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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县令全文阅读

作者:风南轩     明代县令txt下载     明代县令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八十五章 君怒(八)

    时过子夜,徐秋澗被一个传话太监从天牢带出,直接朝皇宫而去,对于明宣宗的召见,徐秋澗一点都不意外,明宣宗既不下令杀他,也不说放了他,传他进宫问话是迟早的事;

    进入皇宫,那传话太监便领着徐秋澗进了明宣宗御书房,明宣宗与朝臣私下见面,都是约在御书房的,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此时明宣宗正手抚额头,斜坐在御椅上,直至徐秋澗他们进来,都没有什么反应。

    见到明宣宗,徐秋澗下意识跪在了地上,叩首道:“罪臣徐秋澗叩见皇上!”

    明宣宗这才微微抬起头来,看了地上的徐秋澗一眼,随即对那传话的太监挥了挥手。那太监会意,忙躬身退下了!

    太监退下后,明宣宗这才缓缓起身,面沉似水的走到徐秋澗跟前,围着他斜视打量起来,却没有任何言语。

    徐秋澗不禁有些忐忑,要说此刻对方立刻冲上来对他大发雷霆,甚至杀了他,他都不觉得什么!可就这么一言不发的围着他冷眼相看,不由得令他心里有些发毛。

    许久,明宣宗才重新走到徐秋澗面前,蹲了下来,一副毫无质疑的口吻道:“徐秋澗,你听着!朕现在只给你两条路选择,第一,革职三年,去为孙彤守灵!第二,明日便被处死!”

    徐秋澗微微一愣,听明宣宗的口气,丝毫不想给他辩解的余地,心里微微一凉,面上则装着轻笑了笑,道:“那罪臣选择明日处死!”

    明宣宗闻言,不禁挑了挑眉,“蝼蚁尚且偷生!你就不好好再想想?”

    “皇上口中的生必是死,相反只有死,才有一线生机,微臣别无选择!”徐秋澗答道。

    明宣宗面上闪过一丝讶然,“此话怎讲?”

    徐秋澗道:“皇上英明睿智,孙彤何等为人?想必早就胸有成竹了,倘若罪臣真选择为他守灵,皇上岂不觉得罪臣真是贪生怕死之辈,杀之并不可惜!同理,若臣选择受死,那便是舍身取义,实乃大忠之举,皇上自然要三思而后行了!”

    明宣宗闻言笑了起来,但笑得很冷,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你徐秋澗的三寸不烂之舌朕早已领教,不过朕今天叫你来不是想听你的堂皇辩解,朕要听的是你能活下来的资本!”

    徐秋澗心里更加紧了几分,明宣宗今天或许真对他动了杀机,再多的大义之言在对方看来都显得有些冠冕堂皇了,若是如此,他还有能拿出什么条件来保命?沉思许久,徐秋澗才狠狠一咬牙;

    “那罪臣要说我可保大明朝五年安定!能否换回罪臣一命?”徐秋澗镇定道。

    明宣宗闻言,不禁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徐秋澗会这么回答,时隔许久,明宣宗才仰天大笑起来,但笑声越发的冷了,随即冷冷望向徐秋澗道:“徐秋澗,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如今我大明朝人才济济,国富民强,你居然好意思说可保我大明安定五年,真是笑话……”明宣宗愤愤一甩手。

    作为当世公认的开明之君,徐秋澗的这番话,已经令明宣宗感羞辱了,甚至都想直接叫人将徐秋澗拖下去了,但又强忍住了。“朕再给你个机会,说,你还有什么资本活命?”

    “罪臣还是那句话,皇上若不杀我,我可保大明朝五年安定……”

    明宣宗闻言,怒火一下达到了顶点,“来人啊!拉下去,明日……择日处死……”

    很快两个带刀侍卫便大步迈了进来,要扣住徐秋澗,但被徐秋澗一下挣脱开了;

    徐秋澗心里掠过一丝悲凉,他纵有百般说辞,但面对一个真对他动了杀机的的明君,也无济于事,因为对方根本就听不进去,他都有些后悔没听华岳的话了,一声长叹的地上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一个军士递着一份急报快步走了进来;

    “报……启禀皇上!边关开平府传来消息,鞑靼突集结二十万之众,调往开平,樊将军火速求救,请陛下赶紧调重兵前去增援!”那军士递上情报,开口道。

    “什么?”明宣宗闻言,差点没站住,立刻抢过情报信仔细的查看了起来,然而越看越怒,最后将信一把撕得粉碎,“混账!无知小邦,真是没完没了了!二十万之众,哼哼!怕是倾巢出动要跟我大明一争高下了吧!”

    “是啊!皇上,鞑靼此次真是举全国之兵想吞并我开平府,樊将军五万人马已有折损,寡不敌众,十分吃紧,还请皇上速调兵马前去增援才是!”那军士也开口道。

    “行了,你先下去吧。朕立刻找群臣连夜商议此事!”明宣宗冲那军士挥了挥手的道。 那军士这才起身告退。

    待那军士走后,明宣宗急忙叫了几个太监出宫通知朝臣去了,随即又焦急的度步起来,突然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这才急忙看向正要离开的徐秋澗;

    “徐秋澗!朕给你个机会,你若真能保我大明五年安宁,朕不但不杀你,还让你官复原职!如今你的机会来了……”

    徐秋澗刚才将他们的话听的一清二楚,自然明白明宣宗的意思,显然是让他想办法解决眼前的危机,以此来证明刚才他刚才说的话。

    徐秋澗确切体会到这位明君薄情寡义的一面了,正所谓人无完人,明宣宗一世英名,却也有自己的弱点,而他最大的弱点,就是孙皇后,刚才和对方的一习谈话,徐秋澗深深感觉到,明宣宗在自己和孙皇女之间,毅然选择了孙皇后,所以刚才才会对自己显露了杀机。

    好在开平府战事有变,明宣宗又才想起自己,一种被人利用的挫败感涌上徐秋澗的心头,不由得把心一横,既然想利用老子,老子也不能做亏本的买卖,面上很是镇定,“可皇上并没有说不杀于大人和徐千户!”

    明宣宗眼睛一凝,“你想跟朕讨价还价!哼……那朕且问你,你能保我大明五年安宁,他二人又能保我大明朝多久?”

    徐秋澗微微一怔,没想到明宣宗会问出这么奇葩的题,但很快恢复镇定,道:“徐千户刚正不阿,忠勇可嘉!也可保大明五年无虞,而于谦此人则能保大明朝两百年……”

    “什么!”明宣宗闻言不禁一阵轻呼,显然被徐秋澗的话雷到了。

    不但是明宣宗,此时躲在御书房门侧偷听的一个华丽贵妇也微微吸了口气,这贵妇看上去虽上了些年纪,但一身雍容华贵的气质并不亚于孙皇后,而在她身后,还恭敬的站着一个白面太监,要是徐秋澗看见,一定会认出,这太监竟是王振。

    ps:这章卡文卡的厉害,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改了又改,还是不尽人意!算了,不改了,发了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六章 君怒(九)

    明宣宗一直处在焦虑和愤怒之中,此时又对徐秋澗的话感到很是惊讶,自然没注意到外面偷听的两人,此时认真的看了徐秋澗许久,才怔怔道:“你刚才说于谦此人能保我大明朝两百年?”满是惊疑的口气。

    徐秋澗见状,重重的点了点头,“没错,皇上!于大人一身才干绝对可保我大明至少两百多年!”

    “两百多年……我看你对他的评价未免也太高了一些吧!”明宣宗似乎看出了徐秋澗不像是在开玩笑,在心里暗暗审视起于谦来。

    “一点都不高!于谦刚正不阿,不惧权贵!更重要的是其人身怀治国安邦之才,而且对朝廷忠心耿耿,罪臣斗胆猜测,皇上定然也是十分清楚于大人的为人,否则也不会不拘一格降人才,将先皇所留的尚方宝剑赠与他一个七品御史。”

    听到徐秋澗诉说,明宣宗的确若有所思起来,微微陷入了一阵沉吟之中。

    徐秋澗一见有戏,正要继续开口,突然一个宫女急匆匆向御书房这边跑来,一边跑还一边喊道:“皇上!皇后娘娘又开始做噩梦了,怎么都叫不醒!你快去看看她吧!”

    明宣宗一见,不由得从沉思中惊醒,随即紧皱起眉头来,一句话不说,就想向孙皇后的寝宫而去。

    徐秋澗不由得暗恨,本来有可能说服明宣宗的,这半路杀出个陈咬金来,莫非又得泡汤了,赶紧跪在了明宣宗面前,大声道:“皇上!于谦乃当世少有的经天纬地之才,皇上万不可错杀此人啊……”

    “够了!在朕现在看来,你越是如何抬高于谦,越像是在为其求情,别忘了你也是戴罪之身,先顾一顾自己的安危吧!”明宣宗面色一沉的打断了徐秋澗,说完便狠狠一甩手,直接绕开徐秋澗准备离开。

    徐秋澗跪在地上摇了摇头,忍不住一阵感叹,明宣宗有时候太过感情用事了,自己的一片忠言之词,竟然抵不过孙皇后一个做噩梦的消息。

    明宣宗绕开徐秋澗,便直接想冲出御书房去孙皇后那里,但刚到门口,便被一阵冷哼声叫住了;

    “站住!皇上一会不是召见群臣连夜商议发兵增援开平府的事吗?现在又准备往哪里去啊?”话语间,只见门侧那贵妇领着王振走了出来。

    明宣宗看清来人,不由得一愣,“母……母后!你怎么在这里?”

    徐秋澗也下意识回头望去,但最先吸引他的不是那贵妇,而是贵妇旁边的王振。王振大概也见徐秋澗朝这边看来,下意识跟他打了个眼神!

    徐秋澗一见,心头不禁一喜,看来自己托他办的事已经成了。这才将目光投向一旁的贵妇身上,这贵妇中等身材,面上虽留下了一丝岁月的痕迹,但依然带着丝丝秀美典雅的味道!不难看出,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大美人,这难道就是张太后?

    没错!徐秋澗刚才听的真切,明宣宗称呼对方母后,此时王振又跟在她身边,是张太后无疑了。

    张太后,曾经的诚孝昭皇后,明仁宗原配,也是明宣宗的生母,张太后是大明朝乃至历朝历代中少有的贤后之一,关于史书的记载,总体可概括为八个字,出类拔萃,精明能干!

    其一生经历洪武,建文,永乐,洪熙,宣德乃至正统六个年号,可谓是见证了大明朝建立以来的前六位君王。

    对于这位史书很是褒奖的贤后,徐秋澗也有所了解;据说张太后早在明仁宗还是世子的时候,就嫁给了明仁宗,因其聪慧过人,善观人色,经常能讨得当世的明成祖欢喜,明仁宗之所以能登上皇位,其一他有一个好儿子,其二便是有张太后这么一个好妻子。

    但在徐秋澗看来,这功劳最大的,还是莫过于张太后,毕竟明宣宗都是她生的,而且宣宗从小所受的教育,都跟张皇后离不开干系。

    然而仿佛上天的恩赐是平等的,虽赐予了她聪慧过人和善解人意,但也赐予了她不幸,中年丧夫,老年丧子,女人一生最不愿意看到的两件事情,结果都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而且张太后对朝政大事也颇为了解,先后辅佐过仁宗,宣宗以及后来年幼的英宗,很是得朝臣们的拥戴。

    听说宣宗皇帝每遇国家大事都要和张太后商议再做决定,显然对张太后十分尊敬,如此要说此时能救于谦和徐恭性命的怕是非这张太后不可了,看来自己找王振帮这个忙,是帮对了!

    大概是看出了明宣宗有些失态的样子,张太后轻轻冷哼了一声,“以前皇帝没隔多久就会上哀家那里问一次安!最近这几天都不见你来,所以本宫便想亲自过来看看。”

    “这个……这个朕最近忙于国事,所以便没去母后您那里了,劳烦母后挂念了!”明宣宗有些尴尬道。

    “好了!不说别的了,哀家刚才在门外听说开平卫战事有变,你正要召见群臣议论此事!怎么又突然要走了?”

    “母后!皇后做噩梦了,朕现在的立刻过去看一看她,很快就回来!”明宣宗闻言,这才回想起来,说着就想离开,但张太后立刻将他拦住了;

    “你糊涂!皇后作个噩梦就把你担心成这样!别忘了,你是皇帝,要心系大事,以大局为重。”

    “朕知道!只是皇后现在……您就让我过去看一眼她吧!朕保证马上就回来!绝对不耽误和朝臣们议事的。”明宣宗很是无奈的开口道。

    “住口!身为一国之君,放着眼前的国家大事不顾,居然满心思的儿女情长!休的过去。皇后哪里本宫一会叫人去看的。”张太后语气坚决道。说完便将目光落在后面跪在地上的徐秋澗身上;

    “徐大人!你且站起来吧。”

    听见张太后提到自己,徐秋澗这才赶紧道:“谢太后娘娘!”说着站了起来。

    张太后仔细在徐秋澗身上打量了一眼,笑着点了点头,“刚才你和皇帝的话,本宫都听见了,你说你和那徐恭能各保我大明五年,而那于谦却能保我大明两百年之久!此话有何依据?”

    徐秋澗微微一愣,刚才自己只是为了力保于谦,情急之下说出来的,虽然自己说的没错,二十多年后大明朝将经历土木堡之变,于谦力挽狂澜的拯救了大明,让大明延续了两百来年,但那毕竟都是后来才会发生的事情。

    难道说自己能掐会算?提前算出来的,虽然古代人迷信,但明宣宗和张太后定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自己还指望张太后救于谦他们的性命呢,搞不好鸡飞蛋打就麻烦了。

    要么实话实说?说自己来自未来,已经提前看到结果了,这也似乎行不通,恐怕自己话还没说完,便被这对母子直接叫人当成疯子扔出去了。

    徐秋澗一阵犹豫,最终还是硬着头皮道:“回禀太后,于大人不拘一格,秉性刚直,实有贤相风范,罪臣敢用自己的这颗项上人头做担保,于大人绝对堪当大任,杀之实在可惜……”

    “你住口!片面之词,有何依据?你这颗人头值几个钱,朕没急着摘了它,已经算……”明宣宗大概觉得气愤,直接怒声打断了徐秋澗。

    “你才住口!”张太后很不满意明宣宗打断了徐秋澗,也不禁冷声打断了明宣宗,随即又望向徐秋澗道:“徐大人!你接着往下说……”

    徐秋澗微微看了眼明宣宗,只见他狠狠瞪了瞪自己,显然是想让他说话三思,不过有张太后,徐秋澗也顾不了这么多了,直接跪在了张太后面前,叩首道:“太后娘娘!于大人却有济世之才,若皇上觉得罪臣是片面之词,请皇上尽可一试,眼下鞑靼大军压境,罪臣愿请命和于大人共谋退敌之策,戴罪立功!请太后皇上暂缓他和徐恭的杀头之罪!”

    张太后闻言,陷入了一阵犹豫,但明宣宗则一口否决了,“休想!明日于谦徐恭必斩之……朕就要看看,难道我大明没了他于谦,还真能亡国不成……”

    “混账!”张太后大概是听到明宣宗说出这等不吉利的话,觉得很是愤怒,不由得对明宣宗怒声叫骂了一句。随即毫不犹豫的看着徐秋澗道:“好!哀家答应徐大人你的请求!”

    “母后……”

    “你住口!战事将起,你竟还想错斩忠良!”张太后很有威严,明宣宗根本就不敢反对。

    突然,门外又急匆匆跑进一个宫女,带着哭腔的跪在了明宣宗面前,道:“不好啦!皇后娘娘又吐血了,皇上,你快去看看娘娘吧!”

    明宣宗闻言,面色陡然一变,“究竟怎么回事?”

    “娘娘刚才做噩梦,神志不清的叫着……叫着……”

    “叫着什么?”

    “叫着孙佥事的名字,怕是又梦到孙佥事了,后来我们就看到娘娘嘴角有血迹流出!皇上,娘娘是不是快不行了啊……呜呜……”那宫女哭着道。

    “滚开……”明宣宗焦急之下,一脚踢开了地上跪着的宫女,就要冲出去看孙皇后。

    “朱瞻基!不许去……”张太后一把拉住了明宣宗。直呼其名的冷声道。

    “母后!难道你没听到吗?皇后都吐血了,朕去看看她都不成吗?”明宣宗受阻,有些央求起来。

    “做个梦而已!她死不了……”张皇后不理,直接冷声回复道。

    “母后!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她毕竟是朕的皇后啊!”

    “正因为她是皇后,才更得有个皇后的样,别一副成天见不到你就跟没法活了似的!你跟我在这里继续等朝臣前来商议战事,哀家让王振过去看看皇后就行了!”张太后毋容置疑道,说着吩咐了王振几句,准备让其离开了。

    王振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看了明宣宗一眼,发现对方正冲他瞪这眼,不由得心头一紧,但太后吩咐,也不敢不听,诺诺对明宣宗说了一声奴才告退,便急忙退下了。

    明宣宗望着王振离开的背影,不禁一阵怀疑起来,这王振一直都是他身边的贴身太监,怎么会和太后走在一起?越想越觉得今天太后的到来并不是巧合!更重要的是太后一直在帮徐秋澗说话,如此一想,他不禁想明白了,一定是徐秋澗暗中跟王振打了招呼,前去支会太后的。不由得心中怒火腾地一下起来了。

    “徐秋澗!你好大胆,敢跟朕玩心思?……”

    ps:后续更精彩……(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七章 君怒(十)

    明宣宗突然发怒,徐秋澗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但下意识赶紧叩首道:“罪臣不知,惶恐之至!请皇上明示。”

    “你还敢和朕装糊涂,今晚太后深夜来朕的御书房,敢说不是你在从中捣鬼?”明宣宗愤怒不已,丝毫不在乎张太后就在一旁,直斥徐秋澗。

    徐秋澗微微一愣,感情明宣宗已经怀疑了,虽然确实是他撺捣王振请张太后出面的,但此时又不好承认,正当他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一旁的张太后冲明宣宗发怒了;

    “住口!皇上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为了一个死有余辜之人的死,竟要对忠良举刀,难道就因为那孙彤是皇后的胞弟吗?”张太后事先听王振说过徐秋澗等人强斩孙彤的事了,自然知道。

    听到张太后的怒斥,明宣宗微微一愣,随即怔怔道:“原来母后早就知道此事了!如此说来母后果真是为了救他们而来的?”说话间,目光冰冷的看向徐秋澗。

    “哼!是又如何?那孙彤恶贯满盈,哀家很早就注意到他了,然而你宠幸皇后,一直纵容她包庇对方,难道真以为哀家老眼昏花了,没看见吗?徐大人和于大人刚正不阿,不畏强权,能冒着欺君之罪将孙彤斩首,实乃大义之举,何罪之有?而你身为一国之君,不但不维护法纪,还徇私枉法,纵容亲贵,现在更是荒唐至极,竟为了皇后,要错斩忠良,如此,哀家岂能坐视不理,眼睁睁看着你铸成大错!”张太后直接冷声道。

    明宣宗闻言,突然仰天大笑了起来,只是笑得有几分苦涩,许久才自嘲般的道:“一国之君!哼哼,原来母后也知道朕才是一国之君啊!可朕怎么觉得自己这皇帝一点都不像皇帝呢,朝堂之上,不仅受那些朝臣们的掣肘,连母后你也处处牵制朕,朕这大明皇帝哪里还有什么权威可言?”

    “你……你休得转移话题!哀家说的是徐大人斩孙彤的事!”

    “好啊!既然母后想保他们,那朕可以明确的告诉母后,明天朕就下令砍了他们!”明宣宗愤恨道。

    徐秋澗闻言,不禁心头一跳,这明宣宗生气起来,怎么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也不知道张太后能不能压制得住对方?

    张太后闻言,也是心头一跳,“你敢……”

    “没有什么朕不敢的!不信母后明天可以拭目以待!”明宣宗说话语气越来越冷了。

    “明天若是皇上一意孤行,敢斩徐大人和于大人他们,那哀家也有哀家的办法,让皇上清醒!”张太后紧皱柳眉,话语间流露出一丝深藏的含义。

    明宣宗一听,不禁一愣,对于自己这位母后的手腕,明宣宗丝毫不会有怀疑,谨慎的看着对方,皱眉道:“母后刚才之言究竟是什么意思?”

    “常言道,解铃还须系铃人,皇上之所以心性大变,皆因皇后谄媚,此等女人根本不配做皇后,到时后,皇上是如何将她封为皇后的,哀家就怎么将她贬为庶民!”张太后面不改色道,语气十分郑重,丝毫不让人觉得她像是在说假话。

    明宣宗闻言,不禁面色一变,“母后……你……”显然张太后的话戳到了他的软肋,“这都是朕自己的意思,皇后何错之有?你竟想废……”

    “那皇上可曾想过以前的皇后胡氏又何错之有,不照样被你力排众议的强行废掉了吗!”张太后直接冷声打断了明宣宗。

    “这……我……”明宣宗想辩解,但发现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心中的怒气越积越深,面色也愈发潮红,明宣宗这才发现,自己和这位母后比起手段来,始终要差那么一节。不由得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生气,下一刻,他感觉嘴里一甜,一口温热的鲜血自喉咙里涌了上来,最终滑过他的嘴角,溢了出来,“朕……朕后悔生在帝王之家……”明宣宗含血嘀咕了一句,随即身体像是一堵重重的墙似的,向后倒了下去。

    还好徐秋澗眼疾手快,迅速接住了对方;

    “皇上……”徐秋澗微微一惊,明宣宗竟会气的吐血倒地,实在出乎他的预料。

    一旁的张太后一见,也不由得面色一变,赶紧蹲下身来,查看明宣宗的身体来,“皇上……皇上……快传太医……”说到底,明宣宗都是她儿子,母爱是女人的天性,即便起了争执,但见其吐血倒地,依旧还是担心不已。

    在张太后呼喊的时候,徐秋澗已经帮明宣宗检查起身体情况来。

    看到徐秋澗在帮明宣宗检查身体,张太后不由得紧张的对徐秋澗问:“徐大人!你看出皇上是怎么了吗?”

    徐秋澗随即回应到:“回太后,罪臣不懂医理,确实不知,但根据刚才情形来看,皇上可能是气火灌顶所致,一切还且等太医看过,方能知晓!”

    “这可怎么办呢?皇上还得和群臣商议边关调兵之事呢?一会群臣就该进宫了!”张太后有些焦急道。

    徐秋澗一阵沉吟,道:“皇上已然晕厥,还是给皇上看病要紧!”

    “那好!哀家这就叫人去通知朝臣,明日再进宫议边关之事!”张太后说到,说着就要起身。

    “娘娘且留步,边关战事紧迫,形式危机,不容耽搁,一会朝议继续进行,只是如今皇上晕厥,还请太后娘娘暂理政事!代替皇上和朝臣们商议决策,皇上这边就先由罪臣照料!”徐秋澗道。

    “可皇上现在昏迷不醒,哀家实在担心,哪里还有心情商议边关之事!”张太后忧心道。

    “此一时彼一时!非常时刻,非常对待!还请太后以大局为重!”徐秋澗郑重道。

    见徐秋澗说的如此郑重,张太后这才微微点了点头,“那好吧!哀家今晚就暂代皇上听取朝臣意见,也好尽快拿出个主意!”

    徐秋澗点了点头,“如此,罪臣就先让人带皇上下去休息了。”徐秋澗说罢,随即叫了两个小太监,扶着明宣宗去了他的寝宫。

    皇后寝宫内,王振正侯在孙皇后床边,一直等待孙皇后苏醒,孙皇后刚才又做了一场噩梦,好在她的贴身宫女很快又唤来了不久前才帮她针灸过的太医,几根银针一扎,顿时气色又好转了不少,很快,便又悠悠睁开了双眼,“皇……皇上!皇上在哪里?”

    孙皇后睁开眼就呼唤着明宣宗,但见周围的人,并未看到明宣宗,面上不由得闪过一丝失望。

    “哎呦!皇后娘娘,你可醒了!你可不知道,皇上刚才听说你又做噩梦了,担心不已,为了过来看看你差点跟太后娘娘闹翻!”说话的自然是王振。

    听到王振这么说,孙皇后面上不由得露出少量的喜色,“王公公!皇……皇上真担心我?”

    “是啊……”

    “那你刚才说他跟太后差点闹翻,究竟怎么回事?”

    “这……哎!刚才边关传来消息,鞑靼二十万大军冒犯我边境,太后娘娘让皇上召集群臣连夜商议对策!皇上却一直担心你,要过来看你,但太后执意不让,皇上没办法,便才让奴才前来探望娘娘你了!还嘱咐奴才随时向他回禀娘娘的身体情况呢!如此足见皇上对娘娘你的疼爱之心!”王振不知是故意,还是怎么?把话说的半真半假。

    一见王振说的十分逼真似的,孙皇后心里不禁更加欢喜了几分,面色久来的憔悴,也似乎消失了不少。嘴里更是默默地念叨了一句,“皇上……”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急匆匆跑进一个太监,慌忙来到王振面前焦急道:“不好了!王公公,皇上吐血晕倒了,你赶紧叫太医前去看看吧!”

    “什么?皇上吐血晕倒?”王振一惊,不光是他,躺在床上的孙皇后闻言,面色也刷的一下白了,一下从床上翻坐了起来,满是忧心忡忡的喃喃自语道:“皇上……皇上!我要去看皇上。”说着就要起床站起来了。

    一旁的王振赶紧上去一把扶住,随即看向那小太监冷喝道:“皇上到底怎么回事?我刚才离开的时候,不是还看到他好好的吗?怎么就突然吐血晕倒了呢?”

    “这……”小太监一阵犹豫,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孙皇后,见其一脸急切的看着他,这才道:“奴才听说,刚才皇上在太后面前积力维护皇后娘娘,与太后娘娘大吵了一架,结果皇上气愤之下,便一下吐血倒地了。”

    孙皇后闻言,面上有些五味陈杂起来,“皇上……皇上……呜呜……”念叨间,竟轻声抽泣了起来,随即对王振道:“王公公!快……快带太医去给皇上看看,快啊……”大概是心里焦急,孙皇后急忙催促王振道。

    王振这才唯唯诺诺点头道:“是是!皇后娘娘,你且先歇着,奴才这就领着太医去。”说着,便带着刚跟孙皇后针灸的太医,前往了明宣宗的寝宫。

    ps:各位看出了一些什么没有?呵呵……猜猜看,接下来会怎么发展?(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八章 边关之急(一)

    此时,宣德皇帝的寝宫里,一个五旬太医正在帮宣德皇帝号脉,徐秋澗一直侯在旁边,耐心的等待着,刚才两个太监将宣德皇帝送回寝宫,他便让人请来了这个老太医。

    徐秋澗平时很少在宫里走动,认识的人并不多,这位太医勉强算半个,因为之前帮塞哈智看病的太医里就有他,只知道他姓江。

    半炷香时间后,江太医才为宣德皇帝诊完脉,用手轻抚了抚自己的三寸长须,下意识皱了皱眉的若有所思起来;

    徐秋澗自然注意到了江太医的神情,不禁开口道:“江太医觉得皇上的问题大吗?”

    江太医这才站起来,恭敬的对徐秋澗施了一礼,随即答道:“这个,下官一时也不好说,按理说皇上只是一时怒火攻心才晕倒而已,并没什么大问题,只是……”然而江太医话还没说完,房门突然被打开,只见王振领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医走了进来;

    “哟!原来徐大人也在啊。”一见徐秋澗站在里面,王振一副很是惊讶的样子。

    徐秋澗下意识对他点了点头,虽然这王振今天帮了他的忙,但此人毕竟是未来的大奸宦,还是得时刻保持警惕才是;

    “王公公消息倒是灵通,这么快就得知皇上晕倒了?”徐秋澗带着一丝怀疑的语气道。

    “徐大人哪里话,今儿个为了徐大人你,杂家算是把皇上得罪了个透,还不知道皇上醒来会怎么处罚杂家呢?此时正好趁皇上晕倒,过来服侍服侍他,也好让他对杂家消消气啊!”王振一副十分委屈道。

    徐秋澗暗道,这死太监当真会转移话题,还在他面前装可怜,这无疑显露了他一丝奸臣的秉性。

    “王公公不必杞人忧天了,皇上对公公如此信任,想来也不会过于怪罪你的!”徐秋澗下意识回应到,随即看了看王振身后的老太医,又才对王振疑有所惑的道:“怎么?王公公还特地叫了太医过来么?”

    “是啊!杂家听说皇上晕倒,心里着急啊,这不就叫了吴太医过来!”王振回应间,也朝徐秋澗旁边的江太医看了几眼,但眼神很是不满意,下意识道:“原来徐大人也找了江太医啊!不过杂家听说江太医!医术平平,怕是给皇上也诊断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让吴太医去看看吧!”

    王振这话说的很伤人,尤其是当真江太医的面说,顿时令江太医面上一阵青一阵白,“王公公!你……”

    王振斜了他一眼,满不在乎道:“你什么你!难道杂家说错了不成?行了,杂家看你还是回家去吧!这里就交给吴太医了。”说到最后,王振微微露出了一丝不耐烦。

    “哼……”江太医有心顶撞,但无奈王振是皇帝的贴身太监,又不敢过于得罪,只得愤愤一甩手,大步离开了。

    徐秋澗下意识也皱了皱眉,没想到王振对江太医这么不满,毕竟江太医是他找来的,却遭到王振的如此怠慢,不由得给王振了一个脸色,“王公公!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徐大人有话尽可说,你我本就自家人,无话不谈!”王振对徐秋澗还是很客气的。

    徐秋澗闻言,一阵嗤之以鼻,淡然道:“不知王公公可知道江太医此时心里是怎么想的吗?”

    王振一愣,显然没反应过来徐秋澗为什么会这么问,下意识摇了摇头。

    徐秋澗笑了笑,道:“我想江太医此时心里一定在想,王公公你一定是在上辈子投胎转世的时候,因为言语刻薄,得罪了阎罗王!”

    王振挑了挑眉,“什么意思?杂家怎么又得罪阎罗王了?”

    “这很简单啊!你要是不得罪了阎罗王,他也不会罚你投胎做一辈子的太监啊!”徐秋澗强忍住笑的说到,说话间已经大步去追江太医去了。

    王振闻言,半天才反应过来,顿时面色涨得通红,“徐秋澗!你……”显然气的不轻。但很快他便恢复了镇定,望着徐秋澗离开的背影,露出了一丝丝冷笑。

    徐秋澗离开明宣宗的寝宫,直接追着江太医而来了;

    “江太医也不要过于将王振的那番话放在心上!”徐秋澗追上江太医,便开口道。

    “徐大人放心,如此傲慢阉人,老夫才懒得跟他一般见识呢!”江太医愤愤道,但听的出来,言语依旧很是不悦。

    徐秋澗微微一愣,这老头不会真在怀疑王振为什么会成为太监吧!下意识笑了笑,道:“如此就好!不过那王振今天言语对你颇有微词,莫不是以前你得罪过他?”徐秋澗有些好奇。

    江太医摇了摇头,“这倒不曾吧!老夫与宫里太监少有交往,不至于得罪他啊!”

    “这就奇怪了!你既与他并无过节,他今天为何对你说出那等伤自尊的话来?”徐秋澗一阵孤疑。

    “听徐大人你这么说,还真是奇怪了!老夫跟这王振少有交集,不可能开罪于他啊,今天为何如此贬低老夫?”江太医闻言,也觉得一阵奇怪,随即陷入了一阵沉思,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有一件事情下官不知该不该告诉徐大人你……”

    徐秋澗微微一愣,“什么事情?”

    江太医一阵犹豫后,还是开口道: “下官今天给皇上诊脉的时候,发现……”但说到最后,便抵近了徐秋澗的耳朵,细声低语了起来。

    徐秋澗闻言,面色微微变了变,下意识道:“此话当真?你能确定?”

    江太医重重的点了点头,“我能确定,老夫行医数十载,这点基本眼力还是有的。”

    徐秋澗不由得陷入了一阵沉思之中,许久,心里突然掠过一丝惊讶,“难道……”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匆匆朝这边而来,“徐大人!太后有急事传唤你去御书房一趟!”

    徐秋澗微微一愣,张太后此时传他去御书房,莫非和朝臣们商量出结果来了?随即和江太医道别,匆匆前往了御书房。

    来到御书房,御书房已经站满了人,高矮不一的朝臣,不下十多个,不过徐秋澗大致看了看,这些人都是内阁成员以及六部尚书和六部侍郎,最小的都是郎将!算是汇集了整个朝堂的半壁江山。

    另外还有一个人的出现,让徐秋澗很意外,这人身高八尺,淡白长袍加身,此时现在人群里,犹如苍松劲立,宛若玉竹常青,竟是和他一起被关进天牢的于谦……(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九章 边关之急(二)

    徐秋澗字之前朝堂献策,在朝臣间就已经名声鹤起,昨天又和于谦强斩孙彤,惹得皇帝大怒,已然成为了诸臣中的名人,他的到来,很快就吸引了一干人的目光;

    徐秋澗对杨荣,于谦等一干熟人先后报以微笑,算是打招呼了,随即穿过众人,来到稍微比较靠前的位置,对张太后行了跪礼。

    张太后虽暂代宣宗议事,但并没坐在宣宗平日的位置上,而是在旁边另放了一把椅子,还象征性的在椅子前挂了一道门帘,透过门帘只隐隐约约看得见她的身影。

    徐秋澗不由得暗暗佩服这位太后,即便儿子没在,也不愿意去占对方的位置,而是选择在一旁垂帘听政的做法,比起武则天,这个女人确实显得仁慈得多了。

    “徐大人!哀家相信你也应该猜到我叫你来的目的了,如今哀家已将于大人放出来了,你既敢用自己的人头担保此人能护我大明两百年,如今机会摆在眼前!希望你们不要让哀家失望!”张太后语出惊人,顿时令堂下的一干大臣纷纷议论起来。

    尤其是于谦,他根本没想到徐秋澗会在张太后面前这么大胆的保举他,不禁一下紧张起来,若不是当着张皇后的面,恐怕都想立刻找徐秋澗问个明白了。

    徐秋澗自然知道于谦此时心里很膈应,他也没想到张太后会当着群臣的面,这么直接的将他大力举荐于谦的事说出来。这不是存心要将自己陷入众矢之的吗?他已经感觉到很多大臣向他投来的异样目光。

    但既然张太后说都已经说出来了,退避也不是办法。随即镇定道:“请太后明言!”

    张太后没有立刻说话,随即吩咐了旁边一个太监将一封信递到了徐秋澗面前,“哎……计划不如变化!你且先将这封信看了再说。”

    徐秋澗闻言,下意识接过书信看了看,然而当看清书信内容时,徐秋澗差点没一下栽倒在地,因为书信上记载了一个极坏的消息;鞑靼十万大军夜袭开平城,大明五万将士全部殉国,将军樊忠拼死杀敌,最终也阵亡了!

    徐秋澗眼睛微微一润,不由得想起自己才进京遇到的那个大大咧咧,豪放不羁的高大身影来,樊忠虽然有时候脾气有些火爆,却是的真性情的人,否则他也不会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同意认对方为大哥!

    如今听到他的死讯,徐秋澗心中很是波澜起伏。

    “这消息什么时候送回来的?可靠吗?”徐秋澗沉吟许久,才平静道。

    门帘后的张太后端坐良久,才小声叹了一口气,道:“这信是边关一个将士快马加鞭送回来的,回来就见他身中十数箭,命悬一线,刚下马就气绝身亡了,而且宣府知府不久也派人送来奏折,开平城已然沦陷了!不会有假。”

    徐秋澗闻言,不由得一下拽紧了拳头,原本对樊忠抱着的一点点活下来的希望都破灭了,就在这时,张太后又开口了;

    “徐大人,哀家听闻过你与樊将军的交情,樊将军为国捐躯固然心痛,但现在危机近在眼前,刚才宣府知府杜衡送来的奏折中还提到,瓦剌十万大军吞并开平后,又蠢蠢欲动,有向兴和而去的动向!请朝廷派大军北上抵御。不知你和于大人对此有何看法?”

    “战……”

    “战……”

    两个相同的字却出自不同人的口,显然就是徐秋澗和于谦了。两人异口同声,回答得甚是默契,连徐秋澗和于谦自己两人都觉得一愣,下意识相互回头对视了一眼。

    门帘后的张太后,陷入一阵沉吟,随即才道:“你们一个能保我大明五年,一个能保我大明两百年,难得今天你们回答得如此默契,哀家确有心相信,可诸臣刚才却劝本宫派人出使鞑靼,割地议和!对此,哀家深表犹豫!”

    “割地议和!真是愚夫之为!鞑靼首战德胜,志得意满!此时与之议和!又有何用?”于谦斜视了几眼周围的朝臣,最先不满的斥道。

    徐秋澗微微一愣,这于谦当真太过刚直了,当着满堂的朝政大臣,都敢这么直言不讳,也不怕一下子全得罪光了,怪不得晚年那么多人想他死,怕多半是他这张嘴害的。

    于谦的话太有针对性了,毕竟在场还有杨荣和杨士奇等一干三朝老臣在,而且这些人为人也并不算坏,就这么被他一棒子全部‘敲死了’。果然,很快就有人站了出来;

    “于谦!你算那根葱,乳臭未干,得了太后一点赏识,就这么目中无人了!”说话的事兵部侍郎张嵩,此人脾气火爆,自然见不惯于谦这说话的语气。

    徐秋澗赶紧打了圆场,“各位大人稍安勿躁!于大人直言惯了,有口无心!各位不必放在心上!”

    “要观其人,先观其行,这于谦说话如此不修边幅,还能保我大明两百年?老夫看你徐大人有些高看他了吧!”连杨荣都很是不满,冷撇了于谦一眼,又才看着徐秋澗阴阳怪气的说到。

    徐秋澗很是无奈,这杨荣有些小肚鸡肠,正要回答时,一旁的于谦则当先开口了;

    “于某不敢自傲!能放豪言保得了大明朝两百年,但若诸位大人此时能与于某心中所想一致,至少解决当前的危机,是不再话下的!”于谦正气盎然道。

    杨荣闻言,微微一愣,不由得多看了于谦几眼,“那敢闻于大人心中所想?”语气却仍然带着几许不喜。

    “四海皆知我大明朝泱泱大国!国富民强!然而身为我天朝之人,几人能看到我朝的弱点呢?”于谦不卑不亢道,随即又摇头道:“没有人看到!上至君王下至朝臣!”

    “够了!这些慷慨之言,三岁孩童都会,于大人不会只是逞口舌之利吧!说点实际的,我大明朝弱点几何啊?”兵部侍郎张嵩冷道。

    于谦轻轻一笑,伸手向上一指的道:“北方!北防!我大明朝最大的弱点就在北防!”

    徐秋澗站在一旁,暗暗点了点头,于谦的确说到重点上了,历朝历代,北方游牧民族都是中原政权的最大威胁,除了北方民族空前强大的东晋南北朝时代,明朝时期的瓦剌鞑靼也是异常强大的,时刻威胁明朝的存在,就连取代明王朝的清王朝都是源于北方,因此明朝的最大威胁便是来自北方。

    于谦继续道:“自太祖以来,鞑靼和瓦剌便是我大明北方最大的威胁,尤其是鞑靼,边境与我大明多地接壤,无论是太祖还是太宗,或是当今圣上,鞑靼都曾再三入侵我边境,烧杀抢掠!可我大明堂堂天朝,为何却对之束手无策?原因就在于北防措施不足!”于谦说着,微微叹了口气,“可叹太祖太宗文治武功皆称上意,却一再忽略北方边防之事,当今圣上虽宽厚仁德!也亦将北方防事视若无睹!致使鞑靼瓦剌变本加厉,入侵我大明!”

    “于谦!你大胆……竟敢指责太祖太宗和当今圣……!”一个矮胖大臣出言冷斥道。

    徐秋澗撇了那胖子一眼,自然认识他,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在朝堂之上向宣宗进言杀他的户部侍郎苟钱!

    “苟大人!于大人忠肝义胆,遥指先皇和当今皇上的不是,乃是直言不讳!何来指责?”徐秋澗直接冷声打断了苟钱。

    苟钱一见,是徐秋澗,随即不敢再说什么了。虽然他恨徐秋澗,但毕竟徐秋澗还是挂名的锦衣卫指挥使,而且貌似太后都很欣赏他。

    ps:有没有觉得主角风头被抢的感觉?(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章 边关之急(三)

    于谦的一番话,的确让很多大臣侧目,幕帘后的张太后似乎也被他的话触动,久久都没说话。

    “于大人之言却有几分道理,不过我们现在讨论的战与和,你不必扯的那么远!”年资最老的蹇义开口道,虽然有几分赞同于谦,但似乎并不怎么欣赏他这个人。

    徐秋澗闻言,开口道:“蹇大人不必心急,于大人之言并未扯远,之所以提到太祖太宗,实是为诸位举例,我大明北境经常受到鞑靼瓦剌侵扰!不得安宁,言下之意,便是告诉诸位,胡人蛮横,一味的妥协,只会令他们更加肆无忌惮!”

    于谦见徐秋澗在为他说话,感激的对徐秋澗点了点头。又道:“正如徐指挥使所言,我大明想要彻底解决北方祸乱,只能打!而且要打一场漂漂亮亮的大胜仗,打的他们十年,甚至百年都不敢南下!”

    “另外,北方防线的防御措施也有待欠缺,在痛击敌人的同时,还得加紧北方防线的防御措施,多筑城墙,广设边关,若能做到此二者,我大明方可无虞!”徐秋澗也补充道。

    “哼哼!徐指挥使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朝这些年来天灾不断,全国各地更是户籍递减,每年的财政几乎都是入不敷出!哪里还有银子用来修筑边城?”死胖子苟钱闻言,不禁阴阳怪气的咕哝道。

    徐秋澗不由得一阵冒火,这死胖子又在针对他!大明朝自朱元璋建国以来,历经永乐盛世和仁宣之治,且不说有多富裕,但怎么也不可能入不敷出,这死胖子是户部侍郎,现在户部尚书夏元吉又重病在身,可以说整个户部都是他一个人在掌控,全国的财政收入都要经过他的手,怕是没少捞油水,到时有空,徐秋澗还真得查一查他;

    “苟大人掌管全国赋税,对全国经济自然是清楚的!不过徐某却有一事不明,去年我在渠江县做知县之时,查处顺庆府知府黄道明贪污一案,得知他假冒朝廷旨意,私涨赋税,甚至牵扯进了四川右布政使和按察使!我想你身为户部侍郎,对这点不可能毫无察觉吧!当然,你要说真没察觉也没关系,充其量说明你这户部侍郎当的有些不称职而已!”徐秋澗撇了撇苟钱,一副大有深意的道。

    “你……你……”徐秋澗这话问得确实很实在,苟钱无论如何回答,都像是猪八戒照镜子,两边不是人!

    “行了!苟钱。徐大人说得一点都没错!自户部尚书夏老病重后,这户部一直都是你在打点,关于顺庆府私涨赋税一事,你难辞其咎,不过眼前边关之急未解,老夫暂时还不追究你的责任!一会休的再针对徐大人!”杨荣冷瞪了瞪苟钱,因为他们都知道,这苟钱对徐秋澗很有敌意,不禁出言帮徐秋澗。

    “是……”苟钱只得憋了瘪嘴,不敢再说什么了,这杨荣是个暴脾气,惹火了对方,他没好果子吃!

    “好了!诸位大臣都不要扯远了,先商讨边关对策!”幕帘后的张太后也不禁皱眉开口道,随即看向徐秋澗,道:“徐大人!之前兵部侍郎张嵩说,目前鞑靼攻下开平城,兵锋正盛,建议本宫暂避其锋芒,本宫觉得也甚是有理!你觉得呢?”

    徐秋澗拱手道:“臣赞同张大人的说法,自古以来兵法都对此说法有讲究,然而张大人却忽略了一个问题,目前我们处在被动,敌人已经不是我们想能避开就能避开的了,正如刚才于大人所言,鞑靼首战取胜,尝到了甜头,此时与之议和,恐也无济于事了!”

    “可……可我大明开平之战失利,国内军士士气必然低落,对上兵锋正盛的鞑靼大军,胜算几何啊?”张太后有些为难道。

    “没错!徐大人,战争并非儿戏,鞑靼常年生长于漠南,强悍异常,而且有十万之众,我大明必然要投入更多的兵力,方能抗衡,这一旦战端已开,我大明朝胜则罢,不胜便亡矣!”蹇义说到,他虽是兵部尚书,但并不希望看到大规模的战争。

    徐秋澗点了点头,“太后和诸位大人此时的忧虑徐某能感受到。但当下我们别无他法,只能一战,况且,我大明朝也并非没有胜算。”

    “噢……徐大人是说我大明能取胜?”张太后愣了愣的道。

    “能……”为了坚定众人的心,徐秋澗重重的点了点头,顿了顿,又继续道:“兵家云,骄兵必败,鞑靼虽在开平取胜,但敌军必定志得意满,心生骄疲,相反我大明军士,则会因开平之战,知耻而后勇,此消彼长,此乃其一也。另外兵家常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大明堂堂中华,商荣国富,后勤补给自然不成问题,但反观鞑靼,民贫地脊,经济萧条,后方毫无保障,军队补给只能靠沿途抢掠所得。一旦我们将他们阻击在外,他们便只能撤兵!此为其二!以此两点,我大明必胜!”

    徐秋澗一番话,顿时令很多大臣交头接耳,暗暗点头起来,幕帘后的张太后也似乎很满意,对徐秋澗大为赞赏了一番。

    于谦也对徐秋澗更加刮目相看了,以前他一直以为这位比他小了十来岁的年轻人能坐上锦衣卫指挥使,只是三分胆识和七分运气,如今一看,对方的心智比他似乎都有过之无不及!正当于谦发呆之际,幕帘后的张太后问话了;

    “于大人!你觉得徐大人刚才所言可否啊?”

    于谦赶紧回过神来,拱手应道:“徐大人字字珠玑,确实道出了我大明取胜之根本!而且我大明胜算还有一点!不知太后可愿闻其详?”

    张太后闻言,挑了挑眉,“你且讲来……”

    于谦点了点头,这才开口道: “我大明国民富庶,物产富饶!其周边四邻都得仰我天朝鼻息生存,因为他们大部分物资都是来自我朝,只要我朝禁止对鞑靼互市,尤其是海盐的流入,同时责令周边小国不得对鞑靼进行援助,如此便可逼其就范,甚至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

    “好……于大人果然眼光独到!哀家也甚是赞同,不知各位大臣还有什么异议么?”张太后很是高兴于谦的这个点子,有心同意了,随即又看向其他人问到。

    其他大臣顿时你看我我看你,不好拿主意,他们虽然不喜欢于谦这个人,但他出的这个点子确实很实用!停止跟鞑靼的商业互市虽然是一种自残的做法,但用在此时,也算的上是利大于弊的。

    徐秋澗也深深的看了于谦一眼,暗道;于谦这一招确实够狠毒的,禁止对鞑靼的物资流入,尤其是海盐,这对鞑靼来说无疑是致命的。都知道人不食盐,便浑身发软,哪里还有力气打仗,相信要不了多久,鞑靼便又要对大明俯首称臣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一张 边关之急(四)

    “臣等附议!”一干大臣私底下一阵窃窃私语后,最终还是同意了。

    张太后一见,微微点了点头,“如此,接下来就是调兵遣将的事宜了!”张太后说着,望向堂下的兵部侍郎张嵩,道:“张大人!军中事务向来都是你在主持,如今我们还有多少兵马可调用!”

    “回太后!我朝北方九镇皆有驻军各五万,其中大同和宣府最近,可调去兴和!其余各镇相距兴和甚远,恐远水解不了近渴!”张嵩说到。

    “如此两镇兵力也不过十万,对上鞑靼的十万骑兵,安有胜算?”  张太后不由得担心起来。

    一干大臣闻言都沉默了,显然也觉得头痛,就在这时,有人建议道:“太后不必忧虑,其实我们还有兵力可调!”

    徐秋澗在一旁,闻言不禁皱了皱眉,因为说话的是户部侍郎苟钱,此人一肚子坏水,岂能会有什么好主意?

    张太后闻言则面色一喜,不禁急切道:“苟大人,快速速道来!”

    “我京师还有京军十一万,可调五军营和神机营十万一同北上!”苟钱得意道。

    徐秋澗一听不由得心里一紧,这狗ri的当真出的馊主意!京军的主要职责是防卫京师,根本不适合出京作战。

    明成祖迁都北京后,便将京军分成三部分,五军营,三千营和神机营,其中五军营为步骑兵,神机营是掌管火药兵器,而三千营则负责放哨巡逻。

    京城总共十一万兵力,调走十万五军营和神机营,仅剩一万三千营,毫无战力,万一京师有变,便很是危险。

    显然想到此中厉害的并不止徐秋澗一人,于谦很想到了,并很快反对道:“此行断然不可!京军乃防卫京师的最后一道保障!岂能随意调走?望太后不可采纳!”

    “哼哼!于谦,如今开平沦陷,兴和也迫在眉睫,若不派重兵将敌人阻击在外,到时兴和和宣府都将独木难支,京师危在旦夕,即便有十万京军又能如何?”苟钱冲于谦冷哼道。

    “苟大人言之有理,北方胡人彪悍异常,若兵临京师,对我大明必然是一场浩劫!”张太后显然也很赞同苟钱的说法。

    徐秋澗不禁心里一提,赶紧拱手道:“还请太后三思!鞑靼善骑兵,兴和地形千沟万壑,一旦入侵兴和,战力必将大打折扣,我军仅需十万兵力便足矣!无须再调动京军前往了!”

    “徐指挥使!本官看你是自信过头了吧!鞑靼军士彪悍野蛮,即便不用骑兵战力也在我军之上,我记得永乐年间,太宗皇帝领兵五十万,御驾亲征,结果也惨败而归过!足见鞑靼之战力惊人,我们区区十万人也能抵挡?”苟钱显然有意针对徐秋澗。

    “苟大人!战端未开,你何以涨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于谦闻言,很不满的对苟钱说到。可惜话音刚落,幕帘后的张太后便冷声开口了;

    “行了!本宫觉得苟大人之言并非没有道理,为了保险起见,本宫同意,调京军十万一同北上!”张太后道。

    “太后还请三思!”徐秋澗和于谦下意识跪在了地上,请命道。

    “够了!你二人虽有才识,但事关我大明基业,本宫不得不慎重!”张太后直接回绝了徐秋澗二人。随即又看向徐秋澗道:“徐大人!既调兵已定,剩下便是遣将了,你觉得可派谁带兵前去增援?”

    徐秋澗虽然对张太后没听自己的劝鉴很失望,但既然已成定局也不好再开口,叹了口气,道:“老将军张辅忠肝义胆,身经百战,可担此任!”

    “好!这点你倒和本宫想到一块去了!如此就这么定了!你们先回去吧,本宫连夜传唤张辅老将军进宫交代事宜,让他明天就带京军北上。”张太后最后说到。

    “臣等告退……”一干大臣随即行礼告退了!

    徐秋澗和于谦两人也相继离开了御书房,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两人都有些一下适应不过来,尤其是徐秋澗,从戴罪之身,到边关噩耗,又到皇帝晕厥,最后张太后垂怜听政!总而言之,算是把于谦的小命暂时保住了。

    两人出了御书房,只见杨荣正背着手站在前边不远处,似乎在有意等他们,两人随即走了过去,“杨阁老可是在特地等我们?”徐秋澗开口道。

    杨荣这才转过身,深深的看了徐秋澗一眼,道:“徐大人!老夫与你认识那么久,深知你的为人,按理说是不该怀疑你的,但今日你和于谦一致主战,老夫还是很不放心!你且对老夫说实话,你今天主战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徐秋澗下意识皱了皱眉,这老头似乎在怀疑他别有用心,“不知阁老的意思是?”

    “哎!跟你明说吧!老夫一直担心你是听到樊忠之死,心中对鞑靼愤恨,为樊忠报仇心切,才一时向太后进言主战的?你可否有这层意思?”杨荣打开天窗说亮话的道。

    徐秋澗这才对杨荣轻轻一笑,“阁老过滤了,对于樊大哥的死,我确实感到很愤恨,但这只能算是我与鞑靼之间的私仇,而他们入侵我大明边境,杀我将士,便是国恨!下官岂能糊涂到私仇和国恨都不分的地步!提议主战,实乃扬我国威,一雪国耻!觉无一点假公济私之嫌!”

    杨荣闻言看了徐秋澗许久,才微微点了点头,“但愿你口中所说跟你心中所想一样,若你真想借开战之名为樊忠报仇,那将为诸臣所不耻!你好好想想吧!”说着便背着手大步离开了。

    剩下徐秋澗和于谦相对摇了摇头。

    就在杨荣走后不久,死胖子苟钱也大步走了过来,看到徐秋澗和于谦就在旁边,顿时挺胸抬头,趾高气昂的用眼睛撇了他们一眼,在经过他们身旁时,还故意冷哼了一声,样子好不神气;

    “如此庸臣!着实该打……”于谦很是不满苟钱刚才对张太后提的馊主意。

    “这个提议好!确实该打……”徐秋澗也下意识回复了一句。

    随即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面上都露出了一丝狡黠之色,接着快步跟了上去;

    “那个……苟大人!我们找你说点事,请借一步说话!”

    “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哎……你们干嘛?……放开我!”

    很快三条人影迅速躲进了皇宫的一处假山后,随即一阵惨绝人寰的哀嚎声从假山后面传出,只是很快那声音便变得支支吾吾,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了嘴,根本没有人发现……

    ps:感冒了,好难受,但还是坚持写完了这章,感觉头晕目眩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二章 边境之急(五)

    第二天,皇城之外,十万京军以万人一组,列成十个方阵,整整齐齐排列着,准备整装待发!另外还有十多门洪武大炮,严实的包裹着,显然也是要运往前线的;

    此时十万军队面前,一高头大马之上,一老将手持青龙偃月刀,身作金刚蛇麟甲,模样好不威武,正是名将张辅;

    “各位将士们!鞑靼背信弃义,不惜我天朝袍泽之恩,公然犯我疆土,杀我百姓!对此圣上太后深恶痛绝!如今开平沦陷,兴和危矣,若不将其驱逐,一路南下,我京城将危在旦夕!各位上前线,定要拼死杀敌,务必将鞑靼赶出北境!歃血祭旗……”张辅一阵急昂的训话后,随即端起一碗水酒,咬破手指,将一滴血滴了进去,一饮而尽后,便一下将碗摔的粉碎!

    一干军士见状,也各自端起一碗水酒,歃血尽饮。随即摔碗大喊道:“将军威武,皇上万岁,大明永昌……”

    今天大军出征在即,宣德皇帝任然昏迷,由张太后率满朝文武出城前来送行,徐秋澗和于谦也在当中!

    “张老将军大将风范不减当年,此次有他带兵出征,必定能大捷而归!”于谦见状不禁感慨起来,随即又侧过头看了看一旁的徐秋澗一眼,只见其一脸孤疑,不经意还能发现丝丝忧虑!于谦相距徐秋澗甚近,自然看的清楚,不由得道:“徐兄为何一脸愁容?莫非怀疑张老将军带兵不行?可他可毕竟是你举荐的啊!”

    徐秋澗这才摇了摇头,“老将军有勇有谋,我自然不是担心他,只是这京城调走十万人,便几乎成了一座空城了,我是担心恐生事端来!”

    “徐兄之言,愚兄也自然清楚,但事已至此,你我也只能尽量提高警惕,防止京城一切可变因素!”于谦说到。

    徐秋澗许久才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这时,张太后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下,大步来到了张辅的马下,徐秋澗和于谦等一干大臣赶忙跟了上去。

    老将军张辅见张太后亲自走了过来,赶紧就要下马,但结果被张太后拦住了,“老将军不必下马了!哀家只是想拜托老将军,边关之战事关大明存亡,还望老将军务必三思而后行!”随即又深深的看了看眼前的一干将要出征的京军,道:“这些都是我大明的好儿郎,哀家希望看到老将军你班师回来的时候,也一个不落的将他们全部带回来!”

    “太后千岁……太后千岁……”一干京军对张太后的话很是触动,不禁高举手中兵器大声喊到。

    张辅则倍感激动,他自然清楚张太后这些话有多深刻,有多重!重重的点了点头,“太后放心,老臣历代身受皇恩!绝不辜负朝廷重托!太后和一干同僚就等着听老臣在边关的捷报吧!出发……”张辅说着,一勒马缰,领着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出发了。

    …………

    三天后,皇城孙皇后寝宫内,孙皇后面色憔悴的坐在床头,几天前她一直为孙彤的死感到内疚和愤恨,连日的噩梦都快将她折磨得要发疯了,连睡觉都不敢,觉得只有杀了徐秋澗和于谦她才能清净,生怕明宣宗下不了手,但这几天她发现另一件事似乎令她比孙彤的死更担心,那就是明宣宗的安危!

    距离明宣宗吐血晕厥已经三天没消息了,她一度想过去看看对方,但奈何王振不让,说怕她惊扰到明宣宗静养!

    明宣宗是她的丈夫!是目前天底下最有权利的男人,也是最疼她的男人,据说对方此次晕厥还是为了自己才和太后起了争执造成的。心里就觉得对其一阵深深的愧疚感!而且当时她的两个贴身宫女也在场,回来的时候她还特意讯问过,果真是这样!

    且不说这个男人是皇帝,即便不是皇帝,能对自己这么好,也是十分难得的,现在她最希望的就是对方能平平安安!心里越想越担心,最终忍不住从床上爬了起来,“来人……给本宫换衣服,我要去看看皇上……”

    此时明宣宗寝宫内,吴太医正坐在床边帮明宣宗诊脉,张太后和徐秋澗等一干大臣正耐心的侯在里面,明宣宗吐血晕厥,这毕竟是事关国本的事情,很多大臣都不禁想进来看看皇帝是否有恙?

    许久,吴太医才诊断完毕,唉声叹气的摇了摇头,一干人见状不禁心里一提,尤其是张太后,更是面色微微一白,焦急道:“吴太医!皇上病情如何?”

    吴太医这才对张太后拱手道:“回太后,皇上他……皇上他怒火攻心,损伤心脉,确实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

    “损伤心脉?到底严不严重啊!你倒是说明白一些啊!”杨荣也不禁催促起来。

    “怒火攻心一般倒不严重,但一旦心脉受损,就很麻烦啦!心乃人体器官之最,是供养身体的核心,心脉受损,虽暂时不会危及性命,但却能留下病根,而且还是一种不能彻底医治的病根!”

    张太后一皱秀眉,“什么病根?”

    “一种不能轻易动怒的病根!皇上已经心脉受损,一旦再动怒,很有可能造成心脉破裂,到时就会有生命危险了!”吴太医说到。

    “这……”一干人都为之一愣!这确实很危险,毕竟作为皇帝,不动怒也难!

    这时,卧房的房门突然被打开,只见一脸凄楚的孙皇后顿时从外面冲了进来,“皇上,臣妾来看你了,你快醒醒啊……”

    一干大臣都为之一阵侧目,孙皇后此时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皇后的样子,倒像是个市井小妇人,张太后一见,顿时面色沉了下去;

    “滚回去!谁让你过来的……”张太后冷声斥道。

    孙皇后这才怔了怔的停住了脚步,赶紧跪在了张太后面前,哭诉道:“太后,刚才吴太医的话臣妾也听到了,求求你,就让我看看皇上吧……呜呜……”

    “住嘴!皇上还好好的呢,你就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张太后冷言道。随即顿了顿,又道:“说到底,把皇上害成这样,都是你在背后搞得鬼!皇上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哀家必定饶不了你!”

    “是是是!都是臣妾的错,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太后让臣妾和皇上单独待一会吧!”孙皇后忙点头道。

    张太后撇了孙皇后一眼,一阵犹豫后道: “你还是先回去吧!皇上现在需要静养,等他好些了,你再来吧!”

    “可臣妾都来了,要不臣妾就看一眼皇上,就一会……要不了多久的……”孙皇后不甘心道。

    张太后闻言,不禁冷声直接打断了孙皇后,道:“够了!你没听见哀家的话吗?皇上需要静养,你改天……”但话还未说完,便突然被一阵虚弱的声音打断了;

    “母后!就让皇后留下来陪陪朕吧!朕现在好多了……”原来在张太后和孙皇后说话间,明宣宗已经悠悠转醒了,只是看上去有些虚弱。

    众人一见,都不由得面色一喜,张太后更是高兴异常,赶忙大步走了上去,握了握明宣宗的手,激动道:“皇上!你终于醒了,你可把母后吓坏了,若你要有个三长两短,还叫母后怎么活啊!那天都是母后不好,不该对你说出那么严厉的话……”张太后说着,已经眼泪满匡了,此时她不是什么太后,只是一个心疼自己儿子的母亲。

    明宣宗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艰难的做了个微笑,虚弱道:“母后没错!都是朕太过意气用事,若非当日母后阻拦,朕恐怕真就下令杀了徐爱卿和于爱卿等几位忠良之臣了!朕感谢你都还来不及呢!”

    “你知道就好,母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咱们大明朝!”张太后流泪笑到。

    “皇上……皇上!臣妾在这里……”孙皇后也赶紧激动的跪着爬到了明宣宗的床上,一把握住了明宣宗的手。

    明宣宗下意识也抓紧了孙皇后得手,笑道:“皇后不必为朕担心了,朕没事了!”随即又看向张太后道:“母后,你先和诸位大臣出去一下,朕想和皇后单独说说话!”

    “这……”张太后看了眼孙皇后,一阵犹豫,虽有些不同意,但又怕明宣宗动气,只得点头同意了,随即领着徐秋澗等大臣出了卧房。

    待一干人离开后,明宣宗这才微微动了动身体,想要爬起来,孙皇后一见,赶紧将明宣宗按在了床上,急道:“皇上你身体虚弱,就好好躺在床上吧!不要起来了……”

    明宣宗这才点了点头,一眨不眨的看着孙皇后,笑道:“皇后啊!这几天朕昏迷间,经常能在梦中看到你,看来真是一天不见到你,就会想你!”

    孙皇后闻言面色微微一红,虽觉得羞涩,但心里却是甜滋滋的,“皇上尽会贫嘴!”说着微微别过了头,小声嘀咕道:“其实臣妾这几天更思念皇上,虽仅三天,却仿佛隔了三年之久,皇上对臣妾厚爱有加!臣妾心里好是感动!”

    明宣宗摸了摸孙皇后得手,道:“朕又何尝不是呢!皇后对朕的担心,朕能感觉到,要是你我能抛开一切,从此我不再是大明朝的皇帝,你也不是皇后,我们只是一对简简单单的平常夫妻,那该有多好!”明宣宗说着,面上不禁露出一丝神往的神情来。

    “皇上是天命所归!身负重任,臣妾今生有幸能成为你的伴侣,实乃上辈子的福气!”孙皇后轻轻将头靠在了明宣宗的胸膛上。

    明宣宗失望的摇了摇头,叹道:“什么天命所归,朕对自己的这个身份烦透了,还不如平常老百姓生活的自在!朕且问你,假如朕不是皇上,皇后你还会不会跟朕在一起?”

    孙皇后一阵犹豫,随即展颜一笑,道:“假如皇上你真不是皇上,那臣妾肯定也不会是皇后啦!您说呢?”

    明宣宗笑着刮了一下孙皇后得琼鼻,笑道:“朕就喜欢你这股聪明劲!但话说回来,朕确实当皇帝当烦了,每天要面对太多的抉择了,朕都有些心力交瘁了,如此下去,朕怕是命不久矣……”

    孙皇后闻言,赶紧用手抵在了明宣宗的嘴上,道:“皇上不可说胡话,皇上身体康健,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明宣宗摇了摇头,道:“朕的身体朕心里清楚,刚才吴太医对母后说的话,朕也听到了,此次说来,朕的确愧对皇后你啊!朕知道孙彤的死对皇后你打击很大,但皇后你若站在朕的角度上看,又该怎么办?朕是一国之君,惜才爱才,治理国家,本就是分内之事,可你又是朕至亲至爱的皇后啊!朕不想有愧于你!”

    听明宣宗说来,孙皇后陷入久久沉吟之中,最终目光闪过一丝冷意的道:“臣妾知道皇上的意思!皇上不必担心,彤儿的死,以后就算是臣妾和徐秋澗等人的私人恩怨了!臣妾不会再逼皇上杀他们了!”

    明宣宗闻言,不禁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很快嘴角又流出一丝血迹,许久才艰难说道:“说到底,皇后还是在怪朕啊……”

    孙皇后见状,面色一白,赶紧取出手绢帮明宣宗擦干了嘴角的血迹,急切道:“皇上你别动怒,臣妾真的没怪你啊……”

    “常言道,皇家无私事!皇后若真对徐秋澗等人心存旧怨,并司机报复!必将触动群臣和母后,到时,朕又何以处之?”明宣宗道。

    “可难道彤儿的死就这么算了吗?臣妾到现在都还忘不了彤儿死时的情形!臣妾实在不甘心啊!”孙皇后任然面带一丝厉色道。

    明宣宗闻言,重重的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道:“好了,你走吧!朕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你若实在执念太深,朕也不强求你,到时你真因报复心切触动朝臣和母后,只恐朕此生真将走到尽头了!”

    孙皇后一听,面色几经挣扎,但想到刚才她也听到吴太医的话,皇上心脉受损,已经不能再动怒了,最终还是妥协了,“皇上不要说胡话,臣妾听你的就是,你要你能平安,臣妾可以放下仇恨的!”

    ps:纠正下!太后应该自称哀家,已经改过来了!另外开平不叫开平府,应该是开平卫才对!之前的就不改了,以后得都改开平卫!(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三章 边关之急(六)

    明宣宗闻言,愣愣的看了看孙皇后,最终试探性道:“你真能放下仇恨?”

    孙皇后一阵犹豫后,重重的点了点头,“彤儿现在已经死了!皇上你就是臣妾的全部了,臣妾不想再失去你了!”

    明宣宗笑着点了点头,“皇后最终还能为朕着想,朕心甚慰!行了,你身体也未完全康复,先回去歇息,把母后和诸位爱卿叫进来吧!”

    孙皇后一阵犹豫后,最终点头同意了,随即出了房间,通知了张太后和一干大臣。

    张太后等一干人闻言纷纷走了进去,徐秋澗和于谦也不例外!只是稍微靠后了一点,但在经过孙皇后身边时,对方突然的冷冰冰的说了一句;“本宫现在突然不想你们死了,因为只有你们活着,本宫才能让你们更痛苦……”孙皇后斜了徐秋澗和于谦一眼,声音毫无感情。

    徐秋澗和于谦都不禁微微一愣,“若娘娘真要存心报复我二人,我们也无话可说……”于谦最先应道。

    徐秋澗则微微一阵沉吟,没有说话,直接面无表情的和孙皇后擦肩而过,朝明宣宗卧房而去!

    来到卧房,一干人纷纷对明宣宗行了跪礼,才起身慰问起来;

    “突闻皇上龙体报恙!真是急煞臣等了!”杨荣最先说到。

    “是啊!皇上身体事关国本!确实吓坏了我等了”杨士奇也开口道。

    明宣宗这才扯动嘴角道:“让诸位爱卿担心了!朕实在惭愧!”

    “皇上不用愧疚,担心君王安危实乃我们做臣子的本分,只要皇上身体无恙,那便是我大明之福,我百姓之福!”蹇义也道。

    “好好!有诸位爱卿精心辅佐朕,何愁我大明不兴!朕记得晕厥前,便收到边关战事突变,最近可有新消息!”明宣宗道。

    张太后和一干人都一阵犹豫,你看我,我看你,显然不知怎么回答,尤其是张太后,开平沦陷的消息,皇帝还不知道,她不敢告诉对方,害怕对方听到消息会动怒,病情恶化!

    但就在这时,徐秋澗站了出来,道:“我们很想隐瞒皇上,但事实已成定局,很遗憾,开平卫失守了,樊将军他……他为国捐躯了!”

    “什么?”明宣宗闻言,不由得呼吸都急促了起来,“究竟怎么回事?”

    “鞑靼十万大军,夜袭开平城,我军寡不敌众,全部阵亡!而且鞑靼得寸进尺,攻取开平后,又正准备对兴和用兵!”徐秋澗丝毫不理会张太后和一干大臣投来的愤愤目光,继续说到。显然这些人害怕明宣宗闻言会生气,不利于病情!

    “徐大人!你……”张太后一瞪徐秋澗,随即又对明宣宗安慰道:“皇上你也不要过于忧虑和生气,哀家已经派张辅老将军带兵前去增援兴和了!”

    明宣宗显然也看出了张太后有意阻止徐秋澗,不禁摇了摇头,“朕是一国之君,有权利知道前线战况,母后就不要担心朕了,到底还有什么情况,徐秋澗,你赶紧道来!”

    徐秋澗点了点头,“回皇上,目前就这么多情况,若真还要说有,那便是京军调走了十万主力前去兴和增援!”

    “京军十万主力!”明宣宗顿时面红耳赤起来,不知是急的,还是气的!“此计是谁提出来的,当真该杀……”

    徐秋澗直接实话实说道:“户部侍郎苟钱苟大人……”这死胖子老是针对他,该是时候参他一本了。

    “苟钱?掌管户部,何以插手兵部之事?此等卑劣之计居然也想的出来……他人在哪里?给朕找来!”明宣宗怒到。

    杨荣回道:“据说苟大人三天前就身体抱恙,休息在家里,这几天都未出门了!”

    徐秋澗和于谦下意识对望了对方一眼,心里都不禁暗笑起来。

    “苟大人的这个法子,是经过哀家首肯了的,怎么?皇上也觉得不妥?”张太后试探性道。

    明宣宗这才失望的看向张太后,道:“母后你……你怎么能同意这个法子呢?京军乃护卫京城的有力保障,一旦调走,京城空虚,万一有人意图谋反怎么办?”

    “谋反?这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谁会谋反?”张太后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

    “即便没有外人,难道皇家内部就没有吗?难道你忘了汉王和赵王两位皇叔的前车之鉴了吗?”明宣宗道。

    “这……”张太后一时语结。

    这时,于谦站出来开口道:“皇上也不要过于担心,微臣已经派人加紧了京城的防范!”

    明宣宗这才点了点头, “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记住,一定还要加强京城的巡逻的监视!一旦发现可疑之处,立刻告诉朕!”

    “是……”于谦拱手答到。

    “行了吧?你们都回去吧!朕有些累了……”明宣宗随即挥了挥手的道。

    张太后等一干人闻言,只好告退了,徐秋澗和于谦又走在最后,但刚走了几步,明宣宗又突然对他们道:“徐爱卿,于爱卿!你们杀孙彤的事情,朕确实有愧于你们,等边关之急化解,朕便让你们官复原职,另外你们尚方宝剑,到时朕还是还给你们!”

    两人微微一顿,回头忙谢恩后,方才离开。

    出了明宣宗卧房,于谦这才有些诧异的看向徐秋澗,道:“徐兄刚才不顾太后和其他朝臣的脸色,义无反顾的将前线战报禀明皇上,愚兄怎么看都像是你故意为之!不知徐兄心里怎么想的?”

    徐秋澗微微沉吟道:“怎么?难道于兄怀疑我是有心想让皇上病情加重,才故意讲出战况激怒他的?”

    “不,不,不!徐兄为人,于某自然信得过!只是刚才你的行为确实让愚兄费解而已。”于谦连连摆手道。

    徐秋澗这才笑了笑道:“难道于兄刚才没看出来吗,即便是我讲出了边关战况,皇上也只是怒而不气!并未有病情加重的样子?”

    于谦细细一回味,下意识点了点头,“听你这么说,还真是?皇上只是怒,并没有激动!徐兄这话是何意?”

    徐秋澗笑了笑,没回答。

    于谦则独自沉思,许久才眼睛一亮的道:“难道你是说皇上他……”

    “好了,于兄!此事你我心知肚明就好了。记住,此次咱们算是欠下了皇上一个大人情!以后少不了让咱们还的。”徐秋澗笑着打断了于谦的话。

    于谦这才怔怔的点了点头,和徐秋澗大步离开了。

    就在徐秋澗和于谦走后不久,死太监王振从远处鬼鬼祟祟的来到了明宣宗卧房前,随后谨慎的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推门而入,随即小心关好了大门,这才悄悄来到明宣宗的床前;

    “皇上,皇上!人都走了!不用再装了……”王振压低了声音,呼唤着正在假寐的明宣宗。

    明宣宗这才缓缓睁开了双眼,一看只有王振,一下麻溜的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看上去生龙活虎,哪里有什么病的样子,“确定没有其他人了?”明宣宗抬头瞧了瞧门外的道。

    “放心吧,皇上!刚才老奴进来的时候,细细查看过,没人!”王振应道。

    明宣宗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看着王振问道:“你说朕刚才演得像不像”

    王振下意识冲明宣宗竖起来大拇指,“像……实在是像极了!你没看到太后和那帮臣子当真你以为你得了什么重病呢!瞧把他们急的!还有尤其是皇后娘娘,这几天三番五次想过来看你,都让奴才给拦下来了!只是苦了皇上你!”

    明宣宗摇了摇头,道:“朕道不觉得什么?若能换取他们相安无事,值了!”

    “可皇上你毕竟真吐了血啊……”

    “没事!朕无非就是咬破了点舌头,不碍事的!”

    王振叹息了一口气,“皇上用心良苦,就是不知道徐大人和于大人他们能不能明白?还有皇后娘娘,万一她要知道皇上你是装病的,必然……哎……”

    明宣宗沉吟的点了点头,“这回朕确实有些愧对皇后了,但朕是一国之君,要看大局!常言道,将相不和,不利于国!若不以此激将法,皇后怎会对徐爱卿和于爱卿他们就此罢手!徐秋澗和于谦都是当今少有的奇才!能保住他们,我大明算是后继有人了!”

    “可皇上你怎么会想到这个法子来让皇后妥协的呢?”王振有些好奇道。

    明宣宗笑了笑,“满朝文武皆知朕宠幸皇后,因此都觉得皇后是朕的软肋,但殊不知朕也是皇后的软肋啊!我与皇后伉俪情深,她自然不希望看到朕出事,如此,朕只能拿自己做筹码了!”

    “皇上真是高明……”王振不禁又冲明宣宗竖起了大拇指。

    “行了,马屁就少拍了,记住,朕装病的事情绝不能泄露出去,否则为你是问!”明宣宗郑重道。

    “皇上,您放心吧,目前知道你装病的就三人,除了你和我就是那吴太医,那吴太医事先奴才就跟他交代好了,他不敢说出去一个字的!”王振道。

    “说来还真的感谢那吴太医,若不是他对母后和皇后他们谎称朕的病情,恐怕此计也不一定就能成功!回去的时候赏他一百两银子!可朕总觉得,还有一个人也可能知道朕是在装病!”

    “谁?”

    “徐秋澗……”(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四章 边关之急(七)

    从皇宫回来,徐秋澗便直接带着于谦回了汉王府,现在他被暂时罢官,倒也乐的自在,不用去抚镇司管锦衣卫的烂摊子,于是便请于谦上门坐坐。这个未来能拯救大明朝的大贤官,他还是希望能好好拉进一下关系。

    在被捕入狱前,徐秋澗便遣散了汉王府的所有家丁,但三天前他无罪释放后,不知是谁又立刻给他找来了一些家仆。结果听蔡宏说,这些人都是华岳从自己府上带过来的,想想这丫头有时倒也贴心。

    回到汉王府,徐秋澗盛情招待了于谦,两人性格相近,很是谈得来,将近一个多时辰,于谦才拱手告辞。

    送走于谦后,已经快天黑了,正准备让家丁关门闭户时,却见华岳活蹦乱跳的朝这边走来;

    “天都黑了,你跑我这来干嘛?”徐秋澗迎了上去道。

    华岳一瞪眼,“过来看看,不成吗?怎么?讨厌我啦……”说话间已经走到徐秋澗面前了。

    “哪有!没有的事,只是……那……那就进去坐坐吧!反正你来都来了。”徐秋澗不禁想起在天牢,不小心和这小妮子嘴对嘴的情况,生怕这小丫头会来找麻烦,不过见她跟没事一样,心里也就放心多了。

    “这还个差不多……”华岳小下巴一抬,莲足一迈,就直接走进了汉王府。

    徐秋澗也随即跟着走了进去。

    “怎么样?本姑奶奶府上的家仆可还好使唤?”华岳嘴上问着,到眼睛却在整个王府到处瞟个不停。

    徐秋澗略感孤疑,但也没多想,下意识回应道:“还成吧…”

    “什么叫还成啊?这些人都是本姑奶奶亲自调教出来的!肯定好使才对!”华岳又对徐秋澗一瞪眼的道。

    “好使……好使!姑娘的好意,徐某在此谢过了!”徐秋澗有些无奈的回答道,对于这丫头,徐秋澗始终有些敬而远之的念头。随即又道:“你爹的后事你办的怎样了?”

    华岳闻言,前一秒还有些神采的双眼顿时暗淡了下来,许久,才的轻轻点了点头,却没说话。

    徐秋澗不禁想扇自己一耳刮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塞哈智的死明明就是华岳心中难以抹去的一道伤,居然鬼使神差的这么问,赶紧转移了话题,“那个……你吃晚饭没?若是没有,我立刻叫下人帮你去做!”

    华岳这才收拾了一些失落的心情,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吃过啦!我只是想过来……”华岳说着突然一顿,随即将徐秋澗拉到了一旁,小声道:“我问你,那冰女人现在在不在你府上?”

    徐秋澗心头微微一跳,他自然知道这丫头问的就是白如凤,这丫头不会又是来找白如凤的麻烦吧?赶紧下意识摇了摇头,“没有啊!我都好几天没看见她了!”

    “真的?”华岳有些怀疑。

    “真的!不信你自己去找啊!”徐秋澗并未撒谎,自从三天前白如凤夜闯天牢想救他们后,出来便再也没见过她了。

    “那你知道她去哪了吗?”华岳又问到。

    “我哪里知道啊?她一天神出鬼没,神神秘秘的!你突然找她干嘛啊?”徐秋澗越发觉得孤疑了。

    “啊……没……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华岳像是一下被踩到尾巴的小狐狸似的,赶紧摆了摆手的道。

    徐秋澗稍稍转动了一下眼睛,这丫头心里一定有小算盘,但她不说,自己也不想问,随即带进了客厅;

    “好了,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吧,我去给你沏一壶热茶!”徐秋澗说着就下去沏茶去了。

    很快,徐秋澗端着一壶热茶来到了客厅,但客厅空荡荡的,并没看到华岳的身影,难道离开了?可这丫头不像是不辞而别的人!突然,徐秋澗心里微微一动,莫非……

    沉思间,赶紧来到了白如凤的住处,果然,只见白如凤的房间里,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里面不停的移动着,不是华岳又是谁!

    徐秋澗微微一皱眉,大步走上前去,直接推门而入,“未经别人允许,就翻别人东西,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啊……你……你怎么进来也不敲一下门,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那冰女人回来了呢!”华岳显然被徐秋澗的突然闯入吓了一跳,看清是徐秋澗后,才心有余悸的拍了拍小胸脯。

    徐秋澗一阵无语,这丫头闯了别人的房间不说,还反倒指责他的不是了,只见屋子里的东西被她翻得乱七八糟,一眼就知道这丫头是在找东西!

    “你闯进白姑娘房间,到底想偷什么东西?”徐秋澗面无表情道。

    “什么偷不偷的,你这家伙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我只是来拿……来借!用了就还她!”华岳顿时柳眉一竖的白了徐秋澗一眼。

    “借?你趁别人不在,偷跑进来乱翻东西,还能算借?”徐秋澗都有些败给这小丫头了。

    华岳一噘嘴,“她不是不在嘛,在的话我肯给光明正大的借啦!好了,你来的正好,快帮我找找看,她有没有什么武功秘籍或剑谱之类的书籍!”

    徐秋澗微微一愣,感情这丫头想偷学人家的武功,这道让他不禁想起那晚她用软剑使出的那招无影剑,剑法之快确实跟白如凤用剑的手法很像,看来这小丫头一直在模仿白如凤剑法,现在应该是有心偷学了。

    “那个……华岳啊!其实呢,你的武艺够精湛了,不用再偷学人家白姑娘的剑法了!”徐秋澗下意识挠了挠头的道。

    华岳闻言,顿时不乐意了,“什么偷学!你这家伙这么说,究竟什么意思?难道说本姑奶奶的武艺不如她?”说话家已经面色不善的朝徐秋澗大步逼去了。

    “没有,没有,我绝没这个意思!”徐秋澗连忙一边后退一边摆手道。

    “那你什么意思?”华岳步步紧逼,面色越发不善。

    徐秋澗额头都有些冒汗了,这丫头不会因之前自己抽过她几巴掌,想报仇吧?赶紧道:“我的意思是你已经是身怀绝世武功了,只是想集众家之所长,更上一层楼罢了!”

    华岳这才展颜一笑道:“没错,本姑奶奶就是这个意思!嘿嘿…别愣着了,赶紧帮我找找看啊!”

    徐秋澗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正要说话时,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冷冰冰的声音;

    “我这没什么武功秘籍和剑谱!想学的话,也可以,但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却是白如凤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徐秋澗微微一愣,显然这话不是对他说的,而是华岳,微微朝华岳瞧了瞧;

    却见华岳也是一怔,显然没想到白如凤这个时候会回来,还被逮了个正着,随即不由得面色有些微微发烫,貌似对方刚才已经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华岳虽然面子上挂不住,但白如凤既然开出条件,说明也不是没戏,下意识应道:“什么条件?”

    白如凤没立刻回答,只面无表情的走进屋子,在桌子旁一个凳子上坐了下来,随即把手中长剑往桌上一放的道:“拜我为师……”(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五章 边关之急(八)

    华岳闻言,顿时柳眉倒竖,“你……你休想!你我胜负未分,你凭什么做我师父?”

    白如凤隐藏在面纱下的清唇微微扯动了一下,十分平静道:“如此,就算了……”

    “哼!不学就不学,有什么了不起的。姑奶奶总有一天会学一身比你更高超的剑法,让你看看!”华岳说着就想离开,但刚走了两步,明亮的大眼睛微微一阵转动,随即顿下了脚步,右手下意识朝腰间的软剑摸去。但就在这时,背后突然响起白如凤冷冰冰的声音;

    “劝你不要动手!你若真想逼我使出剑法!也要你手上的功夫到家,就算你天赋异禀,即便看到我施展剑法,也顶多模仿个一鳞半爪,没有我的当面指导,你根本学不会的!”白如凤似乎猜到华岳心中的小算盘,冷声开口道。

    华岳俏脸微微一凝,见自己心里的小九九被对方猜中,顿时又羞又气,愤愤一跺莲足,直接大步的离开了。

    徐秋澗知道华岳的秉性,怕是这丫头此刻心里羞愤交加,脾气很是不好,他也没敢追出去。随即看了看坐着的白如凤,笑道:“那个……白姑娘刚才是真想收那小丫头当徒弟?”

    “我像是开玩笑吗?不过她不愿意,我也不强人所难!”白如凤依旧面无表情的样子。

    徐秋澗暗想,华岳可能在学习剑法上还真有天赋,不然仅和白如凤过一两次招,就能模仿出一招无影剑来,虽然比不上白如凤这般炉火纯青,但却十分神似。

    当晚他和华岳在城西小树林里伏击张德他们时,华岳使出无影剑,可能被暗中躲藏的白如凤看到了,所以才会对华岳萌动收徒之心,而且那时华岳差点遭张德偷袭,也是白如凤暗中出手救下的。这一点,只有徐秋澗自己清楚,当然他也不想对白如凤当面说破。

    “那个……刚才实在抱歉,没能看住那丫头,将你这翻乱了,我立刻叫下人来给你整理一下,你且等等啊?”徐秋澗一时也不知道跟这个貌若天仙的冷女人说些什么,便看了看被华岳翻得乱糟糟的房间,开口说到,说着便要下去找人。

    “等等……”

    但徐秋澗刚走了两步,便被白如凤冷声叫住了,脚步微微一顿,“白姑娘还有何事?”

    “屋子一会我自己收拾。上次你跟我说的事,办的如何了?”白如凤微微看了一眼徐秋澗道。

    “什么事?”徐秋澗微微一阵纳闷,但见白如凤听了,柳眉顿时一皱,便立刻想起了,赶紧应道:“哦……你是说除掉庞德的事吗?你看这最近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我都弄糊涂了!你放心,我一定尽快想办法帮你除掉庞德,但如今我被革职,实在没法查办他,但皇上说了,等边关之急一解,便立刻让我官复原职!那时我再想办法,只是这时间上……看姑娘能否多宽限我一些时日,毕竟我也不知道边关之急何时能解啊?”

    白如凤秀眉这才一展的道:“那是你的事!记住,你只有十来天的时间了!”显然是拒绝了徐秋澗的请求。

    徐秋澗面色微微一苦,“那好吧!我尽力……”说着哭丧着脸,离开了。

    …………

    京城北方两百里外的居庸关,守将常旬正独自端坐在关城内秉烛夜读,说来他也是武将之后,他的曾曾祖父乃是当年随太祖皇帝一起开疆拓土的名将常遇春,算是为大明朝立过汗马功劳的人。

    他从小的愿望就是能跟他的曾曾祖父一样,带兵打仗,驰骋疆场,然而大明朝几十年来久不经大战,他们常家传承至他这一代时,重文轻武的风气便越发严重了,为了不受这种风气的影响,他二十岁毅然离开了家,向朝廷请命镇守居庸关,如今已经是第二十个年头了

    之所以选择镇守居庸关,是因为居庸关当年是他的曾曾祖父和大明开国第一名将徐达一起监督修建的,可能对其有一种特别的感情吧!在这里他每天研读兵书兵法,训练守关将士,倒也自在。

    居庸关地处要冲,自古以来都是兵家的必争之地,而对于大明朝更是意义非凡,因为它是守卫京师的最后一道屏障,一旦有个闪失,京城将十分危险。

    常旬十分清楚肩上的责任有多重,所以每晚他都会读书到深夜,就是怕有的将士偷懒,忽略了情况。

    又过了一盏茶时间,常旬大概是看累了,这才放下手里的兵书,起身来到了关城之上,举目远眺;

    巍巍山峦,起伏跌宕,绵延城关,甚是磅礴,这个地方每年四五月份的夜景是最好看的。巍峨的城关在青被的拥族中,透过点点月色,甚是迷人,还可以感受阵阵清风徐徐,很是凉爽。

    常旬不由得闭上了双眼,感受着这种美好的意境,许久才睁开眼睛,但刚睁开眼,便注意到很远的一处情况,那是相隔几个山头的一处烽火台,一团明亮的火苗在其上亮了起来;

    什么情况?常旬心里微微一提,俗话说,烽火狼烟,白天升烟,晚上明火,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必定有什么情况发生。

    正当他沉思之际,相距那烽火台较近的其他烽火台,也相继亮起了火光。

    “不好……有外敌入侵,火速备战……”

    …………

    天刚破晓,徐秋澗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不耐烦的起身打开门一看,竟是死太监王振,此时见他一脸焦急的样子,徐秋澗不由得一阵诧异;

    “又是哪阵风将王公公你吹到我府上了,看你这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千万别跟我说皇上因为你帮我的事重罚了你……”徐秋澗一副很是警惕的样子说到。

    “哎呦……徐大人!都这时候了,你还跟杂家来玩笑,赶紧走吧!出大事了,皇上让我通知你赶紧进宫去商量大事呢!”王振十分焦急的开口道。

    “什么大事?”见王振并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徐秋澗心里微微一提。

    “事关大明生死存亡的大事!行了,你先跟杂家走,杂家边走边告诉你!”王振着急道。

    徐秋澗一点头,不再言语,随即匆匆穿了衣服,跟王振去了皇宫!路上,王振告诉了他一个十分震惊的消息;鞑靼十万大军翻过沙岭,穿过黑谷,攻破八达岭,兵临居庸关了。

    这个消息无疑是晴天霹雳,居庸关对于北京城的重要性,连他这个来自和平年代的先进分子,都十分清楚!居庸关距离北京不足三百里,可谓是京城的最后一道门户,一旦攻破,敌人将长驱直入,向京城杀来!

    更何况京城目前已然空虚,哪还有还手之力,若敌军兵临京城,将成狼入羊群之势,大明危矣!

    徐秋澗已经没有过多心思去思考鞑靼这十万大军哪里来的?又为何来得这么快?不由得加快了步伐,火速前往了皇宫,他虽然着急,但相信明宣宗和张太后比他更急!

    来到皇宫,王振直接将他带到了朝堂,这件事实在太大,明宣宗不得不郑重对待,所以都约在了朝堂上。

    此时的明宣宗和张太后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根本就坐不住,紧锁眉头的在群臣中间不断徘徊,显然这些大臣也没想出什么好法子帮他们分忧,一个个唉声叹气的不停摇头。

    很快明宣宗便看到急匆匆赶来的徐秋澗,赶忙大步走了过来,一把握住了徐秋澗的手,“徐爱卿……你说过你能保我大明五年,这次大明的存亡全寄托在你的身上了……”明宣宗近乎哀求了。

    “皇上放心……微臣定当殚精竭虑,帮皇上度过此次危机,确保我大明无忧!”徐秋澗下意识跪在了地上。猜到明宣宗之前对他和于谦等人的良苦用心后,徐秋澗不由得更加佩服这位明君了!

    “好……好!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了……王振路上都跟你说了我们现在的处境了吧!”明宣宗怔怔的点了点头,将徐秋澗扶了起来,随即看了王振一眼。

    徐秋澗重重的点了点头,王振在路上确实跟他讲了一些细节,据说居庸关现有守军一万,昨夜鞑靼十万大军强行闯关,好在居庸关守将常旬沉稳慎重,指挥得当,加上居庸关长城坚固异常,算是暂时阻止了鞑靼军队的攻伐。

    “朕甚是不解,这鞑靼的十万大军究竟从何而来?为何如此兵贵神速,而且直捣居庸关,才被我们知道!如此攻伐手段确实太可怕了。”明宣宗一阵喃喃,心里后怕不已。

    “难道是他们攻下开平城后,就立刻长驱直入,直扑京城而来了?”有大臣开口道。

    “不对!”徐秋澗摇了摇头,接着道:“开平距京城尚有些路程,加上两地之间地形复杂,他们既能悄无声息兵临居庸关,必然是绕开了其他关口和主道,沿途翻山越岭,如此进军速度肯定不可能在短短几天时间赶到居庸关的。因此这十万鞑靼大军肯定不是攻破开平城的那十万军。”

    “徐大人说的不错,昨日哀家还收到张老将军在宣府派人送回来的信件,说开平城的十万大军已经向兴和进发了,他也正整顿十万京军和宣府的五万守军前去迎敌呢!”张太后也走了过来点头道。

    “如此说来,难道他们出动了二十万大军?”杨荣最先反应过来。

    徐秋澗微微点了点头,随即看向明宣宗道:“皇上还记得,那晚你晕倒前收到的那份军报,若微臣记得没错,皇上当晚看完信件,声称鞑靼举倾国之兵二十万,兵发开平,可为何只是十万攻城呢?”

    经徐秋澗一提醒,明宣宗微微一愣,“难道爱卿你是说……”

    “没错,鞑靼确实是出动了二十万兵力,但却是兵分两路,两路各十万,一路攻取开平城,以引我军主力前去增援,而另一路则悄然直扑我京城而来!”徐秋澗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六章 边关之急(九)

    “当日都是哀家不好!没听徐大人你和于大人的意见,调走了京城的主力!如今京城空虚,又有外敌来犯,这可如何是好?”张太后一阵自责道。

    “非常时刻得用非常方法?微臣有二法,一法可保大明无忧,一法可保皇上无事!不知皇上和太后想听哪一法?”徐秋澗平静道。

    “徐大人这么快就想到法子了?真是太好了,你且快说说……”张太后闻言不由得一喜。

    但明宣宗却为之一愣,“朕没听明白徐爱卿的意思……朕是大明天子,朕之安危紧系大明存亡,这有什么区别么?”

    徐秋澗摇了摇头,“大明存亡并非就系于皇上一人身上,即便失去皇上,大明朝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或第四个……”

    “住口……徐大人!你竟敢当着皇上的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是何用意?”徐秋澗的话很快就引起满朝文武的议论声,甚至还有人出言呵斥道。

    张太后也皱着眉头,看了徐秋澗一眼,不断叹息,明宣宗则微微张了张嘴,显然没想到徐秋澗会这么说,随即一挥手,打断了一干朝臣的议论声;

    “大忠似奸,臣相信徐爱卿有自己的道理!那朕就先听听你的保我大明之法吧!”明宣宗一眨不眨的看着徐秋澗道,眼里满是坚信之色

    徐秋澗冲明宣宗一拱手道:“微臣谢皇上信任,所谓保我大明之法,便是皇上御驾亲征,率京师仅剩的一万京军,移驾居庸关回汇合守将常旬,共同抵御鞑靼大军闯关!”徐秋澗不卑不亢的道。

    徐秋澗语出惊死人,顿时又令朝堂议论纷纷,而张太后则最先提出了反对;

    “不可!居庸关仅有一万守军,势单力薄!让皇上移驾过去,岂不是让皇上送死吗?”张太后语气坚决。

    “正因为居庸关势单力薄,我们才更要将京城的京军调去,只有合兵一处,方有可能抵挡鞑靼大军,而只有皇上移驾居庸关,才能鼓舞军士士气!我们的胜算才更大!”徐秋澗反驳道。

    “不成!徐大人……你虽说得很有道理,但现在居庸关形势实在太危险了,皇上贵为一国之君,移驾过去,实在太过冒险了!”兵部尚书蹇义也道。

    明宣宗听了徐秋澗的话,也犹豫了很久,才怔怔的看向徐秋澗道:“徐爱卿!朕且问你,朕移驾居庸关真能保得了我大明?怎么个保法?”

    “能保!皇上亲往前线,我守关将士必然浴血奋战,拼死守关,阻止鞑靼破关!”徐秋澗铿锵有力道。

    “徐大人,你这也未免太片面了吧!鞑靼可有十万大军呢!况且彪悍异常,而我京军现在只有一万,就算加上居庸关的一万守军,也不过两万,你真以为就凭两万守军,便能阻止鞑靼破关?”张太后满是怀疑,甚至对徐秋澗有些不满了。

    “不能……”徐秋澗很直接的摇了摇头。

    “那你还敢让皇上移驾居庸关,难道你要害死皇上不成?”张太后面色微微一沉。

    “我们虽阻止不了鞑靼破关!但却能为从其他各地赶来救援的军队争取时间!”徐秋澗很是郑重道。

    一干大臣闻言皆是一阵沉默,似乎明白了徐秋澗话里的意思,张太后也愣了许久,才惊愣道:“等等……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难道……两万守关将士都将……”

    徐秋澗长叹了一口气,“没错,这两万将士都将成为炮灰……”

    “可皇上也在啊!”张太后神情十分茫然道。

    “微臣知道,但皇上也不例外,只有这样,才能为从其他地方赶来京城的军队争取时间,只要保住京城,方能保住大明!这也是臣所说的保住大明之法!”徐秋澗平静道。

    明宣宗站在那里,久久无言,显然也被徐秋澗的话深深触动了,许久才侧过头看向徐秋澗,道:“朕可否再听听你那能保朕的法子!”

    徐秋澗微微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惋惜,但还是开口道:“那就请皇上立刻下旨广告天下,再度迁都南京,以避战祸……”

    众人一听,顿时很多人都表示赞同起来;

    “对,对!徐大人这提议好,南京乃太祖所立旧都,也算是我大明的一处根本!可行,可行……”

    “是啊!再度迁都南京,也只是改换一次京师,但我大明基业还在啊!这真是一条妙计啊!”

    “皇上,哀家也觉得很好,这法子不但能保住我大明基业,还可以确保皇上你的安全!哀家十分赞同……”张太后也极力赞同。

    明宣宗却没任何表示,目光一直盯在徐秋澗的面上,见其一脸惋惜和失望的样子,不禁平静问道:“看徐爱卿的样子,似乎不太赞同朕这么做吧!”

    “皇上明断万里,微臣相信您能做出明智的抉择!” 徐秋澗拱手道。

    明宣宗微微挑了挑眉,“那朕要说同意迁都南京呢?”显然是有意试探徐秋澗的意思。

    徐秋澗微微一颤,自己的这个建议不会改变历史吧!史书可没记载过明宣宗重新迁都南京。正要开口时,朝堂外便传来一阵铿锵有力话语声;

    “皇上倘若真重新迁都南京,微臣保证,不出十年,大明必亡……”

    随着声音的传来,却见两人走进朝堂,为首的是个太监,却是陶荣陶公公,显然刚才不是他说的,后面的人淡白长衫,样貌儒雅,不是于谦又是谁!说话的正是他。

    徐秋澗微微回头看了看两人,心中不禁暗想,明宣宗竟把陶荣派去请于谦了,又派王振请自己,可谓是将自己最信任的两个太监派来请他和于谦了,可见明宣宗打心底里还是比较器重他和于谦的。

    “于谦!你敢如此诅咒我大明,你就不怕欺君吗?” 有大臣呵斥道。

    “于某无非就是实话实说,何惧之有?”于谦不卑不亢,看了那人一眼,便不再理会。

    “什么狗屁实话?我大明京城危在旦夕,若不迁都,我大明基业将毁于一旦!宋有高宗南迁之举,才保宋之基业得以延续!前人之法,后人效之,有何不可?”又有人反驳道。

    于谦瞟了那人一眼,“这位大人实乃目光短浅之鼠辈也!宋自靖康之耻后,高宗南迁不假,岂不闻北方大好河山尽落金人之手,仅有南方之地偏安一隅。我朝太宗皇帝,何以将京都从南京迁至北京,目的就在于决心护我大明北方疆土,一旦京城迁到南京,全国主力战线也将南移,北方之敌将有机可乘!甚至不断残食我北方河山!”于谦正气凌然,不卑不亢。

    徐秋澗不禁微微一怔,于谦可谓是一针见血,分析的十分到位,怪不得此人能在未来力挽狂澜的拯救大明。(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七章 边关之急(十)

    “于谦!你口中振振有词,可明白我大明现在的处境?京城空虚之时,却有强敌压境!徐大人曾力鉴你,能护我大明两百年,如今正是时候,若不迁都,你倒是想个法子啊!”有大臣不禁对于谦奚落道。

    “法子只有一个,就是皇上带军亲临居庸关,以振军心,坚决将鞑靼大军拦在居庸关外,为各地赶来的军马争取时间!”于谦毫不闪烁的道。

    于谦的话,顿时让明宣宗眼神一闪,“于爱卿也觉得朕该前往居庸关督战?”

    于谦随即一拱手,道:“当前仅此一法,还请皇上听臣之言!”

    明宣宗闻言,怔怔的点了点头,却没说话,随即缓缓在群臣中度步沉吟,显然还在认真考虑,许久才猛的一转身,坚定道:“好!朕同意带军移驾居庸关……”

    徐秋澗和于谦最终松了一口气,同时心中对明宣宗更加钦佩了几分,他们已将两种方法的利弊都给明宣宗一一分析了,最终明宣宗选择了移驾居庸关,这确实是种舍身取义的做法!

    “不成?皇上,你不能这么做,你可知你的做法有多凶险吗?你是皇帝,你若有个闪失,母后我……谁又来带领大明?”张太后立刻反对道。

    明宣宗看着张太后,许久才温和道:“母后也说了,朕是皇帝,如今我大明大敌当前,朕更要以身作则,不能临阵退缩,徐爱卿和于爱卿说的对,只有保住北京城,我大明才能长久!因为从小朕就听皇爷爷(明成祖)说过类似的话!”

    “可……可你是皇帝,也是……也是我的儿子啊!母后怎么能忍心看你去送死……”张太后说着声音开始哽咽了。

    徐秋澗和于谦微微一阵沉默,两人心里十分明白张太后此时的心情,因为他们也想到了自己的老母。

    “哎……常言道,天子无家事!朕可能不是大明朝的全部,但大明朝却是朕的全部,朕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朕心意已决,诸位爱卿不必再多言了……”明宣宗大义禀然道,随即严词堵住了众臣的嘴。

    徐秋澗微微一愣,明宣宗这句话说的很是精辟,但也很实在,随即大步来到明宣宗面前,重重一拱手道:“微臣与皇上同往居庸关,誓死维护陛下周全!”

    于谦随即也走了过来,拱手道:“微臣也愿一同前往,誓死追随陛下!”

    “好!有你二人在朕身边,朕更有底气了!”明宣宗双手扶住徐秋澗和于谦的的手,随即又开口道:“既然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就是具体事宜了,居庸关情况危机,朕准备天亮就带人前去,二位爱卿觉得如何?”

    “皇上英明,此时当然是越快越好!”于谦开口道。

    明宣宗重重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张太后和一干朝中大臣,道:“如此,京中事务就交给母后和诸位爱卿了!若上天垂怜,或许我们还有君臣之缘,若天不眷朕,就劳诸位爱卿和母后精心辅佐太子,保我大明永昌……”

    张太后和一干老臣闻言,都不由得流下泪来,“皇上仁德,洪福齐天,必能逢凶化吉!老臣们定当在京城恭候皇上回京!”说着,一干大臣都跪在了地上。

    看着诸臣,明宣宗轻轻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徐秋澗和于谦道:“好了,事不宜迟!出征前,朕还要和皇后话别,你们也赶紧回家,顺便跟身边的亲人作个交代吧!一个时辰后,咱们京城外汇合!”

    于谦重重点了点头,徐秋澗则有些无奈,她的亲人都还在渠江县呢!压根都不知道这件事。若真要交代,身边有两个人他还真得有所交代!随即和于谦先后冲明宣宗一拱手,告辞了。

    徐秋澗一离开皇宫,便直接回了府邸,前往了白如凤的住处,昨夜这冰美人正好回来了,他觉得应该把这事跟她交代一下;

    “咚咚咚……”徐秋澗直接来到白如凤的门外,轻轻敲了敲门。

    “谁?”很快屋子里传来白如凤警觉的声音。这女人江湖跑惯了,对任何事都有强烈的警惕性。

    “白姑娘!是我,我有些事想跟你谈谈,你能开一下门吗?”徐秋澗下意识回答道。

    “你且等等!一会就来……”白如凤冷冰冰的回复了一句,随即便没声音了,过了一会,才见屋子里亮起了一盏烛火,随即白如凤才将门打开;

    “说吧!什么事找我?”白如凤打开门,便看着徐秋澗,面无表情道。

    “那个……不让我进去坐坐?”徐秋澗有些尴尬的瞧了瞧白如凤后面的房间。

    白如凤这才让开了,道:“进来吧!”

    徐秋澗随即走了进去,四处看了看,屋子里已经被白如凤重新整理过一次了,还带着一股莫名的馨香,不由得重重的吸了一口气,然而很快,白如凤床上的一件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竟是一款粉红色的亵衣,床上的被子并未整理,显然白如凤刚才用过,那亵衣就放在床头靠里的一侧,在烛光的映寸下,极是显眼。

    徐秋澗一阵暗道,这冷冰冰的女人也会用这种颜色的亵衣?莫不是少女怀春了?

    白如凤是江湖人,眼睛何其厉害,很快就注意道徐秋澗的异常,再一看,自己那一件粉红的羞人的亵衣此刻竟不小心搁在床头,毫无掩饰的显露在一个男人眼里,即便她再冷酷,面上也不由得发烫起来,赶紧上前将那亵衣一把塞进被子里,随即愤愤瞪向徐秋澗,“你……你再看……”

    徐秋澗这才警觉,赶紧别过头去,忙摆手道:“没……没没!在下什么都没看见!”

    见徐秋澗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白如凤心里虽又羞又气,但却也不好对徐秋澗动手,只得表情冷酷的威胁道:“下次进我房间,再敢东张西望的,我就挖了你的眼珠子!”

    “不敢……不敢?在下岂敢……”徐秋澗一阵后怕,忙摇头道。

    “好了,有事说事!没事的话赶紧走……”白如凤大概是觉得粉红色亵衣被徐秋澗看到,很是尴尬,不禁催促徐秋澗道。

    “这个……事情是这样的……”徐秋澗一一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白如凤。

    白如凤闻言,顿时柳眉一竖,“你说什么?你要跟宣宗狗皇帝去抵挡鞑靼大军?”

    “是的!此时事关大明和京城百姓的安危,只能皇上亲临前线,才能暂时抵御鞑靼!”徐秋澗点头道。

    “谁跟你说那狗皇帝!我说的是你……你们两万人就想抵御鞑靼十万人吗?这根本就是以卵击石,去送死……”白如凤愤愤道。

    徐秋澗心中微微一阵小感动,白如凤这是在关心他吗?随即感叹道:“徐某深知此去的凶险,所以这不才来向女侠你道别的吗?另外,皇上此去也将凶多吉少,女侠对皇上所背负的血海深仇,恐怕也无须姑娘你将来亲自动手了!望白姑娘以后能释怀心中的仇恨,重新做人!”

    “你闭嘴!宣宗那狗皇帝只能死在我的手里!他若死在敌人手里,反倒成就了他一世贤明,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白如凤冷声斥道。

    “白姑娘这又是何苦呢?皇上本乃当世贤君,此次鞑靼兵临居庸关,眼看京城危在旦夕,皇上毅然放弃逃生的机会,就是为了大明,为了百姓!如此舍身取义的做法,古来君王又有几人?你又何必再执着于杀他复仇呢?”徐秋澗摇了摇头的说到。

    “你懂什么?我白如凤此生活着最大的目的就是复仇,此生若不能复仇,我誓不罢休!”白如凤很是决然。

    徐秋澗最终长叹了一口气,道:“也罢!你与大明朝的仇恨徐某不想再管了,也没力去管了,但只希望你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别再为难当今圣上,此时只有他活着才能化解京城眼前的危机,以后无论十年,二十年,乃至三十年,无论谁是大明的皇帝,你可任意杀之……”徐秋澗很是失望,白如凤心里复仇的执念太深了。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白如凤神情一阵黯然,似乎明白徐秋澗的意思了。

    “意思就是徐某可能要与当今圣上共赴国难了!至此,你我之间的十五年约定将一笔购销了!你以后爱干嘛干嘛吧!”徐秋澗很是颓废道。

    “你真要去送死?你可别忘了,你还有家人在渠江县等你呢!你若死了,她们怎么办?”听徐秋澗这么说,白如凤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徐秋澗点了点头,“我知道!自古忠义不能两全,为了天下百姓不再遭受战乱之苦,我别无选择,相信她们能理解我的!徐某告辞……”说着,徐秋澗就要大步离开。

    “你不能去…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的!”白如凤一见,迅速拦在了徐秋澗面前,并一下封住了徐秋澗的穴道。

    徐秋澗身子一顿,行动一下不由自控,不禁急道:“你干嘛?”

    “我之前就说过,你的命是我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去送死!”白如凤说到。

    “你赶紧解开我的穴道,皇上出征在即,我没有时间跟你在这里瞎闹!”徐秋澗急道。

    “我没瞎闹!有本事你就冲来穴道,自己走!”连白如凤自己都发觉有些耍无赖了,但她知道,这是唯一能阻止徐秋澗的办法。

    “你……你真以为封住我的穴道就能阻止我么?”虽然知道白如凤是为他好,但徐秋澗依旧有些气愤,下一刻,他紧闭双眼,深锁眉头起来,不时额头便冒了冷汗,像是在经受极大的痛楚,随即嘴角也益出了鲜血。

    “你在干什么?”白如凤自然发觉了徐秋澗的异样。

    但正当白如凤反应过来时,徐秋澗不禁一声痛苦的长啸,下一刻脚手便能活动了。只是样子有些萎靡,还差点栽倒在地,但最终强行站住了,随即抬头冷冷看了白如凤一眼,“怎么样?还想封住我一次穴道吗?”

    “你……你居然咬舌头刺激自己强行冲来了穴道,你……你知不知道,这很危险,弄不好你会残废的……”说着就想去帮徐秋澗检查身体。但结果被徐秋澗狠狠甩开了。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居庸关形势危急,我得和皇上一起前去抵御鞑靼大军!”徐秋澗说话间,颤步向门外而去。

    这次白如凤没再阻拦,看着徐秋澗离开的背影,只深深的闭上双眼,许久才睁开,只是睁开双眼的同时,一滴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不断划过了她的侧脸。因为她忘不了徐秋澗刚才看她那漠然的眼神,她知道,这个男人真生她的气了,心里不由得一阵心酸。(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八章 边关之急(十一)

    从白如凤房间离开,徐秋澗回了书房,提笔写好了一封书信,并叫来了蔡宏,郑重的将书信递给了蔡宏;

    “蔡宏!这封信本官先暂时寄存在你这里,等从居庸关回来之时,你再交还给本官!”徐秋澗郑重道。

    蔡宏平并未立即接过信,而是愣愣的看了看徐秋澗,才道:“属下刚听说京城外,正在集结京城所有兵马,准备前往居庸关!莫非关外告急了?”

    徐秋澗知道,这个消息是瞒不住蔡宏的,索性坦言了,“鞑靼十万大军已经兵临居庸关,皇上要御驾亲征带领京城所剩兵马前去增援,本官准备和皇上一同前往。”

    “啊……”蔡宏虽有心里准备,但还是惊了一跳,随即深深的看了看徐秋澗,“大人,我蔡宏虽然呆,但并不傻,京城如今空虚,大人你和皇上此去必然凶多吉少啊!大人的这封信可是写给远在渠江县的少夫人和老夫人他们的?”

    徐秋澗微微叹了口气,“算是吧!若我和皇上能从居庸关回来,自然取回这封信,若是回不来,你便将这封信交给她们吧!”

    “不成!蔡宏说过誓死追随大人的,若大人要去居庸关,那我陪您去!这样我不但能保护你和皇上的安全,也能多杀几个鞑子,为国效力!”蔡宏显然不同意。

    “但本官身边就只带了你一个护卫,也是唯一能托付此信的人,若到时我和皇上真回不来了,只有你能将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带给她们!”徐秋澗郑重其事道。

    “可是……”

    “没什么可是!这是命令,你必须服从……”徐秋澗坚决打断了蔡宏的话,随即一把将书信塞到了他的手里,“行了,情况紧急,本官没时间和你多说了!记住,这封信只是暂时寄放在你这里,万一我命大,还能回来,到时是要取回来的,你可别弄丢了……”说到后面,徐秋澗轻轻拍了拍蔡宏的肩,随即大步离开了。

    如今只有华岳令他不大放心了,离开前,还是得和她做一翻交代,于是匆匆前往了塞府;

    然而刚到塞府,便见华岳已经俏生生的侯在了门外,此时见他过来,顿时笑嘻嘻的走了过来;

    “你终于来了,我等你老半天了呢!”华岳说话间,双手下意识挽住了徐秋澗的右手。

    这倒让徐秋澗很不适应,下意识用手轻轻拿开了华岳的手,“那个……你怎么知道我要来的!”

    “废话!居庸关告急,你要和皇上带兵前去增援,临走不来找我啊?”华岳白了他一眼。

    徐秋澗微微一愣,“你都知道了?”

    “当然啊!别忘了我也算半个锦衣卫的人,京城里传出的消息,没有我不知道的!”华岳有些得意。

    “那万一我不来找你呢?”

    “你敢!再怎么说,咱们都算是……算是朋友!你不来找我,就说明心里根本没有我……啊!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不来找我,就没把我当朋友!到时姑奶奶饶不了你!不过你不还是来了嘛!说明姑奶奶我没看错你!嘻嘻……”

    徐秋澗一阵无语,这丫头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他也不想分辨了,今天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和华岳道别,正要说话,华岳又一下挽住了他的手臂;

    “好了,别站在这里了,我有一件好东西要送给你!你跟我进来……”华岳说着,根本不顾徐秋澗的反抗,直接挽着他进了塞府。

    华岳拽着徐秋澗直接来到了一间卧室,徐秋澗看了看,这卧室不大,但布置的十分精致,一看就是姑娘家的卧房,显然就是华岳自己的房间。

    华岳将徐秋澗带进卧室,随即将大门砰的一关,这倒令徐秋澗为之一惊,这丫头不会也想学沈婉馨一样,要把自己送给他吧!下意识赶紧双手捂住了胸前,谨慎的盯着对方,“你想干嘛?”

    华岳一见徐秋澗的样子,顿时大眼一瞪,“你干嘛呢?姑奶奶又不吃了你,至于怕成这样么?你且等等,我给你取东西!”华岳说着,来到了床边,蹲下了身子,伸手在床底下摸索起来。

    徐秋澗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微微有些好奇华岳要送给自己的东西;

    很快,华岳从床底下摸出一个黑不溜秋的木匣子来,随即起身递到徐秋澗面前;

    “噔噔噔噔……”华岳俏皮的打开了箱子,只见一件折叠起来的金丝铠甲放在里头,“怎么样?是不是好东西?”华岳问到。

    徐秋澗微微挑了挑眉,“这东西是纯金制作的!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华岳闻言,顿时柳眉一竖,“这是给你穿的,谁让你卖了?”

    “给我穿的?”

    “当然啊!你这家伙一点武功都不会,还要跟着皇上去前线,这敌人的刀剑可不长眼,若不穿着防身,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一命呜呼了。”

    “听你的意思,这玩意能刀枪不入?”徐秋澗下意识摸了摸盒子里的铠甲。

    “肯定的啦!不信你穿上试试。”华岳道。

    徐秋澗点了点头,下意识提起了那件金丝铠甲,别说,这铠甲还挺沉,可能不下于二十来斤,随即便套在了身上。当他穿好铠甲,华岳瞬间抽出了腰间的软剑,飞快的他身上一阵乱砍,只见火星乱射,但铠甲却依旧完好无损。

    徐秋澗心里微微一喜,这玩意还真好使,虽然只能护住上半身,但人的很多致命处都在上半身,毕竟下半身一般不会危及生命。

    “这东西哪里来的?你还有没有,有的话给皇上也弄一件!”徐秋澗惊喜之下,不禁问道。

    华岳一听,顿时一翻白眼,没好气道:“你以为这东西是天上掉下来的啊!说有就有,这铠甲据说是当年成吉思汗远征西北时得来的一件宝物,后几经转手被我阿爹得到,最后我阿爹把它当成我的十五岁生日礼物送给我的!”

    “那你这东西实在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你还是留着吧!”徐秋澗说着,赶紧脱了下来,准备放回木匣子里。

    华岳顿时俏脸一板,下意识将木匣子拿开了,“叫你收着就收着,姑奶奶我武艺高强,哪里还需要这东西?反正放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不如给你防身好了。”

    “这……那我便将这铠甲献于皇上,我想皇上可能比我更需要它!”徐秋澗一阵沉吟后说到。

    “你……你想死的话,就拿去给皇上吧!不想死就最好自己穿着……哼……”华岳闻言,顿时将手里的木匣子重重往桌上一放,愤愤的转过了身去。

    徐秋澗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看的出来,这丫头显然不希望他将这铠甲献给皇上,从某种意义上说,自己在她心里的位置甚至超过了大明的皇帝!心里不禁很是感动,这种感动甚至有些令他想跨越两人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竟下意识伸手轻轻掰过了华岳,一把拥入了怀里,“华岳……谢谢你……”

    华岳也对徐秋澗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听到对方那声郑重的感谢声后,才渐渐清醒过来,此刻小脑袋就埋在对方宽阔的怀里,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对方雄浑的男子气息,她白净的俏脸上不禁爬上了两朵红晕,而且随着对方那平静的心跳声,她面上的羞意更加明显,脸上的殷红之色都快过脖子了,要赶紧推开对方吗?不……她有些舍不得;

    华岳一直都知道自己是的好面子的人,即便心里对徐秋澗有爱慕,也不敢表达出来,就这样,她只能一味的对徐秋澗好,希望对方能早点察觉自己的心意,如今算是有回报了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九章 边关之急(十二)

    徐秋澗也知道对华岳这一抱将代表什么,但他已经不在乎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华岳对他的心意,他如何看不出来,眼看自己将生死两茫茫,如果连这个拥抱都给不了对方,华岳一定会很失落。

    徐秋澗拥着华岳,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一切尽在无言中,开了口反倒会令场面尴尬,许久,才一把松开华岳,“你自己多保重……”言语间,徐秋澗已转身准备大步离开。

    “你……我跟你一起去……”华岳也很快反应过来,下意识拉住了徐秋澗的一只手。

    徐秋澗身形微微一顿,回头望向华岳,“你……你没开玩笑吧!”

    华岳闻言,顿时又将小脸板了下来,“谁跟你开玩笑呢!你这家伙没头没脑,你一个人上前线我才不放心……我……我的意思是你毕竟是我阿爹保上京的,万一你死啦,我没法跟你家里人交代!”

    徐秋澗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都这时候了,还死要面子,“可一个女孩子家家上前线打仗这未免……”

    华岳小嘴一嘟,“女孩子怎么了?古有花木兰,穆桂英,他们不都是女的么!姑奶奶难道比她们差了?”说话间,亮晶晶的大眼有些不善起来。

    徐秋澗猛的一个激灵,连忙摇头道:“不……不,你巾帼不让须眉,怎么会比她们差呢?”

    “这不就结了,姑奶奶一身武艺高强,你带我去,可好比多带了一百人……不,一千人才对!”华岳下意识在徐秋澗面前竖起了食指道。

    徐秋澗微微一阵沉吟,说实话,他并不反对华岳跟他一起去居庸关,现在敌强我弱,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以华岳一身武艺,的确能以一敌百,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看着华岳,徐秋澗下意识又想到了白如凤,若此女也能暂时放下心中仇恨,也跟他一同上居庸关御敌就好了,以她一身霸绝天下的武艺,必然事半功倍!

    但他知道,这也只能想想,白如凤是不可能跟他去的,刚才和对方的一席话下来,他清楚的认识到,这女人心里的仇恨实在太深了,根本不会出手帮仇人的。想着想着,徐秋澗不禁摇头叹息起来;

    站在对面的华岳见状,以为徐秋澗不答应,顿时柳眉竖了起来,“你什么意思?不想让我去吗?”说话间,只听见她小拳头捏的咯嘣咯嘣直响。

    “你想去就跟着去吧……”

    半个时辰后,满朝文武齐聚在皇城大门外,准备为宣宗践行,京城仅剩的一万军士也已经整整齐齐的排列成行,等待皇帝检阅出征。

    徐秋澗和于谦也已早早赶到了现场,只等明宣宗出城了。大概又过了一盏茶时间,明宣宗在张太后和孙皇后等一干皇宫女眷的陪伴下从城里走了出来。

    看的出来,这些女眷,除了张太后,其她的恐怕都是明宣宗的妃子,此时一个个神情凄楚,面带不舍,尤其是孙皇后,与一众嫔妃相比,无论现实中的地位还是在皇帝心中的地位,都是无人能及的,所以论起对皇上的感情,也同样是其他后妃没得比的,得知宣宗要御驾亲征前往居庸关御敌,心都快碎了,有心阻止,但明宣宗为人她十分清楚,即便自己苦劝,对方也不会同意,因为他是皇帝……

    徐秋澗自然没心思去看宣宗的这些妃嫔们的神情如何了,而是将目光聚在了明宣宗身上,明宣宗此时已经换了装束,不再身作龙袍,而是一身黄金色的铠甲,倒像是个将军,而在他右手上,还抱着一个四五岁孩童,这孩子五官精致,如粉雕玉逐,很有几分宣宗的英气,又不失一丝清秀之感。

    徐秋澗不禁微微一愣,下意识将目光在这孩子和孙皇之间徘徊了一阵,别说,这孩子还真有孙皇后的几分貌美,这难道就是未来的明英宗?根据年龄推算,英宗这时候差不多应该有四岁左右,很符合条件……

    正在徐秋澗沉吟间,明宣宗抱着孩子已经来到了他和于谦身边,“让两位爱卿等久了……”

    “不曾……不曾……”徐秋澗和于谦忙拱手应道。

    明宣宗点了点头,看了看手里的孩童,这才看向徐秋澗道:“徐爱卿?你觉得此子如何?”

    徐秋澗微微一怔,若这孩子真是未来的明英宗,他还真不好评价,明朝的衰落便是自英宗开始的,就因为未来的土木堡之变就发生在他身上,所以令他遗臭万年了,当然,史书虽然最终给予了明英宗一个不算好的评价,但这个皇帝也有他比较中肯的一面;

    明英宗的主要错误发生在正统年间,说到底还是他年少轻狂,听信王振的谗言,才有了后来的土木堡之变,而夺门之变后的天顺年间,英宗的治国之道还算成熟,任用李贤,彭时等大臣,政治尚未出现过什么大问题,而且明英宗死后还开辟了不再用活人殉葬的先例,这是在以前历朝历代中的帝王殉葬制度中,不曾有的。这也可能跟他一生的际遇有关吧;

    明英宗是个十分悲催的皇帝,也是个令人同情的皇帝,一生短短的三十多年,却经历了太多的大起大落,从之前的皇帝,到被瓦剌俘虏,最后回京又受代宗冷待,最终又被推上权利的高峰,可谓是尝尽了辛酸苦辣。总体来说,明英宗并不算太过昏庸,只是土木堡的遭遇害了他,要是没有土木堡之变,或许明英宗能够成为一代明君。

    徐秋澗心中暗暗想到,眼睛下意识在这孩子面上看了看,道:“回皇上,这孩子面带玉辉,目闪灼光,微臣坚信,若能好生教导,将来必成大器!”徐秋澗平心而论的道。

    “哈哈……徐爱卿之言,朕甚是赞同,朕看这孩子将来也必有成就!”随即侧头看了看抱着的孩子,开口道:“镇儿!等从居庸关回来,父皇就让你拜这徐大人为师可好?”

    徐秋澗闻言,身子微微动了动,光听明宣宗对这孩子的称呼,就更加确定,这孩子就是未来的明英宗朱祁镇了。而且明宣宗还想让自己做他的师傅,这怎么成?常言道,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堕,明英宗的未来一片黑暗,若自己真成了他的老师,自己的一世英名岂不是毁于一旦,赶紧就要开口,但幼年的明英宗则抢先说话了;

    “我才不要拜他为师呢!将来儿臣要像父皇你一样,带兵御驾亲征!消灭鞑靼,消灭瓦剌……”年幼的明英宗眨着大眼瞧了瞧徐秋澗,不断摇头,大概年纪还小,说话有些牙牙学语一般,样子很是呆萌。

    徐秋澗微微一颤,这算是土木堡之变的一个前兆吗????(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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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县令介绍:
他是一名法医,一次意外的事故让他的灵魂意识穿越到了五百多年前的大明朝,并与一名快要死去的知县相结合了,他彻底的取代了他,命运的交响曲正式奏响;做了知县的他,利用出色的逻辑推理和刑侦手段破获了一桩又一桩疑难迷案,为民洗冤,伸张正义!因此也让七位绝色佳丽的女子为之倾断了芳心。明代县令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代县令,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代县令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