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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南轩     明代县令txt下载     明代县令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七十章 剑威

    情况突然发生转变,孙彤不禁眼皮猛的一跳,“你……你们……”随即恶狠狠的瞧向刚进来的徐秋澗,“徐秋澗,你带这么多人夜闯我府邸想干什么?”

    徐秋澗面无表情,道:“我们的来意,想必刚才徐恭已经给你表达的很清楚了,还需本指挥使多言么?你是选择束手就擒?还是负隅顽抗?只在你一念之间,不过目前我们的人十倍于你,你若真要动手,这结果依旧不会有什么改变,而且还难保你全身!”

    “哼!你当老子是吓大的吗,自打出生起,在这京城,我还从没怕过,你倘若真敢动手抓老子,我皇后姐姐岂会坐视不理?有种你就来啊!”孙彤一点都不担心,大肆叫嚣到。

    徐秋澗眉头一皱,没再多言,直接取下腰间的佩剑,双手托住,冷声朗道:“先皇所留尚方宝剑在此,见剑如见人!”

    没错,刚才徐秋澗腰间所配的长剑,正是明宣宗赠与他的尚方宝剑,之所以带在身边,就是为了防止这种局面的发生,虽然人数远远高于孙彤的人,但若动刀兵,难免会有伤亡,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听到徐秋澗的话,徐恭等自己人当先跪在了地上,只有孙彤的内卫,一个个左顾右盼,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但最终还是跪了下来;毕竟尚方宝剑可是皇上御赐,乃皇权的象征,他们若敢不跪,那便是违抗皇命,与朝廷作对!这顶大帽子他们怎么扛得住?

    孙彤一见,不禁面色一变,随即对跪下来的内卫大声呵斥道:“都他娘给老子起来,我乃当今皇后的胞弟,即便他徐秋澗有尚方宝剑在手又能奈我何?你们不用害怕……都起来?”

    然而这些人并不为所动,因为他们心里十分清楚,尚方宝剑可是代表的皇上,一个是皇上,一个是皇后,二者之间谁大谁小,一目了然!

    徐秋澗微微点了点头,看来这尚方宝剑确实好使,趁机道:“孙彤藐视王法,巧取豪夺,残害良家女子无数,罪不容恕,尔等今日若敢助纣为虐,便以同党视之!”说着将宝剑交到了一旁跪着的徐恭手里,嘱咐道:“徐恭,立刻让人将孙彤拿下,胆敢有人反抗,持此剑就地正法!”

    “是!大人……”徐恭接过尚方宝剑,随即起身,对几个锦衣校卫吩咐道:“给我将孙彤拿下!”

    徐恭命令一下,顿时三四个锦衣校卫,冲上前便将孙彤扣押住了;

    “放开老子,你们……你们想造反吗?”孙彤一边挣扎,一边叫嚣道,随即冲跪在地上的一干内卫大声吼道:“你们都他妈还愣着干嘛?老子以前可从未亏待过你们,赶紧给我起来,帮我!”

    一干内卫,顿时你看我我看你,有几人还真准备反抗,但徐恭眼睛也利索,迅速拔出尚方宝剑,一下搭在其中一个有心反抗的内卫脖子上,大声喝道:“我看你们谁敢?”

    一干人见状,顿时紧缩了脖子,这些人虽有些江湖义气,但说到底还是孙彤以前确实不曾亏待过他们,吃喝玩乐,样样不少,可一旦要拿自己的命来做偿还,他们自然还是没那么傻的,只得选择屈服。

    “你们……你们……”孙彤见状,气的牙齿打颤,却又说不出话来。随即恶狠狠的盯着徐秋澗,道:“徐秋澗,你……你公报私仇……今日你这般待我,我皇后姐姐是不会放过你的!”

    徐秋澗摇了摇头,“行了,回抚镇司本官会给你个解释的机会!带走……”说着一挥手,直接领着一大队人押着孙彤前往了抚镇司。

    “奶娘……奶娘救我……奶娘救我……”孙彤被押着,还不停回头大声喊叫道,因为那刚才被他软禁的奶娘已经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

    一回到抚镇司,孙彤便被脚手双绑的扔进了一个昏暗密室,接着徐秋澗和徐恭大步走了进来;

    “孙彤,此刻本官给你一次陈诉的机会,也是唯一的一次,说,你手上究竟占满了多少人的鲜血?”进到密室,徐秋澗便面色冷沉的问道。

    “哼哼!这老子可记不清了,大到五品官员,小的平民百姓,老子都杀过,怎样?”孙彤脚手双捆,刚才直接被两个锦衣校卫扔进来的,还摔了个狗吃屎,此时扭动着被捆的身子,挣扎着坐了起来,一副狼狈之极的样子。

    “你还残害过朝廷命官?”徐秋澗不禁眉头一紧。

    “没错?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吧!去年年初顺天府同知赵玄被灭满门,那就是老子做的……”

    “什么?赵同知灭门案是你做的?”一旁的徐恭不禁瞪大了眼。

    徐秋澗撇过头看向徐恭,“怎么?你清楚此事?”

    徐恭点了点头,“下官被调入京城已经三载有余了,自然清楚这件事,那赵同知以前本在浙江为官,两年前才进京任顺天府同知的,据说其为人正直,廉洁奉公,仅仅一年时间,在京城便已经小有名气了!可去年春的一个晚上,其府上近五十余口人,全部被杀,现场十分惨烈!惊动了整个刑部,本来刑部已经决定彻查此时,不过最后却不了了之了,原来是这厮干的,一定又是孙皇后在暗中帮他周旋,才搁置此案的!”徐恭说着,神色冰冷的盯想徐恭,“你这视人命如草芥的混蛋!杀你一万次都不为过。”

    徐恭越说越愤怒,冲上前就一把揪住孙彤的衣领,狠狠挥拳狂揍起孙彤来,“说,你为什么要杀害赵同知一家,否则老子现在非剥你一层皮不可。”

    “啊……你……你敢打老子,徐恭,老子要让你不得好死……啊……别打了……我说……我说,那是因为我强暴他的女儿,结果她女儿投河自尽了,他硬要为他女儿申冤,准备上刑部揭发我,我无奈之下,只得找人将他们全杀了。”遭到徐恭的毒打,孙彤虽然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但偏偏他又是个软骨头,只得求饶般的说出了实情。

    “好狠毒的心!真该千刀万剐。”然而徐恭并未因孙彤的招供而停下手来,反而更加气愤,都忍不住对孙彤拳脚并用了,但最后被徐秋澗拦了下来。

    “你既已承认!本官也没什么好问的了,明天午时,本官会当着全京城老百姓的面,处斩你!你好好享受这最后的短暂时光吧!”徐秋澗拦下徐恭,随即转头看向孙彤说到。

    “处斩我?哈哈……你没开玩笑吧!你居然要处斩我……”孙彤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似的,不由得开怀大笑起来,但很快被徐秋澗冷冷一声打断了;

    “你觉得本官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徐秋澗面色平静道。

    孙彤虽然为人桀骜,但眼力却不差,徐秋澗看上去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然而说出这话的时候却透着万分的严肃,丝毫不让人觉得他是在开玩笑,况且以他对徐秋澗了解,对方无疑就是一个铁面无私的活包公啊,没有什么事他干不出来,之前便敢下令打他,此刻说要处斩他,岂会有假?

    想清个中缘由,孙彤不禁面色开始发白了,随即颤声道:“徐秋澗,你……你敢斩我,我皇后姐姐是不会放过你的!”

    “这点,徐某自然是想到的!但面对你这恶贯满盈的畜生,即便面临再坏的后果,本官也绝不姑息!”徐秋 澗大义禀然道。

    “你……你……你饶了我吧!指挥使大人,你要是肯放了我,从此你我恩怨一笔勾销,我再也不会给你找麻烦了,不……不,只要你能饶了我,你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是想升官,还是想发财,我一定会让皇后姐姐满足你的。”孙彤被徐秋澗弄得彻底没脾气了,不由得苦苦哀求起来,全然没有刚才桀骜不驯的姿态。

    “住口,你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居然还有脸求饶,安心在此忏悔吧,或许明天到阎王爷那,还能得到宽恕!”一旁的徐恭闻言都不禁大声呵斥道。

    徐秋澗则看了眼孙彤,叹息的摇了摇头,一句话没说,直接离开了密室。

    徐恭一见,赶紧厉声警告了孙彤几句,随即便跟了出来;

    “大人,这孙彤犯下这么多条命案,依照大明律例,罪当凌迟,你若就这么斩了他,岂不是太便宜他了?”徐恭一追上徐秋澗便愤愤不平道。

    “是啊!你说的道理我又何尝不知!然而若按大明律判孙彤之罪,必须得依照刑部章程来,如此一来,之少需要半年之久,而孙彤作为孙皇后最疼爱的胞弟,见其入狱,孙皇后岂能袖手旁观?唯恐迟则生变啊!再者我们所愿的是让孙彤伏法,为那些被他害死的人申冤,以及不再让他为祸百姓,至于他的死法,你我又何必再去纠结?”徐秋澗一直不怎么看好古代的凌迟之刑,毕竟太过残酷了,当然也并不是他同情孙彤,只是他在人与人之间的思想上比较成熟和先进罢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一章 救场(一)

    徐恭闻言,点了点头,不得不说,徐秋澗说得很有道理,孙皇后缕缕为孙彤做保,若将之交由刑部,难免不会像之前的赵同知灭门案一样无疾而终,还不如由抚镇司尽快处决为好。

    “还是大人高瞻远瞩,属下不及!如今孙彤已被捕,大人连夜忙碌,还是回去歇息歇息吧!”徐恭说到。

    徐秋澗抬头看了看天空的圆月,摇了摇头道:“此时距离天明不足一个时辰了,没必要了,况且我们还得为明天做些准备,现在我有些事交由你去办。”

    “大人请吩咐!”

    “你现在去……”徐秋澗细细给徐恭交代了一番,最后才离去。

    ……

    天高云淡,日辉当头,四五月份的天气已经稍显热意了;

    此时距离抚镇司不远的正东大街上临时搭建起了一座刑台,徐秋澗神情潇冷端坐在刑台之上,而徐恭身作紫彩飞鱼服,手握腰间绣春刀,静静的站在他的身边,在他们背后是一块撑开的巨大白幡,算作临时幕景;

    就在刑台之下的不远处,一口由纯铜打造的犬形巨大铡刀已然陈放在了那里,铡刀旁则直挺挺的屹立着一个虎背熊腰的黑脸大汉,瞧面目,很有几分凶神恶煞的味道。

    而四周早已围观了不少百姓,正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什么;

    “这朝廷是要干嘛啊?”

    “谁知道呢!不过看架势,好像是要处决什么犯人吧!”

    “处决犯人,不是有法场吗?在这里搭个台子,算哪门子事啊?”

    “这我哪知道呢?或许……或许这犯人比较特殊吧!”

    “特殊?能有什么特殊?砍个头还弄什么特殊啊?”

    “管他的呢!咱们就当看热闹啰!”

    四周议论声不绝于耳,徐秋澗并未理会,微微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随即朗声道:“时辰将到,带人犯上来!”

    很快两个锦衣校卫扣押着萎靡不振的孙彤穿过人群,来到了刑场;

    “咦……你们快看啊!这不是那孙彤吗?难道今天要斩的是他?”

    “不会吧!据说此人可是皇亲国戚,当今皇后的弟弟,谁那么大胆敢斩他啊?”

    “喏!瞧见那高台上坐着的人没!听说这就是锦衣卫的新任锦衣卫指挥使,有人见过他!既然他是监场的,自然是他了!”

    “可即便是锦衣卫指挥使,也不敢轻易杀皇亲国戚吧,难道他就不怕得罪皇后?未免胆子也太大了吧!”

    “你懂什么?锦衣卫的权利大着呢,难道你没听说过永乐年间的纪刚?同样是锦衣卫的指挥使,那可是权倾朝野的人物!再说这孙彤本就不是什么好人,锦衣卫同样臭名昭著,他们自个内斗,只要结果是对咱们老百姓好的,管他的呢!”

    “行了!你们别说了,我听说这新任的锦衣卫指挥使并不像你们说的那么坏,自从他接任指挥使,锦衣卫的人突然收敛了许多,都不敢再欺压咱们老百姓了!”

    “是啊,是啊!我也觉得,想想以前的锦衣卫是什么样子?巧取豪夺,鱼肉百姓,什么事干不出来?可现在那些锦衣卫当真像是夹起了尾巴做人似的,见着咱们老百姓,还巴不得躲得远远的呢!”

    “而且听说这锦衣卫指挥使还下过严令,重审了不少以前的冤案呢!甚至吩咐手底下的人分发银子给受害人家属,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啊!”

    “……”

    很快就有人认出了孙彤,不禁议论之声更强烈了,甚至都扯到徐秋澗身上了,开始对他褒贬不一的评论起来。

    徐秋澗虽然听到了一些,却依旧没有理会,冷冷看着被押上来的孙彤,道:“孙彤,你本算半个皇亲,理应处决于虎头铡下,但你罪恶滔天,天理难容,今日本官便让你伏法于狗头铡下,你有何话可说?”

    从昨晚得知徐秋澗要斩他开始,孙彤便一直处在惊恐不安中,同时也在盼孙皇后能及时救他,然而哪知时间过得如此之快,转眼他便已经进了法场,可皇宫中依旧没有传出什么消息,想必已经来不及了,自己马上就要魂归西天了,以前他都是掌控别人的生死,可如今自己的生死却也掌握在了别人的手中,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几乎令他快窒息了,全身瘫软的跪在了高台下,尤其是看到徐秋澗那冷沉似水的神情,以及那口冷冰冰的狗头铡时,更是吓得魂不附体,豆大的汗水一颗一颗的冒了出来;

    “徐……徐秋澗,你……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杀了我,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我皇后姐姐是绝不会饶了你的!”孙彤终究忍不住心中的恐惧,大声叫嚷了起来。

    “那是本官自己的事了,现在本官只知道要处决你!来人啊,时辰已到,拉下去,斩!”徐秋澗面无表情,说话间,拿起身前桌上令箭筒中的一根令箭,哗的一下扔了出去。

    两锦衣校卫见状,随即拖起不断挣扎的孙彤来到了狗头铡面前,准备让那刽子手大汉行刑了;

    “放开我!你们……你们敢杀我,都不得好死的……”孙彤不愿伏法,不断挣扎起来;而且大概是怕死发挥了部分潜力,居然力气惊人,两个锦衣校卫都还按不住。

    徐秋澗微微一皱眉,准备再让两个人上去帮忙,但就在这时,一声悠长的声音突然自不远处响起;

    “皇后娘娘驾到……”声音尖锐异常,显然是个太监。

    随着声音的传来,只见一大队太监宫女在前方引路而来,后面则紧跟着一顶极其奢华的大轿。

    四周的百姓见状,赶紧纷纷让道,并跪在了大街的两边。

    “哈哈……是皇后姐姐,皇后姐姐出宫来救我了,徐秋澗,徐恭,你们完了,老子看你们还能有多嚣张?出去后,老子必将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孙彤喜出望外,顿时挣脱了两名锦衣校卫的束缚,站了起来,又恢复了往日嚣张的姿态,对徐秋澗和徐恭恶狠狠道。

    “这孙皇后来得可真是时候啊!”徐恭盯着过来的大轿,气愤不已的道。

    徐秋澗也不由得紧锁了眉头,“该来的始终会来!我们见机行事吧!”

    徐秋澗说话间,大轿已经穿过人群,来到了法场中间,随即落轿停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二章 救场(二)

    轿子一落地,旁边一个宫女下意识掀开门帘,随即孙皇后从容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孙皇后今天的着装十分华丽,显然精心打扮过,配上她婀娜的身姿和娇好的容颜,可谓是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种雍容华贵的气质。

    连徐秋澗都不禁一阵暗暗感叹,这孙皇后确实算得上倾国倾城尤物了,再加上一身凤冠彩袍,恐怕当今世上还真找不出几个女子能与之娉美,在他的众多知心之中,可能唯有沈婉馨能与她有的一拼,怪不得明宣宗会对她这么宠爱。

    以前徐秋澗在宫里并未与孙皇后照个面,今日算是第一次见面;

    “皇后姐姐,快救我……徐秋澗这厮要杀了我……姐姐救救我……”孙彤本已经挣脱了两个锦衣校卫的束缚,但很快又被两人按住了,此刻见孙皇后露面,顿时大声叫喊道。

    孙皇后面无表情,听到孙彤的叫喊,只微微侧过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冷哼道:“住口,我孙家怎会有你这等不肖子孙,真是把我孙家的脸都给丢尽了!回头再收拾你……”

    见孙皇后发怒,孙彤不禁缩了缩脖子,拉怂着脑袋不敢再说话了。

    徐秋澗虽知道孙皇后铁定是来救孙彤的,但对方毕竟是皇后,这人臣之礼还是少不了的,当先来到了孙皇后面前,拱手施礼道:“不知皇后娘娘驾到,微臣有失远迎,还望娘娘恕罪!”

    后面的徐恭也随即跟了上来,强作镇定的对孙皇后象征性拱了拱手,显然对这个袒亲护友的皇后娘娘不怎么喜欢。

    孙皇后撇了一眼徐秋澗,淡淡道:“你就是徐秋澗?”

    “正是微臣!”徐秋澗下意识答到。

    “哼……”孙皇后闻言后,只轻轻冷哼了一声,尽管声音很小,但徐秋澗还是听到了,任谁都看得出,孙皇后对他有多不高兴。“徐大人如今好大威风啊,本宫又怎敢治你的罪?”

    “娘娘言重了,下官惶恐!”徐秋澗忙应道。

    “惶恐?哼!这满朝文武谁人不知你徐大人颇受皇上赏识,甚至不惜将先皇所留的最后一把尚方宝剑都给了你,你还会惶恐?”孙皇后冷漠道。

    “娘娘说笑了,微臣不才,承蒙皇上倚重……”

    “够了!本宫今日出宫可不是来跟你瞎掰的,你可知,孙彤乃本宫同宗胞弟?”孙皇后面色一沉,直接打断了徐秋澗的话,随即问到。

    “微臣……微臣知晓……”徐秋澗实事求是的答到。

    “你……”孙皇后不禁勃然一怒,没想到对方回答的如此爽快,明知孙彤是她的胞弟,却依然敢斩他,分明就没把她这个皇后看在眼里,随即却又冷笑了一声,道:“本宫早就听说你徐秋澗是个刚正不阿之人,今日一见当真如此,不过常言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孙彤究竟所犯何罪?徐大人非得致他于死地!”

    “皇后娘娘说得好,好一个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孙彤肆意妄为,图色害命,罪大恶极!今日指挥使大人下令斩他,便就是以正法典!”这次说话的是徐恭!

    “混账!本宫与你说话了吗?本宫与徐指挥使说话,何时轮的上你这无名小卒多嘴了?”孙皇后冷冷盯了徐恭一眼,很是恼怒的大声呵斥道。

    徐恭本就一身正气,此时见孙皇后刻意刁难,不由得想出言反驳,但最终被徐秋澗一把拉住了。

    “娘娘虚怀若谷,又何必跟我这属下过意不去!”徐秋澗拦下徐恭后,随即对孙皇后道。

    “哼!本宫自然不会与他一般见识,否则,岂不是有失体面!”孙皇后冷哼到,随即又正色道:“不过今日本宫的来意刚才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孙彤是本宫从小看着长大的,其为人如何,本宫心里十分清楚,你们说他杀了人,对此本宫深表怀疑,除非你们拿出证据,否则,今日你非但斩不了孙彤,本宫反倒要治你个蓄意诬陷之罪!”

    徐秋澗下意识皱了皱眉,孙皇后本就是冲着救场的目的而来的,想必他今天是否亮出证据,对方恐怕都不可能善罢甘休,但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娘娘尽可放心,微臣岂能毫无证据的处决孙彤,不过在亮出证据之前,微臣斗胆敢问娘娘,娘娘究竟是相信孙彤的为人呢,还是相信证据?”

    “你……”孙皇后闻言,面色很是不悦,却又不知该怎么回答?对方的这个问题问的十分精准,若回答相信孙彤的为人,必然让人觉得她有心袒护孙彤,但若说她相信证据,这无疑是断了她的后路,以她对孙彤的了解,孙彤所做过的那些事,即便杀一百次头都不为过,若对方真亮出证据,她又怎好再保孙彤?

    徐秋澗自然也看出了这个问题难住了孙皇后,但也并没指望孙皇后会回答这个问题,神色微微一闪的道:“也罢!看来今日娘娘若不看到证据,心里多半不会死心,微臣这就呈上证据。”徐秋澗说完,一转身,大步来到刚才自己坐的位置,不过他却并未坐下,而是背对着桌椅,面朝后面的白布幕景,随即抓住幕帘猛的一扯,整张白布蓦然掉落了下来,露出后面的事物;

    “这……”

    看到这一幕,不光是孙皇后,就连两旁跪着的老百姓都不禁瞪大了眼,这张白布居然不是纯粹的幕景,后面竟还另藏乾坤,只见幕帘后面,整整齐齐的陈列着上百具尸体,这些尸体有的完全被白布遮住,有的则露出了头,不过很明显,这些尸体生前都是水灵灵的妙龄女子。

    孙皇后大概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不禁身子微微一颤,旁边的贴身宫女赶紧要伸手去扶,但结果被孙皇后狠狠的甩开了,“滚开!本宫没事。”随即又恢复了镇定,看向徐秋澗道:“徐大人这是何意?难不成这就是你要给本宫看的证据?”

    徐秋澗下意识点了点头,“娘娘所言不错,这便是证据!”

    “哼……”孙皇后一声冷笑,“徐大人莫不是想说这些女子都是被孙彤害死的?不过本宫要的是证据,不是叫你随便弄几具尸体来糊弄本宫的!”

    就在孙皇后话音刚落,街道两旁的人群里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啕声;

    “女儿啊!我的女儿……呜呜……你怎么就死了呢!我的老天爷啊……”只见一个老妇突然起身,跌跌撞撞冲了过来。

    一个锦衣校卫见状,赶紧上前一把拦着了对方,“大胆!你敢私闯法场?”

    “你们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狗贼,放开我,我要去看我的女儿……呜呜……”那老妇一边与那锦衣校卫纠缠,一边哭声怒骂道,但其目光始终落在了那一排排尸体上的某一具上。

    徐秋澗微微一阵叹息,对那锦衣校卫摇了摇头,“算了,放她过来吧!”

    那锦衣校卫这才松手,让开了道,那妇人见状,立刻跑到了那具尸体面前,随即趴在了那尸体上伤心欲绝的痛哭了起来。

    然而事情并没结束,很快街道两旁又传来不少人的痛哭之声和议论声;

    “啊……我的女儿也死了?……怎么会这样……”

    “我的孙女啊!”

    “菲儿!我的乖女儿啊!为娘一直以为你失踪了呢?怎么就不明不白的死了呢?”

    “我的妻啊!你居然就这么离为夫而去了啊……”

    “咦,那不是张家那姑娘吗?怎么也死了?大家伙一直以为她离家出走了呢……”

    “对对!还有赵家那小姑娘呢,今年才十四岁不到呢,长得多标志的小丫头啊,哎……没想到就这么没了……”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情绪失控起来,也不顾当今皇后还在现场,纷纷冲了上来,这可把跟着孙皇后一起来的太监宫女吓坏了,孙皇后更是花容失色,她长居深宫,何尝见过如此场面,接连往后退,一干太监宫女也赶忙将她护在了中间。

    “大胆徐秋澗!皇后在此,你还不叫人护驾!”这时一个太监大概是害怕,不由得对徐秋澗大声呵斥道。

    徐秋澗下意识皱了皱眉,他也没想到现场情况会发展至此,随即对在场的锦衣校卫一挥手道:“都给我拦住,不得再让他们靠近刑场半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三章 救场(三)

    一干锦衣校卫闻言,纷纷动身上前驱逐,维持秩序,很快便将一干老百姓隔绝在了刑场方圆数丈之外;

    徐秋澗心里十分清楚,虽然锦衣卫暂时能将人隔在了刑场外,但此刻民心激愤,若不尽快安抚,很有可能和锦衣卫发生冲突。

    “诸位此刻的心情,本官心里十分清楚,然而你们一味的贸然上前,不仅惊动皇后圣驾,更弄不清楚事情的缘由。”徐秋澗镇定对一干人道。

    听徐秋澗这么说,一干人稍有安静,不过还是有人相继哭诉道;

    “大人!我不求别的,只想要回自家女儿的尸首……呜呜……”

    “是啊!大人,我也想取回我孙女的尸首……我们的要求不过分吧!”

    “我与我家娘子新婚不久,便已经阴阳相隔了……呜呜,是我对不住她,没能力好好保护她,求大人将她的尸体还给我,我要为她办一场隆重的丧事,也好弥补我对她的亏欠!”

    徐秋澗微微一挑眉头,目光从这些人身上逐一掠过,“你们仅仅只是想要回尸首这么简单!难道就不想弄清楚你们的亲人是如何死的?”

    “这……我们……”一干人顿时迟疑了起来,但很快仍旧有人愤愤道:“我想!老身丈夫死的早,就一个女儿相依为命,如今女儿没了,孤身一人,就算豁出性命也想为我女儿申冤!”

    “我也想,大人!我唯一的小孙女也死了,老身也不想活了,其实大人想说什么,我们都知道,我孙女就是孙彤这狗贼害死的,十天前,他带着一帮人强抢我孙女,从此我孙女便从未回来过,不想竟遭遇毒手了啊……呜呜……”很快又有人愤慨的说到。

    徐秋澗暗自点了点头,看着这些人,侃侃道:“本官知道,你们很多人肯能都已经料到这个结果了,甚至有的人心里十分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是碍于孙彤的身份,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但今日诸位无须这般谨言慎行,本官既要当着诸位的面斩孙彤,必然就是为了还诸位的公道!”

    听到徐秋澗的话,很多人都显现出了犹豫之色;

    这时,一旁的徐恭也赶紧站出来道:“诸位不用担心,徐指挥使秉公执法,刚正不阿,堪称包公在世,尔等有什么冤屈今天都可以当着指挥使的面说出来!”

    见徐恭说了这话,终于有人象征性开口问道:“大人今天真要斩了孙彤这恶贼?”

    徐秋澗重重的点了点头,“孙彤草芥人命,罪无可恕,依照大明律,当处以极刑,岂能有假?”

    “可他毕竟是皇亲国戚啊!况且皇后娘娘不也……”有人不确定的开口道,说话间,眼睛下意识向高台上横眉冷眼的孙皇后看了看,但发现孙皇后正神色不善的盯着他,赶紧闭口不言了。

    徐秋澗眼观八方,自然将这一幕看到了,微微转身看了孙皇后一眼,随即又面对民众道:“诸位不必忧心,皇后娘娘乃一国之母,正可谓是天下妇人之表率,岂能无视国法,包庇凶手!必然会维护法纪,大义灭亲……”

    一听徐秋澗的话,孙皇后瞬间不高兴了,冷声打断徐秋澗道:“住口!你少往本宫脸上贴金,说实话,本宫今日就是为救孙彤而来,你鼓动民众,无非就是想治孙彤的杀人之罪吧!不过常言道,空口无凭,难道几个刁民的信口之言,你就想定孙彤的杀人之罪?”

    徐秋澗面色微微一沉,“娘娘到现在还以为这一切都是微臣的一手策划吗……”

    “难道不是吗?你既要斩孙彤,又为何弄出这么多具女尸来,你是不是早就算到本宫今天会来救场,之所以弄出这些东西来,就是为了让本宫看的吧!”孙皇后话语尖酸刻薄。

    徐秋澗重重的呼了一口气,道:“既然娘娘这样想,微臣也没什么隐瞒的了!这确实是为防娘娘前来而准备的,而且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起码微臣的这层考虑还是想的周到的,娘娘不确实也来了吗?”

    “你……好好好!好你个徐秋澗,当真伶牙俐齿,巧舌如簧,不过想跟本宫玩心思,你还没这么大分量!说,你到底有什么证据来定孙彤的死罪?”孙皇后气的娇躯直颤。

    “孙彤之罪昭然若揭,乃民心所向!难不成娘娘还没听见刚才下面有百姓的指证吗?”徐秋澗面无表情道。

    “哼!且不说,刚才指证孙彤那几人是否与你徐秋澗有过串联勾结,即便没有,他们又有何证据证明呢?难道亲眼看到是孙彤杀害了他们亲人的?”孙皇后冷哼道。

    徐秋澗眉头不由得又紧锁了几分,这孙皇后一直狡辩,帮孙彤脱罪,的确令人头痛,看来对方是不见黄河心不死了;

    “如此也罢!既然娘娘信不过外人,那自家人总信得过了吧!”徐秋澗这次说话非常平静。

    孙皇后闻言,下意识挑了挑秀眉,“你什么意思?”

    徐秋澗没回答,直接一招手,“带上来……”

    很快,几个锦衣校卫扣押着两个灰头土脸的人来到了刑场,细细一看,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吴管家和张德二人;

    “娘娘可识得此二人?”两人被押上来后,徐秋澗直接对孙皇后开口道。

    孙皇后早就看到清二人面貌了,尤其是吴管家,不由得面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听到徐秋澗问到,赶忙冷声道:“你胡说什么?本宫深居皇宫,何以识得他二人?”

    可还不待徐秋澗说话,被押上来的吴管家便一眼就认出了孙皇后,顿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大声喊叫道:“皇后娘娘,救救我啊!我是孙佥事府上的大管家啊!昨晚……昨晚还去给您送东西了的呢!还记得我不?”

    孙皇后一见,不禁面色一沉,“住嘴!本宫压根就没见过你,你再敢胡言乱语,本宫立刻叫人杀了你。”

    “我……”吴管家开始还一愣,但见孙皇后双眼寒光一闪,不由得一阵哆嗦,不敢多说话了。

    这时,狗头铡前的孙彤,大概是看清了吴管家和张德,不由得大声叫嚣道:“好啊!原来是你们这两狗东西出卖了老子,枉费老子花这么多银子养你们,你们就是这么对待老子的!”

    吴管家这才注意到一身囚衣的孙彤,见其恶狠狠的目光,两人大概觉得心里有愧,都不敢对视孙彤。

    “说话啊!你们两个狗东西,为什么要出卖老子?”孙彤依旧不依不挠的喊叫道。

    “少爷!这……这也不能怪我我们啊!昨晚我们给你出去处理事情,结果都遭遇了埋伏,被他们逮个正着,也没办法给你报信!”吴管家一阵小声咕哝道。

    “说,你们两到底都和徐秋澗他们说了什么?不说,回去老子就弄死你们!”孙彤怒道。

    吴管家拉怂着脑袋,喃喃道:“少爷!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为了能争取宽大处理,我们还是认罪……”

    一旁的孙皇后不禁柳眉一竖,直接打断了吴管家,“够了!都给本宫闭嘴。”随即又看向徐秋澗,沉声道:“徐秋澗!你到底想跟本宫玩什么花样?”

    “娘娘何必装糊涂,既然你不认识此二人,不过孙彤却认识,但这足以证明一切了,昨夜这二人鬼鬼祟祟找人抬着几口大箱子从孙彤府上出发,一个朝城西而去,一个嘛,则朝皇宫而去,还说是要给皇后娘娘送礼,不过既然娘娘否认,我们可以去皇宫核实他们的踪迹,没准皇上兴许都还知晓呢!”徐秋澗侃侃道。

    “你……徐秋澗,你别得寸进尺!”徐秋澗的话确实戳到孙皇后的心眼里去了,毕竟昨晚皇上确实知道吴管家来找过她,若对方真去问了皇上,必然惊动皇上,若皇帝有心偏向对方,自己便再难保住孙彤了。

    “娘娘何必心急!微臣还没将话说完呢,刚才微臣只说了朝皇宫去的箱子,而这朝城西而去的箱子,被我们截住后,发现里面窝藏着三具女尸,从而也得知了孙彤不为人知的惊天秘密!如今人证物证具在,娘娘还有何话可言?”徐秋澗说到,尤其是说到后面几个字时,更有几分斩钉截铁。

    孙皇后气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那又如何?这物证不过都是些死尸,只有她们自己知道是被谁杀死的,至于这人证嘛!徐大人难免不会对孙彤定罪心切,将此二人屈打成招。”孙皇后说着,下意识对吴管家和张德二人递了递眼神,道:“你二人且说实话,这徐秋澗是否有将你们屈打成招?若是有,但讲无妨!本宫自会替你们做主!”

    吴管家和张德也不傻,一下就看出了孙皇后的意图,仿佛又看到了生还的希望,不由得面色大喜,正要说话,突然便听到一声刺耳的铿锵之音响起,随即却见一把锋利无匹的剑刃搭在了他们脖子面前;

    “此乃皇上御赐尚方宝剑,上斩王公贵族,下斩奸佞小人,且可先斩后奏,你二人今日就当着皇后娘娘的面一一数落出孙彤的罪状来,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二人胆敢有一丝翻供的言词在内,本官立刻叫你们血溅当场!”徐秋澗目光敏锐,如何看不出他二人心生二心,当机立断拔出了腰间的尚方宝剑,以此震慑二人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四章 救场(四)

    两人闻言,身子顿时一阵哆嗦,徐秋澗亮出尚方宝剑威胁他们,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自古以来尚方宝剑都有先斩后奏的职权,毕竟这是皇帝授权的,相信让徐秋澗立刻砍下他二人头颅来,徐秋澗都绝对不会眨一下眼睛。

    徐秋澗目光一直盯着二人,那张德也就不说了,昨夜被华岳拍成猪头脸,说话含糊不清,即便有心翻供,恐怕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唯有那吴管家,此人有些狡猾,最该防着他;

    “吴管家,就由你来说吧!”徐秋澗把整把剑架在了吴管家的脖子上;

    吴管家胆子小,见状,哪里还不连忙答应,“是是是,小的说,小的这就说……”说着便开始当着众人的面,慢慢道出了孙彤的恶行。

    听着吴管家的陈诉,狗头铡前的孙彤,眼睛都红了,不禁大叫起来,“狗东西,你住嘴!老子是杀了不少人不假,可别忘了,那些死去的小妞中,有一部分也是你杀的,你他娘的现在居然往我一个人头上扣,没门!”

    徐秋澗眉头一皱,“住口!你二人一主一仆,狼狈为奸,没有谁逃得过国法制裁,今日便先斩你这穷凶极恶的主子,改日便取他性命!时辰快过,行刑!”说到最后,徐秋澗丝毫不在意一旁的孙皇后,催促道。

    扣押住孙彤的两名锦衣校卫闻言,立刻将孙彤的头按在了狗头铡上;

    这可把孙彤吓坏了,没想到皇后姐姐在此,这徐秋澗都还敢斩他,随即惊恐的大喊大叫起来,“姐姐救我啊!我不想死……姐姐救我!”

    孙皇后一见,也吓了一大跳,赶紧出言阻止道:“都给我住手!”说话间已经来到了狗头铡前,一把推开了扣住孙彤的两名锦衣校卫,随即用身体护住了孙彤,神情冰冷的盯向徐秋澗,“大胆徐秋澗,当着本宫的面你都敢擅自做主,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皇后?”

    徐秋澗看了孙皇后一眼,面无表情道:“娘娘这是何意?刚才连孙彤自己都承认了杀人之罪,难道娘娘还想包庇对方?”

    孙皇后面色微微一愣,本想反驳什么?但法场外的老百姓突然又变得骚动起来;

    “不杀孙彤……国法不容,不杀孙彤……国法不容!”

    也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紧接着刑场外的老百姓,全部呐喊了起来,场面轰动,声势好大!

    孙皇后不禁面色很是难看起来,孙彤更是吓得魂不附体,没想到这么多人都想要他死,自己恐怕命在旦夕,只能一味的哀求着身前的孙皇后,“姐姐救我……姐姐救我……”

    “住嘴,都是你干的好事!若你早日听我之言,何至于落此下场?如今这里的老百姓都向着徐秋澗,你叫姐姐该如何是好?”孙皇后回头冷哼道,不过在看到孙彤那哀求的神情时,孙皇后心头不由得又软了下来,小声道:“不过你放心,姐姐一定会救你,不会让你死的!”

    “谢谢皇后姐姐……谢谢皇后姐姐……”孙彤一见,心里头微微松了口气,不禁重重的对孙皇后磕头起来。

    徐秋澗目光一直在这姐弟二人身上流转,自然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不禁眉头深锁道:“如今民心所向,娘娘莫非还要执意为之?”

    孙皇后随即站起了身,缓缓来到徐秋澗面前,道:“徐大人确实好手段,居然想到用老百姓来制衡本宫!本宫也无话可说。”

    徐秋澗摇了摇头,这孙皇后一直以为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然而他之前从未有过如此打算,也没想到这些老百姓有这么恨孙彤,但他也不便否认,“既然娘娘无话可说,那便也是承认了孙彤的罪行了!如此,微臣这便命人行刑了……”

    “慢着……就算本宫承认了孙彤所犯下的罪,但这治罪总有个章程吧!要是本宫记得没错,这刑狱之事向来都是刑部掌管,徐大人理应将孙彤交由刑部治罪!”孙皇后说到。

    徐秋澗心里一提,这孙皇后居然又来这一套,正要说话,一旁的徐恭则很是不悦的先开口了,“娘娘难不成又想来个移花接木,像去年赵同知灭门案一般,将此事就此终了?”

    孙皇后闻言,不禁面色一变,“你说什么?你们怎么……混账!你此话是什么意思?”但刚来开口说了几句,便马上改口了!

    “我什么意思?娘娘心里还不清楚吗?哼……”徐恭冷哼了一声。

    “好啊……你……”孙皇后见徐恭对她如此无礼,顿时气坏了,随即对徐秋澗愤愤道:“徐大人,这就是你教出来属下,竟如此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他叫什么名字?回宫本宫定要向皇上参他一本!”

    徐秋澗一阵头痛,徐恭为人他十分清楚,是个直肠子,嘴里包不住话,但此刻他们是一条战线上的人,自然要帮着他说话了;

    “娘娘何必将话题扯远,待今日斩了孙彤,来日我定当让他给娘娘当面请罪,另外微臣还有件事向娘娘启禀,去年赵同知灭门案在刑部不知是何情况就此不了了之?微臣听闻那赵同知也算是个为人正直的好官,不该就这么含冤而死,我正在考虑是否向皇上请命彻查此案呢!”徐秋澗话里很有深意。

    孙皇后闻言秀眉紧皱,“你……你在威胁本宫吗?”显然孙皇后也听出了徐秋澗话里的意思。

    “娘娘既然自认清白,又何须在乎微臣刚才说的话?”

    “你……”孙皇后气的快咬碎了牙,“你到底想怎样?”

    “很简单,立斩孙彤!”徐秋澗斩钉截铁道!随即又压低了声音道:“赵同知灭门案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凶手,我们大家都心照不宣,只要处决真正的凶手,此案便可就此了解。”

    “哼!那本宫要说今日必保孙彤呢?”孙皇后冷笑到。

    徐秋澗眉头一皱,深深的看了孙皇后一眼,道:“如此!微臣只能奉陪到底,而且不但孙彤今日必死,就连娘娘以后都要承受相应的后果!”

    孙皇后闻言没说任何话,只冷笑的看了徐秋澗一眼,随即芊指在腰间一摸,顿时将一块金灿灿的令牌抓在了手里;

    这牌子有巴掌大小,做工精致,更难得的竟是用纯金打造而成的,看上去好不惹眼。

    孙皇后握着牌子,高举过顶,量在众人面前,“此为皇上亲赐本宫的免死金牌一枚,即便有人身犯死罪,亦可持此金牌,免其一死!今日本宫用此金牌免孙彤一死,尔等休要伤其性命!”(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五章 救场(五)

    孙皇后突然说拿出的是免死金牌,不禁让在场所有老百姓都惊愣当场,就连徐秋澗和徐恭都心里一提,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确实有些让他们始料未及;

    徐秋澗锁眉长思,在古代确实有皇帝送免死金牌的说法,所谓免死!正如孙皇后所言,即便有人身犯死罪,只要不是忤逆造反的大罪,都能免其一死,当然这牌子仅有一次机会,一旦用过,便又会被皇帝收回,他以前在古装电视剧上也看到过这种东西。

    不过这东西跟尚方宝剑一样,都是皇帝赏赐给那些对朝廷有大功绩的人,只是性质完全相反,一个能掌握别人的生杀大权,另一个则能保人性命。

    虽然免死金牌只有一次机会,而且只能免一人之死,但论起重要程度并不比尚方宝剑低;

    试想皇帝既然能将这赦免死罪的东西送出,那完全是因为皇帝完全相信此人的为人,根本不相信这个认定的人用的到,如此与其说是送出的一种免死的承诺,倒不如说是一份极其光宗耀祖的殊荣!

    依照徐秋澗估计,这东西顶多只有一些开国之君才会送出,后世君王一般不会轻易送人,这孙皇后一无功绩,二无家势,明宣宗居然送了她一枚,可见孙皇后的手段必不简单;

    “大人,你看这……”一旁的徐恭见此,面上不禁露出了焦急的神情。

    徐秋澗下意识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冷静,随即对孙皇后道:“微臣斗胆,可否讯问一下娘娘这免死金牌的出处?”

    “大胆!你敢怀疑本宫这金牌造假吗?”孙皇后怒声呵斥道。

    “娘娘误会了,娘娘手的中金牌,无论从做工还是材质来看,都不可能是假的!然而事关大明国法,微臣此事还需慎重。”徐秋澗平静道。

    孙皇后一声冷笑,“如此,本宫告诉你也无妨,这是两年前,本宫喜得龙子,皇上大喜之下,赏赐给本宫的!皇上金口玉言,将来我孙家若有人犯下杀头之罪,持此金牌,可免其一死!”

    徐秋澗眉头紧锁,孙皇后说的话难分虚实,大概意思就是说她在‘生’明英宗时,宣宗大喜之下给她的,且不说明英宗是不是她亲生的(历史有待怀疑),光从宣宗送她免死金牌的事情上,都很有纰漏,明宣宗为人谨慎,不可能主动送人这东西,即便是与他朝夕相处的孙皇后,当然要是孙皇后主动索要,对宣宗软磨硬泡,温柔并施,就不一样了!明宣宗对她如此宠爱,耳根子必然也软,孙皇后要说服宣宗送她免死金牌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如此一想,这孙皇后怕是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了,这免死金牌,多半就是为孙彤求的,对孙彤当真是用心良苦啊。

    “怎么样?徐指挥使!本宫这金牌在你这可还好使?”孙皇后冷冰冰道,但心里却有些吃不准,他知道徐秋澗是块硬骨头,生怕对方不买她的帐,执意要将孙彤斩了,到那时即便哭着求皇上治他的罪,也无济于事了。

    “既然如此,微臣又怎敢违背圣意!”徐秋澗说着,随即对几名锦衣校卫挥了挥手道:“你们且扯去狗头铡!”

    两名锦衣校卫闻言,随即上前将孙彤面前的狗头铡抬走了。

    “大人!你这是……”一旁的徐恭见此,有些眼急,就要出言制止,但见徐秋澗冲他一挥手,示意他别说话,最终还是闭口不言了。

    孙皇后见状,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即又严肃的看向徐秋澗,“还好你徐指挥使并不像传闻中说的那么目无君王,否则本宫今天怕是有皇上御赐的免死金牌,你也不会卖我这面子吧!”

    “娘娘说笑了,常言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微臣又怎敢违抗皇命!”徐秋澗平静道,随即话锋一转,“那不知换做是娘娘,又会不会违抗皇命呢?”说着,将腰间的尚方宝剑取了下来,大步来到那刽子手面前,交到他手里;

    “孙彤罪大恶极,死有余辜!今日本官赠你皇上所赐尚方宝剑,执此剑斩下孙彤头颅!”徐秋澗朗声对刽子手道。

    那刽子手也本是锦衣卫人员,同样也是徐恭信得过的人,见徐秋澗赠剑,毫不犹豫的接过了剑,重重的点头道:“卑职领命!”

    孙皇后一见,面色顿时变了又变,急忙快步走到了孙彤身前将其护在了身后,生怕孙彤下一秒就血溅当场了,随即愤愤盯向徐秋澗,都快咬碎了贝齿,“徐……秋……涧!你到底眼里还有没有皇上!皇上免死金牌在此,你居然还敢抗命行事!”

    徐秋澗下一刻面色也微微一沉,“娘娘如此行事又何尝不是违抗皇命?皇上御赐尚方宝剑在此,先斩后奏,此乃宝剑宗旨!你一味姑息孙彤,莫不是拿皇上旨意当儿戏?”

    “徐秋澗,你好大胆!你今日若斩孙佥事,便是无视免死金牌的作用,更是无视皇上!”一个太监见孙皇后受气,不禁出言呵斥道。

    “你才大胆!尚方宝剑乃皇上御赐,同样代表皇上旨意,皇后娘娘本是一国之母,当以大局为重,然而却如此阻挠,更是无视皇上之举!”徐恭大步站了出来,对那太监大声喝道。

    徐秋澗心里头则有些发毛,今天本来可以压倒性优势斩了孙彤的,怎么也没想到孙皇后居然会有宣宗送的免死金牌,即便用尚方宝剑强斩孙彤,也同样是抗命!尚方宝剑和免死金牌二者之间的作用本就有些矛盾,没想到居然还用在了同一个人身上,这恐怕自古以来都还没有过这样的先例吧!

    宝剑的金牌都是宣宗所赐,不知该听谁的,场面一时间有些对峙,而且徐秋澗清楚,这种对峙只会对他们越来越不利,自从上次宣宗皇帝有些不满意他撤孙彤的职来看,显然明宣宗还是向着孙皇后的,此事一旦惊动明宣宗,根本就不可能斩掉孙彤。

    正在徐秋澗沉思之际,孙皇后说话了;

    “徐秋澗!你与本宫如此对峙,也毫无意义!既然你的尚方宝剑和本宫的免死金牌都是皇上所赐,我们一时也不知该听谁的!本宫道有个提议,我们不如将孙彤交由皇上发落,你看如何?”

    徐秋澗心里一紧,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这孙皇后显然也觉得她是占上风的,才会如此提议。

    “娘娘当真以为微臣不知娘娘心里是如何想的吗?今日即便冒着杀头的危险,我也绝不会让你将孙彤带走!”徐秋澗一边斩钉截铁道,一边思索对策。

    孙皇后一声冷哼,“本宫今天就不信,你真的敢冒着欺君之罪斩了孙彤。别忘了,本宫的免死金牌和你的尚方宝剑都是皇上所赐,你以为你凭一柄尚方宝剑就能斩掉孙彤吗?”

    “那再加上我的这一把呢……”

    孙皇后话音刚落,一声铿锵浑厚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六章 死有余辜

    随着声音的传来,一干人纷纷闻声望去,徐秋澗最先发现声源,只见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儒生,此人身材高挑,星眉剑目,一身朴素的淡白色长袍,儒雅中又不失正气。

    他单手握捏着一把精致的长剑,孤身一人从街道不远处大步而来。

    对于这个人,徐秋澗自然是面生的很,不但是他,就连徐恭和孙皇后都似乎不认识他,看到他的到来,都露出了几分疑惑。

    然而此人手中的那把长剑却极为惹眼,很快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徐秋澗自然也不例外,那把剑不过三尺来长,做工和样式十分精致,更令他吃惊的是那把剑居然跟明宣宗赠他的这把尚方宝剑十分相似,似乎像是出自同一个铸剑师之手。

    这难道又是一柄尚方宝剑?徐秋澗暗暗猜到,倘若真是!此人会是谁?瞧此人穿着打扮并不像是富贵人家,怎么会有尚方宝剑呢?就在徐秋澗暗自沉思的时候,孙皇后却已经对那人开口了;

    “你是何人?为何也会有一柄尚方宝剑?”孙皇后看着那人,不冷不热质问道。

    “微臣名不经传,说出来恐也难入皇后娘娘之耳!微臣便不说了!”那人边走边回答,说话间已经来到孙皇后面前,对其拱手施了一礼,然后便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徐秋澗身上,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随即露出了一丝友好的笑意。

    徐秋澗同样对之报以微笑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对方,虽然不清楚此人是谁,但看得出来此人对他没有恶意;

    孙皇后眼力劲不差,两人眉来眼去,显然像是一路人,不由得冷哼了一声,随即看向那人,道:“你自称是臣,想必也是朝廷官员,既然知道本宫的身份,那本宫刚才问话,如何不答?说,你究竟是谁?官居何职?”

    徐秋澗心中多少也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人竟是个朝廷官员,而且他手里拿的真是一把尚方宝剑,想必也是大有来头,但穿着怎么如此简单?不由得对此人也有些好奇起来。

    那人回答道:“微臣官微人轻!不过一小小的七品御史,让娘娘见笑了!”

    “胡说!你若真是一小小的御史,怎么会有尚方宝剑?说,你这尚方宝剑是哪里来的?”孙皇后不由得一愣的道。

    “微臣不敢欺瞒娘娘,微臣确是御史!至于这把尚方宝剑,实乃皇上垂怜,赠与微臣的!”那人道。

    “你还敢撒谎……”孙皇后不以为意,正要继续质问,这时一旁的一个太监忙贴着孙皇后的耳朵嘀咕了几句,顿时孙皇后面上闪过一丝惊讶,“什么?是他……”随即又恢复了镇定,望向那人,道:“本宫知道你是谁了!虽然你有尚方宝剑,但说到底也只是个七品御史,本宫劝你不要参合今天这事,因为本宫有些记仇,你知道后果!”

    徐秋澗闻言不禁有些皱眉,这孙皇后显然是在**裸的的威胁,看得出来她对这人有一些小忌讳,这更让徐秋澗对此人的身份多了几分好奇;

    面对孙皇后的威胁,那人并未有多大表现,只轻轻一笑,道:“娘娘既然识得微臣的身份,想必也听闻过微臣的秉性!如此激将我,你觉得有用么?微臣确实官阶不及徐指挥使,但我与他行使职权并无实质性差异!如今我与他二人双剑齐至,即便你有免死金牌也保不住孙彤的性命!”那人说着,随即看向徐秋澗道:“徐指挥使!接下来守护皇后娘娘的安危就交给你了!孙彤罪大恶极,就让他毙于我的法剑之下吧!”

    徐秋澗自然清楚这人话里的意思,心中虽有些迟疑,但最终点了点头,随即对几个在场的锦衣校卫一挥手,道:“时辰已过,立刻行刑!皇后娘娘千金之躯,恐不宜看到此等血腥场面,你们过去将其护在中间!”

    孙皇后如何听不出他二人的意思,不由得面色一变的道:“你们……你们好大胆!竟敢对本宫无礼!”说着就要上前去护着孙彤,但很快几个锦衣校卫便拦住了她的去路。

    “徐秋澗!你……你好大胆,竟敢围攻皇后娘娘,你们想造反吗?”一些宫女太监也惊了一跳,不由得大声呵斥道。

    “聒噪……将闲杂人等全部驱离现场!”徐秋澗见状在次下令道。

    不一会,跟着孙皇后一起出来的宫女太监张牙舞爪的被十来个锦衣校卫赶出了刑场。

    “姐姐救我……姐姐救我……”很快孙彤也再次被两个锦衣校卫死死的按跪在地上了,不断呼喊起来,这回他真是怕了,皇后赶来都保不住他了,显然也知道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了,心里的恐惧又油然而生,甚至更甚之前,连披散的发丝上都冒出汗来了。

    “彤儿……”孙皇后也不断的想挤开围着她的锦衣卫,可惜这些人站在她面前就像铜墙铁壁一样,根本挤不开丝毫。

    “姐姐救我啊!我不想死……”孙彤想要挣扎,但身体被几人死死扣住,连头发都被一名锦衣校卫用力拉着,将脖子拉的直直的,动弹不得分毫。

    “彤儿……彤儿……”孙皇后从未感觉过的一种无力感,她奶一国之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今日却被两个官吏如此对待,她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辱,当然这还是其次,最心痛的孙彤,这个胞弟虽然死有余辜,然而终究是他最心疼的亲人,更何况他还是孙家唯一的男丁,今日若死,孙家便就断后了,这无疑对她的心理上和心灵上是一种巨大的冲击,不由得狠狠望向徐秋澗和那御史;

    “本宫今日在此起誓,你们今日若敢杀害孙彤,来日本宫必然叫你们不得好死……”孙皇后咬牙切齿,话语近乎恶毒。

    徐秋澗闻言,面上很是平静,但心里却愈加沉重了,他早就想到,让孙彤伏法会承受很大后果,孙皇后的话无非是更加确定了他之前的猜测而已,但他既然选择这么做了,自然不会后悔。

    那白袍御史听了孙皇后那些恶毒的威胁之语,面上也没多大变化,毫不犹豫的握着尚方宝剑,来到了孙彤面前,面无表情道:“孙彤?你以前的所作所为,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吗,抛开这些被你残害的无辜女子,你叫人屠戮赵同知满门!五十多条人命啊,一夜之间尽丧你手,如此草芥人命,当真该杀!今日就让这柄尚方宝剑来洗清你平身的罪孽!”说着,高举宝剑,猛的向下一挥,顿时血溅三尺,孙彤偌大的头颅被砍了下来,被那锦衣校卫提在了手里,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死不瞑目,而且眼睛瞪着的方向正是孙皇后的位置!

    孙皇后虽然被一些锦衣校卫围堵着,但透过间隙,却将孙彤被斩的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尤其是看见孙彤那双死不瞑目的大眼,瞪着她时,几乎令她肝胆剧烈,“彤儿……”最终,孙皇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声,身子一软,便晕了过去,好在几个锦衣校卫反应快,赶紧将其一把扶住了。

    ps:诸位猜猜看,白袍御史是谁?(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七章 又是一个人物

    “孙彤平日横行霸道,鱼肉乡里!今日伏法,也算罪有应得!诸位以后再不用担心其欺压你们,此实乃圣上英明,皇恩浩荡……”白袍御史砍下孙彤的头颅后,便高举宝剑,大声宣布道。

    一干老百姓原本觉得画面有些不真实,都被白袍御史的果断怔住了,一听他说话,顿时都才清醒过来,随即纷纷跪在了地上,高呼道:“皇上万岁……皇上万岁!大人英明……大人英明……”

    徐秋澗站在后面玩味的看着这白袍御史,对他的身份越发好奇了几分。

    “娘娘!娘娘!你醒醒啊……”

    跟着孙皇后一起出来的一干宫女太监,大概是见孙皇后突然晕厥了过去,赶紧冲破了几名锦衣校卫的阻拦,跑了高台上,一把从那扶着孙皇后的锦衣卫手中抢过孙皇后,不停呼唤起来。

    “你们来得正好!皇后娘娘可能是受了些惊吓,你们赶紧扶她回宫休息去吧!”徐秋澗直接对他们挥了挥手道。

    “徐秋澗!你好大胆!今日娘娘昏死过去,都是你们一手造成的,娘娘要有个什么好歹!你们等着受死吧!”

    “孙佥事是娘娘最心疼的胞弟!今天你们斩了他,就等于要了娘娘半条命,皇上知道后,你们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

    一干宫女太监对徐秋澗进行起语言攻击,一旁的徐恭听了,很不耐烦,直接抽出腰间的绣春刀,指向一干人,“休的多言!叫你们走就走,哪里来这么多废话,莫非你们也想把命撂在这里吗?”

    徐恭凶神恶煞,当真将他们吓了一跳,赶紧将孙皇后扶进了御轿,匆匆抬着走了。

    见孙皇后的人离开,徐秋澗这才上前面对一干老百姓道:“好了!孙彤以然伏法,诸位也不必在此围观了,这后面的尸体,若有你们亲人的,可上来领走,没有的都散了吧!”

    “大人英明……大人英明……”

    下面的老百姓又一阵高呼后,才纷纷散的散,留的留;随即徐秋澗嘱咐徐恭带些人,领着这些留下的人去认领刑场后面的尸体去了,自己则来到了那白袍御史身边;

    “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徐秋澗拱手问到。

    “不敢当!不敢当!下官不过一区区七品御史,怎敢徐指挥使如此称呼!”白袍御史连忙拱手回应到。

    “大人不必如此过谦!能获得皇上御赐的尚方宝剑,想必大人身份必不会比我低,至少在皇上眼中,我们身份是不相上下的!大人无须隐瞒,你们既同获皇上御赐宝剑,今日又在此相逢,也算是一种缘分!还望大人告知名讳!”徐秋澗道。

    “难得徐指挥使如此抬爱,下官又怎能相瞒,下官姓于,名谦,字廷益。目前在都察司任御史一职!”白袍御史说到。

    徐秋澗心里一震,“你就是于谦于廷益?”

    大概是看出了徐秋澗的吃惊,于谦有些意外,“怎么?大人莫非听说过下官?”

    徐秋澗这才回过神来,“没错!对于于大人的事迹,本官确实略有耳闻!”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一直暗暗感叹:你的事迹我是知道不少,不过那都是二十多年后你干的事了。

    没想到今日现在他面前的人居然就是于谦!这可是明朝为数不多的几大名臣之一啊!土木堡之变后,那个力挺代宗继位,坚决反对迁都南京,最在京城保卫战中力挽狂澜的击退瓦剌大军,改写大明朝历史的人就是他?当然这都是二十多年后的事了。

    土木堡之变后,于谦本着沉着冷静,刚毅果断的行事风格,最终拯救了大明朝提前覆灭的命运!然而此人结局并不怎么好!英宗复辟后,他成了第一个牺牲品,直到宪宗继位才为他正名!

    他从最先的御史,到后来的内阁大臣,直至被英宗所杀,一生可谓是大起大落,同样充满了传奇,因此他的事迹一直为后世所流传!

    徐秋澗之前就对这位大明朝的当代名臣怀着些许渴望和敬仰,今日当真是见到了,尽管对方现在还没有完全出名!但于谦今天的行事风格,已经让他看到了对方的一丝名臣风范了;

    听到徐秋澗的回答,于谦有些讶然,他以前利用宣宗赐予的尚方宝剑,是办过不少贪官污吏和不法之人,也算是小有名气,但自己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御史,而且据说这位新来的锦衣卫指挥使以前可是在地方上做县令,两人相距甚远,并无交集,他是如何会知道他的事的?但也不好问。

    徐秋澗自然也不知道于谦心里是怎么想的,随即笑道:“今日多亏有于大人及时出现,否则本官还真不知该如何处置!”

    “徐大人说笑了,下官也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这孙彤恶贯满盈,其实我一早就收集到了他的罪证了,也联合过其他几个御史向皇上禀奏弹劾过,可皇上对此事并无多大反应,我也正苦叹不能为民除去害呢,今日听说徐指挥使要斩这厮,正好过来看看!”于谦说到。

    徐秋澗暗暗点了点头,于谦目前在都察司任御史,其实和他们锦衣卫行使的职权一样,都是监督百官,一旦发现哪个官吏有不法行径,便可以向皇帝禀报。

    只是都察司和他们抚镇司察案的形式不一样罢了,通俗的说法就是都察司是明面上查,而他们抚镇司却是暗地里查,光从这办案形式上就可以看出,都察司要比他们抚镇司光彩的多,加上锦衣卫自成立以来,给人们留下的太多不好的印象,抚镇司便理所当然的被划为了邪恶势力,而都察司行的正站的端,自然就成就清流阵营的一份子。

    “于大人一身正气,徐某甚是佩服和感激,但你今日实不该来淌这趟浑水!”徐秋澗摇了摇头道,这于谦可是未来拯救大明王朝的重臣,他可不想对方因自己被牵连。

    于谦显然看出了徐秋澗的心思,“徐指挥使是在担心孙皇后报复吗?我想大人可能是多心了,今日你我的两把尚方宝剑同时要斩孙彤,这便等于你我联名弹劾,纵然孙皇后有免死金牌,也不能压制对孙彤的国法制裁!皇上明断万里,心中自有定数……”

    “可皇上也有犯糊涂的时候!”徐秋澗直接打断了于谦的话,随即微微一叹,挥了挥手,道:“也罢!于大人你且先回家等着,记住,今天哪里都不要去,我猜我们今晚可能还会见面!”

    于谦被徐秋澗的话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本来还想多接触接触这位年少有为的新任锦衣卫指挥使,但见对方有打发他的意思,只好拱了拱手,告辞离开了。

    这时后面刚腾出空来的徐恭像是听到了两人刚才的谈话,走了上来,看着于谦离开的背影,一阵自语道:“这位于大人确实是一位难得的人才,可惜牵扯进这桩事,怕是……哎……”

    “是啊!为今之计能救他的只有一个人了。”徐秋澗也重重叹了口气,随即郑重对徐恭道:“你赶紧去找刘勉,叫他进宫请王振王公公上抚镇司一趟!”

    ……

    一个时辰后,抚镇司内,徐秋澗坐在一张方桌前,静静的看着对面的王振,见其一脸为难之色,面上微微露出了一丝不悦;

    “王公公觉得此事很有难处吗?”徐秋澗不冷不热开口道。

    “为难道是算不上!只是……只是皇上聪明睿智,要是发现是我帮了你,到时必然怪罪于杂家啊!”王振有些尴尬道。

    “王公公毕竟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即便皇上知道了,顶多就说你几句,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徐秋澗道。

    “这……这……不是杂家不愿帮徐大人的忙,只是你们今天惹出的事情实在是太大了!皇上要是怒了,你都自身难保!”王振依旧很是犹豫。

    徐秋澗闻言,随即一声长叹,故作冷淡道:“好吧!既然王公公觉得此事为难,我也不强人所难,本官再去找找陶荣陶公公,据说这陶公公为人甚好,而且也比较得皇上宠信,相信我这个忙他一定帮!”说话间,徐秋澗微微斜了王振一眼,随即站起了身,大步一迈的朝外走去,边走还一边感慨道:“听闻这陶公公不久前还身负皇命出走在外,近段时间才回来,皇上如此器重他,这司礼监的下一任掌印太监可能非他莫属了!本官上任这么久,也是该去和他打一下交到了。”

    王振闻言,顿时面色一愣,赶紧叫住了徐秋澗,“徐大人且等等……”

    徐秋澗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王公公还有何话要说?”

    “徐大人你这是干嘛!杂家又没说不答应你,只是想多考虑考虑而已!”王振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道。

    “此事十万火急,本官实在是没有多少时间容公公深思了,答不答应,全凭公公一句话了!”徐秋澗顿下脚步,转身道。

    王振闻言,眼睛微微转动了几下,最终一拍桌子,咬牙道:“好吧!杂家今天就帮徐大人这一回,能否成功就看徐大人你们的造化了!”说着,王振已经站起了身。

    “这是自然!无论公公是否办成此事!本官都承了公公的这份恩情!”徐秋澗道。

    “好吧!反正皇上此刻也不在宫里,杂家就趁这个功夫,赶紧回宫去了!”说着就跟徐秋澗告辞,急匆匆走了。

    “恭送公公……”望着王振消失的背影,徐秋澗不由得笑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八章 君怒(一)

    皇城五里外的狩猎场外,明宣宗刚狩猎归来,此时正骑着骏马边走边和身边几个年轻将军有说有笑的闲聊着,看得出来明宣宗今天的心情比较好,因为他刚刚得到消息,樊忠在开平府和鞑靼大军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反击战,而且还小有战果,算是涨了大明军士的士气了。

    “皇上英姿勃发,风范丝毫不减当年太祖和太宗!若生在当年,成就必然高过太祖太宗!”一个将军不忘拍马的道。

    明宣宗被这一通马屁拍的心花怒放,当然面上却表现得很是谦虚,“嗳……爱卿岂可胡说!当年太祖出生贫寒,又缝天下大乱,然却能揭竿而起,先逐暴元,后灭陈张(陈友谅和张士诚),开辟我大明这百年基业,岂是朕能与之比拟的!至于太宗,文治武功更是高过于朕!朕更不能与他相提并论了!”

    “皇上过谦了!如今我大明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国力更是蒸蒸日上,这不都是皇上的您功劳么?”那将军又拍马道。

    “哼!古人云: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极盛则衰!我大明看似国力昌盛,然却是暗藏危机!”这是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说出来也很有分量,不但一干将军听了很不高兴,就连明宣宗都皱了皱眉,下意识回头撇了一眼;

    只见他身后跟着一个清瘦的老头,虽是跟着皇帝出来狩猎,却依旧身作官服,头顶乌沙,此时正不悦的盯着刚才那溜须拍马的将军,要是徐秋澗在场,一定会认出,这老头居然是杨荣。

    “杨阁老说出这等大逆不道之言,就不怕皇上怪罪吗?”那拍马将军不冷不热的回应了一句。

    “哼!忠言逆耳,老夫句句属实!老夫何惧之有……”杨荣理直气壮,丝毫没注意到前面的明宣宗将眉头都拧在了一起。

    “够了!杨爱卿……别忘了朕才是君,你是臣!朕整天被你们这些满腹经纶的朝廷大臣呼来喝去,都烦透了,今天好不容易心情好,出来狩猎散心,你却又说出这等不祥之言!真是扫兴……回宫!”明宣宗终于没能忍住发火,直接打断了杨荣的话,对杨荣一通臭训后,直接一扬鞭,骑马朝皇宫而去了。

    望着明宣宗消失的背影,杨荣下意识张了张嘴,惊愣了许久,想是还未反应过来!

    其他将军一见宣宗走了,也都纷纷跟了上去。只有一人骑着马在杨荣身边驻足了下来,此人看上去已过四十,虽是一身军装,但面目很有几分儒雅,此时正笑着看向杨荣,道:“阁老可知皇上今天为何生你的气?”

    杨荣这才回过神来,瞧了瞧身边的人,“周大人有何见教?”听声音很有几分不服气似的。

    儒雅将军像是也知道杨荣的为人,苦笑了笑,“皇上每天处理政务,见得最多的就是你们这几张熟悉的脸,这见久了,肯定都会烦啊!顺便提醒阁老一句,下次记得跟着皇上出来的时候,一定不要再穿你这身衣服了,毕竟这衣服看久了嘛,也会烦的!”

    杨荣闻言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大概是上了岁数,呼吸起来像是犯了哮喘似的,“你是在嘲笑老夫吗?哼!若不是担心皇上贪图玩乐,荒废政事,你以为老夫愿意跟着出来吗,还有这身朝服,老夫是故意不换的,目的就是要皇上时刻看着,提醒他不能忘了国务!”

    听了杨荣的话,儒雅将军不禁一怔,随即苦笑的摇了摇头,“阁老用心良苦,周某算是佩服了,如此阁老请自便,周某告辞……”说着也扬鞭驰去。

    ……

    明宣宗气冲冲的骑马进了皇宫,刚下马,就见一个宫女哭着声音跑到了他面前跪了下来。

    “皇上!呜呜……你快去看看皇后娘娘吧!”那宫女一跪地,便泣不成声的对明宣宗道。

    明宣宗在这丫鬟面上一看,居然还是皇后的贴身宫女,见其哭的如此伤心,不禁心里一紧,急道:“皇后怎么啦?”

    “皇后娘娘昏迷不醒,一直发高烧,还开始打胡乱说!连宫里的御医都束手无策了……呜呜……”

    “怎么会这样,今早皇后还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晕厥发高烧呢?”明宣宗下意识问到,但心里又十分担心皇后,也来不及听原因,直接快步向皇后寝宫去了。

    明宣宗匆匆来到皇后寝宫,见几个太医正在帮孙皇后诊脉,只见床上的孙皇后,面色苍白,额头直冒热汗,身体还剧烈的颤抖着,嘴里更是悉悉索索的说着胡话。

    几个太医见明宣宗到来,忙过来对之施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了!皇后究竟怎么了?”明宣宗担心的直接讯问道。

    一个太医一阵犹豫后,道:“这……娘娘之状,形似昏迷,却又不像昏迷,浑身盗汗且高烧不退,以愚臣之见,娘娘或是受到了极大惊吓所致!”

    “惊吓!皇后怎么会受到惊吓?”明宣宗下意识道,随即来到了孙皇后的床榻前,伸手探了探孙皇后的额头,又赶紧道:“赶紧想办法帮皇后退烧!这样发烧下去,皇后如何经得住!”

    “这……”一干太医你看我我看你,最终有人答道:“皇上!娘娘之病并非伤寒,怕是普通药物根本就没有效果啊!”

    “普通药物不成,就用贵重的,偌大的一个太医院,就没有好的药材吗?”明宣宗本来心情就不好,不由得发怒道。

    几个太医诚惶诚恐,“回……回皇上!娘娘之病实乃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啊!微臣们也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混账!什么心病?朕与皇后朝夕相处这么久,怎么不知娘娘有什么心病!以朕看,这分明就是你们庸碌无为的托词罢了!今日你们若是不能给皇后降温,朕便摘了你们的人头……”明宣宗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怒声威胁到。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并非臣等无能,实在是娘娘之病无从医治啊,为今之计,只能等娘娘转醒,舒缓胸中的闷气,方能见效啊!”一干太医赶紧不断磕头起来。

    “住口!朕是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啊!将这群庸医给朕打入天牢……”明宣宗怒发冲冠,随即便喊人了,但话音刚落,突然听见床上的孙皇女嘤咛了一声,随即便见其悠悠转醒了过来。

    明宣宗大喜,赶紧走了过去,握住孙皇女的手,呼唤道:“皇后!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

    孙皇后一醒来,便看见明宣宗,顿时一把抓紧了明宣宗的手臂,十分虚弱的道:“皇……皇上!彤儿……彤儿死的好惨,你……你一定要为他报仇啊!徐……徐秋澗!是徐秋澗和于谦杀死了臣妾的胞弟,他们若不是死,臣妾纵使死了也不会瞑目的……噗……”孙皇后说到最后喷了一大口血,随即又闭上了双眼。

    “皇后……皇后……”明宣宗又一阵焦急的呼唤了几声,见其没什么反应,不由得冲跪在地上的几个太医催道:“你们还愣着干嘛?赶紧过来看看皇后,要是皇后有个好歹,你们就跟着她陪葬吧!”

    几个太医忙爬起身来,来到皇后床边帮其号起了脉,最终一个太医不由得大喜的对宣宗道:“皇上放心!娘娘已无大碍了,刚才娘娘吐出那口血便是她心中的障气,只要吐出来就好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要彻底清除娘娘心里的心病,恐怕只能需要心药了!”

    明宣宗微微一愣,这才回味过来孙皇后刚刚醒来那满含怨气的话,不由得面色沉了下去,更是一把紧握了拳头,“徐秋澗……”(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九章 君怒(二)

    转眼又邻近黄昏,日落西山,透红了半边天!

    夜幕下的抚镇司大门中,突然鱼贯而出大队锦衣校卫,踏着杂乱的脚步声,朝着昔日的汉王行宫而去;后面还紧跟着一个眉头深锁的人,则是刘勉。

    不久前,明宣宗将他昭进宫,劈头盖脸将他臭骂了一番,还火冒三丈的给他下了一道口谕,务必在天黑之前将徐秋澗捉进天牢。

    今天徐秋澗怒斩孙彤的消息他已经得知了,他真没想到徐秋澗真会如此大胆,一意孤行的将孙彤正法!对于这个年轻的新任锦衣卫指挥使,刘勉一直都是抱着三分嫉妒,七分敬意的。

    大队锦衣校卫直接赶到了汉王行宫,原本是要踢门冲进去的,但被刘勉叫住了,毕竟眼看这个昨天还是自己顶头上司,马上就要沦为自己的阶下囚了,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刘勉孤身来到了大门前,准备抖动门环敲门,可刚一碰到门,门竟开了,感情这门根本就没栓。下意识将门推了开来,大步迈了进去。

    却见里面空荡荡一片,院子里竟无一人;

    这时旁边一个锦衣校卫来到了他的身边,嘀咕道:“大人!你说这徐指挥使会不会畏罪潜逃了啊!”

    刘勉眼睛一瞪,“胡说!指挥使光明磊落,岂会是那种人?赶紧带人进去找找看!”

    “不必了,刘大人!我这就出来……”

    就在刘勉话音刚落,院子不远处的厢房传来话语声,随即房门一开,徐秋澗一身白袍,大步从里面走了出来。

    “大人!你这是……”刘勉下意识张了张嘴的望着徐秋澗。

    “我有什么不一样吗?”徐秋澗边走边看了看自己身上,来到刘勉的面前。

    “没……没有!只是大人这院子,就你一个人吗?”刘勉愣了愣的看了看四周。

    “是啊!就我一个人啊!怎么啦?哦……我知道了,你是说丫鬟仆人吧!他们都被我遣走了,这本官俸禄也不高,养不起他们了,只好将他们打发了!好了……我们走吧!”徐秋澗说着就要拉着刘勉往外走。

    “大人……这……”刘勉不为所动,下意识看了看身后跟来的大队锦衣校卫,为难的看着徐秋澗。

    徐秋澗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差点忘了,你们今天是来抓我的,不能再跟你并肩而行了,你们且去取来绳子,将我捆绑吧!”

    “下官不敢……”刘勉下意识答到。

    “什么敢不敢的,如今我将是你阶下囚,刘大人不必为难!”

    “大人竟知道下官的来意?莫非……莫非大人早就知道皇上会派我们来抓你?”刘勉反应过来,有些惊讶的道

    “我是猜到皇上会派人来抓我,可没想到会派你们,早知是你们,我便自负双手了,免得你们为难!”徐秋澗笑了笑的开口道。

    见徐秋澗仍然一副跟没事的样子,刘勉不由得满脸苦水道:“哎呦喂……我的大人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你可知道皇上对你私斩孙彤一事,发多大火吗?当着我的面,皇上甚至声称要将你斩首呢!还有叫我务必要收回你的那把尚方宝剑!”

    “哎……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好了,你且等等,我这就给你去取剑!”徐秋澗心里沉重了几分,随即进屋取来了尚方宝剑交给了刘勉,道:“好了,赶紧叫人拿来绳索将我捆绑,抓走吧,免得皇上知道,又该怪你们办事不利了。”

    刘勉虽觉得为难,但想想徐秋澗说的话也对,只得命人找来了一根绳子,傅住了徐秋澗的双手,随即带人前往了天牢。

    所谓天牢!天子脚下的牢,等级肯给高过很多地方上的,天牢关押的都是一些重要犯人,以及等待秋后问斩的人,徐秋澗没想到自己平生也有幸会关进天牢。

    来到天牢外,刘勉叫所有锦衣校卫留在了外面,自己亲自领着徐秋澗进入了天牢;

    “大人也不用过于担心,我想皇上肯定正在气头上,才会说出那样的气话,等气消了,想明白了,就会放了大人的!”刘勉不忘安慰徐秋澗道。

    徐秋澗苦笑了笑,“但愿如你所说吧!对了……那于谦于大人也被你们抓了吧!”

    “没错,也关在天牢!皇上听说是此人亲手斩的孙彤,龙颜大怒,已经下令将其明日午时处斩了!”刘勉怔怔的点了点头。

    “什么?明日处斩!这么快?”徐秋澗不由得心里一紧。

    “是啊!还有跟大人一起监斩孙彤的徐恭徐千户,也与他明日午时一同处斩!皇上下令将此二人处斩,却唯独对大人你网开一面,看来皇上对大人还是有几分惜才之心的,大人也就……”

    “他们身在何处,立刻带我去见他们!”徐秋澗丝毫没理会刘勉的话,直接打断了他,他此刻最担心的就是于谦,要是此人明天真被斩了,大明朝二十多年后的危机谁来化解,说不定整个历史都会改变!也不知王振进宫事情办成没有?

    刘勉见徐秋澗面上显露出几分焦虑之色,也没多问,随即将徐秋澗带到了于谦和徐恭被关押的地方;

    “大人!”

    “徐指挥使!”

    徐恭和于谦此时正被关在一间牢房之中,对坐在地上谈笑风生,见徐秋澗被刘勉带了过来,不由得同时站起了身。

    徐秋澗对于谦微微一笑,“于大人!看来徐某并没说错吧!今晚我们果真又见面了!”

    于谦也一阵苦笑:“是啊!只是没想到我们见面的地方会是这天牢。徐指挥使莫非也……”

    “现在我不是什么徐指挥使了,跟你们一样,也是阶下囚一个!”徐秋澗摇了摇头,打断了于谦。

    于谦闻言,不由得一声长叹,“没想到皇上连你也不放过……也好!明日我们三人一同上路,三条英魂共赴黄泉,也算有个伴!”

    这时,牢房外的刘勉不由得一声冷哼,“于谦!休的胡说,皇上并未说明日要将徐指挥使跟你们一起斩首,只是将他暂囚于此!”

    “好了!刘大人,将牢门打开,让我进去吧,顺便你也回去吧!”徐秋澗回头对刘勉说到。

    “是……”总体来说,刘勉对徐秋澗还是有几分敬意的,即便对方是戴罪之身,也依旧将其看成上司,赶紧命人将牢门打开,请徐秋澗进去了,随即又对几个看守牢房的人郑重的交代了一番才离开。

    徐秋澗进入牢房,首先吸引他的不是里面的人,而是牢房靠里面那璧墙上的一首诗词;

    十年寒窗十年春,

    只舍一身报国恩。

    千险万阻皆无惧,

    何想断魂是黄昏。

    这诗词对的并不是很工整,甚至还有些不着边际,但句中的意思却清晰易懂,一眼便看出了写诗人心中的宽广情怀和报复,以及无限惆怅和悲凉的心情。

    加上这些字竟是用鲜红的血写下来的,更显诗意的宏伟气魄,不由得下意识的开口问道:“这诗是谁写的?”

    “是于大人刚才咬破指头写下来的!”徐恭在旁边回应道。

    徐秋澗下意识转身看向于谦,“于大人真是好情怀啊!临死都不忘报国之心……难得,难得啊!”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在想,这于谦现在写这诗是不是为时过早了,不知若干年后,明英宗杀他的时候,他又是何种心境?

    不过想想也是,他虽是来自未来,但历史都充满变数,可能自己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就能改变历史格局!明天这于谦就要问斩了,能不能活到英宗杀他的时候,还不知道呢。

    “让徐指挥使见笑了!于某作文还成,写诗就难登大雅之堂了,无非就是想抒发一下心中情感,即兴胡乱写下来的。”于谦大概也知道自己这诗写得不是很好,有些尴尬道。

    “于大人此时的心情,徐某能理解!古之多少英雄豪杰空有报国之志,却最终落得个凄惨下场,这实乃人生之大恨也……”徐秋澗叹道。

    “知我者莫若徐指挥使也……你我真是相见恨晚呐!”听到徐秋澗的话,于谦不由得长声感慨道!“想我于谦这半生,都在苦思报国之路,然而刚得圣上信任,却不想如此匆匆,但我于谦虽然有恨,可今日之事绝无后悔!”

    徐秋澗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于大人胸襟情怀,徐某实感佩服,但大人遭此大难,与徐某脱不开干系!徐某无以为报,只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大人同意!”

    “徐指挥使无须自责,这实乃于某心甘情愿的,你且说,什么不情之请?”

    “徐某想与于大人结拜为异性兄弟,你比我年长近十来岁,如此你为兄,我为弟,你看可好?”

    “这……这不可,不可,这可使不得?”

    “于大人是看不起徐某么?”徐秋澗怔了怔道。

    “非也……非也!徐指挥使乃朝廷正三品锦衣卫指挥使,于某不过一七品御史,实乃我不敢高攀你才对!”于谦连忙摇了摇头道。

    “方才我才说了,如今我与你一样都是戴罪之身,已经不是什么锦衣卫指挥使了!于大人一再推脱,莫非真看不起徐某?”徐秋澗道。

    “哪里……哪里!徐指挥使误会于某了,只是……”于谦想解释却又说不清楚,最终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那好吧!不过,我虽年长,但官阶不如你,我们便同辈论交吧!”

    见于谦如此难为情的答应了,徐秋澗苦笑了笑,也没再多说什么,只得点头同意了,“好……就这么定了!”

    “不过这天牢里并无香火,这结拜之礼……”于谦有些为难

    “于兄何必在乎这些虚礼,只要你我诚心相待,要不要这些礼节也无关紧要!”徐秋澗摇了摇头的说到,随即对一旁的徐恭道:“徐恭,你就帮我和于大人作个见证,从此我与于大人便是视同生死的兄弟了!”

    徐恭刚才一直在和于谦闲谈,从对方的谈吐中,早就看出,这于谦跟徐秋澗是一类人,两人结拜,也算是英雄惜英雄,也为他们感到高兴,顿时重重的点了点头,“没问题……大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章 君怒(三)

    工部尚书府中,杨荣和一干其他大臣此刻正焦头烂额的商量着对策,不久前,他得知徐秋澗等几人被明宣宗下了大狱,正准备联合众位清流大臣进宫联名劝鉴!

    毕竟徐秋澗自接任锦衣卫指挥使还并未听说他干过什么坏事,而且还使得锦衣卫作风大改,现在他们算是知道这个年轻人或许真有经天纬地之才,可不能就这么被明宣宗杀了。

    “诸位同僚!既然大家都决定进宫劝鉴!那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进宫吧!否则迟了,徐大人和于大人这两个旷世之才真要被处决了!”在众人达成协议后,杨荣开口道。

    “杨阁老说的是啊!那赶紧进宫吧!”一干大臣互相对了对眼,纷纷站起了身。

    不过在场却还有一位官员并未急着起身,且还端着一杯香茶悠闲自若的品尝着!模样好不惬意。

    众人都起身了,唯独此人依旧端坐,自然极为显眼,杨荣很快就注意到了他,一看竟是今天白天在宫外狩猎场那个‘讥笑’他的儒雅将军!不由得把老脸一拉,很是不悦的道:“周大人这是何意?我等都进宫面圣劝鉴,你却还在此端坐,是何道理?”

    儒雅将军这才缓缓放下手里的茶杯,话语有些漫不经心,道:“诸位大人真以为现在进宫劝鉴皇上,就能救得了徐指挥使和于大人?”

    “你这是何意?皇上善听劝言,我等进宫劝鉴皇上饶恕徐指挥使等人,难不成皇上还不听吗?”一位清流大臣很不高兴道。

    儒雅将军没立刻回答,微微笑了笑,才道:“周某曾听闻在皇上册封那徐秋澗为锦衣卫指挥使和授他尚方宝剑之时,诸位大人都曾进宫苦劝过皇上,可结果呢?据说你们还有不少人跪晕在朝堂之上了,但皇上依旧没有改变主意啊!”

    “你……”那大臣被儒雅将军一席话堵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杨荣闻言也不禁皱了皱眉头,因为当日他也是跪晕之中的一员。

    “哼!那又怎样?不试试怎么知道,总比眼睁睁看着徐大人他们被杀吧!”又有一个大臣冷声道。

    “是不能怎样!但足以说明诸位大人的话有时候在皇上面前也不好使啊!像这等无用之功,周某才不愿去做呢!”儒雅将军似笑非笑的道。

    “哼!像你这等无情无义之人,本官真是羞与你同朝为官!你不去也罢!我们自个去,诸位大人我们走……”那清流大臣气的不轻,直接就想招呼众人走了。

    “且等等!皇上最近确实越来越不听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劝言了!”杨荣一阵犹豫,还是叫住了众人,随即将目光深邃的投向了儒雅将军,“不知周大人有何高见?”

    见杨荣发话,一干大臣只得驻足了,毕竟这可是朝中数一数二的人物,没几个敢不听。

    见杨荣有意讯问,儒雅将军这才正色道:“高见道谈不上,只是想告诉诸位大人一个事实而已,想必诸位大人也知道今天皇上为何要治徐指挥使等人的罪了吧!”

    “这老夫略有所闻!听说他几人今天不顾免死金牌,用两把尚方宝剑,当着皇后娘娘的面斩了皇后的胞弟!皇上因此而震怒……”一个官员道。

    “我看徐指挥使几人今天都做的很好,本官也听说过那孙彤,其仗着皇亲身份,在京城无恶不作!死了有什么不好!皇上居然还要迁怒于他们,岂不是昏君之为么?”另一个官员也鸣不平道。

    儒雅将军摇了摇头,“各位大人真以为皇上之怒是在于孙彤被斩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依我看来,皇上今天发这么大怒,原因有二,其一嘛,就是……”儒雅将军说着,带着笑意望了望一旁的杨荣。

    杨荣面色微微一烫,他自然知道对方的意思了,显然是想说今天在猎场,自己给了皇上一个不痛快!赶紧催道:“行了!其二又是什么?”

    “这其二吧!也是主要原因,我今天听闻皇上回宫,便见皇后大病不起,连太医都束手无策,皇上本就心情低落,如此岂不是怒上加怒,最后他听闻皇后是看到孙彤被斩一幕才一病不起的!诸位都知道皇上和皇后伉俪情深,试想他会将这通火算在谁头上?”儒雅将军侃侃说到。

    一干大臣现在全是听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如此说来!皇上所在意的并不是那孙彤被杀,而是皇后娘娘的安危,所以才会冒这么大火,将徐指挥使他们下狱的!”有大臣说到。

    儒雅将军点了点头,“我之所以劝解各位大人此时不要进宫,那便是因为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毫无理智可言,你们此时进宫劝鉴,非凡救不了徐指挥使等人,很有可能还会惹祸上身!”

    “可……可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个办法啊!皇上已经下令明日午时就要斩了他们了!”有大臣焦虑道。

    “事实就是如此,此刻我们确实帮不了他们什么?一切都要看他们的造化了!况且皇上仅仅下令明日只处斩于谦和徐恭二人,却并未说要处死徐指挥使,这说明什么?”儒雅将军深有意味的道。

    “这又怎么说?”杨荣竖了竖耳朵,有些好奇的下意识道。

    “皇上对徐指挥使网开一面,显然说明,皇上对他还处在犹豫阶段,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杀他,我想今晚皇上必然要宣他进宫问话!一切就要看这位徐指挥使运气如何了!”儒雅将军说到,但见一干大臣面色愈加堪忧起来,不禁又道:“不过诸位大人也不要过于杞人忧天了!我虽未见过这位徐指挥使,但他既然敢当着皇后和免死金牌的面强斩孙彤,想必也不是一般人,说不定他真有大能耐,大难不死呢!甚至没准还能救下那于谦和徐恭也说不定呢!”

    “这……哎……但愿如你所说吧!”

    一时间,许多大臣都沉默了。

    …………

    夜已至深,京城天牢中,徐秋澗和于谦等三人,依旧还不眠不休的闲谈着;

    “徐兄!今生能与你结识,于某也不枉此生!”于谦开怀躺在牢里的一处杂草上,话语虽然豪迈,但掩饰不住面上的一丝惆怅!明天就要被斩了,于谦心里算是五味陈杂。

    徐秋澗同样仰躺在另一边,显然也看出了于谦的心酸,“于兄也无须如此颓废!事情也许还会有转机呢!”

    “是啊!于大人,指挥使大人说的对,只要没到最后,或许我们还有希望呢,即便没有生还的可能,这不还有我徐恭嘛,到时你我一同上路,你并不孤单!”一旁躺着的徐恭也激励道。

    于谦笑了笑,“你们当真以为我是畏惧明天被砍头吗?不是,只是于某家中尚有一位七十多岁的老母啊!倘若我一去,只恐她孤苦伶仃,再无依靠!哎……”于谦说着,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即看向徐秋澗道:“徐兄!愚兄有个不情之请,还请你务必答应!”

    “我知道于兄要说什么?你放心,我一定会尽我所能保你们周全,于兄不用为令堂担心!”徐秋澗坐了起来,郑重道,刚才听到于谦的话,徐秋澗不禁也想到了远在渠江县的老母,以及还在迟迟盼望他回去的三个清丽女子,香儿,雯儿以及萌儿!他绝不能死,一定要抓住一切能活下来的机会。

    就在徐秋澗暗暗思量的时候,牢门被打开了,走进两个身作太监服侍的人来;

    “徐秋澗!皇上昭你进宫,请跟我们来吧!”其中一个瘦小的太监尖声尖气的道。说罢就伸手拉着徐秋澗的手,往外走!

    徐秋澗微微一怔,这太监传旨怎么还拉拉扯扯的,不由得惊奇的在那小太监身上打量了几眼,只见那小太监拿手遮遮掩掩,显然不想让他看清面容,但徐秋澗眼睛很是利索,显然注意到了那小太监的面容,不由得一愣,赶紧回过头朝另一名太监望去,顿时面色一变,“怎么是你们……”

    ps:儒雅将军是谁?再猜猜看?不错,他姓周哦……已经四十多岁了,前面一章写错了,写成三十多岁了,已经改过来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一章 君怒(四)

    想是被徐秋澗识破身份,两个‘太监’也不再掩饰了;

    “这个……大人!我们……我们是来救你的!”后面那‘太监’最先挠了挠头的说尴尬道。此人不仅身材魁梧,还满脸胡茬,此刻扮成太监,怎么看都有些不伦不类,竟是蔡宏,而那身材娇小的太监自然就是华岳了。

    见此,徐秋澗不由得将面色一沉,“谁让你们来救我的,我不是让你们走了吗?”

    “大人!你也别再我们面前装严肃了,后来我和华岳师妹都想明白了,前天晚上你之所以对我们发怒,斥我们走,无非就是不想让我们因这件事受到牵连,如今大人深陷牢狱,我们怎么能袖手旁观呢?”蔡宏道。

    “那也不用你们来救!你们赶紧走,让人发现,连你们都休想出去!”徐秋澗严肃道。

    “这……”

    “叫你走,你就走!哪里来这么多废话?明天就要被杀头了,你就不怕死啊!”前面的华岳显得有些不耐烦了,灵动的大眼睛很不高兴的瞪着徐秋澗,虽然想明白了徐秋澗之前的良苦用心,但当时毕竟还是狠狠打了她两巴掌,这依旧让她对徐秋澗有些‘耿耿于怀’。

    看着这活泼的小丫头,徐秋澗心里不禁闪过一丝愧疚感,但面上依旧沉静如水,“你们的好意,徐某心领了!但无论怎么说,徐某今晚也是不会和你们出去的!”

    “为什么啊?大人!保命要紧啊……”蔡宏有些着急道。

    “皇上并未说明天就要处决我,何谈保命?”徐秋澗道。

    “你这家伙懂什么?伴君如伴虎,皇上之所以没说杀你,那是因为他还在犹豫,我听宫里头人说,你斩了孙彤已经成了孙皇后心头的一块心病了,连宫里的太医都说了心病还需心药医,皇上难免不会为了救孙皇后,迟早杀了你的。”华岳很是不悦的解释道。

    “即便如此,徐某也认了!况且事实也许并非你们所想的那样!倘若今晚我与你们出逃,如此我的罪名便真的坐实了,恐天下之大,将再无我徐秋澗的容身之所!”徐秋澗背着双手道。

    “可那也总比死了强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是吗?”

    “可我还有家人,我娘,还有香儿,雯儿和萌儿她们怎么办?”

    “这有什么不好办!我们救你出去后,便立刻快马加鞭赶回渠江县,带着她们一起逃走,咱们找一个世外桃源,就此归隐,不就成了?”华岳说到。

    徐秋澗微微一怔,这丫头说的如此轻松,好像把自己也看成了他们家的一份子似的,不禁感觉一丝暖流流过全身,神情放和蔼了许多,“谢谢你!不过我还是不能跟你们走……”

    “你……你爱走不走!不走拉倒……”华岳见徐秋澗依旧不听,不由得气愤不已,随即甩开了徐秋澗的手,来到于谦和徐恭面前,“你们走不走?要走,我马上救你们出去!”

    于谦和徐恭也对这两个假太监的突然到来感到惊讶,但刚才他们一直和徐秋澗谈话,也没插上嘴,此时见对方走过来不冷不热的问到,这才有所回应;

    “华岳小姐!你……你还是听大人的吧!你若今天救走我们,皇上一定更加震怒,不但是我们,就连你也难逃罪责的!”徐恭最先答到。

    “于某也感谢你们今晚的仗义行为,然而男子汉生于天地之间,怎可贪生怕死!于某一生光明磊落,行的正坐的直,岂能为了苟活于人世,而舍弃一生清白!”于谦也大义禀然道。

    “你们……你们真是群迂腐不化的呆子!”华岳被气的彻底没脾气了。

    “好了!蔡宏,你赶紧带着华岳出去,你们进来已经够久了,小心被人发现!”徐秋澗在一旁催促到蔡宏。

    “可……可是我们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大人你送死啊!”蔡宏为难道。

    徐秋澗微微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命大得很,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即便皇上真要砍我的头,到时你们来劫法场也不迟……”

    “好……我听大人的!倘若皇上明天真要斩你,我就和华岳师妹来劫法场救你!”蔡宏闻言,直接打断徐秋澗的话,点头同意了。

    徐秋澗微微一怔,自己无非就是这么随口一说,这神经大条的家伙竟还当真了,不由得一阵苦笑。

    华岳想是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也走了上来,气嘟嘟的斜视着徐秋澗,“你这没心没肺的家伙,谁要上法场救你啊!上来给你收尸还差不多。”

    徐秋澗苦笑道:“那也好啊!总比没人强吧。”

    “你……你这家伙真是要气死我才甘心么?都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思开玩笑,也不知我阿爹是怎么看上你的!”华岳瞪眼嘟囔道。

    “你爹怎么看上我的,你不都知道了吗?”徐秋澗下意识回应了一句。

    华岳闻言,似乎想到了什么,顿时俏脸一红,随即又一板,“你要死啊……”说话间,还冲徐秋澗比划了一下小拳头。

    徐秋澗下意识和着暴力女拉开了一丝距离,“这个……这个你们赶紧走!不然真会被人发现的。”

    “哼!早知道你这家伙这么不识好歹,本姑奶奶今天就不来救你了,害得我们白跑一趟。不过我可警告你,你这条命可是我救回来的,没有本姑奶奶的允许,你千万不能死,知道吗?”华岳道。

    徐秋澗知道,华岳一定说的是上次在街道遇袭的事,暗想,这丫头明明是关心自己,却非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好了,好了?我的姑奶奶,你们还是走吧!”徐秋澗担心这丫头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用手推着华岳的肩膀往牢门去。

    “行啦,行啦,你别推我啊!我知道走……”华岳一边抖着肩膀一边不满道,突然像是又想起什么来了,赶忙回头,“还有……”

    可以刚说了两个字,便没有下文了,因为她的嘴被堵上了,徐秋澗推哄着华岳,本就靠华岳很近,华岳这一回头,恰好将嘴唇碰在了徐秋澗的嘴唇上;

    这突如其来的香艳,让徐秋澗还没反应过来,华岳更是愣子许久,那熟悉而又俊秀的面孔此时清晰的出现在自己眼前,距离如此贴切,嘴唇上传来的丝丝温纯又是那么真实,下一刻,华岳醒悟了过来,顿时俏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脖子,随即像是两人中间安了弹簧似的,飞快的分了开来;

    “你……”华岳手捂樱唇,又羞又气的盯着徐秋澗。

    徐秋澗也是一脸尴尬,“我……我不是有意的……”

    “你……哼……”华岳闻言,小嘴一噘,随即愤愤一跺脚,匆匆跑出了牢房,消失了。

    “喂!你刚才说还有什么啊?”望着华岳消失的背影,徐秋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其他三人,见他们都一副似笑非笑的盯着他,显然都看到刚才的情形了,徐秋澗更显尴尬,“这个……这个,意外,意外啊!”

    “嘿嘿!”蔡宏一阵傻笑道:“其实我觉得大人刚才应该对华岳师妹说是故意的!”

    “为什么?”徐秋澗下意识道。

    “大人怎么不明白女孩子的心呢!难道你刚才没看出华岳师妹听到你说不是故意的,已经生气了吗?”

    “我去你的……”徐秋澗一下反应过来,一脚将蔡宏踢出了牢房。

    待华岳和蔡宏离开后,于谦和徐恭这才走了过来;

    “竟不想徐兄身边竟还有这等肝胆相照的女中豪杰!确实难得……难得……”于谦望着华岳刚才消失的地方,最先感慨道。

    女中豪杰?徐秋澗不由得一阵摇头,恐怕这个形容词不大适合用在华岳身上,或许用在白如凤身上更合适才对。想到白如凤,也不知这冷女人现在在哪里?自己也有一段时日没看到过她了,这个节骨眼上,可千万别惹出什么乱子才好;

    就在徐秋澗暗自沉吟时,突然天牢外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和杂乱喧哗声;

    “来人啊!有人想夜闯天牢……”(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二章 君怒(五)

    怎么回事?听到外面的喧哗声,几人都不由得一惊;

    “好像有人闯进天牢了!”徐秋澗听的真切,在牢门出张望着开口道。

    于谦和徐恭也纷纷靠近了牢房门口,试图看看情况。但时间不长,外面很快就彻底清净了下来。随即只见一个黑衣人飞快的闯进了天牢,在天牢中一阵左右寻找,最终锁定了徐秋澗他们这边,手持长剑迅速朝这边而来;

    “不好!那黑衣人是冲着我们来的……”徐恭最先察觉不妙,不由得警惕心大起,提醒道。

    “这……难道是孙皇后派人来杀我们了?”于谦也不禁心里一提。

    看到闯进来的黑衣人,徐秋澗则下意识皱了皱眉,“你们不用担心,这黑衣人不是来杀我们的!”

    “徐兄何以见得?”于谦有些意外的看着徐秋澗。

    “因为……因为那黑衣人也是来救我们的!”徐秋澗一副十分头痛的道。说话间,那黑衣人已经来到了他们的牢门前,一脚踢开了牢门。

    “你们快跟我走……”踢开牢门,那黑衣人直接开口道。

    徐秋澗用手按了按额头,有些无奈的开口道:“白……白女侠!其实……其实你不用来救我们的!”

    没错,这黑衣人正是白如凤,在她踏入天牢的一瞬间,徐秋澗就认出是她了,显然也知道对方是来救他的,刚才才打发走华岳两人,现在又来一个!真是令他哭笑不得。

    “我听说你们明天就要被那狗皇帝处决了,此时不逃走,等待何时?”白如凤面掩轻纱,开口道。

    “你究竟是何人?竟如此辱骂圣上?”于谦大概是听到白如凤称呼宣德皇帝为狗皇帝,心里很不高兴,不由得开口质问道。

    白如凤闻言,轻轻斜了于谦一眼,一声冷笑的道:“你这人好生有趣,明天都要被那狗皇帝杀了,此刻居然还在帮他维护声誉!”

    “住口!常言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即便圣上要杀我,于某又岂可不论君臣纲常,今日你辱骂圣上,就是不忠之举!”于谦理直气壮道。

    “哼!你跟这姓徐的一个样,也是一个迂腐愚蠢之人!我不与你废话,你爱走不走!”白如凤冷声道,随即看向徐秋澗,道:“你跟我走……”

    徐秋澗微微一憋嘴,摇了摇头,“我不能与你走!”

    “不走?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忘了我们之前的约定了吗?”白如凤微微一愣的道。

    “正因为你我之前的约定!所以我更不能跟你走!”徐秋澗平静道。

    “你想糊弄我么?你若不走,明日便死,你死了,怎么履行我们的约定?”白如凤柳眉一竖。

    “那女侠可曾想过!今日我若跟你一走了之,皇上必然震怒,到时四处派人捉拿我!那时我徐秋澗什么都不是了,只是一个皇上欲除之而后快的罪人!又何谈履行我们的约定!”徐秋澗一针见血的道。

    “你……”白如凤显然被徐秋澗的话呛到了,但随即冷声道:“既如此!我们的约定就此做罢!我也不必再去遵守你那什么十五年的期限了!我把你救出去后,就立刻进宫将那狗皇帝给杀了!”

    徐秋澗闻言不由得眼皮一跳,这冰女人可是说得出办得到的,万一她真一时冲动铸成大错,可就完了,正要说话,但一旁的于谦则抢先了一步;

    “你……你这女贼!刚才说什么?你要进宫刺杀皇上?你究竟是谁?竟敢心怀如此大逆不道之举!”显然,白如凤的话语出惊人,将骨子里满是忠君爱国的于谦吓到了。

    “闭嘴!你既然这么维护那狗皇帝,那我就先杀了你,再去杀那狗皇帝,让你们在下面继续做君臣吧!”白如凤想是对徐秋澗突然‘失信’感到很是气氛,此时见于谦又出言顶撞她,顿时心里更加恼怒,不禁双眼寒芒一闪,拔起手中长剑就朝于谦刺去。

    徐秋澗心中一跳,这女人当真是冷酷无情,这一剑直指于谦胸口,若是刺下去,于谦必死无疑,迅速做出反应,急忙伸手一把抓住了剑刃;

    “噗……”

    白如凤的长剑锋利无比,瞬间割破了徐秋澗紧抓剑刃的手,鲜血直流。剑刃受阻,白如凤这才反应过来;

    “你……你放手……”白如凤愤愤盯着徐秋澗。

    “白如凤!你先把剑收起来!”徐秋澗虽然手上吃痛,但面上却表现得十分刚毅,还隐隐带着怒意。白如凤毫无理智的举动确实令他很是气愤,不由得直呼其名起来。

    “你赶紧放手!不然我这剑刃便直接隔断你的手指!”白如凤未听徐秋澗的话,但见徐秋澗手上满是鲜血,又表现出几分不忍,并未再用力向前刺了。

    “除非你把剑收起来,否则你现在就算杀了我,我都不会放的!”徐秋澗沉声道。

    “大人……”

    “徐兄……”

    一旁的徐恭和于谦都为之一阵忧心,他们显然看出这女人很是冷酷,真担心对方一狠下心将徐秋澗杀了。

    “女贼!你有事冲于某来,别伤害徐……”于谦担心之下,不禁对白如凤道。

    徐秋澗皱了皱眉,白如凤此刻本就情绪不稳定,实在不宜再触怒对方了,不由得打断了于谦的话,“于兄不必再说,这是我与她之间的事,你就不要参合了。”

    于谦闻言,只好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见于谦点头,徐秋澗这才回过头重新望向白如凤道:“白女侠,我知道你心中此时很生气,但请你先把剑收起来好吗?我们有事慢慢说。”大概是见气氛有所缓解,徐秋澗这才感觉手上传来的一阵阵锥心之痛,不由得有些呲牙咧嘴起来。

    白如凤见状,心头大概也平静了许多,这才道:“行了,我答应你,把剑收起来,你松手吧!”

    徐秋澗这才缓缓松开了手,然而这个过程,不禁让徐秋澗额头热汗直冒。因为白如凤的长剑在他手掌上留下的两道伤痕十分深,手指上甚至都能看到骨头了。

    松开手的一瞬间,徐秋澗便感觉全身虚脱的瘫软在地上了,直到这时,几人才发现地上已经流了一大滩血,知道他是有些失血过多的迹象。

    于谦和徐恭见状,马上就要去扶,但却被人捷足先登了,自然就是白如凤,她从小习武,身影敏捷,见徐秋澗软在了地上,赶紧蹲下身,将他一把拉进了自己的怀中,随即两指在徐秋澗的身上连点了几下;

    “你伤口太深,失血过多!我先封住你的血脉!”白如凤开口解释道,随即抓起徐秋澗受伤的手,又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将瓷瓶中一些不知名的白色粉末倒在了他的伤口上。最后又从腰间取下一块粉红色的帕子,包扎了徐秋澗的伤口。

    整个过程时间并不长,因为白如凤的手法很娴熟,几乎是一气呵成,显然是行走江湖惯了。

    徐秋澗只是轻微有些失血,行为意识自然还是清醒的,此时半仰在白如凤的手臂上,将她那隐藏在轻纱下的面孔看的很是清楚;

    她下巴尖垂,玉面无暇,琼鼻小巧,再加上那双清澈如水的大眼,简直如梦似幻,这还是人间的应该有的吗?想必那九天仙女也不过如此吧!相信她要是取下面纱,定然再是心如磐石的男人,都会为之倾心侧目。

    徐秋澗原来一直以为生平见过最美丽的女子就是婉馨的姐姐,那个已经香消玉损了的柳慧儿,如今一看,眼前的女子比起她似乎还更胜一筹,此刻自己就依偎在她的怀里,这等香艳待遇,怕是这世上已再无他人了吧!毕竟这白如凤冷酷至极,估摸着不敢有哪个不长眼的男人敢接近她,而她半生苦于报仇,也不可能会对某个男人动心,更不会和其做出这等亲密行为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三章 君怒(六)

    白如凤生性孤傲冷艳,在江湖上几乎不可能和任何人讨价还价,今天面对徐秋澗时,居然还是妥协了,这连她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然而徐秋澗并不觉得意外,自从之前和她达成十五年约定,就知道,此女并不是一个不讲情理之人,只是因为满腹仇恨,有时候性格偏激而已。

    看着眼前这张美绝寰宇的绝世容颜,徐秋澗不由得一阵心猿意马,尤其是此刻就靠在她的手臂上,轻轻一侧头,便埋在了对方的怀里,似乎恰到好处,自己的鼻子刚刚顶在她右胸上,一阵沁人心脾的处子芬芳悠悠传来,此刻何其幸福;

    然而美好的时刻都是短暂的,白如凤很快就注意到了他在自己怀里的异常举动,不由得柳眉一竖;

    “你……”

    冷哼间,直接一把将徐秋澗丢在了地上,而且不知她是不是有意为之,丢下徐秋澗时还稍微用了一点力,使得徐秋澗的脑袋和地面来了个球式碰撞,顿时摔得他七荤八素,头晕眼花。

    “啊……你……”许久,徐秋澗才摸着晕乎乎的头从地上坐了起来,“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我又招你惹你了!”

    “哼!谁让你不老实,下次再敢乱动心思,我直接扭断你的脖子!”白如凤站起身,冷声道。

    下次!还有下次?徐秋澗微微一愣,但看见对方那冷冰冰的眼神时,顿时又摇了摇头。一旁的于谦和徐恭则有些无语,赶紧伸手将徐秋澗扶起来了。

    “你到底跟不跟我走?不跟我走,我立刻就进宫杀了那狗皇帝,反正明天你们就要被他杀了,就当提前为你们报仇了。”待徐秋澗起身后,白如凤直接开口道。

    徐秋澗恢复了面色,微微一皱眉,道:“刚才我已经回答的很清楚了,我不能跟你逃走……”

    白如凤闻言,柳眉一皱,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要离去,但徐秋澗已从她的眼神中看出,接下来她要去干什么,下意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且等等,听我把话说完成吗?”

    “还有什么好说的?既然你一心寻死,我也不拦着你了!但我今晚必须取那狗皇帝性命!”白如凤本想直接甩开徐秋澗的手,但见对方是拿的那只受伤的手拉住他的,又没挣脱。

    “就算你现在进宫杀了皇上又有什么用?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之前我在邻水县跟你说过的话?”徐秋澗面无表情,严肃开口道。

    白如凤闻言,微微一阵迟疑,但还是毅然道:“可你都快要死了!我也不顾不了那么多了。”

    “可我现在还并没死!你就这么肯定皇上会杀我?”

    “那你敢肯定那狗皇帝就会放了你吗?”白如凤不答反问道。

    徐秋澗摇了摇头,“我不敢肯定皇上就一定会放了我们,但没到最后我就不会放弃,况且,你若真要报仇,也并不急在这个时候吧!等皇上真杀了我,你再进宫杀他也不迟啊!”

    “你……你当真是固执!为了那狗皇帝,你竟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白如凤清冷孤傲,此时都有些气急败坏。

    一旁的于谦显然听出了徐秋澗和白如凤只见的猫腻,不由得心惊道:“徐兄,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此女为什么要刺杀皇……”

    徐秋澗没有回答,直接挥了挥手,打断了于谦,随即又对白如凤道:“女侠此时的心思,徐某心里十分清楚,你今晚能夜闯天牢来救我,便说明姑娘心中并不仅仅只有报仇,至少也还在意徐某的这条命,我说的对么?”

    白如凤微微一怔,“你休的胡说,我救你只是担心你死了,我便报仇无望了!”

    徐秋澗一阵苦笑,心知这冷女人显然在撒谎掩饰,即便自己死了,她也可以再和扇帮合作来达到报仇的目的,甚至不遵守他们十五年的约定,立刻进宫杀了宣德皇帝!又何谈报仇无望?若她不在意自己,根本就不会夜闯天牢来救他,不由得对这冷女人多了一丝感激。

    当然,徐秋澗心里这么想,但嘴上却不能这么说,笑着点了点头,“好好!就如女侠你所说,但你终究是来救我的!徐某仍旧十分感激!只是如今徐某戴罪之身,实在不知是否能履行我们十五年的约定了!”徐秋澗说着,一阵犹豫后,又继续道:“你看这样可好;假如此次徐某能躲过一劫,皇上宽恕我了,你我任然履行十五年约定,倘若天要亡我,皇上真杀了我,这十五年约定便作废,从此女侠可自行做主,至于能否大仇得抱,就得看天命如何了!”

    “你……你真的不跟我走?”白如凤闻言,神情有些凋零,清澈的大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徐秋澗,这个男人是在跟她另类诀别吗?他真要舍身取义?

    她一向都认为自己是一个为了报仇,心志可以达到坚不可摧的人,但直到遇到眼前的这个男人,和他相处以来,她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心中的仇恨竟在一点一滴的慢慢流失,而且跟他呆的越久,她背负的仇恨就消失的越快,她半生都在为仇恨而奋斗,自然不愿接受这个事实,所以她一直在逃避,以为不看到对方,就没事了。但每次离开后,心里又放心不下,总想去看看他,就这样,她沉沦了,一次一次的暗中跟踪,一次一次的出手相救。

    徐秋澗像是体会得到对方此时的心情,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即又道:“徐某感谢女侠以前的多次仗义出手!只可惜徐某已有妻室,否则定然以身相许,报答女侠的大恩大德!”

    见徐秋澗神情自若,白如凤还以为他要说出多慷慨激昂的话来,结果临头来这么一句,不由得微微一怔,“你说什么?”

    “啊……哦……我只是说想要报答你,没别的意思啊!女侠切莫放在心上!”徐秋澗自知说错话了,赶紧摆手解释道。

    白如凤面掩轻纱,闻言也不知是什么表情,许久才怔了怔的道:“以后休要贫嘴了!”

    徐秋澗赶忙悻悻点了点头,还好些女人并未生气,不过倒也奇怪,要是依照她正常的脾气,怕是已经对他拔剑就砍了,居然就这么放过他了!

    “既然你执意不跟我走,我也不强求!”最终白如凤叹息了一声的说到,随即又警告性的看着徐秋澗,开口道:“但你记住,你的这条命是我救的,我没让你死,你就不能死!”

    “又来……”徐秋澗一瞪眼。不光是他,就连一旁的于谦和徐恭都微微一怔;

    “这话我怎么听上去这么耳熟呢?”于谦在一旁小声嘀咕道。

    “好像……好像刚才华岳小姐出去的时候也跟指挥使大人说过类似的话……”徐恭小声回应了一句。

    于谦这才愣愣的点了点头,略有兴趣的打量了徐秋澗几眼,这位新结拜的徐兄当真艳福不浅呐!貌似两个绝色佳人都救过他的性命!

    “什么又来?”白如凤显然也发现了徐秋澗的异常表情,不由得孤疑道。

    “哦……没……没什么!女侠还是赶紧走吧!天牢乃京城重地!知道你闯进来了,很快就有人赶来的。”徐秋澗回过神来,连忙转移话题的提醒到。但话音刚落,便听见天牢外传来一阵杂乱脚步声;

    “黑衣刺客很有可能还在里面,大家快进去看看!”只听见有人大声说了一句,便见一大队狱卒持刀冲了进来,然而这些人刚冲进来,便感觉一股强烈的飙风从里面刮了出来,将一干人都吹的东倒西歪,许久都才反应过来;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大风?”

    “是啊!真他妈见鬼了,天牢里面怎么会刮这么大的风!”

    “好了!都别疑神疑鬼了,赶紧进去看看!”

    一干人随即分头巡视检查起天牢的人犯来,有一队人则直奔徐秋澗他们这边而来。一见徐秋澗三人,正安然无恙的坐在里面聊天,这队人算是松了口气,因为他们心里清楚,这三人虽然身陷牢狱,但随时都有可能官复原职,尤其是徐秋澗,身份更不简单!要是他们出了事,自己这些人怕是得遭殃了。

    为首的那监狱长,随即笑嘻嘻的对徐秋澗道:“徐指挥使大人!刚才有个刺客打晕了我们外面十多个兄弟,闯进了天牢,你们没事吧!”

    “没事!那刺客不是冲我们来的,在天牢里一阵查探后,便离开了。”徐秋澗回头回应了一句。

    “只要几位大人没事就好!那小的先下去抓刺客了!一会你们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小的们就是了!”碍于徐秋澗身份的特殊和刘勉临走前的特意嘱咐,一干人对徐秋澗几人还是很客气的。

    “好吧!你先下去吧!一会有需要我们会叫你们的。”徐秋澗点了点头。

    一干人忙哈要点头下去了,待一队人走后,三人才松了一口气,总算没被他们看到!放松之余,于谦和徐恭也掩饰不住脸上的一丝惊容;

    “大人!那白女侠究竟是何人物?轻功竟如此了得,竟来无影去无踪!”徐恭最先开口道,他也略懂武艺,不由得很是惊骇。

    “是啊!徐兄,愚兄虽不懂武艺,但刚才那白姓女子逃出去的手段确实惊人,跟一阵风似的,连人影都未看见便消失不见了!”于谦也下意识张了张嘴,骇然道。而且经过刚才白如凤救徐秋澗的经过,于谦对白如凤的称呼也从女贼变成了女子!

    徐秋澗笑了笑,道:“她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雪女白如凤……”

    ps:你们觉得故事情节啰嗦吗,一个君怒情节,竟写了这么多章,甚至有的该章情节根本就没君怒的成分,不过这君怒来得比较晚!无奈啊……我也恨自己啰嗦……(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四章 君怒(七)

    “彤儿!都是姐姐对不起你……呜呜……姐姐没用,没能救下你……呜呜……”

    一间偌大的灵堂内,孙皇后孤身一人跪在孙彤的灵位前,一边伤心欲绝的哭诉着,一边为孙彤烧着纸钱;

    长时间的哭泣,令她看上去面色十分憔悴,连眼睛都红肿了。心里无尽的愧疚和失去亲人的悲恸,更是将她折磨得心力交瘁。

    灵位后面陈放着孙彤的棺椁,以及一大推贡品和纸人。孙皇后一张一张的往火盆里递着纸钱,盆中跳跃的火苗烧的很旺,夹杂着纸钱燃烧后的灰烬与烟尘缭缭升起;

    突然,灵堂内一阵阴风刮过,将火盆中燃烧的纸钱吹的漫天都是,而且连供桌上的两根蜡烛也一并吹灭了。

    孙皇后不由得心里一跳,这阵风刮得太蹊跷了,下意识止住哭声,赶紧站了起来,紧张害怕的四处张望了一阵,便想离开,可刚到门口,那门竟一下自动关了起来,屋子里更是突然狂风大作,灵堂内的白幡和风铃被吹的哗啦啦作响。

    这可怕把孙皇后吓坏了,不由得大声呼叫了起来,“来人啊……来人啊……”

    但就在她大声呼喊的时候,孙彤的棺椁盖子突然打开了,接着孙彤血淋淋的尸体一下从棺材里站了起来,而且他的肩头光秃秃的,头颅并不在脖子上,而是被他的右手紧紧提着,此时正圆睁双眼,一副满是仇恨的瞪着孙皇后;

    孙皇后一见,吓得面无血色,差点瘫倒在地!

    然而这还未结束,只见孙彤的断头尸体大步迈出了棺椁,直接大步朝孙皇后走去;

    孙皇后惊恐不已,双腿发软,别说跑,就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了;

    孙彤的无头尸体直接来到孙皇后身前,随即伸出左手,一把捏住了孙皇后的脖子,孙皇后面色通红,不断的挣扎,但根本就无济于事,她的身体很快就被对方慢慢的举离了地面。

    于此同时,皇后寝宫内,明宣宗正坐在孙皇后的床头,忧心不已的看着用手紧掐脖子的孙皇后。

    “皇后……皇后……你赶紧醒醒!快来人,赶紧给我掰开皇后脖子上的双手!”担心之余,明宣宗下意识伸手想试图掰开对方的手,可任他再怎么用力,孙皇后就是不撒手!不由得焦急的大喊了起来。

    明宣宗一直守在孙皇后身边,刚才还见孙皇后睡姿安详,突然就见她在睡梦中不安起来,不仅面色惊恐苍白,满头冷汗,更是用手紧紧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听到明宣宗呼唤,几个服侍的宫女太监赶紧跑了过来,一见孙皇后如此模样,也不由得吓了一跳,赶紧纷纷上前伸手拉掰孙皇女的手,可效果仍然不佳;

    明宣宗不禁眉头紧皱,“赶紧传太医!”

    一个太监闻言,慌忙跑了出去,很快便领来一个诚惶诚恐的太医。

    一见这太医,明宣宗便冷声道:“赶紧想办法让皇后醒来,若是皇后醒不来了,你也就一直长眠地下吧!”

    那太医闻言,不由得身子一颤,明宣宗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哪里还敢耽误,赶紧几步来到了孙皇后的床跟前;

    “皇后娘娘想是在做噩梦了!”一见孙皇后的状况,那太医便开口道,随即对一个小太监吩咐道:“赶紧去为皇后娘娘熬一碗安神汤来!”说完,回过头,直接从药箱里取出针带,拔针便为孙皇后针灸起来。

    别说这太医还很有办法,一番针灸后,孙皇后惊恐不安的神情,竟逐渐舒缓了,紧紧掐住自己脖子的手也慢慢松懈了下来。连眼睫毛都微微轻颤了起来,一副随时都有可能醒来的迹象。

    明宣宗一见不由得大喜,大概是心里高兴,立马承诺要重赏这位太医,那太医则不由得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还好这孙皇后不是什么大毛病,要是遇到棘手的病情,自己也束手无策,岂不是小命不保!能够劫后余生,已经让他格外欣喜了,哪里还奢望什么赏赐,但既然皇帝恩赐,他也不敢不要,只得说了一些感谢皇上隆恩之类的皇,慌忙离开了。

    这时,那被太医吩咐出去的小太监也端着一碗安神汤回来了。明宣宗见状,赶紧从那太监手上接过,随即又来床头,轻轻推了推孙皇后,“皇后……皇后……”

    孙皇后本来就有转醒的迹象,此刻被明宣宗轻轻一推,意识渐渐恢复了,颤抖着眼睫毛,轻轻睁开了眼;

    见第一个映进自己眼里的就是明宣宗,孙皇后不由得一下爬起了身,拥入了明宣宗的怀抱,伤心的抽泣了起来;

    “皇上……呜呜!臣妾……臣妾好怕,刚才臣妾梦见彤儿,他提着自己血淋淋的脑袋,回来要掐死臣妾,他一定是在怪臣妾,没能救他!所以才会托梦回来吓臣妾的。……呜呜……”

    明宣宗一边伸手搂着孙皇女,轻拍了拍她的背,一边安慰道:“那只是个梦,梦醒了就没事了!来,快将这碗安神汤喝了,喝了就好了。”说着,将那碗安神汤递了过来。

    “不……我记得彤儿被砍头时的那双圆瞪的眼睛,在梦里他就是这么瞪着臣妾的!每每想到他的那双吓人的眼睛,臣妾就害怕……”孙皇后下意识推开了明宣宗的手,心有余悸的道。

    “好好!皇后放心,明日朕就请个法师进宫来为孙彤超度!以后他便不会再回来吓你了。”明宣宗下意识道。

    听到明宣宗这么回答,孙皇后突然变得敏锐起来,一下推开明宣宗,“皇上,彤儿都是被徐秋澗和于谦那两人害死的!你无论如何一定要为彤儿主持公道!”

    明宣宗下意识皱了皱眉,显然孙皇后提到了一个他比较敏感的问题,“皇后放心!他们都已经被朕收押天牢!等朕问明事情的缘由,朕会让他们受到应有惩罚的!”

    “臣妾敢问皇上,皇上所说的惩罚是指?”孙皇后警觉问到。

    明宣宗一阵沉吟,才正色望向孙皇后,“那皇后觉得朕应该怎么责罚他们才好?”

    孙皇后闻言,面色闪过一丝怨毒,“血债血偿!让他们为彤儿陪葬!”

    明宣宗下意识紧锁了眉头,“皇后不觉得此言过于心狠了些么!”

    “心狠!昨日臣妾亲自前去救场!还亮出皇上您给我的免死金牌,他们却还是将彤儿斩了!皇上为何不说他们心狠?”孙皇后有些不服的道。

    “他们强斩孙彤固然有错,但你以为朕不知道孙彤这些年在你的郁阴下,都干了些什么事吗?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今天满京城的老百姓都在敲锣打鼓的欢庆孙彤被斩!如今徐秋澗和于谦已经是京城人人称颂的朝廷英雄了,朕若此事杀了他们,叫天下的百姓如何看待朕?未来的史书又会怎么评价朕?”明宣宗隐带气愤的道。

    “难道皇上为了维护自身清誉,竟一点都不在乎臣妾心中的感受?我孙家就彤儿一个男丁,他一死,我孙家便再无血脉,你让臣妾死后有何颜面再去见我孙家的列祖列宗?”见明宣宗竟还在维护徐秋澗他们,孙皇后也很是气愤。

    明宣宗见状,面色微微一沉,“够了!别忘了,你是朕的皇后,乃一国之母,怎可说出如此不堪之言!以前你纵容孙彤胡作非为,朕不说你也就罢了!没想到你竟还想逼朕错杀忠良!真是太不像话了……哼!”说话间,明宣宗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将手里安神汤重重往桌上一放。

    见明宣宗龙颜大怒,孙皇后有些愕然,许久才有些凄然的道:“皇上以前从来不对臣妾发火的,怎么……也罢……也罢!”说话间,孙皇后不由得面色潮红,秀眉紧皱,最终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随即身子一软,就要倒在床上了。

    明宣宗倒也反应了,很快就注意到了孙皇后的异样,赶紧过去一把扶住了对方,不由得焦急呼喊道:“皇后……皇后……”

    孙皇后气火攻心,身体很是虚弱,半天才微微睁开了一丝眼睛,弱弱看着明宣宗道:“皇……皇上!彤儿之死,便注定今生臣妾与他们无法同生,如何选择?全在于皇上你了……”孙皇后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又晕了过去。

    明宣宗眉毛都拧在了一起,面色极为难看,“来人啊!传徐秋澗进宫……”(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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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县令介绍:
他是一名法医,一次意外的事故让他的灵魂意识穿越到了五百多年前的大明朝,并与一名快要死去的知县相结合了,他彻底的取代了他,命运的交响曲正式奏响;做了知县的他,利用出色的逻辑推理和刑侦手段破获了一桩又一桩疑难迷案,为民洗冤,伸张正义!因此也让七位绝色佳丽的女子为之倾断了芳心。明代县令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代县令,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代县令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