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青影厂
(); 星期四上午，张然来到青年电影制片厂，找到了厂长邱元旭。
青年电影制片厂是北平电影学院的附属影片生产机构，前身是北平电影学院实验电影制片厂，建于1958年。其主要任务是配合各系的教学计划，是全院教师进行创作实践的场所，并完成各教学环节中学生的影片作业和生产实习。
1979年，实验电影制片厂组织了彩色故事片《樱》的拍摄，并改名为北平电影学院青年电影制片厂。80年代，青影厂相继拍摄了故事片《陈奂生上城》、《湘女萧萧》、《本命年》等知名影片，在国内影响很大。
1993年广电部发布了《关于当前电影行业机制改革的若干意见》，中影公司不再统购包销国产故事片，各制片厂自负盈亏。国内各个电影厂开始改制，青影厂也是如此。此后几年，除了《红樱桃》受到关注外，青影厂迅速淡出人们视野，电影逐年减产，去年更是一部电影都没有出产。
青影厂有每年制作五六部影片的生产规模，拥有两座摄影棚、全套摄影照明、制景器材、以及几十名训练有素的专业技术人员，但现在没有电影可拍，基本上都闲置了。
邱元旭四十多岁，国字脸，个子高大，有点不修边幅，衣服和裤子粘着灰尘，神情中带着浓浓的倦意，看上去不像电影厂的厂长，倒像是车间里的工人。
邱元旭对张然比较热情，倒了一杯茶，放到他面前：“小张，怎么有空到我们青影厂来？来，喝茶。”
“谢谢邱厂长。”张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以前看过不少青影厂的电影，一直想过来看看，今天正好没课就过来了。”
两人东拉西扯的聊了一阵，算是互相认识了，话题也进入正题。
“邱厂长，这是我写的剧本《时间囚徒》，麻烦你看看。”将剧本递过去，张然端起茶杯，一边喝着茶，一边小心地观察着邱元旭。黄振宇说过邱元旭跟他是朋友，张然不知道邱元旭会不会卡自己的项目。
邱元旭没有拒绝，接过剧本细细地看着。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不过他看得很仔细，不时还翻到前面，对照一下前后。
半个小时后，邱元旭合上了剧本，眉头微蹙，陷入沉思。
张然觉得这事有门，否则邱元旭大可直接拒绝，问道：“邱厂长，你觉得怎么样？”
邱元旭看着张然，叹了口气道：“这个故事不错，不过小张，青影厂自负盈亏，现在市场环境又糟，你不该来找我。前年咱们厂做尝试，拍了部《真味厨王》，本以为是香港导演，又有吴孟达、释小龙，票房应该不错，结果血本无归，赔了几百万，现在都没缓过劲来，哪儿有钱投资啊！我现在正为钱的事头疼呢！”
张然觉得邱元旭没有说谎，他看过《真味厨王》，这片子拍得极烂，只是没想到会是青影厂投的，心想你们得多瞎啊，才能投这样一部片子？北电没有导演吗？竟然找个香江三流导演来拍，这些人能拍出什么东西来？
不过影视圈追捧港台一直特别严重，巨星不说了，就是港台的三流明星到内地剧组都高人一等。即时到了十几年后，这种现象依然存在。像阮经天之流既没有号召力，又没有演技，偏偏电影一部接一部，还都是主演，而国内很多小生不管演技，还是人气明明更好，却拿不到资源。
这些东西张然不想说，也没法跟邱元旭说：“邱厂长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让咱们青影厂投资。这部片子我打算找电影频道合作，拍成电视电影。你也知道以个人名义跟电影频道合作非常困难，如果以青影厂的名义合作，会容易很多。”
邱元旭眼睛一下亮了，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这是个办法啊！
作为电影厂的厂长，邱元旭的政绩就是拍电影，把青影厂经营下去，去年一年青影厂一部电影都没拍，他压力很大。要是今年也拿不出一部电影来，那他这个厂长怕是当到头了。现在张然的话给他指明了一条路，让他看到了希望。
黄振宇跟张然的矛盾邱元旭知道，不过现在他自己都焦头烂额，哪有心思为黄振宇操心，喜笑颜开地道：“小张啊，你是个聪明人啊！没想到你会把主意打到了电影频道身上，电影频道的电视电影成本低，制作粗糙，很多导演都看不上呢！”
张然更粗糙的微电影都拍过，又怎么会看不上电视电影，淡淡笑道：“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口吃，步子迈得太大会扯到蛋！我到是想直接拍电影，但谁肯给我投资啊！如果能拍一部电视电影，好歹有了一部作品，以后拉投资的时候，我可以把作品拿出来给投资人看，这就是我的作品，人家一看心里也有底不是！”
邱元旭心里点了点头，这个张然倒是个踏实人，不要说张然这样的老师，就是很多导演系的学生都眼高于顶，觉得自己是艺术家，要拍一部伟大的作品，要成为大师，电视电影这种粗制滥造的东西往往进不了他们的法眼，但这样的人往往什么都拍不出来：“小张，你是个聪明人，电视电影虽然粗糙，但好歹也是电影，能磨练技术！”
张然非常认同这一点：“是啊，电影是一门手艺活，导演就是手艺人，一个导演要是长时间不拿导筒，人就废掉了！”
邱元旭扬了扬手中的剧本：“电影频道最喜欢农村片、武打片和搞笑片，不过他们也会扶植冷门题材。你这个剧本是科幻故事，题材在国内比较少见，故事也精彩，电影频道肯定会收的！你是学表演的，打算自己演曹林这个角色吗？”
曹林年龄三十三岁，有一个女儿，张然形象和气质都不符，摇头道：“我是导演专业的，对做导演更感兴趣，希望由自己来导这片子。说实话，电影中有几场戏需要cg特效，国内导演懂这个的不能说没有，但能超过我的，真没几个。让别人来拍，很难用最少的钱，拍出理想的效果。”
邱元旭明白张然为什么来找自己了：“这就有点麻烦了，电影频道认同剧本以后，一般会给指定导演。如果执意要选用自己的导演，那么就要自己承担前期投入的50％的风险，也就是说得自己出钱。”
这一点张然早就考虑好了：“我准备请郑冬天老师做监制，我想他是愿意扶持后辈的。有他做监制电影的质量有保证，电影频道应该无话可说，会把钱拨给我们的！”
邱元旭点了点头，郑冬天以前就是青影厂的厂长，愿意扶持年轻导演，而且他是审片委员会的人，电影频道也得给他面子，请郑冬天做监制是一步妙棋：“这是个好办法，不过剩下的资金你打算怎么办？”
张然凝视着邱元旭，认真地道：“这一点确实比较麻烦，所以我希望咱们青影厂能够提供支持。电视电影拍摄周期很短，十多天就能拍完，再加上后期，两个月肯定能完成。等电影频道对电影的成片审查完成，就会按照合同付剩下的50%。我只是借青影厂的钱周转两三个月，不会太久，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邱元旭苦笑着摇头道：“小张，看来你对电影频道收购影片的过程不是很清楚，收购的价格是由电影频道进行打分评审，及格的标准是4分。如果是4分那么电影频道就会按合同的价格执行。如果低于4分，就会对拍摄方追加责任扣除成本费用。打分是他们的人，怎么打分还不是他们说了算？很多电影公司到电影频道去卖片，都会被狠狠地压价！”
张然皱眉道：“咱们是北电的，又郑冬天老师这样的前辈坐镇，他们不至于故意打低分吧？”
邱元旭笑着摇头道：“现在这个世道人心坏了，里面只有钱，为了钱什么事做不出来？这事我想帮你，但确实无能无力，咱们厂手里就几十万，这些钱要给导演系、摄影系大四的学生拍作业，要是到时候电影频道压价，钱回不来，我怎么向学校交待？”
张然说不出话来，北电的学生要大四才用胶片拍摄，而美国的学校基本上大一就用16mm胶片拍作业，大二就开始用35mm胶片拍作业了。缺乏实践，这是国内这几年新导演出不来的一个重要原因。
张然原计划电影频道拿50%，然后青影厂垫50%，现在只能另想办法了：“那好吧，剩下50%的资金我自己来想办法，不过这片子是用厂里的名义跟电影频道合作，我需要咱们厂出个证明！”
“行，我给你开个公函！”
邱元旭拿起钢笔，刷刷地开了一张公函，盖上了青影厂的公章，递到了张然的手中。
“谢谢，邱厂长。”张然看了一眼，将公函收起来，“我现在就去电影频道，等剧本过审我再来找你。”
“你这个项目算是青影厂今年唯一的项目，有什么需要随时来找我！”
听到邱元旭这么说，张然就笑了：“邱厂长，我就不打搅你了！”
“行，你去吧！”
邱元旭看着张然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他非常希望张然能够成功。如果《时间囚徒》这片子能够拍出来，他的压力就会小很多。只是现在市场环境这么糟糕，想拉到几十万的投资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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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电影频道
(); 很多人看到电影频道的频道号是ccTV6，以为电影频道是央视的下属部门。其实这是天大的误会，电影频道是广电总局的直属机构，是一家单独的电视台。只不过卫星节目在央视播出，用央视的频道号罢了。从级别上来说电影频道和央视平级，都是广电总局的亲儿子。
电影频道开播于1996年，那时国产电影产量太少，而国外电影又因为版权费太高无法大量引进。外片都按次购买，也就是说播三四次就不让播了。电影频道作为国企又不能放盗版，因此采取了一个从国外学来的办法，自己投拍影片，然后在电影频道播放。电视电影因为低廉投资，内容亲民，很快成为电影频道节目主要的组成部分，电影频道还专门设置了“电视电影部”负责电视电影的审批，立项和投资。
电视电影就是专门为电视播放拍摄的电影，它们使用电影的语言和叙事方式，却不在电影院上映，著名的《神探亨特》就是一部电视电影系列片。《歌舞青春》前两部也是电视电影，在电视上播出后大受欢迎，迪士尼一看有搞头，就拍了第三部在影院上映，最终赚得盆满钵满。
电影频道的办公大楼在土城路2号，北电是土城路4号，两家单位可以说是一墙之隔。
张然走进电影频道的办公楼，向漂亮的前台小姐出示青影厂的公函，并说明自己的来意。
前台小姐听到张然是北电的老师，又是代表青影厂过来谈合作的事，哪里敢阻拦，马上拨打了电视电影部的电话。
“喂，岳主任吗？我是陆萍，是这样的，北电的张然老师，他带来一个青影厂的项目想跟我们合作。好的，我这就请他进来！”
挂了电话，前台小姐冲张然甜甜一笑，十分恭敬的在前面引路：“张老师，这边请！”
“好的，谢谢。”张然赶紧跟了上去。
电影频道大楼里，装修得精致致典雅，有大单位的气派。在二楼的主任办公室，张然见到了电视电影部的主任岳涛，三十多岁，带着眼镜，微胖，看上去很憨厚。
“岳主任，这位就是北电的张然老师。”
“你先下去吧。”岳涛冲前台摆了一下手，上下打量着张然，对他的年轻有些惊诧，这老师可真够年轻的，笑着道，“张老师，请坐！你们北电的老师都是大忙人，怎么有空到我们这小水池子来？”
张然在沙发上坐下，也不废话，直接从包中拿出了公函和剧本，递到了对方的面前：“我们手里有一个电影项目，准备跟电影频道合作。这青影厂的公函和剧本。岳主任先看看，看完我们再谈！”
“好，我先看！”岳涛应了一声，看了看公函，然后拿起剧本，慢腾腾地翻开。
岳涛每天能接到不少剧本，能够打动他的剧本极少，他漫不经心地扫着上面的文字，但很快就被上面的内容给吸引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
整个故事很简单，但很曲折，扣人心弦，甚至可以说惊心动魄，出乎意料的精彩！
岳涛的心思都钻了进去，眼睛根本没离开过这个剧本，整个人都沉浸在故事中。
张然坐在沙发上，注视着岳涛的反应，心放宽下来，从岳涛的表现来看，他是喜欢这个故事的。
过了好一会，岳涛终于抬起头来，重重地呼了一口气。
“怎么样？”张然明知故问道。
岳涛深深地吸一口气，惊骇地指着剧本问道：“这个剧本非常精彩，我做电视电影也有两三年时间了，跟不少导演谈过本子，就没见过《时间囚徒》这种的故事，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拍成电影，而要拍成电视电影？”
张然叹了一口气，道：“现在电影市场不景气啊，今年年初张一谋的《幸福时光》那么大的阵仗，那么多明星才500万票房，我这样的新人导演谁敢给我投资？青影厂前年投了一部《真味厨王》，结果血本无归，现在还没缓过劲来，根本没钱投资！跟电影频道合作最稳妥，虽然赚不到什么钱，但起码不会亏本。”
岳涛看了看手里的剧本，沉吟道：“这个故事我很喜欢，不过你这个是科幻故事，最后结局是四十年后，不可能随便拍，要拍好成本肯定会很高。我们投都市题材一般是100万的标准，如果成本过高，我们会酌情增加一些，不过也顶多增加几十万，不会太多的！”
听到可以在100万的基础能增加投资，张然喜出望外：“不需要增加太多，如果让我来导，120万就可以完成！”
岳涛吃了一惊，对着张然的话相当怀疑：“120万？怎么可能，这可是科幻片啊？”
张然信心十足地道：“虽然是科幻片，但特效并不多，只有三个地方，一个是曹林他们坐时间机器到现在，这个场景跟终结者类似，有很多闪电，这个特效很好做，直接用ae来做就行，我可以做。第二个是撞车戏，用绿幕来做很简单；第三个是四十年后的场景，这个要复杂一些，可以选一处北平比较繁华的地段，让女主角开着一辆飞行汽车从远处飞过来，然后在酒店门口停下，科幻感一下就出来了。这个需要用绿幕，加上3dmax建模，然后进行合成，但也不是太难。我们拍的只是电视电影，在电视上播出，对特效要求不高，粗糙一点影响不是很大。我们学校动画系学生很多，3D建模，制作cg水平不错，由他们来做，能做出让人满意的效果！”
“看来张老师对电影的拍摄是胸有成竹，如果是这样，那剧本通过的可能性很大。”ae、3D建模这些东西岳涛根本不懂，听张然说得简单，心里有些怀疑，“张老师似乎对特效比较了解，以前有拍摄的经验吗？”
张然等的就是这句话：“回国之前，我在美国参与过一些电影的拍摄，包括科幻片，对绿幕的使用，对后期cg合成都比较了解，在特效上我有绝对的把握！”
岳涛听到张然是美国回来的，参与过科幻片的拍摄，有些明白了：“张老师在美国呆过，在美国参与过电影的拍摄？”
“我本科和研究生都是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读的，这个学校的导演系跟国内有点不同，特别强调实践，只有第一年进行教学，后面基本上都是自己拍片。学校离福克斯电影公司和索尼电影制片场特别近，只需要几分钟就能到。在美国的几年我参与过一些影片的拍摄，包括科幻片，像《入侵脑细胞》、《星际传奇》，对特效我有把握！”
张然在美国的时候确实参与过一些影片的拍摄，不过都是小成本电影和独立影片，大制作影片一般都是用相关协会的成员，不会雇佣非成员的学生，他这么说只是为了让岳涛相信自己的实力。
果然，岳涛听到张然在美国参与过电影拍摄，而且参与过《入侵脑细胞》、《星际传奇》这种科幻片，眼睛一亮：“既然张老师有这方面的经验，那我就放心了。电影频道这两年拍的都是农村片、古装片，要是来部科幻片，一定很吸引人，我会尽快组织一审。不过你也知道我们每天收到的剧本很多，审查比较慢，一般在三周内给出答复。通过后还有二审、三审。只有三审通过了，剧本才会立项，进入制作流程。”
跟岳涛聊了一阵，张然问了一些关于电视电影级技术规格，比如影片的制式，声音的规定等等，然后起身告辞。
走出电影频道的大楼，张然回头望了一眼，《时间囚徒》故事新颖独特，又足够精彩，过审的难度不大。但电影频道前期只肯投50%，剩下的50%实在是巨大的障碍，如果筹不到剩下的50%，那电影就没法正常开机。
《时间囚徒》的预算是120万的话，就必须自己解决60万。张然现在连6000块都没有，如何解决这60万这实在是大问题。
张然觉得自己需要好好的想一下，就穿过大街，走到了对面的元大都遗址公园所在的蓟门烟树景区。河边杨柳随风摇曳，像江南女子的腰身，秀丽柔美。乾隆御书蓟门烟树碑静静地矗立着，倒是有两分“芳树重重拥蓟门，苍茫烟翠满郊原”的感觉。
河畔有一家露天咖啡，张然要了一杯饮料，坐在座位上，喝了一口，然后低下头思索怎么拉投资。
头顶的太阳依旧猛烈，透过茂密的树叶照耀出无比灿烂的金色光斑。大大的伞盖遮挡出了一片静谧的阴凉，坐下下面，舒适安逸。
想了一阵，张然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便打开剧本，再一次审视自己创作的剧情，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一部电影开拍前想拿到钱，最好的办法的是植入广告，可《时间囚徒》大部分戏都发生在宾馆内，并没有什么好的植入方式。
张然来来回回的翻着剧本，思考着各种可能性，始终没有想到好的植入办法。植入广告一定要结合内容，一定要妥帖，生硬的植入只能让人反感，也拿不到足够的植入费。
好一阵后，张然头有些晕了，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放下剧本，活动活动手脚。
旁边的桌子坐着一个漂亮的女孩，穿着米黄色的连衣裙，束后的头发让她白玉石一样的粉颈展露无疑。她的耳朵塞着黑色的耳塞，双手放在桌子上，左手握着一个蓝色的mP3；右手五指轻轻的律动，像是在弹钢琴。
一道灵光在张然的脑海里闪过，他眼睛一下亮了，就是这个，用这个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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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黎明之前
(); 张然收拾好东西，来到学校旁边一家网吧，开了一台电脑，打开网页，开始搜索mP3的相关信息。
这两年随着青少年为主体的消费市场不断扩大，这一年来阶段的人开始引领时尚的变化。为了追求时尚很多年轻人把自己从里到外进行包装，mP3、mD、数码相机之类的时尚产品成为很多人的标准配备。
今年年初DRam内存价格大跳水，mP3的价格也随之大降，整个mP3市场变得非常火爆。国内的mP3市场已经展开激烈的战争，市场的霸主三星正在发力，国内的联想、方正、实达等新老厂商在迅速的跟进，纷纷推出自己的新机型，抢夺市场。
可以肯定，接下来各大厂商之间对市场的争夺会更加激烈。既然竞争激烈，那么各大厂商一定会做广告，这就是张然的机会。
从网吧出来，张然没作丝毫停留，直接回到家里。他打开电脑，飞速敲击键盘，全力修改剧本。
不管是柳公子的小说，还是张然的剧本，曹林给蔡妍的留言都是写在墙上，蔡妍通过偏光眼镜看到了曹林留下的话。现在张然决定改变曹林的留言方式，变成通过mP3来留言。
当然，根据故事的剧情黑衣人会对曹林的东西进行检查，如果直接留言肯定会被发现，因此必须换一种更加隐蔽的方式才行，莫尔斯代码无疑是最佳选择。
电影中通过莫尔斯代码传递信息的例子非常多，《尼罗河上的惨案》、《无间道》等等。通过莫尔斯代码留言，会让《时间囚徒》看上去更酷，更具科幻感。
剧本很快改完，剧情和人物都发生了一些变化。
蔡妍变成了侦探小说迷，她在看完《尼罗河上的惨案》后，对波罗通过莫尔斯代码给上校发信号的情节很感兴趣，正在学习使用莫尔斯代码，没事的时候她会敲上一段。
这件事启发了曹林，在最后一天他借走了蔡妍的mP3，在mP3里用莫尔斯代码给蔡妍留下了遗言。
这样一来，mP3就成了整个电影的核心道具，关系着整个故事的发展，会多次出现。只要看过《时间囚徒》的人，肯定记住蔡妍手里的这款mP3，甚至在谈到故事情节的时候，mP3都是无法避免的话题。
对一款产品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宣传了！
张然重新读了一遍修改的剧本，科幻感更强，故事性更酷，蔡妍这个人物也显得更加睿智，人物形象更加丰满，他非常满意。
现在就等电影频道那边的消息了，只要电影频道三审通过，把合同签了，张然就可以拿着合同去找mP3厂商拉投资。
不过现在还有一件麻烦事，《时间囚徒》需要做特效，张然打算组织北电动画系的老师和学生来做。做特效的软件ae网上倒是有，但要把特效做好需要一些专门的插件，这些插件网上没有，只能从美国那边买。
这些插件非常贵，少的上百美元，多的上千美元，张然大致算过，差不多需要6万块。
张然原计划从青影厂那里先拿到一笔钱，国庆节去美国一趟，把需要的插件买回来。同时可以从母校的特效实验室拷贝一些素材，做特效的时候可以直接用这些素材，能够节约时间，降低成本。
可惜张然没有从青影厂拿到钱，国庆之行就打上问号了。这事又不能拖，等电影频道合同到手之后，他既要上课，又要忙电影的筹备，哪里有时间去美国买软件，必须尽快解决这笔费用才行。
现在离国庆节只有十来天，怎么才能尽快弄到这笔钱实在是个问题。
张然坐在桌子前，手指在桌面轻轻地律动，努力的思索着赚钱的法门。作为重生者，张然拥有未来十四年的记忆，赚钱的办法挺多的，尤其是互联网这一块，简直是巨大的金矿，但这些赚钱的办法都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根本来不及。
想来想去，张然发现以自己除了卖剧本还真没什么好的办法。写剧本倒不是难事，但写什么必须得好好得思考。
不管是剧本，还是电视剧卖相特别重要，就拿电视剧来说，收入主要考卖播放权，第一轮最贵，第二轮就会减一半，第三轮基本上就卖不出什么价钱。《士兵突击》是一部非常火爆的电视剧，业界普遍认为《士兵突击》起码可以赚500万以上，但事实上《士兵突击》只赚了60万。因为刚开始电视台并不看好《士兵突击》，首轮播放权卖得非常便宜，后来被网络炒红了，第二轮播出后才逐渐火起来的，但这时候《士兵突击》已经卖两轮，就卖不出价钱了。
因此，张然必须选卖相特别好，一看就能火的那种，否则很难在短时间内卖出去。
思考了一阵，张然选择了《潜伏》，谍战题材是非常火的题材，非常受观众欢迎，像《暗算》、《潜伏》都是红透半边天的作品。
不过《暗算》是根据小说改编的，小说应该快要上市了，肯定不行。还是《潜伏》比较好，就张然所知，东阳正雨凭借《潜伏》赚了1000多万，这是一部卖得相当好的作品。
张然很快将《潜伏》的第一集写了出来，仔细读了读，故事没什么问题，悬念结构都很好，但他就是感觉有点不对，不知道怎么说，就是差点味道。他仔细想了想，发现问题出在台词上。
《潜伏》的剧本是姜伟写的，姜伟是北电的剧本课老师，他写的剧本台词都特别精彩，不管是《沉默的证人》、还是《潜伏》，都有一种独特的味道，有强烈的个人风格。
张然的文字功底没法和姜伟比，他写不出原版《潜伏》水准的台词。其实张然继续写下去也没问题，《潜伏》故事足够精彩，肯定能够卖掉，但他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自己写出来的东西比别人的差一截，明显是糟践好东西。
此刻，张然对自己的剧本能力有了更为清醒的认识，台词不是自己的强项，应该避免《潜伏》这种台词考究的剧本，《奋斗》这种耍嘴皮子的也不行，故事、结构、逻辑是自己的强项，应该选择故事性强的剧本。
经过思考，张然最终选择了另一部出色的谍战作品《黎明之前》，这部作品跟其他谍战剧有些不同，节奏非常快，故事紧凑，类似美剧的风格。
《暗算》是国产谍战剧的开山之作，《潜伏》是集大成者。在《潜伏》之后，人们一度怀疑谍战剧是否能再有突破，但《黎明之前》的出现让人眼前一亮，让人在对《暗算》、《潜伏》的高山仰止之余，看到另辟蹊径式的突破可能。《黎明之前》借鉴了美剧的叙事技巧，在情节设计的精巧上似乎比《潜伏》犹有过之，敌我之间的较量却显得更为惊心动魄和极度惨烈。在可看性上，《黎明之前》不输《暗算》和《潜伏》。
《黎明之前》的结构比较独特，里面有三组人物，国民党第八局，**地下组织水手，以及一个在第八局卧底多年的休眠者。这三者形成了三条故事线，第八局侦破水手组织，同时追查内部的休眠者，而水手和休眠者又有自己的任务，他们要破坏第八局的木马计划。三组人物，三条线，就构成了一个相当稳定的三角形，把整部戏的框架一下就撑起来了。
《黎明之前》节奏张弛有度，悬念迭起，剧中的心理分析手法，紧凑刺激的剪辑方式，使得这部戏扣人心弦，整部电视剧带有强烈的美剧风格。这部电视剧播出之后，大受好评，让大器晚成的吴秀波一跃而入一流明星的行列。
美剧有三个特点，首先是悬念设置特别巧妙，美剧对设置悬念的运用，使观众在观看的过程中几乎喘不过气来，不愿错过每一个细节和每一个悬念的答案揭晓。
其次是节奏快，国产电视剧和美剧节奏上的差异特别大。国产电视剧节奏比国产电影要慢；而美剧恰好相反，美剧的节奏比好莱坞电影的节奏还要快。
美剧的另外一个特点是好人不一定是纯粹完美，毫无瑕疵的，坏人也不一定是彻头彻尾十恶不赦的。在美剧中，无论是正面人物还是反面人物都是有血有肉，活灵活现的。
美剧的三个特点在《黎明之前》得到了集中体现，故事悬念强，节奏快，而且把各种刑侦手段，反侦察手段，谍报技术引入剧中，看上去很专业，给观众一种不明觉厉的感觉；在人物塑造上，打破了矮化对手的传统，国民党第八局都是有血有肉的人，而且这些人非常厉害，他们最终不是败在了技术上，是败给了天下大势。
张然对美剧编剧模式非常清楚，美剧剧本跟好莱坞电影类似，每一集要设置几处悬念，每一个悬念在哪一个时间段出现，这些规律都是被归纳出来的。他相信自己写出来的剧本在悬念上，在节奏上能比原版的《黎明之前》更出色，更加接近美剧的风格。同时他还可以从记忆中的美剧抽取精彩的情节，放到《黎明之前》中，让整个故事变得更好看。
张然写到凌晨三点，才把《黎明之前》的第一集写了出来。他只睡了两个多小时，以至于早上出晨功的时候，都带着大大的黑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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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卖剧本
(); 张然用一周的时间把《黎明之前》的前五集写了出来，并精心进行修改，然后他带着剧本，来到导演系的办公室。
导演系跟表演系都在表导楼，进进进出出难免会碰面，彼此间都认识。办公室里的人看到张然，非常热情：“哎哟，张然，你可是稀客，怎么有空到我们办公室来？”
“来来，坐！”
张然赶紧道：“不用不用，我找张建东老师有点事！”
张建东听陈正宏说过张然为学生在片场大打出手，事后陈正宏还不得不将挨打的人赶出剧组，知道这小子虽然年轻，但绝对是个厉害角色。他有些奇怪，不知道张然找自己什么事：“能让你主动上门，想必事情不小吧？”
“就是一点私事，想要麻烦张老师，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谈怎么样？”
“张大帅哥要谈那我肯定得走一趟，不然传出去，咱们学校的女老师非把我撕了不可，走吧！”张建东国字脸，看上去比较严肃，但实际上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
北电教学大楼一楼的大厅有一个咖啡厅，北电的学生都叫它四季厅。玻璃桌面，玻璃地板，阳光从天井洒下，穿过芭蕉和龟背竹的缝隙，映出绰绰人影。北电的师生没事的时候喜欢在这里，点一杯咖啡，在缓缓流淌的时光里，倾诉着自己对电影的热爱。
张然和张建东在四季厅里找了个位置坐下，点了两杯茶。
张然没有废话，从手提包里，拿出打印好的剧本，递到张建东的面前：“张老师，这是我写的一个电视剧剧本的前五集。你是电视剧方面的专家，所以想请你看看，我这剧本到底有没有被导演采用的可能。”
接过张然递过来的剧本，张建东看了一眼剧本的格式，就对张然写的东西有信心了，是专业的剧本格式。国内编剧不少，但能按专业剧本格式来写的人却不多：“你这话太谦虚了，一看这格式我就知道这剧本差不了。既然你要让我看，那我就帮你看看。你先坐，我看完剧本咱们再说！”
带着期待，张建东开始翻阅《黎明之前》的剧本。《黎明之前》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只看了不到一页他就被故事所吸引。
1948年9月15日午夜，国民党第八局局长谭忠恕突然接到手下齐佩林的电话，他们抓获了Js省委交通员秦佑天。审讯后秦佑天叛变，但他执意要亲自向谭忠恕指认一名掩藏在八局多年的**卧底。
谭忠恕刚赶到情报局，却发现自己的机密要员钱宇正在烧毁秦佑天的口供，经过争夺谭忠恕拿到了未被烧毁的口供残片，钱宇却当场服毒自杀。与此同时，秦佑天和四个看守他的特工在宾馆中被人暗杀……
五集剧本看完，张建东被震住了，带着满脸的惊叹道：“张然，这个剧本太棒了，这不是国内电视剧的写法，而是美剧的写法！”
张然笑着点头道：“我在美国读书接受的就是这种训练，在看美剧的时候我经常在想，要是能把美剧的悬念、节奏移植到国产电视剧中，一定会大受欢迎。我就构思了这样一个故事，不过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没有写，直到最近才动手写出来。”
听完张然的讲解，张建东点头道：“你让我看剧本，是想把剧本交给我来拍，还是想让我替你的剧本找个买家？如果想找买家的话，你可以直接找陈正宏，他相当欣赏你！”
陈正宏跟张建东讲过，他有意拉拢张然，让张然拍电视剧，但张然没有答应。张然完全可以拿剧本去找陈正宏，现在却来找自己，张建东有点摸不准张然的意图。
张然没有隐瞒自己目的，直接道：“是这样，我最近准备跟电影频道合作，拍一部科幻片，需要从美国买一些软件来做特效，需要十万块钱。电影频道那边刚刚过了一审，现在还拿不到钱，我手里也没钱，只能想办法来筹措。我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有卖剧本。你也知道卖剧本流程是双方签订合同能拿30%；剧本写完，制片方满意了，能拿到40%；等电视剧开机拿剩下的30%。要是把剧本卖给陈正宏，我只能拿到前面的30%，钱根本不够，国庆节我就没法去美国买软件，所以只能向你求救！”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张然没说，张建东导演水平很高，而且是一个喜欢创新的导演，《刑警本色》、《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柳叶刀》在国内都是开风气之先的作品，把《黎明之前》的剧本交给他来拍不会被埋没。要是交给其他人，《黎明之前》可能就糟践了。
听到张然道出自己的难处，张建东点了点头道：“现在市场行情不好，拍电影基本上都在赔本，拍电视电影虽然不会亏钱，但也赚不了什么钱，你是学导演的，又能写出这么好的剧本，为什么不先拍电视剧，等到电影市场回暖，再拍电影？”
先拍电视剧，等电影市场回暖了在拍电影，听上去很不错，但实际上愚蠢无比。电影和电视剧不管是节奏，还是拍法差异都很大，一旦习惯了电视剧的拍法，再拍电影就很难摆脱电视剧的思维。胡玫、李邵红原本都是优秀的电影导演，但当她们拍惯了电视剧，回头再拍电影，拍出来的作品就失去了应有的水准。
张然笑了笑道：“如果所有人都想着等电影市场回暖再拍电影，那中国电影就没有回暖的那一天了。现在电影市场确实凋敝，不过只要拿出观众喜闻乐见的作品，还是会大有作为的，冯小刚的电影票房就不错！”
张建东笑了笑，心想这小子口气倒是不小，他没有再劝，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这个剧本我收下了，剧本还是署你的名字，我在圈子里也有点名气，还不至于贪墨你的作品。知道你急着等钱用，我可以借10万块给你，等剧本完成，你拿到稿酬，再还给我，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张然知道张建东不会贪墨自己的作品，他知道张建东喜欢提携后辈，《潜伏》的导演姜伟、《北京遇上西雅图》的导演薛晓路都是在张建东的帮扶才在圈内打出名气的。正是清楚这一点，张然才会来张建东。
张然喝了一口茶，轻轻一笑，道：“只有不让我演男主角，什么条件都可以！”
张建东哈哈大笑：“你倒是想得美，这样一部大戏谁敢让你这样的新人来担纲？肯定得用大腕！再说了，你年龄和形象都不合适，等十年还差不多！我的要求很简单，一个月之内把完整的剧本交到我手里，而且必须保质保量，不能给我注水！”
张然保证道：“这个没问题，绝对能完成。再说了，咱们就在一个楼里我肯定没法赖账。要是完不成，或者写不好，你天天到我们教室堵我就是了！”
张建东笑道：“最近东阳正雨给了我一个本子叫《绝对控制》，刑侦题材，故事还不错。本来我有兴趣拍，但现在看了你的这个本子，《绝对控制》我就提不起兴趣了。你这个剧本的开篇太精彩了，一上来就让主角陷入了绝境，这是好莱坞电影的做法；而且剧本里面有很多新东西，心理战，技术战，这在以前国产剧是没有的，值得一试！”
张然笑道：“在美国念书的时候，老师对我们说，编剧的第一个原则——世界上没有人是快乐的！你是来学拍电影的！你的快乐，就是观众的痛苦！你越快乐，观众越痛苦！谁敢让我在剧本里看到快乐两个字，我就让他痛苦一整年！所以我们写剧本都变得法的折腾主人公，让他不断的痛苦。”
张建东一怔，这话听上去好像不对，但仔细一想却极有道理：“所以你就不断折腾刘新杰，这才五集你就把他折腾都够呛了，我很期待你后面怎么折腾他。”
张然笑道：“后面会一步步把刘新杰逼入绝境，直到山穷水尽，等他无路可走的时候来个惊天逆转，然后故事结束！”
张建东道：“听你这么说，我对故事越发期待了，你尽快写出来吧！”
张然点头道：“我会尽快完成，有你出手，相信《黎明之前》会成为一部精品电视剧！”
张建东笑了笑，又询问了张然几个有关剧本的问题，才道：“行了，我就不说客套话了。现在离国庆节只有5天的时间了，你去美国得提前订机票，没钱可不行。我们去银行，我把钱转给你！”
张然没想到张建东如此爽利，满是感激地道：“张老师，真的谢谢你，你可是救了我一命啊！”
两人确实了这笔交易，然后来到学校旁边的银行转账，张建东直接转了10万块到张然的账户。
从银行出来，张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买软件的钱算是解决了！就在此时，手机突然响了，他拿起手机一看，是李心悦打来的。
电话刚接通，李心悦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张老师，出事了！我们班的节目被打回来了，让我们排一个小品，离中秋晚会就三天时间，这怎么来得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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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小品剧本
(); 北电每年的中秋晚会其实就是迎新晚会，节目都是由各系大一新生表演。
北电的学生大多歌善舞，晚会的节目历来都是学生自己编排。张然班又有赵珂这种专业舞蹈演员，哪需要他操心，直接把任务扔给两个班长，自己做起了甩手掌柜。
当然，班上的两个节目张然也都看过，一个是贾奶亮他们排的街舞《青春序曲》，另一个是赵珂她们排的古典舞《春江花月夜》。
《春江花月夜》有赵珂、张馨艺这些专业舞蹈演员，质量非常高。张然自然认为是贾奶亮他们的《青春序曲》被淘汰了，也没太在意：“贾奶亮他们那个舞蹈本来就差点意思，打回来就打回来吧，排小品的事就交给我了！”
李心悦气愤地道：“不对，是赵珂她们的舞蹈被打回来了！”
《春江花月夜》是赵珂领舞，她原来是二炮文工团的，又是中国舞蹈家协会的成员，水平非常高，怎么会被打回来？这是北电，又不是北舞，学校的舞蹈水平还没高到淘汰赵珂的程度吧？
张然知道这事肯定有蹊跷，问道：“为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黄院长说整台晚会全是歌舞，失去了表演系的特色，就把《春江花月夜》打回来了，让我们拿一个小品出来！”
张然眉头一皱，把好节目取消，留下差点，只有三天的时间才让我们排小品，这明摆着是故意给我们穿小鞋嘛！黄振宇这厮真够无耻的！
虽然心里非常不满，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中秋晚会全校领导都会到场，要是演得不好，那就丢人了。
张然听李心悦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安慰道：“心悦，你不要着急，区区小品还难不住我。你在哪儿？咱们商量一下小品的事！”
“我在办公室！”
“我马上过来，你等我！”
张然一路小跑，来到办公室，见李心悦眼眶泛红，像受了委屈的孩子，哪有平时干练的模样。
以李心悦的性格，节目被打回来不至于让她抹眼泪，应该是受了委屈。张然问道：“心悦，是不是挨批了？”
“我去找黄院长理论，结果被骂了一顿，他就是给我们穿小鞋！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只有三天的时间，现在我们连剧本都没有！”李心悦强作镇定说道。
“放心吧，区区小品的剧本，还难不住我！”张然拍了拍胸口，自信地道。
“你手里有现成的剧本嘛吗？我们只有三天的时间，现写剧本怕是来不及啊！”李心悦看过张然的剧本《时间囚徒》，对他的剧本能力绝对信任，关键是时间太少，只有三天。
张然见李心悦忧心忡忡，笑着安慰道：“放心吧，虽然手里没有现成的剧本，但我脑子里有不少故事！不过你得容我想想，咱们得拿一个让人说不出话的作品来，免得有些人继续找茬！”
张然记忆中的小品有很多，春晚的小品随便拿一个出来都能逗得观众哈哈大笑，不过这些小品并不适合搬上北电的舞台，不是说这类的小品不好，而是北电这种艺术学院往往看不上这种通俗的作品。
就像考北电导演系的时候，老师要是问你喜欢谁的作品，要是哪个学生说喜欢好莱坞的商业片导演的作品，往往会被认为审美有问题，过不了关。
北电有文艺青年共有的毛病，喜欢阳春白雪，看不上俗文化。要是张然把赵本山的小品搬上北电的舞台，得到的评价只能是低俗不堪，毫无品味！
思索了一阵，张然确定了目标，他点开电脑的woRD文档，开始打字。
李心悦对着张然的剧本有些好奇，伸头一看，剧本的标题五个字——午夜出租车。
张然打字的速度极快，噼啪声中，手指翻飞，好似穿花蝴蝶，李心悦直接看傻了。
半个小时后，张然抬起头，伸了懒腰，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写完了吗？”李心悦问道。
“写完了，你看看怎么样？”张然把笔记本一推，推到了李心悦的面前。
李心悦拿起鼠标，慢慢地看起来，很快就被剧本的故事吸引了。
张然写的故事非常奇特，一辆出租车内，司机和乘客通过对话完成了对两桩杀人案的推理，而随着故事的发展，乘客的身份逐渐曝光，他在上车前刚刚进行了一桩谋杀，于是司机就处在了危机之中。
“这个故事太神了，出租车里竟然可以推理出两件杀人案，而新的杀人案又即将发生，结局是开放式，太妙了！”看完剧本的李心悦绷紧的心弦送了下来，脸上浮现出明媚的笑容，“张然，你真的是天才！”
“要是让我做别的可能不行，但要想用小品难为我，那是自取其辱！”张然笑着说道，然后淡淡地看了胡卫国一眼。
胡卫国知道张然是在说自己的舅舅，嗤笑一声，我就不信你能写出多好的小品来，再说了，我舅舅就在审查组，等着又被打回来吧！白痴！
李心悦对张然的这个剧本满意至极，喜笑颜开，不过一想到黄振宇，她就笑不出来了，建议道：“张然，我们时间不多了，赶紧把剧本交去审查。我们直接交给苏院长，只要苏院长拍了板，我就不信某些人还敢否掉！”
北电晚会的节目都是各系先审查，然后报到学校，由学校进行终审。表演学院是由黄振宇在负责，张然的这个小品要送到黄振宇那里，很可能会被打回来。因此李心悦建议直接送给苏院长审查。
苏院长是终审小组的负责人，是北电的副院长，只要他拍了板黄振宇肯定不敢反对。
“好，咱们这就去找苏院长！”张然知道越级上报很犯忌讳，不过黄振宇都做初一了，他就不怕做十五。
两人走出办公室，找了家打印店把小品剧本打印出来，然后拿着剧本去找苏院长。
没过多久，两人就来到了苏院长的办公室门口。李心悦冲张然点了一下头，上前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张然走进苏院长办公室，扫了一眼，办公室里有两个人，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的苏院长五十多岁，国字脸，看上去不怒自威；另一个不是别人，正是黄振宇。
“你们怎么来了？”黄振宇看了一眼李心悦，没给她好脸色，当他看到张然时候更是一脸的不快，“张然，你们不重新排节目，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我已经说得很明确了，你们01级表本是我们表演学院的脸面，你们必须尽快拿一个小品出来，这是我们表演学院给你们的任务！”
张然没有理黄振宇，走到苏院长的办公桌前，将剧本放在他的面前：“院长，我们已经把小品剧本写出来，本来想给黄院长审查，但他不在，时间紧迫，我们就送这儿来了，院长你先看看吧！”
黄振宇没想到张然敢把剧本直接往学校送，心里怒不可遏，不过他并没有发作，心里不住冷笑，这么短的时间能写出什么好剧来，苏院长又比较挑剔，等着他把你们的剧本打回来吧！
苏院长不知道张然和黄振宇之间的矛盾，以为张然刚从国外回来，不懂规矩。既然张然剧本都递过来了，他也不好伤了张然的心，点头道：“既然写出来了，那我先看看！”
黄振宇冷冷一笑，看着张然，教训道：“张然，你也是当老师的，为人师表，得给学生做榜样，排练节目你不能糊弄！做老师的如果都在糊弄，那学生会怎么想？又怎么能教出优秀的学生来？”
张然看着对自己一脸敌意的黄振宇，淡淡地道：“知道黄院长对我们01表本的要求高，我们哪里敢随便拿个作品，既然我们敢拿来，那肯定是成熟的作品！”
黄振宇的脸越发阴沉，张然这话分明就是讽刺自己针对他们。不过他也没办法发作，冷冷地道：“这才不到两个小时，你们就能拿出成熟的作品来？我对你们的作品很期待啊！”
《春江花月夜》被打回来，李心悦找黄振宇理论，结果被狠狠地批了一顿。现在她找到反击的机会了，语笑嫣然地道：“等会儿黄院长看了就知道了，我们期待您的意见！”
张然再说话，找了个地方坐下来，静静地等苏院长看剧本。呈口舌之快没什么意思，还是靠作品说话吧！
黄振宇见张然不理自己，正准备想要说些什么，这时，苏院长突然一拍桌子：“这个剧本有点意思啊！”
黄振宇一怔，脸色就更加难看了，苏院长都说剧本有意思，只怕张然的剧本真有点水平。
剧本很快看完，苏院长站了起来，看着张然大笑道：“一辆出租车，一个司机，一个乘客，却纠缠着两个案件的真相，而第三个案件即将发生，简直不可思议！这个小品太妙了！张然，这个剧本写得非常好，你们就按这个剧本排！”
黄振宇好像被人打了一巴掌，整张脸一下就变青了。
（本章张然的剧本源自《推理出租车》，是系列剧《世界奇妙物语》中的一个故事。感谢“爱小说的读者”打赏，求收藏，求推荐！）
第三十八章 激励
(); 中秋晚会29号晚上举行，留给01级表本的时间只有三天。这么短的时间要排一个20分钟的小品，难度非常大。
从苏院长办公室出来，张然立刻给曹炳坤和赵珂打了电话，让他们通知全班学生，晚上在教室里集合，选小品演员。
吃过晚饭，张然走进教室的时候，班上学生都到齐了。
中秋晚会是新生展现自我的舞台，也是班级实力的展现，作为表演系本科班无疑是全校关注的重点，这也是学校各个系之间的无形较量。这不但关系着01级表本的荣誉，也关系着整个表演系的荣誉，所有人都非常积极，都希望能出一份力。
“大家都知道，黄院长相当不喜欢我，总是想方设法给我小鞋穿，这次咱们班的舞蹈节目就是被黄院长否掉的。辛辛苦苦练了半个月，却是这个结果，是我连累了大家。”说到这里，张然向班上的学生鞠了一躬，“真的很抱歉！”
班上的学生知道张然跟胡卫国有矛盾，也知道黄振宇看张然不顺眼，在他们看来，黄振宇这次气急败坏的针对张然，完全是置整个表演系的利益于不顾，简直是表演系之耻！
班上的学生，哪怕是赵珂他们几个跳舞的，都没有因此责怪过张然。现在张然向大家道歉，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张老师，这不是你的错，是黄振宇故意找茬！”
“是黄振宇和胡卫国太无耻了！”
“张老师，是我们没有把节目排好，如果我们的节目真的够好话，就算黄振宇找茬，他也否掉不掉我们的节目！”
“张老师，你别难过了！”
……
李心悦见学生们群情激奋，心里暗暗点头，张然这一手玩得极其漂亮，成功的激发的大家的斗志。以班上学生的水准，要在三天之内排好《午夜出租车》，难度很大，但现在所有人心中都憋着一股劲，靠着这股斗志，三天之内一定能把节目排得像模像样！
张然抬起双手往下压了压，等大家安静后，才说道：“《春江花月夜》这舞蹈非常棒，学校不让演，那么我们自己演，演给我们自己看！赵珂你们几个上来，现在这个舞台就算你们的，把你们所有的本事拿出来，给观众们来一场精彩的表演吧！”
“是，张老师！”
赵珂他们几个走上舞台，随着《春江花月夜》的古曲响起，翩然起舞。
几个表演者中赵珂是专业舞蹈演员，其他人也都是从小跳舞，此刻他们随着音乐起舞，将他们的舞蹈功底展现得淋漓尽致。
台上的几个女孩都身着天蓝色薄纱衣裙，仿佛一朵新开的山茶，清香淡雅。伴随着悠扬的乐器旋律，舞姿轻盈，像美丽的蝴蝶在花丛飞舞，又像婀娜多姿的柳条在风中摇摆，美的让人陶醉。
在舞动的身影中，台下观众仿佛置身江南水乡，看到少女在春天的月夜，漫步于江边花丛中，幻想着甜蜜爱情的场景。
音乐停止，舞蹈结束。
在场的人都用力的鼓着掌，尖叫声此起彼伏，简直都快要把整个表导楼都震塌了似的。这掌声和欢呼声绝对真诚，没有丝毫作伪的成分，这支舞蹈真的跳得棒极了。
热烈的掌声中，几个跳舞的学生走下台来。她们看着笑容可掬的张然，浓浓的暖意在心间流转，鼻子不由发酸，直接抹起了眼泪。
“张老师，谢谢你！”
“张老师，你真好！”
“张老师，你是我见过最好的老师！”
张然拍拍黄圣依的脑袋，又拍拍张馨艺的肩膀：“哭什么呀，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一哭多丑啊！你们真的跳得非常棒，大家都喜欢你们的舞蹈，现在你们应该笑啊！”
安慰了赵珂她们几句，张然走上讲台：“今天下午我和李老师送小品剧本去审查，最终顺利通过了。不过这个小品很难演，台词非常多，要演20分钟。我们只有三天的时间，要把小品排好非常困难。我没有时间让所有人都来试戏，只能根据这段时间大家展现出的能力来选。下面我点的人站出来，曹炳坤、王俊毅，你们两个一组，季辰、万思维你们一组，赵珂、张馨艺你们一组，黄圣依、郭珍你们一组。”
被张然点到的学生自然是兴高采烈，走了出来；没有点到的有点失望，毕竟这意味着自己在张然眼中还不够好，不过他们也没有抱怨，因为这件事关系着整个01级表本的荣誉，必须选最好的。
张然的目光在八人的脸上扫过，神情凝重地道：“我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拿一份简单的人物小传拿出来，同时把台词背熟，明天晚上我会从你们八个人中选两个演这个小品。任务很重，能完成吗？”
“我能完成，我们绝对不会输给高职2班的！”
“我们会让胡卫国和黄振宇知道，阴谋诡计没有用，我们就是比他们强！”
“对，我们就是比他们强！”
……
张然满意的点了点头：“辛苦你们了，明天晚上，我看你们的成绩！”
班上的学生散去，不过王洛丹他们几个跳《青春序曲》的被张然留了下来。
张然看了看他们，淡淡地道：“黄振宇为什么否掉《春江花月夜》，而把《青春序曲》留下，你们应该清楚。”
王洛丹他们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他们知道《青春序曲》被留下不是跳得太好，而是跳得不够好。
“感觉到被羞辱了，对吧？”张然看到他们眼中的屈辱与不甘，这正是他想要的，当即提高嗓门道，“现在你们有一个机会洗刷耻辱，你们可以在29号的晚上用舞蹈告诉黄振宇，你错了，你不该看不起我，我们的舞蹈很好！不过以你们现在的舞蹈肯定不行，得增加难度！我为你们的舞蹈增加几个难度很大的动作，而时间只有三天，这很难，你们愿意接受这个挑战吗？”
《青春序曲》的几个演员异口同声地道：“愿意！”
张然笑了：“很好，这才是01表本的学生，咱们可以被打死，绝对不能被吓死！”
第二天晚上，张然、李心悦和周正对四组学生的表演进行审查，从中挑选表演的最佳人选。
张然他们对八个学生非常熟悉，对他们的能力也比较了解，不过平时的训练和上舞台是两回事，有些演员上舞台就缩手缩脚，有些则一上舞台就光芒万丈，选谁，不选谁，得根据他们的表演来定。
四组选手，轮番登台表演，将他们这一天的努力成果都拿来出了。
从表演来看，他们确实都下了苦功夫的，表演虽然相当生涩，但台词都讲得比较流利。二十分钟的剧本，上千字的台词，他们在这一天之中都背了下来。
经过一个小时的表演，大家的优势和劣势都展现出来了。
一阵交头接耳后，三位评委统一了答案。张然站起来宣布结果：“大家的表演都非常好，不过每个角色只有一个，下面我来宣布最后的结果。”
全班学生都屏住了呼吸，八个参选的学生更是竖起了耳朵。
张然给出了最后的答案：“司机由曹炳坤扮演，乘客由季辰扮演，其他三组接下来的两天内同样需要排练，作为替补，这对你们也是一个锻炼！”
接下来就是正式排练，张然让曹炳坤和季辰搭档进行表演，而他开始对他们的表演进行纠正，从人物的动作表情，心理状态，到人物台词的停顿，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张然觉得既然要做，那就要做到最好，就像学生们说的那样，就是要让胡卫国和黄振宇知道，阴谋诡计没有用，我们就是比他们强！
虽然只有两天时间，形势非常紧迫，但张然相信只要真的用心去演，一定能够演出理想的效果来！
与此同时，高职2班的教室里，胡卫国如同疯狗一般，对着班上的学生咆哮道：“从军训开始你们就开始排节目，排到现在还是这个水平，你们到底行不行？你们是不是真的就比本科班的差？都给我认真点！还有两天就要上台了，就你们这样子上台，那就是丢我的人！”说完，他气哼哼地坐到一边，拿起一瓶矿泉水咕噜噜的喝起来。
张然自然不知道胡卫国班上的事，一丝不苟的指导曹炳坤和季辰排练，他对这两个学生有信心，对自己也有信心。
曹炳坤上过北电的培训班，跑过一年多龙套，表演经验丰富；季辰虽然没有表演经验，但跟扮演的角色性格接近，演起来也比较轻松，整个排练进展非常顺利，两人的配合越来娴熟。
李心悦看着舞台上张然，见他安排演员表演走位挥洒自如，心里越发佩服，不愧是学过表演，又学过导演的人，他知道演员该怎么走位会效果最好，演员每一个环节用什么表情会恰如其分，整个指导真的是精妙入微。
我见面不少导演，其中有些算是大名鼎鼎，但在对演员的指导上，没有哪个能和张然相比！李心悦在旁边认真观察张然如何指导演员，心里揣摩着他讲的东西。
对李心悦来说这也是一次难得学习的机会，毕竟她不可能一直当张然的助教，将来她也是要带班教学生的。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中秋晚会就要来临了，01表本的节目到底怎么样，一切都将在晚会中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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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晚会开始
(); 9月29日一早，北电标准放映厅外面就摆满了花篮，地上还铺上了红地毯，搞得十分隆重。
下午两点，晚会的相关人员就忙碌开了，调整巨大的追光灯，布置舞台背景，调试音乐设备，严谨专业的作风扑面而来。
下午五点，张然准备请两个节目的演员到呱呱食街吃饭，这两天大家玩命排练，都累坏了，张然这个老师肯定得犒劳犒劳大家。不想这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满，纷纷抗议，他们表示自己这几天虽然没有排练，但做好了后勤保障工作，也是出了力的。
张然现在兜里有钱，到呱呱食街吃顿饭不算什么事，点头答应了，算是庆祝国庆的聚餐。
北电的学生都认识张然，见他带全班学生吃饭，羡慕得咬牙。北电的老师像张然这样亲民，愿意跟学生打成一片的老师实在太少，大多老师都是高高在上。
吃过晚饭，张然和班上的学生来到标准放映厅。表演节目的学生到后台做去准备，张然他们则找位置坐下，等着节目开始。
坐在黑黝黝的观众席，望着舞台上忙碌的人影，张然不禁有些神思遐想。他想起自己刚进上戏参加迎新晚会的场景，也是这样的场景，也是这样的舞台，也是这样人山人海。
正是在那次的晚会上，张然遇到了后来的女朋友，毕业后又和她一起到了北平，但最终还是败在了现实面前。事情已经过去好些年了，现在回忆起来就像做梦一样。
没过多久，李心悦来了，她换了一身素白色点缀着淡蓝色蕾丝花边的长裙，像一朵盛开的水莲花。
等李心悦坐，张然笑着道：“李老师，你这就不对了啊？”
李心悦觉得莫名其妙：“我怎么不对了？”
张然就道：“你这打扮也太抢眼了，你过来的时候，周围男生眼睛都直了。你专门回去换这一身，不是想跟我们班上学生抢风头吧？”
李心悦白了张然一眼：“胡说八道，我是衣服脏了。再说了，我就不能穿漂亮点？难道我就该扮丑啊！”
话是这么说，李心悦心里挺美，因为张然也是夸她这身打扮漂亮，女孩子有几个不喜欢被别人夸的。
“哪能呢，我们的李大美女什么时候不漂亮啊？”张然笑了笑，随即压低声音道，“你不知道吧，我们班好几个男生暗恋你呢！”
“胡说八道！”李心悦给了张然一拳，脸上笑开了花。
晚上七点，2001年中秋及迎新晚会，正式开始。
一男一女两个人主持人上台，热情洋溢的报幕：“怀着美好的期盼，满载收获的喜悦，我们又迎来了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
“在这个秋月朗照、丹桂飘香的夜晚，我们欢聚一堂，共赏良辰美景，共叙深厚情谊，共度欢乐时光。值此中秋佳节来临之际，我们首先在这里给大家送上最美好的祝福！”
张然看着台上的两个主持人有点愣神，是姚辰和林潇肃，两人配合非常默契，对视时眉眼间带着甜蜜，想想后世的撕逼大战，不禁让人感慨，时间有时候能抹去很多美好的东西。
接下和往年一样，领导上台说话，嘉宾致辞，没有什么新意。当然，晚会的领导讲话比起上次军训时的讲话要短得多。
领导讲完话，台下掌声雷动，精彩的节目终于要开始了。
晚会的一个节目是表演学院01级高职一班的音乐剧《梦开始的地方》，展现了一群年轻的考生进行种种努力，最终考进了北电这个“梦开始的地方”的过程。
《梦开始的地方》讲的是北电学生的故事，展现了年轻人追逐梦想的奋斗精神，加上灯光、美女、动人的歌声，引起了现场观众强烈的共鸣，掌声不绝，尖叫不止。
王敬松确实是牛人，难怪后来能成表演学院的副院长，高职一班这帮条件和天赋都相对一班的学生在他手里竟然焕发出了异样的光彩，舞台上的他们，就像一块块宝石，闪耀着夺目的光彩。
表演结束，整个大礼堂爆出雷鸣般的掌声。
坐在前面的领导也都一个个面带微笑，用力鼓掌，很满意这个节目。王敬松一脸的笑意，享受着来自其他老师敬佩的目光，以及观众热情的掌声。
坐在第一排的北电院长张慧军满意地点了点头，问道：“这个班是谁带的？”
有人回道：”王敬松！“
张慧军微笑着点头：“王敬松水平很好，虽然是高职班，但他应该能够能带出几个不错的学生来。”
其他人纷纷应和道：“是啊，王敬松在青年教师中水平算高的，应该能带出几个好苗子。”
掌声过后，林潇肃和姚辰走上台来：“谢谢高职一班带来的舞蹈，再次把掌声送给他们！接下来请欣赏由表演学院01级本科班带来的舞蹈——《青春序曲》，大家掌声欢迎！”
掌声之中，贾奶亮他们走上舞台，按位置站好，摆好造型等待音乐响起。他们都穿着连帽卫衣，男生黑色，女生白色，此刻一个个都戴着帽子，半张脸都遮在阴影中，看上去酷劲十足。
黄振宇看着台上的演员，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这个舞蹈跳得乱七八糟的，又排在王敬松班的后面，两相对比，自然是好的更好，差的更差了！
就在此时，音乐响起，贾奶亮他们把帽子往后一掀，身体就跟着音乐有节奏的律动起来。火爆的音乐，柔韧的腰肢，协调动感的舞姿，顿时点燃了全场的激情，台下喊声叫声响成一片。
高难度的街舞动作一个接一个，让人应接不暇，贾奶亮他们却做得游刃有余，引得台下观众惊叹声，叫好声此伏彼起。
整只舞蹈就像名字《青春序曲》，充分展现了年轻人的青春活力，充满了动感与激情，自然得到了现场观众的热烈追捧，从舞蹈开始放映厅内的掌声尖叫声就没有停止过。
舞蹈的最后，贾奶亮来了一个单手倒立快速旋转，然后是转风车大回环，劲爆的动作彻底点燃了整个放映厅。
掌声，尖叫声，口哨声，连成一片，好似炸雷，直冲云霄。
“帅哥，跳得太好了！你叫什么名字？”
“太棒了，动作太帅了！”
张然直接站了起来，一边大声喝彩，一边用力鼓掌，他为舞蹈增加了几个动作，将舞蹈的难度提升了一大截，但他们只用三天的时间就完美的展现了出来！
热烈的掌声中，贾奶亮他们笑着抱在一起，然后像拳击台上的胜利者那样，右手握拳，高高举起。他们心里憋着一口气，想要向黄振宇证明，你错了，你不该看不起我们，我们的节目很好，现在他们做到了。
黄院长，你看到了吗？
果然，台下黄振宇的脸色非常难看，才过三天，这个乱七八糟的舞蹈竟然脱胎换骨，变得活力十足，充满了青春的朝气，张然这小子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黄振宇对这个节目倒是不太在意，他关心的是《午夜出租车》，这可是整个晚会唯一的小品。张然他们要是把这个唯一的小品演砸了，从轻了他可以说张然能力不足，往大了他可以说陈建峰眼光有问题，狠狠地打击陈建峰的威望。
陈建峰感应到了黄振宇的目光，看了黄振宇一眼，又回头看了看张然，他知道黄振宇让张然他们班排小品的事，也知道黄振宇的目的。他看过《午夜出租车》的剧本，台词非常多，要演二十分钟，排练的时间只有三天，难度非常大。
陈建峰的心里有些忐忑，要是节目演砸，他会跟着丢脸，不过他还是相信张然，既然敢把剧本拿出来，那张然应该有演好的把握。
“谢谢，谢谢大家！”贾奶亮他们冲台下的观众挥了挥手，带着满满地激动，开始退场。
“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这么激动过！”贾奶亮非常亢奋，说着一掌拍在王洛丹背上。
不想贾奶亮这一掌正拍在王洛丹后背裹胸的扣子上，直接把扣子拍开了。王洛丹前胸和后背没有区别，如果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的话，绝对的是——水平如镜。此刻扣子一开，裹胸就没有一点阻拦，直接往下掉。
王洛丹神经粗，此刻又比较激动，没注意裹胸的扣子开了，还在往前面走，结果抹胸直接从衣服里掉了出来。
贾奶亮眼尖，看到王洛丹身上掉了个白色的东西在地上，弯腰捡起来：“丹丹，你东西掉了，咦，这是什么？”
王洛丹正感觉不对，胸前空落落的，再看贾奶亮手里的东西，脸顿时涨得通红，一把抓过裹胸，让口袋里一塞，随即伸手猛掐贾奶亮的脖子：“马屁亮，我要杀了你！”
李心悦听到了王洛丹的怒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道：“王洛丹好像很生气，贾奶亮这个小马屁精又干什么坏事了？”
张然摇头道：“贾奶亮成天油嘴滑舌的，估计说了什么惹王洛丹不高兴的话吧！”
李心悦笑道：“这小子没个正形，油腔滑调的，说真的，我没想到他舞能跳到这种程度，今天这舞跳得真好！”
张然双手抱在胸前，得意地道：“那当然了，你不看看他师父是谁？”
李心悦盯着张然看了看，然后笑道：“我说贾奶亮的嘚瑟劲哪儿来的，现在算是找到根源了！”
这时候，主持人走上台，用略显激动的声音报幕，但没有谁责怪他们，因为台下的观众都还沉浸在刚才的舞蹈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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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高职二班的震撼演出
(); 晚会的节目紧张有序的进行着，各个系都毫无保留，把自己最拿手、最优秀的表演拿了出来，尽情的展现着各系的风采。
北电人才济济，新生也是卧虎藏龙，歌舞、乐器、魔术、杂技，精彩的节目层出不穷，观众的掌声简直就没有断过。
张然最欣赏的节目是文学系一个女生表演的琵琶，那女生身穿一袭白色的三绕曲裾，犹抱琵琶半遮面，韵味十足。整个表演更是一气呵成，时而婉转，有如高山流水，时而急促，好似马踏千军，正如《琵琶行》中所述“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高高挑起，一切归于平静，整个标准放映厅在沉寂片刻之后，爆出雷鸣般的掌声。
中秋晚会的节目一共有十六个节目，《午夜出租车》被安排在第十三个，接近尾声，在这个位置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看了前面的表演，心里不会没底，坏处是别人的节目越精彩，承受的压力就越大。
随着节目的进行，张然感觉到了越来越重的压力。曹炳坤和季辰练了三天，台词和表演都没有太大的问题，但他们两个都没有登台表演的经验，曹炳坤好歹跑了一年的龙套，应该不会怯场；季辰真是一点经验都没有，不知道他能不能顶住压力，把这三天的训练成果完美的展现出来。
这时，姚辰和林潇肃上台报幕：“下面有请表演系01级高职二班的同学，为我们带来舞蹈《江南雨巷》，大家欢迎！”
高职二班的几个女生，身着旗袍走上舞台，脚步盈盈，身材曼妙，走动起来好似柳条在风动摇摆，煞是好看。
轻柔的音乐响起，几个女孩全情投入，有节奏的舞动起来。
《江南雨巷》的灵感源自于戴望舒的诗歌《雨巷》，展现的是江南雨后，少女撑着油纸伞在小巷中穿行、嬉戏的生动场面。
领舞是马舒，她98年毕业于解放军艺术学院舞蹈专业，跟赵珂是校友，不过她正好赶上裁军，没能进入部队文工团，在北平做了两年多北漂，最终考进了北电表演系高职班，有她这个专业人士领舞《江南雨巷》的水平自然上了一个台阶。
台上的女孩们撑着油纸伞，伴着悠扬的丝竹声，摆动腰肢，穿越烟雨氤氲，将江南女子爱雨、避雨、嬉雨的种种情趣生动的展现了出来。
美妙的音乐，曼妙的舞蹈，就像淡淡的水墨画，不知不觉将观众带进了江南水乡。
观众席第一排，张慧军点头赞道：“女孩打起油纸伞，低声吟唱，走进深深的小巷中，轻轻地回眸，就像在等待在期盼，整支舞蹈意蕴深远，就像一杯淡淡的清茶，让人回味，这舞蹈跳得极好，领头这个姑娘的舞蹈功底很深。”
旁边的几个人也频频点头附和：“是啊，舞跳得好，编得也好，戴望舒《雨巷》的意境完美的展现了出来，如梦似幻！”
张然转头看了一下左右的观众，大家都聚精会神地看着台上的表演，已经完全沉迷其中了，不少人都微微张开嘴巴，眼神里露出发自心底的赞叹。
高职二班的这个舞蹈确实出色，张然也是由衷的叹服。整个舞蹈以宁静飘逸、佳人美景为衬托，让人在一种静静而舒畅、轻歌曼舞中领略了舞之美。整个舞蹈犹如一篇意境深邃的散文诗，将江南韵味用肢体语言演绎得淋漓尽致，令人陶醉其间，流连忘返。
不过张然心里还是有点遗憾，赵珂的舞蹈水平比马舒要高，《春江花月夜》也胜于《江南雨巷》，却因为某些人的小人举动，没有获得展示的机会，实在是一件憾事。
在音乐结束的一刹那，标准放映厅掌声、欢呼声响成一片，坐在前排的领导都站了起来，用掌声表达了对节目的肯定。
能让学校领导起立鼓掌，这无疑是对节目最大的肯定，台上的女孩们都兴奋异常，喜笑颜开，下台的时候还不停的挥手致谢。
黄振宇满脸的笑意，看了陈建峰一眼，卫国很争气啊，这个舞蹈跳得真好，等张然他们班的小品砸，那就好看了！
胡卫国喜不自胜，这个节目他在读研究生的时候就在准备，新生开学就进行排练，练了整整一个月，对这个结果他非常满意。
张然班上的女生颇不服气，觉得自己班得《春江花月夜》更好；男生则小声议论着，不过他们议论的重点不是舞蹈，而是领舞的马舒。
“谁知道领舞的那个女生叫什么，舞蹈跳得不错，身材也好，胸部很大啊！”
“叫马舒，以前是军艺舞蹈系的，长得很像武藤兰！”
“武藤兰是谁？好像在哪儿听说过，对了，王俊毅，你打听得这么清楚，看来是准备对马舒下手吧？”
“武藤兰是日本的一个女演员，演技很烂，她的片子都是本色演出。说实话，马舒长得不错，但我真没有追她的打算。张老师不是说过嘛，咱们表演系第一年是基础，特别重要，一定要把基础打牢固，谈恋爱那是大二才该做的事情。”
“你骗鬼啊，你要是不打算行动，怎么会把别人的信息打听得这么清楚，还等到大二，等到大二，高年级的那些狼会给你留机会？”
“王俊毅，我就不跟你争了，马舒交给你，不过捍卫我们班领土主权的任务就交给我，你们都不要跟我争啊！”
“贾奶亮你想得倒美，我们班上的女生哪轮得到你来捍卫！”
听到班上几个男生在那里胡说八道，张然插嘴道：“那你们赶紧努力，要是能把马舒勾搭过来，胡卫国肯定得郁闷好几天，张老师支持你们！”
李心悦噗嗤笑了：“还是老师呢，哪有你这样教育学生的？”
张然一脸严肃地道：“大学生=吃饭+睡觉+谈恋爱，猪=吃饭+睡觉，所以，大学生=猪+谈恋爱，由此我们可以推出，大学生－谈恋爱=猪，也就是说，大学生不谈恋爱的是猪，我可不希望我们班学生是猪！”
李心悦白眼张然一眼：“胡说八道！”
张然听李心悦这么说，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对身边的学生道：“你们不知道，李老师读书的时候陈昆追她，但你们李老师嫌人家陈昆眉毛一边高，一边矮，是高低眉，觉得不好看，就拒绝了，害得陈昆伤心了很久！”
班上的学生听到这话，心中的八卦之火顿时被点燃：“哇，真的假的？李老师你连陈昆都拒绝了，陈昆多帅啊！”
“我觉得陈昆挺好的，是有一点高低眉，但不是很严重啊！”
“对啊，我觉得有点可惜哦！”
李心悦狠狠地瞪了张然一眼，对周围的学生道：“你们别听你们张老师的，根本就没有的事！他最喜欢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
……
晚会进行得很快，第十二个节目结束，现在，轮到01表本的小品《午夜出租车》了。
台上，林潇肃问道：“姚辰，你也坐过出租车，知道出租车司机最大的特点是什么吗？”
姚辰笑着道：“坐过出租车的都知道，他们话特别多，特别喜欢侃！”
林潇肃点头道：“说得不错，出租车司机喜欢跟乘客聊天，接下来这个节目也是出租车司机和乘客聊天，不过他们聊的内容可有点不一样，他们聊的是一桩谋杀案！
姚辰提高嗓门，大声道：“下面，请欣赏表演系01级本科班带来的小品《午夜出租车》，大家欢迎！”
台下，陈建峰坐直身躯，表情异常严肃；黄振宇则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终于来了，张然，我就不信三天的时间你们能排出花来！
胡卫国抬头向张然这边看了一眼，姓张的，等会儿当着全校的面，你们要是把节目演砸了，我看你们怎么交待！
李心悦心跳加速，呼吸有些急促，偏着头看了张然一眼，见他正襟危坐，神色淡然，忍不住问道：“你真的一点都不紧张？”
张然把手伸到李心悦的面前：“握一下我的手。”
李心悦伸出纤手，轻轻一握，发现张然掌心里全是汗，笑了起来：“这才对嘛，我还以为你一点都不紧张呢！”
张然作了一个夸张的笑容：“我这叫强颜欢笑！”
舞台后面，曹炳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坚定的目光看着身旁的季辰，做了个必胜的手势。张然对他说过，季辰没有太多的表演经验，上台后可能会紧张，自己要多做一点工作。
季辰从曹炳坤笑了笑，虽然有些紧张，但眼神中更多的是坚定。
音乐响了起来，很干净的声音，哗哗的雨声。
“我先上去了！”
季辰说了一声，打开雨伞，走上舞台。他来到舞台的中间，满脸焦急，不住的向左右两边张望，将雨夜站在街边等出租车的神态和动作生动的表现了出来。
滴滴——
汽车的喇叭声响起，曹炳坤开着一辆车上了舞台。
只是在曹炳坤和汽车出现在舞台的一刹，观众明显一愣，随即狂笑起来，就连坐在前排的领导们都笑得前仰后合。
曹炳坤开的是一辆碰碰车，看上去喜感十足，更搞笑的是车子后面还拖住一张蓝色的塑料凳，显得特别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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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推理小品
(); 哄堂的大笑声，有如在张然耳边起了个霹雳，让他脸色为止一变。
曹炳坤开碰碰车出场是张然的主意，主要是为了让曹炳坤和季辰更好的入戏，这跟平常表演小品时搭景块、布置场景是一个道理。但他没想到观众会这么大的反应，曹炳坤和季辰都没有上过舞台，听到观众哄堂大笑，必然会感到巨大的压力。
忘词是小事，要是本能丧失那就麻烦了！
台上，曹炳坤确实感觉到了压力，头上冒汗，心脏狂跳不止，不过他还是稳住心神，将车开到季辰身前，停了下来。但季辰愣在了那里，巨大的笑声如同炸雷在他的脑海里炸开，炸得他脑子一片空白，胸口涌起一阵难以呼吸的紧张。
季辰扭头向台下看了一眼，光线很暗，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但他能感觉到上千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用力掐住他的脖子，简直不能让他顺畅的呼吸。
李心悦见季辰在台上发呆，内心焦急万分，按照剧本应该是季辰先说台词，曹炳坤往下接，现在季辰在台上发愣，这还怎么演？
张然心跳几乎停止，千万不要是本能丧失啊！他双眼紧紧地盯着舞台，咬着牙，沉声道：“曹炳坤，现在看你的了，赶紧把季辰拉回到舞台上来，快点！”
曹炳坤注意到季辰的状态不对，他想起张然对自己说过的话，猛然一拍方向盘，大声喊道：“喂，你到底走不走啊？”
季辰浑身一抖，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是在舞台上演节目。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收起雨伞，走到曹炳坤身后，在塑料凳上坐下：“去清缘里小区！”
张然重重地呼了一口气：“还好曹炳坤有表演的经验，反应够快，把季辰拉回来了，不然这小品真的就砸了！”
李心悦拍着自己的胸口，不住地道：“还好还好，真是吓死我了！等表演结束，我非骂季辰一顿不可能，心脏病差点被他吓出来！”
曹炳坤也松了一口气，双手握着方向盘，回头看了季辰一眼，笑着问道：“你经常上电视的吧？”
季辰一怔：“诶？”
曹炳坤笑了起来：“果然是这样，你是那个，叫什么来着，就是那个唱歌的两人组合，你是里面的高个子吧？”
季辰冷淡地道：“不是！”
曹炳坤狐疑道：“不是？”
季辰不耐烦地道：“不是，你认错人了！”
曹炳坤还是不信：“你真的很像里面那个大个子，我上大学的侄女是他们的粉丝，墙上贴了很多他们的海报。没人对你说你跟他们长得很像吗？”
季辰皱了一下眉，没有搭理曹炳坤，扭头望向“窗外”。
曹炳坤对季辰的冷淡态度有点不满，自言自语地道：“名人都喜欢装傻，我又不是缠着要签名。”
季辰被激怒了，恼火地道：“我说了不是！”
曹炳坤讪讪一笑，继续开车，隔了好几秒钟，才又道：“我侄女说过一件很有趣的事，名人，你去跟他说话，他会觉得很麻烦，但你要是无视他的话，他又会主动报上名来，这种行为跟罪犯一样，罪犯经常会回到犯罪现场，有的罪犯明明在逃，却会主动谈论自己的案情，我觉得这话很有道理。”
这段对话没有什么头绪，听上去似乎没有意义，观众席中有人开始抱怨：“这演得什么呀？一点意思都没有！”
“是啊，好无聊，这谁编的小品，也太水了吧？”
“这个节目怎么过审的？看来这届本科班的水平不怎么样嘛！”
……
这一次季辰没有受观众的影响，非常专注地望着“窗外”，心事重重的。“窗外”哗哗的声音持续不停，雨越下越大了。
曹炳坤继续说道：“前两天有一个电视台播音员坐我的车，那女人的态度很差，我跟她说工作到这么晚，辛苦了，没想到遭到了她的白眼。还是以前那个播音员人比较好，就是萧雪妍，她很有实力。不过说起来，萧雪妍家就在附近，从她被杀到现在已经半年多了，好可惜啊，我挺喜欢她的。犯人到现在也没被抓住，又不像入室盗窃杀人，警察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事引起了季辰的兴趣：“我看有报纸说，是她的粉丝干的。”
曹炳坤不屑地道：“什么粉丝啊，明明是变态狂，在事发前两个月就有人跟踪她，她也经常受到恐吓信，警察也进行了调查，但没有发现犯人。”
季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
曹炳坤道：“我记得事情是这样的，好像说她把钱包落在出租车里，从那以后她就开始被跟踪骚扰了。要是真的，大概就是她后面乘客捡到了，那家伙一定就是罪犯！”
季辰沉吟道：“捡走她钱包的不一定是乘客。”
曹炳坤奇道：“这话怎么讲？”
季辰回道：“也可能是出租车司机！”
吱——
急促的紧急刹车响起，台下的观众被吓了一跳，然后大家的呼吸迅速加重。
难道出租车司机就是凶手？
出租车司机很可疑啊，刚才他不是说，罪犯经常会回到犯罪现场，有的罪犯明明在逃，却会主动谈论自己的案情！
季辰被紧急刹车吓了一跳，大声质问道：“你干什么？”
“不好意思，这边是单行道！”曹炳坤指了一下前面，重新启动汽车，“说起萧雪妍，当时她还闹了绯闻，她跟男主持人苏长志的婚外恋被人拍到了。知道吗，在他们的婚外恋被发现不久，苏长志分居的妻子就在家中离奇死亡！”
原本觉得这个小品无聊的观众，此时都被小品所吸引，感觉像在看一部侦探片。整个故事让观众觉得很刺激，说实话他们根本就没想到这个小品竟然会讲凶杀案，整个对白也设计非常巧妙，让人很容易的接受了作者想要表达的内容。
此刻，观众的好奇心彻底被吊了起来，又一桩谋杀案，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季辰也是一愣：“离奇死亡？”
“恩，她在自己的家里撞破了头，但警察认为她是自己从椅子上摔下来，撞到了头，不过风传她是被萧雪妍杀死的。”说到这里曹炳坤顿了一下，十分肯定地道，“我一听就觉得这事靠谱，我觉得就是萧雪妍干的！”
“为什么这么肯定？”
“她一看就不是简单的女人！”
接下来，曹炳坤开始分析萧雪妍被杀的疑点。在萧雪妍被杀的那天夜里，因为下雪，犯人在别墅的院子里留下了清晰的脚印。而根据脚印的显示，犯人并没有在院子里停留，直接通过院子里的一棵树，爬上了别墅的二楼。
大冬天家家户户都是门窗紧闭，而犯人直奔二楼的窗户而来，就好像知道窗户没有上锁，这是一个巨大的疑点。
曹炳坤据此推断，犯人事先就被告知窗户没有上锁，而告诉犯人这一消息的正是萧雪妍自己，这样一来，犯人直接爬树进入二楼就合情合理了。
但季辰对这个论断表示怀疑，因为萧雪妍死的时候手里握着一根木棍，这显然是发现有人进屋，准备自卫，如果是她自己让人从爬上二楼，她根本没必要拿武器。
曹炳坤认为这其实是萧雪妍的阴谋，实际上她想杀掉犯人。之前她被人跟踪，有人写恐吓信，这些都是她故意编造的，所以警察找不到写恐吓信的人。做好这一切之后，萧雪妍通知犯人，让他晚上爬上二楼来找自己；而她埋伏在房间里，准备把犯人杀死，伪造成小偷潜进家中，她在搏斗中将其杀死的假象。没想到萧雪妍的举动被犯人发现了，搏斗中犯人失手将萧雪妍杀死。
接下来，季辰开始发布自己的看法，他认为凶手跟萧雪妍并不是太亲密，既然不是身边比较熟悉的人，也不可能是苏长志那样的名人，如果是这两类人萧雪妍就不能污蔑他是跟踪狂，很容易穿帮。
至于萧雪妍为什么处心积虑的要杀掉这个人，一定是这个人抓住了萧雪妍的把柄。结合苏长志妻子离奇死亡，风传萧雪妍是凶手这件事，再加上萧雪妍钱包丢失后不久就出现了跟踪狂，萧雪妍一定不是被跟踪了，而是被勒索了。
事情应该是这样，萧雪妍去见苏长志的妻子，不管是有意也好，无意也罢，总之是她杀死了苏长志的妻子，而她的钱包正好在落在了前往苏长志妻子家的出租车里。捡到她钱包的司机知道了这个秘密，开始勒索她。
萧雪妍不堪勒索，决定干掉司机，于是设计了一个陷阱，引司机到自己的别墅，准备将其杀死。没想到司机很厉害，萧雪妍反而被杀死。
季辰盯着曹炳坤，进行最后的推断：“事发半年的时间内，司机一直担心会被抓，但警察一直没有出现，司机渐渐安心了，于是司机不由想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听，因为司机自己就说过，罪犯经常会回到犯罪现场，有的罪犯明明在逃，却会主动谈论自己的案情。”
整个标准放映厅鸦雀无声，连观众的呼吸声都听不到，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还有季辰略带磁性的声音。
此刻，所有的推论，所有的分析都指向了曹炳坤，他就是杀死萧雪妍的凶手。跟凶手同车，又是午夜，随时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现场观众的心弦都绷紧了。
季辰盯着曹炳坤，开始宣布最后的结论：“所以，杀死萧雪妍的凶手其实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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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欢呼声
(); “不要说出来啊，司机就是凶手，说出来就是找死啊！”
“司机是凶手啊，说出来就死定了，不要说啊！”
放映厅内观众的心都抽紧了，双眼瞪得大大的，紧紧地盯着台上的曹炳坤和季辰，仿佛真到看到一桩惨剧就要发生。
曹炳坤突然大笑起来：“你的想法真的很有趣，但很遗憾，这事跟我没有关系，三个月前我还不是出租车司机，那时候我还是协警，后来出了一点事，就辞职做起了出租车司机。”
“啊！”季辰有些无语了，自己推测半天，没想到司机原来竟然是警察。
现场的观众也都傻眼了，真的假的？司机骗人的吧？
曹炳坤笑着解释道：“这个案子一直没破，我就一直在揣摩这事，一个人开车又很无聊，就跟你说了说，没想到你会感兴趣，还把我当成了凶手。”
季辰有些回过味来：“原来是这样！”
司机哈哈一笑：“我也是怕你无聊，大半夜的坐在车里挺无聊的。你想目睹名人行凶之后，出租车司机乘机勒索，这根本就是小说情节，现实中怎么可能遇到嘛！”
本是随意的一句话，季辰的脸色却突然阴沉下来：“假设目睹的是你，那你会怎么做？”
吱——
一声刹车声响起，曹炳坤猛然回过头来：“啊，我想起来了，你是彩虹组合的季辰！”
季辰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恩，我是季辰！”
“哈哈，要是我侄女知道的话一定很高兴，她很喜欢你们的歌，你们真的好厉害，能够写出那么好听的歌！”
季辰的神情有些古怪：“其实那些歌都是他写的，他还说我是个累赘，想要解散组合，今天也是，刚才在他家里我们还大吵了一架。绿灯了！”
曹炳坤启动车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难怪啊，你刚上车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有点不对劲。”
季辰眉毛一挑：“不对劲？”
曹炳坤回道：“对啊，你的神情很慌张，一看就出了什么事！”
季辰的瞳孔瞬间放大，脸色白得吓人，眼珠来回转动，像是在作某种决断。
就在这时，曹炳坤提醒道：“清缘里就在前面，马上到了！”
“刚才你说，是你会怎么做，如果你拉了一名犯罪的乘客，第二天听到乘客上车的附近，有个跟他相关的人被害，你会怎么做？”季辰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着，一边轻轻地拉开背包，从包里取出一根白色的尼龙绳。
现场的观众惊呆了，这个叫季辰的乘客是个杀人犯。
天啊，怎么会这样？
曹炳坤并不知道身后发生的一切，笑着道：“当然会报警了，毕竟以前是做警察的。”
季辰将绳子在手上缠了两圈，用力绷紧，整张脸变得异常地狰狞，仿佛出地狱深处爬出的恶鬼：“不要开到小区门口，开到旁边那条小巷子里！”
曹炳坤回道：“好的！”
吱——
刹车声响起，曹炳坤的声音响起：“清缘里小区到了！”
话刚落音，舞台上的灯光突然熄灭，小品到此结束。
怎么回事？小品结束了？
到底怎么样了？
司机被杀了，还是抓住犯人了？
没有人鼓掌，也没有任何反应，现场的观众都处在一种惊心动魄的情绪中，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曹炳坤和季辰站在黑暗里，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怎么回事，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是我们演得太糟糕了？不至于这么差吧？
“是不是我演得太烂了？”季辰的声音微微发颤。
“不会，演得很好！”曹炳坤紊乱的呼吸显示着他内心的紧张。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黑暗中只有他们急促的呼吸声，还有越来越剧烈的心跳声，现场依然一片沉默，整个世界都处在一片令人心悸的安静中。
突然间，灯亮了。
一瞬间，强光打下来让曹炳坤和季辰觉得自己好像失明了，那种感觉有点像和夏日午后抬头去往头顶那火热的太阳，以至于他们不得不闭上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时，他们甚至在眼前看到了几缕彩虹般的色彩，这是眼睛对前面光线不适应，焦距不准所产生的一种特殊效应。
然后，他们看到观众席里有人站了起来，用尽全身力气鼓着掌：“演得好，演得真好！”
他们看不清那人的模样，但声音却无比的熟悉，那是他们的老师张然，一股暖意在心间化开，至少老师还没有抛弃我们！
紧接着，他们看到张然旁边的女人站了起来，然后他身边的人都站了起来，大声欢呼，用力鼓掌，最终全场都是暴风雨般的掌声与喝彩声。
“太棒了，真的太棒了！”
“演得真好，这是今晚上最好的节目！”
现场的掌声就像无数的鼓槌，持续不断的敲击着他们的内心，敲得他们鼻子发酸，眼眶发红，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他们尽情地享受着这些掌声，享受着这些欢呼声，昏黄的灯光从头顶上照下来，给他们身体镀上了一层暖意，观众的目光都看向他们，掌声、欢呼声包裹着他们，让他们觉得像沐浴在温泉中，温暖无比。
台下的观众非常激动，他们没有想到，竟然会看到如此精彩的表演。
虽然整个小品场景简单，也没有什么复杂的动作，但两个演员的表演实在是太棒了。更加令人惊讶的是整个故事的设计，很多对白刚听到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但随着故事的发展，这些话都变成了极为巧妙的伏笔。
甚至连开场季辰愣在台上的那次失误，现在回头去看，竟然也变成了完美的伏笔。季辰刚刚杀了人，失魂落魄是正常的反应。
坐在第一排的学校领导，也被这个小品震惊了。张慧军看着冲观众鞠躬行礼的曹炳坤和季辰，无比的满意，转头望着苏院长，问道：“开放式结局，引人遐想。这个小品是谁编的，应该是张然吧？”
苏院长笑容满面地道：“故事是张然写的，三天前他们的一个舞蹈被打回去了，让他们排一个小品，然后张然就拿这个小品来找我，当时挺担心时间这么短，他们可能演不好，但张然说他们可以。说实话，我没想到只用三天就能把这个小品排到这种程度！”
“只排了三天？”张慧军脸上现出震惊的神情，不由向后面看了一眼，只是黑漆漆的，也看不到张然再哪儿，“陈建峰没说错，这个张然真的有点本事，看来有空我得去听听他的课！”
陈建峰靠在椅子上，一脸的轻松，只是嘴角的笑意怎么都遮不去。
他调到北电的表演学院任院长一年多了，始终打不开局面，很多想法根本无法落实，所以他才不顾黄振宇的反对，聘请了张然。原本他对张然也没抱太大希望，只是希望他能做一点成绩出来，没想到张然远比自己想象的要优秀，现在看来张然很可能成为自己手中的一柄利器，搅动表演学院这一潭死水。
有人为张然的杰出表现而高兴，自然也有人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黄振宇表面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心里却是无比的郁闷，他实在无法想法张然能在三天内把这么难的一个小品排出来，而且排得这么好。
胡卫国大受打击，张然这个小品太过出色，内容精彩，演得也非常出色，风头完全压过了《江南雨巷》，这里是电影学校，是电影表演的殿堂，小品更容易受肯定。他就像放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都瘫在椅子上，怎么可能？只有三天的时间，他怎么可能把难度这么大的小品排到这种程度？
“演得真好啊，我都不敢相信他们能演到这种程度！”李心悦用力的拍了一下张然的肩膀，随即压低声音道，“我真想看看黄振宇的脸，现在他肯定郁闷死了！”
“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做好自己就行！”张然带着笑意，靠在椅子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现在算是轻松了，可以好好睡个觉了！”
李心悦笑着点头：“是啊，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对了，国庆节你准备去哪儿玩？”
“哪有时间玩啊，得去美国一趟，把拍电影需要的一些东西买回来。”张然摊开双手，笑着说道，“就是《时间囚徒》，剧本你看过的！”
李心悦有些吃惊：“这么快，电影频道已经批了？”
“还没有，不过前两天电影频道那边通知我一审过了，后面还有二审三审，应该问题不大。不过就算电影频道不批，我买的东西也不会浪费的，以后肯定会用到！”张然对自己的剧本相当有信心。
“等项目批了叫上我啊，我想看看特效场面是怎么拍出来！”
“没问题，到时候叫你！”
第十四个节目的演员上台了，现场重现安静下来。
班上的两个节目都演了，学生们的表现非常出色，张然彻底放松了，靠着椅子上，思考着自己接下来要做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电影频道那边的审核，只有电影频道那边的三审通过了，才能拿到钱，《时间囚徒》才能顺利开机。
张然闭上眼睛，默默祈祷着，希望电影频道的三审能够尽快通过，那时候，就真的可以向自己的目标迈进了。他相信背靠前世无数资源，这一次，拍出自己想拍的电影不会再是虚无缥缈的梦。路在前方，一切皆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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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飞往洛杉矶
(); 张然通过登机闸口，走上飞机，按着空姐的提示，来到自己的位置。他把行礼放在自己座位上的行礼架中，然后坐在座位上，闭上眼睛开始养神。
没多久，飞机冲天而起。等飞机到了平稳的高度，张然解开安全带，打开自己的背包，从里面取了一本维米尔的画集，慢慢地翻看。
维米尔是荷兰最伟大的画家之一，《戴珍珠耳环的少女》是他名作。维米尔是一位用光大师，尤其善用平侧光。所谓平测光是指从眼睛保持垂直的90度角照射过来的光线，这样的光线会使得被照射的人像表面五官的凹下与凸起部分都清晰可见，并且带有投影。这样的光打在房间内，照在人身上，会形成“远中近”三个层次，画面的空间感特别好。
为什么有些导演明明拍的是电影，却一股子电视剧味儿？其实很多时候就是用光不好，构图不佳，电影的画面缺乏纵深，缺乏立体感。真正优秀的导演往往在美术上是有造诣的，起码要懂这个。
“哥们儿，你是去洛杉矶吧？”这时，旁边的一位小伙子看着张然笑着问道。
张然看了小伙子一眼，二十来岁，戴着黑框眼镜，应该是学生，微笑点了点头：“是的！”。
小伙子冲张然伸出手，自己介绍道：“我叫白云飞！”
张然和白云飞握了一下手：“我叫张然，很高兴认识你！”。
“你去洛杉矶是去旅游，还是读书？”白云飞问道。
“算是旅游吧，顺便买点东西。”张然没有解释自己的目的，倒不是要隐瞒什么，说ae插件、特效素材普通人哪里听得懂，“你应该是留学生吧，哪个学校的？”
“ucLa的，就是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我是计算机专业的！”说到自己学校和专业白云飞有点小得意。
张然没想到白云飞跟自己是校友，他以前在ucLa也算风云人物，破事一堆，并不想提起，笑着道：“学校好，专业也好。现在互联网的寒冬正在过去，国内搜狐已经宣布盈利，接下来网易、**会相继宣布盈利，今后几年中互联网企业会高速增长，学计算机真的大有前途！”
白云飞一怔，看着张然，诧异地道：“没想到你对互联网这么有信心，现在很多人还是对互联网的未来持悲观态度，因为现在互联网企业除了广告并没有太好的盈利模式！”
张然上一世做盗版视频网站，算是互联网行业的人，现在技术比他高的数不胜数，不过要说对互联网未来发展趋势的了解，胜过他的，真没几个。在这一点上张然绝对自信，淡淡一笑：“其实互联网的盈利模式就是3+1，3就是电子商务、广告和增值服务，电子商务这个不用说，国内的阿里巴巴，国外的亚马逊都是这种模式；卖广告这个就更不用说了，很多网站都有广告；增值服务的拓展空间最大，如果能把握住这块，绝对可以成为互联网世界的一方诸侯！”
白云飞觉得张然对互联网盈利太过乐观：“增值服务可不容易做，263邮箱你知道吧？本来有上千万的流量，一宣布收费，骤降到几十万了，现在公司都快垮了！”
263的衰落算是中国互联网历史中的经典案例，张然相当清楚：“263是自己作死，邮箱并不是什么高深的东西，雅虎、网易、腾讯都在做，263邮箱并不是不可代替。对网友来说，我有网易、腾讯的免费邮箱可以用，我干嘛用你的收费邮箱？把263的邮箱换成163的邮箱并不需要什么成本，只需重新去注册一个就是，顶多花点时间对邮件进行搬迁。互联网商品要想收费必须要有两个条件，第一，我付钱后能够获得在别处不能获得的服务；第二转换的成本太高，换其他公司的产品代价太大，你根本没法换！”
“这分析真是一针见血啊，直接说到了关键！”白云飞对张然的分析相当佩服，这个人对互联网的认识比自己强多了，“对了，你不是说3+1嘛，那剩下的1是什么？”
张然笑着道：“就是做个网络公司把自己炒起来，然后卖掉套现，现在这么做的少了，历了互联网寒冬，投资人理性了很多，不像前两年扯着互联网公司的旗子就能坑钱。”
白云飞一怔，还真是这么回事，随即笑着问道：“你在互联网企业工作吧，不知道是哪家公司？”
张然摆手道：“不是，我是一名老师，在学校给学生上课，只不过平常喜欢上网，对网络比较关注，算是网络爱好者吧！”
“原来你是老师啊！老师挺好的，每年有寒暑假。”白云飞心中暗暗吃惊，一个老师对互联网有这么深的认识，简直不可思议，果然应了那句话，高手在民间。张然太年轻，白云飞没有往大学老师上想，问道，“对了，你是教初中，还是教高中？”
张然说自己是北电的老师，有些北电的学生都不信，更何况其他人，为了避免解释，笑着道：“初中！”
白云飞有点崩溃，一个初中老师对互联网的认识竟然比自己这个计算机专业的还深，这什么世道啊，他有一种自己的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的感觉。
就在这时，在张然他们身后不远处，一个年轻的女子盯着一个戴墨镜的男子看了好一阵，终于叫了起来：“你是黄垒老师吧？你怎么也坐经济舱啊？”
“黄垒老师？哪呢？”
“黄垒，你给我签个名吧，我全家都喜欢你！”
“黄垒是谁？很有名吗？”
“就是《人间四月天》里演徐志摩那个！”
……
黄垒心里有点无奈，戴着墨镜还是被认出来了，不过反正都被认出来了，再戴墨镜也没什么意义，他就把墨镜摘了，冲前面的乘客笑了笑。
张然听到喊声回头看了一眼，还真是黄垒，旁边坐着一个温婉漂亮的女子，是黄垒的女朋友孙利，看样子两人应该是利用国庆长假到洛杉矶旅行。听李心悦说黄垒比较抠门，看来是真的，这么大一明星竟然坐经济舱。
不过说真的，黄垒和孙利真的很搭，两人气质比较接近，都是那种很温和，很淡然的气质，一看就是安静过日子的人。
张然想去打个招呼，刚站起来，又坐下了，别人是来过二人世界的，自己就别过去打搅人家了。
难得遇上大明星，周围的男女喜闻乐见，赶快拿笔拿本让黄垒签名。
黄垒为人和善，情商很高，自然不会对影迷甩脸子，接过笔和本，很认真的给影迷签名，要求合影的，他也没有丝毫的不乐意，脸上始终挂着和煦的微笑。
“麻烦，让我一下，我去要个签名！”白云飞激动地打开包，拿出一支笔，一个笔记本，站了起来。
张然赶忙移开了一条通道，让白云飞出去。
很快，白云飞喜滋滋地拿着笔记本回来，放进包里，神采飞扬地道：“没想到能在飞机上遇到黄垒，运气真好！”随即，又有点遗憾的道：“可惜没带相机，都没能合张影。”
张然笑道：“看来你挺喜欢黄垒的。”
白云飞一幅粉丝的痴迷表情：“对，我特别喜欢他的气质，其实他长得也不错，但他不会让人往外貌那儿多想，给人的感觉是儒雅，有修养，特别有气度，总之就是特别文艺，特别有艺术范。”
张然笑着点了点头，记得有人说过80后女文艺青年心中都有一个黄垒，没想到男文艺青年也有，这是男女通吃的节奏啊！
白云飞有点话唠，飞机上有了白云飞，原本无聊的旅程就变得有趣多了，一会儿聊互联网，一会儿聊明星，时间过得飞快。
当然，白云飞也不忘向张然传授洛杉矶旅行的注意事项：“美国警察配有枪支，如果需要和警察沟通，在他们面前一定要按指示行动，如果听到Freeze，或者stop都是要求你立刻停止，千万照做。不要有突然动作，尤其不要伸手到上衣内侧口袋里掏东西，否则他们会认为你在掏枪，真的会开枪，打死人都没事！如果沟通困难，可以告诉警察Idon’tspeakenglish，他们会设法帮你解决。
洛杉矶的白天和夜晚是两个不同的世界，白天是张扬奋进，夜晚是胆颤小心，洛杉矶市区是犯罪率最严重的地区，好多人白天都不敢去溜达。洛杉矶地区下至16上至60的单身女性，一般天黑后都不会单独出门，更不会去市区，否则第二天大街上某个垃圾桶就会多出一具裸尸！”
大概经过了十小时左右的飞行，终于到达美国，飞机降落在洛杉矶国际机场。
张然提着行礼和白云飞边说边向着出口走去，快到的时候，白云飞问道：“你去哪里？要是没人接我送你一程！”。
“不用，这边我有朋友，他来接我了！”张然往出口那边指了指。
白云飞顺着张然手指的方向一看，就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白人，手里举着个牌子，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两个汉字——张然。
“那行！我电话你有，要是什么事给我打电话！”白云飞笑着对着张然挥了挥手，拖着拉杆箱向外面走去。
“好，再见！”张然应了一声，笑着向着拿着牌子的白人走去，那是他朋友尼尔－布洛姆坎普，几个月没见，这小子好像胖了。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有人喊道：“张然，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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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导游
(); 张然回头一看，是黄垒和孙莉两口子，他们正拖着行李大步向这边走来。
黄垒在张然的肩膀上一拍，笑骂道：“好你个臭小子，不要说不知道我们在飞机上啊，都不过来打过招呼，你说是不是欠收拾啊！”
不远处的白云飞回头看到这一幕，有些诧异，张然跟黄垒认识，看上去好像还挺熟，他不是中学老师吗？怎么会跟黄垒认识？
“你们过二人世界，我哪好打搅你们啊！”张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看着孙利道，“孙利姐，咱们又见面了！”
孙莉知道张然在洛杉矶读的大学，就问：“张然，你到洛杉矶做什么？见女朋友？”
张然心里一声叹息，分都分了，还见什么，相见不如怀念。不过他并没有将内心的情绪表现出来，笑着道：“不是，隔段时间准备导一部电影，是科幻片，要做几个特效镜头，我过来买做特效用的软件。”
黄垒一怔，就国内的电影市场，拍科幻片谁敢投钱啊，盯着张然的眼睛，问道：“你小子不是怕我们抓你做导游，才这么说的吧？”
张然听到黄垒这么说，笑着摆手道：“哪能呢，买软件花不了什么时间，给你们做导游一点问题都没有，不过你们得请我吃饭！”
黄垒本来是开玩笑，听张然这么一说就乐了：“真的假的？我可没强迫你啊！”
孙利笑眯眯地道：“我们正好没导游，现在免费的就来了！”
黄垒为人不错，在圈里又吃得开，而自己空闲时间又比较多，带他们逛逛倒不是什么事。张然点头道：“没问题，不过我跟朋友约好了，今天得去他们那一趟，明天来找你们，带你们去玩。你们打算住哪个宾馆？到时候我好来找你们！”
“没定，我们打算随便找一个，你有什么推荐的吗？”
张然就给两人写了一家宾馆的地址，又约好第二天见面的地点，冲两人挥挥手，然后拖着自己的拉杆箱，笑着向着拿着牌子的尼尔－布洛姆坎普走去。
尼尔笑着上前给张然来了一个拥抱：“罗宾，听说你准备拍电影了？”
当初张然到美国后，老外叫他的名字叫得古里古怪的，就打算给自己取个英文名。他喜欢电影《罗宾汉》，就起名罗宾，后来才知道英国男的叫罗宾多，美国叫罗宾的男人比较少，大部分都是女的，搞得他相当郁闷。
“只是电视电影！”张然笑着道。
“电视电影也不错，能在电视台播出，投资人能看到你的作品，对你的能力就会有一个判断。走吧，我带你看看我的新车！”尼尔有些羡慕，自己想拍电视电影还没机会呢！他拍了张然一下，然后一起向着机场的出口走去。
说实话，他是反对张然回中国的，中国太落后，那里有电影吗？他坚定的认为张然回去没有前途，没想到才几个月，张然就获得执导的机会了，真是不可思议。
尼尔的新车是雪佛兰克尔维特，白色的，线条很美，就像姑娘的腰身。张然记得尼尔原来的车是一辆红色雪佛兰，据说美国人心中都有一辆雪佛兰，没想到尼尔这个南非人也对雪佛兰情有独钟。
张然将行李放在后备箱，坐上去，拍拍椅子道：“这车真漂亮，你最近发财了？”
尼尔得意地道：“给丰田拍了一个广告，报酬就用来买车了！”
张然顿时乐了：“用丰田给的薪水买一辆雪佛兰，丰田的人知道了会被气死吧？”
哈哈哈——
大笑声中，尼尔开着车子出了机场，向城里驶去。
车子在洛杉矶市郊一栋二层的小楼前停了下来，房子有点旧，是几十年的老房子。不过张然对这房子倒是熟悉，以前他就住这儿。
打开房门，一个漂亮的金发女郎笑着走了过来，是尼尔的女友丽莎。她看着张然，笑着给他来了一个热情地拥抱：“罗宾，见到你真开心！”
“丽莎，好久不见！”张然拍了拍丽莎的后背，笑着松开手道。
“我带你去房间，是你原来住的那间，已经收拾好了！”丽莎看了一眼张然的行李箱，热情的带着张然往屋子里面走。
跟着丽莎来到二楼房间，张然发现房间的陈设一点没变，和自己当初住的时候一模一样。站在房间里，一种奇异的熟悉感涌上张然的心头：“谢谢，丽莎！”
张然把自己的行李放下，和丽莎一起下了楼，坐在客厅里跟他们俩聊了起来。
晚上的时候，三个人像从前那样坐在客厅喝酒。尼尔和丽莎算是能喝酒的，不过根本没法和张然比，喝到最后，还是张然把尼尔他们两个送回房间的。
虽说坐了十来个小时的飞机，张然并没有感觉到累。回到房间后，他推开门来到阳台上，眼前触目可及便是灯火璀璨的城市夜景。
不知怎么的，脑子里的记忆如同山泉水般，咕咚咕咚往外冒。从前他和女朋友住在这里，晚上的时候经常坐在阳台上，依偎在一起，憧憬未来。只是如今，已然物是人非。
夜风吹在身上，张然觉得有些冷，他突然有些想北电的单身宿舍，毕竟那里才是自己的家。他转身回到房间，洗了个澡，关上灯，躺在床上，望着模糊的天花板出神。
前一世女朋友要出国，两人分手了；这一世他回国，和女朋友分手了，简直就像宿命的轮回。
上午九点，张然开着车来到约定的咖啡馆，找到了黄垒他们。车是尼尔的，他买了新车，旧车还没卖，张然出门需要车，就临时征用了。
简单的聊了几句，黄垒问道：“张然，听说你们学校景色不错，要不先带我们去你们学校看看？”
张然看了两人的打扮一眼，笑着摇头道：“学校景色确实不错，不过今天还是算了，你们穿这一身去，会被嘘的！”
黄垒看看自己和孙利的服装，都是红色T恤，牛仔裤，棒球帽，并没有出位的地方，再看窗外的行人，很多人都这样穿，不解地问：“我们这一身有什么问题，不都这么穿吗？”
张然笑着道：“现在是同城大战期间，穿红色的衣服在我们学校走，将会一路嘘声相伴，这种待遇你们肯定不愿意吧？”
黄垒更奇怪了：“为什么啊？还有，你说的同城大战是什么，听上去好像挺有趣的？”
张然解释到：“是这样的，洛杉矶有两所特别有名的学校，一所是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简称ucLa;一所是南加大，简称usc。两所学校距离很近，拥护者都非常多，而且都有一支特别厉害的橄榄球队。橄榄球是美国最受欢迎的比赛，特别火爆。因此洛杉矶分校和南加大的橄榄球比赛就被称为洛杉矶冠军赛、同城大战、洛杉矶之战。在我们学校，比赛前一周称为痛宰南加大周；在南加大则称为征服周。
在比赛前一周，两所学校都会在各自的校园内举办许多活动提升士气，活动内容包含游行、营火、仪队表演与演唱会等等。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热身比赛。比如，两所学校的电影学院都很强，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举办电影技巧对抗赛。南加大的传统颜色是暗红色，现在穿红色到我们学校去，肯定会被认为是南加大的人，就会一直被嘘。”
黄垒和孙利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听上去有趣啊”
“美国人真会玩！”
“是挺好玩的，每年比赛之前的星期五，两校都会开办大型活动造势，会请来一些著名乐队和脱口秀主持人出席，我们学校的晚会主题是uscsuck。活动最**，会焚烧巨大的南加大的吉祥物特洛伊人，看着特洛伊人在烈火中永生，几千名学生会围着它高喊uscsuck，那场面特别壮观！”说到这里，张然嘴角有了笑意，这些活动他以前没少参与，还因此成了南加大公敌，他和尼尔就是在活动中认识的。
孙利捂着嘴，很淑女的笑着：“真的好有趣！”
黄垒也被吊起了胃口，连连点头：“那我们明天去看看吧，今天去哪儿，还是你给建议。你算半个地主，我们都听你的安排！”
“去星光大道吧，到洛杉矶肯定得去星光大道，不然洛杉矶算是白来了，走吧！”张然带着黄垒和孙利走出咖啡店，上了尼尔的红色雪佛兰
车子发动后，张然笑着道：“洛杉矶这个地方电影的天堂，也是电影的地狱，每天都要无数的人带着梦想来到这里，每天也有无数的人带着失意离开。随便坐一辆出租车，只要司机知道你是导演，说不定就会掏一张简历给你。”
不多时，张然开着车来到星光大道的背街，找了个停车场将车停了下来。这边停车场有人管理，不像星光大道都用咪表，省去了捣鼓的麻烦。
沿着好莱坞高地台阶拾级而上，走到尽头，向前看过去，一片苍翠的山上，巨大的白色英文“hollywood”清晰可见，那是好莱坞之山。电影中无数次看到的场景就在眼前，黄垒心中不由升起期待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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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同城大战
();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位于洛杉矶市西木区，建在半山上，自然景观秀美幽静，毗邻好莱坞大明星居住的豪宅区比佛利山庄。校园面积1.7平方公里，是美国申请就读人数最多的大学。
张然在学校外面的停车场停好车，和黄垒、孙利一起从车上下来，向学校的南门走去。
今天，黄垒和孙利穿了一身黄色的情侣装，这两口子似乎特别爱穿情侣装；张然则穿着一件印有ucLa校徽的蓝色T恤，上面写着“u$c”，讽刺南加大除了钱什么都没有。每年同城大战期间，两个学校的学生都喜欢穿这种嘲讽对手的T恤，甚至有的老师都会参与其中。
ucLa校园比较宽敞，显得恬静，随处可见近百年历史的古树，以及风格极其统一的文艺复兴风格的意大利红砖建筑，使整个校园带有一种厚重的气息。张然他们爬上一段小坡，就看到了校园的门户学生活动中心。
走到活动中心前的广场，一个三四米高的巨大木箱子引起了黄垒和孙利的注意，箱子上写着“仙熊正在冬眠”。
孙利觉得奇怪，指着木箱子问道：“张然，这什么意思啊？”
张然解释道：“里面是学校的吉祥物仙熊，一尊铜制的棕熊，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学校就会把仙熊藏起来，免得南加大的学生过来搞破坏，往仙熊身上泼油漆！”
孙利好奇地问：“南加大那边是不是也这样，你们也会过去搞破坏？”
张然笑点头：“对，他们那边也这样，南加大的吉祥物是一尊特洛伊勇士的铜像，比较高大，没办法用箱子藏起来，每年这个时候他们就会用胶带纸严严实实地封起来，并派志愿者日夜守护，以免铜像被泼油漆。”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嘘声，张然回头一看，只见一群穿着统一红色T恤的学生正向这边走来，有男有女，他们的T恤上着印有“BeatucLa”、“FucLa”、“ucLagay”之类的字样。
穿着这样的T恤在ucLa里招摇，就跟北电的学生穿着“中戏都是娘娘腔”、“中戏是垃圾”的衣服跑到中戏的校园里游荡，绝对是在挑衅，ucLa的学生自然毫不留情的狂嘘他们。
不过这群学生不管男生还是女生，都比较淡定，似乎对此习以为常，他们脚步轻快，像风似的向北校区走去。
孙利看着那群学生身上的标语，吃惊地问：“这是南加大的学生吧，他们怎么敢穿着这样的衣服来这边？不怕挨揍吗？”
张然解释道：“这是传统，大家可以嘲笑对方，但不会动手打人。这些人应该是去罗伊斯礼堂看电影对抗赛的，今年的对抗赛在我们这边进行，是剪辑大战。”
黄垒虽然是演员，但有做导演的心思，一直在练导演技能，对自己的剪辑技术相当有信心：“剪辑大战，听上去很有意思，我们过去看看吧！”
张然道：“罗伊斯礼堂在北校区那边，我们把这边逛完，下午再过去，剪辑大战要比有十场，下午才能分出胜负！”
……
罗伊斯礼堂坐落在一座小山包上，大门向北，由红砖砌成，是仿效意大利圣安布罗斯教堂而建成的，典型的罗马式建筑，给人庄严肃穆的感觉。
张然他们三个走进罗伊斯礼堂时，里面人山人海，几乎连下脚地方都没有。他们三个又推又挤穿过人群，来到接近舞台的一个角落停了下来。
此刻，舞台笼罩在温暖的橘黄色灯光下，中央摆着两台电子计时器，一台属于ucLa，一台属于南加大，计时器已经启动，上面的数字快速变幻着。在计时器的两边，摆着两张选手的椅子，在椅子的旁边是一台巨大的胶片剪辑机，两位选手正坐在剪辑机前忙碌着。
黄垒没见过这样的比赛，看着台上的选手，问道：“这个比赛的规则是什么？”
张然解释道：“规则是根据大会提供的素材进行剪辑，用时最短的得一分，剪辑出来的短片最接近3分钟的得一分，然后三位评委根据剪辑的内容进行评判，选自己认为最好的剪辑，每位裁判一分，三项加起来总共是五分。两所学校在校学生，毕业三年内的学生都可以参赛。”
黄垒顿时明白了，向旁边的孙利解释道：“这个比赛是比剪辑的速度、精度，以及构思，考察的内容非常全面！”
这时，张然看清了台上南加大代表的样子，脸色一沉：“贾森－雷特曼竟然已经登场了，南加大直接把最强选手派了出来啊！”
黄垒看着台上，那个头发很长，高高瘦瘦地老外，问道：“这个人很厉害？”
张然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贾森－雷特曼的父亲是《龙兄鼠弟》、《捉鬼敢死队2》的导演伊万－瑞特曼。他出生11天，就被抱到了片场，电影陪伴他度过整个童年时代。他10岁就拿起了家庭摄影机，12岁就担任电影的片场助理，15岁就制作了一个有关艾滋病的公益广告，并成功获奖。98年，他拍摄的短片入围圣丹斯电影节上，是电影节上最年轻的导演。大学毕业后的这两年，贾森身份是广告制作人，他所拍摄的商业广告包括宝马、通用等许多世界级品牌，不过所有人都相信广告只是他通往电影国度的一个跳板！”
有一点张然没有说，贾森－雷特曼在几年后会凭借小成本独立电影《朱诺》一举成名，然后连续拍摄《在云端》、《青少年》这些奥斯卡热门影片。他是真的天才，导演、演员、编剧、剪辑样样精通，是年轻独立电影人的楚翘。
去年电影对抗赛的主题是摄影，张然也参加了，最终惨败在贾森－雷特曼的手中，当时他输得一点脾气都没有，实力差距太大了。
嘟——
完成剪辑的贾森－雷特曼，快步跑到计时器前，按响了蜂鸣器，时间停在25分36秒。他把剪辑好的影片交到评委手中，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双手抱在胸前，玩味地看着ucaL的选手。
足足等了五分钟，ucaL的选手才完成剪辑，然后两人剪辑的影片开始播放，三位评委对影片进行评定。
影片的长度贾森以3分3秒获得了胜利，而三位评委的票也都将票给了贾森，最终贾森以5：0完封对手。
台下南加大的学生都站了起来，肆无忌惮的欢庆胜利，去年ucaL的学生在南加大圣殿礼堂压得他们透不过气来，这回算是彻底出了一口恶气。
ucaL的学生显得不愤，一个个脸色非常难看，被人上门打脸让他们感到深深的屈辱，于是他们用嘘声进行回击。
掌声与嘘声此起彼伏，交相辉映，整个礼堂仿佛变成了热闹的足球场，简直让人觉得到了足球德比战的现场。
白云飞是第一次参加同城大战，对学校电影学院的情况不了解，看到自己的学校受辱，忍不住问道：“我们学校的高手呢？怎么高手还不出来！”
一个穿着耐克T恤的中国男生郁闷地道：“最厉害的是林诣彬，去年在南加大圣殿礼堂赢得南加大一点脾气都没有，可惜他已经毕业三年，不能参加这个比赛了，不然哪能轮到他们来嚣张。现在我们学校最厉害的应该是尼尔－布洛姆坎普，不过尼尔－布洛姆坎普跟贾森－雷特曼比过四次，每次都输，这次赢的可能性也不大！”
“要是林诣彬还在，哪轮到南加大这帮家伙嚣张！”
“哎，风水轮流转吧，这两年南加大被咱们压得一点脾气都没有，去年林诣彬更是在南加大圣殿礼堂打得南加大丢盔卸甲，一点脾气都没有，现在该轮到他们出风头了。”
白云飞听到几个同胞不断提到林诣彬这个名字，好奇地问：“林诣彬听上去是中国人，他很厉害吗？”
“是华人，电影学院的艺术硕士，他真的非常厉害，导演、剪辑、摄影、编剧样样精通，97年毕业的时候就拍了电影《人海奇花》，这两年一直在筹备新电影，听说已经拍好了，大家都相信他会一举成名。”
就在这时候，ucaL这边响起了一阵欢呼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舞台，只见一个十**岁的年轻人走上舞台，坐到了选手席上。
一个南加大学生不屑地撇了撇嘴：“ucaL越来越没落了，找不到有实力的选手，竟然把新生都派出来了，我看你们直接认输吧！”
旁边ucaL的学生马上回击道：“你们少得意，这是乔什－特兰克，去年考进我们学校的电影天才，虽然比较年轻，但未必会输！就算现在输了，一两年之后他也会赢回来的！”
“哈哈哈，天才，你们ucaL的都是天才！可惜你们就是比不过我们，南加大电影学院始终全美排名第一！”
ucaL的学生被噎得直翻白眼，南加大电影学院全美排名第一这是事实，根本没法辩驳。南加大更有钱，硬件更好，跟好莱坞的联系也更加紧密，就连斯皮尔伯格每隔三年都会来教一学期的课。这一点，ucaL确实比不了。
张然看着台上的乔什－特兰克轻轻摇了摇头，他听说过这个人，也知道乔什－特兰克在未来会凭借《超能失控》一举成名。只是以乔什－特兰克未来展现的水平来看，赢贾森－雷特曼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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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尼尔出场
(); 四十分钟后，比赛结束。最终的结果跟张然预计的一样，乔什－特兰克0：5惨败在贾森－雷特曼手下，一分未得。
到现在为止，剪辑大赛进行了七轮，贾森－雷特曼赢了七轮，七场比赛全部都是5：0。贾森－雷特曼就像被胜利女神雅典娜庇护，在这个舞台上，他就是无敌的存在。
就在这时，ucaL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一个高高大大的白人走舞台。他梳着寸头，身形挺拔，面容刚毅，正是张然的朋友尼尔－布洛姆坎普。
“尼尔－布洛姆坎普终于出场了，他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
“尼尔刚刚给丰田拍了一个广告，据说很受业界的肯定，希望他能赢！”
“林诣彬不能参赛，现在只能靠他了，希望他能捍卫我们学校的尊严！”
张然看着台上的尼尔，眉头微蹙，他自然希望朋友能赢，但以尼尔现在的实力要赢贾森非常困难，尼尔在剪辑上胜过贾森恐怕是要等到《第九区》横空出世。
“黄明，这就是我们学校最强选手啊，他能赢贾森－雷特曼吗？”白云飞看着台上的尼尔，有些担心地问道。
“可能有点难，他们比过好几次，尼尔一次都没赢。也说不准，剪辑比赛状态很重要，看发挥吧！”耐克男孩有点信心不足。
台上，尼尔冲贾森－雷特曼点了点头，贾森也微笑着回应。大家是老相识，较量过四次，不过四次都是贾森赢了。
尼尔在选手席坐好后，计时器重新清零，剪辑素材也很快发到两人的手中。
“开始！”
随着评委的口令响起，比赛正式开始。
胶片电影剪辑，简单的讲就是把拍摄的把电影胶片剪开，去掉多余的部分，然后把需要的镜头连接在一起，合成一部电影。
胶片电影剪辑主要通过剪辑机来完成，电影剪辑机包括三个部分，绕片机、接片机和看片机。绕片机就是用摇把，把一盘胶片来回绕；接片机则是把需要连起来的两段胶片对准，用胶水和加热的方式压合在一起，使两段胶片连接起来；看片机实质上就是一台小放映机，剪辑师通过手摇转动胶片，这一过程荧屏上会显示放大了的画面，又让剪辑师看见了画面的移动。采用手摇，主要是方便剪辑师以需要的速度来观看画面，方便他们选择准确的剪接点。
不过手摇不能按照电影正常的播放速度来观看影片，因此剪辑机上还有一个专门的放映机，方便剪辑师从较大的银幕上观看剪好的素材，从而看到是否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细节，剪的节奏是否正确。
这两年随着数码技术的发展，出现了一种叫数字中间片的技术，可以将电影的胶片转换成数码格式，在电脑中进行剪辑、特效、调色等后期工作；几年后，随着数字摄影机兴起，拍出来的镜头直接就是数码格式，拍摄的镜头剪辑师当天晚上就能够完成初剪。
处在众人目光中的尼尔看完电影的故事板，用放映机播放了一遍影片素材，思考了一分钟，然后趴在剪辑台上，快速摇动看片机，用最快的速度选择最佳剪辑点。
二十多分钟后，尼尔率先完成剪辑，大步走到舞台中间，微笑按下自己的蜂鸣器，用时25分55秒。
虽然只是1：0暂时领先，却是ucaL今天在比赛中第一次领先，ucaL的学生就像获得了最后胜利似的，疯狂欢呼起来，整个礼堂内的蓝色都沸腾起来，仿佛发生了海啸。
南加大的学生比较平静，1:0暂时领先而已，贾森和尼尔比了四次，四次都赢了，没什么可担心的，贾森一定会逆转。
贾森也很快完成剪辑，按响了蜂鸣器，用时26分40秒。
紧接着评委宣布了第二项评比的结果，尼尔剪辑的影片3分2秒，贾森剪辑的影片3分1秒，贾森搬回一局，总比分变成了1:1。
ucaL的学生沉默了，一个个无比的郁闷，好容易有点希望，又让贾森掐灭了；南加大的学生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这个结果早在他们的意料中，贾森他是最强的。
第三项比赛评比开始，礼堂的灯光熄灭，银幕上开始播放两人剪辑的影片。
影片的内容特别古怪，主角是个女孩，她的生理期来了，边走边有鲜血沿着腿滴下，一路走一路滴。到后来血越流越多，简直像藏了水龙头在裙子里。
最后，女孩跨过马路上一个平常用井盖盖盖住的下水道口时，正好有个工人探头出洞。于是，一道血瀑从女孩裙中涌出，浇了工人一头一脸。
这短片既古怪又恶心，最后的结局更引得现场观众一阵哄笑。当然，有些女孩觉得影片有侮辱女性之嫌，她们用力嘘这部片子。
影片的内容一样，长度相差只有一秒钟，普通观众看不出其中的区别，但张然却脸色大变，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完了，尼尔输了！”
黄垒没看出区别来，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张然叹了口气：“我以为两人在镜头的选择上可能有区别，或者采取了跳切之类的剪辑手法，但他们剪辑出来的镜头完全相同，剪辑点也一模一样，长度却差了一秒钟，1秒24帧，也就是说尼尔的影片多了24帧。要是在欧洲，或许没什么区别，但在好莱坞，尼尔完全是惨败！”
黄垒吃了一惊：“好莱坞电影的镜头精确到帧，这太夸张了吧？”
张然点头道：“好莱坞电影剪辑推崇剪第一帧，就是从人物做动作、做表情的那一帧进行剪辑，比如挥拳打人的镜头，就从拳头即将挥动的一瞬间进行剪辑，在剪辑的时候能省一帧是一帧。因此好莱坞电影比欧洲电影，也比咱们国产电影节奏要快。”
黄垒想了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台上，三位评委根据影片的内容，进行最后的评判。
第一位裁判给出了自己的选择：“贾森获胜！”
总比分1：2，现场的观众都紧张起来，有些学生开始祈祷，有些胆小的甚至捂住了耳朵。现场的空气都绷紧了，没有人说话，只有无数剧烈跳动的心跳声，气氛紧张得令人窒息。
第二位裁判给出了自己的评判：“贾森的剪辑更出色！”
第三位裁判给出了最终的评定：“我的票给贾森！”
“赢了，赢了！”
南加大的学生的象拿了奥斯卡奖一样拥抱在一起，潮水一样疯狂的掌声轰然响起，各种各样的欢呼叫好此起彼伏。
ucaL的学生陷入深深的沉默，最强的选手尼尔输了，ucaL败局已定。
在自己学校的礼堂输给南加大倒也罢了，关键是到现在比了八场，才赢一局，这无疑是一场惨得不能再惨了的惨败。
对ucLa来说，绝对是巨大的耻辱！
白云飞没想到自己学校最强的高手会败得这么惨，神情十分沮丧：“黄明，尼尔是我们学校最厉害的人吗，难道没有更厉害的高手了吗？”
“要是林诣彬能参赛，他能够赢贾森，可惜他已经毕业三年，不能参赛。他之后的几届学生最厉害的就是尼尔，现在尼尔都输了，今年没有赢的可能性了。”说到这里，耐克男孩郁闷地叹了口气。
另一个学生也是一声叹息：“贾森是在片场长大的，太厉害了，如果不是我们有林诣彬，贾森早就崛起了，现在林诣彬不能参赛，没人能压制他。不光是今年要输，明年贾森还能比一年，恐怕明年也没有赢的希望。没办法这就是生活，可能等乔什－特兰克成长起来，又能赢回来，不过那时候我们恐怕都不在学校了。”
周围的人都在叹息，一想到以后今后几年会被南加大压制，被南加大嘲笑，大家心里都觉得特别憋屈。
在张然他们旁边，一个胖胖的男生一脸的郁闷，他看看台上一脸笑意的贾森，再看看欢呼的南加大学生，愤愤不平地道：“该死，要是罗宾在就好了，他总是能让南加大的混蛋闭嘴！”
“听说罗宾回中国了，肯定不会出现！”
“就算罗宾在也没什么用，他只是鬼主意比较多，技术还比不过尼尔。去年他就输给了贾森，输了个5：0！哎，今年是彻底没有希望了！”
胖男生心里很不服气，但也知道今年确实是没希望了，狠狠地骂了句“该死的”，神情变得无比沮丧。
张然原本只是想看热闹，但听到这些话，内心深处的某种力量被激发，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让他血液沸腾。他突然笑了，今天这场比赛后，又要被南加大的人唾骂了，前任张然喜欢这种感觉，但我还真不喜欢！
不过，如果被对手的唾骂代表着一种成就，那就让唾骂声来得更加猛烈些吧！
张然看着黄垒和孙利，郑重说道：“垒哥，利姐，事关母校尊严，不能就这么看着，我要上台去比赛，你们多等我一会儿，可以吗？”
黄垒拍了一下张然的肩膀，鼓励道：“去吧，我们在这等你！这样的比赛还是第一次见到，很刺激！要不是没有参赛资格，我都想上去比一场！”
孙利也道：“去吧，我们给你加油，让这些美国人知道咱们中国人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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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张然上场
(); 尼尔是ucLa最强的选手败，他输掉比赛，就意味着再没人能阻止贾森，也意味着最终的胜利已经是南加大的囊中之物。
罗伊斯礼堂内身穿红衣的南加大学生又唱又跳，欢庆着胜利，把半边礼堂变成一片躁动的红色海洋；而另一边身着蓝衣的ucLa学生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一个个脸上无不流露出深深的失落。
黄明无比郁闷地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的目光一亮，拉了一下自己的同伴：“陈希，那个带着棒球帽的，是不是林诣彬？”
“没错，就是他，他不能参加比赛，没想到还是来了！”陈希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一怔，随即十分肯定地点头。
白云飞今天听林诣彬这个名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现在听到真人就在旁边，就按黄明所指看过去，看到了一个戴着棒球帽的年轻人，二十**十岁，娃娃脸。
就在这时，盯着舞台的林诣彬眼睛一亮，吐出一句话来：“奇怪，他不是回中国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会是专门来参加同城大战的吧？”
黄明听到这话，顺着林诣彬的目光的看去，顿时眼睛一亮：“咦，是张然！”
“诶，那不是张然吗？他怎么跑到台上去了！”白云飞也看到了走向舞台中央的张然，他揉揉眼睛，又看了看，确实是张然，没有眼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然不是来洛杉矶旅行的，不是中学老师吗？
“哎呀，张然出来了！他不是回国教书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专门回来参加比赛的吧？”陈希猛地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地道。
其他认识张然的ucLa的学生看到他，一个个变得兴奋起来：“真的是罗宾，罗宾出来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罗宾肯定又有什么鬼主意吧？哈哈，南加大的人又要倒霉了！”
“哈哈，欢迎我们的罗宾汉登场！”
张然站起舞台上，冲自己的校友们挥挥手：“各位，我又回来了！”在得到校友们热烈的欢呼后，他又从南加大的学生挥挥手：“南加大的朋友们，你们最喜欢的罗宾登场了，掌声在哪里？”
南加大的学生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学生，有些直接大骂道：“去死吧，娘娘腔！”
“娘娘腔，同性恋！”
……
因为罗宾这个倒霉催的名字，拳上能站人臂上能走马的纯爷们儿张然，被人称为娘娘腔，这都是文化差异惹的祸啊。
贾森－雷特曼看到张然微微一怔，他没想到张然会出场，去年他和张然比过一场，对张然的印象比较深。当时张然虽然输了个0:5，但张然对镜头的构思却让贾森大为震惊，非常有想法，极具创造力，只不过张然本科读的是表演，研究生才转学导演，技术太过粗糙，根本无法实现他的构思，否则输赢难料。
时隔一年，他进步了多少呢？贾森有点好奇，不过他觉得张然跟自己差得太远，这场比赛没有什么悬念，非常有风度地冲张然笑了笑。
张然也微笑着点了一下头，然后神情淡然的在选手席坐下。比别的自己未必能赢，但要是比剪辑自己一定不会输。
当初张然到北平后，在《集结号》剧组做摄影助理，有一天他发现剧组拍摄用的故事板上的一个镜头存在逻辑问题。电影开场4多钟的时候，巷战前廖凡侦查敌情，镜头给了廖凡一个正面的大特写，接下来的镜头是有人冲出掩体。给观众的感觉是廖凡看到敌人冲出掩体，遭遇战马上就要展开，这是一个主观镜头。
主观镜头就是以电影中角色为视点的镜头，比如恐怖片经常出现的场景，一个人在森林里走，感觉到好像有人跟着自己，这时给人物一个惊恐的特写镜头，然后去拍树林，看到树丛动了一下。这两个镜头，人脸的特写镜头是客观镜头，而拍树林的镜头就是主观镜头，是从人物的视角在看。
《集结号》的那两个镜头也是这样，不过通过后面的情节，观众会发现，实际上是冲出掩体的不是敌人，而是廖凡身后的王保强，这个镜头误导了观众。
当然剪辑师为了使得画面更为流畅或者更富感染力，有时候会故意放过一些看似明显的错误。不过正确的做法是通过对剪辑点和人物动作的精准把控，骗过观众，让观众察觉不到。
《集结号》的这个镜头太过明显，会让观众产生误判，张然觉得这是存在明显的逻辑错误。他找到冯晓钢说，你这个镜头不对，给廖凡特写的同时应该让他回头看一眼，这样王保强从掩体冲出来，逻辑才是对的。
冯晓钢当时笑着点头，年轻人不错，很有想法。张然挺高兴，被冯大导演表扬了，觉得自己可能会被重用。
没想到第二天，制片主任就来找张然，让他离开剧组，理由是不懂规矩，自以为是。至于张然说的那个镜头，冯晓钢并没有改，原封不动的放到了《集结号》中。
其实很多刚毕业的年轻导演都有类似经历，李安毕业后在剧组当副导演，在片场他经常找到导演说，这个情节不应该这样处理，下个镜头应该怎样等等。这让导演很不爽，很快把他被降格成看器材的。
影视圈很小，张然又是新人，被大导演扣上不懂规矩、自以为是帽子在这个圈子就混不下去了，最终做起了盗版视频网站。不过张然一直没有放弃自己的电影之梦，一直在磨练自己的技术。
剪辑是导演的基本功，不懂剪辑导演就没办法设计镜头。这些年，张然在剪辑上下极大的功夫，他对自己的剪辑技术非常有自信。
白云飞见两个学校的学生对张然的反应都特别强烈，觉得奇怪，问道：“张然很有名吗？我看很多人都认识他的样子！”
“当然，他是我们学校的英雄，南加大的公敌！”
“他干什么了？怎么会成南加大公敌？”
“97年同城大战开始的那天晚上，张然联合工程学院的学生制造了一个热气球，盛满了五颜六色的油漆，通过缜密的遥控装置和定位计算，使之恰好在飞到特洛依人的正上空引爆，把南加大引以为豪的特洛伊人泼得惨不忍睹！”
难怪会成为南加大公敌，果然牛逼！白云飞听人说过这事，只是不知道那个传说中罗宾就是张然。
这时，他终于明白在飞机上张然为什么不说自己是ucaL的学生了，张然在ucLa干的事太牛。要是当时自己知道张然就是传说中的罗宾，那自己肯定会问事情的经过，而这些东西张然怕是说了千百次，早就是说厌了，所以他干脆不说自己的身份。
林诣彬站在角落里，看着坐在选手席上的张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对张然的看法跟贾森有些相似，觉得张然是个极具创造力的人，在导演上极具天赋，因此对张然接下来的表现有些期待。
舞台中央的计时器清零，剪辑素材、故事板、场记表摆放到了张然和贾森的面前。裁判走过来，问道：“两位，准备好了吗？”
贾森轻松地道：“是的！”
张然笑着点头道：“准备好了！”
裁判见两人都准备好了，当即发出指令：“记时开始！”
随着计时开始，张然和贾森第一件事都是看故事板，所谓故事板就是把电影的镜头按照剧本一个个画出来，有点像漫画，就是常说的手绘分镜头剧本。
张然他们要剪辑的短片故事比较奇特，晚上办公室中，一个文员用打印机在一张纸上印出了个黑洞，穿过这个黑洞可以达到后方，即使有障碍物也可以穿过去，他发现之后就利用这个去拿自动贩卖机里的东西，拿办公桌里的东西，然后他把印有黑洞的纸贴在保险箱上，去偷保险箱里的钱。结果因为他太贪心，想拿更里面的钱，整个人钻进了保险箱，那张纸掉了下来，他就被关在保险箱里了。
看完故事板，知道了故事的内容，以及对镜头的设计，两人开始对照场记表查看电影胶片的拍摄效果。不过两人查看的方法差别很大，贾森是打开放映机，通过放映机查看胶片的内容；张然则直接拿起一条胶片，对着头顶的灯光看起来。
孙利觉得奇怪，问道：“张然在干什么，他怎么直接拿着胶片看，这样能看清楚吗？”
黄垒从来没见过直接拿着胶片看效果的剪辑师，诧异地摇头：“不知道，他上台的时候很有信心，应该有什么特殊的手段吧！”
普通人不明就里，但林诣彬、尼尔，以及乔什－特兰克这些精通剪辑高手都勃然变色，痴痴地盯着张然手里的动作，一幅见鬼的表情。
难道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是好莱坞顶级剪辑师都难以掌握的技术，他怎么可能掌握？
绝对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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