三个手下一样戴着枷锁,双手、脖子都被卡在上方的空洞里,他想要站直了身子,但是囚车不够高,想要蹲下来吧,因为他的身高问题,囚车又显得高了。
杜度在囚车当中是想站又站不直,想蹲又蹲不下,简直是别提有多难受了
好在杜度在辽东那也是自小便有练习过一些武艺,长达之后更是随着努尔哈赤在辽东参与了不少征战,上过战场抡着刀子砍人的,只能勉强用扎马步的方式半蹲在囚车里,只是这样一来,使得他臀部崩得紧凑,胯下更是传来一阵撕心裂肺一般的疼痛,火辣辣的!
如此只是不过小片刻的功夫,便让杜度难受的出了一身的汗水,汗水中自带着盐分,沾染在伤口上更是让他难以忍受,感觉着这样的折磨一点儿也不比自己在锦衣卫的诏狱当中面对着大刑伺候要来的自在。
他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主动的向努尔哈赤请缨来明国的京师执行任务,如果自己当时不主动请来明国,也就不会有自己带着人手刺杀朱由楫的行动,自己也就不会被明国的锦衣卫抓住了,更不会受到这些折磨了。
此刻的他,想死!
但是,他又没有必死的决心和自尽的勇气!如果有的话,早在锦衣卫的诏狱中就应该已经自尽了,但是他没有。
杜度的内心深处,还是想要活着,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即便是像一条狗一样的活着。
同时,他的心里面也还始终抱有着一丝幻想,幻想着自己的同伴,和他一起从蒙古绕道潜入明国京师的佟养性,会找机会带着人营救他,让他可以解脱出来,不用再遭受这些可怕的折磨了。
他在心里面发誓,只要他能够有机会逃脱出去,一定第一时间逃回辽东去,以后终其一生,绝对不会再踏入明国境内一步。
就算他可以有机会活着,他在诏狱当中的经历已经在他的心里面刘霞了不可磨灭的心里阴影。
只是,杜度注定是要失望的了,因为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朱由楫早已经给他判了死刑,他注定无法活着回到辽东,他杜度的人头注定要成为朱由楫送给努尔哈赤的礼物。
而且,他杜度的那一丝幻想,希望佟养性可以带着人手将他营救出去,也注定不过只是幻想罢了。
锦衣卫和顺天府的衙役看押着囚车,慢悠悠的在街道上前行,最前面的一名顺天府衙役当先手持一面铜锣,一边走一边敲着,时不时的吆喝着喊上几句,向百姓们讲述着建奴的罪行,同时吸引更多的百姓观看。
拥挤的人群中,乔装打扮过的佟养性和周边的看热闹的普通大明百姓没什么两样,杜度寄以希望抱以幻想的佟养性,神色颇有些复杂的望着杜度的囚车远去,同时小心的观察着人群当中的动静,原本他是想要趁着这机会带人杀出去营救杜度的,但是他从囚车周围的那些锦衣卫的神态察觉到了不对味,在拥挤的人群中更是敏锐的发觉了有不少锦衣卫人混在里面,所以他放弃了。
给像他一样同样经过一番乔装打扮,混在人群中的手下比划了两个手势,然后悄悄的退出了围观的人群......
第二百零五章 所谓的秋后问斩
按照朱由楫的吩咐,锦衣卫和顺天府的衙役们押着囚车内的建奴满京师的游街示众,吸引了京师许多百姓的夹道围观,刚入京不久的一众峨嵋弟子也在拥挤的人群之中,踮着脚,用力的仰着脖子瞧着热闹,甚至于还和身旁的不少百姓一样,有说有笑的对着囚车内的四名建奴指指点点。
更有着许多的百姓,带着或愤怒或仇恨的目光,一边叫骂着,一边将无数的烂菜叶子、臭鸡蛋什么的从人群中扔向囚车中的建奴。
负责押着建奴在京师游街示众的锦衣卫和顺天府衙役们,顿时变成了殃及池鱼的倒霉蛋,本来是扔向建奴的垃圾有差不多一半都落到了他们的身上。他们还不能生气,更不能对这些百姓进行驱赶,只要这些百姓们扔的不是是快、刀子之类的东西,他们便不能管,只能板着一张脸,眼神戒备的在街道两旁的人群中扫视着,以防有建奴的同伴突然跳出来劫囚车。
人群中更有不少锦衣卫的校尉带着人手散布其中,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若真的有建奴的同伴跳出来进行营就的话,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将潜藏在这京师当中还剩下的那些建奴一网打尽。
原本被杜度抱有希望以及幻想的,会带着人寻找机会营就他的佟养性,亦带着手下潜藏在人群当中,想着要伺机将杜度给救出去。
虽说杜度会落得个如此下场,在佟养性看来完全就是杜度咎由自取,在其心中对杜度此人颇为不喜,但是二人的身份差别却摆在那里,若是放任杜度被明国朝廷或擒或杀了,自己却不去想办法营救,不作任何的努力,消息传回大金去了,对自己的前途肯定会有影响的。
所以哪怕只是尝试一下,或者说是做做样子也是要有的。
佟养性和他的手下们经过乔装改扮,在不摘掉头上帽子的情况下,和身边的大明百姓并没有什么差别,正当他准备下令让手下冒险将杜度抢出来的时候,敏锐的他却从囚车旁的那些锦衣卫神态中察觉出了不对味,皱着眉头制止了原本准备动手的手下。谨慎的他仔细的暗中观察了一下拥挤的人群,在人群中发现了不少行迹和神情与身边的普通大明百姓不一样的人,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些人很明显的衣着打扮虽然看起来很普通,但是脚上的靴子却出卖了他们的身份。
多年来为努尔哈赤在辽东收集情报的经历和自觉,让他瞬间便猜测到了这些人身份,于是果断的给身边的手下比划了两个手势,然后小心的退出了围观的人群。
若是为了救杜度,而将他们这些人全都搭进去,不划算。杜度被关在囚车内押着游街,很明显的有想要诱使自己这些人主动暴露出去,而后趁机将他们一网打尽的用意。
警觉又谨慎的佟养性稍一思索便想到了这一点,自己已经尝试过准备营救杜度了,奈何明国人早有安排,自己已经算是尽力了,总不能明知道明国人早有准备就等着他们了,还傻乎乎的往明国人设好的陷阱里面跳。
自己又不是辽东那片林海雪原上的傻狍子!
自己这是见事不可为,留待有用之躯准备将来更好的报效大汗,为大金效命,如此就算消息传回到了大金,自己也算是对大汗有了交待。
建奴被押着游街示众期间,朱由楫并没有去凑热闹,因为他正在南苑忙着复原大明以前的历朝汉人冠服,为匠人们的人物塑像设计人物画稿,对他来说,这才是目前的最重要的正事儿,建奴被押着满京城的游街示众不过就是一件小事而已,并不值得自己到场去凑热闹。等过几日,将杜度为首的四名建奴压赴菜市口进行斩决的时候,自己再去瞧瞧热闹还差不多。
以杜度为首的四名建奴,被关在囚车内在京师游街示众,一连着好几天,初始的时候,京师的百姓们对此还极为关注,抱着极大的热情看热闹,瞧个新奇。越往后,百姓们心中的那股子新鲜劲儿也能渐渐的过去了,原本的热情也渐渐的冷了下去,不再如最初两日那般赶着凑着上去围在囚车经过的街道两旁去挨挤了,除了一些没事儿的青皮闲汉,或是一些小孩子以外,大多数人都开始该干嘛干嘛去了。
毕竟大多的都只是一些普通的小老百姓,还需要为一大家子的柴米油盐操心呢,而一些沿街的店铺也还要开门营业做买卖呢。
这在京师当中制造灭门惨案,还妄图刺杀当朝的兰陵王爷的建奴,被关在囚车内游街示众,大家伙也都看见了。
原本还以为这在关外作乱,让朝廷在辽东折损了数万大军的建奴有多厉害,还以为是什么三头六臂,青面獠牙的怪物呢?
这几日见了,顿觉所谓茹毛饮血,凶残成性的建奴也不过如此。
还不是和他们这些人一样,两个肩膀扛着一颗脑袋,无论是耳朵、鼻子,还是眼睛、嘴巴什么的都和他们这这些人没有什么两样嘛。
真要说这些建奴和他们有什么不同的,那就只有头发和身上的穿的衣服是不一样的了。
这些建奴身上的穿的衣服式样,和大明百姓们平日里所穿的衣服明显不一样,和他们见到的那些贵人们穿的宽袍大袖,峨冠博带相比差别极大,便连他们这些普通平民素日里身上的穿的衣服与之比起来,都能看出二者之间的差别。
更别提这些建奴那剃的光洁溜溜,跟个大秃瓢子似的脑门上就后脑勺那位置上留了一小撮头发,而且就这一小撮的头发还被编成了一条跟老鼠尾巴似的小辫子这麽醒目的标志了。
就这样一幅打扮,三岁的小孩儿都能看出来这不是中原百姓该有的装扮,建奴的这幅尊容打扮,真的是太丑了!
百姓们大多都没有读过什么书,也没有什么丰富的词汇可以用来形容和表达他们对建奴头发和衣着的具体感受,反正就是感觉很丑陋,甚至于感觉着有些恶心,用朱由楫后世的一句话来说怎么看怎么辣眼睛......总之就是将他们有限的知识当中,所有的用来形容丑的不好的词语一股脑的用在了针对建奴发型和衣着上面。
不得不说,自己身上的这身衣服还有脑袋上的头发,和这些建奴比起来,简直就是要甩出去好几十条街啊。
这是,所有百姓们在看到建奴之后,内心当中的一些想法。
当然,这些百姓们当中还有不少人,正在心里面期待着几日后能够到菜市口去,瞧一瞧朝廷砍这四名建奴的脑袋呢,不少人还从没有见识过行刑、砍头,处决犯人的场面。
虽然看犯人被砍头,总是一件血腥暴力的事情,一提起来或是想到那个画面便会让不少人在心里面感到有些不适。但是这人啊,就是这样,总是对某些东西或是事情保持着好奇,或者说是期待,而恰巧这观看犯人被杀头便是这其中之一。
建奴被押着一连在京师内游街示众了七天,七天之后杜度四名建奴,头一日的夜间,在锦衣卫的诏狱之中吃了他们人生当中最后的一顿饭菜,与次日一大早便被驱赶着关进了囚车之中,从锦衣卫诏狱直接押往了菜市口。
准备斩立决!
本来按照古代的习惯,处决犯人,执行死刑一般都是在秋冬季节,这个与古人的自然神权观念有关,也就是顺应天意。春夏两季皆是万物生长的季节,而秋冬则是树木凋零的季节,正好象征肃杀,古人认为,人的行为包括政治活动都要顺应天时,否则要受到天神的惩罚。
皇帝乃是天子,在天人感应,君权天授等学说之下,天子自然更要遵守天意,按照天时行事了,所以对犯人执行死刑也要如此。
所以,在古代对犯人执行死刑,往往也叫做秋决,这也是为什么许多古装电视剧中在演到官员审案的时候,会有将案犯押下去收监,等候秋后处斩的情节。
这便是所谓的秋后问斩!
秋冬季节执行死刑早在西周就已经开始了,到汉朝因为董仲舒系统地提“天人感应”学说,“天有四时,王有四政,庆、赏、刑、罚与春、夏、秋、冬以类相应”。
天意是“任德不任刑”,“先德而后刑”,所以应当春夏行赏,秋冬行刑。因为这时“天地始肃”,杀气已至,便可“申严百刑”,以示所谓“顺天行诛”。
从此秋冬行刑便成了定制,为后世历朝所沿用。
除了谋逆之类的大罪可以立即处决之外,一般的普通死刑犯都要等到秋天霜降后冬至以前才能执行死刑。
这条制度自然也被大明沿用了下来,大明律海规定十斋日(即每月初一、初八、十四、十五、十八、二十三、二十四、二十八、二十九)禁止行刑,否则笞四十;国家在进行具有重大意义的祭祀活动时也禁止行刑。就连行刑的具体时间都有规定,在下午1点到5点之间,也就是午时过后,过时则要等到第二天才可以。
此时乃是春季,并非秋冬,建奴并非是一般的死刑犯,不用遵照秋后问斩这条制度。
第二百零六章 菜市口斩决建奴 观刑
秋后问斩,处决犯人那只是针对一般的死刑要犯。
此时虽然尚在春季,但是杜度四人显然不是一般的死刑重犯,且不去说杜度带着人手在城外拦截刺杀朱由楫的行为已经差不多够得上谋逆大罪的等级了,便是单论这杜度等人的建奴身份,自便不必去遵循那秋决的定制,非得要等到那秋天霜降后冬至以前才去执行死刑。
建奴在辽东作乱多年,努尔哈赤僭越称汗立国也就算了,竟然还狂妄的给身为大明天子的万历下了一封亲笔战书,其后在辽东占地屠城,萨尔浒一战更是让朝廷在冰天雪地之间折损了数万精锐大军,令大明朝廷威严扫地。
对于建奴,尤其是对于努尔哈赤,在这大明朝廷,君臣上下,绝大多数人都是恨不得将之生擒活剥,以消心头之恨的。
虽然朝廷此前对于有建奴潜藏在京师当中是一无所知,直到这些人妄图刺杀身为兰陵郡王的朱由楫失败被擒拿,经过严刑审讯才得知的情况,而且人还是朱由楫身边的近侍太监捉住的,但是这并不妨碍朝廷将之当做自与建奴交战以来,取得第一次胜利。
更何况,这杜度可是虏酋的亲孙子,努尔哈赤在辽东立国号金,虽不被大明朝廷承认,但怎么说人家毕竟也算是建立了一个国家,若是这样算起来的话,这杜度的身份和地位在百姓们看来那就相当于是大明的皇孙一般了。
这虏酋亲孙子的人头,无论如何也能稍稍回复一下朝廷在萨尔浒之战中丢失的威严,届时再将这杜度的人头传首辽东,不单可以有助于提高、振奋辽东边军的士气,还能打击一下建奴的嚣张气焰,刺激刺激努尔哈赤。
仅凭这一点,对于杜度四名建奴,万历和朝廷也不会去遵循什么秋后问斩的惯例,即日问斩即可。
从诏狱出来,一路押往菜市口刑场,街道两边早已聚满了许多百姓,等到了菜市口的时候,早已经有许多为了瞧热闹,看砍头的百姓们将这里围的可以说是水泄不通,还需要五城兵马司的官兵们负责维持秩序,在百姓与刑台之间隔离出了一圈空白的区域。
周边的一些商铺房间之内,更是有不少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的官兵埋伏在内,人群中也有不少锦衣卫身着便衣混在其中,以防有杜度的同党佟养性带着人来劫法场。
前些天游街示众,佟养性这些剩下的建奴没有动手,他们若是想要营救杜度的话,今日便是他们最后的机会。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的官兵们自然要仔细小心一些,这些建奴若是不来也就罢了,若是来了,正好将他们一网打尽,管教他们有来无回。
菜市口,有一座不起眼的茶楼,离着朝廷处决死囚的地方还有些距离,虽说只有小二层楼,不过,茶楼的地理位置不错,而且二楼有好些窗户正好还是面向菜市口上行刑之处。
往日里来此处茶楼喝茶的茶客不少,今日却没有多少客人,因为大家都出去瞧热闹,围观朝廷砍建奴脑袋去了,原
本有些熟客是想要在二楼临窗的地方,叫上两壶好茶,一边喝茶一边看热闹的,但是却都被楼梯口两名配着刀的汉子给拦了回去。
茶楼的掌柜的还不敢说什么,只能笑脸给往日里的熟客陪着不是。
无他,因为他这茶楼的整个二层今日都已经被人给包了下来,整整一锭二十两的雪花银,到是不是这二十两的银子茶楼的掌柜没有见过,而是这二十俩银子乃是库纹银,这是朝廷府库当中的官银,一般人没有机会、也不敢随意拿出花用的,能够有机会也敢花使朝廷府库官银的那身份地位绝对是不一般的。
更主要的是他耳朵比较好使,无意间听到过那陪着刀的护卫称呼他们当中某位领头的叫什么方公公?这公公的称呼岂是一般人能够顺便用的,只有紫禁城内或是王府当中的内侍才有机会用的啊,也就是说今日包下自家茶楼的人不是宫里的,那也是某家王府的贵客了。
自然更是不敢怠慢了,殷勤的将自家茶楼中最好的茶叶取出来沏了一壶茶水献上去,虽说这自家最好的茶也不一定入得了人家的眼,但是这个态度是一定要有的。
包下这家酒楼二层的不是别人,正是身为大明兰陵郡王的朱由楫,至于茶楼掌柜的从护卫们口中听到的方公公也不是别人,正是朱由楫身边的方教主,方正化。
整个的楼上第二层中,真正意义上的客人也就朱由楫一个人,剩下的都是万历调给他的大内侍卫。
茶楼掌柜沏的茶水是被侍卫接过,用银针试过确认无毒之后才送到朱由楫面前的。
透过窗户向刑场看去,虽然距离着有些稍远,但是胜在高处,视线比较好,而且也不需要如一般的普通百姓们一样在人堆里面挤来挤去,若是无法抢占到最前面的一个好些点的位置,肯本就瞧不见什么的,本来是去看朝廷对建奴行刑砍人头的,站在后面的一些人或者说是身高不够的,那就真的纯粹就是去看人头的了。
而且朱由楫在经历过一次建奴的刺杀未遂之后,即便并没有伤着他的一根毫毛,连惊吓都算不上,但是却也让他更加的在意自己的安全了,打定主意,以后身边不管走到哪儿都要多带一些侍卫跟随着,哪怕是暗中保护的那种。毕竟自己的小命儿可是真的金贵着,而且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带着使命从后世穿越而来重生成为朱由楫的,自己的肩膀上可是承担着将来抵御并消灭螨清,挽救大明江山,拯救华夏文明,避免整个华夏全境沦陷未来数百年时间腥膻遍地,中华文明倒退数百年悲剧的重任!自己还要带领着华夏赶在大航海时代尚未结束的时候,也去分上一杯羹的,还要带着华夏的军队收复已经丢失了的汉唐故土,可不能随随便便的不小心将性命给弄丢了。
如非必要,或者说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会让自己身处险境的。
这次要处斩四名建奴中,杜度的身份并不只是普通的建奴,乃是努尔哈赤的亲孙子,而且这京师当中还有潜藏着的建奴没有被抓到,
将建奴游街示众包括今日的菜市口斩立决,本就有着一部分想要借此机会引诱以佟养性为首的剩余建奴主动跳出来劫法场,而后埋伏着的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的官兵们再趁着这机会把潜入京师的建奴尽数剿灭来着。
说不准今日便会在菜市口 爆发一场血拼,若是自己挤在外面的人堆中,刀剑无眼的,难免不会被误伤。
所以,包下了这座茶楼,远远的在楼上窗户边,一边喝着茶一边远远的观刑才是最好的选择。
以杜度为首的四名建奴被押上刑场的时候,一直在不断的挣扎扭动着身体,妄图想要挣脱身上綑缚着的麻绳,嘴里更是叽里呱啦的嚷着一些听不懂的词汇,押着他们的几名锦衣卫不得不加大手上的力道才没让他们挣脱开来。
很显然,杜度与他的三名手下已经意识到了他们接下来将要面临的结局,他们不想死,他们在恐惧和害怕!
尤其是杜度兀自挣扎个不停,押着他上刑场的锦衣卫也怒了,心想入你娘的建奴鞑子,在辽东杀了咱们大明那般多的将士和百姓,造了那么多的杀孽,还想刺杀兰陵郡王,老实的被朝廷斩首不好嘛?
这都已经要是到临头了,还在这里瞎折腾个什么劲儿,于是狠狠的一脚踢在杜度的腿弯上,这一脚的力道不小,竟然直接将杜度的骨头都给踢断了,杜度惨叫一声,顿时跪倒在了台上。
“本官顺天府尹王舜鼎,奉皇命监斩四名建奴.......”今日的监斩官员是顺天府尹亲自担任,先是向台下围观着瞧热闹的百姓们宣示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又向百姓们宣读了建奴的一系列罪状,引得百姓们纷纷叫嚷着“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此时行刑的刽子手已经就位,王舜鼎瞧了瞧天色,又看了眼桌案上燃着的线香,随后站起来一把抓住桌案角落处的令箭,“午时三刻已过,行刑!
说话的时候,用力将手中令箭往地上掷去,随着令箭落地,四名刽子手端起一大碗酒水一口饮尽,随后猛地喷吐在环首大刀上,刀身在阳光的映射下寒光熠熠。
而后一把扯掉插在四名建奴背后的决死牌随手扔到一边,而后手中大刀高高举起,四名刽子手气沉丹田,轻喝一声,手起刀落,四道耀目的寒光之后,四颗丑陋的建奴人头落地,鲜血从脖子断刃处如喷泉一般向上喷涌而出。
而作为努尔哈赤亲孙子的杜度却在人头落地的一瞬间,身下还流出了一滩腥臊的液体,他被吓尿了!
眼见着四名建奴人头落地,鲜血喷涌,围观的百姓顿时欢呼叫好之声随之高涨!
第二百零七章 古人鉴别银子真伪的办法
离着刑场有着一段距离的茶楼上,朱由楫站在窗户边全程目睹了整个行刑的过程。四道寒光闪过,四名建奴的人头随之落地,如喷泉一样的鲜血从脖颈的伤口处喷涌而出,围观的百姓们更是有许多人随即响起了一片叫好声。
围观的百姓们在行刑结束后,也渐渐的散去了,只留下地上已经渐渐干涸凝固,变的有些发黑的血迹,以及满地的烂菜叶子、臭鸡蛋什么狼藉一片,证明着这里在刚刚不久前,有过犯人被执行斩立决。
混迹人群中,以及埋伏在街道两边店铺、民居间的一众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官兵们骂骂咧咧的,悻悻的收队,原本还想着能够有机会斩杀或是活捉几个建奴,立些功劳的,结果没想到的是,这剩下的还潜藏在京师当中的建奴都他妈是一群怂货软蛋,白瞎他们等了这麽许久,直到刑场上面的建奴都已经人头落地了,都没人跳出来。
等了这麽半天,从杜度被押到刑场上,再到最终人头落地,让朱由楫多少也有些失望的是,原本他以为会来劫法场救杜度的佟养性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不过好在他原本也没有觉得能够有多少的把握可以将佟养性给诱出来,不过也就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随意给佟养性布了一个局而已,只不过就是捎带着顺手罢了,当着京师百姓的面对杜度进行斩首,然后将杜度的人头八百里加急当做礼物送给努尔哈赤才是正经的。
这佟养性在明末清初的历史上那也算的上是一位响当当的人物了,尤其是在黄台吉时期的建奴政权当中,更何况其本身从投靠努尔哈赤伊始便是为努尔哈赤在辽东收集大明的各种情报,可不是杜度这样只知道战场上操刀子砍人的无脑莽夫可比的。
若是那佟养性有这般简单的就能够被引诱出来,被抓住或者干掉就好了!
一口饮尽桌上茶杯中已经有些凉了的茶水,压下胃里的不适,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朱由楫从刑场上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淡淡的吩咐到,“走吧,这里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也没有自己什么事儿了。
幸好自己没有把清越姐和朱徽妍、朱徽婧两个小妹带上,而是将她们都留在了南苑当中。刚刚刑场之上,刽子手手起刀落,人头落地,脖颈处鲜血狂飙的场面自己都有些受不了,要是让她们见了这麽血腥的场面,还指不定得要吐成什么样子呢,估计肯定得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敢吃肉的了。
说吧,转身在侍卫们的保护下离开了这座茶楼。
刑场上,以杜度为首的四名建奴的人头,第一时间被人用木盒收好,然后按照朱由楫之前的吩咐,派人用八百里加急快马赶往辽东,将之交给正在辽东整顿辽东局势,还有余力给努尔哈赤添堵找麻烦的熊廷弼,一起送去的还有朱由楫的一封亲笔信。
朱由楫相信,熊廷弼在收到杜度的人头和自己的书信后,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至于建奴剩下的没了脑袋的身体,则是按照朱由楫的吩咐运出了城去,打算找个地方随意挖个坑掩埋了事,不过负责掩埋建奴无头尸身的那几名顺天府衙役却并没有遵照朱由楫的命令行事,而是用板车运送到了城外的一处乱葬岗上,也懒得挖坑掩埋了,直接随手便扔到了乱葬岗上,然后便打道返回城内去了。
这建奴的尸体就扔在这乱葬岗上,等待着被野狗、野狼什么的畜生用来做晚餐,相信用不了几天,这建奴的尸体就会被野狗、野猫等畜生啃的只剩下一副骨头了。
这些该死的建奴在死后,尸体能够扔在乱葬岗上被畜生啃食、糟蹋,已经算是他们最好的结局了,就这样都还便宜了他们呢,要按照这几名顺天府衙役的想法,最好是将他们戳骨扬灰才解气呢!
回到南苑之后,朱由楫顿时便将杜度和佟养性的事情暂时性的给直接抛诸脑后了,对他来说,刺杀自己的杜度已经被斩首,人头也被快马送往辽东,佟养性就留着让骆思恭去对付操心吧,这些暂时已经和自己没有什么干系了。
接下来尽快将等人高度的穿着从先秦一直到前宋,以及如今大明朝的汉家冠服的塑像制作出来,然后运入城去安放到人流往来比较多的街道上、路口中,让京师的百姓们能够看到才是重要的。
如此,朱由楫一边忙着训练少年新军,一边忙着又操心着此事,一晃又是几日过后,总算是大功告成。
看着眼前的这几百尊身着汉家历朝冠服的塑像,朱由楫围着每一尊都转了一圈,这些塑像,不论是人物身高、还是面容神态都可谓是栩栩如生,这些人物塑像身上的衣物样式、色彩、褶皱等一些细节上都同样被处理的非常到位,哈哈笑着对站站在一边,满是恭谨的工匠们夸赞道,“不错不错,众位的手艺果然不错!”
“都是王爷殿下您提供的人物图纸画的好,在纸上看着就跟真人一样没什么差别,我们才能这麽快就将这些塑像给做出来的。”其中一位工匠赶紧出声道。
顿时引得许多工匠纷纷出声附和到,“是啊,王爷,这都是您的功劳,我们不敢居功。”
“众位不必如此,孤也不过就是画了些人物在纸上,真要将他们做成塑像还是少不了你们的手艺的,孤说了,只要你们替孤完成此事,每人20两赏银。”
朱由楫摸了摸其中一尊身着前宋服饰的仕女身上的衣物褶皱,对50名工匠道,“孤说话算话,来人,给本王将赏银分发给他们。”
立刻便有人取来银两,一个一个的将银两教导他的的手上,50名工匠,每人20两银子,也就是白银一千两,一千两的白银的数量已经不小了,对于如今有钱的朱由楫来说自然算不上什么。
众人忙不迭的一边接过银两,一边感激的给朱由
楫行礼:“多谢王爷殿下的赏银!”
20两的赏银,对于这些工匠们来说,绝对不是一笔小钱,而是一笔绝对的高收入了,平日里以他们的手艺都不过只是帮一些寺庙、道观,或者是哪家富贵人家做一些活,挣的工匠也不过就是七八钱银子,一年下来攒下的银子都还没几两呢,这一下子就是沉甸甸的20两白银入手,顿时让这些工匠们脸上流露出了或激动、或高兴的神情。
更有人在拿到银子的第一时间,便迫不及待的将银子送到嘴边用牙齿轻轻了咬了一口,以此来检验手中的银子是不是真的,然后一脸欣喜的将之赶紧揣到自己的胸口里面。
有了这些银子,又可以回去给家里面的父母妻儿买些新衣物,带点儿
平日里舍不得买的吃食回去了。
按照他们以往遇到的给官府或是一些大户人家做事情,能够管一天三顿的饭食,然后顺便开出个几十文的工钱就已经算是很良心的了,哪里有想朱由楫这样的,堂堂大明朝兰陵郡王,说给20两的赏银便一文不少的交到他们手中,就算是朱由楫不给他们银子,他们也是不敢说什么的。
对于这些匠人们的神情和动作,朱由楫都看在眼中,也不去说什么,也没有闲心去琢磨他们内心当中有什么想法,不过对于他们的拿到银子却送到嘴边咬上一口的行为,朱由楫却是明白原因的。
银子作为华夏古代除了铜钱和黄金之外的第三种货币,也是除铜钱以外市面上普通百姓们能够接触到的比较多的一种贵重金属货币,他们以这样的方式来鉴别银子的成色真假是有科学依据的。
大多数的百姓因为见识有限,没有办法做到如一些专门负责金银鉴别之人,或是一些资历比较老道、眼力比较高的生意买卖人那般做到只需要看看色泽、掂掂重量,或是听一听银子敲击发出的声音便能分别出手中银子的真假成色来,只能通过用牙齿咬的这种方式来鉴别。
因为银子有着纯银和杂银之分,这二者制作出来的银子其软硬置地是有着差别的,银子和黄金一样,都是纯度越高本身也就越要柔软一些,放到嘴边轻轻一咬,上面便会留下两排牙印。
这也是为什么后世的许多古装剧中都会出现这样的场景,人们在拿到银子的时候都会放到嘴边咬它一口的画面。这其实就像是后世的奥林匹克运动会中的一些冠军在获得金牌之后喜欢咬着金牌一样,已经成了百姓们用来鉴别银子真伪的下意识的一个举动。
朱由楫随后有命人取来了关于京师的建筑和街道布局图纸过来,将之打开,一边指点着图纸上的一些街道或者是路口,一边对众人吩咐到:“接下来孤要你们大家做的事情,便是将这些塑像连夜安放在孤指定的这些位置上去,不必担心宵禁遇到五城兵马司巡逻官兵的盘问,孤会命锦衣卫配合一起。”
第二百零八章 章服之美,礼仪之大(下)
按照的朱由楫的吩咐,五十名工匠在锦衣卫的配合下,连夜将几百尊塑像安放在了他指定的京师街道,或是路口之中。
朱由楫选定的街道或是路口,都是京师当中比较繁华,平日里人流往来比较频繁的地方,也只有这样的地方才能让尽可能多的百姓们看到。
况且如今正是自己在城外遭遇建奴刺杀,然后建奴在菜市口被砍头的事件热度下降的差不多了的时候,趁着这个时候将这些塑像放出去时机刚刚好,都不用专门去另外再花费时间或是人手进行宣传了。
因为前几日锦衣卫和顺天府衙押着杜度等四名建奴在京城游街示众,还有菜市口对建奴斩首,便已经是效果最好的宣传了。
于是乎,第二日一大早上,当一些早起的百姓推开自己的大门,或是一些街边的铺子打开铺门准备做买卖营业的时候,惊奇的发现,往日里经常路过或是正对着的街道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在街边或是路口中竟是一夜之间就莫名的多了一些塑像出来,这些塑像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而且还神态动作不一,与真人的身高体型别无二致,
乍一眼看上去仿若真的一样。
凑近了才发觉这些不过就只是一群不会动的泥塑木雕罢了,引得不少百姓们驻足观瞧,对着这些莫名出现的塑像或评头论足,或指指点点,或啧啧称奇。
京师内城和外城,只要一些繁华点儿的,往来的行人比较多的街道都出现了塑像,而且让百姓们对这些塑像感到好奇的是,这些塑像当中,有着为数不少的塑像身上穿戴的衣服冠帽他们竟是不曾见过的,不单是不曾见过,就连听都没有怎么听说过的。
不过百姓们却能从这些人物塑像身上的衣物颜色、图案样式,大体的分辨出那些是王公大臣,那些是平民百姓的身份,同时也能够肯定的看出来这些都是汉人。
因为,大家虽然对许多塑像身上的衣服样式都不曾见闻过,但是好在旁边还有可以参照或是对比的塑像存在着。
除了不曾见闻过的,剩下都是见识过的。
因为百姓们在这些塑像中也发现了不少身着各种式样的大明衣服的,从平民百姓到公候百官,可谓是一应俱全。
同时,在这些塑像中还有那么几尊塑像显得极其的刺眼,显得极其的不和谐。
因为那些显得刺眼而不和谐的塑像,身上穿的正是他们前些日子才见识过的建奴的服饰,留的也是建奴的发型。
男的就和前几日才在菜市口被砍头的建奴一样,整个脑门上光秃秃的只有后脑勺上留了一小撮耗子尾巴一样的辫子,女的要麽梳着大拉翅式的发型,要麽便是随意扎拉着,脚上还踩着两个花盆一样的鞋子。
这不就是建奴的衣冠发型嘛!
而在这每一尊建奴塑像的对面必然会有一尊身高相貌都差不多的,却身着大明冠服的塑像。
就连一些个赌场的门前不远处,以及京师著名的花街柳巷之地的街上,同样的也出现了这些塑像。
原本有赌场和青楼的老鸨还打算指使人去将这些塑像都打坏的,因为他们认为这些塑像放在离着自家门口不远的地方,第一个有碍观赞,第二个当着了往来他们这儿的客人过路了,碍事儿的很,影响了他们的风水和财路。
不过却被识字且眼尖的人给叫住了,告诉他们最好不要去管这些塑像,更不要去破坏这些塑像,相反的还要不时的看护一下,不然小心吃官司,被锦衣卫找上门来。
因为,在这每一尊塑像的旁边还都竖立着一个牌子,这牌子上面有文字做了说明,对每一尊塑像身上的衣冠发型都做了解释,这些塑像和他们身上的衣服分别代表着那个朝代?什么身份?什么职业?以及衣服的名字叫什么?
当然这些并不是最主要的,仅凭这些是不足以阻止赌场或是青楼对这些塑像进行破坏的,这历朝历代以来,能够开赌场或是青楼的人背后或多或少都会和一些大人物有着牵扯或是往来,尤其是在这大明的京师当中,想要让自家的赌场或是青楼顺顺利利的开下去,这趋利避害、曲意逢迎的本事自然是不能少了的,这上下打点、讨好巴结同样是必做的功课呀,背后若是没有那么一两个必要的时候能够撑腰的权贵人物是混不下去的。
但是,很不凑巧,在他们门前的街道上安放这些塑像的人,即便是他们背后可以撑腰的权贵人物也是不敢招惹的,见着了还必须要恭恭敬敬的礼让三分才成的。
“这牌子后面可是写着呢,这些塑像都是兰陵郡王命人做好了放在这京师街边的,为的就是要让百姓们见识、明白我们汉家,从黄帝时候便传承千年至今的衣冠样式,先秦、汉晋,隋唐,前宋还有本朝,知道汉家衣冠与蛮夷禽兽有何区别。
让天下百姓明晓,我大明乃堂堂华夏,有章服之美谓之华,有礼仪之大谓之夏!
汉家衣冠乃是祖宗传承!
若有人胆敢毁损,便是不忠不孝不义之徒,一律视作关外建奴的同党,以叛国通敌之罪交给锦衣卫发落!”
有人将塑像旁边离着的那牌子最后的话一字一句的念了出来,围观的百姓们顿时便知道了这些塑像都是当今万历天子最喜爱的兰陵郡王命人放的,至于为什么要在街上放这些塑像,自然也都听明白了。
原本的一些个想要将塑像毁了的人顿时便熄了这样的心思,不单不再想着将塑像搬到别处或者是直接毁了,反而不得不叫人时常注意着些,小心别被人给弄坏了,万一到时候让兰陵王郡王给误会了是他们故意弄坏的那可就冤枉了,而其还不时的要有人用鸡毛掸子轻轻的将塑像上的灰尘给扫掉。
开玩笑,兰陵郡王可是当今万历天子最喜爱的一名皇孙,而且还破了藩王不得领兵的祖训,让他可以自己训练军队。
这样的王爷是可以招惹的吗?
佟养性与一众手下藏身的地方,外面恰巧被安置了几尊塑像,佟养性等建奴只
要一推开窗户便能瞧见,代表着明国汉狗服饰和塑像以及他们大金服饰的塑像。
他们这些人对于自己的发型和服饰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加上又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儿,在辽东的时候只知道跟着努尔哈赤抡着刀子上战场砍人,烧杀抢掠的,根本就没有闲心思去怎么打理他们自己,也不会去在意自己的发式衣冠到底是丑是美?
即便是到了大明的京师,他们也压根儿就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今日当他们看着外面街上的那些栩栩如生的塑像,听着百姓们的一阵阵议论,有了直观的对比,让他们当中的不少人却是第一次在心里面对此有了想法,产生了一些疑问,开始对自己头上的发型和身上的衣服感到有些许的嫌弃。
真可谓是不比不知道啊,这一比吓一跳!
是有那摩一种,怎么看这穿着大金服饰、留着大金发式的塑像,总怎么觉得贼眉鼠目、猥琐不堪,丑陋粗鄙,污人眼睛;而那些穿着明国汉狗的衣服、留着汉狗发式的塑像,看着则是给人一种端庄高雅、潇洒大方,飘逸出尘,自信而又逍遥的感觉。
“这汉狗的发式衣冠,真美呀!”其中一名建奴竟然情不自禁的赞叹道,还引得的身边好几人跟着他点头附和。
顿时便有人神情严肃,语气中带着愤怒的低喝道,:“噶尔图瓦,注意你们的身份,你们是大金国的勇士,不是明国的汉狗!”
“这汉狗的衣服和发式有哪里好看了?分明是咱们大金国勇士和女人们的发式和衣服才漂亮!”
“不错,这汉狗的简直是丑的不能再丑了!”
那被唤做噶尔图瓦的建奴回过味来,赶忙改口跟着到,“对对对!这明国汉狗们的衣服还有发式是真的丑,咱们大金的衣服和发式才是这世上最好看的......”
“咱们大金的发式和衣服,一定是被这些明国的汉狗给故意的丑化过了!”
“对对对,肯定是这样的!”
建奴们躲在藏身之所中,看着街上的塑像,互相低声的议论交谈着。
耳中听着身边这些手下,以及窗外那些明国百姓额议论声,让正在为了要如何向努尔哈赤汇报、解释杜度的事情才能减轻自己的罪责,不至于被努尔哈赤给记恨上而头疼的佟养性,不觉得感到有些莫名的烦躁。
走到窗前,瞧了一眼外面街道上的塑像,让他脸上的神情一阵变幻,一会儿凝重,一会儿阴沉,一会儿又有些无奈......好似后世华夏经典戏剧艺术中的川剧变脸一般。
朱由楫的这一步棋便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当然只能算是一个小小的,或许根本就不怎么起眼的阳谋。但是朱由楫命人在京师街上安放这些塑像的举动,只要有些见识,眼光不是太蠢的人都能琢磨明白其中的用意,以及往后可能会产生的一些影响。
“朱....由....楫!”握着毛笔的右手不自觉的猛一发力将笔杆给折成了两截。
第二百零九章 佟养性的高光分析
往京师各条繁华的大街上,安放一些分别穿着汉家衣冠和建奴发式服装的塑像,虽然只是朱由楫在遭遇了杜度带人刺杀之后,心中不爽,在诏狱当中刑讯杜度的时候,突然从脑海中冒出来的一个想法,然后又叫人将自己单位想法付诸了行动。
但是当这一想法被付诸行动的时候,便等于是一计堂堂正正的阳谋。
佟养性是建奴中为数不多的爱动脑子的聪明人,而且还是那种读过的书比较多,同时也是接触和了解中原汉家文化、礼仪比较多的那类人,只是略一琢磨,便明悉了朱由楫此举的意图。
只是就算琢磨明白了朱由楫此举的真正意图,他却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妥善的将之化解和应对。
朱由楫不过就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说的不客气点不过就是一个乳臭未乾的黄口小儿罢了,但是却似乎已经给大金制造了不少的小麻烦,而且还是可以恶心人的那种。
明国京师当中流行的那些个关于宋金之战的话本评书,以及戏曲是他命那叫冯梦龙、凌濛初、阮大铖的三个明国读书人写的,为得便是向明国的百姓宣扬抹黑大金,让明国的百姓人人对大金产生仇视之心,那些话本、评书被传到大金后,大汗认为写这些书的人殊为可恨,任由其流传会对大金不利,所以才有了他们这些人乔装改版,借道蒙古潜入明国京师当中,为的便是要打探清楚作者是谁?然后杀了写这些话本、评书或是戏曲的作者。
哪成想,入了大明京师之后,写那些个评书、话本、戏曲的作者是谁和背后的指使着也都已经被打探了出来,这还没有将之除掉,完成他们潜入明国京师的任务呢,大金国便已经折损了十好几名的八旗勇士,连和他一起同为此次明国之行的领头人之一的杜度都给搭了进去。
更关键的一点,这杜度那是姓爱新觉罗,在大金的身份和地位不低,乃是大汗努尔哈赤的亲孙子,他在明国京师被明国锦衣卫给抓住了,然后还在菜市口被砍了脑袋,在明国和大金之间所能产生的政治影响铁定比较大的。
现如今,才没过几日的时间,在这明国的京师当中又出现了这麽许多的塑像, 极力的向明国的百姓们宣扬、抹黑和贬低大金......
而在这三箭事情,竟然都与一个人有着不小的关联。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明国狗皇帝万历亲自封的兰陵郡王,一个现年也才不过10来岁的黄口少年罢了。
“朱....由.....楫!”将这三件事情联系在一起,竟让他的心境随之产生了变化,右手之中的毛笔都被他不自觉的给掰断成了两截。
“啪嚓...”笔杆断裂的声音不大,但是却清晰的传入了佟养性以及他身边的一众建奴手下而耳中,毛笔断裂的那一瞬间,笔尖上的墨汁一下子溅到了他的衣服上。
方才还在说话的一众建奴顿时便不再说话了,尤其是刚刚出声夸赞大明衣冠服饰漂亮的噶尔图瓦,更是心中颇为忐忑,以为是他们刚刚的谈话引的了佟
养性不高兴。
稍微有些走神的佟养性此时也回过了神来,深呼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因为一个不过10来岁大的少年,而让自己生出了一丝愤怒和无奈,感到就有些头疼又颇为羞恼!
这还是佟养性生平以来的第一次!
平复了下心绪的佟养性,嘴里轻声念叨着朱由楫的名姓和王号,随后在他的眼前不禁又浮现出了自己前先某一日,于南苑朱由楫招选少年新军之时所见到的那一幕:
身着杏黄色蟒服冠带,面容稚嫩的朱由楫,在至少是上万人的围观之下,一脸冷峻的用匕首宰杀了一只兔子,眼睛都不带着眨一下的。斩杀一只兔子倒不是什么事情,关键是朱由楫当在宰杀那只兔子后,用舌头舔舐匕首上血迹的动作和眼神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那样的眼神肯本就不是一个只有10来岁的孩子身上应该出现的,小小年纪便有着如此的果决杀伐之姿,更有如此心计,此子绝对能小视了。此刻的他竟然在心里面开始赞同杜度说的话,这朱由楫就是一只正在开始磨砺自己爪牙的虎狼崽子,将来若是成长起来,或许真的会给大金国带来不小的麻烦!在将来,或许还会是大金入主中原的潜在威胁!
想到这里,佟养性的眼神开始泛起一丝丝的杀意,此子决不能留!
不过想要除掉这朱由楫恐怕非是一件容易的事请,尤其是在经过了杜度这样贸然的一次刺杀行动之后,那朱由楫身边定然会有众多护卫跟随保护,想要再用刺杀的手段将之除掉,恐怕得手的机会渺茫;看来只能另想他法了,就算是没有办法杀掉此子,也一定要想办法将此子赶出明国的朝堂,绝对不能这朱由楫在明国朝堂上掌握权势,更是决计不能让这朱由楫坐上明国的皇位,否则以此子如今的心智和表现来看,难保不会成为一代明君雄主。
明国未来50年来真要出现一位雄主明君,绝对是大金国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也绝对不愿意让其发生的事情。
不过那糊涂的万历狗皇帝以及大臣们,倒是做了一件对大金有利的好事情。
听说万历狗皇帝很是喜爱此子,这京师当中一度有传言称万历有想要立此子为皇太孙的想法,但是到最后却立了朱由校为皇太孙,对朱由楫此子竟是只给封了一个兰陵郡王的爵位,想来这其中定然是因为有受到了许多人的反对,让万历感受到了巨大的阻力才没有册封朱由楫此子为明国的皇太孙。
万历这狗皇帝在十几年前原本是想要立他与那郑贵妃所生的第三子朱常洵为太子的,而不是身为长子的朱常洛,只是因为朝中群臣纷纷反对才最终不得不妥协的册立了朱常洛为皇太子,而将朱常洵封为福王,外放至洛阳就藩,为此还与朝中群臣互相置气,搞的朝野上下乌烟瘴气。
这两件事情是何其的相似啊!
佟养性兀自的在他心里面想到,自以为他已经预料到了朱由楫只是被万历封为兰陵郡王而不是皇太孙背后的正式原因所在,更是窥见了大明朝堂上复杂的政治 斗
争脉络一般。
朱由楫可以自己招募训练少年新军,这是明显违背明国藩王不得领兵这一祖制的,或许正是万历与群臣之间达成了针对皇太孙的人选问题上达成了某种妥协,而将这一点当做了对未能立此子为皇太孙的一种补偿吧?
此事必须要向大汗详细的奏明才成,此刻的佟养性感觉自己的脑海中竟然有种说不出的清明,简直就如同他的高光时刻一般,下笔如有神助似的,伏案疾书,将自己的分析和看法条理分明的写在纸上。
甚至于竟然还在他写给努尔哈赤的密信当中一连的运用了好几个典故,认为朱由楫既然神深受万历喜爱,甚至于差点被立为皇太孙,可以离着天下至尊的皇位也就一步之遥,以这此子的心性想必其心中一定会有所怨忿的,将来随着其年龄的增长,心中的怨忿必定也会日渐的越发壮大。
更何况,万历还给他开了一个藩王领有军权的口子,手里有着一只自己训练出来的军队,随着年龄的增长,只会助长此子对皇位的野心。
将来的某一天,大金国或许还可以利用这一点,从中挑拨一番,必定能够让朱由楫此子被皇位上的那位猜忌,最终为了争夺皇位而反目,彼此间兵戎相向。
保不齐,朱由楫此子便会学着他的老祖宗朱棣再来一次“靖难”,到时候明国内部为了皇位争的你死我活,大金便可渔翁得利。
佟养不认为朱由楫有能够像当年的朱棣一样靖难成功,夺得皇位的可能,毕竟当年朱棣本身便是能征惯战,手下的将士那也是与蒙古人打了老仗打出来的百战精兵,即便如此都还打的极为艰辛,朱由楫若起兵造反“靖难”,估计至多也就可能是一场声势浩大一些的另外一场“宁王之乱”罢了!
且就算此子最后能够有机会侥幸的获胜了,“靖难”夺位成功了,相信真要到了那个时候,明国也定然已经是元气大伤,国力消耗甚大。无论此子“靖难”成功与否,在最后获利的一定是大金国,到时候大金国趁机灭了大明,自己入住中原也不是不可能啊!
不得不说,佟养性的分析和计策却是蛮不错的,而且想的也很美,最重要的是还有那么几分可操作性。若是朱由楫得知了佟养性的这些想法,看过了他写给努尔哈赤的密信之后,一定会想法子就算将京师挖地三尺也要讲佟养性给找出来干掉的,因为按照佟养性的分析确实具有操作性和可能性。
毕竟,人心在面对滔天的富贵和权势的时候,往往是脆弱的禁不起试探和挑拨的,朱由楫敢保证自己没有觊觎皇位的野心,但是不能保证坐在龙椅上的人也是如他自己一般的想法!
第二百一十章 衣冠复古新风尚
与建奴相关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回到南苑当中的朱由楫再次将心思花在了如何将自己的少年新军训练成一支纪律严明的强大铁军上,同时面对南苑的布局图纸琢磨着要如何将整个南苑打造成一个守卫严密的基地,在这里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科学技术和火器设计研究中心。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这一定律,不光在几百年后的世界实用,在此时的大明同样是可以适用的。
朱由楫不知道的是,他命人安放在京师各处繁华街道上的那些塑像,成功的吸引了京师百姓们的目光,塑像身上的一些个比较漂亮的前朝衣物竟然是被某些人比照着复原了出来,还穿着上了街,由此在大明的京师引发了一个人们在穿衣打扮上的新风尚,无意间在大明的文官士大夫和一些士子之间,掀起了一股“衣冠复古”的新潮流,并渐渐的从京师往大明全国的两京十三省之地流行开来。
这些塑像上穿的衣服,先秦、两汉、魏晋、隋唐和前宋,几乎每一个大明朝以前的朝代中,汉人的衣冠服饰都有人尝试着去将之复原并穿出来,文人士子们纷纷穿着各朝代中自己喜欢的冠服举办诗会,这其中尤其以魏晋时期的衣冠最得文人士子的青睐,其次便是盛唐与两宋之时的文人士大夫衣冠,在这些文人士子之间同样有着众多的拥垒。
因为文人士子,乃至于不少的朝廷官员们骨子里面都有着一股名士风流的理想追求,而魏晋时期的许多文人士大夫们,在后世的读书人眼中莫不是清峻通脱,言行之中自有一派“烟云水气”,而又具有“风流自赏”的气度,几追仙姿,为后世历代所景仰。
盛唐和两宋的衣冠能够得到许多文人士子们的喜爱和青睐,不用过多的解释,自然是因为这两个朝代一个曾经盛极登峰,一个曾是真正实现了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而且这两个朝代还都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文脉鼎盛,文坛之上群星璀璨,出现了不少文宗、大家,留下了许多的名篇传世。
这三个朝代,对于许多的文人士子们来说,无疑是他们最为向往的朝代了。
最早从文人士子们之间兴起和流行起来的“衣冠复古”新潮流,同样也引起了大明的女性们跟着加入进来。
从文武百官家的女眷,到富商巨贾家的小姐夫人,编练烟花柳巷之地的青楼女子们也都纷纷效仿,开始流行起在穿衣打扮上向大明朝以前的历代女子们去模仿和学习,这其中尤以盛唐和前宋的各种裙装最为受到女子们的追捧和喜爱。
此时的大明已不再是明初时期,太祖皇帝制定的冠服制度也早已不再向明初那般的严格,到了大明中期后期,上至文武百官下旨平民百姓,除了不敢僭越以外,在穿衣打扮上基本已经不再遵守了。比如按照原本太祖皇帝制定下来的冠服制度,商人为四民之末,同时也有一
些压制商人炫耀财富的意思,所以太祖便在《大明律》之中对商人的服饰穿戴上作出了严格的限制性规定:商人不得穿着绸缎绫罗,农民可以,但是商人只能穿绢衣、布衣。
当然限制商人穿绫罗绸缎这项制度并非是洪武大帝首创,早在汉朝时期朝廷就有这项规定,洪武大帝不过只是在制定大明的冠服制度之时,以《大明律》的形式再次重申了一遍,即使到了螨清取大明而代之之后,这条律令也同样被螨清在《大清律》当中给沿用了下来。
在明初的洪武、永乐时期,这项规定自然是得到了严格执行的,之后就开始渐渐的有所松动,在实践中朝廷并没有严格执行这项规定,所以到了中后期,商人们可以大大方方的穿着绫罗绸缎出来;随着大明承平日久,自然人们在衣食住行等上面的品质追求便会有所提升的,就如同后世的人们是一样的,这一点古今中外的人们其实并没有什么多大的差别的。
于是各种有违反大明官府制度所规定的衣冠样式的奇装异服便开始渐渐的有所流行,尤其是嘉靖朝之后,编练嘉靖皇帝本身在冠服之上都做了一些改动,对于民间的这些现象,朝廷官府自然也就懒得去管了,反正只要不出现僭越的行为,比如你一个商人公然穿着绫罗绸缎也就算了,还敢穿着朝中官员们才能穿戴的冠服这就是绝对不允许的,若是龙袍、蟒衣那就更是如此了......
所以,文人士子们发起的“衣冠复古”风潮,在大明的朝堂之上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更没有什么官员吃饱了撑的去跳出来反对、写什么文章进行指责的,就这麽任由这股风潮在京师当中流行开来,然后慢慢的再从京师向大明朝的全国各地流行传播。
纵然有那么一两位这样的官员,也都迫于他们自家那位河东狮的淫威而选择了屈服,选择了融入大流。
不过这些更多的都还是只在大明的中、上层阶级之间流行,跟大明最底层的普通百姓没有什么关系的,尤其是那些军户、农户,还有一些靠着卖些苦力挣钱养活自己和一家老小的百姓们来说。
至于原因嘛,也很简单,其一是因为历朝历代处于底层的百姓们在穿衣上并没有多高要求,只要能够穿的暖就可以了;其二劳动人民不像贵族、士大夫、读书人那样平常不用干活、做工什么的,他们是需要重地干活、做工的,对于衣着上自然是怎么简单方便怎么来,怎么结实耐穿怎么来了,而且到目为止他们衣服样式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其三便是他们没银子,经济条件是有限的,想要换新衣服是需要花钱的,而他们手中的银钱来之不易。
当朱由楫得知大明的京师的文人士子们竟然掀起了一股“衣冠复古”的风潮,并且还渐渐有了往京师以外扩散的时候,还是颇有些吃惊的,不过很快便在心里想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
所以,并没有引起他太多的关注,朱由楫只是一句知道了便没有了下文,对于大明朝以前的一些衣冠样式能够在大明重现,他还是乐意看到的,毕竟这也算是华夏的文化传承,自然不应该被忘记的。
何况,这也更加有助于在整个大明全国传播汉家的衣冠礼仪文化,在一定程度上让更多的人知晓汉家的衣冠传承,增加人们对于汉家衣冠的了解和认同,增进与提高百姓们对于汉家衣冠文化的自豪感,让汉家的礼仪文化对百姓们更加的有凝聚力。
若是真的到了有那么一日,当面对螨清入关颁布的剃发易服政策的时候,就凭这些,到时候定然能够掀起比原本的历史上出现的抗清运动还要来的更加声势浩大,也要更加的猛烈和汹涌。
何况,大明之前的各朝代也确实有一些形制的衣冠,那是男的穿着俊逸潇洒,女的穿着明艳清丽,看着就很讨喜的,在大明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能够给人的以不同的气质感觉。
这股“衣冠复古”的流行风尚,从民间也传到了宫中,让宫中的那些嫔妃们也开始穿起了前面各个朝代的裙装。
最重要的一点是,无论男女都有爱美之心,朱由楫自己其实对于大明朝之前的某些形制的服饰也是比较喜欢的,他在后世的时候那也是非常喜爱汉服的,只不过一直没有什么机会接触而已。
现在既然自己重生到了大明朝,在要保证华夏衣冠传承,礼仪文化不被螨清给打断、破坏的同时,身为大明朝的兰陵郡王,自己最喜爱的明制汉服已经穿在了身上,现在有了机会,对于被后世人们称作为:秦制、汉制、魏晋风、隋制、唐制、宋制啥的汉服,自己无论如何自然也是要体验一下的。
所以朱由楫在此之前便让曾富泽领着锦绣绸记的裁缝,按照自己的身高体型对尚书形制的衣服中,他认为比较好看的都各裁剪了一套;而且还吩咐给陈清越,以及她的三个妹妹朱徽妍、朱徽婧、朱徽媞也都裁剪的有女装。
况且,华夏自古便有一个上有所好,下笔效焉的习惯。
朱由楫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喜欢穿着大明朝以前那些个汉人王朝时期的衣冠溜达,他身边的人自然也得要跟着效仿才成了,不为别的,就为了自家主子高兴,能够瞧着顺眼就成。
先是他身边的一众太监宫女们跟着效仿,接着便是被他招揽到了麾下的杨嗣昌、阮大铖、陈子壮等人,再然后便是十王府中的其他人,包括了他的那三位因为四轮马车而忙着数钱的王叔.......本来只是朱由楫闲来无事穿着体验一下的,最后不知道是谁学着将之复原出来还穿到了大街上去,这才在京师逐渐流行开来。
所以,真要是细论起来,朱由楫才是大明”衣冠复古”新风尚的潮流引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