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零章 自在逍遥灵鹫宫
“参见大尊主!”
“不用这些虚礼,都起来吧。”顿了顿,丁一看了看左右空荡荡的大厅,叹道:“偌大一个灵鹫宫,便只有你们了吗?”
两位中年妇人回话道:“回大尊主,在山上的便只有我们这些了,不过那些贼人攻打过来时,我等在他们还没有合围前倒是有几人带着秘籍趁机逃了出去。我等便是死,也绝不会让老尊主的这些东西落在那些贼子手中!”
丁一想到王重阳说的话,心想难道王重阳的北冥心法便是从这里流传出去的?当下又道:“既如此,你们为什么不成那时候离开?”
“我等受尊主再生大恩,哪里能够一走了之?”不只是她一个言辞恳切,随着她话音落下,丁一看见下边的众女脸上都是一副理所当然要捍卫此处的神情、决心!
按道理,这些人根本没见过行云,却又怎会如此尊崇与她?心中疑惑便问了出来。
“我等虽然未曾瞻仰过尊主,但尊主她老人家的事迹却一直是我等所尊崇的。我等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亦或是险些被人卖进勾栏院或者险死还生的,若不是尊主的大恩,我等怕是早就成了一杯黄土,或者任人凌辱的风尘女子了!虽然我等不是尊主带回来的,但是遇上了可怜女子就要出手相救,为此不管是得罪什么势力也无妨这话是尊主说过的。所以算起来,我等能够有今日,万万脱不开尊主的大恩。我等既然受此大恩,重新为人,哪能在此等关头逃开?这宫殿是尊主和虚竹子尊主留下来交与我等看管的,便是死,也不会让那些贼子玷污了此等圣地!”
丁一见她神情肃穆,眼神中一片激动,心中暗忖一声:行云啊行云。你当年看不过去,只要看见就要出手相助那些孤苦可怜的女子。却因此即使你已经不在,她们都没有见过你一面,却早已经心倾与你了呢,这点是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因为你知道这些平日里几乎只是一件玩物、一件衣衫的她们需要的是什么!你能够给予她们希望和新生,让她们宁可牺牲了自己也要护卫这处宫殿!
忽然又想到了当年巫行云控制住了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之人,这股势力如果想要取得什么不俗后易如反掌,却也是轻而易举了。但她从来没有利用这些人去做过什么,索要的大多都是些药材之类的东西。那些为了财富、秘籍争夺不休的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后代,根本无法和你相比?一个在天,一个在地,这些人若是再被我看见,定让他们不得好受!
长叹一声,面对这些身形枯瘦的女子,丁一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当下站起身抱拳行礼道:“多谢诸位了!”
众女心中一惊,急忙退到两旁,在两个妇人带领下就要给丁一跪下,诚惶诚恐的说道:“大尊主何必如此?守卫此处乃是我等本分,而且因此还损失惨重,大尊主没有责怪我等,还救治我们,我等心中惭愧,哪里能值得大尊主道谢一说!”
丁一挥手道:“当得上,这是你们的不屈,所换来的敬仰!没有比你们更当得上这谢谢的人了!”说到这,看了看天色,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了,但对他却没什么关系。想到了这些人饿成了这幅模样,宫内肯定没有食物了,于是说道:“你们寻个地方稍作休息,那些人想来也没胆再上来了,我去弄些食物来!”说完,也不等众女的劝阻,身形一阵模糊已经自窗台飞掠而下。
这里是天山,此处虽然在山顶没有什么野兽。但不远处却是丛林密布,其中自然有各种最天然的食材,现在下山再去采购倒也来得及,不过毕竟山下的人现在早已经睡下,要一个个唤醒了再买东西反而慢了许多,倒不如就地捉些野物回去,明日里我在下山采购食材。
身形在雪地上仿佛一道清风般的飞过,忽然只觉的怀中一动,那睡的正香的小家伙冒出了个头来,闻着清冷的晚风,喜不自禁的“呀呀”乱叫,显然是认出了这里正是它的老家天山!
丁一看着探出头来的小玉,心中一喜道:“不错,有了个熟门熟路的指路人了,小玉给我说说哪里有些大点的猎物?”他知道这小家伙听得懂自己的说话,虽然很是奇怪,但想到对方毕竟是神龙也就不去理会了。
小玉呀呀叫到,小巧的鼻子一耸一耸的,忽然小爪子指着左面直叫唤。丁一眼睛一亮,脚下一点,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脚印,身似闪电已经疾扑而出。穿过了丛林和一座山包,便听见了一阵动静。一个侧旋落在高高的树上,低头望去,惊道:“好家伙,你倒是给我指了个好去处,这东西倒是足够了,而且更好,我弄些药膳正好可以补充她们的体力。”
山脚下是一片空地,此时一只巨大的黑熊正懒懒的依靠着大树摩擦着背上的瘙痒,那微眯起来小眼睛中透出了一股很是舒服的意思。
小家伙呀呀叫唤,直指山下的巨熊。
丁一虽然听不懂它说什么,但是看它如此动静,心中一笑道:“哦?这么激动啊?难道你曾经被它欺负过?”话音刚落,小家伙的动作忽然一顿,但马上就觉得就有些恼羞成怒了,小爪子抓着丁一的衣衫,两只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就盯着丁一直看。
丁一笑了笑道:“收了吧,我不吃你这套,你这套也就能用来骗骗小女孩的糖果了。”说话间,却见山下的巨熊已经警惕的望了过来。他们虽然站在高处,但这巨熊显然很是警惕,一丝细微的动静立刻便引起了它的警觉。
看见了巨熊这般模样,丁一道了声:“果然有些门道。”身体笔直冲出,仿佛弹簧一般的在山坡上一蹦一跳已经到了巨熊的近前。
刚才在山坡上还没觉得怎样,现在到了近前才发现这巨熊真的好生巨大,惊叹一声道:“老兄,看样子你这块头应该这一片的霸主了吧?不过不好意思了,今日却要做了我盘中美餐了,却也不会弱了你的身份,那些女子哪一个不是巾帼豪侠,你应当开心的去了。”
巨熊自然听不懂丁一的话,但是野兽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仿佛没有什么危险的人却偏偏有一种让它畏惧不前的感觉!当下试探着冲丁一吼叫,忽然一愣,却发现很久前的那条会飞在半空的偷吃自己好不容易挖到的蜂蜜的小虫子在这人的身旁趾高气昂的对着自己直叫唤。当下,小巧的眼睛中一丝凶光闪过,对于这个敢于挑战自己霸主地位的小虫子,它可是记忆犹新的啊,巨大的手掌呼啸着便对着小家伙拍去,却是狡猾的留了一个心眼,要看这个面前古怪的生物会怎么应对,如果他也不过如此的话,便杀了做自己的点心,如果厉害的话,我就跑!
这黑熊显然很狡猾,这一掌拍了出来看似是打向了了小家伙。实际上却是到得近前巨大的身子一压,便对着丁一压了下去。
丁一暗暗一笑,这黑熊的心思能够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他。他毕竟是在野外呆了那么长的时间来体悟,看着这黑熊的动作便知道这狡猾的家伙想要阴自己。当下不闪不避,一掌斜斜的轰了上去!
后发先至的一掌和巨熊的爪子对上,没有一丝的声音传出,巨熊手心的肉垫将丁一的掌力尽数接了下来。
而丁一却被直直的轰飞出了三四步才站稳,在小家伙担心的眼神下,笑了笑道:“无妨,只是没想到这家伙的蛮力居然如此巨大,而且还聪明的懂得利用自己的体重压了过来。不过,我没事,它可绝不好受啊。”
仿佛是要印证丁一的话,他的声音才刚落下,那巨熊忽然痛吼一声,巨大的熊掌瞬间爆出了一股血雾。它居然敢硬接丁一的一掌,只是被废了一只熊掌,已经足以证明它的厉害了,若是一般的熊如此一掌下去,内力侵入体内必定会被摧毁心脉而死了。而它却只是熊掌被轰碎,身体却尚还算好。
巨熊惊恐的看着面前这个矮小的生物,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可以如此轻易的打伤自己。虽然心中已经是无比的愤怒,恨不得生吞了这个家伙,但是想到他的厉害,巨熊忽然将身旁的树木对着丁一推到,毫不停留转身便走。它能够称雄这一带,称为一方霸主,自然不是光靠厮杀便可以的,最关键的便是知道打不过就跑的道理!只有活下去,别的什么都是次要的!
丁一侧身闪过树木,见巨熊转身便跑,其速之快更似飞箭。微微一愣,然后笑道:“果然是个狡猾的家伙,不过却也不会让你跑了!”脚下在倒下的大树上一点,身体四周的烟尘瞬间爆开,已经直直的追了上去。
巨熊亡命狂奔,却没有发现自己的头上那恐怖的人已经踩着树枝飞掠而来!等到他感觉到那股气味的时候,却已经不急,丁一一脚踩下点在了它的额头,
巨熊嘶吼一声,巨掌就要拍出忽然只觉的头顶一痛,紧接着双目上翻,巨掌已经举到了半空却无力的垂落了下来。巨大的身体,因为惯性的缘故又往前冲出了几步才摔倒在地。
丁一道:“要是你有了人类的智慧的话,好好利用起这一身本事的话,我要杀你必定不会如此简单!人类自野兽的身上学会了武功,但有了武功的人类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却将你们这些只凭借本能的家伙甩在了身后,当上了这世界的主人,这便是进化!也是武功!”喃喃自语中跳下了巨熊,一把将其托起,道:“真是好分量,这一只便已经足够了!”说话间,却见小玉飞了过来,盯着巨熊依依呀呀直叫唤,神情间似乎很是得意。
丁一也不理会小家伙的搞怪,黑色的树林中是一片的寂静,这里本来就是这巨熊的地盘,也没有别的大型野兽,所以丁一轻松的便带着巨熊返回了山上!
山上的众人见丁一短短时间去而复返,而且还托着如此巨大的一只黑熊。心中惊讶无比,这黑熊光看身段便知道不是好想与的。而且此时正是夜间,各种动物的感觉都比人类要灵敏了许多,他又是怎样抓到的这只巨熊?而且,那巨熊身上跳来跳去的又是什么东西?
丁一将巨熊放下,刚要动手,忽然发现自己手边已经没了兵器,尴尬的比了比,问道:“可有快刀?”
众人一听便知道这是大尊主要杀熊了,当即有一女子点头道:“大尊主,容我去后边厨房取来。”
丁一说道:“我随你同去,正好杀了做菜。”
众女一听,虽然心中都猜到了,但是听他直接说出来感觉还是不一样的。看着丁一重新托起巨熊离开,心中想到:大尊主为了我等不惜下山狩猎照顾我等,我等感激涕零!
丁一自然不知道这些女子心中对自己好感倍增,只是跟着前面的女子去了厨房。也不要她帮忙,道:“你去前面休息吧,我自己来便是,一会弄好了端出来给你们吃。哦,对了,药材还有吗?”
女子一愣,点头道:“有。”
丁一于是报了几样药名,让女子取来。不顾她的阻拦,道:“什么君子远庖厨?我不在乎这些,何况我又不是君子,你出去吧,一会就好,你们耐心等等。”说话间就转过身去肢解巨熊,却没看见缓缓离开的女子眼中含着的感动的泪水。
在这个年代一个身份如此尊贵的男子还肯这般的体贴照顾女子,这怎能不让这些从小受苦的她们心中感动?不敢惊扰到丁一,悄悄的便退了出去。却被自己的姐妹发现了脸上的泪痕,问道:“你怎么了?”
她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有些感动罢了。大尊主,居然跟为我等烧菜……”
“什么?是大尊主亲自下厨吗?他怎能如此?不能为了我等坏了他的名声,不行,老身要将大尊主请出来,这烧饭做菜自然是我等女子来做的,哪能让大尊主做这些粗活。”说完,又怒视女子道:“你也是的,怎么就不拦着?哼,回来才与你计较!”
不过这两位部主自然同样被丁一赶了出去,丁一笑了笑道:“既然你们尊我为尊主,那便听我的话吧,我对于一些烧烤做菜还是有些心得的,你们身体刚刚好转还是先休息吧,日后再弄些拿手菜于我尝尝便是,出去吧,出去吧。”
几个女子无奈的退了出来,对于丁一这个单枪匹马就能够杀退千军又救了他们的英雄,她们心中自然对他是无比的感激。不过那种感激便是凡人对于神明、忠臣对于国君的那种感激之情。不过等到丁一为她们打理食物的时候,这份感情愈加炽烈,或许还未衍生出男女之情,却已经多了一份别样的情愫!
丁一因为逍遥子的关系,对于药理自然很是精通。稍加调配,就用熊胆、熊血加上雪莲弄出了一锅药膳,其中又用熊骨熬制。当然要不是丁一用内力震开骨髓,恐怕这一锅汤怕要熬上一个晚上才有效果。
紧接着用熊肉做了一些比较温和的炖肉,当然四只熊掌,他可是好好的烹制了一番,尤其是其中巨熊的左掌,由于和丁一他对了一掌,其中的肌理早就被震碎了,血液流光后。稍加烧制便成了一道美味,不过这东西刚弄下来,便被嘴馋不已的小家伙缠住了。
丁一自然无所谓,将熊掌放在锅台便道:“你个小东西,倒也知道什么东西好吃!”摸着小家伙的脑袋,取了张小桌子,将菜端了出去。
看见丁一出来了,众女不在说话,默默的就食。品尝着酥软可口的熊肉,多久了?我们已经多久没有吃到这热乎乎的、香喷喷的东西了?
丁一看见有几女吃着吃着便哭了出来,心中一愣但随即看见了她们眼中的神情便明白了,微微一笑转身走了出去,取了一坛美酒,自斟自饮。望着美丽的月亮,徐徐说道:“行云,你的徒子徒孙很不错呢!”
因为菜里面的药性,这些灵鹫宫的女子或多或少都懂得一些医术,没有浪费丁一的好意。全都在吃好后盘膝运功,一边休息一边滋养身体!
一夜无话。
第二天,等到她们醒来的时候,精神显然比昨天好了许多。不过身体损失的营养不是这短短一顿饭就能补回来的,于是丁一教了众女一套拳法,让她们慢慢的练习。动静皆宜才能够将身体吃下去的营养成分尽快的吸收掉,而他却再次下山,不仅要处理一路的尸体,却还要下山采购下粮食回来。
日子就这样在平淡中一日日的过去,众女因为丁一的关系恢复得很是迅速,原本的骷髅模样不在,山上虽然只有她们二十一个女子,却依然是莺莺燕燕一片,毕竟宫中尚有驻容丹,让她们服下后不仅可以加快身体的恢复,还能够让她们可以恢复成年轻靓丽的模样,这也算是他小小的一个谢礼和歉意吧。
这一日!
丁一正在山上琢磨阵法,却听见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扭头看去却见是钧天部的领队走上前来恭敬的说道:“禀大尊主,那些秘籍属下等已经找到,不过……”
丁一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有一些秘籍已经遗失,而且现场更是有打斗的痕迹,似乎……”看了看丁一,见他似乎并没有生气的模样,于是又道:“似乎是护送秘籍出去的人中有了叛徒,现场的模样虽然将大半秘籍保护了下来,但其中最重要的北冥神功心法还有八荒**唯我独尊功却已经不见!”
丁一闻言一愣,想到了王重阳当日所说自己捡到的是残缺的北冥心法,当日还有些奇怪,现在这两相结合起来却是连在了一起。看着前面不远处恭敬的站在那的女子,挥手道:“不是让你们不用如此多礼的吗?你没看见我刚写下得字吗?”顿了顿又道:“那些秘籍的话,依然放在后山吧,过些时日我去布置个阵法便足矣了。日后你等只要内力足够,境界到了便自去挑选学习好了,不用再向谁请示,这灵鹫宫若是没有你们,怕是早就成了废墟了。”
“属下……属下……”惊讶中抬头看着丁一身后那硕大的“道”字,还有两侧,左有“逍遥”,右边“自在”相对而立,正是丁一今日早上起来写下的。
将众女又唤了过来道:“这灵鹫宫今**主的话,你们自己挑选。想做什么便去做好了,记住这几个字,‘自在逍遥’便是灵鹫宫之意,你们只要开心的过好每一天便足矣了。想要下山便下山,不过切不能用自己的武功为恶!”
众女心中一凛,前面还好,但最后一句话却是丁一结合了自己的气势而发,只让众女为之心惊。那钧天部的领队,忽然想到了什么急道:“难道大尊主要离开我们了吗?”
丁一道:“不用如此,我又不是不回来。何况你们有事也能在江湖上找到我,我在无锡有个家,这里的话却也是我另外一个家,我自然会经常回来看看的。你们也可以下山啊,或到江湖中到处走走,或者去我那庄子都可以啊,只是需小心江湖上的那些贪淫好色之徒啊,你们可都是一个个漂亮姑娘啊!”
打趣的说话方法将众女心中的离别之情化解了大半,众女随即想到如果真的这样的话的确是不要紧的啊,自己可以随时下山去见见大尊主呢!而且大尊主也不是不会来啊,这里也是他的家那,他居然说这里是他的家呢!我怎么忽然就心跳的好快啊……
第二七一章 东海桃花岛(上)
“墨痕乘醉洒桃花,石上斑玟烂若霞。浪说武陵春色好,不曾来此泛仙槎……”晴朗的声音,伴随着海风轻拂、鸥鸟欢唱,却道尽了这小岛的美丽。
“师傅,你找我来就是给你带路?”豪迈的声音却听上去仿佛中气不足的模样。
丁一笑了笑道:“我都说了,我想要找你问问路来这里看看。你却说要跟着我来,还有,你看看你都一把年纪了,能不能不要叫我师傅了?什么样吧,叫我老大吧,或者大哥吧!”
洪七公苦笑一声,看着一脸笑意的丁一,心道:师傅变化好大,若不是模样未变,我几乎都要认不出来了!现在的师傅看上去就像个平凡的路人一般,又有谁能够想到他是个绝顶高手呢?应该就是师傅说的这些年在大街小巷中,做一个普通人悟出的那份境界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可以到师傅那种境界!
“咦,这里居然还有阵法?”丁一喃喃说道,看着眼前红彤彤的桃花林,脚下一步踩出瞬间便仿佛置身于花海中一般,莫说东南西北了,便是连身后的洪七公却也看不见了!
不过他毕竟也是阵法宗师,这阵法并没有设置杀阵,脚下按照卦位走出几步,几步间便已经退了出来。一出来便听见洪七公担心的声音:“师傅,你没事吧?”
丁一笑了笑道:“这黄药师有一手。”说完看着洪七公道:“咳,这阵法你就学不会,不然的话,现在你就可以自己进去了!”
洪七公闻言老脸一红道:“这个……这个东西烦人啊!”
丁一呵呵一笑道:“我去找你的时候,看你处理事情果断刚直,怎么到了我这就变成了这幅模样?不要在意身份,一个身份而已,你心里尊敬我便足矣了。恢复你的本性,不要去刻意的为谁改变,这样不好!”
洪七公一愣,丁一说的话在旁人耳中没什么。但是听在他的耳中却是一惊,但紧接着便醒悟了过来,爽朗一笑道:“多谢师父指点!”说完,看了看前方道:“师傅,我们进去吧?”
虽然他依然叫自己师傅,而且神情同样很是恭敬,但丁一却听出来了他已经变了,微微一笑点头道:“不错!”
洪七公也是微微一笑,刚才的一瞬间他想的很多,却是已经想通了,他本就是豪爽的性子,这时候恢复本性随着丁一走进了桃花阵,只觉这些桃树仿佛会移形换影一般。不过在行云山庄的时候,他自然也见过阵法,所以虽然不懂怎么破解,却也不会慌了手脚。亦步亦趋的跟着丁一,每一步踩下都是丁一刚才落脚的地方,绝无半点差错!
这样的走下去,没多久便听见了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这人应当离得还远,但声音传来却清晰无比。应该就是黄药师了,“哪位朋友破了黄某的桃花阵?”
丁一闻言,吐气开声道:“自然是朋友!”脚下一步踩出,正中乾位,心道一声:好极了!身形一动,便飞掠而出,半空中一个灵巧地转身落在了远处的一块石台上,看见那黄药师正站在不远处遥遥相望!
洪七公依样画葫芦也跳了出来,半空中吸气吐气身形飘然落下,仿佛一朵棉絮一般不曾弹起半点灰尘。
黄药师阴沉着脸走了过来,道:“原来是二位,敢问来黄某的桃花岛有何要事?”
却正在这时候,一声大喊自桃花阵外传来:“黄老邪,你个不要脸的家伙,快把九阴真经还给我……”声音在岛上回荡不息,原本就脸色不渝的黄药师此时更是面布寒霜,但心想这事情也的确是自己做的过分了,不过自己的夫人因为两个逆徒的离开,现在已经伤了身子,眼见就要殒命,你现在来了我便让你为我夫人赔命吧!
丁一疑惑的看了看黄药师,从他的脸上显然看出他已经极为的愤怒,心中暗想:不应该啊,当初在华山上见他还很是潇洒清雅,即使他性格在古怪,怎么见了自己二人会是这般模样?而这《九阴真经》又是怎么回事?
正疑惑间,忽然一个老者冲了出来道:“药师,你快来,衡儿她……她……”
黄药师本来正要冲出的身形忽然顿住,双目中闪现过一丝不信和悲愤,不在说什么,身形如电便往后堂射去。
丁一心中疑惑,问道:“老丈,到底何事?”
老者正是冯和,此时他老泪纵横喃喃说道:“小姐她……她不行了,就要走了,少爷他……”
丁一心中一凛,立刻明白了黄药师为什么会是这幅模样。当下便往黄药师离去的地方冲去,他自负医术还算可以,如果能够帮上忙自然要帮!
老者不知道丁一几人到底是谁,有心阻拦却发现等他伸手出声的时候,面前的壮汉已经消失了,只有那面色红润的乞丐还站在那边。跟随黄药师这段时日,他也见过了不少的高手,心中一凛知道刚才瞬间冲过自己的必定是绝顶高手。只有这种人才能让他根本不及阻拦,心中担心他伤害自己的少爷和小姐,大叫一声便往后追去。
洪七公皱眉想了想,不远处的声响越来越大,显然对方已经冲进了桃花林。不过没多久,声音似乎变得虚无了起来,这人如果通晓阵法的话现在应当已经出来了。而不会被困在其中,那这个向黄药师来要九阴真经的人又是谁呢?心中疑惑,有心去询问一番,但他自己却又无法进阵后又破阵而出,当下想了想也往院中走去。那个声音虽然此时听上去已经虚无缥缈,但他可以听得出来对方中气十足,只是被阵法所迷罢了,而且就凭对方能够将声音传遍岛上,便知道此人内力不俗,所以暂时应当不会有事。
而等到循着几人的踪迹走进了一处小竹楼后,入目望去却见那老者站在一旁,脸上急切的神情一望便知。洪七公绕过他望了进去,却见那自视甚高的黄药师此时正满脸焦急的在不远处来回踱步。
洪七公一愣,随即想到定是师傅在里面为他的夫人治病。但是想到当年在华山的时候,黄药师拿出的“九华玉露丸”就是上等的丹药。由此可见这黄药师必定也是精通医术之人,可是刚才他的模样分明是自己都无法医治。那这样说来,师傅进去医治的话,会不会损耗过度?
心中担心,正想要进去观望一下,却被黄药师一把挡住道:“你要做何?”
洪七公见其双眼通红,脸上一片担忧,心中暗想:这个一直风度翩翩的男子,居然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言语间不自禁的便客气了许多,开口道:“黄岛主,我进去看看我师傅!”
黄药师不管不顾依然挡住了他,冰冷的说道:“不行,里面是内室,你还是不要进去了。”
洪七公还想说什么,但是看黄药师一脸的坚决,想了想便没有在坚持,找了张座位坐了下来,双目却直直的盯着卧室里面。
而黄药师却比洪七公更加的紧张,两只耳朵几乎就想要伸长了一般去听里面的动静。双眼时不时的就会往里面瞟一下,来回的踱步几乎要将这一片平地犁出一条浅沟来了!
时间就在这三人的急切等待中缓慢而不停的流转了过去。
直到夜色降临,三人才发现居然已经到了晚上了!
黄药师此时已经等的急不可耐了,来回的急速走动,忽然狠狠的一点头就要往里面走,自己的夫人到底如何了,他终究要去看一下!
却忽然发现迎面便是一个人影走来,他收势不住险些撞到了他,可见他心中的担心已经让他居然会有如此失态的一幕。
这走出来的自然是丁一,看着黄药师这般模样,笑了笑,有情之人总是可爱的,本想要逗逗的话也压了回去,说道:“去看看你夫人吧,已经没事了……”话未说完,还没来得及教训黄药师,让她不要让那女子过分的操劳,却发现黄药师已经风也似从自己身边刮过,话在口边苦笑一声,不再和他说什么。
扭头却见洪七公走了过来,眼神中是一片担心,当即笑道:“我没事,黄药师的夫人只是刚刚生育过后没有好好的休息,就不知道因为什么而操劳过度损耗心神。我只需为她好好的调理一番就好了,自然不会有事!”说到这,忽然又听见了那叫喊声,心中疑惑道:“走,我们出去看看这人到底是谁,又缘何会来找黄药师!”
洪七公点点头,要是他也懂阵法的话早就上去询问了,毕竟这《九阴真经》可是险些弄得江湖大乱的神功秘籍,导致他们华山论剑,现在突然被人提及自然会心生疑惑!
丁一走在前面入了桃花林中走了几步忽然惊疑一声。
身后的洪七公便问道:“怎么了?”
丁一笑了笑道:“这家伙倒是个火爆脾气,见这阵法自己走不出来,又想用轻功又想要毁掉这些桃树,现在一身力气恐怕耗掉了大半了吧!”说着话指着远处的动静给洪七公看。
洪七公顺着丁一的指点望去,却见不远处桃树颤抖,紧接着便是一棵桃树被打断。暗自笑了一声:要是自己被困在阵法中,想来也会如此做吧!这奇门遁甲,还真是神妙啊!这人的掌法内力显然不错,居然还是被困在了其中,这要是等他耗光了气力,便是进来个三流的人物也能轻松的拿下他了!只可惜,这功夫不适合自己,不然倒真想学一下!
“呼……呼……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怎么走来走去都走不出去?”渐渐的走近了,能听见这人的喘息的声音了,看样子他的体力的确消耗了不少。
但更让人惊讶的是,绕到前面才发现这人居然是那王重阳的师弟,叫做周伯通的男子!他为什么会来找黄药师的麻烦?
对于这个心直口快的男子丁一并不讨厌,于是问道:“你怎会来此?”
周伯通正靠着树干休息,忽然听见左侧声音传来当即被吓了一跳,转身看见居然是丁一和洪七公,稍微一愣说道:“难道这里不是桃花岛吗?怎么到了老乞丐这里来了?”
洪七公笑了笑道:“这里的确是桃花岛,不过老叫化怎么会在此,似乎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吧?”
周伯通一愣,当即说道:“不错,我可是来找黄老邪算账的!黄老邪呢?黄老邪给我死出来,你个不要脸的骗子……”
丁一道:“黄药师到底做了什么?你如此生气,还口口声声说问他要九阴真经?”
周伯通看了看丁一,这人到底是谁他的师兄不曾他和细说,所以他也无从知晓。但是想到自己师兄对这个壮汉的尊敬,又想到江湖中洪七公的正直名声,于是说道:“那黄老邪用计骗了我的九阴真经,这经书是我师兄叫给我让我藏起来的。不过……不过……”
说到这忽然扭捏了起来,不过没等丁一二人询问,他又继续说道:“反正就是我上了黄老邪得当,他那个老婆把九阴真经给背了下来,骗我烧去了经书,我后来才想明白,自然要过来问他要回!”
丁一闻言一愣,又道:“你且将事情细细说来我听!”
周伯通生性天真,既然选择相信了丁一和洪七公就不会再有任何的隐瞒,当下从自己师兄假死逼退欧阳锋,然后临终将九阴真经托付自己。自己又是如何将上部经书埋藏起来,正要找下部经书的时候遇上了黄药师夫妇,又是怎么样因为跟黄药师打赌被他设下的圈套骗去了九阴真经,而黄药师的夫人又是怎样的聪明,仅仅看了一遍就已经全部记了下来,弄得他以为经书是假的,将经书烧去!本以为这事情也就罢了,谁知道没过几年,江湖上忽然出现了一个什么“黑风双煞”所用的居然是九阴真经里面的武功。但自己埋藏经书的地方,还好好的在那,他这才知道自己被骗了,想到定是黄药师的夫人看了两遍经书就已经全部背了下来,后来默写出来却让那“黑风双煞”偷了去了!
听他说完,丁一心中暗道:这黄药师气度非凡,神似师傅,当不会是这等人物吧?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人如果真的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骗的秘籍,自己却不屑在于他结交了,但不管怎么说,这事情不能光听一面之词,还要去问问当事人!
“周伯通,你跟我走,事情到底如何,我们去问一下再说。”
周伯通相信两人,于是点头道:“好!”
领着周伯通走了出来后,却见那老者正在阵前等着,看见了自己急忙迎上前来道:“多谢大侠救小姐性命,老丈我在此叩谢了。”说着就要给丁一跪下,丁一自然不会让他如此多礼,一把托起道:“黄药师呢?”
冯和没有听出丁一的语气变化道:“少爷正在屋内,我去请他出来。”
没一会,黄药师便走了出来,此时那英俊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看见丁一先是行了一礼道:“多谢阁下救内子性命,黄某感激不尽!”
丁一点头道:“这些事情无妨,我有事情要问你。”说完,看了看左右,不远处正有座亭子,于是道:“我们去那里说吧。”
黄药师比冯和自然要精明许多,已经听出来丁一的语气很是淡漠,心中疑惑又看见了周伯通和他们站在一起正怒视着自己,脑中立刻便想到了前因后果,心道:若是内子走了,你周伯通现在过来便是找死。不过既然内子被他救了,那便去听听吧。当初戏耍与他,却想不到他居然想了这么久才想到了,不过经书已经被那两个逆徒偷走,现在的那本险些害了内子性命的经书却不能还给你了!
到了凉亭,丁一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便道:“黄岛主,那本九阴真经可否给我一看?”
黄药师本来心中对丁一很是很有好感的,毕竟他是自己师傅的好友,刚刚又救了自己的夫人,但此时听他说话语气,心中的骄傲却让他很是不想理会。却想到了夫人性命终究还是欠了他恩惠,于是道:“等着!”
丁一不说话,也拦下了喋喋不休的周伯通,看着骄傲的转身离开的黄药师,这等骄傲之人会弄出这些事情来吗?似乎不太可能吧?
不一会,黄药师拿着一本书册走来,将书放在桌上,挡住了周伯通想要抢夺的手,说道:“原先那本已经被我两个逆徒偷走,这本是我内子因我心中不忿特意再次默写出来的,想来毕竟有些时日,其中必定会有错误。看看尚可,却不可修炼!”虽然很不满丁一几人,但心中的骄傲还是让他坦然而言。
丁一点点头,接过了书册,在周伯通的叫嚷声中,翻阅了开来,这一看便看到了天明。其中黄药师几次三番的离去,显然很是担心刚刚治愈的夫人。丁一心道:如此有情有义,还有着这等骄傲之人想来不会做那等下作之事,或许我可以试探一下!
看见黄药师走了过来,丁一眼中精光闪过,手中秘籍一放,借着一按之力已经仿佛一只灵敏的豹子扑向了黄药师,身在半空那声音才堪堪传来:“看招!”
黄药师自然没有想到丁一会在这个时候攻击他,不过他虽惊不乱,脚下一分一招分云见日接连挡开了丁一招式,正想说话,却见丁一得势不饶人的步步紧逼!当下冷哼一声:道我怕你不成?于是不再留手,双手窥准来势插入其间,一招劈空掌轰向丁一的胸口,身形一侧剑指直刺,落英神剑瞬间施展出来缠上了丁一精妙的掌法。
两人都是一句话未说,却是越打越快,这番变故直将亭子中的洪七公和周伯通惊住了。他们两人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人为什么会忽然的就打了起来,看这模样似乎是要拼个你死我活一般!当即就想要出手阻拦,但两人出招迅捷无比,身形如电似幻,他们虽然能够插进手,却无法保证自己能够安然无恙,一时之间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
现在好多的黄黑啊,特地写这章来写一下我心中的那骄傲的黄药师。
金老的书中写黄药师拿到经书有一段时间后才被偷走的,按照黄药师这种奇才,这段时间已经足够他翻阅数遍,知晓其中的一些武功了吧?但是他会吗?不会!一点都不会,这说明他或许看过,但绝没有动过学习的念头!
书中后面还有些黄药师的想法是写出一本绝不差与《九阴真经》的秘籍来,所以这里我就是这样来写一个我心中的黄药师来!
第二七二章 东海桃花岛(中)
不过丁一自然不是想要生死对决,他出手是有原因的,两人越打越快,短短时间便是百招已过
“你……你要做什么?”听见动静从屋内冲出来冯和看见了这原本应当是自己小姐的救命恩人的壮汉居然和自己的少爷动上了手!而且少见的对方居然压着自己的少爷再打。他心中却是十分的疑惑,想要阻止,但是他连两人的动静都无法清晰的看清又怎么阻止?只能,不甘的大叫着,想要引起打斗中的两人的注意了,以此找到机会分开二人!
丁一游斗中尚有闲心看了这老者一眼,见其一脸的担心微微一笑,想要试探的已经试探出来了,当下窥准黄药师的掌力,窥破虚实一掌印出和他互换一招,只听一声“波”的响动,两人瞬间便分了开来。
黄药师吐出一口浊气,两人虽然交手数百回合,但因为两人身法出招极快,所以仅仅只是短短的一会罢了。此时他双目中冷冷的盯着丁一道:“阁下武艺高超,黄某佩服,但黄某这桃花岛却也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即使丁一是他师傅的好友,即使刚才的交手实际上他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实力远胜自己,但是他却绝不会有半分的畏惧!
丁一笑了笑退后两步,抱拳道:“对不住了。”说完,比了比周伯通道:“他,黄岛主应该认识吧?”
黄药师不说话,但脸上的神情很显然便是再说:认识又如何?
丁一又从桌上拿了九阴真经道:“这本功夫果然算得上是天下无双,道家宝典!但是其中错误很多,想来应该是令夫人经过了这几年有些忘记了,所以虽然记得大概,却还是错了许多。”说完看众人看向自己,又说道:“我原先想要帮助黄岛主医治令夫人之时,看见岛主医术无双,显然不可能看不出令夫人不适合好费心思来默写秘籍,你又如此深爱夫人,应当是她私下所为让你都未曾注意吧。应该是秘籍被自己的徒弟偷走,心神震动所以没有留心,导致令夫人耗尽心血才注意到,可是如此?”
黄药师听他所言仿佛亲眼所见一般,心中暗道:这丁一居然还有如此细腻的心思,当真不可小觑。难怪会被恩师引为知己,名动江湖百年之久!而他听见丁一侃侃而谈,虽然心中尚有不忿,但聪明如他已经猜到了丁一的意思,虽然不想接受他的好意,但事到如今却又欠了他恩情了,于是淡淡的说道:“便是如此又如何?”
丁一听出黄药师虽然语气依然淡漠,但显然已经没有刚才那副敌意了,心思一转立刻便知道他已经猜到自己要做什么了。除此之外,是不会突然打消敌意的,心中暗道:真是好聪明,倒真是好像啊。
将九阴真经递给黄药师,黄药师一愣,伸手接过,却见那周伯通忽然叫道:“原来你和他是一伙的吗?”
丁一笑了笑道:“你且听我说来。”
周伯通哼了声道:“又想要骗我?我不会再上当了!”
丁一道:“刚才我和黄岛主动手,你看如何?”
周伯通不知道丁一为什么这么问,想了想刚才两人交手的情况,实话实说道:“看上去不像是编好了来骗我的,这黄老邪虽然骗了我,但想来以他的性子却绝不会为了我和你弄出这么一出戏来的。”
这周伯通一直有些傻傻的,众人都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纷纷心想:这周伯通,看样子并不是傻笨,而是不屑利用这些聪明。用他师兄的话来说,他就是一个武痴,一个将武功和玩耍融入到了一起的大孩子。那时候休息的时候听他说起还觉得怎样,现在想来却道是不差!
黄药师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见他脸上依然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憨样,哼了一声道:“算你识相!”
“识相?我识相?哼,黄老邪,你不要以为能够推脱掉骗我九阴真经这回事!”
黄药师苦笑一声,自己怎么和他去一般见识了?当下不再说话,却去听丁一怎么说。
“我刚才忽然出手,想来黄岛主事先没有料到的,这当机立断下的反应,自然是要应付我这个敌人。我招招紧逼,要取他性命。黄岛主自然是不会让我得逞,这般之下我两人便是越打越快,越快越烈。”丁一没有理会周伯通的话,徐徐说道。
几人点头,刚才的情况的确是这样。丁一忽然出手,而且尽是杀招,黄药师措手不及之下自然也使出了浑身解数来抵挡!
丁一见几人点头,笑了笑又道:“如此情况之下,如果有了绝世武功你说会不会施展出来?”他这话是对着周伯通说的。
周伯通并不是傻瓜,只是好武成痴、赤子之心让他心胸开阔的同时,自然也不会有一般人的那些计较,所以才会被黄药师夫妇一骗就是几年,一直等到江湖上黑风双煞携着九阴,他才知道自己被骗了!但是丁一的话已经说到了这般地步,他自然想明白了刚才丁一为什么要忽然出手的原因,将前后联系起来想了一下,如果这不是假的话,那就是……
“黄老邪,你真的没看过九阴真经?那你从我手中骗去作甚?”周伯通虽然想明白了,但却更多了一个疑惑,这等神功秘籍居然还有人不在乎?拿在手中那么长时间就不修炼一下?黄老邪虽然性格不怎么样,但是他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文韬武略、样样有门,诗词歌赋、书画琴棋、八卦算数、无有不成,医卜星象、阴阳五行、奇门遁甲、皆在胸中,农田水利、商经兵法、柴米油盐、无所不能!这样的他,仅仅只需多看几眼立刻就能将九阴真经中的一些招式、心法记在心中,这数年来多加磨练武艺必定可以更上层楼,但招式间就必会有九阴的痕迹!但很显然,这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丁一,武艺奇高,居然压了黄老邪一头,这样的情况下,这丁一也没有试探出黄老邪会什么九阴的功夫,这黄老邪真的是邪的可以了,如此秘籍居然当真就不看一眼!
黄药师冷哼一声,道:“论剑之时既然真经已经是王重阳拿去了,我黄某自然不会再去贪图。虽然设计从你手中骗去了经书,却仅仅是因为此书是我想要的!但天下人都想要学这上面的武功,我黄某却偏偏不服,等我日后创出了功法自然要和这黄裳比较一番!”
清冷的话音,孤傲的气质,让众人心中只能说他这个“东邪”真的是名不虚传!得了秘籍居然因为心中不甘,想要自创出更胜九阴真经的武功出来,不说这有否可能,单是这份心思便值得敬佩!
丁一面色一肃给黄药师行了一礼道:“刚才多有得罪了!”
黄药师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丁一尴尬的笑了笑,却也不生气,道:“既然主人家走了,还是被我气走的,想来不会在招待我们了,要不我们自给自足?”
洪七公畅然一笑道:“如此甚好。”
周伯通本来正要追上去问黄药师拿回经书,他可不管这经书到底是上一本完整的还是下一本不全的。他听了他师兄的话,又不会去修炼,自然就不会在意这经书修炼起来会不会有问题。他心中想的不过是想要完成师兄的遗愿,将这九阴真经找个地方埋藏起来!不过因为刚才黄药师转身走的时候,他被黄药师自负的话惊了一下,在想追上去,却见黄药师已经进了竹楼,心中想道:不要紧,反正我现在在岛上,明日里过来问他拿也是可以的。
扭头看向丁一和洪七公正要离开,急急叫唤道:“老叫化,那大块头,等等我。”话音刚落又道:“要不我们玩个游戏吧?看谁抓的猎物大?”
丁一看了看笑的如同孩童一般的周伯通,心中忽然明白他怎么会被打弹珠这件事情给黄药师设计的了。这份赤子之心有些太过了吧?这人心中似乎除了武功和玩耍,别的都可以放在一旁,当真是怎么说好呢?顽童心性啊!
洪七公道:“你要比?这岛上还有什么大的猎物?有大的话早让黄老邪给杀了,却不会留着。”
周伯通摸着脑袋想了想,道:“那我们这样比!”说完双手撑地,倒立而行说道:“我们这样走,用手走路,用脚抓猎物,看谁先抓到,怎么样?我这个办法好吧?哈哈。”
洪七公笑着摇头道:“你多大年纪了,怎么还是如此顽童心性?”
周伯通不理会这些,只是往前面冲了出去道:“我开始了啊,你来追我吧!”笑声中,双手撑地飞也似的冲向了远处,刚才在亭子上他看见那里并不是桃花林,想来应该有野兽,而不会有这古怪的桃树阵。
洪七公看他冲了出去,摇头苦笑,若不是今日相见还真不知道这江湖上会有这等武功高超但性子却似孩童的人。扭头看向丁一道:“师傅,我们也过去?”
丁一点头道:“看来刚才我不说一声就试探将那黄岛主得罪狠了,先让他消消气吧!”说到这走出几步,忽然又道:“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叫花鸡了,现在可还是这般?”
洪七公老脸一红,笑道:“师傅还记得啊?”
丁一道:“恩,记得,尤其是每次总喜欢先吃鸡屁股!”
洪七公爽朗一笑,道:“那是因为好吃啊!”
丁一笑道:“你要吃就给你,我去吃大腿和翅膀!”
洪七公看着丁一,心道:师傅真的变了不少,这要是以前一定不会这样说的。不过心中却觉得这样的他才是真正的他,于是笑道:“那好,算上那周伯通,就撕做三份,鸡屁股给我!”
“啊呀……”
忽然一声惊叫,显然是周伯通的声音,两人同时一惊,以为他因为在桃花阵中耗费了不少体力所以被野兽所伤了,当即便加快速度冲了过去。
但掠过几棵大树,却见周伯通站在一处空地上,在他身边是几个跪倒在地的年轻人,但是这几个人似乎已经跪了几天了,一眼看上去就能知道他们已经几位的虚弱了!当下心中很是好奇,这几个人到底是谁?
洪七公走上前,却听周伯通道:“你怎么不理我呢?我说你这样跪着有意思吗?你们是不是在比赛?要不我也来参加吧?好不好?”
当即不去理他,正要询问这几人忽然发现他们的脚上都有着伤,似乎是刚刚被人打断了一般,但又没有好好的处理,此时跪着远处还看不出。来到近处却立刻便能瞧出这姿势的古怪,惊道:“你们的腿怎么了?看你们的模样,应该是桃花岛的人士吧?却为何在此长跪?”
其中一人看了眼洪七公,看到一身乞丐的装扮然后探出的右手更是缺了一根食指,当即惊道:“九指神丐?你是北丐洪七公?”
洪七公点点头,正要借机询问,却又听他急道:“不好,小师弟快去禀报师傅,我等拦住此人!”说完,双掌在地上一拍,便冲了起来,在胸前一阵晃动一招兰花拂穴手便要去拿洪七公的双腿。
他原本就跪在地上,这样的一冲更是无比的迅速,便是洪七公也没有想到这人会忽然攻向自己。
但是他毕竟经验老到,脚下猛地一顿便跳了起来,往后跃出三四丈皱眉道:“兰花拂穴手?你们是黄老邪的徒弟?”
这人不说话,随着他的冲出,边上的两人立刻也扑了过来,又有一人起身跳跃而去,看那模样似乎是断了一条腿,但却丝毫不影响他的速度,身形一扭一弹不一会便冲近了小楼,叫道:“师傅,大对头来了,您老小心!”
丁一和洪七公哭笑不得,现在可以确定这几人是黄药师的徒弟了,却不知道又是因为什么居然会被断了腿跪在这边。这里的三人可都是双腿齐断,只有去报讯的一人断了一条腿,如果是责罚的话这黄药师也未免过于心狠了吧?
这个时候,原本在五中正端着碗米粥喂妻子的黄药师听见了自己小徒弟的喊声,眉头一皱,立刻便知道定是他们遇见了洪七公等人。想到了自己和洪七公在华山上的比武,所以会这样说。这几个家伙,我打断了他们的腿,将他们逐出了师门居然还对自己如此的忠心?他们已经跪了好几天了吧?又被打断了腿,现在是冯默风前来,那其他人必定已经和洪七公等人交上了手,想要为自己拖住对手!
心中暗恨自己不该将陈玄风和梅超风的怨气还有自己夫人为了自己险些丧命的怨气尽数置于他们的身上!当下叹了口气,道:“阿衡,你先休息下,为夫马上回来!”
冯蘅微笑着点点头,目送着自己的夫君走了出去。心中却对自己能够活下来感到开心不已,能够和一个如此温柔对待自己,又是全心爱着自己的夫君在一起得感觉真好,感谢那位大侠救了自己,让我还可以看见、听见、摸得着药师的样子、声音和脸庞。
“师傅……”冯默风不敢擅入竹楼,正在着急的时候,却见自己的师傅已经走了出来,那双眼睛瞟了过来道:“大呼小叫作甚?我便是这样教的你们吗?”
说完不去理会他,脚下在地上轻轻一点,已经飞掠而出,接连几个纵跃已经来到了演武场,看见周伯通在和自己的徒弟交手,虽然看出了他并没有用上真功夫。但是看着自己的徒弟半跪着强自抵挡,冷哼一声道:“周伯通,你作何?”话音落下却是已经冲了出去,抬手便是一招劈空掌,掌风凌厉呼啸着扑向了周伯通!
周伯通本来抢下了洪七公的打斗,正和这几人玩的开心,却忽然听见黄药师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便是一股雄浑的掌力袭至。他虽然打不过黄药师,但相差无几,所以并不慌乱,招式一变用了柔力扫开了这几人,右掌递出接了黄药师的这一掌。而且并不后退,反而笑道:“黄老邪,你来得正好,我却要好好的教训你,你这个几个徒弟很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们!”说话间便已经和黄药师换了十来招。
黄药师恨他打自己的徒弟,出手毫不留情,五十多招一过已经占据了上风,将周伯通逼到了一旁。
周伯通教导:“啊呀,好厉害……”说话间,眼珠子一转,瞧到了边上的丁一和洪七公,嘿嘿一笑便借着黄药师的一招掌力扑向了丁一道:“黄老邪,我打不过你,我让打得过你的人来和你打!”
黄药师见他逃到了丁一身后,便收手而立,冷哼一声道:“这桃花岛上不欢迎你,周伯通你给我滚出去!”
周伯通自丁一的背后探出脸来冲着黄药师做了个鬼脸,笑道:“你让我出去?我偏不出去,我就要学你黄老邪,别人说什么我就偏不做什么,哈哈,你求我啊,你求求我,我就离开!”说完,忽然一愣,急道:“不对,就算你求了我,你还要把那九阴真经给我,我才能离开,哈哈黄老邪,你来啊,来抓我啊……”
黄药师冷哼一声,暗忖道:我怎么和这家伙斗气了,这人顽童心性却是不用去理会。想到这却又看见自己的徒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几日来的不饮不食让他们已经极其憔悴,若不是根基不错现在怕已经病倒了吧。还有那双腿!居然未曾动过一点,我只是打断了而已,你们为什么不自己接起来?真是群傻徒弟啊!
他心中自然知道这些徒弟因为心中对自己的尊敬,让他们根本不会去医治双脚。又看见瘸着腿蹦跳过来的冯默风,闭上双目道:“一群没出息的混蛋,这么多人都打不赢这个老顽童,全给我回屋去好好的反省反省!”
虽然已经后悔了自己的迁怒,但因为自身的性格,他绝不会表现出来。只是用喝骂的方法,将这几个已经可以不算他徒弟的弟子赶了回去。
其中的三弟子曲灵风原本因为黄药师的责骂正自伤心,只觉的自己丢了师傅的脸面。却又忽然醒悟过来。师傅是叫自己回去,没有再次的说要赶我们出岛,难道是?心中的惊讶在他的脸上立刻便呈现了出来。
黄药师眯缝着双眼自然瞧见了,怒道:“还不快给我滚回屋去。”说完,又从怀里逃出了两瓶丹药道:“一群人围攻一人还受了伤,给我好好的回去医治,不治好不要给我出来!”
曲灵风本能的接过,低头看去却是一瓶“九华玉露丸”和一瓶“正骨续筋膏”当下心中在无怀疑,带着哭音对着黄药师磕头道:“谢谢师傅,谢谢师傅……”
黄药师心中一颤,但脸上却是寒霜遍布怒道:“还不给我滚,在此丢人现眼!”说完对着周伯通道:“周伯通,你伤了我弟子这事日后自然在找你算账!”
周伯通道:“我根本就没有伤他们……”却话未说完,就被黄药师打断了:“丁兄,七公,里面请!”
周伯通怒道:“黄老邪,你看着我说话!”
黄药师却是根本不理他,自顾自地走在前面,对着走过来的冯和道:“去弄些吃食来,再拿几坛美酒。”
冯和点头离去,心中却是老怀安慰:少爷的这几个弟子终于重新回来了。小姐也没事了,呵呵,当真值得庆祝啊!
领着丁一二人到了客厅,也不在意跟进来的周伯通,道:“七公,华山一别后也有数年了,却这些时候怎不来瞧瞧,又去了何处?”原本的他是不会如此多话问事的,但此时心中感慨良多,妻子的病愈,徒弟的忠心便是他也总是有些失常了。
洪七公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些,笑了笑道:“原本早想过来黄兄仙境般的桃花岛了,不过这几年去了趟北方,倒是和我师父一起救下了一些抗金的义士,好好的打击了一番金国的嚣张气焰,等到回到了中原才来你这里,才发现却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
第二七三章 东海桃花岛(下)
“黄老邪,你这菜味道不错啊,是你自己弄得吗?”周伯通吃着碟子中一盘腌菜,笑嘻嘻的说道。
黄药师对这个痞赖的家伙也没有办法,不去理会他,对着洪七公道:“北方可有什么变动?”他虽然愤世嫉俗,但心中对于一直在抵抗金兵的那些义士也是由衷的敬佩的,此时听见了洪七公说起便禁不住开口问道。
洪七公吃了一口小菜,喝了一口美酒先是赞了声:“黄老邪啊,你这小日子过的还真不错。此处风景优美、鸟语花香,没有世俗烦扰,自得清净,这小酒小菜、教徒授艺、真是好不逍遥啊。”
黄药师微微一笑,静等他说下去。
羡慕的语气渐渐的收敛,说道:“北方现在的处境并不算太妙,不过还好了。”看了看丁一自顾自的喝酒,于是又道:“师傅他单枪匹马去了趟金国的都城,杀了几个一直想要将那些义军剿灭的将领,总算能够得一些时日休整撤离了。”
黄药师沉声道:“如果岳飞尚在,当不至于北方尽陷金人之手!”
丁一听到黄药师提到岳飞,眼中一道精光闪过,但因为他低着头吃菜,众人并没有留意到。
洪七公也是一声长叹,说道:“那孝宗皇帝不是已经‘诏复官,谥武穆’了吗?”
“哼,‘诏复官,谥武穆’放狗屁!好端端的江山不要,拱手送给了金人,如此忠义英雄居然转手便害了,这人都死了,再拿出来说事又有何用?”黄药师怒声说道。
几人见原本气质非凡的黄药师忽然间变成了这般模样,虽然心中诧异,却更能听出黄药师的心声!
洪七公想了一下,喃喃说道:“害死岳元帅的是那秦桧,又不是……”
黄药师双目一瞪道:“你洪七公在江湖上享有赫赫威名,到处奔走救人于危急之中,我黄药师不相信你会看不透这些?为了议和逼死岳飞的是秦桧吗?他不过就是一只阴险的走狗罢了,若不是高宗指使,岳飞功绩显赫他凭的什么敢用那狗屁的‘莫须有’来害了他?”
洪七公叹了一声,嘴巴张了两下很想反驳一番,但实际上他心中也知道黄药师这话说的不错。最终无话可讲,只能摇头长叹,叹岳帅之死,也叹高宗之蠢!
“放船千里凌波去,略为吴山留顾。云屯水府、涛随神女、九江东注;北客翩然、壮心偏感、年华将暮;念伊蒿旧隐、巢由故友、南柯梦、遽如许。回首妖气未扫、问人英雄何处?奇谋复国、可怜无用、尘昏白扇、铁锁横江、锦帆冲浪、孙郎良苦;但愁敲桂棹、悲吟梁父、泪流如雨!”忽然间黄药师击节而唱,声音穿透竹楼,跃入苍穹。清冷的声音在这夜色之下,仿佛岛上诸物尽皆随之响应,丛林“沙沙”作响,鸟雀离巢怒唱,野兽疯狂哀嚎……
丁一双眼看着黄药师,见他疯狂不已,一副魏晋之风,心中再次将他和逍遥子相比。两人虽然极为相似,听闻这黄药师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奇才,什么都懂、什么都精!但逍遥子比黄药师少了一份张狂和骄傲,多了一份温和与逍遥。
看着引吭高歌的他,丁一终于将黄药师和逍遥子两人分割开来,心中叹了一声:也是呢?他便是他,又怎可能会变成了师傅呢?这黄药师是如此的骄傲,骄傲中又透出这股不凡的气势,想来若是天下太平,他必定会是一治国良臣,却想不到如今却是这幅狂风!
“昨夜寒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筝、知音少,弦断有谁听……”似哭似笑、亦狂亦痴。
这样的黄药师一改往日模样,但众人却绝不会耻笑与他,只因从他的歌赋中,他们能够听出他的心声,听出他的抱负还有他的悲愤!这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平日里的邪气掩盖下,却甚少有人会发现他也是一个想要保家护国之人,只因朝廷昏庸,让他变成了这般模样!
丁一心中感慨,解下了腰间玉笛吹奏了起来,清亮的笛音,在黄药师的唱声中缓缓而行,伴随左右,亦步亦趋仿佛一心所思,恰如心声的怒吼!
黄药师今日算得上是人生中难得的心情波动最激荡的时刻了,耳边的笛音寥寥似高歌豪语,又如同声声慢拍,仿佛在大海中一般的感觉,忽然间便让他有了一种明悟。原本的他引以为傲的箫曲似乎可以更进一步。
想到这,双手取过洞箫,抚唇吹奏了起来。却和丁一的笛声似乎毫无干系,但细听之下又仿佛是配合得天衣无缝!
岛上的万物随着箫声、笛音似乎都已经融入了期间,箫声高涨,万物便群起激愤,笛声清澈,万物有渐渐的蛰伏静待。便似远处的大海,仿佛也受到了影响,大浪一波更胜一波的往小岛拼命的冲击。
“当啷。”一声清脆的碗破声打碎了这动人的箫声、笛音。众人随着声音已经聚集在了这竹楼之中,此时循声望去,却见周伯通满脸通红的看着地上的碎碗,那一双双仿佛恨不得生吞了他的眼神,让毫无心机的周伯通也不由的心生胆寒,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们吹得太好听了,刚才我……我一不小心太用力了就捏碎了这……这碗了……”
丁一和黄药师彼此互视,皆是微微一笑。
黄药师拿起酒杯道:“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
丁一同样道:“却想不到还能遇见你这么个有意思的人物!”
同样一饮而尽,看见对方倒置酒杯,滴酒未漏,忽然同时哈哈大笑,笑声中有一往无前的豪迈,也有对世事的无奈。
周伯通看见两人没有理会自己,此时还笑了出来,当即心虚的擦了下头上的冷汗。便是不通音律的他,也知道刚才的合奏是多么的厉害,那已经隐隐的有一种道的玄机了,却因为自己而忽然停止了。这对于将武功当成最大爱好的他来说,自然是觉得无比的愧疚。
不过周伯通就是周伯通,若是旁人或许现在就没有心思在做什么了。但是他却不同,擦完了汗,忽然笑了出来道:“黄老邪,你这碗真不结实,我就是轻轻的一捏就碎了,所以刚才那事情可不能怪我!”
“胡说,师傅的碗都是上等暖玉做成,岂是一般的。你也不看看这都成了什么样子,还硬要说是我师傅的错!”那断了一条腿的冯默风忽然打断了周伯通的话呵斥道。
周伯通先是一愣,然后道:“谁说的,就是你师父的碗不行!”
黄药师看了看自己的徒弟道:“你们怎么来了?”
几人急忙行礼道:“我等刚才在房中被声音吸引,情不自禁的就走了过来,还望师傅赎罪,我们这就回屋。”
丁一笑了笑,插嘴道:“既然来了就坐下吧。”说完也不顾黄药师会不会反对,走上前把住那冯默风的手腕,不一会道:“恩,坐下吧,这宴会自然是人多才热闹!”
冯默风自然不会主动的让丁一抓住,当他见丁一一手抓来,瞬间便缩了开来但他接连施展了十二种变化,却根本无法闪开对方的手掌。还未来得及退后,只觉的手被抓住,一股内力探入自己的体内,本以为自己遭了不测,但随即便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同。当下知道这人应该只是查看自己的伤势,而且现在身体中只觉的一阵舒服,于是说道:“你是何人?”
黄药师哼了一声,却没有在意。他自己也是不在乎这些虚礼的,而且丁一刚才的动作,他也看见了。心想以他的医术定能看出有无不妥来,总胜过自己一些,万不能让他们落下了病根!他虽然有心给他们医治,但却放不下这个面子,现在有丁一动手却自然是最好了。
丁一笑了笑道:“我叫丁一!”
他们自然没听说过,不过看向自己的师傅的时候见他并没有说什么,又见这人手中还拿着玉笛。心中猜想道:这定是刚才和师傅合奏之人,或许是师傅的朋友吧?当下不再抗拒,任由丁一一个个给他们看过。
这几人虽然说没有及时的治疗,但本来就底子不错,现在应该用了伤药,稍稍医治一番,应该没什么大碍,问道:“刚才你们可曾服药了?”
几人点点头,丁一笑了笑道:“好效果,黄岛主炼药的水平很是不错啊。坐下吧,来一块喝一杯!”
黄药师不去看他们,只是坐了下来和洪七公喝酒道:“七公这次来了岛上,可要好好的盘桓一番。”
几人自然知道自己师傅的性子,见他这般模样实际上就是默许了,于是几人相互搀扶坐了下来。
第二天.
丁一和洪七公都是习惯早起的人,正在院中舒展筋骨,却听一声大喝:“黄老邪,给我出来,把九阴真经给我,我就走了!”
洪七公笑了笑:“这周伯通还想着拿回九阴真经,倒也是个诚信之人。”
丁一回道:“只怕黄药师不会给他的。”
洪七公想了想,点头道:“不错,这本经书说起来却是他夫人写的第二本,而且还因此险些害了他夫人性命,以黄老邪的性子是绝不会给他的。”
丁一点头道:“走,过去看看。黄药师不会给,但这周伯通却也不是轻言放弃之人,肯定会有场好戏可看!”
洪七公道:“我想这老顽童铁定会让黄老邪十分头疼的。”
两人说说笑笑来到主楼前,却见那叫冯和的老者正在和周伯通说着什么,自然周伯通直摇头显然不肯答应。
两人走近了,听见周伯通摇头道:“不行,你让我走就走,不行,我不走。你让黄老邪出来,他把经书给了我,我立马就走。便是他求我留下,我都不会留下!”
冯和道:“少爷正在和夫人正在照顾小姐,阁下如若真有事还请稍等片刻吧。”
周伯通就是叫嚷道:“我不,你让黄老邪下来和我说。”忽然不说话,想了想道:“他不是才成亲吗?这么快就有娃娃了啊?”
冯和一愣,万万没想到他会说这些,喃喃道:“没有啊,他们成亲后,过了三年才生下的小姐啊!”
周伯通道:“啊?三年了?我想想啊,好像是有些年头啊,这黄老邪也真是,先是讨了个老婆好生没趣,然后现在还生了娃娃……”
“周伯通,你说什么呢?”黄药师忽然出现在了楼道口,低声喝问道。
周伯通灿灿一笑道:“没……没什么!”顿了顿,走上前道:“黄老邪,你将九阴真经还给我,我这就走,也不会笑你有了老婆孩子!”
黄药师摇头心想:这有了老婆孩子就要被嘲笑?看着周伯通道:“没有,你自己的经书自己烧了,却为什么还来问我要?”
周伯通怒道:“还不是你设计害的我烧掉的,所以你应该赔我!”
黄药师淡淡的说道:“不管如何,那时候是你自己要烧掉的,却又与我何干?”
周伯通挠头道:“不管,反正是你骗得我,你将书还来。”顿了顿又道:“反正你又不练,拿着作甚?”
黄药师道:“那你想要拿去修炼?”
周伯通点点头然后又猛地摇摇头道:“我想练,不过师兄说不允许我练。你这经书给我,我要找地方埋了藏起来,这是师兄交代的。”
黄药师见他脸上苦闷之色隐现,想到王重阳取得九阴真经已经有些年头,到他的手中也必定有些时日了。在自己骗走他手中的秘籍之前,他完全可以修炼上面的神功秘法,而且他本就是一个武痴!但是他将真经带在身上,却硬是忍住了没有去看一眼,这份坚毅我不及也!
当下说道:“不管如何,我手中这本经书是不会给你的,你走吧!”
周伯通一愣,叫道:“你不给我我就不走了!”说着径直往地上一坐,仿佛要不到糖果生气撒泼的小孩一般。
黄药师摇头苦笑不再理他,忽然听见身后动静,急道:“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好好的休息吗?”
“我已经好了啊,一直睡着也是很累的,何况蓉儿也刚刚睡着,我便出来透透气吧。”亲甜悦耳的声音传入了几人耳中,几人循声看去,却见一美貌妇人在黄药师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黄药师拿她没有办法,看向几人道:“诸位,此乃内子!”又引着丁一和洪七公道:“这位是丁一,这是洪七公,都是为夫的好友。”
这妇人微笑着行礼,正要说话,却忽然惊讶的看着丁一,喃喃道:“丁……丁一?”
黄药师一愣,还是道:“不错,这位乃是当世奇人丁一,你……认识?”看着自己夫人的模样他疑惑的问道。
不只是黄药师奇怪,便是丁一自己也很是奇怪。不明白这美貌的妇人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
“你……你真的叫……丁一吗?”
“不做,丁一,甲乙丙丁的丁,一二三四的一。不过黄夫人,你不会是认错人了吧?”看见这妇人的模样显然是将自己当做了什么人,丁一只以为这是她认识另外一个叫“丁一”的同名同姓之人罢了。
谁知道这妇人听见丁一这样的自我介绍忽然笑了,原本因为大病初愈苍白的脸蛋上此时忽然现出了一丝嫣红,却是无比的娇艳。惊喜道:“丁大侠!”
“丁大侠”多熟悉的称呼,却是多久没有听见了,微微一笑道:“夫人认识在下?恕在下眼拙,不记得几曾见过夫人!”
妇人急道:“冯爷爷,劳你将那箱子中的包袱取来!”
冯和一惊,忽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了丁一。心道:难怪我一直觉得好生耳熟,原来是他啊!当下便回道:“是、是!”说完,转身便走,离去时还不是的扭头看看丁一。
周伯通这时候忽然问道:“那大块头,你认识黄老邪的婆娘吗?”
黄药师恼他无礼,但是想想他的性格,冷哼了一声不去计较,却也想听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一疑惑的捏着耳垂想到:“似乎,的确没有见过啊!那个,黄夫人,你确定认识我吗?不是认错人了吗?”
妇人掩嘴一笑,道:“一会丁前辈便知道了。”居然和刚才的一副端庄贤惠的模样相差甚远,仿佛变成了一个顽皮的小姑娘一般,却是遇到了传说中的冯家的大恩人。想到夫君所说自己居然是他救得,心中不自禁的觉得这便是冯家的先祖的保佑,又是这丁前辈和自己冯家的渊源深厚!
黄药师显然知道自己的夫人是个什么性子,所以不去追问扶着她坐下,又对着丁一和洪七公道:“请坐。”
才坐下没一会,便见那管家冯和双手捧着一个锦盒跑了过来。
双手将锦盒交给了冯和,冯和又给了黄药师。黄药师看见自己夫人揶揄的眼神微微一愣,便将锦盒打开,却见里面是一张画轴。将画轴取出里面还有一本薄薄的书册,书名为《恩师丁一传》,署名是:冯破军!
黄药师忽然想到了江湖上曾经的传说,缓缓的将卷轴打开,上面所画的正是丁一的模样。虽然衣衫不同。但不管是身形样貌,还是那种卓然于世的逍遥不羁的感觉,无不让黄药师觉得这仿佛便是丁一跳入了画卷中一般。
想到了自己夫人揶揄的笑容,心中微微一笑,这是她故意让自己看见的吧?收藏别的男人的画卷,想看看自己会怎样吗?摇头笑了笑道:“你啊。”说完,将画卷转过来面对丁一。
丁一一愣,这赫然便是当年冯家祠堂中的那幅画,虽然更加古朴,但自然是十分的熟悉,所以一眼就认出了。当下道:“你叫什么?你姓什么?”
妇人笑了笑道:“黄氏冯蘅见过丁一丁前辈!”
丁一喃喃道:“果然,冯破军是你的?”
冯蘅道:“是我的祖爷爷。”
丁一苦笑一声道:“原来我都已经这么老了啊。”
冯蘅笑了笑道:“前辈不老啊,看上去都比我夫君还要年轻一些呢。”
黄药师一脸的郁闷,也拿她没办法,却见对面的洪七公和周伯通都是一脸的笑意。
却忽然又听冯蘅道:“比起这两位来,前辈更是显得年轻不少了,怎能说年老呢?”
当下本来正指着黄药师准备张嘴大笑的周伯通忽然梗在了那边,看了冯蘅一眼,怏怏的坐了下来。而洪七公则是尴尬的摸着自己的一把胡子。
第二七四章 谈武论道
海风中夹着扑鼻花香,远远望去,岛上郁郁葱葱,一团绿、一团红、一团黄、一团紫,端的是繁花似锦。阳春三月时,桃花盛开,更为艳丽!
此时沙滩旁,有一群人围在这边,场中更是有两条人影你来我往的正在交手!
站在边上的有丁一和洪七公,还有黄药师的几个徒弟,而场中动手的却正是黄药师和周伯通!
周伯通想要问黄药师拿回九阴真经,黄药师自然不会给他。这几日来,周伯通总是忽然跳出要找黄药师比较一番,只要他输了就把秘籍交出。而且也不等他是否同意,立刻便出招攻向了他,这一来二去,此已经是周伯通第十次找上了黄药师了。
黄药师原本正领着丁一和洪七公凭海畅谈,谁知道周伯通忽然跳了出来,道了声:“黄老邪,我又来了,看招!”便冲了过来,有心不理他吧。偏偏周伯通的武艺虽然逊色自己,却也不会相差太多,自然无法轻易的摆脱他,只能和他交上了手。
两人这一动手,丁一便将不远处正在练气的几人叫了过来,这等高手的切磋却能够让他们受益匪浅,倒是周伯通平白给黄药师的徒弟做了回导师了。
两人交手之时,身形并没有大动,毕竟数日的交锋,都已经熟悉彼此的招式。也不用在用身法来闪避或者试探了。但相反,出招却极快,往往一眨眼之间便是十来招换了一番!
边上丁一席地而坐的看着,道:“仔细看着,这两人都是走的道家阴柔的路子,出招都是快似闪电,却还带着无穷变化。啧啧,真是想不到,老顽童这家伙平常看不出来,对于武功倒的确有着自己的特别的悟性,怕是他连道经都没看过几本吧,却招式中已经有了道家的风范,这便是他用自己的身体去体悟到的吧。”
洪七公也是点头道:“不错,这套掌法柔中带韧,阴柔无比,掌力击出若有若无。不过黄老邪的这套落英掌法,老叫化怎么看着有些不同了?”
丁一接口道:“这掌影重重、飘忽不定,看似威猛绝伦,其速又是如此快绝无匹,但招式转换间却颇有滞怠,应当是他刚刚新创的功法。呵呵,黄老邪也真是可以,居然拿老顽童来试招。这老顽童功力不俗,与之相比却又稍逊一筹,正是好得不能再好的靶子啊!这老顽童今天可真是大好人了,又做导师,又做靶子!”
洪七公呵呵一笑,道:“怕是他自己都没想到,若是想到了怕早就收手不打了,亦或定会用此来讥笑黄老邪!”
丁一点头,以周伯通的性格基本上定会如此。忽然看见黄药师侧身右掌盘旋一带将周伯通带的身形一动,道了声:“好。”看了看他的徒弟道:“你们可曾看出你们师傅刚才招式的精妙来?”
四人尴尬的齐齐摇头,丁一也不生气,这功法黄药师都是刚刚新创,施展出来也是颇有滞怠,不过刚才这一招的确是精妙无双。于是开口解释道:“你们师傅刚才这一掌,以实化虚,不仅将老顽童的那精妙的掌法破开,还顺势而下,以一化三,分袭老顽童的左右两肩和胸口要害,这一招变招极快,又是破招之后的变化。老顽童也是没有想到你们师傅的掌法居然如此精妙,不过这其中也有你师父多以落英神掌来应对他,所以没有反应过来。但是他毕竟也是武功高绝,反应过人之辈,你们刚才可看见老顽童弓背前冲?”
这一下四人倒是看见的,心中还正在奇怪为什么已经到了弱势还要直往前冲。虽然后面闪过了师傅的一掌,但却失了先机了。现在听丁一说话,似乎其中更有奥妙于是齐声道:“请前辈指教。”
丁一道:“老顽童为人天真,这做人……额,这做人不怎么样。但是对于武功却有着极为敏感的嗅觉,他看出了这一化三掌中不过是你师父设下的圈套,若是他后退或者左右闪避,毕竟中了你们师傅的算计,不仅先机失去落得下风,甚至有可能会被一直压着打了。便是因为看透了,所以他反其道而行,伏低身形将双肩的位置模糊起来,双掌平分要和你们师傅互换一招,来个两败俱伤!”
“呵呵,能够在那等情况下有这等悟性,真是想不到平日里怎么如同判若两人的顽童一般。或许是因为他将武功当作了自己的游戏,沉迷于其间,醉心于其间,所以才会有如此的敏感,才会堪破了黄药师的招数吧。”仿佛是在指点几人,却又何尝不是在跟自己说呢,自己号称武痴,却似乎在这方面比他是远远不及了。
随着丁一的话语落下,两人已经分了开来,毕竟有不是生死大仇,自然不会斗个你死我活。这一次同样是周伯通输了一招半式,此时的他怒狠狠的道:“黄老邪,你那是什么掌法?”
黄药师也不瞒他道:“刚刚想出来的,自奇门五术中得来,那便叫做‘奇门五转’吧!”
周伯通恶狠狠的踏前一步,忽然冲黄药师行了一礼道:“黄老邪,我给你行礼、道歉,你将这功夫交给我吧!”
黄药师闻言一愣,好半天没回过神来,看着面前弯着腰做出一副尊敬姿态的周伯通,苦笑摇头道:“你不学九阴真经,到来求我这个大对头吗?”
周伯通道:“师兄不让我学,我也没办法啊。何况,这武功是一码事,那经书是另一码事,你传我武功,我给你叩头,学好了之后,我再问你拿经书!”
丁一大笑道:“好嘛,这是标准的学了功夫打师傅啊!哈哈……”
边上的洪七公本来一口酒正含在口中,听见周伯通的话还有丁一的打趣,瞬间就被呛住了,咳嗽了半天怒道:“你个老顽童,有你这样学武功的吗?”
周伯通瞥了洪七公一眼道:“你要是肯将那降龙十八掌交与我,我给你多磕几个头也是可以的!”
洪七公已经被他的痞赖气的怒笑不止道:“你个老顽童,老叫花没法说你,算了算了,你去纠缠黄老邪吧!”
听周伯通说起了降龙十八掌,想到前几天几人切磋的时候,洪七公第一次施展出了降龙十八掌,周伯通的那种惊讶和渴求,笑了笑道:“你现在降龙十八掌已经颇现威势,那王重阳居然能够毫发无伤的接下你这十八掌吗?”
洪七公听出丁一语气中的那种高手的孤寂,知道师傅是想要寻一对手而不可得。虽然他还没有达到那种股境界,但是华山论剑之后却也能够稍微感觉到了一点。于是开口道:“师傅想要找王重阳比武却是没有可能了,不过那时候我的掌法因为食指的关系却总是有些逊色。”
丁一点点头道:“可惜啊。想不到他居然这样就走了,以他的修为不可能如此早逝,想来应当是力压你们五人已经伤及了根本才会如此。”
洪七公也想不出会有什么事请让一个绝顶高手这么快就辞世而去,所以点头道:“想来应当是如此,当年他力压我等取得第一的时候,脸色的确有些不对。事后他虽然说这是他的独门内功‘先天功’所造成的,但是不管什么功夫想要以一己之力压住我等,必定会受伤吧,或许师傅可以。”
丁一摇头道:“你们五人同时出手的话,我也无法不受伤就挡下来,毕竟我可不是神仙啊。”忽然扭头看了看洪七公道:“什么时候,你小子居然会这样拐着弯拍马屁了啊?”
洪七公老脸一红,道:“我说的这可是实话啊,师傅的实力远胜我等。”
丁一笑了笑道:“要是我活了这么多年,还不能够远胜你们,那我这辈子就是白活了。不过你们差的只是境界和内力的积蓄,在我看来,这周伯通比你们更加容易悟到那种巅峰。不过你也不差,还有这黄老邪,不过他比你要难走这一步,毕竟他所学甚杂,不过现在看来却是有可能已经琢磨出了自己的道了。还有那段家的小子,却没想到居然会是段家后人,难怪当初他如此看我,我没见过他的功夫,不过想来能和你们齐名应当不差,他如果能够放开皇家的一切,或许也能够达到巅峰!”
洪七公道:“到了巅峰便能够长生了吗?”
丁一虽然已经在研究这些,也得出了一些似是而非的结论,但要他断定却还是无法做到的,于是说道:“这……我却不知,不过能够增寿延年必定是可以的,但那也要到了那番境界,体内的先天真气勾连天地才行。”
洪七公问道:“先天境界?难道我们现在还不是吗?”
丁一道:“这先天从来没有一个细细的规定的,这要是算来,只要打通任督二脉,彻通天地人、运至上中下丹田,都能够算是先天。便是刚出生的孩子,也是先天。同样,现在的你是先天,我也是先天,这境界的划分却不在这先天二字之上。”顿了顿看见黄药师和周伯通走了过来,又道:“这先天算起来不过是武道的入门奠基罢了,一入先天便能够更加容易体悟自然万物之道,这些你们在当初冲击穴道之后应该有过感觉吧?”
几人同时点头,丁一又道:“这先天之后,不管是怎样的修炼,由外而内、由内而外、亦或内外皆修,真气必定会渐渐的酝满自身,在你们修炼内力的时候有一部分却已经在默默的滋润你们的身躯。”
周伯通忽然道:“难怪,我到了先天境界后,觉得内力反而更加难以修炼了。”
丁一笑了笑也不在乎他的打断,又道:“你们现在便是不用内力,想要轻松胜过他们或许很难,但是不用内力之下你们却也不会败!”说话间指了指身边的黄药师的四名弟子。
周伯通虽然和他们交过手,但此时听见丁一的话,忽然起了好奇之心道:“来来,我们来动动手,我不用内力,你们随意!”
四人见自己的师傅并没有反对,于是三师兄曲灵风抱拳道:“请前辈指教!”他的双腿此时虽然尚未好,但是凭借着拐杖,用上了内力他自负还是能够和不用内力的周伯通斗上一斗的。
周伯通也是真没用内力,但是即使如此虽然无法力压曲灵风,但却在百招之中能够和曲灵风斗了个旗鼓相当。虽然很多的招式因为不能用内力,所以不敢硬接,都是用的巧力化解亦或闪开。但是百招一过,曲灵风久攻不下、气势渐衰,反而被周伯通渐渐的占据到了上风。
到了这时候也不用再打下去了,几人都是若有所思,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的身体已经被锻炼出来了。以前一直没有留意到这些,若不是今日的提及,怕是很可能自己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体却也在不停的修炼中,但是如此一来,那修炼外功与否不是就没有什么作用了吗?而且这到了后期,运上了内力那还有什么惧怕的?
周伯通心直口快,当即便问了出来,对于武功方面他向来是极为积极的。
丁一笑了笑,看了看左右将那鱼竿取来,又将钓针取下,道:“我说的,你们师傅听之无妨,你们切忌不要听了之后乱了心神,不要有什么别的想法,按部就班才是正理!”他这话是对着黄药师的几个徒弟说的,他们见周伯通不用内力都能战胜自己的三师兄,心中不禁有些沮丧,又有些欣喜。丁一怕他们因此陷入心魔,耽误了自身的修炼,所以特别出言提醒。
曲灵风几人闻言当即将脑中古怪的念头尽数抛却,道:“多谢前辈指点。”
丁一笑了笑道:“黄老邪、药师兄啊,你这几个徒弟不错!”
黄药师微微一笑,即使是他听了丁一称赞他徒弟还是会觉得很是开心的。
丁一将鱼钩拉直,道:“看着,这是我不运内力!”说完,将鱼钩缓缓的刺向自己的手指,却见鱼钩扎入皮肤后并不是立刻钻入,而是仿佛被肌肤给挡住了一般。随着他手中渐渐用力,可以清晰的看见他的手指被鱼钩深深的扎的凹陷了下去,但却还没有被刺破。但没一会,却听“嘁”一声轻微的响声,一丝鲜血缓缓的流淌了出来。
丁一道:“这便是我身体已经被内力锻炼成了这般模样,但是这是没有用外功的。每个人的功法修炼到你们这等境界总会有些不同,因为只有自己按照自己的习惯创出或修改的功法才是最适合自己的,这外功也是如此!”说话间,默运内力,皮肤上立刻裹上了一层金属般的亮泽,那鱼钩即使已经被压弯了,却也无法在刺破皮肤,最多便是将皮肤上弄出了一个细微急不可见的小小的凹坑罢了。
丁一道:“这便是外功配合自己的身体施展出来的奇效。”说完指着洪七公道:“你和他们的路子不同,你也是由外而内进入先天的,但是其后因为内力的关系渐渐的忽略了这些!”
洪七公点头,显然是丁一说的没错。但是紧接着他又问道:“师傅,那这内力一直修炼下去,日后岂不是成就……无敌了?”
丁一笑了笑道:“是不是本来想说神仙之流那般?”
洪七公笑了笑点头。
丁一道:“这神仙你们见过?”见众人摇头于是又道:“武功到了一定的境界,便已经可以成为神仙了,如你这般在普通人眼里,不就是一个神仙般的人物吗?因为你可以做到他们无法做到的,掌破砖墙、轻功纵横,这些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因为他们甚少有机会看见真正的绝顶高手,所以你们现在出去却是可以披着神仙的幌子来忽悠人了。”
众人听他说的可笑,心中因为这论武而变得有些紧张严肃的气氛忽然为之散开。丁一这时候又道:“不过,你们的话,或许无法达到我这个高度。”摇头叹息道:“这话没有丝毫瞧不起你们的意思,你们都是天赋绝顶之辈。这事情说来要这么说,我因为一些奇遇,所以可以一直积蓄内力锻养身躯,而你们却总有一个极致,等到了极致便是身体无法在承受了,也是这世界开始要拒绝你了。这时候便有了破碎虚空!但我,却因为奇遇,没有这破碎的可能了,所以……”顿了顿道:“所以你们无法达到我这个高度,而我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如我一般修炼出长生,但是道家的一些典籍中都曾有记载,或许是可以的,不过是没有找到正确的道路罢了。”
黄药师眉头微皱,抓起身边的一堆沙子真气一凝道:“我们便如同这杯子一般,里面装的水再多也只能是一杯,太多了就会溢出,便是损伤自身!所以为了能够更进一步,所以会选择一个新的被子,便是换一个世界破碎虚空,可是如此?”
丁一点点头,道:“便是如此!”
黄药师道:“曾有记载,唐初有人破空而去,甚至年纪都不大,而入宋以来却几乎没有人在能够武碎虚空,这修炼到了极致当真可以武碎虚空吗?”
丁一点头沉声道:“你说的那些唐初之事,我也曾在书上看见过,我师傅曾说虽然都是破碎虚空,但他们只是境界到了,便如同这水杯,你只要装到了一定的水量,便有了那个资格看见另外一个更好的水杯,然后去换那个水杯。那个时候应该是功法的问题,功法更胜如今,所以破碎虚空只需要境界到了便足矣,而不像是现在因为功法的缺失,却需要自己的不停的积累,亦或偶然的顿悟才有换一个杯子的机会!”
黄药师点点头道:“原来如此。”见丁一面色阴沉,又道:“丁兄可是想起了什么?”
丁一叹道:“破碎虚空的话,我亲眼所见有两人,听闻确凿有一人,所以这是完全可能的!”
黄药师听他语气中带着伤悲,眼神中还有着一丝情意,当即便明白定是丁一的心上人破碎虚空而去,无法与他长相厮守了。想到这忽然也是叹了一声道:“看来这长生也并非是好东西,至少对于有情有义的人来说,这长生或许便是一次次的折磨!”
丁一心中一凛,听得出黄药师这话是在说自己,当下微微一笑道:“多谢!”
黄药师同样一笑道:“何必!”
第二七五章 我自逍遥
“药兄,我且先告辞了!”丁一和洪七公站在船只上,对着黄药师拱手告辞。
他们在岛上已经待了有一个月了,洪七公放心不下帮中事物,所以决定要离开了。丁一想到了灵鹫宫的惨事,虽然已经传了功法与她们,而且也布下了阵法,但依然也是有些不放心,于是便同洪七公一起告辞了。
倒是那周伯通还留在了岛上,因为他要让黄药师将九阴真经还给他。黄药师自然是不会给的,周伯通便说:“你不给我,我就不走了,吃你的用你的,等你什么时候把经书还给我,我就走!”
黄药师拿他没办法,只当看不见听不着不去理会,这次送丁一和洪七公离开,周伯通自然也在。他此时说道:“老叫化,大块头,你们走好啊,等黄老邪什么时候把经书还给了我,我就回中原找你们玩。”
洪七公道:“老叫化估摸着,你怕是没机会见到老叫化了。”
周伯通并不傻,立刻听出了他的话中意思,于是道:“老叫化不相信我能够让黄老邪还我经书,那我们就来打个赌,你输了就把那降龙十几掌交给我,如何?”
洪七公笑道:“那还是等你什么时候拿到了再说吧。”
周伯通仿佛孩童般生气的叫道:“我一定会让黄老邪自己把经书交给我的,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把掌法教给我!”说完话看着两人的船只渐渐驶离岸边,又道:“老叫花子、那大块头,路上小心啊。”
丁一对着黄药师抱拳道:“过段时日,再来看看药师兄夫妇和令爱,到时候可是要和你好好的在喝上几杯。”
黄药师微微一笑道:“自然倒履相迎!”
丁一同样笑了笑道:“告辞。”
黄药师回道:“恕不远送。”
看着船只渐渐的消失在海面,黄药师道:“阿衡走吧,此处海风颇大,你身子还未全好,快些回屋吧。”
冯蘅知道黄药师疼爱自己,虽然她认为自己已经全好了,但是还是接受了夫君的爱意,便往屋中走去。
黄药师走了几步又道:“你们还站在这干嘛?今日的功课做好了吗?偷懒耍滑,今日的训练给我加倍!”
边上的四个弟子,具是身子一震,脸色瞬间便苦了下来。这份训练是丁一特别为他们量身定做的,根据他们各自的特点在榨干他们体力的时候不伤他们的根本,在坚持不懈的在那种极度的疲惫中修炼内力却是有着事半功倍之效。但就是太辛苦了,现在听到训练加倍,几人立刻便觉得今天甭想有力气吃饭了!至于偷懒?体会到实力增长,又对黄药师无比敬爱的他们,哪里可能会偷懒?
“啊呀,小蓉儿哭了,我们快些回去。”冯蘅才走出几步,忽然倾听了一阵急道。
黄药师微微一愣,笑道:“为夫都未曾听见,你却能听见了。”笑着,走了回去,却见自己的女儿还真的在哭闹,当即又笑道:“女儿和你心连心啊,你都能先我一步感觉到了。”
冯蘅抱起黄蓉后,身上散发出了母爱的光辉,哄着她回道:“女儿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我自然能感觉到。”
黄药师笑了笑,也不说话,随后为自己倒了杯茶,透过窗外看见远处的演武场上,自己的弟子正在拼命的练习,冯和又端着刚刚烧好的热水走了进来给自己的茶壶中斟满,忽然只觉得这日子过的真是如同丁一说的那般“自在逍遥!”
而另一边洪七公和丁一到了岸边后,洪七公找了码头上的丐帮弟子询问了一番丐帮中最近有无大事,又打听了一番江湖中的动静,然后跟丁一说道:“似乎金国经过上次的一闹,最近很是安稳,并没有再去找那些义军的麻烦,却让我放心了。”
丁一点头道:“那些人都是好汉子。”说完,又道:“你去忙你的吧,我要去灵鹫宫一趟,看看有无事情。”
洪七公点点头道:“师傅慢走。”
看着丁一离去,他看了看附近,自言自语道:“先回趟总舵,怎么才一个月这净衣和污衣又卯上了?”
到了灵鹫宫,二十一女自然都在,虽然说丁一让她们可以自己下去转转。但是经历了攻山一战后,她们知道自己的武艺还不足,如果自己的武艺高强的话,或许自己的姐妹就不会牺牲这么多了。所以丁一来开的这些时候,她们始终在山中苦练,只有每个月会下山采购一些必要的物事回来。
“恭迎大尊主回宫!”二十一女尽数恭敬的站在一旁,得益于丁一的阵法性警示机关之助,她们能够早早的便发现是否有人上得山来。
丁一笑了笑,看她们的模样便知道无事发生了,于是说道:“不用这些了,都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
“我等是真心敬佩大尊主,此乃礼数不可荒废。”
丁一摇头无奈,坐了下来道:“这些日子没有什么事请吧?”
“一年前有几个贼人想趁夜上山,被我等发现擒下,逼问出了他们都是那些贼人的门下,那次大尊主大显神威逼退了他们。回去了一段时日后,想来又心生不甘,派了这些人前来打探虚实。”当先的一名女子说道。
丁一点头自忖道:“还没有放弃吗?这份贪念真是可怕,对了那抓到的几个人呢?”
这女子脸现尴尬,说道:“因我等姐妹不少都命丧这些贼子手中,我等问出实情后,便杀了他们用他们去祭奠我等的姐妹了。”说到这忽然跪了下来道:“属下自作主张,还请大尊主责罚。”
丁一一愣,反手挥出一股斥力道:“无妨,杀了也就杀了,快意恩仇的话自然是不错。”说到这语气一肃道:“不过,却不能因此而嫉恨世人,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些贪心不足的贼子,你们可不能胡乱杀戮,尔等可知否?”
众女齐齐跪下道:“属下遵命,属下知道。”
丁一皱眉道:“起来吧,咳,这么老喜欢下跪这一套,今日先这样,明日我来考校一番你们的功夫修炼的怎样了。”
众女齐道:“是。”
山上没有俗世中的那些烦扰,抛开了贼子的骚扰她们倾心于武学,这些日子里从来没有放下过修炼,自然丁一也很是满意。想了想道:“我再传你们一套剑法,这套剑法单人施展亦可,双人施展也可,三人、四人乃至更多之人,只要心意相通,也能自成阵法。”
众女心道:有这等神功?中间那女子道:“大尊主,这等神功以我等的修为会否不足?”
丁一闻言一愣,忽然想到了逍遥派的功夫有不少都需要深厚的内力为辅,所以她们才会如此问吧。笑了笑道:“有剑法根基便足矣了,这剑法当初是我师傅为了她心爱的女子创下的,后来被其那女子的妹妹学去在江湖上却也打出过赫赫威名。”抛开了回忆,又道:“这剑法轻巧快捷、又灵敏多变,正是为女子量身打造的剑法,今日我便传授与你们,希望你们好生练习,但切记不可用之为恶!”
“属下遵命,多谢大尊主传授神功!”众女听闻这剑法居然是丁一的师傅,自己的祖师爷创出的剑法,心中都是无比的惊讶和欣喜,当下激动的应下了丁一的说话。反正自己等人住在山上,一般也不会有人前来,自然不会拿来作恶。
丁一取过一把女子用的短剑,道:“要练习这剑法,当先修炼其步法,好在你们的身法都已经不错,而且本来就和这‘幻影步’一脉相承,想要学会自然不难。”说完,舞着短剑脚下一动,似慢实快的走了起来,没一会,但见场中尽是残影偏偏,不同的人影仿佛都有了各自的生命一般在演练着自己的剑法,给人的感觉便如同同时有了十来个人在舞剑一般,招式各自不同,却偏偏又是如此的契合完美。
众女看的心驰神往之际,忽然见丁一收招静立一旁道:“你们先从步法练起。”说完话,便走到一旁看众女修炼。
众女见地上脚印片片,当即便知道这便是大尊主说的步法了,当即便有第一个人走了上去,顺着步法施展开刚才见到的剑法。虽然未得其一二,但因为本来就有武功的弟子,却还是能够勉强走到一半才嘤咛一声差了步子。
这女子俏脸羞红,小心的回头看向丁一,却见丁一目光中并没有耻笑之意,反而还带着一丝欣赏和称赞,当即心头又涌出了一股勇气,安定心神再次走起。
如此十来日,众女都将这部法练得熟记在心,但施展出来却并没有丁一那种身化残影的特效,她们也就只当是自己的功力不够,并不去在意。凝神静听,丁一传授的第二步。
“这幻影步是这套剑法的根基,只有精通步法,然后融会贯通才能够施展出真正的剑法来,那时候内力因步法的关系会有幻象呈现,不仅能够迷惑对方,也能够助长你等实力,算得上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将阵法、气势、身法、剑法和变幻融于一体的武功。”顿了顿,这次没有在施展步法,只是站在原地舞剑,边舞边说:“幻影流云袭,园舞月轮剑,这剑法却实际上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是领悟步法的精妙,只有领悟了步法的精妙,便是掌法、刀法,施展出来都会有奇效。这流云袭,说的便是似云似雾、变幻无端!”
除却在灵鹫宫教众女武功,闲暇之时,他便会去桃花岛转转。黄药师也是个无所不精的人物,只要能够被他认同的,和他聊他自然是无比的舒服。
偶尔去自己的行云山庄看看,睹物思人也好一个人静静的回忆一番。
江湖中这些年渐渐的平静了下来,但是金国对于大宋的危害却日渐加深,洪七公是丐帮帮主,忙的几乎恨不得再分出几个自己来。不过渐渐的金兵开始学习中原的文化,那些金兵的贵族开始贪图享乐,对于攻占大宋慢慢的便已经没有当初那般上心了。
丁一从洪七公那里听他说起这些后,不仅感慨道:“物必先自腐而后虫生!”
洪七公点点头,却不知道丁一心中还有一句话未曾明说,那便是“这金国之后,又会是哪个国家?宋朝这棵已经腐朽的大树又能支撑多久?”
不过现在的他已经不去在乎这些,抛开找黄药师和洪七公闲聊,他还在无锡城中一座当年他着手建造的书院中当了个院长,教教这些可爱的孩子做人的道理,教他们读书识字,却是过的极为自在逍遥。
时间从未停止,一天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年复一年!
这一天,丁一看着天气,知道过几日天降大雪,于是道:“往后几日你们不用再来了,好好的呆在家里,会有大雪。”
课堂中正在读书的孩子听见丁一的话后,齐声高呼,不管丁一平日里对他们怎么好,他们也很喜欢这个和蔼的大叔叔。但是相比能够自由自在的玩耍,这自然才是他们最喜欢的。
看着欢闹的学堂,丁一笑了笑道:“可是我布置的功课可不要忘了做啊,不做的话我可是会罚你们下次踏青的时候不带你的哦。”
“啊,先生我们一定会做的。”想到所有的小伙伴都能够开心的出去玩,自己却因为没做完功课被罚不允许一起去,这是多大的惩罚啊。小家伙们自有他们的比较,他们虽然不通世事,但心中却也有着他们自己的骄傲。
丁一笑了笑,看了看天色一拍竹节道:“好了,今日就到此了,下课吧。”
“哦耶,下课啦……”一众孩子先是齐齐的欢呼一声,然后看见丁一还站在那边,这又才齐声道:“谢谢先生,先生再见。”
丁一道:“恩,早些回去吧,记住了吃饭前洗手,出恭后也不要忘了洗手,家中的水要烧开了才能喝……”看着一群孩子随口应声道:“知道了、知道了……”却飞也似的背起自己的包包跑掉了,不由的露出了笑容,喃喃自语道:“过几天下雪,却是可以去药师那里看看。”转过身,来到另外一间房中,对着屋里的几人道:“诸位,过后几天天降大雪,我已经让孩子们不用来了,你们也好好的休息几天吧。”
这几人才是一直住在学堂中的先生,不比丁一时不时的会消失的一段时间他们却是一直都在这的,甚少会离开。此时听见了丁一的话,他们知道自己这院长通晓天文地理,他说的自然不会错,于是说道:“好的,院长,那我这几天便回家乡一趟看望一下老母。”
丁一点点头道:“恩,去吧。”又从怀中取出几锭纹银道:“这些拿去,便当是随我买些吃食、弄几件新衣给老夫人好好的补补。”
这才子带着哭音道:“院长多次慷慨解囊,学生感激不尽!”
丁一笑了笑道:“看看,孩子们老说你是个酸秀才,这不是又激动了吧,哭什么,早些回去吧,不然的话明日下午便要开始下雪了那时再走便多有不便了。”说完看向另一人道:“阿旺,你不回去吗?”
这叫阿旺的是丁一请来的另一位先生,他此时似乎正在寻思着什么,被丁一打断后道:“院长,我家太远了,一来一回怕赶不回来,所以干脆就不回去了。”
丁一想了想,又问另两人道:“你们呢?”
这两人一个道:“我家就在城中,院长你却不比说了。”另一人道:“我却要回去一趟,不过也是有些远了。”
丁一点头道:“这样吧,你家和阿旺倒是顺路,便一起上路吧,路上也有个照应。过段时间便要过年了,你们等过完年再回来吧。这段时间有小楚在,孩子们在过年前也没几堂课,他一个人自然可以应付,你们便回家好好过个年。你也是,在家中陪老夫人过个年再回来吧。”
小楚笑了笑道:“院长你这绝对是偏心啊。”
丁一笑了笑道:“怎么,你不愿意?那好吧,你也在家呆着吧。”
小楚忙道:“别啊,我怎么不愿意了,这些孩子我很喜欢,反正院长的教学的方法也甚为有用,我教他们不仅不费力还很讨他们喜欢,所以不用了,你们三位就好好的呆着吧,不过可别忘了过完年给我带点好东西来啊,不然做兄弟的可不原谅你们。”
几人说说笑笑便散了。
丁一往行云山庄走去,准备拿上几坛好酒再去桃花岛,却刚到城门外却发现一个孩子倒在了城门口的路边,身子肮脏无比,还散发着阵阵恶臭,本来丁一也没有留心,却忽然听见他的一声极为轻微的呻吟,当即道:“还活着?”当下便俯下身来,仔细的查看,这孩子应该是得了传染性的病,皮肤都已经开始溃烂了,若不是天寒地冻现在身上怕是要被各种虫子围满了,将他一把抱起,在众人的说道中,带着他返回了行云山庄。
因为这孩子,去桃花岛的事情只能搁浅了,先将这孩子治好了再说!所幸的是,因为天气严寒他到没有再被交叉感染上,此时在他的药浴下,已经将身上的溃烂渐渐洗清,随着内力的作用,这孩子渐渐的沉睡了过去。
既然去不了桃花岛,所幸这几日便在家中好好的医治他了,等到几天后大雪渐停,他便带着这孩子去了学堂。一来让他能够读书习字,二来也能够在那里认识些同龄朋友。
不过他却没想到他不在意的问题,在别人眼里可是个大问题了。虽然因为丁一为他治病已经没有大碍了,但是脸上的皮肤因为溃烂的关系,此时新肉还没有长好,看上去一片青、一片红、一片白的,好不骇人,加上他性格孤僻哪里会有小朋友和他一起玩?
又过了几天便要过年了,他本想这时候去桃花岛的,但是又不放心这孤僻无依的孩子,于是想了想干脆带着他一起去了。
这小家伙在路上见识到了丁一神话一般的轻功,当即就要拜丁一为师。丁一想他无依无靠,又从小受尽病痛的折磨,怕自己要是犹豫拒绝的话,会伤了他幼小的心灵,于是便答应收他为徒。因为他姓吕,却没有名字,于是丁一便叫他吕仁,希望日后成为一个心怀仁义之人!
第二七六章 黄蓉
“师傅,这岛上的桃花好漂亮,可为什么别的地方现今都已经下雪了,这里却还有这些桃花呢?”一个有些粗哑的声音刚刚踏足岛上便被眼前的景色吸引,情不自禁的便开口询问道。
丁一道:“此处地处大海,因大海中的关系导致气候与大陆是不同的,而且这岛上住着一位奇人,他将这些桃树用阵法牵连,自然得了天地之气,所以不会有枯萎衰败之相,这却还未到最好的时节,不然的话花红迷人眼才叫真正的迷人。”
吕仁惊讶的道:“这么神奇啊!”
忽然间,左右四顾的他看见不远处一个白影一闪而过,当即拉住了丁一的衣角道:“师傅,那里有东西!”
丁一扭头看去,笑了笑道:“小蓉儿又想到什么法子来作弄我了啊?”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个明眸皓齿、肌肤胜雪的白衣少女从大石头后面跳了出来,娇嗔道:“气死我了,你个坏家伙坏了我的大事!”
吕仁何曾见过如此动人的少女,见她双手叉腰怒视自己,只觉她容颜绝艳、不可逼视当下扭过了头去,脸蛋通红却又舍不得不时的扭头偷偷的回望一眼。
丁一笑了笑道:“小蓉儿很想算计我吗?”却忽然看向了桃花阵,道:“药师兄这次倒是出来的快。”
“不出来的快些,怕一会又要被某人说我黄老邪的不是了。”清朗的声音,随着一个青衫俊伟的男子从一片桃树中走出,这些年妻子在旁,徒弟孝顺又有个伶俐的女儿,他的性格却是变了不少,此时看着自己的女儿道:“胡闹!”
黄蓉冲他吐了吐舌头,然后躲在了丁一的身后。丁一笑了笑道:“药师兄,看样子你似乎被讨厌了。”
黄药师笑了笑道:“前几日不好好练功,被我说了几句,却想不到现在还在记我的仇,走吧,且莫站在这,里面请。”他自然看见了丁一身边的奇怪少年,但是他却并没有直接开口询问,他知道丁一一会肯定会自己说的。
丁一点头,道:“小蓉儿,我可要进去了,你进不进来?我可是想吃你烧的菜想了很久了呢。”
黄蓉笑嘻嘻的说道:“是吗?那好,看在丁大哥的面上,这次我就亲自下厨给你捎几个好菜。”说完话,一溜烟的跑了回去,跑到了黄药师的身后之时,还扭头对着自己父亲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黄药师虽然没有回头,但心中又哪里会不知道,暗自摇头好笑道:“却是将她宠溺过头了。”反而对于自己的女儿叫丁一“大哥”不去计较什么,说到底虽然性子好了不少,但骨子里的那种性格却是不会变的!
丁一笑了笑道:“在你这岛上,你那几个徒弟没被你赶出去之前,就拿她当小公主,你不是还挺开心的吗?怎么现在却觉得不好了?”
黄药师道:“古灵精怪的也不知道跟谁学的,甚是头疼。”
丁一笑了笑道:“等我一下。”说完,转身走回船中,却发现身边呆呆愣愣望着桃花林的吕仁,心中奇怪他怎会如此,随手拍醒了他。不一会从船舱中扔出了两缸酒道:“这次我可是带足了,可是要喝个痛快。”
黄药师笑着接过,手腕一旋已经牢牢的托住,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这些似乎还不够。”
丁一诡笑两声道:“是吗?”说完,接连扔出了七八缸,黄药师这才惊讶的急急施展手法接下放到身边,惊道:“你居然带了这么多?”
丁一道:“有两缸是我新酿的,不过被洪七公那小子给偷了一缸,这些却都是陈年佳酿。”
黄药师看了看身边的酒缸,拍了拍手,不一会走出了十来个仆从。黄药师指着地上的酒缸冷冷的说道:“将这些运去客厅,切不可弄坏一点。”
这些仆从点点头开始搬运,三个人抬一缸,小心翼翼的往林中走去。这些人至始至终都未说过一句话,边上的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吕仁不禁好奇的小声问道:“师傅,他们怎么不说话?不是应该回答‘是’的吗?”
丁一道:“因为这些人都已经被弄哑了!”
吕仁心中一惊看向黄药师的目光不仅便多了一丝畏惧,丁一笑了笑解释道:“这些人都是江湖上杀人不眨眼的江湖大盗,是被黄老邪抓回来废去了武功当作了仆从的,却并不是他心性残忍。”
吕仁这才好受了一些,却也不敢再多看黄药师,亦步亦趋的跟着丁一。
从桃花阵走出后,便来到了几处竹楼前,黄药师的夫人和冯和老管家已经在门前等待,看见了丁一道:“丁大哥来了。”
丁一道:“恩,我又来抢你夫君了!”
冯蘅笑着道:“如果丁大哥有这龙阳之好,想必天下不少女子都会为之伤悲的吧。”
丁一摇头道:“说不过你,对了,这是给小蓉儿的礼物,她刚才跑得太快了没来得及给她。”说着递过去一个精致的小匣子,里面装的是几个小巧的玩具,都是他用机关的设置技巧做出来的可以灵活动作的小木偶,送给黄蓉这个小精灵,想必她会极为高兴的吧。
冯蘅笑着替自己的女儿收了下来,道:“丁大哥每次来总是会给蓉儿带礼物,难怪他老是想着你来,还想要出去找你。”
丁一笑道:“哈哈,黄夫人这是嫉妒吧!”
冯蘅笑了笑,将三人引进楼中,道:“冯爷爷,蓉儿刚才说去烧菜了,您老去帮忙端来可好?”
冯和笑着道:“好,老夫这就去。”
丁一坐下后问道:“那老顽童最近可曾找过你,似乎前几次来都未曾见到,难道是他放弃了?”
黄药师抚须道:“放弃到没有,不过似乎一个人躲在了山洞里,自己和自己玩的开心,蓉儿有几次过去给他送了几坛酒,发现他似乎在和自己玩左手打右手的游戏。”
丁一摇头苦笑道:“不会是疯了吧?”
黄药师道:“这倒没有,我昨日过去用箫声引诱他,他都能够运气抵抗,应该是无聊吧,觉得拿不到九阴真经干脆躲在那里不出来了。”
丁一想了想他那顽童脾气,于是道:“算了,不去想他。”取过一坛酒,道:“先来干一杯。”
黄药师也为自己斟满道:“干。”
两人边喝酒边闲聊,边上的冯蘅也是蕙质兰心的女子,时不时的便会插上几句。便只有吕仁坐在一旁,无聊的左看右看,偶尔觉得丁一说的事情好听就听听,但大多数时候却在想刚才看见的漂亮小姐姐怎么不见了。
聊到兴头之时,丁一和黄药师都是潇洒之辈,举杯高唱,齐声呼喝,却是好不热闹,边上的冯蘅笑着看着眼前的两人。这些年来,她发现自己的夫君的性子渐渐的变得好说话了,这其中当有丁一的一份功劳。正想着,门外清脆悦耳仿佛黄鹂清唱一般的声音传了进来:“娘,我来了,爹爹又和丁大哥喝高了吗?”
小黄蓉使了个乳燕归巢扑进了自己母亲的怀中,冯蘅一把抱住了她,点着她的琼鼻笑道:“好嘛,为娘叫他丁大哥,你也叫他丁大哥,你却将他和你爹爹的辈分弄得乱了啊。”
黄蓉低下头在母亲的怀里乱钻,嘻嘻笑道:“爹爹才不会在乎呢,何况你看丁大哥看上去总是这样,比爹爹年轻多了。”
冯蘅摇头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道:“你总是这样,都是为娘惯坏你了,在无法无天的,小心我打你。”说着作势欲打。
“娘才舍不得打我,娘对我最好了。”黄蓉边说话便将冯蘅举高的手拉了下来放在了自己的脸上,笑嘻嘻的不再说话。
冯蘅笑着摇摇头,对自己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儿也是没有一点办法,抬起头来见两人还在发疯,于是道:“蓉儿烧的菜都已经拿上来了,你们再不吃,蓉儿可要不高兴了!”
丁一和黄药师扭头看了看,彼此相视一笑。丁一道:“小蓉儿的菜,我可是久等了呢,可是要先尝尝。”说着看了看仿佛傻掉一般的吕仁,拿了双筷子给他道:“这些可是好东西,不可多得,快尝尝!”
黄蓉自母亲怀里探出脸来,道:“丁大哥,这些可是我特别为你做的,你最喜欢吃的烧白菜和蒸豆腐。”
丁一点点头,笑道:“小蓉儿真是好手艺,小小年纪就已经能够少出这等无双的美味,将来要是哪个男的娶了你,那可是有福了啊。”
黄蓉嗔道:“你再这样说,便不给你吃了。”她年纪虽然不大,马上才到十二岁,但是在这个时候这个年纪早已经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纪了。虽然一直呆在岛上,但是她母亲冯蘅却也是偶尔会跟她说起一些。现在丁一提及,似懂非懂的黄蓉顿时俏脸羞红,大发娇嗔。
丁一哈哈大笑道:“不说,不说!吃菜、吃菜!”
黄蓉这才不去计较,待在母亲的怀里,忽然看见了一道目光直直的看着自己,扭头看去却见是那个跟着丁一一起上得岛来的小家伙,于是问道:“你看我作甚?”
吕仁听见这天仙似的大姐姐忽然看向了自己还问自己花,当即便慌了神,嘟喏道:“没……没……看……”
黄蓉似乎找到了一件好玩具,从冯蘅怀中蹦了下来,走到了吕仁的身边,左看看、右看看,直看的吕仁面如出血一般的通红。
黄蓉娇笑道:“羞羞羞,男孩子居然也会害羞。”
丁一笑了笑道:“他叫吕仁,是个可怜的孩子,现在是我的徒弟,小蓉儿可不要欺负他啊!”
黄蓉望着吕仁道:“你几岁了?”
吕仁结结巴巴的道:“不……不知道。”
黄蓉道:“这还会不知道?”
倒是丁一给她解释了一遍道:“他是个孤儿,患了一种奇怪的病,皮肤溃烂险些丧命,所幸现在被我治好了,想来应该十一二岁左右吧。”
黄蓉点点头,道:“那我今年十二岁,算你十一岁吧,比我小,以后我就叫你弟弟了,你叫我姐姐!”笑嘻嘻的说话,近在咫尺的脸庞让吕仁更加的不知所措,甚至连筷子都无法那好掉在了地上。
丁一也不去理会这两个小孩,夹了一口白菜,吞下后看着黄药师道:“说起来也许久没和你较量过了,算起来没几年就又要华山论剑了吧,药师兄可有了什么秘技?”
黄药师喝下一口酒,微微笑着道:“秘技自然是有的,但丁兄难道想要给七公探听一下?”他的语气不过是在说笑,因为他知道丁一绝不会这样做的。
丁一笑着道:“还真有?那敢情好,一会可要好好的切磋一番。”
黄药师道:“固所愿不敢请耳!”
两人吃完后,又说了一会话,冯蘅和冯和将桌子收拾干净,黄蓉见多了自己爹爹的功夫,心中也对武功没有什么兴趣,于是扭头对着吕仁说道:“我们去玩吧,我带你岛上的一些地方转转怎么样?”
吕仁哪里还有主意,自然是不住的点头。
黄蓉笑着道:“娘,我去玩了。”
冯蘅也知道自己女儿的顽皮,但她也是有分寸的,岛上又没有什么危险的地方,于是道:“早些回来。”
丁一在岛上呆了有七八日,这一天算算自己的学堂将要开学了,于是道:“我要走了,那些孩子还等着我教书呢。”
黄药师自然知道丁一自己弄了个学堂,教书育人而且教育的方法更是与众不同,寓教于乐,让一贯看不惯圣贤的他也是不由的说声“佩服”,此时听他如此说于是道:“好,得空也改我黄老邪去你那看看。”
丁一道:“你来了,别的不说,酒管够!”
黄药师呵呵一笑,不再说话。
而这几天来,原本面对外人还有些木讷的吕仁在精灵一般的黄蓉的带领下,却也渐渐的放开了心扉,此时听见了将要离开这个大姐姐心中是万分的不舍。
而黄蓉也对自己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玩伴,现在就要离去也是感到不舍,但是没多久孩子心性的她便放开了。
直到几年后,一日他父亲考校她的武功,怒斥了她一番,她心中不忿,暗想:说什么中原危险,没有武功不行,那我就去中原看看!
于是趁着夜色偷偷的弄了条小船,拖到了隐秘之处。等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她留下书信,便一个人驾着小船离开了桃花岛。
冯蘅也是早上起来,看见了书信才知道自己的女儿居然敢如此的胆大一个人就干驾船离开,心中对她的任性很是不忿,但却更担心她的安危。于是急急的便让自己的夫君前去追寻,但是黄药师担心岛上自己不在,如若来了强人可是不好,最终思来想去,三人驾着大船一起离开了桃花岛,至于那些哑仆,自然没人去理会。
而这个时候黄蓉却在海上拍着小手,欢喜的说道:“嘿嘿,我终于也可以去中原瞧瞧了,总听爹和娘说中原怎么样,说江湖怎么样,我现在也要去看看了。”笑着的时候,却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钱袋随着她的跳动落到了一块舢板内,一个浪头正巧打来,让她没有听见那轻微的动静,却还在雀跃不已。
-------------------------
过几天要出去玩的,最近正在拼命的积攒稿子,希望到时候可以不断。
第二七七章 靖康(上)
无锡城中,今日天降大雪将整个城镇裹上了一层白衣。
丁一早早的将让学生们回去了,此时独自一人坐在亭中,自斟自饮看着易经,不远处的吕仁却站在雪地中不停的锻炼着身体。虽然寒风凛冽如刮骨钢刀,但他从小受尽凌辱吃够了苦,此时抓住了这一丝出人头地的机会,瘦削的身躯中所爆发出来的意志让他坚强的坚持了下来。
“咚咚……丁先生在否?”一阵敲门声,伴随着一个男子的声音传了进来,丁一虽然身处内堂,却依然能够听见,将手中书籍放下,看了看已经浑身是汗在这冷天里周身仿佛冒起了一阵白雾一般,不禁暗自点头,能够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哦,原来是李老,过年好啊,可有事?”
这李老五十多岁的模样,家境殷实、家中娇妻美妾,却久未生子。后来听闻城中学堂的丁先生也是个岐黄高手,于是病急乱投医便上前一试,却还真就治好了,第二年便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
老来得子自然是加倍恩宠,弄得少年时的小李性格无法无天、顽皮暴躁,家中请了几个先生都被他整的无法再逗留,纷纷告辞离去。这老李可是为此伤透了脑筋,后来想到了丁一,便将自己的孩子送到了学堂中来。却不想,才几天的日子,居然就变了不少,上次回家居然都知道自己端洗脚水了。
他前段时间曾因生意的关系没来得及赶回,回来后本想邀请丁一过堂谢礼,却又因为别的事情耽搁了。直至今日又忽然想起,这不立刻就急急的赶了过来,也不叫仆人应门,自己便上前敲门,看见了丁一出来,笑着道:“丁先生好,你是越活越年轻了,不想老李我都成了这幅模样了。”笑笑打去了一下,这才提出了邀请道:“丁先生今日可有空?”
丁一已经猜到了他想要说什么,想了想也的确无事,于是道:“好啊,那就叨扰李老了啊。”
老李笑了笑,见丁一已经猜到了自己要说什么,暗自心道:这丁先生果然不是一般人。当即说道:“那敢情好,老李我这就回家准备一番,一会让轿子过来接先生可好?”
丁一道:“轿子不用了,一会我们自己走过去吧。”
老李听了道:“哦,还有何人?”
丁一道:“我的一个徒弟。”
老李也不在乎,点点头道:“也好,丁先生身强体壮,自然不似我这般都快走不动道了。”
丁一笑了笑道:“李老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老李笑了笑道:“好了不说了,我先走了,在家恭候丁先生大驾。”
丁一站在门边相送,不远处的几户人家有孩子的这个时候也出来玩了,看见了丁一齐齐的跑了过来,叫道:“先生出来了,先生陪我们打雪仗吧……”
又有他们的家长,看见了丁一,回家拿了些物事来送给丁一,他们知道丁一单身一人,平日里都是自己一个人烧菜做饭的。心中想着他不收学费教导自己的孩子,让自己的孩子即长知识又变得如此懂事,此时都是上前道谢,纷纷邀请丁一来自家坐坐,吃个便饭。
丁一微笑着一一推辞,实在推不了的便只能延后了,又将那些孩子哄到了一旁去玩,这才转身进屋,看见了院中还在苦苦坚持的吕仁笑着道:“你可要和他们一起去玩耍?”
吕仁咬牙挣扎的说道:“不……不用……他……们,看不起我,我……我……今后一定会出人头地……给……给他们看!”
丁一摇摇头,这孩子心理还挺好强的,兴许便是因为从小患病被父母遗弃,而后收紧鄙夷凌辱,所以才会有如此强烈的好胜心吧,却也好,只要不走上邪道,却还是不错的!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两天后大雪停下,小家伙们又要回到学堂上课了,却发现他们最喜欢的院长却不在了,似乎是去了外地有一段时间不会回来了,这让小家伙们很是伤心。
而这个时候的丁一又去了哪里了呢?
这事情要从两天前说起,那天已经是傍晚时分,丁一吃完饭回来正在指点吕仁今后的功夫路数,忽然一个声音直接传了过来:“丁兄,小女可在你这?”循着声音而入的正是黄药师和他的夫人。
丁一闻言一愣,见到黄药师还未来得及惊喜,便被他的话问住了:“小蓉儿怎么了?”
黄药师哼了一声道:“离家出走了。”
丁一心中一惊,这小丫头还真是胆大啊,一个人在这江湖上也不怕被人连骨头都吞了进去,当下急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黄药师从丁一的表情中也知道自己的女儿没有来过,当下就要去别的地方寻找,但是此时天色已经不早,当下只能按下了焦急的念头。说道:“算起来是几天前的事情,留下了‘我去江湖了’便不见了,我本以为她会来你这,却没想到你也未见过。”
丁一想了想,道:“你那桃花岛出来之时你可算过是什么风?”
黄药师也是心急了,居然连这点小事都没有注意到,不然的话现在应该顺着风向追去了,当下尴尬的说道:“这……不知。”
丁一点头,道:“那便只能这样了,你的几个徒弟都在南方,也颇有势力,你让他们帮你一起找找看。我去北方找找,我认识一些人,另找丐帮弟子询问,想来不会太难。”
黄药师抱拳道:“多谢。”
丁一笑了笑道:“你我还在乎这个。”顿了顿有心化开两人的担心,揶揄道:“什么时候你黄老邪也这样讲礼仪了?”
黄药师一愣,随后看着丁一的笑容,也是呵呵一笑道:“好,那我先去归云庄,乘风之处,让他找找看,兴许她只是没有我走得快,却还是可能会来你这,乘风离你这近些,我也好关注。”
丁一点头道:“那好,我跟他们说上一声,便往北方去。”
一个月后!
此时的丁一身处金国地界,因为前几天黄药师赶至,让他知道了小蓉儿已经孤身一人离开了桃花岛。心中担心,便和黄药师说了一声,他往北方找,而黄药师找他的徒弟在南方搜寻,希望能够找到。
一路赶来,本想将吕仁留在无锡,但是他却不肯,死命的要跟随自己前来。想到他无法融入人群之中,而且他苦练了几年武功已经有了些本领,当下便同意了!
两人一路北上,沿途细细打探。
这个时候的空空门已经化整为零藏于市井,虽然势力不及以往,但却更容易打探到消息。丁一手中有空空门的联络暗号,而且还是武健、时迁和王平有感丁一大恩,给他的暗号便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又有洪七公的丐帮可以帮忙,因此他想要打探消息,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这黄蓉却极为的精灵古怪,这几年来,都是黄药师一人过来,自己却未曾去过岛上,却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样子。所以连影画都无法给予,这茫茫众生中要找出一个人来,却无疑是大海捞针一般的困难,任是他有空空门和丐帮的帮助,却也只是得了一些不大不小的消息,却还不知道正确与否,只能赶来此地看看再做定夺。
“师傅,前面便是金国的上京了,我们要进去吗?”冷漠略带着一点尖利的声音正是吕仁,他此时背上背着被黑色长方形麻布包裹,看着面前人来人往的城门扭头望着徐徐走来的丁一道。
丁一看了看这上京,道:“在济州曾有消息说见过一个施展过类似兰花拂穴手功夫的少年往会宁府来,不管如何总是要来确定一下的。”
吕仁心中暗想:蓉姐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如果你受了一丝伤害,我要让那些人统统给你陪葬!
丁一走近了城门,随着人流走动,看着这一大清早便有着许多人进出,又见门上的大字,叹道:“当初辽国的‘黄龙府’今日却是金国的上京‘会宁府’繁华依旧,却已是异国他乡,当真是世事难料啊。”
吕仁心不在焉正在想着别的,此时听见丁一的声音,愣道:“什么?”
丁一也没有注意到他,只是说:“没什么,进去吧,先找住客栈住下,再去探探消息。”
吕仁点点头,跟着丁一往城中走去,这里乃是金国的腹地,经营的到也是热闹非凡,不过大街上虽然有汉人存在,却看见了那些金人路过,即使被撞了、摊子被弄倒了,却也不敢说上一句话,可见此地汉人的地位有多么的低下。
正在寻找客店中,忽然听见一阵动静,不远处的几队金兵横冲直撞的自人群中冲出,往远处跑去。丁一疑惑的看着他们,他听不懂金国话语,便问身边的一老者道:“老丈,这些士兵往日里都是如此吗?”
这老者本来正在观望,忽听一个声音询问,抬头看了看丁一,见一位器宇轩昂的高壮男子温和的看着自己,于是道:“平日里虽然嚣张跋扈了一些,却没有今日这般,似乎前面的王府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丁一点头道谢,又问:“老丈可知前面是哪位王爷的王府?”
这老者看了看左右,小声的说道:“是六王爷完颜洪烈的府邸,似乎今日里本来有什么宴席的,那几个大清早便出来收菜的仆人是这么说的,却不知道现在怎会忽然闹将了起来。”
丁一想了想,抱拳道:“如此,多谢老丈了。”告辞后和吕仁便去寻找客栈准备住下来,却发现金兵居然越去越多,看见那无数的兵士冲将了过去,虽然听不懂他们再喊什么。但似乎是和里面的什么人物动上了手,心中寻思:若是抗金义士,我当救其下来!
顺着人流往王府那边走了几步,扭头对吕仁说:“一会如果遇到混战小心一些,你虽然已经有了些武艺,但毕竟寡不敌众!”
吕仁点点头,不说什么,心中却是十分的兴奋,因为他觉得一会必定会有一场大战,自己几年所学,苦苦的锻炼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了,此战过后,我要让天下人都牢牢的记住我“吕仁”的名字!
两人沿着已经被踩的融化的雪水的痕迹一路寻去,却在王府后面的一块空地上听见了打斗声的传来。
丁一和吕仁加紧两步走了过去,那些围在外面的金兵自然无法阻拦两人。却其中除却金兵却还有好事者远远观望,将这原本硕大的空地挤得密密麻麻。听着里面除却打斗声居然尚有人在悲哭,当下顾不得惊世骇俗了,内力一股挤开一丝缝隙,脚下一点便从众人头顶掠过,居高临下看了过去,却见人群中一白衣少女,虽然数年未见,此时她身处人群之中更似空谷幽兰,但出手之处明明便是桃花岛的路数,却不是黄蓉还是谁?
黄蓉本来并未想过来,但是心中好奇还是循着他的靖哥哥一路走来,此时见他们被团团围困,当下在顾不得别的现身相救。却不想一入场中就被那贼兮兮的欧阳克给拦下了,诸般的武功对上了他却总是有心无力,这时候心中才有了那么一丝后悔。后悔没有好好的修练武功,不然的话定打得他哭叫连天。
她此时被欧阳克引到了一旁,虽然人群中尚有自己那瞎了眼睛的师姐,但她却和全真教的臭道士和靖哥哥的师傅们打上了,全然没空理会自己。心中暗想,难道这次自己要死在这里了吗?她毕竟不懂这些,不知道欧阳克不会杀她。
不过黄蓉心绪一动之下,招式见缓,那欧阳克只道是这美貌女子终于力乏了,只要施展擒拿手段将其拿下,却听一声大喝。只震得众人动作都是为之一滞,却还来得及循声去看,却只感觉到身子一轻,便已经斜斜的飞了起来。
身在半空便觉得胸腹间一阵烦闷,当即心道:不好,受了内伤!却又是何人动的手?场中最厉害的那黑风双煞此时却在那边,却又有什么人能够在我毫无反应之下打伤了我?默运内力,凭借着叔父独门的心法总算是暂且压下了这股内伤,却也知道自己这次真的遇上了高手,现在的自己怕是连个普通的士兵都不及了!
正想到这,忽然又是一声大喝从自己的身边刮了过去,这下他看得清楚,却是一个瘦削的汉子施展开身法冲了过去,背上的包裹瞬间扫出,将那自己垂涎已久的蓉妹妹身前的金兵带倒。顺着这人,他才忽然发现那蓉妹妹的身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了一位壮汉,而且似乎蓉妹妹对他很是熟悉,居然看见了他便露出了一副欢喜的姿态!看到了这里,心中愤怒,引动伤患,当即又是一口鲜血吐出,却是再无站立之力,只能依靠着两名金兵的搀扶才能勉强站着,这也是丁一急于救人更是不屑于偷袭所以手下留情了,不然的话纵使他内力心法不凡却也只有身死当场了。
“丁大哥,快救救我靖哥哥?”黄蓉看见眼前一黑一个人影落下将那可恶的欧阳克打飞了出去,定神一看居然是丁一。
丁一冲进人群,扫开了围攻黄蓉的人,扫了她一眼,见其除了香汗淋漓并没有什么伤患,当下正要说话,却已经被她抢先了,于是转口问道:“哪个靖哥哥?”
黄蓉拉着丁一的手臂嗔道:“快啊,丁大哥!就是他,一个人挡住了三个人的,那三个人都是大坏蛋,刚才还一起欺负我,丁大哥为我报仇!”她话音刚落,丁一还没怎么样,冲过来的吕仁却是眼中凶光一闪,怒吼一声便冲了过去!
那几人本来正趁着丘处机等人被梅超风拦住,正要将这在王府闹事的傻小子擒下,眼见就要功成,却忽然感觉到一声大喝,紧接着便是一声怒吼,连带着凌厉的风声便扑了过来。当即心知定是有人偷袭,几人也是老江湖了,当下立刻逼退开郭靖,反身便是几招同时递出,恰恰挡在了一包裹之上。
兵刃一分,“撕拉”一声响,一把双刃长矛,一把连钩铁戟在空中一撞,又落了下来。
这两把兵刃虽然经过了丁一锻铸算不上真正的长兵刃,但毕竟还是远胜于他们手中的兵器,此时两厢合下,却将三人都纳入了范围之中。
三人冷笑一声,暗自讥讽他不自量力,居然敢以一己之力力挡自己三人,当下两人兵刃递出挡下了吕仁的兵器。中间一番僧模样之人大喝一声,抬手便是一掌重重的印在了吕仁的胸口。
吕仁当即便是一口鲜血吐出倒飞了出去,只觉得胸口之处犹如火烧一般的剧痛,却挣扎着要翻身落地,却只感觉到背后一只大手抵住了自己,紧接着便是一股浩然的内力渡入了自己体内,胸口的剧痛瞬间便消了不少。当即扭头道:“师傅!”
丁一点头道:“西域大手印?”
番僧冷笑一声道:“不错,看你似乎也会几手,以为可以如此简单的化解贫僧的大手吗?”
丁一哈哈一笑道:“可惜内力不到家,招式修炼又过于追求与掌毒,平白落了下成!”
这番僧怒道一声正要说话,边上黄蓉指着他道:“丁大哥,快些打他,他好可恶的上次就是这个臭和尚欺负蓉儿,这两人也是的!”
丁一扭头看了她一眼,道:“暂且先不追究你擅自偷跑,站到一旁去。”正要出手,忽然听见一阵动静,扭头看去却见一披头散发的女子使出长鞭攻向几人,招式迅猛诡异,快捷无比,一条长边仿佛游蛇一般忽左忽右吞吐不定,其招法忽然和当年看过的残缺的经书中的那几招鞭法一样,那经书虽然前后颠倒错误良多,但他胸中所学毕竟渊博。此时看见了立刻便认了出来,惊讶道:“九阴真经!”
黄蓉听见丁一的话,扭头看去,心中立刻知道自己的丁大哥看出了那梅超风的功夫,心想:爹爹曾说过自己不是丁大哥的对手,如此一来这梅超风铁定也不会是丁大哥的对手,告诉他的话也不用担心他被伤到。于是道:“丁大哥,那人便是我爹爹的二徒弟,叫做梅超风的。”
丁一微微点头道:“原来如此!”却是瞬间一掌抵出,道:“和尚暗自偷袭不觉得害臊吗?”
第二七八章 靖康(下)
“这汉子却不知道你哪来的信心,居然还敢耻笑贫僧的大手印,你可知道你现在已经受了我的掌毒?”番僧狂笑着说道。
边上的黄蓉想到了陪同郭靖进王府偷药,见识过这番僧的厉害,当下急道:“丁大哥,你没事吧?”
丁一笑了笑道:“小蓉儿莫急,这大和尚若是内力有你爹爹的三成,这掌毒打来,我倒也是会有些难受,但……呵呵。”言下之意,便是连难受都不会难受一下,便是连蚊虫都不及一般。
番僧怎受的如此相激,当下收掌回身又是一掌打出,却忽然脚下一个踉跄,鼻子中一股温热缓缓的流出,他惊讶的伸手去摸,却发现居然沾了一手的鲜血。这下他才觉得恐惧,颤颤的问道:“你……到底是何人?难道是你便是那东邪吗?”经由欧阳克之手,他们也曾猜测这武功奇特的少女到底是何人门下,最接近的莫过于便是那诡异的“东邪”。
丁一此时心情不错,终于找到了离家出走的小蓉儿,而她似乎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听见他的话笑道:“任你去猜,不过却需记住下辈子莫再投胎做个暗施偷袭小人了!”
番僧惊恐的挣扎着要说话,却发现自己连说话的本事似乎也已经丧失了,一只手忽然指向了吕仁,似乎想要说你们自己人中不是也有背后偷袭之人?却终于无力的瘫软在了地上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边上的两人本想趁机攻击,却没想到转眼间自己的同伴灵智上人便已经死去,两人都是心知肚明这灵智上人和自己的武功不过是伯仲之间。这人能够在灵智上人的偷袭之下震死他,其内力已经不是自己可以匹及的了,当下不敢胡乱动手,缓缓的往后退去,来到了自己的同伴身边。
此时围攻郭靖和一女子的另外两人也走了过来,场中还在大战的便剩下那施展长鞭攻击的梅超风和围攻他的几人了。
不过那梅超风虽然被人围攻,却听见了丁一的声音,这时候长鞭一甩荡开兵刃跳出圈子,循着声音问道:“你是谁?和我小师妹是何关系?”她双眼已瞎,却也因此听力出众虽在乱战之中,依然听见了丁一的话语。
丁一道:“你就是梅超风,那陈玄风呢?”
“老鬼早就死了,你到底是谁,怎会知道这些?”
黄蓉这时候悄悄的说道:“丁大哥,那陈玄风应该还没死,不过似乎瘫痪了无法动弹,我在山洞中曾看见一个男子静卧不动,她甚是重视,想来不会错的。”
因为梅超风跳出战团,那边几人也暂时收手,却听见一女子的哭声传出,又有一道士问道:“未请教阁下是?”
却在他问话的时候,周遭的金兵越聚越多,已经在此处团团围困了,这道士道:“师兄,此等情况,却是无法不大开杀戒了!”
那打坐的道士叹了一声,托了妙手书生朱聪之助,现在终于将毒素解去了,缓缓站起环视左右,在丁一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又看着地上作古的杨铁心夫妇,道:“却还是少造杀孽,冲出去便足矣了。”
这道士不做什么解释,低头安慰道:“先将两人尸体带上,我们一起冲出去再说。”
却在这时,梅超风忽然动了起来,丁一的没有回答和黄蓉的神算让她心中早已失去了平静,此时一条长鞭边对着丁一甩将过来。
丁一道了声好,自然是因为自己只是出声说话,他与战团之中居然就能够确定自己的方位,这一鞭打来不仅分毫不差而且更是断了自己退路。不过他与黄药师交好,又与他的弟子很是谈得来,此时却是存了心教训一下她。
于是不闪不避,窥准她长鞭来势,忽然左手闪电般的探出便已经抓住了长鞭,内力一运,单听“蹦”一声脆响。
众人扭头看去,却见丁一单手倒提着长鞭,而梅超风手掌间却是一片血迹。那条长鞭居然在一刹那间被丁一瞬间夺了过来,那声脆响便是长鞭忽然绷直发出的响声。场中原以梅超风的武功最为高绝,此时众人见她刚出手便落了下风,心中对这忽然出现的男子当即忌惮不已。
马钰盯着丁一的样子,忽然惊道:“前辈可是姓丁?”
丁一看了他一眼道:“你又是何人?”此时他的气势渐渐的散开,虽然金兵人多势众,但对他来说不过蝼蚁一般,被他气势一压却是根本不敢上前来。围在了四周,便仿佛在围观里面的众人一般。
马钰道:“贫道全真教马钰,道号丹阳子,家师王重阳曾在当年华山论剑之后提起过前辈。”他是王重阳的首徒,当年也曾随师前往华山,虽然没有上得顶峰,但王重阳下来后也曾几次三番的提及丁一。这时候,见丁一身形样貌和当时王重阳形容的并无二样,身手又极为高明,当下便猜测了一番。
丁一眼光锐利,看出了马钰身上余毒缠绕,想到他刚才原地打坐,便说道:“原来是王重阳的徒弟。”说完字仔细的看了两眼道:“可惜的是你们师傅一身武功,却没有学会半点,居然会被人下毒陷害。”
马钰道了声:“惭愧。”边上的他的师弟丘处机却是个火爆性子,当即剑指丁一道:“你又是何人,居然如此妄言。”
丁一道:“我叫丁一。”说完不去理他,看着马钰道:“你虽然服了解药,却也不应该妄动真气,不过兴许是激动所致。此番回去后,还需将体内余毒逼出。”
马钰道谢,又介绍了自己的师弟丘处机和王处一。
丁一点点头受了他一礼,觉得这道士还算不错,又扭头看了看四周,最终将目光聚集在了梅超风身上道:“你是自己去见你师父?还是让我绑着去见?”
梅超风冷哼一声,不去说话。心中却是因为丁一的武功之高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却已经在寻思逃跑之计了。
这时候黄蓉忽然道了声:“丁大哥,你放她离开吧。”
丁一闻言一愣看了她一眼道:“你既然知道她是谁,为何还要我这样放过她?”
黄蓉道:“上次我偷偷的溜进了王府,她毕竟帮过我。反正爹爹来了自然会来找她,丁大哥你就暂且放过她吧。”
丁一点头,知恩图报。当下道:“你走吧!”
梅超风冷哼一声,对于丁一的小觑却也敢怒不敢言,道了声:“小师妹……”说了一句话,终于没有在说什么,却又扭头看向了人群道:“将杨康交过来我就走!”
丁一好奇的问道:“这杨康是谁?”
黄蓉道:“那,那边的一身华贵的就是杨康了。”
丁一看了他一眼并没有什么奇特,忽然想到了她刚才喊得“靖哥哥”于是揶揄道:“那‘靖哥哥’又是哪位呢?”
黄蓉俏脸羞红,道:“丁大哥坏!”
丁一笑了笑,两人面朝前面,却都没有看见身后那吕仁几欲喷火的目光
边上一个拄拐的瞎子忽然冷哼道:“难道就在此处闲聊吗?可还记得这里危机重重?”尖利的声音,将众人惊醒,不错,这四周可都是围着金兵呢,却要找机会杀出重围!
丁一却是笑了笑道:“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之辈罢了。”
这瞎子哼道:“我等在阁下眼中怕也就是这等土鸡瓦狗之辈了吧?”因为丁一的缘故导致梅超风离去,这瞎子却将这份恨迁怒到了丁一的身上。
丁一自然不解,自己根本就不认识这个瞎子,对方却又是生的哪门子气?似乎还有理了,当下道:“自说自话,若不是看你们一副汉人打扮,我却懒得理会。”
“哼,我等也不需要你这等高手的怜悯,靖儿,我们走!”瞎子哼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去,却是已经在手中扣住了毒标,要从金兵之中杀出一条血路来,最不济也要将自己的徒弟郭靖送出去。
不过这瞎子几人毕竟武功不高,虽然一人都能对上十来个金兵不落下风,却也没办法杀出重围,而且连带着将金兵被丁一压着的气势激起。眼见着就要被围杀致死,边上的丘处机急忙上前去帮忙,他的武功的确高于那瞎子几人,剑气纵横之下,杀的金兵丢盔弃甲,但毕竟在这里耽搁了一阵,此时对方人数众多,却也一时无法冲杀出去。
马钰这时也无法在旁观,提剑便冲了上去。好在金国这边的高手都被丁一威慑住,一时不敢上前,那些金兵人数虽多,但有丘处机、马钰和王处一开道,却也渐渐的往外移动着,不过人群中毕竟需要人背着两具尸体,这样一来便平白损了两个战力,还要让众人分心照顾,一时之间也只能缓慢的推行。
丁一就站在一旁,却不会上前动手。现在的他早已经抛开了这些,这瞎子和那叫丘处机的道士自命不凡,那何必自己上去自找没趣,便让他们去冲杀好了。
金兵有想要攻击丁一几人的,但刚刚走进,便觉得心中一凛,仿佛前面是一只凶猛的大虎一般,那种恐怖的感觉让他们不敢轻易的将手中的兵刃递出。
一时之间,丁一这边的平静和不远处的大战,仿佛成了两个世界。
照这样下去,全真教的几个道士虽然武艺不俗,但如果想要保住身后的几人,却最终会被耗死在这。边上的黄蓉可不关心这些人的安危,却看见自己的靖哥哥因为背着一人,左突右支之下,已经几次三番的险些被刺中了。她心知叫丁一上前帮忙的话定能够解开危局,但是对方那臭瞎子刚才的冷嘲热讽,像丁一这种人虽然不会去嫉恨,但也不会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冷屁股,绝不会轻易的出手相助的。当下心中一动,纤腰一扭便冲了出去,路上抢过一把弯刀便为自己的靖哥哥挡下了一招,却对身边挥来长戈如同未见。
这满脸木讷的汉子急道:“蓉儿!”右手因为背了一人,空着的左手便直直的锤了出去,要用自己的肉身手臂为黄蓉换取一线生机。
黄蓉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样做,当下便惊呆了。她敢冲出来,自然是知道有丁大哥在她绝对不会有事,这是个让丁一不得不出手的办法,却想不到这傻傻的靖哥哥居然为了自己不息用手臂来挡。心中感动,却又暗想:这样的话,自己是没了危险,可是没了危险的话丁大哥还会出手吗?会吗?应该会吧?
果然,长戈并没有落在郭靖的手上,便被一只大手给牢牢的抓住了,肉眼可见那铁质的刀口居然在丁一的拿捏中渐渐的出现了裂痕,这究竟要什么样的实力才能如此轻易的捏碎兵刃?郭靖虽然武艺不高,但十来年的习武生涯却告诉他这人的实力绝对不是自己和几个师傅能够匹敌的,好在这人是蓉儿的丁大哥不是对方之人。
一挥衣袖震开两名金兵,这两人落地时便已经猛吐鲜血,显然被这一拂之力震伤了内俯!扭头看向这“靖哥哥”,见其身体健壮,看上去孔武有力,一身武艺不高但根基却极为扎实。颇具威严的脸上,却不时的会显出一丝木讷,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正惊讶的望向自己。
丁一道:“冲你这份心思,便送你一程!”说话间,反手夺过黄蓉手中的弯刀,顺势带出一道匹练便往前面的金兵扑去,却又是反手一掌将后面追上来的金兵震飞,自言自语道:“这些金兵当真是没有以前那样了,呵,这‘金’字起的好,却也抵不住从自身而起的腐朽啊。”
没人听得懂他话中的意思,但是众人却是被他的大开大合的刀法给惊住了。不似全真教道士的那般剑气纵横之下总有两三人被挑起。他的弯刀轻飘飘的仿佛布匹一般,却似铁索一般的穿过了无数金兵,这些金兵却是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便已经被尽数的杀死了,或许直到死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死得吧。
丘处机得到喘息,却看见自己的徒弟杨康被梅超风带走了,当即便想回转回去,但是边上的马钰拉了他一把。
“师兄,你到底是如何认识这人的?”丘处机暂且只能按下了杨康之事不谈,却低声询问身边的马钰丁一的事情。
马钰虽然听说过丁一,但从未见过丁一的身手,将丁一和自己的师傅一比,自己的师傅多了几分儒雅自然之气,这汉子却似沙场猛将一般、势不可挡,却是各有千秋。听见了丘处机问话,回道:“我哪里能结识这等前辈,是师傅当初在华山论剑后曾和我说起过此人,师傅说此人的武艺绝不在他之下,甚至犹有胜之。”
丘处机道:“那为何天下五绝没有他的名号,小弟在江湖中也算是混出了一些名堂,却从未听说过有这等人物啊。”
马钰抚须道:“想来是他淡泊名利隐居于一方,所以江湖上名声不显吧。”却看了看左右,又道:“趁现在,快些从这缺口冲出,不然等到金兵再度围拢,想要逃出却是难如登天了。”
当下丘处机也只能按下了心中的好奇,前后掩护着让众人随着丁一冲杀出的口子逃了出去。
那边的金兵本有心追逐,但是人群中的完颜洪烈却是忽然下令让他们放弃追赶,众将士心中疑惑但也不敢违了命令,纷纷伫立不在追赶,目送着他们离去这才开始收敛尸体,处理周围。
众人一直逃出了数里,来到了一座小镇发现并无追兵这才停了下来。那丘处机看着郭靖将自己的故友的尸身放下,当即怒骂道:“混蛋杨康,下次遇见了定要好好的教训与他。”骂完犹不解气,走到一旁挥剑便砍,比起马钰他的养气功夫真的不行,便是比之另外一个道士王处一却也有些不及。
丁一脸上却并没有被追杀的畏惧也毫无一丝吃力感,扭头询问黄蓉道:“这郭靖到底是何人?那梅超风刚才将那杨康接走了,却又是何故?”
黄蓉实际上知道的也不多,但是她冰雪聪明几厢联合便已经将所知的一切串联了起来,于是说道:“那杨康应当是靖哥哥的什么人,或许是表兄弟吧。不过他又有另一个身份,便是那王府的小王爷,又叫做完颜康。至于梅师姐为什么救走他,想来应当和梅师姐留在王府有关。”
丁一点点头,又问道:“这郭靖又是什么人呢?”
黄蓉看了眼郭靖道:“他是那江南七怪的徒弟,反正是个好人。”
丁一笑了笑:“好人?”
黄蓉听出了丁一揶揄的口气,跺了跺脚扭头看向了一边不去理会丁一。
丁一笑了笑,不去说话,看着他们哭着安葬了杨铁心和他的夫人。本来正准备离开,却忽然听见吊唁的丘处机忽然说道:“想当年,牛家村你用杨家枪法会贫道,是何等的潇洒……”
丁一猛地回过头来一把抓住了丘处机道:“你刚说什么?这里面的是杨家的后人?”
丘处机本来正欲发怒,却听见丁一如此询问,心道:难道他认识杨家?于是暂且压下怒气道:“不错,杨铁心兄弟是杨家的后人,当年岳元帅的部将杨再兴将军的后人!”
丁一惊呼一声,放开了丘处机,道:“杨再兴的后人吗?却是……咳……”
郭靖这时候道:“前辈认识我杨世叔吗?”
丁一摇头道:“不认识他,却认识杨家之人,也见过杨再兴。”
边上的那瞎子忽然道:“大言不惭,杨家先祖早已作古,瞎子我虽见不得你面容,但听你声音却也不过是中年之人,却说什么见过杨家之人,见过杨再兴将军。”
丁一不去理他,缅怀了一番道:“他们是在抗金的时候被抓到了王府中的吗?”
丘处机一愣,怎么也没想到丁一会这么问,正不知道怎么回答,黄蓉却走过来将前后的事情尽数和丁一说了一遍。
丁一这才知晓事情的起因经过,又道:“他便只有这一个女儿吗?”说着话指着边上的哭泣的女子问道。
丘处机道:“这位姑娘叫做穆念慈,是杨铁心兄弟易名穆易时候在江湖上流走时收养的义女。杨铁心兄弟另有一子,却是贫道的徒弟,便是那逃掉了的杨康。”
丁一一愣道:“他不是王府的小王爷吗?怎么成了他的儿子?”
这事情黄蓉也不明白,只能由丘处机将前后说了一遍,这事情居然要从十数年前的一场赌斗开始,说到这,丘处机转身对着那江南七怪抱拳行礼道:“这教徒比武却是贫道输了。”
江南七怪尽数客气了一番。
丁一摸着下颌不说话,众人见他不语又和他不熟,自然便没有去理会他。当下,那边又再说郭靖和穆念慈之事,又有黄蓉插入其中。
丘处机和那江南七怪的老大都是火爆脾气,即使知道深不可测的丁一就在旁边,却也毫不忌惮,当即纷纷指责郭靖,说黄蓉是“小妖女”!
这话却惹恼了边上一直默默不语时不时看黄蓉两眼的吕仁,他怒吼一声道:“那瞎子说什么?我蓉姐姐岂是你可以说的?”说完就要动手,却被丁一拉住。
丁一没有说这些事,心中想到当年杨家之人,那刚烈的杨再兴。却是问丘处机道:“那杨康你什么时候找到的?”
丘处机想也不想便道:“大概杨康五岁之时,我才寻到然后授其武功。”
丁一点头又道:“期间为什么不带他离开王府?”
丘处机一愣道:“为何要离开?”
丁一见丘处机那茫然不似作伪,当即叹道:“孟子生有淑质,幼被慈母三迁之教!古之圣贤犹需如此,何谈今人?你们口口声声说道杨康如何,却又何曾设身处地的想过他吗?他一直只道自己是小王爷,据你所说还是这两天他才知道自己不是王子!”顿了顿面向那瞎子道:“那瞎子更是无语了,不管杨康如何,小蓉儿如何,危急之际出手相助,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还冷嘲热讽,居然还好意思自誉为侠?当真可笑、可笑!”
柯镇恶怒哼一声就要说话,却被丁一说了回去道:“不明是非便说三道四,还拿他人儿女当自己的赌注,你们以为自己很伟大吗?看你们一个个也年纪不小了,偏偏还如此容易动气。一个自以为是为了胜出赌局只教武功不教做人,一个更是嚣张的可以,却不知道有什么值得嚣张的,还自誉为侠,我久在无锡却根本就不曾听的有什么江南七侠做过什么善事之说!”
----------------------------------------
这一章,我特意用一些事情来写杨康的苦。我觉得要是少年时他就被丘处机带走的话,绝不会再去想什么荣华富贵。这杨康名门之后,一开始的武功更是远胜郭靖,他比尹志平厉害,尹志平比大漠时候的郭靖厉害!下场却是如此的悲惨,我有心将他写活,但后面事关杨过,却还要再三考虑!
明天出去玩了。
应该是今天出去玩了,要有个三天吧。
不过我前几天已经赶时间写出了章节来了,我托我朋友帮我定是发上去呀,应该是不会断的!
咳……不敢坐高!!!铁!!!啊!
第二七九章 吕仁的离开
孟子幼时,其舍近墓,常嬉为墓间之事,其母曰:“此非吾所以处吾子也。”遂迁居市旁。孟子又嬉为贾人炫卖之事,母曰:“此又非所以处吾子也。”复徙居学宫之旁。孟子乃嬉为俎豆揖让进退之事,其母曰:“此可以处吾子矣。”遂居焉。及孟子长,学六艺,卒成大儒之名。
昔孟母,择邻处!
丁一用最朴质的道理点出了丘处机的错误,又讥讽了他和柯镇恶是为了赌斗,对他人而言太过儿戏!
丘处机和柯镇恶都是火爆脾气,被丁一一番话直弄得胸中怒火中烧,偏偏又无法反驳。那边的黄蓉却悄悄的溜到一旁,一把拉住了郭靖翻身便骑上了小红马道:“靖哥哥我们走!”
丁一扭头看去,正好看见黄蓉对自己吐舌头做鬼脸,当即微微一笑,反正只要不被围攻,想来不会有大麻烦,日后再去找她,谅她也跑不远!又看了看这里的人道:“那女子你跟我过来!”
丘处机正生气着,听见丁一的话当即便道:“你想做甚?”
丁一看都不看他,却见穆念慈虽然犹豫再三,但还是走了过来,当下点点头道:“不错,终于还有一点自己的主见,我和杨家交情匪浅,今日没有救下你父也是件憾事。你一个女子在江湖上行走不易,我且传你两招,你且将你所擅长的功夫施展一遍我看。”
丁一的说话并没有刻意的避开众人,众人见他如此坦然,想这人武功高强绝不会贪图这穆念慈的武功,那便是真的想要传授武功。而且考虑的也很是周全,毕竟自己众人不可能时时带着她,她孤身一个美貌女子在江湖上的确容易遭遇恶人,当即即使是柯镇恶心中也对丁一的恶念消了一些,冷哼一声走进了屋中道:“都进来,瞧什么,那是高手前辈的绝学武功,我等却是没这个机缘!”
丁一自然听见了,却不去理会,看着穆念慈在丘处机的目光示意下施展开了武功。
丁一点点头道:“杨家的路子,却不适合你,不过我见你身法中似乎另有路数,却是为何?”
穆念慈想了想,觉得能够让丘道长和七侠都不去说的人必定不会是什么坏人,何况他还将自己等人救了出来,当下便道:“是一位丐帮的洪七公前辈传我的叫做‘逍遥游’的功夫。不过我只学了三天,还没有全部学会,他便走了。”
“逍遥游?”丁一眯着眼睛道。
穆念慈点点头。
丁一笑了笑道:“有意思,有意思,那老叫花子可是特别喜欢吃叫花鸡,尤其是鸡屁股!”
穆念慈想到当初自己学武的时候给他做的叫花鸡,忽然便消了一份伤感微微的一笑,却是仿佛梨花带雨的一笑,只让丁一身旁的吕仁看的愣住了。他暗道一声:这女子梨花带雨笑出来居然如此美丽,却是和蓉姐姐春兰秋菊、各有其芳!
丁一见穆念慈的这模样便知道没错了,于是道:“既然如此,我便将这逍遥游为你修改一番再传与你。”原地走动想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忽然道:“好,便是这样,你且看着!”
花了数天时间教了穆念慈一套为她改动过的逍遥游,便和她告辞了。至于江南七怪和全真教的道士们,自然是早就离开了。除却马钰丁一对其尚有好感,这江南七怪的老大柯镇恶和丘处机他却是极为看不惯,而且对方也是脾气极大。只觉得留在此处既有偷学人家武功的嫌疑,又有丁一的徒弟时不时的冷嘲热讽,于是他们在第二天便离开了。
丁一这几天不仅仅是叫道穆念慈,却还留心了一下自己的徒弟,他最近似乎很是不对。时不时的会愣在那边,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而且更是挖苦讽刺柯镇恶等人。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只为了让他们收回那句“小妖女”之称。
丁一他虽然自己不懂女孩心思,但看别人却是一看一个准。他知道这毛头小伙子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心思了。男人嘛,喜欢漂亮的女孩没什么不对,只要你有勇气承担起那份责任。所以除了他在那天骂得太凶时候制止了一番,其后也并没有过多的去谈这些。反而和他聊了一些关于女子的问题,他这个年纪喜欢女孩子是正常的,但是如果过了就不好了,看他最近心绪波动极大,怕他走火入魔,天天晚上便陪他聊上一会。
现在离开的时候,丁一便和他一起离开了,只是看吕仁那直愣愣看着远处俏立与屋旁的人影,当下笑了笑道:“如果喜欢便去追,不过却不能用强的。以心换心,来换取真爱才是世间最美好也是最珍贵的爱情!”
吕仁脸色一红,低头不敢再看。
丁一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道:“你也长大了,是时候会出现对异性好奇的情况了,你也不用害羞,这很正常。”
吕仁愣愣的不说话,只是跟着丁一走。在他的心中却是将黄蓉和穆念慈各自比较了一番,现在离开了穆念慈忽然又觉得还是蓉姐姐才是最好的,可是蓉姐姐居然跟个傻大个一起走了,真是气死我了!
丁一进得城来,此时已经没了前几日那般的风声鹤唳,所以两人都没有被盘查就轻松的进来了。找了个茶馆,在桌上显眼的位置放上了几个茶杯,摆成了一个品字形,上面又倒置着一只,却正是丐帮的联络暗号。
没多久,便有丐帮的弟子走上前来,问了一番口号对齐了这才恭敬的问道:“大侠有何要事要小的去办?”这丁一的手法和暗号的对答其中都是丐帮之中属于高等的暗号,若不是他已经是个三袋弟子怕根本就不知道丁一说的暗号正确与否呢。
丁一道:“前两天我便进城来找过你们,想让你们跟着一队男女,这男女是骑着一匹红马离去的,难得高大魁梧却有些木讷,女的精灵古怪、容颜无双,现在可知道他们在何处?”
这丐帮弟子听了这些便道:“请大侠稍等,我这就回分舵找人询问一番。”
丁一点点头,顺手扔下了一锭碎银子道:“打赏你了,这么冷的天都没有一件好衣衫,去买件衣衫再来瞧瞧。”
这丐帮弟子心知这是丁一故意说话让他不会这么突兀,于是顺势便道:“多谢大爷、多谢大爷!”说着话,便往后退去离开了。
没一会,又走了过来,却果然换了一件衣衫道:“多谢大爷赏衣衫。”暗地里却不着痕迹的丢下了一个小纸团,低声道:“小的告辞了。”
丁一微微一笑道:“多谢。”
这丐帮弟子听他声音洪亮,却并没有引起周围众人的奇怪反应,他游走江湖之时,也曾听说过传音入密的绝技,当即便猜想难道这便是?当下更是恭敬告退离开。
丁一探手一吸将纸团取过打开一看,微微一笑道:“好嘛,还真能跑,看样子那匹马还是匹宝马。走吧,我们去看看这两个小家伙在做些什么,都呆在那城镇有些天了,不会是在亲亲我我吧?呵呵,真想看看药师兄他看见了会如何!”
又走了几日,一路上有丐帮的兄弟提供消息,知道这二人并没有事情,却不知为何逗留,不过如此一来倒也不用担心急着赶去了。
这天天色将晚却已经到了镇中,找了处酒店便进去了。此时正是用餐时间,位置已经不多,好在有一个人还算客气答应了小二说的拼桌,丁一二人便坐了过去。道了声谢,点了饭菜,要了两壶酒,还未吃上几口,店外一个女子便走了进来。
说来也巧,正好有一桌食客要走,给腾出了地方。但这女子才坐下,又有一女子走入,丁一在角落瞧见了,拦下了正欲上前的吕仁笑了笑暗忖一声: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小蓉儿和这穆念慈都来了,还真是天下何处不相逢啊!
两人才说了几句,便动上了手,而且是黄蓉先出手,丁一奇道:难道这两人有什么仇怨?他自然不知道,那日比武招亲后,这穆念慈的义父本想将穆念慈许配给郭靖,黄蓉此时心中想到自然不忿。
丁一汇了酒账,拿着还未开坛的一坛酒便追了出去。
小二本想上前阻拦,却又无法拦下,心中正是暗道:又是个吃白饭还偷东西的!却回头看去后,见桌上一只亮闪闪的大元宝在上面,当即道:“原来付了钱了,那跑这么快作甚,害的我以为吃白食呢。”丁一的这一顿饭不过一两不到,便是连同那只酒坛也没有多少,但是桌上的这银元宝入手沉重显然有五两左右,细细的看了下真伪,当即笑道:“还真是个阔绰的汉子。”笑嘻嘻的便将桌子收拾好了。
丁一刚刚追出了几步,忽然微微一笑瞬间加速冲天而起已经掠进了树林之中,站在高高的冠顶上,道:“你怎会在此?”
“呵呵,师傅又为何来此?”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北丐洪七公。
丁一道:“我追那小丫头过来的,你呢?”
洪七公抚须笑道:“是黄老邪的女儿吧,我虽然没有见过,但那模样却总是有些相似的,又用出了桃花岛的武功,被我一诈就说出了自己的出身了。”
丁一道:“还好意思说,当时是故意板着脸了吧?”
洪七公打了个哈哈,道:“两个小丫头终于不打了,却是好。”说着话,抖手采下一片树叶,用内力写就,在薄薄的树叶上刻划出了字句,身影一动扔了下去。
丁一紧随其后道:“看你样子似乎和小蓉儿很是相熟。”
洪七公道:“我被她用几道菜骗了许多武功,便是降龙十八掌都换出去了还能不熟吗?”
丁一闻言一愣,看了看洪七公道:“好小子,贪吃到了这般境界你也算是前无古人了。不过你降龙十八掌是传给了谁,这门功夫乃是外功绝顶,先不说适不适合小蓉儿!单说这门掌法,切不可轻易传授,当要寻心性人品皆可靠之人才能传授。”
洪七公点头道:“降龙十八掌传给了一个傻小子,我观察了几天这人自我出现到后面的表现除了悟性不佳、为人有些木讷,心性人品却都是不错。”
丁一点头道:“我就说,你绝不会被几道菜就给骗了的,是叫郭靖的吗?”
这次轮到洪七公惊讶了,问道:“师傅认识此人?”
丁一笑着将上京的事情说了一遍。
洪七公听完道:“难怪刚才见那叫穆念慈的小姑娘一身武功居然已经不错,虽然依然看似逍遥游的身法,却偏偏感觉上有些不同,原来是师傅特地为她修改的啊。”
丁一点头道:“故人之后,自然能帮则帮。”
洪七公道:“恩,这小姑娘心眼很是不错,教她几手自然无妨。”
丁一点点头,听见了动静道:“小蓉儿回来了,且莫说我来过,我便暗中来观察一番。这郭靖怎么样,我相信你不会看错,但想要做小蓉儿的夫婿,却还要好好的考察一番。”
洪七公道:“师傅,他也算是你的徒孙了,你可要帮帮忙,好歹这小子还是很符合老叫化的胃口的。”
丁一道:“哦?有这么好?”
洪七公道:“实诚和谦逊,坚毅和正直,在现在却是罕见了。”
丁一相信洪七公绝不会看走眼,心中想了下,若是如此这郭靖倒还不错。不过如果仅仅这样,怕还过不了黄老邪那关。于是道:“武功的话,我就不说什么了,一套降龙十八掌练好了就够让他受益无穷了,不过黄老邪为人可是喜欢魏晋风流之士的,这小子怕是入不了他的法眼啊。”
洪七公自然也知道黄药师是什么性子,心中实际上在认同了郭靖的时候便有了决断了,问道:“不要紧,黄老邪想来还要给老叫化几分薄面,到时候我做傻小子的媒婆,跑上岛去闹上一闹,料那黄老邪也不会怎样。”
丁一笑着幻想了一下洪七公和黄药师的对峙,道:“这可说不定。”
洪七公一愣,不过很快就笑了,押了口酒道:“这不是还有师傅的吗?”
丁一道:“原来你将我都算计进去了!”说完想了想道:“不过这还要看这傻小子是不是真的有你说的这么好,如果当真如此,我拉下这张老脸,便是绑也要绑着黄药师生生受了他们的叩头大礼。”
洪七公道:“师傅如果当真如此做,已黄老邪的性子说不定还真不会反悔。”
丁一笑了笑道:“说笑,说笑而已。”听见动静越来越近,便道:“好了,我先走了,暗中看看。”
洪七公点头,见丁一离去了,他想到自己刚才留书却是不好意思再留下,当下脚下一顿往后掠去也离开了。
丁一回到林边,却见吕仁怔怔的站在那,心中好奇于是过去问道:“怎么了?”
吕仁的轻功毫不逊色与两女,又是暗中跟随。刚才却是听见了两女的交谈,心中一片美好的天地此时已经崩塌,不管是蓉姐姐还是这穆念慈,却似乎都有了自己的心上人。那自己又该如何?他为人孤僻,往日里也不怎么和人交谈,与这爱情与否更是情窦初开属于懵懂之状,又哪里分得清这其中到底是不是爱?便仿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便是如此!正在疑惑间,丁一已经回来了,当即愣愣的说道:“师傅,我想一个人静静。”
丁一不知道他怎么了,不过看他那副模样,似乎是刚才受到了什么打击,暗想:难道是求爱被拒绝了?心中暗自好笑,却是安慰道:“不要急,人生总是有着太多的挫折,一次不成再来几次就可以了!不过,如果对方真的不喜欢你的话,你也切不可强求,需知勉强是没有幸福的。”
吕仁愣愣的点点头,道:“师傅……”
“说。”
“我……我想离开一段时间,去江湖上走走。”
丁一一愣,道:“怎么?这样便会好些吗?”说完,想了想他的努力让他的身手已经不错,只要小心一些应当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于是道:“好吧,不过你独自一人行走江湖,切记小心谨慎!还有做事之前要多动动脑子,不要轻易上了别人的当。”
吕仁听丁一说一句便点一下头,但心中此时纠结万分,哪里听得进一个字?
等丁一说话,吕仁跪下道:“那师傅,我……我……”
丁一扶起他道:“不用这些虚礼,你今后好好的便是报答为师了,江湖上有各种阴谋诡计,却也有真心热血,你一个人去闯闯也是好的。”说完,取出些碎银子,又拿出几张银票道:“这些钱拿着,以备不时之需。”想了想,又道:“我给你输入一道真气,这道真气平日里存在你的左手穴道之中,危急之时或许可以保你一命。”
吕仁带着哭音道:“多……多谢师父成全。”
丁一笑了笑道:“你现在就要走?”
吕仁点点头。
丁一也不阻拦道:“好吧,反正野外的一些基本的东西我也教过你,这次便是实践了,好好的做出一番大事来吧!”
吕仁点头行礼告辞。
第二八零章 太湖归云庄
太湖之中有一处庄子,庄子的主人自号“五湖怪客”,山庄名为“归云庄”,做的却是无本的买卖。不过因为山庄之人动手极有分寸,贪官污吏、金国之人那必然是觉悟幸免,忠臣孝子、普通百姓、打渔渔夫那是秋毫无犯,大商贾、游船之人偶尔遇到了或许会上去瞧瞧,看的顺眼的自然放过,不顺眼的那便好好教训一番,这时候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更不管你是正是邪。
而且这山庄的实力盘根错杂,和太湖一带的邪道上的湖匪、高手等多有交情。也有人见庄主为人仗义,虽性情有些古怪,但对自己人却是没话说,便有不少人前来投靠与他。久之,太湖之中,这归云庄却已经成了当地赫赫有名之所了。
另,这山庄的庄主据江湖留言,似乎还和苏州的韵畅园有所关系,而且江湖上有名的“邪盗王”曲灵风,一个敢于进皇宫盗宝还留诗讥讽朝廷的邪气之人,便是这人似乎还是这山庄庄主的师兄。
是以这归云庄虽然只在太湖一带,却在整个江湖都是颇为有名。
此时山庄中,那“五湖怪客”却落陪旁座,正中的坐着两位中年男子,一个丰神俊朗,三四十岁的模样,正是他的师傅“东邪”黄药师。一个方面大耳,温和的脸上此时正是笑吟吟的说道:“药师兄,你真的不想瞧瞧你的未来女婿?”
黄药师冷哼一声道:“胡来!”说的自然是自己的女儿黄蓉!
丁一笑了笑,便是想来脾气古怪的黄药师,在对上了自己的女儿的时候却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父亲罢了。当父亲的总是不怎么喜欢女婿的,何况还是一个傻傻的小子!不过丁一数日来跟随两人,还特意引去了一些山贼、流民前去骚扰二人看他们怎么处置,心中对着郭靖已经很有好感了,此时道:“那郭靖还算不错了,你就真不想看看?”说完,瞧瞧了闭口不言专心饮茶的冯蘅,又道:“你让乘风去试探,万一伤了郭靖的话,小蓉儿定然将这气撒到了你的身上。”
黄药师心中一凛,想到自己女儿的脾气,似乎还真的会如此。当下从怀里掏出一张面具来道:“拿去再去!”
“五湖怪客”陆乘风恭敬的接过了这面具,见面具青面诡异甚是骇人,但制作的却极为精巧,当下心中明白这是自己的师傅黄药师还真的不敢轻易得罪自己的女儿,所以弄出了这么一个面具来。不过他虽然拿下了,却还是不敢离开,这里的三个人,任是哪一个说话,他都不敢不理会,只能等他们商量好了再做决定了。
丁一道:“哟,还真是做足了准备功夫啊,怎么?早就想到了这个?”
黄药师冷哼一声不去理会丁一。
丁一讨了个没趣,却毫不着恼对着冯蘅道:“黄夫人怎么看待这傻小子?”
冯蘅道:“想娶我女儿,一自然是要真心的喜欢我女儿,而我女儿也喜欢他。二,这人虽然不需要是什么盖世英雄之类的,却也不能太差。三,这人木讷可以,却不能蠢笨!”
丁一道:“夫人这三点还真是一语道破了夫妻二人的不合啊。”想了一下道:“这郭靖看上去傻傻的,不过却并不是蠢笨,不过是有些木讷,为人又没有心机罢了。说他笨或许可以,不过他有恒心,说他蠢却没办法说了,在我看来他便是大智若愚的这等人,好好调教一番的话必成大器。”他却是因郭靖想到了自己的第一个徒弟关三,关三也是为人有些笨的木讷,但只要肯努力,成功却总是有希望的!
冯蘅道:“既如此,那到真要好好地瞧瞧了。”
丁一看了看黄药师见他还是不说话,知道以他的性子绝对不会在短时间内对郭靖有什么好感的。不过不要紧,只要郭靖这小子够争气,一直努力向上的话,却总是会改变黄药师的想法的。当下便道:“乘风,你戴上面具后准备怎么做?”
陆乘风想了想道:“先装做渔夫去试探一番,其后再找犬子令人上前拦劫?”
丁一摇头道:“渔夫倒是不错,是将他们骗进庄来吧。打劫的话就不用了,对了做好完全的准备,人手要聪明的,万不能让她看出了分明,这小蓉儿可是精明的很呢,却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丁一话刚说完,边上的冯蘅便低低的哼了一声,当下丁一就知道自己说错话得罪了这位黄夫人了。
当下道:“我也同去!”说完,拉着陆乘风便走。
冯蘅在后面看着飞也似逃走的丁一忽然微微一笑道:“药师,我觉得丁大哥,这些年似乎变化极大,而且也和我祖辈所形容的有些不同呢。”
黄药师本来心中正在生闷气,不过在听到了妻子说起丁一,不自禁的联想起自己师傅周侗说的一些话,这些年在江湖中偶尔听说过的传闻。当年岳飞被冤杀,宫殿被毁的禁闻,沉思了半晌道:“兴许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放开了一切才能真正的享受这些。”
冯蘅虽然聪明但毕竟不懂这些,不过却还是点头道:“药师是说这丁大哥想通了什么吗?”
黄药师点头道:“原本的他或许我见之会敬佩也可能会讥讽,却绝不会如此的相谈甚欢,他这些年游离于市井之中,或许悟出了人生的一些道理,所以才会变得如此这般。不过这样挺好,至少没有那种圣贤般的迂腐。”
冯蘅知道自己的夫君是个瞧不起圣贤的人,当下不在说这些,聪明的岔开了话题道:“那和蓉儿在一起的傻小子,你准备如何?”
黄药师现在听见有人说起这个心中的怒气就不打一处来,冷冷的哼了一声不去说话。但是想想毕竟是自己的爱妻,最终还是道了声:“且……看看。”
冯蘅看着他挣扎着说出这种话来,知道他心中实际上是恨不得劈了那和蓉儿在一起的傻小子,当下呵呵笑着不再说话,两个人在这大堂之中享受着属于他们的那份安静。
而丁一带着陆乘风走到了后院正要去联系人,忽然惊疑一声,扭头看了看院子道:“你这是桃花阵?”
陆乘风点头道:“是啊。”
丁一道:“不行,有了这阵法那小丫头肯定会认出这里是什么地方的,不行,这些东西要弄掉!”
陆乘风讶然道:“这些?弄掉?”
丁一看了看这里的亭台道路,道:“也是,短时间弄不掉的。”想了下道:“可有迷烟之类的物什?”
陆乘风点头道:“庄上虽然不用这些,但是往日遇上了过路的恶人,将其杀掉倒是有一些留下,要不我让人去取来?”
丁一道:“恩,去拿些来,我干脆将这里重新弄一下,配合迷烟设下个**阵来考验他们一番。”
陆乘风道:“可不会伤了小师妹吧?”
丁一道:“这自然不会,不过是用阵法将迷烟迷住了他们,却可以让他们见到自己内心的一些东西,这样反而比我们出手试探要好得多了。”
陆乘风想了想,如此一来却是极好,当下便唤人来将迷烟取来。又见丁一在院中走来走去搬动巨石,重设道路,弄开花木,却是在这桃花阵上设下了一问心阵。
弄完了一切,陆乘风的迷烟早已取到问道:“可要现在放下?”
丁一看了他一眼,只将他看的心中乱颤问道:“怎么了?”
丁一才道:“你傻了啊?现在放了,却给谁来闻?当然是一会设计将他们骗进去,看见他们进去了再放迷烟!嘿嘿,到时候,我在用传音搜魂**来问他们,当可知这两个小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
就在这时候,一个一身水靠的男子小跑了进来道:“庄主,您让我们盯着的那一对男女已经到了太湖的边上,似乎正想要游湖在寻找人家租船。”
丁一点头道:“你戴了面具,化妆一下,我们出去会会这两个小家伙。”
陆乘风点点头,将那人唤道身前道:“去拿两身渔装来。”这人立刻领命去了,陆乘风见丁一直往前走,不禁问道:“前辈,就你这身形似乎极容易被小师妹看破的啊。”
丁一点头道:“这我知道,自然会有办法让他们看不出。”随着他一边说话一边走路,身形却在渐渐的变得矮小、肥壮,脸上的五官更是变得猥琐无比,这时候任是陆乘风亲眼看着他一路变化,但心中却始终无法将这两人联系到一起,半晌惊讶道:“前辈好功夫,这便是缩骨功吧?”
丁一点头道:“不错,不过比之一般的缩骨功却还要更精妙一些,怎么想学?”
陆乘风呵呵一笑,他心中虽然对这功夫没有什么需要,但是见到了这般神迹,说不想见识一下那便不是一个习武之人了。想到丁一的性格,于是坦然道:“还真有些心动。”
丁一笑了笑,这时候嗓音也变了,变得有些粗厚道:“一会看你表现,表现好就好好的教你,表现不好……嘿嘿。”说着话,便从庄园边上引进来的溪水中上了船只道:“准备好了没?”
陆乘风接过了渔装,脱掉了身上的华贵衣衫,将一副渔夫的衣衫穿起道:“好,这就来。”
两人将小船划到湖边,远远的便能看见那两人在湖边说笑,当下丁一和陆乘风相视一笑道:“可算是赶上了。”
没一会不远处黄蓉便高声吟唱起一手《水龙吟》词来,声音辗转凄切,她唱了上半阕,歇得一歇。船上陆乘风不禁随即接唱了下半阙,这便搭上了话,陆乘风心中明白,脸上却不漏半点痕迹,一掌怪异的人皮面具虽然将这二人给吓了一跳,但却还是应邀前去庄上做客。
边上丁一倒了杯酒,递给了二人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你二人是一对,我和老友分两人,恰好是对饮成三,当满饮此杯。”
黄蓉初见陆乘风见其面容鬼气森森,但谈吐不凡,现在又见丁一身材矮胖、相貌猥琐却言语幽默,当下好感大生便道:“好啊,靖哥哥,我们来喝上一杯。”小心的拿起酒杯,却在转身递出的时候已经试探了一番,又见丁一满口倒下,便放下了心来。
黄蓉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丁一,不过却让丁一心中暗自点头。行走江湖却是要小心谨慎一些,不然的话甚是容易着了他人的道。她先是易容男子,如此一来便方便了许多,现在不仅顾全了我的颜面,还试探了杯中酒水有毒与否,这一点倒是做的不错。这小丫头,离家出走这些日子还混得有声有色,却也是有些本事,没有浪费她那颗聪明的脑袋瓜子。
船上陆乘风文雅、丁一风趣、黄蓉精灵,郭靖虽然无法插话,也许还听不明白,却是一个最好的听众,静静的坐在一旁听几人谈词论诗。虽然听不甚懂,但这几人唱出的诗词都是有感而发,声情并茂,他虽然不甚明白,却听在心中也能感觉到其中是欣喜亦或悲伤。
聊了一会,却是已经到了岛边,郭靖忽然惊道:“啊呀,将马落在了岸边了。”
陆乘风笑道:“不忙,这一带我算是比较熟的,小哥的马不会没了,我且让人牵上来便是。”
郭靖道:“那马儿的脾性甚至骄劣,还是小可自去好了。”
陆乘风也不阻拦,拍拍手,岸边的人立刻走了上来道:“来条大船送二位贵客回去取马。”这些人都是他特意找出来的机灵之辈,却是绝不会透露他的名讳的,所以他很是放心。
这些人齐声应是,不一会便有大船驶来,上面十二个浆手等两人上的船来,齐声呼喝划桨却是犹如顺风顺水一般,其速甚快,不一会便到了岸边。
郭靖和黄蓉上去牵马,黄蓉道:“靖哥哥,我们可要去这人的庄子?”
郭靖道:“这渔夫甚是诚恳,蓉儿你们刚才说的我虽然听不懂,但我觉得这二人不会是什么坏人,坏人说不出那样感觉的话来。”
黄蓉看了看郭靖,还真没想到他的靖哥哥居然有如此敏锐的感觉,当下想了想那两人便道:“那我们便去叨扰一番。”
郭靖道:“恩,到时候多言谢便是。”
于是两人又牵了马上船,再次回到小岛。将马匹领进马厩,弄上精制草料,跟着两人走了进去。见前面楼阁纡连,竟是好大一座庄院,过了一道大石桥,来到庄前。郭、黄两人对望了一眼,想不到这渔人所居竟是这般宏伟的巨宅。两人未到门口,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后生过来相迎,身后跟着五六名从仆。
那年轻的后生走上前抱拳道:“家父命小侄在此恭候多时。”
郭、黄二人拱手谦谢,见他身穿熟罗长袍,面目与那渔人依稀相似,只是背厚膀宽,躯体壮健。
郭靖道:“请教陆兄大号。”
那后生自然是陆乘风的儿子,他是知道两人身份的,也知道自己的名字黄蓉没有听到过,当下便道:“小侄贱字冠英,请两位直斥名字就是。”
黄蓉心中暗自奇怪:这人怎么见面就便自称小侄,平白低了一辈?但是想到了那渔夫和那胖先生,想来应该是他的长辈了,所以他才会如此吧,当下按下了疑惑。她自然不知道按照辈分算起来,陆冠英本来就比她低上一辈。不过因为陆冠英为人谦逊有礼,不讨黄药师的喜欢,所以在岛上也不曾说起过,她自然无从得知。
郭靖道:“这哪里敢当?”
三人一面说话,一面走进内厅。郭靖与黄蓉见庄内陈设华美,雕梁画栋,极穷巧思,比诸北方质朴雄大的庄院另是一番气象。黄蓉一路看看庄中的道路布置,脸上微现诧异。心道:这里的庄园布置的似乎另有学问。但也没有细细研究,便随着陆冠英走了进去。
到得后厅,那渔夫的爽朗笑声已经传了出来,紧接着便见其已不作渔人打扮,穿着儒生衣巾,手里拿着一柄洁白的鹅毛扇,笑吟吟的拱手。
两人急忙还礼,接着落座相聊。那陆冠英不敢陪坐,只能站着,黄蓉又看了左右,见这里书房中琳琅满目,全是诗书典籍,几上桌上摆着许多铜器玉器,看来尽是古物,壁上挂着一幅水墨画,画的是一个中年书生在月明之夜中庭伫立,手按剑柄,仰天长吁,神情寂寞。左上角题着一首词:“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筝,知音少,弦断有谁听?”这词她曾由父亲教过,知道是岳飞所作的《小重山》,又见下款写着“五湖怪客病中涂鸦”八字,想来这“五湖怪客”必是这陆庄主的别号了。但见书法与图画中的笔致波磔森森,如剑如戟,岂但力透纸背,直欲破纸飞出一般。
陆乘风和郭靖聊了几句,见他果然有些木讷,但便是因为如此几下试探便问出了一些话来,心中觉得这人还真的不错。却又见黄蓉细观图画,便开口问道:“老弟,这幅画怎样,请你品题品题。”
黄蓉道:“小可斗胆乱说,庄主别怪。”
陆乘风心中笑道:便是要你说话,不然的话师尊在后面又怎么听?道了声:“老弟但说不妨。”
黄蓉道:“庄主这幅图画,写出了岳武穆作这首《小重山》词时壮志难伸、彷徨无计的心情。只不过岳武穆雄心壮志,乃是为国为民,‘白首为功名’这一句话,或许是避嫌养晦之意。当年朝中君臣都想与金人议和,岳飞力持不可,只可惜无人听他的。‘知音少,弦断有谁听?’这两句,据说是指此事而言,那是一番无可奈何的心情,却不是公然要和朝廷作对。庄主作画写字之时,却似是一腔愤激,满腔委曲,笔力固然雄健之极,但是锋芒毕露,像是要与大仇人拚个你死我活一般,只恐与岳武穆忧国伤时的原意略有不合。小可曾听人说,书画笔墨若是过求有力,少了圆浑蕴藉之意,似乎尚未能说是极高的境界。”
陆乘风心中暗赞:果然不愧是小师妹。
而屏风后面中的丁一却是看了眼黄药师,其意不问可知,便是问他这是否是他教的。
黄药师摇摇头又点点头,这些自己虽然和她说起过,但当时不过是说的《小重山》罢了,那后面的对书画的认知,却是黄蓉她自己悟出来的,所以他却不能全部认下。
在他边上的冯蘅却是拿住了黄药师的手,心中无比的骄傲:这是她的女儿,却原来除了精灵、顽皮外,在外面居然还有如此大方、潇洒的一面。为人母的看着孩子成长了起来,心中又哪里会不激动的?
陆乘风听了这番话,一声长叹,神色凄然,半晌不语。
黄蓉见他神情有异,心想:我这番话可说得直率了,只怕已得罪了他。但爹爹教这首《小重山》和书画之道时,确是这般解说的。便道:“小可年幼无知,胡言乱道,尚请庄主恕罪。”
陆乘风一怔,随即明白了她为什么抱歉,却是脸露喜色,欢然道:“黄老弟说哪里话来?我这番心情,今日才被你看破,老弟真可说得是我生平第一知己。至于笔墨过于剑拔弩张,更是我改不过来的大毛病。承老弟指教,甚是甚是。”回头对儿子道:“快命人整治酒席。”
郭靖与黄蓉连忙辞谢,道:“不必费神。”但那陆冠英早出房去了,想要阻拦却也晚了。
陆乘风道:“老弟鉴赏如此之精,想是家学渊源,令尊必是名宿大儒了,不知名讳如何称呼。”
黄蓉道:“小可懂得甚么,蒙庄主如此称许。家父在乡村设帐授徒,没没无名。”
陆乘风叹道:“才人不遇,古今同慨。”心中却道:师尊虽然算得上是人才不遇,但你这班说他,不知道师尊听了心里又会怎想?
屏风后的丁一听见了黄蓉的话,忍耐不住传音道:“原来你和我一样都是在乡村间当了先生,我们算是同行啊。哈哈。”
黄药师瞥了丁一一眼不去理他,看见几人聊了一会后随着陆乘风去了客厅,便走了出来道:“那傻小子刚才被乘风套话,所说的若都是真的,却总是有那些许的优点。
丁一也走了出来道:“呵呵,如果他是装的,这要是能骗过了你,怕更是优点了。”
三人在此说话,却没去酒宴之上。
客厅酒筵过后,自然被陆乘风又领回到书房小坐,又谈片刻,才道:“这里张公、善卷二洞,乃天下奇景,二位不妨在敝处小住数日,慢慢观赏。天已不早,两位要休息了罢?”
郭、黄二人当即起身告辞,自有人带他们去厢房住下。
陆乘风这才起身走向屏风道:“师傅,小师妹我已经安排他们住在南边了。”
黄药师点点头,半晌道了一声:“不错。”却是让陆乘风喜不自禁,却又听黄药师道:“你师兄和师弟,或许这两天要来,我前些日子让他们去找蓉儿。丁兄说了蓉儿的下落,我便已让他们回来,不过他们走得太远回来还有些时日,而且应当会来此处。”
陆乘风心道:知道您老在这,他们肯定会赶来的。若是师傅您去了师兄他们那,我知道了却也肯定会赶去的。不过这些话,他却不会说出来,只是恭敬的目送师傅师娘前去安歇。
丁一道了声:“按计划做吧。”便也走了,只等晚上再来看好戏。
第二八一章 归云庄中(上)
“呜……”一阵海螺声惊动了安静的庄园。
丁一正在屋中喝酒,听见了这声音看了看天色疑惑的说道:“这还没到时间呢,怎么就开始了?”当下便走了出去,却见院中忙成一团,心中好奇:这似乎不是因为郭靖、黄蓉了,却又是为何?当下拦住一人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山庄中的人虽然不知道黄蓉的身份,但是连自己庄主都要恭敬对待的丁一却还是认识的,当下道:“回前辈的话,有金国的钦使要连夜过湖,所以特召集人手要将他们抓拿回来。”
丁一放开了他,心道:还真是不巧,居然撞上了这回事情。当下便往外走,反正这些人怎么动作,却和他没什么关系,他们久做这营生自然有其独特的方法。他还是去看看那两个小家伙才是,却到了南边找到了他们的屋子,发现房门紧锁,里面却没有声息。
当即便知道他们已经不在了,想到黄蓉的性格,知道定是被声音惊动,已经出去了,却是白白浪费了自己的布置。
他不知道的事两人虽然溜了出去,但是因为不敢明目张胆的去看发生了什么所以反而正是走的后院的道路。不过少了迷烟和他的传音搜魂**的效果,这阵法却也难不住黄蓉,没多久便走了出去,看到了一场湖上的大战。
等他们看罢,天色已经渐渐放明,两人这才又沿着原路返回,却正好遇见了前来唤他们用早餐的仆人。
两人吃了些面点汤包,随着庄丁来到书房。
陆乘风笑道:“湖边风大,夜里波涛拍岸,扰人清梦,两位可睡得好吗?”
郭靖不惯撒谎,被他一问,登时窘住。
黄蓉走上前道:“夜里只听得呜呜呜的吹法螺,想是和尚道士做法事放焰火。”
陆乘风一笑,不提此事,说道:“在下收藏了一些书画,想两位老弟法眼鉴定。”
黄蓉道:“当得拜观。庄主所藏,定然都是精品。”
陆乘风令书僮取出书画,黄蓉一件件的赏玩。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吆喝,几个人脚步声响,听声音是一人在逃,后面数人在追。
一人喝道:“你进了归云庄,要想逃走,那叫做难如登天!”
陆乘风若无其事,犹如未闻,说道:“本朝书法,苏黄米蔡并称,这四大家之中,黄老弟最爱哪一家?”
黄蓉正要回答,突然书房门砰的一声被人推开,一个全身**的人闯了进来,正是完颜康。
黄蓉一拉郭靖衫角,低声道:“看书画,别瞧他。”
两人背转了身子,低头看画。原来完颜康作为金国的小王爷特来中原为了一件大事,却因为不识水性,遇上了太湖中的好汉船沉落湖,空有一身武艺,只吃得几口水,便已晕去,等到醒来,手足已被缚住。解到庄上,陆冠英喝令押上来审问。完颜康见一直架在后颈的钢刀已然移开,当即暗运内劲,手指抓住身上绑缚的绳索,大喝一声,以梅超风传授的“九阴白骨爪”功夫立时将绳索撕断了。
众人齐吃一惊,抢上前去擒拿,被他双手挥击,早跌翻了两个。完颜康夺路便走,哪知归云庄中房屋道路皆按奇门八卦而建,若无本庄之人引路,又非精通奇门生克之变,休想闯得出去。完颜康慌不择路,竟撞进陆庄主的书房来。陆冠英虽见他挣脱绑缚,知他决然逃不出去,也并不在意,只是一路追赶,却见他闯进书房,却急忙抢前拦在父亲所坐榻前后悔没有早些拿住他,让他扰了父亲的雅兴。后面又有太湖诸寨的寨主都挡在门口,钢刀晃亮了人眼,冷冷的盯着他。
完颜康见自己竟然无意间跑进了死路,当下心中急转,用言语激住了了他们,要靠单打独斗闯出一条生路来。
陆乘风见他人不是这金国小王爷的对手,当下道:“我来会你一会。”因为丁一的关系,他父亲与他的际遇已经完全不一样了。现在的他受了桃花岛的一身武功,比起完颜康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话音落下一步抢出,一招“双峰贯耳”恼他惊扰了父亲和那二人的雅兴,出手便毫不留情。
完颜康哪里想到这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男子出手之快之狠居然如此厉害,心中暗道自己小看了对方。却在这生死关头,将“九阴白骨爪”发挥到了极致,反身一爪正好与侧身过来的陆冠英的招式对上。
但听“波”的一声响动,陆冠英无事,完颜康却接连往后退了几步,才堪堪站稳身形,心中惊讶自己这“九阴白骨爪”自练成以来,甚少遇到过对手。除非对方是早已成名之辈,不然的话这门爪法之下绝无对手,却想不到对方一招间便已经将他震退,心中便升起了一股恐惧之意。
却在这时,陆乘风忽然道:“黑风双煞是你什么人?”
陆冠英见父亲说话,当下收招而立,却拦住了退路。心中却是暗自提高了警惕,莫看他刚才及时变招将这金国的小王爷震退,但发力已乏根本没有伤到他。而且对方的功夫极为古怪,自己被他五指带到的手腕到现在居然还是隐隐的发痛。
身在屏风后的黄药师虽然不懂“九阴白骨爪”,但是听到“黑风双煞”之时,却是冷哼一声。丁一知道他的身形暴露了,便对着黄药师示意一番,换了样貌走了出去。
边上的郭靖和黄蓉看见了是丁一冷哼着走出,只道是这人原本正在屋中等候自己,现在听见了动静见人打上了门来所以不渝而出。
完颜康看见又多了一人,不过见对方身形矮胖,想来也不会是什么高手,当下道:“你们难道又想以众躏寡?”
陆乘风冷哼一声,当年因为师兄师姐的叛逃还偷走了九阴真经,害的他们被师傅打断了腿,更是险些逐出师门。所幸的是得了丁一出手,才没有被师傅赶出岛去。那断腿与否对他来说却是无所谓,但是那当日被师傅逐出师门的情景历历在目,却让他心中怨气丛生,冷冷的道:“说,‘黑风双煞’是你什么人?”
陆乘风武艺大成后被黄药师赶出了岛让他自己去游走江湖,他们几个师兄弟也曾想要先将师兄师姐找到捉拿回去。却是虽然总有听说“黑风双煞”和“九阴白骨爪”但却从未见过他们,但毕竟还是打听到了一些“九阴白骨爪”的招式。所以完颜康刚一施展出来,他便立刻察觉到了。
完颜康道了声:“黑风双煞是什么东西?”他还真不知道这“黑风双煞”是哪个?梅超风带着因为被小郭靖误打误撞破了窍门变成瘫软无法动弹的夫君逃出了大漠。到了上京后,她一个瞎子还带着一瘫痪之人,本来在野外眼见就要因为无水无粮而死,却正逢完颜康领了人出来打猎。
完颜康也是善念一起救下了他们,梅超风承他恩情,寄居与王府苦苦修炼武功,却也传了几招功夫与他。所以他虽然会“九阴白骨爪”却还真是不知道梅超风和那个瘫软无法动弹的男子便是江湖上众多江湖中人苦寻已久的“黑风双煞”!
陆乘风怒道:“装什么蒜?你这阴毒的‘九阴白骨爪’又是何人传授于你?”
完颜康心中一凛,看了看左右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小爷不知道什么‘黑风双煞’什么‘九阴白骨爪’你们还打不打?不打小爷便走了,出去了也道一声你们还算说话算话,没有围攻于小爷。”
陆冠英踏前一步挡住他道:“你又没赢就想走吗?”
完颜康看了看他手上却已经聚起了内力就要奋起全力想办法在一开始就重伤他,却忽听那老庄主道:“且让老夫来会会你的九阴白骨爪!”
陆乘风见完颜康又要动手,老辣的眼光立刻看出了他的动机,心中暗道一声:相比起来,郭靖贤侄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但为人却是远胜于这人。
完颜康笑道:“老家伙找死不成?”
陆乘风冷哼一声道:“看掌!”虽然心中有些恨自己的师姐师兄,但却依然不肯对一个后辈抢先出手,出声之后见他已经有所防御,当下劈空就是一掌打出,却是一时用了自己最擅长的劈空掌浑然忘了身边黄蓉尚在,等到醒起却已经是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当下心中叹了一声:这次遭了,丁前辈那古怪的药必定又要尝试一番了!
但出手之后却也不会在有所犹豫,完颜康虽然用出了毕生实力却只觉得眼前掌影重重,不知哪掌是真哪掌是假。匆忙间双手五指倒扣拼命的在胸前挥舞,却只觉得一股大力涌来,便被一股掌力劈中胸口打得飞上了半空。
完颜康身在半空只觉得胸口窒闷一口鲜血就要喷出,却见脚下那老头徒自站定浑然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当下咬紧牙关,双脚一震飞腿连环居高临下便要好好的给他一点教训。
陆乘风冷笑一声,双掌瞬间递出,仿佛捏指看兰花一般的在他脚上拂过,将他的身形带的一歪,左手瞬间抢出直点他的肩井穴。
两人这一番交手,出招收招均是极快,边上有不是归云庄的好汉看见了老庄主大显神威拿下了这厉害无比的金国小王爷,当下不由得大赞道:“好!”
陆乘风道:“带下去。”
边上有一岛主道:“那抓到金国番子手里有几幅精铁拷琏,且拿来锁住了他。”
等众人提着被点了穴道的完颜康走了下去,陆乘风转过身来道:“与少年人好勇斗狠,有失斯文,倒教两位笑话了。”
黄蓉见他出手都是自家的功夫心中已经有所怀疑,但是自己的几个师兄自己都见过不可能不认得。而这人的年纪和身手显然不会是师兄们的徒弟,那这人是?正寻思间,丁一正好走到门边若有所思的看向完颜康被带走的方向,却将背影对着了黄蓉。
黄蓉眼睛一亮,笑道:“丁大哥!还有你是哪个师兄,居然敢捉弄于我!”
丁一闻言一愣,却不动声色的缓缓转过身形,问道:“这位小友叫谁?”
黄蓉笑嘻嘻的道:“丁大哥,你这身衣服虽然可以作假,但是你背后的玉笛却是做不得假的。”
丁一一拍额头,他昨日回来后将玉笛带上了也换上了自己的衣衫,刚才为了掩饰黄药师的冷哼只是变了身形,衣衫和玉笛都未曾换掉,却是被冰雪聪明的黄蓉看出了破绽。
黄蓉心中笃定,走上前细细的瞧着陆乘风,忽然出手抓起,直将他脸皮撕下道:“原来是陆师兄,却带了张鬼脸连欺负我!”
陆乘风心中苦笑一声,我敢欺负你吗?却是打了个哈哈道:“这个,庄中另有些事情,我先去处理一番。”
黄蓉见他溜走,心中得意哼哼了两声,却听自己的靖哥哥问道:“蓉儿,那陆庄主你认识?还有这人不是丁大哥啊,便是戴了面具,这身形却也不对。”想了想又道:“虽然我听师傅说过江湖上有锁骨奇功,但却也不可能变成这模样的,蓉儿你会不会认错人了?”
黄蓉笑了笑道:“靖哥哥有所不知,这丁大哥的武功出神入化,这些许小事又怎能难得了他?”
丁一笑了笑道:“得得,小蓉儿越是夸赞,我怎么听得越是心寒呢。”说话间,一阵骨节爆响却已经恢复了自己的模样。
郭靖惊讶道:“好神奇的功夫。”
丁一道:“还行吧。不过你却学不来,不然交给你也无妨。”
郭靖毫不生气,道:“我资质愚钝,怕是学不得这种神功。而且,七公师傅的掌法,我都还未尽数的领会,现在却不能去贪别的。”
丁一眼中精光闪过对郭靖的认识又多了一重。刚才他能够怀疑自己是否用了缩骨功便是不笨,现在还能有甚少人做的到的专注,更是难得。当下笑了笑故作不知道:“什么掌法?”
郭靖对身形高大的丁一并无恶感,听他问起便道:“是七公师傅教授的降龙十八掌,不过我资质愚钝,学了许久才学了十五掌,七公师傅嫌我笨被气得离开了。”
丁一笑了笑道:“这掌法乃是天下一等一的掌法,你有幸学的是你的机缘,好好领悟吧。”
黄蓉忽然道:“丁大哥这降龙十八掌很厉害吗?”她虽然经常看丁一和自己的父亲切磋,但是却没见过丁一用过降龙十八掌,所以不知道丁一也会。
丁一揶揄的看了她一眼道:“外功绝顶的掌法,这小子运气不错居然已经学了十五掌。便是没有学过其他的武功,但是这降龙十八掌便已经足够他笑傲武林了。”
黄蓉心中暗自欣喜,绝顶今后再看见洪七公一定要求他将剩余的三掌交给靖哥哥,却忽然想到丁一又怎会在此和师兄一起作弄于我。当下又道:“丁大哥,你怎会在此?”
丁一顾左右而言他道:“呀,天色不早,那杨康还是完颜康的我却有事问他,先走一步,一会吃饭时候咱们再聊。”说完,也不等黄蓉阻拦便走了出去,暗自却传音让黄药师和冯蘅不要现身。
黄蓉看见这般模样气的直跳,好半晌道:“靖哥哥,我们走。”
郭靖却道:“蓉儿,你说要不要救他?”
黄蓉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想了想道:“我们先在这住上几天,这里想来应该是我师兄的宅子。找个机会再去见见那杨康,那时候再说。”
郭靖自然听她的,点点头却又道:“蓉儿师兄的武功很厉害,他的招式虽然和你很近,但是却又有些不同,我想定是个高手。”
黄蓉笑了笑,她自然知道自己的师兄武功远胜自己,于是道:“靖哥哥的武功也很好啊,等日后学全了那天下绝顶的降龙十八掌,你可不能欺负我。”
郭靖看她巧笑嫣然,脸便红了,讷讷道:“不会的,我……我怎么会欺负蓉儿呢。”
黄蓉笑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道:“走,我们去看看湖中的风景,那杨康让他先吃点苦,咱们晚上再商量。”
郭靖点点头,便一同走了出去。
他们才走出去没多久,后面的黄药师和冯蘅也藏不住了。
黄药师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冷冷的哼了一声,自己的女儿似乎很是喜欢这傻小子呢,却也不知道这傻小子到底有什么好的!
第二八二章 归云庄(中)
夜晚,月色刚刚降临太湖。
湖光上磷光闪烁煞是美丽,郭靖黄蓉便在这美丽的月色之下,静静的说着话。知道了这里是自己师兄的地方,黄蓉自然便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不自禁的便想起了家中的父母来。
郭靖看她看着风景有些感伤,便问道:“蓉儿,你没事吧,要不要去休息一会?”
黄蓉不着痕迹的擦了擦眼睛,微微一笑道:“我没事的靖哥哥。”说完见其还是一脸的担心,又道:“那杨康被我师兄抓住了,如果我去求得话想来是可以将他放掉的。”
郭靖点点头,却道:“这不好吧,如果蓉儿去说了,陆庄主想必会很为难,何况……何况不如我去求求庄主吧。”
黄蓉微微一点头,想陆师兄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或许能够放过杨康的。如果让靖哥哥自己去的话也好,这样不会伤了他男人的面子,娘说男人都是很好面子的。却又扭头看向郭靖,见他正一脸关切的望来不由的心中一动犹如鹿撞。
却在这时,忽然一阵轻微的水声传来,也是两人正好没有说话。一片寂静中听得分明,立刻相视一眼悄悄的走了过去。
随着靠近,却是立刻发现了这一身水靠悄悄的从水中潜过来的居然是穆念慈。黄蓉心道:是来救你的情哥哥的吗?按住了想要说话的郭靖,跟在她的后面一路走去。
见穆念慈不时的避过守卫,居然绕到了后院,心想这阵法很是古怪应当是丁大哥布下的。不过好在我昨日刚走了一遍,看着穆念慈在其中迷了路,而她因为通晓阵法却还能清楚地看见,当下看了看左右捡了几块石头一一掷出,将她引了出去。
两人又跟了进去,牢房前的守卫已经被穆念慈打晕,却也方便了他们。侧耳细听,却是杨康叫穆念慈去请人来救他。
郭靖听见杨康说到“看见骷髅头”的时候,心中便猜到了他要找的是谁,当下就要说话。黄蓉却已经看了出来,将他拉到一旁道:“靖哥哥,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郭靖点点头道:“杨康要念慈去找的应该是那梅超风,她的武功很高而且似乎和你师兄有仇,如果她来的话,我怕你师兄不是她的对手。我们这几日受他多番照顾,应当提醒他留心。”
黄蓉点点头,正要说话,忽然听见了动静,将郭靖拉低身形藏在一处树荫之中,此时月色虽明,但穆念慈去意匆匆,却是没有留心到这牢房边上的树后还藏着两人,而且正是指点他破阵的高人。
看见穆念慈离开,黄蓉才道:“明日一大早我们便去告诉陆师兄,让他好早做提防。”
郭靖他从小便认识了江湖中有名的“黑风双煞”还在机缘巧合之下破了那男的罩门,救下了自己的师傅。但对于那梅超风的功夫他还是心知肚明的,知道自己几个师傅加上自己都不是对方的对手。这归云庄的庄主虽然武功也是不错,却又不知道是否能够胜过梅超风,心怀仁义的他自然是想要早些告知,黄蓉的话说完后立刻便点头应下。
两人虽共处一室,但毕竟丁一等人都知道黄蓉的真实身份,却是不会被他女扮男装给骗了。屋中自然是有着两张大床,中间还用屏风挡住。昨日住下的时候黄蓉和郭靖还说这山庄的厢房好生奇怪,但是知道了丁大哥和陆师兄早就知道是自己,立刻明白这是为她准备的。本来还不觉得怎么样的她,现在想起来和郭靖共睡一屋却是俏脸羞红,暗自想到爹娘也是睡一个屋的,便成了夫妻,心中不禁有些紧张,却又有些暗喜。
一夜无话。
那牢房前晕倒的守卫自然去向陆冠英禀报了,但是牢中无人脱逃,隔日黄蓉又说明了一切。当下便没有去指责他们,只是让他们好好的看守便是了。
陆乘风听见梅超风要来,心中无比的激动,既有想见见自己的师姐的同门之情,却又有恨他们叛师离去!握着茶杯的手不自禁的便用上了内力,直将杯子捏碎,这才惊醒,看了看左右又想到师傅师娘便在这里,自己又何必为这些伤神,只希望到时候师傅能够放师姐一条活路便好了。想到这,又看了看黄蓉和丁一,暗想:说不得,却要拜托这两位到时候帮忙求情了。
虽然恨梅超风二人的叛师让自己承受了断腿和险些被赶出师门之苦,但是同门情谊却也不是这么好放下的。他自然是不希望自己的师姐真的出什么事请,这些年追查他们的时候也曾暗中帮忙平和了一些他们在江湖中惹出的事端。
陆乘风激动的捏碎了茶碗,丁一却是道:“这梅超风和这完颜康还真是师徒?”
郭靖道:“杨康世兄是这样说的。”
丁一点点头道:“无妨,她来也好,有些事情总是要解决的。”
陆乘风听出了丁一说的是黄药师在此,自然是要处理一下。但黄蓉却以为丁一要杀了梅超风,她对梅超风并无恶感。毕竟黄药师平日里甚少会说起他们,想到当日自己用武功对抗王府中的高手之时,被她认出所救。虽然她有些诡异,却还是说道:“丁大哥,可否不杀她?”
丁一一愣,看了看黄蓉问道:“我为何要杀她?”话一出口也想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问了,哈哈一笑道:“我是说他叛离师门一事等她来的话,却是可以做个了断。”才说到这看见了黄蓉眼中惊现狐疑,心中便道:这小蓉儿也太聪明了吧。又道:“你父亲正在你三师兄那的韵畅园那边赶来,我寻思着我不杀她但拿下她也没什么吧?到时候交给了药师兄,这事情却还需他自己看着办。”
得他这么一说,黄蓉才消去了心中的疑惑,刚才丁一的说话,让她都以为自己的父亲就在山庄里呢。微微一笑道:“恩。”
几人又聊了一会,到了中饭时分,丁一疑惑的问陆乘风道:“你师父呢?”
陆乘风道:“师傅嫌我这里无趣,离开了说是去见附近的一位老友。”
丁一笑了笑道:“什么去见朋友,明明是岳丈见女婿,越看越不忿罢了!走走走,不去理他,一会吃完了,我带你们去太湖中的一个地方。”
陆乘风疑惑的想到:这太湖中还有什么地方自己不知道的吗?
丁一见他模样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于是说道:“这太湖中住着一位奇人,倒是和你师父的秉性有些相似。如果你师父真的去访友,那必定在那,如果不是那……嘿嘿。”
陆乘风苦笑一声,立刻想到了太湖中的一位比自己这“五湖怪客”还要古怪的人,笑了笑不去言语。自己和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平日里也没有牵扯,所以虽然彼此都在太湖,却是从未见过一面,却想不到这奇人还是丁一的朋友。
接连两日,丁一白日没事便带着黄蓉和郭靖加上个摇船的陆冠英将太湖游了个遍。期间,陆冠英偶然说起丁一也是居住在太湖之滨,黄蓉立刻想到了自己的父亲曾经说过丁大哥的庄子是不可多得好去处,当下便急着要去。
如此一来,等到了回到岛上,却已经是第三日。
陆冠英将船靠岸,却见自己手下一人行色匆匆,面色惊恐的跑过,心中疑惑唤停了他问道:“出了何事如此慌张?”
这人见是少庄主,当即便道:“刚才有人放在盒子里送来的。庄丁只道是寻常礼物,开发了赏钱,也没细问。拿到帐房打开盒子,却是这个东西,去找那送礼的人,已走得不见了。”说话间,后面一人端上了一个盘子,上面赫然是一个骷髅头,骷髅头上还有这深深的五个孔洞。
这人又道:“属下等以为这定是前来寻晦气的,于是正准备前去禀告庄主!”
陆冠英道:“这应该便是那梅师伯来了吧?”挥挥手接过了盘子让他们退下,道:“丁前辈,郭叔叔,黄师叔,我且失陪片刻。”
丁一摇摇头,这小家伙人品武功都是不错,就是这脾气不行,太尊礼数了,难怪黄药师如此的不喜欢。道了声:“走,一起回去,一会倒要看看这梅超风怎样的杀上门来。”走了几步又道:“对了,让下面的人小心些不要招惹了她,他们的功夫却不是梅超风的对手,不要妄自送了性命。”
陆冠英道:“丁前辈说的是,我这就吩咐下去。”
走到大堂,陆乘风看见了骷髅头却是长叹了一声,这些年几个师兄弟都想要找出他们二人,却是知道他们的日子过得并不怎么好。前几日的心中的气愤在这几天已经渐渐的消去了,现在看见了这骷髅头,将自己的手指比了比长叹一声道:“放到一旁去吧,让人准备饭菜。还有,让门下众人注意些,不要自寻死路,看见了女子的话就闪开些。另外,最近有些听闻了此事想要来帮忙的岛主、寨主们,你让他们都回去吧,便说此乃我师门中事,多谢他们一片好意了。”
陆冠英点点头便走了出去。
丁一拿起骷髅头坐了下来,道:“这便是‘九阴白骨爪’了?指力练得倒是不错,不过拿人头来练却有些过了吧,招式中带上了邪气便已经不正,久而久之必定影响自身导致性情大变。我虽然没有看过全本的,但里面都是些道家的心得,武功也不是如此的啊,怎么这梅超风施展出来却是这等模样?”
陆乘风自然不知道,说:“这倒是不知,想来为了急求速成误入旁门了吧。”
丁一点点头,这个解释也的确说得过去。
黄蓉这时候正在一旁把玩着在丁一的庄子里取得的一对鸳鸯短剑,只觉得这短剑不仅锋利无匹,而且甚是趁手。当初便是看齐漂亮不过是当做了玩物,现在却是越看越喜。倒是郭靖,看见了那些兵刃都是神兵利器,说什么都不肯拿。
黄蓉师承黄药师,自然精通不少功夫,但是高深的双剑功夫却是甚少。当下见丁一正在观察那骷髅头,便道:“丁大哥,你可有双剑的绝顶功夫?”
丁一听她说话便放下了骷髅头,见她满脸的希翼笑道:“绝顶的没有,下三流的却又不少!”
黄蓉先是神色一黯,但紧接着便明白了,笑道:“丁大哥说笑,快教我一套好看的双剑功夫,要厉害的。”
丁一原本微笑的脸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朗声道:“武功不是儿戏,莫要以为绝顶武功学了便能怎样,武功最重要的还是人心,其次是根基,其三才是高低!你却不应该将武功说的如此这般,你这样的心态如果立刻修炼绝顶武功,怕最后会成为了这般模样。”说着话,将骷髅头抛了过去。
黄蓉极少见丁一面色严肃的说话,本能的接过了骷髅头,脑海中浮现出鬼气森森的梅超风,当即将骷髅头扔下道:“我错了。”
丁一也不为难她,她毕竟年纪尚幼,又家学渊源所以反而对于武功不曾有刻苦修炼的心态,却易生出骄纵之心。现在看她认错,当即点点头指了指郭靖道:“你如果能够如他这般专注,有你父亲教你,你又如此聪明、悟性不俗早已经可以有一身不错的功夫了,也不会在今日向我讨武功了。”
郭靖见黄蓉被说的面色黯淡,便道:“蓉儿很聪明的,七公师傅教的功夫一学便会,我却要练上许久才能掌握。”
丁一道:“正是因为如此,她学的武功虽多,却都是花架子,形似神无算得上什么功夫?”顿了顿看黄蓉低下头来一副受教的模样,语气放缓道:“武功有形有意有神,普通人在江湖上的拳馆中学了几年便得了其形,这些人便是江湖中的三流人物!又有些人练出了个中味道,掌握了其中的精华,这便有形有意,便是二流人物。又有人悟出了个中神髓、融会贯通之下,招式间混元自如当为形神兼备,可谓一流。若在其上,悟出个人之道,走出自己的武,便是绝顶!你一身内力已经不俗,招式繁多,与人总能对上几合,但若是对方根基深厚,等缓过神来,你的招数被破却也只是时间问题。”
黄蓉虽然心中不服,但是想想当日在王府的一战,却不正如同丁一所说?当下点头道:“丁大哥……”
丁一听她语带哭音,神情上楚楚可怜,心中便想到:算了,她也知道错了。当下不在说什么,伸手一探将黄蓉拿在手中的短剑凭空取过,道了声:“看着,今日便传你一套功夫,这剑法灵活多变,而且此剑法更是由根基练起,直到绝顶,你如果能够练到精深的园舞月轮。以你的聪明才智如果好好用之、融会贯通之下,便是你父来也无法轻易拿下你。”
黄蓉惊讶于丁一凭空取物的功夫,又听丁一的说话,当即心中欣喜,知道丁一还是很疼爱她的。于是认真的观看,见丁一舞着双剑渐渐的带出了无数的幻影,却正是:幻影流云袭,园舞月轮剑!
黄蓉看的心喜,当即拍手道:“我要学,我要学!”
丁一点点头看了看郭靖,本想叫他学上一学这幻影步,但是想到他的性子,便不说什么了。当下凝神去教黄蓉,边上的陆乘风此时也走了过来,他知道丁一不在意别人学他的武功,当年在岛上丁一曾多次指点他们几个师兄弟。自己等人如果能够从他的武功中领悟出什么,他只会高兴却绝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可外传之类的,所以此时才会走上前来旁观细听。
郭靖虽然心中敬佩丁一的武功,只觉得能够弄出片片身影来的功夫当真可以算得上绝顶了。但他却没有走上前,只是坐在那。这是他谨守本分,不去偷看。
却教了没多久,陆冠英领着一人走了进来道:“爹,这位是江湖名宿,‘铁掌水上漂’裘千仞裘老前辈。”
黄蓉和陆乘风此时正听丁一说到这步法第三十六种变化,心中都是极为的投入,却忽然被人打断,当下暗暗生气。但好在丁一不会离去,日后总有机会请教,当下陆乘风抱拳道:“原来是裘老前辈,晚辈未有亲自迎接,失敬失敬。”
边上丁一不去理会,依然跟黄蓉说到这,这步法说起来却是最适合不过那些聪明机灵的人物,因为他们能够举一反三。那这门剑法便能够无穷无尽,威力无匹。恰恰黄蓉便是这样的人,此时一个教的起劲,一个听得入神,却将那裘千仞扔到了一旁。郭靖上前拜礼后,想要叫醒黄蓉,见她如此用心的学习,便没有打扰,反而替黄蓉向裘千仞告罪。
那裘千仞冷哼一声,听见丁一道:“这一步往左上若是半步,这后面的剑招便能下移上挑,这一步若是往右前去,这剑法亦是攻守兼备……”
“什么乱七八糟的,一种步法怎能参入如此多的变化,当真是荒谬。”不屑的声音并没有打断丁一和黄蓉的探讨,但是陆乘风却是眉头一皱,这人即使是江湖名宿却也不用如此这般的目中无人吧?当下对这裘千仞的好感便去了几分。
第二八三章 归云庄(下)
裘千仞的冷嘲热讽,打断了丁一和黄蓉的专注。丁一倒是没什么,不过黄蓉却看不惯了,但郭靖跟他说了这人的名姓后。黄蓉并没有立刻说什么,看着他被邀请了出去,却说要去修炼一会武功,黄蓉心想:你既然如此妄言,且看看你又修炼的什么功夫!当下拉着郭靖便悄悄的往那边走去,丁一没有跟去,道:“这人便是当年没有参加华山论剑的那人吗?”
陆乘风自然也听师傅说起过他,所以才会如此的尊敬他。听见了丁一问话便答:“铁掌水上漂裘千仞,正是当年受邀华山论剑的一人,不过当年似乎因为修练武功而没有参与。师傅他老人家曾说起过这人。”
丁一点点头,聊了一会,陆乘风又向丁一请教了一番刚才的身法问题,却在兴头时总有人来打扰,这次依然是他的儿子陆冠英领着七个异人走了过来。
看着父亲一脸的不渝,陆冠英心道:父亲这是怎么了?却是不知道两次的打扰,让他又怎会有好脸色。
陆乘风毕竟涵养在那,深吸了一口气,见迎面走进来六男一女,看上去并不像是自己的师姐找的帮手,却又是何人?
这七人不是别人正是郭靖的授业恩师江南七怪。他们回到了江南家乡,但毕竟离乡已久,却忽然听闻有江湖人士前来寻找。却原来是周围的寨主心知陆庄主正要等那对头前来,他们只打探到了是个女子。
见江南七怪中有一女子,又都手持兵刃当下便误以为这些人是陆庄主的对头了。心中嫉恨他们,却因为庄主的话不敢轻易动手,只能用江湖的切口将他们迎进了山庄再作打算。
而陆冠英正好出去看酒菜有无备好,见到了张寨主领着七人前来,他们只说是七位异人,陆冠英便只道是江湖上的朋友听闻了消息赶来帮忙的,当便便带着他们走了进来。现在一介绍,众人便齐往大厅,喝酒吃菜时再闲聊。
这时候郭靖黄蓉都已经走了过来,郭靖哪里会想到在这里见到几位自己的师傅当下喜不自禁走上前请安。边上的黄蓉并没有上前,看着对着仆从走来的裘千仞,黄蓉低声询问边上在喝酒的丁一道:“丁大哥,你能够在修炼内功的时候练气成烟吗?”
丁一将酒壶放下,好奇的道:“什么意思?”
黄蓉当即将自己偷看那裘千仞练功的事情说了一遍。
丁一看了她两眼道:“今后莫要如此,江湖上门户森严,你如此被人知晓会被追究的。”顿了顿的又道:“这什么练气成烟,我似乎无法做到。却是除非我和一高手相斗,斗到了油尽灯枯之时,汗水被内力蒸发才有可能出现烟雾缭绕的景象,其他时候似乎并没有可能。”
黄蓉点点头,道:“那这个裘千仞当真是个绝顶高手吗?他比我爹爹还厉害吗?”
丁一这才将注意力看向了裘千仞,见其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反而在大声的说着自己的话,当下道:“如果是装的话,那他应该绝不逊于你父。不过,如果不是可以装成这样,他不过是个下三流的人物罢了。”
黄蓉一惊道:“不可能啊,这裘千仞在江湖中成名数十年,怎么会是这样的?”
丁一摇头道:“这我便不知晓了。他脚步虚浮,更是没有高手的敏锐的感觉,一举一动间根本就没有给我一点感觉。除非他已经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身如自然。不过这似乎不太可能,因为如果他真的到了这种境界现在应该注意到我了。”
黄蓉点点头,正要在说什么,却听那裘千仞一声高呼:“那‘黑风双煞’还没有死吗?”语气惊讶,一改刚才一派高手之风。但是他紧接着便道:“却也好,那王重阳是已经过世了。那年华山论剑,我适逢家有要事,不能赴会,以致天下武功第一的名头给这老道士得了去。当时五人争一部《九阴真经》,说好谁武功最高,这部经就归谁,当时比了七日七夜,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尽皆服输。后来王重阳逝世,于是又起波折。听说那老道临死之时,将这部经书传给了他师弟周伯通。东邪黄药师赶了上去,周伯通不是他对手,给他抢了半部经去。这件事后来如何了结,就不知道了。”
黄蓉与郭靖均想:原来中间竟有这许多周折。那半部经书却又给黑风双煞盗了去!
黄药师平日里甚少提及《九阴真经》和两个逆徒,所以黄蓉所知也极少,只知道梅超风是自己的师姐。当下道:“既然你老人家武功第一,那部经书该归您所有啊。”
裘千仞道:“我也懒得跟人家争了。那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四人都是半斤八两,这些年来人人苦练,要争这天下第一的名头。二次华山论剑,热闹是有得看的。”
黄蓉道:“还有二次华山论剑么?”
裘千仞道:“二十五年一世啊。老的要死,年轻的英雄要出来。屈指再过一年,又是华山论剑之期,可是这些年中,武林中又有甚么后起之秀?眼见相争的还是我们几个老家伙。唉,后继无人,看来武学衰微,却是一代不如一代的了。”说着不住摇头,甚为感慨。
黄蓉见他胸襟广阔,毫不在意名声,果然一派高手之风,于是又道:“您老人家明年上华山吗?要是您去,带我们去瞧瞧热闹,好不?我最爱看人家打架。”
裘千仞笑道:“嘿,孩子话!那岂是打架?我本是不想去的,一只脚已踏进了棺材了,还争这虚名干甚么?不过眼下有件大事,有关天下苍生气运,我若是贪图安逸,不出来登高一呼,免不得万民遭劫,生灵涂炭,实是无穷之祸。”
众人连同江南七怪本来正是听他说得是理,正字佩服其气量只是忽听他话锋急转,性子最急的柯镇恶禁不住的便问道:“有关天下?却是何事?”
“不出半年,大宋就是大祸临头了,各位可知道么?”
各人听他出语惊人,无不耸然动容。陆冠英挥手命众庄丁站到门外,侍候酒食的僮仆也不要过来。
裘千仞又道:“老夫得到确实讯息,六个月之内,金兵便要大举南征,这次兵势极盛,大宋江山必定不保。唉,这是气数使然,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了。”
郭靖惊道:“那么裘老前辈快去禀告大宋朝廷,好得早作防备,计议迎敌。”
裘千仞白了他一眼,说道:“年轻人懂得甚么?宋朝若是有了防备,只有兵祸更惨。”
陆乘风等都不明其意,怔怔的瞧着他。只听他说道:“我苦思良久,要天下百姓能够安居乐业,锦绣江山不致化为一片焦土,只有一条路。老夫不远千里来到江南,为的就是这件事。听说宝庄拿住了大金国的小王爷与兵马指挥使段大人,请他们一起到席上来谈谈如何?”
陆乘风不知他如何得讯,忙命庄丁将两人押上来,除去足镣手铐,命两人坐在下首,却不命人给他们杯筷。郭靖与黄蓉见完颜康被羁数日,颇见憔悴。那段大人年纪五十开外,满面胡子,神色甚是惶恐。
裘千仞向完颜康道:“小王爷受惊了。”心中却道:哈哈,这消息果然不假,金人欲请我弟出山,却是被我听见了,正是好大一笔富贵权贵财富啊,我当要好好的把握。
完颜康点点头,心想:郭、黄二人在此不知何事?那日他在陆庄主书房中打斗,慌乱之际,没见到他二人避在书架之侧。这时三人相互瞧了几眼,也不招呼。
裘千仞向陆庄主道:“宝庄眼前有一桩天大的富贵,老弟见而不取,却是为何?”
陆庄主奇道:“晚辈厕身草莽,有何富贵可言?”
裘千仞道:“金兵南下,大战一起,势必多伤人命。老弟结连江南豪杰,一齐奋起,设法消弭了这场兵祸,岂不是好?”
陆庄主心想:这确是大事。忙道:“能为国家出一把力,救民于水火之中,原是我辈份所当为之事。晚辈心存忠义,但朝廷不明,奸道当道,空有此志,也是枉然。求老前辈指点一条明路,晚辈深感恩德。至于富贵甚么的,晚辈却决不贪求。”随着他话音落下,边上江南七怪同时站起皆是说道:“算上我等一份!”他们武艺虽然不高,但是一颗为国为民的侠义之心却还是有的。
丁一坐在一旁,瞧了瞧这七人,见那脾气暴躁的瞎子首当其冲的说话“要将金兵赶出中原”却是点点头,这几人还是有点可取之处,倒是难得。武艺虽然不高,但心性却是不错,不仅对他们好感顿生。
裘千仞见众人如此连捋胡子,哈哈大笑道:“咱们身在武林,最要紧的是侠义为怀,救民疾苦。现下眼见金国大兵指日南下,宋朝要是不知好歹,不肯降顺,交起兵来不知要杀伤多少生灵。常言道得好:‘顺天者昌,逆天者亡。’老夫这番南来,就是要联络江南豪杰,响应金兵,好教宋朝眼看内外夹攻,无能为力,就此不战而降。这件大事一成,且别说功名富贵,单是天下百姓感恩戴德,已然不枉了咱们一副好身手、不枉了‘侠义’;二字。”
此言一出,江南七怪勃然变色,韩氏兄妹立时就要发作。全金发坐在两人之间,双手分拉他们衣襟,眼睛向陆庄主一飘,示意看主人如何说话。
陆乘风原本对裘千仞的胸襟还算敬佩,忽然听他说出这番话来,不禁大为惊讶,陪笑道:“晚辈虽然不肖,身在草莽,但忠义之心未敢或忘。金兵既要南下夺我江山,害我百姓,晚辈必当追随江南豪杰,誓死与之周旋。老前辈适才所说,想是故意试探晚辈来着。”
裘千仞道:“老弟怎地目光如此短浅?相助朝廷抗金,有何好处?最多是个岳武穆,也只落得风波亭惨死。”
陆乘风师承黄药师,一身性子或许并没有继承那邪性多少,但是敬佩忠良却是和他师父没有两样。此时听裘千仞如此说话,惊怒交加,这人如此威名,武功绝顶居然这般无耻,袍袖一拂,凛然说道:“晚辈今日有对头前来寻仇,本以为老前辈仗义相助,既然道不同不相为谋,晚辈就是颈血溅地,也不敢有劳大驾了,请罢。”双手一拱,竟是立即逐客。江南七怪与郭靖、黄蓉听了,都是暗暗佩服,丁一却是微微一笑,暗道:黄药师收的徒弟还算不错。
裘千仞微笑不语,左手握住酒杯,右手两指捏着杯口,不住团团旋转,突然右手平伸向外挥出,掌缘击在杯口,“托”的一声,一个高约半寸的磁圈飞了出去,跌落在桌面之上。他左手将酒杯放在桌中,只见杯口平平整整的矮了一截,原来竟以内功将酒杯削去了一圈。击碎酒杯不难,但举掌轻挥,竟将酒杯如此平整光滑的切为两截,功力实是深到了极处。
陆乘风知他挟艺相胁,心中怒火丛生当即就要发作,东邪弟子什么时候会被人威胁?却那边早恼了江南七怪中的马王神韩宝驹。他一跃离座,站在席前,叫道:“无耻老匹夫,你我来见个高下。”
裘千仞说道:“久闻江南七怪的名头,今日正好试试真假,七位一齐上罢。”说完话起身来,走到天井之中,再行走来手中已各握了一块砖头。只见他双手也不见怎么用劲,却听得格格之声不绝,两块砖头已碎成小块,再捏一阵,碎块都成了粉末,簌簌簌的都掉在桌上。
席上众人一齐大惊失色,这化石成粉却要何等修为才能做到?
裘千仞将桌面上的砖粉扫入衣兜,又走到天井里抖在地下,微笑的拿了张椅子,缓步走到厅心,将椅放下,坐了下去,右足架在左足之上,不住摇晃,不动声色的道:“老夫就坐着和各位玩玩。”
柯镇恶等倒抽了一口凉气,均知此人若非有绝顶武功,怎敢如此托大?郭靖见过裘千仞诸般古怪本事,知道七位师父决非对手,自己身受师父重恩,岂能不先挡一阵?虽然一动手自己非死即伤,但事到临头,决不能自惜其身,当下急步抢在七怪之前,向裘千仞抱拳说道:“晚辈先向老前辈讨教几招。”
裘千仞一怔,仰起了头哈哈大笑。说道:“父母养你不易,你这条小命何苦送在此地?”
柯镇恶等齐声叫道:“靖儿走开!”
郭靖怕众师父拦阻,不敢多言,左腿微屈,右手画个圆圈,呼的一掌推出。这一招正是“降龙十八掌”中的“亢龙有悔”,经过这些时日的不断苦练,比之洪七公初传之时,威力已强了不少。
裘千仞见韩宝驹跃出之时功夫也不如何高强,心想他们的弟子更属寻常,哪知他这一掌打来势道竟这般强劲,双足急点,跃在半空,只听喀喇一声,他所坐的那张紫檀木椅子已被郭靖一掌打塌。
裘千仞落下地来,神色间竟有三分狼狈,怒喝:“小子无礼!”
边上的丁一却是微微一笑,这人不动还好,但是一动起来,却是露出了马脚。黄蓉本来正担心自己的靖哥哥对上了这等高手会受伤,正要求他出手,却见他脸带笑意,当下心中疑惑走上前问道:“丁大哥,你笑什么?”
丁一道:“不急,且看下去。”
却见郭靖因为心存忌惮之心,不敢跟着进击,说道:“请前辈赐教。”
黄蓉存心要扰乱裘千仞心神,叫道:“靖哥哥,别跟这糟老头子客气!”
裘千仞成名以来,谁敢当面呼他“糟老头子”?大怒之下,便要纵身过去发掌相击,但转念想起自己身份,冷笑一声,先出右手虚引,再发左手摩眉掌,见郭靖侧身闪避,引手立时钩拿回撤,摩眉掌顺手搏进,转身坐盘,右手迅即挑出,已变塌掌。
黄蓉叫道:“那有什么希奇?这是‘通臂**掌’中的‘孤雁出群’!”
裘千仞这套掌法正是“通臂**掌”,那是从“通臂五行掌”中变化出来。招数虽然不奇,他却已在这套掌法上花了数十载寒暑之功。所谓通臂,乃双臂贯为一劲之意,倒不是真的左臂可缩至右臂,右臂可缩至左臂。
郭靖见他右手发出,左手往右手贯劲,左手随发之时,右手往回带撤,以增左手之力,双手确有相互应援、连环不断之巧,一来见过他诸般奇技,二来应敌时识见不足,心下怯了,不敢还手招架,只得连连倒退。
裘千仞心道:这少年一掌碎椅,原来只是力大,武功平常得紧。当下招式不断接连而发,越打越是精神。
黄蓉见郭靖要败,心中焦急,摇晃着丁一拿着酒壶的手臂就要他出手帮忙,丁一却是笑了笑道:“不管不顾直的一掌打去!”
郭靖听见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本能的便是一掌直皮正是“降龙十八掌”中的“飞龙在天”拍了出去,这一掌因为丁一的提醒,他随心而发,裘千仞根本就是闪避不及,双掌正好印出,感觉到一股掌力扑面而来,当下大喝一声抬手便挡。
却是“砰”的一声,郭靖的掌力正击中了他右臂连胸之处,裘千仞的身子立时便如纸鸢断线般直向门外飞去。
众人见郭靖不可思议的反败为胜惊叫声中,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人,伸手抓住裘千仞的衣领,大踏步走进厅来,将他在地下一放,凝然而立,脸上冷冷的全无笑容。
众人瞧这人时,只见她长发披肩,抬头仰天,正是铁尸梅超风。众人心头一寒,却见她身后还跟着一人,那人身材高瘦,身穿青色布袍,但见他形相清癯,丰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
黄蓉一见立时就要冲出去,只因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父亲,“东邪”黄药师!不过丁一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使了个眼色。黄蓉冰雪聪明,立刻知道这是丁一见自己的父亲跟着梅超风定是发生了什么。于是便不动弹了,但一双眼睛却看向了父亲。
陆乘风万料不到裘千仞名满天下,口出大言,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本是又好气又好笑,忽见梅超风蓦地到来,心中更是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完颜康见到师父,心中大喜,觉得逃生有望立刻上前拜见。
众人见他二人竟以师徒相称,均感诧异。
陆乘风双手一拱,说道:“梅师姐,二十年前一别,今日终又重会,陈师哥可好?”
七怪听他叫梅超风为师姐,登时面面相觑,无不凛然。柯镇恶心道:不好,今日我们落入了圈套,梅超风一人已不易敌,何况更有她的师弟。
梅超风冷然道:“说话的可是陆乘风陆师弟?”
陆乘风道:“正是兄弟,师姐别来无恙?”
梅超风道:“说什么别来无恙?我双目已盲,你瞧不出来吗?你玄风师哥也早给人害死了,这可称了你的心意么?”
这时候那韩宝驹忽然拍桌而起,大嚷:“梅超风,当年那铜尸被我等重伤,我五弟受了他一掌也是修养了五六年才好。你的仇人在此,我等这仇却也不可不报!”
梅超风心中一凛,怒道:“你……你……”
裘千仞被郭靖一掌打得痛彻心肺,这时才疼痛渐止,眼珠子一转朗然说道:“说什么报仇算帐,连自己师父给人害死了都不知道,还逞哪一门子的英雄好汉?”
梅超风一翻手,抓住他手腕,喝道:“你说什么?”
裘千仞被她握得痛入骨髓,急叫:“快放手!”
梅超风毫不理会,只是喝道:“你说什么?”
裘千仞急道:“桃花岛主黄药师给人害死了!”
梅超风身子一颤怒道:“你此话当真?”
裘千仞道:“为什么不真?黄药师是被王重阳门下全真七子围攻而死的。”他此言一出,梅超风当即放声大哭。陆乘风和黄蓉看着梅超风身后的黄药师有心劝说,却一时之间又不知道怎么说好,毕竟黄药师便站在那,自己贸然出声却是不好。
而江南七怪本来不信黄药师绝世武功,竟会被人害死,但听得是被全真七子围攻,这才不由得不信。以马钰、丘处机、王处一众人之能,合力对付,黄药师多半难以抵挡。
梅超风哭了半晌,嘶声怒喝道:“全真七子,我梅超风和你们誓不两立!”却又道:“陆师弟,以往恩怨暂且放下,你陪不陪我去找那全真七子算账?”
陆乘风见她已瞎掉的双目中流出浑浊的眼泪,心中不忍,叹了口气还未说话却又听她怒喝道:“你……去也不去?”
江南七怪中老二朱聪很是机灵,当下说道:“咱们先问问清楚。”走到裘千仞面前,在他身上拍了几下灰土,说道:“小徒无知,多有冒犯,请老前辈恕罪。”
裘千仞怒道:“我年老眼花,一个失手,这不算数,再来比过。”
朱聪轻拍他的肩膀,在他左手上握了一握,笑道:“老前辈功夫高明得紧,不必再比啦。”一笑归座,左手拿了一只酒杯,右手两指捏住杯口,不住团团旋转,突然右手平掌向外挥出,掌缘击在杯口,托的一声响,一个高约半寸的磁圈飞将出去,“当啷”一声落在桌面。他左手将酒杯放在桌上,只见杯口平平整整的矮了一截,所使手法竟和裘千仞适才一模一样,众人无不惊讶。
朱聪笑道:“老前辈功夫果然了得,给晚辈偷了招来,得罪得罪,多谢多谢。”
裘千仞立时变色。众人已知必有蹊跷,但一时却看不透这中间的机关。朱聪叫道:“靖儿,过来,师父教你这个本事,以后你可去吓人骗人。”
郭靖走近身去。朱聪从左手中指上除下一枚戒指,说道:“这是裘老前辈的,刚才我借了过来,你戴上。”
裘千仞又惊又气,却不懂明明戴在自己手上的戒指,怎会变到了他手指上。郭靖依言戴了戒指。朱聪道:“这戒指上有一粒金刚石,最是坚硬不过。你用力握紧酒杯,将金刚石抵在杯上,然后以右手转动酒杯。”
郭靖照他吩咐做了。各人这时均已了然,陆冠英等不禁笑出声来。郭靖伸右掌在杯口轻轻一击,一圈杯口果然应手而落,原来戒指上的金刚石已在杯口划了一道极深的印痕,哪里是甚么深湛的内功了?黄蓉看得有趣,不觉笑出声来。
她声音清脆,闻之却能够让人不会轻易忘却。梅超风双目以盲,听力更胜从前,却是道:“小师妹也在吗?小师妹!”
朱聪这时已经猜到了黄蓉的身份,虽然见其闻听了父亲之死不哭不闹有些奇怪,但还是说道:“令尊黄老先生武功盖世,怎会被人害死?再说全真七子都是规规矩矩的人物,又与令尊没仇,怎会打将起来?”
黄蓉自然知道,何况他父亲就在眼前,只是她不能说罢了。但是看着梅超风如此伤心,心中不忍道:“裘千仞你就是个骗子,你是从哪里看见我父亲被人害的?”
朱聪道:“不管怎样,我总说这个糟老头子的话有点儿臭。”
黄蓉道:“你说他是放……放……”
朱聪一本正经的道:“不错,是放屁!他衣袖里还有这许多鬼鬼祟祟的东西,你来猜猜是干甚么用的。”当下一件件的摸了出来,放在桌上,见是两块砖头,一扎缚得紧紧的干茅,一块火绒、一把火刀和一块火石。
黄蓉拿起砖头一捏,那砖应手而碎,只用力搓了几搓,砖头成为碎粉。她听了朱聪
刚才开导,对他好感顿生这时笑生双靥,说道:“这砖头是面粉做的,刚才他还露一手
捏砖成粉的上乘内功呢!”
裘千仞一张老脸一忽儿青,一忽儿白,无地自容,他本想捏造黄药师的死讯,乘乱溜走,哪知自己炫人耳目的手法尽被朱聪拆穿,当即袍袖一拂,转身走出,梅超风反手抓住,将他往地下摔落,喝道:“你说我恩师逝世,到底是真是假?”这一摔劲力好大,裘千仞痛得哼哼唧唧,半晌说不出话来。
黄蓉又见那束干茅头上有烧焦了的痕迹,登时省悟,说道:“二师父,你把这束干茅点燃了藏在袖里,然后吸一口,喷一口。”
江南七怪中的朱聪自己便是个脾气怪异之人,颇喜黄蓉刁钻古怪,很合自己脾气,听得她一句“二师父”叫出了口,更是喜欢,当即依言而行,还闭了眼摇头晃脑,神色俨然。
--------------------------------
江南七怪中除了韩小莹,最喜欢的便是这个朱聪了。我的书里面已经设局,让当年大漠大战出现了另一条路,陈玄风被小郭靖破了罩门,但毕竟反应及时,用了最后一口气将他甩出,不死却终身会瘫痪了。
而梅超风心急要走,重伤了张阿生,并没有死人。后面的桃花岛事件我也准备另写,这七个人要死的话,如此的忠义还不如要让他们死在襄阳城破的时候,给他们一个风光的死法。毕竟武功不高的他们,能有一副侠胆义肝,我还是跟佩服的!
第二八四章 东邪黄药师(上)
梅超风本来听见了恩师因被人围攻故去,心中无比的愤恨。但是随着黄蓉和朱聪的插科打诨,却也渐渐的心生疑惑,一把捏住了裘千仞的咽喉,道:“你说我师父被全真七子害死,是你亲眼见到呢,还是传闻?”
裘千仞道:“是听人说的。”
梅超风声若寒冰道:“谁说的?”
裘千仞沉吟了一下,道:“是洪七公。”
黄蓉急问:“哪一天说的?”
裘千仞道:“一个月之前。”
黄蓉又问:“七公在什么地方对你说的?”
裘千仞道:“在泰山顶上,我跟他比武,他输了给我,无意间说起这回事。”
黄蓉笑脸盈盈纵上前去,左手抓住他胸口,右手拔下了他一小把胡子,咭咭而笑,说道:“七公会输给你这糟老头子?梅师姐别听他放……放……”她女孩儿家粗话毕竟不好意思说出口。
朱聪立刻接口道:“放他奶奶的臭狗屁!”
黄蓉笑道:“一个月之前,洪七公明明跟我和靖哥哥在一起,靖哥哥,你再给他一掌!”
郭靖道:“好!”纵身就要上前。
裘千仞吃了郭靖的一掌,哪里还敢再受一掌,但是此时被梅超风提着根本无法闪开,当下急的大叫出声。黄蓉纵身过去,笑嘻嘻的问道:“我刚才听人说你头顶铁缸,在水面上走过,那是甚么功夫?”
裘千仞道:“这是我的独门轻功。我外号‘铁掌水上飘’,这便是‘水上飘’了。”
黄蓉笑道:“啊,还在信口胡吹,你到底说不说?”
裘千仞道:“我年纪老了,武功已大不如前,轻身功夫却还没丢荒。”
黄蓉道:“好啊,外面天井里有一口大金鱼缸,你露露‘水上飘’的功夫给大伙开开眼界,你瞧见没有?一出厅门,左手那株桂花树下面就是。”
裘千仞道:“一缸水怎能演功夫……”他一句话未说完,突然觉得脚上一紧,身子已倒吊了起来。梅超风喝道:“死到临头,还要嘴硬。”毒龙银鞭将他卷在半空,依照黄蓉所说方位,银鞭轻抖,“噗通”一声,将他倒摔入鱼缸之中。黄蓉奔到缸边,伸手一探一把明晃晃的蛾眉钢刺弟到眼前,说道:“你不说,我不让你出来,水上飘变成了水底钻。”
裘千仞双足在缸底急蹬,想要跃出,被她钢刺在肩头轻轻一戳,又跌了下去,**的探头出来,苦着脸道:“那口缸是薄铁皮做的,缸口封住,上面放了三寸深的水。那条小河么,我先在水底下打了桩子,桩顶离水面五六寸,因……因此你们看不出来。”
黄蓉哈哈大笑,进厅归座,再不理他。裘千仞跃出鱼缸,低头疾趋而出。
梅超风刚才因为伤心悲痛哭了一场,此时也懒得寻这人麻烦,得知师父并未逝世,心下喜欢,又听小师妹连笑带比、咭咭咯咯说着裘千仞的事,哪里还放得下脸?硬得起心肠?她沉吟片刻,沉着嗓子说道:“陆乘风,你让我徒儿走,瞧在师父份上,咱们前事不究。当初我夫妇被一群人赶往大漠,虽然你们不说,但是我却知道你们几个师弟暗中却是多番相助,这算是我夫妇欠你们的,来日定当归还!”
黄蓉看了眼自己的父亲道:“大家一起去探望爹爹,我代你求情就是。”
梅超风呆立片刻,眼中两行泪水滚了下来,说道:“我哪里还有面目去见他老人家?恩师怜我孤苦,教我养我,我却狼子野心,背叛师门……”突然间厉声喝道:“只待夫仇一报,我夫妇会自寻了断。江南七怪,有种的站出来,今晚跟老娘拼个死活。陆师弟,小师妹,你们袖手旁观,两不相帮,不论谁死谁活,都不许插手劝解,听见了么?”
柯镇恶怒哼一声大踏步走到厅中,铁杖在方砖上一落,“当”的一声,悠悠不绝,嘶哑着嗓子道:“梅超风,你瞧不见我,我也瞧不见你。那日荒山夜战,你丈夫重伤,我们张五弟却也给你们打得无法动弹,你知道么?”
梅超风只是“哦”了声。
柯镇恶道:“我们答应了马钰马道长,不再向你寻仇为难,今日却是你来找我们。好罢,天地虽宽,咱们却总是有缘,处处碰头。老天爷不让七怪与你梅超风在世上并生,进招罢。”
梅超风冷笑道:“你们七人齐上好了。”朱聪等早站在大哥身旁相护,防梅超风忽施毒手,这时各亮兵刃。郭靖忙道:“仍是让弟子先挡一阵。”
陆乘风听梅超风与七怪双方叫阵,心下好生为难,有意要替两下解怨,听到郭靖这句话,心念忽动,说道:“各位且慢动手,听小弟一言。梅师姐与七侠虽有宿嫌,但双方均无人因此而逝,古语云‘冤家宜解不宜结’,依兄弟愚见,今日只赌胜负,点到为止,不可伤人,七侠以六敌一,虽是向来使然,总觉不公,就请梅师姊对这位郭老弟教几招如何?”
梅超风冷笑道:“我岂能跟无名小辈动手?”
郭靖叫道:“你丈夫是我亲手刺中的,与我师父何干?”
梅超风悲愤交加,想到当日自己丈夫抓到的小孩被他用匕首刺中罩门导致瘫痪至今日,当下喝道:“正是,先杀你这小贼。”听声辨形,左手疾探,五指猛往郭靖天灵盖插下。
郭靖急跃避开,叫道:“梅前辈,晚辈当年无知,误伤了陈老前辈,一人作事一人当,你只管问我。今日你要杀要剐,我决不逃走。若是日后你再找我七位师父啰嗦,那怎么说?”他料想今日与梅超风对敌,多半要死在她爪底,却要解去师父们的危难。
梅超风道:“你真的有种不逃?”
郭靖朗声道:“不逃。”
梅超风道:“好!我和江南七怪之事,也是一笔勾销。好小子,跟我走罢!”
黄蓉见自己的丁大哥依然神情惬意的在喝酒,自己的爹爹更是一语不发的站在后面,当下急的直跳脚叫道:“梅师姐,他是好汉子,你却叫江湖上英雄笑歪了嘴。”
梅超风怒道:“怎么?”
黄蓉道:“他是江南七侠的嫡传弟子。七侠的武功近年来已大非昔比,他们要取你性命真是易如反掌,今日饶了你,还给你面子,你却不知好歹,尚在口出大言。”
梅超风怒道:“呸!我要他们饶?七怪,你们武功大进了?那就来试试?杀了我或者我杀了你们,总算了结了!”
黄蓉道:“他们何必亲自和你动手?单是他们的弟子一人,你就未必能胜。”
梅超风大叫:“三招之内我杀不了他,我当场撞死在这里。”她在赵王府曾与郭靖动过手,深知他武功底细,却不知数月之间,郭靖得九指神丐传授绝艺,功夫已然大进。
黄蓉见梅超风上当,当下笑嘻嘻的道:“好,三招太少,还是十招吧。”说完扭头对郭靖道:“靖哥哥,你且将掌法一路打去。”
郭靖心道自己学了七公十五招掌法,当可以挡下十五招。当下直直的说道:“我接你十五招便是。”
朱聪这时走了过来,他也是不知道郭靖已经今非昔比,心中担心所以说道:“还是十招,哪有比斗十五招的!那便由在座的各位还有陪同你来的那位共同做个见证,却不能反悔!”心中寻思,郭靖身强力壮,十招之中便是中了一两招只要顶下来便无妨了。
梅超风奇道:“谁陪我来着?我单身闯庄,用得着谁陪?”
朱聪道:“你身后那位是谁?”
梅超风心中一凛当即反手捞出,快如闪电,众人也不见那穿青布长袍的人如何闪躲,她这一抓竟没抓着。那人行动有如鬼魅,却未发出半点声响。
梅超风自到江南以后,这些日来一直觉得身后有点古怪,似乎有人跟随,但不论如何出言试探,如何擒拿抓打,始终摸不着半点影子,还道是自己心神恍惚,疑心生暗鬼,但那晚有人吹箫驱蛇,为自己解围,明明是有一位高人窥伺在旁,她当时曾望空拜谢,却又无人搭腔。她在松树下等了几个时辰,更无半点声息,不知这位高人于何时离去。这时听朱聪这般问起,不禁大惊,颤声道:“你是谁?一路跟着我干甚么?”
黄药师恍若未闻,毫不理会。梅超风向前疾扑,那人似乎身子未动,梅超风这一扑却扑了个空。众人大惊,均觉这人功夫高得出奇,真是生平从所未见。
陆乘风想了想道:“阁下远道来此,小可未克迎接,请坐下共饮一杯如何?”黄药师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弟,又见丁一似笑非笑的往来,当即转过身来,飘然入座。
过了片刻,梅超风又扭头对着后面问:“那晚吹箫的前辈高人,便是阁下么?梅超风好生感激。”
众人不禁骇然,梅超风用耳代目,以她听力之佳,竟未听到这人移动、落座的声音。
黄蓉道:“梅师姐,我……那人现在坐在厅中。”却是心道:啊,险些说出爹爹来了。
梅超风惊道:“啊?我……我怎么会不听见?”
梅超风呆了半晌,脸上又现凄厉之色,心中闪过当年偷取经书,为了绝顶而努力,现在却连对方一个人的动静都无法听到。却忽然喝道:“姓郭的小子,接招罢!”双手提起,十指尖尖,在烛火下发出碧幽幽的绿光,却不发出。
郭靖道:“我在这里。”梅超风只听得他说了一个“我”字,右掌微晃,左手五指已抓向他面门。
郭靖见她来招奇速,身子稍侧,左臂反过来就是一掌。梅超风听到声音,待要相避,已是不及,“降龙十八掌”粗看上去简单无比,但实际上招招精妙,“砰”的一声,正击在肩头之上。
梅超风登时被震得退开三步,但她武功诡异之极,身子虽然退开,不知如何,手爪反能疾攻上来。这一招之奇,郭靖从所未见,大惊之下,右腕已被她拿住,只觉得身子酥软,心中暗道不好。急急的要挣脱开来,顺势便是一招“潜龙勿用”打了出去。
梅超风听得动静却还是闪避不及,被掌力击退,心中暗怒自己居然接连被这后辈打中却是运出全力将郭靖甩了出去!
两人同时倒飞而出,撞得柱子上是灰尘瓦砾纷纷落下。
却又各展所学打在一起,一个掌法精妙,力道沉猛,一个抓打狠辣,变招奇幻,大厅中只听得呼呼风响。梅超风跃前纵后,四面八方的进攻。郭靖知道敌人招数太奇,跟着他见招拆招,立时就会吃亏,记着洪七公当日教他对付黄蓉“落英神剑掌”的法窍,不管敌人如何花样百出,千变万化,自己只是把“降龙十八掌”中的十五掌连环往复、一遍又一遍的使了出来,这诀窍果然使得,两人拆了四五十招,梅超风竟不能逼近半步。只看得黄蓉笑颜逐开,七怪诧异不下,陆氏父子目眩神驰。
不过梅超风心中虽然惊讶与这小子居然数月不见便已经有了如此的身手,却因为久战之后。心绪渐渐的平定下来,见郭靖打来打去都是这几招,当下出手更利一招更快一招。
这降龙十八掌本来就极耗气力,郭靖虽然根基稳健,却也架不住如此往复的施展,此时气力渐衰,时间一久掌力所及却已经没有刚才那般威势。渐渐的便被心中恼怒的梅超风逼到了下风。
黄蓉心中担心,急道:“梅师姐,却已经百招了,怎么还不停手?”
梅超风充耳不闻将全部精力用来打郭靖,黄蓉一急看了看左右当即跑到一根柱子前道:“靖哥哥,学我这般。”
郭靖并不傻,看见了黄蓉的比划,心里立刻明白了,且战且退顺势一绕躲在了柱子后面。
梅超风双眼已盲,与人动手全凭声响。这柱子就站在此处又没有半点声音,她哪里会知道?当下一爪抓出,却是扣在了柱子上,心中立刻大惊:不好!却只觉得一股大力涌来,被震退几步。心中更怒又冲上前,却没过三招便又被郭靖借着柱子绕过招式,看着她一爪抓在柱子上,并没有还击反而道:“梅前辈,我武功不及你,还请手下留情!”
丁一见郭靖凭借着柱子已经站于不败之地,却居然能够坦然直言,微微一笑对着身边的黄药师挤了挤眉毛。
梅超风冷哼一声道:“此乃寻仇,除非你杀了我!”说话间猛然运力连发三掌,尽数打在柱子上,只听“咯啦”一声,这柱子居然被硬生生的打断。
众人见机的早,却在她发力之际便已经冲了出来,此时虽然失了柱子大厅塌了一角却并没有大碍。却只有那一同出来的那段大人,被大梁压住了脚。完颜康上前将他救起,就要趁乱逃走,却忽然背心一麻已经不知道被谁点了穴道无法动弹了。
陆乘风和黄蓉冲出来后,忽然想起丁一和黄药师都在大厅的正中,也不知道有没有事,却扭头看去哪里还有他们二人的踪迹?
梅超风在众人冲出之时便已经凝神盯着郭靖,此时他身形一动带起风声,立刻便冲了出去。此时正有一片乌云飘来,又有灰蒙蒙的烟尘迷烟,一时之间郭靖便处在了下风,仓促招架根本无法还击了。不一会便被抓伤手臂,立时感觉到手臂微麻,心中记起了当年的事情,叫道:“蓉儿,我中了毒!”
黄蓉担心的冲了上去道:“梅师姐,你早已输了,怎么还不住手!”
江南七怪这时也齐齐冲了上来。却见郭靖目光渐渐涣散,动作也慢了几分,心知这掌毒的厉害,居然立时见效。
但几人毕竟相距有些距离,一时之间根本无法靠近。但奇怪的是郭靖如此的一掌,梅超风却恍若未觉,被直直打中肩头,立时跌倒。
原来梅超风对敌全凭双耳,郭靖这招去势极缓,没了风声,哪能察知?却刚要站起,不提防尚未站稳,背上又中了郭靖一掌,再次扑地跌倒。这一掌又是来去无声,难避难挡,只是打得缓了,力道不强,虽然击中在背心要害,却未受伤。
但郭靖打出这两掌后,神智已感迷糊,身子摇了几摇,一个踉跄,跌了下去,正躺在梅超风的身边。黄蓉急忙俯身去扶。梅超风听得声响,人未站起,五指已戳了过去,突觉指上奇痛,立时醒悟,知是戳中了黄蓉身上软猬甲的尖刺,急忙一个“鲤鱼打挺”跃起,只听得一人叫道:“这个给你!”风声响处,一件古怪的东西打了过来。梅超风听不出是甚么兵刃,右臂挥出,“喀喇”一声,把那物打折在地,却是一张椅子,刚觉奇怪,只听风声激荡,一件更大的东西又疾飞过来,当即伸出左手抓拿,竟摸到一张桌面,又光又硬,无所措手。
原来朱聪先掷出一椅,再藏身于一张紫檀方桌之后,握着两条桌腿,向她撞去。梅超风飞脚踢开桌子,朱聪早已放脱桌脚,右手前伸,将三件活东西放入了她的衣领。梅超风突觉胸口几件冰冷滑腻之物乱钻蹦跳,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心道:这是什么古怪暗器?还是巫术妖法?急忙伸手入衣,一把抓住,却是几尾金鱼,手触衣襟,一惊更是不小,不但怀中盛放解药的瓷瓶不知去向,连那柄匕首和卷在匕首上的《九阴真经》经文也是踪迹全无。她心里一凉,登时不动,呆立当地。原来先前屋柱倒下,压破了金鱼缸,金鱼流在地下。
朱聪知道梅超风知觉极灵,手法又快,远非彭连虎、裘千仞诸人所及,是以捡起三尾金鱼放入她的衣中,先让她吃惊分神,才施空空妙手扒了她怀中各物。他拔开瓷瓶塞子,送到柯镇恶鼻端,低声道:“怎样?”柯镇恶是使用毒物的大行家,一闻药味,便道:“内服外敷,都是这药。”
梅超风听到话声,猛地跃起,从空扑至。柯镇恶摆降魔杖挡住,韩宝驹的金龙鞭、全金发的秤杆、南希仁的纯钢扁担三方同时攻到。梅超风伸手去腰里拿毒龙鞭,只听风声硕起,有兵刃刺向自己手腕,只得翻手还了一招,逼开韩小莹的长剑。那边朱聪将解药交给黄蓉,说道:“给他服一些,敷一些。”顺手又把梅超风身上掏来的匕首塞入了郭靖怀中!
陆乘风见众人乱战,当即道“诸位停手,听在下一言。”但各人剧斗正酣,却哪里住得了手?郭靖服药之后,不多时已神智清明,那毒来得快去得也速,创口虽然疼痛,但左臂已可转动,当即跃起,奔到垓心,先前他碰巧以慢掌得手,这时已学到了诀窍,看准空隙,慢慢一掌打出,将要触到梅超风身子,这才突施劲力。这一招“震惊百里”威力奇大,梅超风事先全无朕兆,突然中掌,哪里支持得住,登时跌倒。郭靖弯腰抓住韩宝驹与南希仁同时击下的兵刃,叫道:“师父,饶了她罢!”
当下和江南七怪一齐向后跃开。
梅超风翻身站起,知道郭靖如此打法,自己眼睛瞎了,万难抵敌,只有抖起毒龙鞭护身,叫他不能欺近。
郭靖说道:“我们也不来难为你,你去罢!”
梅超风也知道这时候再说报仇已经无奈,收起银鞭,道:“那么把经文还我。”
朱聪一楞,说道:“我没拿你的经文,江南七怪向来不打诳语。”他却不知包在匕首之外的那块人皮就是《九阴真经》的经文。
梅超风知道江南七怪虽与她有深仇大怨,但个个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决不致说谎欺人,那必是刚才与郭靖过招时跌落了,心中大急,俯身在地下摸索,摸了半天,哪里有经文的踪迹?
众人见她一个瞎眼女子,在瓦砾之中焦急万分的东翻西寻,都不禁油然而起怜悯之念。柯镇恶本和她有杀兄之仇,但是想到朱聪和他说起又听见她双手在地上摸索探寻的声音,顽固如他也不由的叹了一声。
陆乘风不忍道:“冠英,你帮梅师伯找找。”心中却想:这部《九阴真经》是恩师之物,该当奉还恩师才是。当即咳嗽两声。陆冠英会意,点了点头。郭靖也得着寻找,却哪见有甚么经书?
陆乘风道:“梅师姐,这里确然没有,只怕你在路上掉了。”
梅超风不答,仍是双手在地下不住摸索。突然间各人眼前一花,只见梅超风身后又多了那个青袍客。他身法奇快,众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怎么出现的,但见他落地后,身手拍上了梅超风的后心,梅超风恍若未觉已经被击中,却并没有吐血飞出,而是微微一震,心知这人是在给自己疗伤。
这人自然是刚才瞬间和丁一一起掠出的黄药师,见自己的徒弟被人如此欺负,虽然他是个叛徒,但心中还是不忿,尤其是被郭靖这个想要抢走自己女儿的傻小子给打伤得,于是低声说了几句。
梅超风心中立刻了然,眼泪不争气的便流了下来当即就要跪下,但背上的手掌贴住却让她根本无可动弹,半晌后觉得力量消去。已经压住了激动,叉手而立叫道:“姓郭的小子,你用洪七公所传的降龙十八掌打我,我双眼盲了,因此不能抵挡。姓梅的活不久了,胜败也不放在心上,但如江湖间传言出去,说道梅超风打不过老叫化的传人,岂不是堕了我桃花岛恩师的威名?来来来,你我再打一场。”
郭靖道:“我本不是你的对手,全因你眼睛不便,这才得保性命。我早认输了。”
梅超风道:“降龙十八掌共有十八招,你为什么不使全了?”
郭靖坦然道:“只因我性子愚鲁……”
黄蓉连打手势,叫他不可吐露底细,郭靖却仍是说了出来:“洪前辈只传了我十五掌。”
梅超风道:“好啊,你只会十五掌,梅超风就败在你的手下,洪七公那老叫化就这么厉害么?不行,非再打一场不可。”众人听她语气,似乎已不求报仇,变成了黄药师与洪七公的声名威望之争。
郭靖道:“黄姑娘小小年纪,我尚不是她的对手,何况是你?桃花岛的武功我是向来敬服的。”
黄蓉道:“梅师姐,你还说什么?天下难道还有谁胜得过爹爹的?”
梅超风却道:“不行,非再打一场不可!”说完不等郭靖答应,伸手抓将过来,郭靖被逼不过,说道:“既然如此,请梅前辈指教。”挥掌拍出。
梅超风翻腕亮爪,叫道:“打无声掌,有声的你不是我对手!”
郭靖跃开数步,说道:“我柯大恩师眼睛也不方便,别人若用这般无声掌法欺他,我必恨之入骨。将心比心,我岂能再对你如此?适才我中你毒抓,生死关头,不得不以无声掌保命,若是比武较量,如此太不光明磊落,晚辈不敢从命。”
梅超风听他说得真诚,心中微微一动,不仅对他有了些许的改观心想:这少年倒也硬气。但想到恩师说不定还在哪里观看,随即厉声喝道:“我既叫你打无声掌,自有破你之法,婆婆妈妈的多说什么?”
郭靖向那青衣人望了一眼,心道:难道他在这片刻之间,便教了梅超风对付无声掌的法子?见她苦苦相迫,说道:“好,我再接梅前辈十五招。”他想把降龙十八掌中的十五掌再打一遍,纵使不能胜过了她,也必可以自保,当下向后跃开,然后蹑足上前,缓缓发掌打出,只听得身旁嗤的一声轻响,梅超风钩腕反拿,看准了他手臂抓来,昏暗之中,她双眼似乎竟能看得清清楚楚。
郭靖吃了一惊,左掌疾缩,抢向左方,一招“利涉大川”仍是缓缓打出。他手掌刚出数寸,嗤的一声过去,梅超风便已知他出手的方位,抢在头里,以快打慢。郭靖退避稍迟,险脸被她手爪扫中,惊奇之下,急忙后跃,心想:她知我掌势去路已经奇怪,怎么又能在我将发未发之际先行料到?第三招更是郑重,正是他拿手的“亢龙有悔”,只听得“嗤”的一声,梅超风如钢似铁的五只手爪又已向他腕上抓来。
郭靖知道关键必在那“嗤”的一声之中,到第四招时,向那青衣人望去,果见他手指轻弹,一小粒石子破空飞出。郭靖已然明白:原来是他弹石子指点方位,我打东他投向东,我打西他投向西。不过他怎料得到我掌法的去路?嗯,是了,那日蓉儿与梁子翁相斗,洪七公预先喝破他的拳路,也就是这个道理。我使满十五招认输便了。
那降龙十八掌无甚变化,郭靖又未学全,虽然每招威力奇大,但梅超风既得预知他掌力来势,自能及早闪避化解。又拆数招,黄药师有心教训郭靖忽然“嗤嗤嗤”接连弹出三颗石子,梅超风变守为攻,猛下三记杀手。郭靖勉力化开,还了两掌。两人相斗渐紧,只听得掌风呼呼之中,夹着“嗤嗤嗤”弹石之声。
黄蓉见情势不妙,在地下捡起一把瓦砾碎片,有些在空中乱掷,有些就照准了那怪客的小石子投去,一来扰乱声响,二来打歪他的准头。不料青衣人指上加劲,小石子弹出去的力道劲急之极,破空之声异常响亮,黄蓉所掷的瓦片固然打不到石子,而小石子发出的响声也决计扰乱不了。
江南七怪都极惊异:此人单凭手指之力,怎么能把石子弹得如此劲急?就是铁胎弹弓,也不能弹出这般大声。谁要是中了一弹,岂不是脑破胸穿?
却在这时黄蓉娇嗔道:“爹,不带你这样的。”说着话猛的跃出,正跳在梅超风和郭靖之间,这一下直吓得梅超风和郭靖一大跳,急急忙忙要收招却哪里来得及,却在这时又是一声“嗤”的凄厉响声,其速之快远胜刚才,直将梅超风点在原地偏偏又没有伤到他半分,紧接着众人眼前一花一道人影已经站在了郭靖身前,反手一引贴住了郭靖的手掌道:“小小年纪,居然也敢逆运内力,找死不成!”
这挡住郭靖的自然是丁一,而定住了梅超风的自然是黄药师。此时看着女儿先是看了看郭靖有没有事,这才跑上来一通撒娇。心中大是不满,盯着郭靖寻思着是不是找机会好好的教训他一番。
将郭靖的内力安抚下来,丁一转身道:“你个黄老邪,自己不好意思出手,居然想出了这种法子,当真是邪的无赖了,我都懒得说你了!”
梅超风不认识丁一,她虽然被点住了无法动弹,但尚能开口说话,听见丁一如此耻笑自己的恩师,怒道:“你是何人,居然敢如此说我恩……师……说黄岛主!”
丁一看了看她,道:“我是谁你问你师傅去。”他看似不屑和梅超风说话,实际上却是将“师傅”一词给套牢了,本来他也是很看不惯这背叛师门之人的。但是见梅超风刚才听见黄药师死时的模样,心中对她的叛师已经没有太大的怒意了。所以此时出言虽是呵斥,但实际上却是帮她坐稳了徒弟之名,便是跟黄药师说,你这个徒弟的忙我帮定了!
-
黑熊给我的稿子,我手里的只有这些了,剩下的等黑熊回来再说吧。我也问的了,估计晚上的一章没戏,明天早上的他说明天到家了睡一会就写应该可以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