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有我无敌,马前卒
易升不觉得一个拿得出核电池的人工智能,连区区20千克重的东西都运不到两万米高的平流层。不说用火箭和导弹来发射衰变剂,造个热气球不也能飞到平流层吗?克莉斯不会连热气球都造不出来吧?
用胳肢窝都能想到,绝对有阴谋。
但这显然是个知道游戏不是游戏的玩家,才能轻松识破的阴谋。
从不知情的玩家的角度去想,只是把20千克重的东西运到两万米高空,就能拯救世界,拿到较高的副本评价,获得丰厚的奖励,未免也太容易了一些。飞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像易升那样依靠灵压·改而实现自由飞行,乃至能够攀升到两万米高度的玩家的数量,绝对不多。游戏针对不会飞的玩家设定的拯救世界的难度,符合拯救世界应有的难度,而不会飞的玩家又明显远少于会飞的玩家,这种设计没有问题。况且,难度也许并不全部集中在是否能飞、是否能飞高上,说不定能飞的玩家,半路上会遇到前来拦截玩家投放衰变剂的异魔。又要飞,又要保护衰变剂,又要在空中对付袭来的异魔,这不就有拯救世界的难度了吗?
易升轻松摸清了游戏难度设计的内在逻辑。
然而,问题就在于,这偏生不是个游戏。
那些基于“这个副本是个游戏”的所有合理推断,完全不适用在真实的世界。
克莉斯称呼易升为玩家的那一刻起,就应该知道,或是尽可能地考虑到一种可能,易升不会采用游戏的逻辑来看待它交付于易升的任务,也不会用游戏的逻辑去对待所谓的双赢。上述所有对克莉斯有利的合理推断,会在怀疑中化作对它真实动机的质疑。而质疑会演变为不合作。
投放衰变剂这件事,不重要也就算了,无所谓易升合作不合作。
可要是很重要,克莉斯不就是背道而驰吗?
凭白让玩家质疑它的动机,难道有好处吗?
易升反正想不到有什么好处。
“一个富有情感的人工智能,受到了主体的博士抢夺分体的杜克·卡尔,也就是它主人的研究成果的刺激。”
“然后在博士修改失败的程序的作用下,发了疯,坏掉了,丧失了部分逻辑功能,出于‘玩家全是看到奖励就挪不动步的傻逼’这一简单判断的驱使,做出了自相矛盾的蠢事。”
“没毛病。”
“又不是每个人都跟我一样聪明。”
易升找到了原因——不是真相,也至少是个接近真相的答案。
尚待解答的重要问题还有很多,比如死的如此之随便的博士到底是不是本人、克莉斯是否在杜克·卡尔和异魔的关系上说了谎、出现在缸中之脑里的侦探杜克·卡尔和这个与异魔战斗的杜克·卡尔是什么关系,等等,不过眼下,易升根本没功夫思考这些问题。
离开克莉斯的基地,进入血雾笼罩下的异魔肆虐之地,易升感到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肆意吐纳着那些稠密的雾气,像受到了高超的按摩,又像渴水的鱼儿跃入了水中,超乎想象的愉悦感一波接一波地涌来,几乎令他以为自己又拥有了人类的身体。
与此同时,灵魂投影的感知范围一升再升,最后停下来的时候,易升已经可以感知到五十米内的世界。看似只是雾气的血雾,也在他的感知下,露出了真容——准确来说,是血雾像摇尾乞怜的可爱小狗一样,向易升吐露了自己的作用和来历。
“毒害理智...诱发异变...”
“血雾...血雾是祂的眷族,是祂派来的马前卒。”
“祂...祂是...?祂是谁?”
“淦哦,爷听不懂你讲的外语!用汉语、用汉语啊!”
易升缓慢地解读着血雾晦涩难懂的话语,勉强听懂了一小部分,余下的完全听不懂。
感觉易升似乎有些生气,血雾识趣地闭上了嘴。
易升试着跟血雾交流。
血雾不知道他在讲什么,没有回话。
气氛逐渐尴尬。
“吃了没文化的亏。”易升万万没想到自己有天会被语言不通难住,他索性不再尝试和血雾交流。献祭可以轻松解决这个问题,但直觉告诉易升,绝不能在血雾的注视下向太上献祭,原因不明——也许是太上和血雾提到的“祂”关系很差?不是没可能。
一边探索周遭的环境,易升一边思考血雾的话语。
血雾的作用就不提了,一听到诱发异变,就知道血雾肯定跟异魔脱不了干系。
所谓的眷族,应该是“大哥罩着的小弟”的意思吧?易升想不到更通俗的解释。
马前卒的话,血雾是在说,它是来给大哥踩点的吗?
“水越来越深了。”易升不打算趟浑水,“做完支线任务4,帮助克莉斯实现它的图谋,然后彻底击溃它的心防,问清前因后果,确保杀对了操纵机械犬的幕后黑手,那时还没有结束游戏的话,我就强退吧。”
“拥有核电池的我,已经战无不胜了!”
易升自信满满地做出了规划。
担心用完电是一回事,担心用不完电又是另一回事。
已经得到的东西,拿不走,也不能剩下!
秉持着这一理念,易升克制而又放纵地挥霍起了电力,不断加快飞行速度。
很快,他就遇上了死星。
感知到包围着死星的四个个体居然是有着卡西欧·卡尔样貌的女孩,而她们体内竟然连一个器官、一块骨头、一根血管都没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不懂的复杂脉络,似乎只是种雕刻成卡西欧的肉质兵器,易升毫不犹豫使用了灵压·改。
磅礴巨力之下,卡西欧们直接被压成了肉泥。
本来易升没打算跟死星装神弄鬼,可看到他那副吓得站都站不稳的怂样,不由得就玩心大起,想要戏弄一下这个土著。
然后就停不下来了。
正欲继续捏雾打字,易升突然生出股熟悉的感觉。
“解说?”
他诧异地“看”向出现在死星身旁的秋山。
这也就是说,死星是个玩家咯?
有趣。
秋山震惊地看着【吾乃门之主,太上】这行字,她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神秘存在——绝大多数知道《传送:无限》不是游戏的人,都认为所谓的神秘存在是抽象宇宙的原生神明,具备莫测的伟力。不知道的人,认为神秘存在是一种可以跨越副本的特殊npc,拥有远超玩家的实力,不能随便招惹。
“没想到居然被我撞到一个罕见的特殊npc!”秋山激动地看向朦胧雾气中的火光,忍着上前揭开太上真容的冲动,对死星做起了解说,顺便向观众们介绍了下特殊npc到底特殊在哪里。旋舞之毒迷失的事,几乎已经被秋山抛在了脑后。
167 有我无敌,名声大噪
“环公司直接把旋舞之毒迷失的消息告诉了直播间的观众!捅破天了!”
看到比邻星发来的消息,还在纠结着太上会收取怎样的救命报酬的死星,人傻了。
“不老星、启明星他们用观战功能进副本帮忙找旋舞之毒去了,会长下的命令!瀚海和树城也派人进副本了!算上解说,副本里至少有二十个人!”比邻星接连发来消息,死星如遭雷击,浑身抖得跟筛糠一样。克星和非诚勿扰或许看不出方才拔箭留下的蛛丝马迹,可树城派来的人呢?她们不会不熟悉旋舞之毒的谨慎风格,不会不知道她每逢探索必会用信号箭探路!千万人面前丢了一名公会成员的树城,绝对会不遗余力地疯狂寻找旋舞之毒。那时,死星的图谋不就被戳穿了吗!
“非诚勿扰马上过来,他能定位你。”比邻星说。
“我完了。”死星心想。
“克星在安置npc,待会也会过来。”比邻星说。
“我完了啊。”死星绝望了。
“会长要求你立刻肩负起寻找旋舞之毒的责任!千百万人都在看着你和群星!”比邻星飞快地转达着会长的意志。
“我他妈彻底完了啊!”死星心中嚎叫了起来,根本没有看到比邻星发来的消息,他崩溃地软倒在了地上,僵硬的无法转动的眼球呆滞地盯着灰褐色的泥土地面,咧开嘴疯了似的抽搐着笑了起来。
注意到死星不太对劲,秋山凑近一看。
透过透明的防护面罩,那张交织着无限的后悔和绝望的癫狂面庞,吓得她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然后秋山马上拉近镜头,死星此时的反应毫无遮掩地被呈现给了直播间的观众。
迷失的秋山!
神秘莫测的特殊npc!
突然崩溃的死星!
一个又一个足以引起疯狂讨论的话题,砸了过来!
秋山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所有的一手消息,都经过我的手!
发了,发了!
我要发达了!
她强行按捺住那股放肆狂欢的冲动,颤抖着解说了起来。
“不!一定还有办法!”
“我不能放弃!”
“放弃了,就真的全完了!”
理智之弦即将绷断的死星,回光返照地恢复了些许理智。
他像一个抢着要舔皇帝脚趾头的太监,跪着挪向太上。
“我一个朋友失踪了!求您找到她!”死星鼓起最后的力气,真诚地祈求着莫测的神明。
只要救回旋舞之毒...只要救回旋舞之毒!
所有的问题就不再是问题!
当着那么多人下跪...说不定还能博得一个“为朋友放弃尊严”的形象,反而会名声大噪呢!
易升惊诧地看着跪伏在地的死星。
身为一个新时代五讲四美的**接班人,死星的下跪只能令他感到尴尬,而不是动容。
不过,为了重视的朋友的话,倒也可以理解。
【你有多看重你的朋友,为了救回朋友,你就要付出多重的代价,明白吗?】
易升捏雾打字。
人嘛,经常是升米恩、斗米仇,畏威而不怀德。
助人为乐的事,他不想最后闹得撕破脸皮。
当然...死星反悔的话,易升也不会手软就是了。
死星摘下头盔,抬起头来,看着漂浮在半空,隐匿于雾气之中的炙热火球,坚定地说:“明白!”
所谓的代价,最多就是一些实力、装备、道具。
夸张点说,就算这个太上索取的代价是寿命,只付出一些寿命就能挽回此刻的局面,换来后半生的光鲜亮丽,也一点都不亏啊!
有了钱,寿命还不是随便延长?
四舍五入,根本没有代价!
【可以,我答应了】
易升捏雾打字。
下一刻,一根若隐若现,燃烧着湛蓝火焰的系带,出现在易升和死星之间。
紧接着,《无形无相太上观想法》中,有关接受献祭的数种秘法知识,灌入了易升的脑海,分别是建立献祭与接受献祭的关系的秘法:虚空召唤;通过火焰系带折磨灵魂的秘法:火焰裁决;通过火焰系带强行带走反悔的灵魂的秘法:代价偿还。
“《无形无相太上观想法》居然会有反应?!”易升震惊了,“不是晋升到下个境界,才能得到下个境界的知识吗?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先天之后的境界是什么!”
“那条火焰系带出现后,《无形无相太上观想法》才有的反应。”
“也就是说,达成某些条件,就会有反应吗?”
“难道...是成就、里程碑之类的东西?”
易升用他对游戏的理解,窥破了真相。
与此同时,他越发强烈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知识对他灵魂的追逐...从未停下。
也许,用不了多久,先天之后的知识,就会翩然而至。
“我这算不算是踏出了不做人的关键一步?太上不也是个接受献祭、给予馈赠的存在吗?我竟然在真正的向祂靠近...有趣,太有趣了!”未知而充满乐趣的未来,对易升的诱惑,胜过世间万物。
他无法拒绝,也不能拒绝。
死星面露狂喜,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没想到这也能翻盘!
他看不到火焰系带,不知道自己已经和太上定下了牢固而正式的献祭关系。
不出死星所料,他这一跪马上在直播间引起了强烈的反响。
秋山超懂借题发挥:“死星选手居然向特殊npc下跪了!为了找到旋舞之毒选手,他也是豁出去了!难怪经常听人说,死星和旋舞之毒关系不一般!不管是站在朋友,还是队友,或者别的什么立场上,死星选手的这一跪,都称得上是真男人!”
“死星!死星!”
“这对cp我锁死了!”
“真男人!真男人!”
千百万观众在弹幕里掀起了一场刷屏的狂欢。
树城的轻歌曼舞皱起了眉。
经常听人说?
我这个会长,都没听人说过,你是从哪听来的?
群星的所有人,脸色都很难看。
死星为什么要跪?
难道已经到了不跪就找不到旋舞之毒的地步了?
不是还没开始找呢么!
他不知道,自己代表的是群星吗!
摇曳百合泪眼婆娑地看着坚定的死星,为他的牺牲而感动。
梧桐梦醒、秋霜易碎等人,心生嫉妒。
旋舞之毒居然能遇上这么一个男人,便宜她了!
“好了,走吧。”梧桐梦醒劝道。
“嗯,我也要帮忙找姐姐!”摇曳百合流着泪说。
秋霜易碎看着她和死星,反胃的不行,匆匆走开了。
见这个平时和姐姐很不对付的女人,居然也在着急地寻找姐姐,摇曳百合越发感动,赶快跟了上去。
非诚勿扰正在赶来的路上。
克星安置妥当了npc们。
“她叫...旋舞之毒。”
死星擦干泪水,对易升说。
他不知道旋舞之毒的真实姓名。
168 有我无敌,群魔乱舞
“知道了。”非诚勿扰面无表情地回复道,快马加鞭地向死星赶去。
他有事要问死星。
瀚海虽说无法立刻调动公会成员进入副本寻找旋舞之毒,但应给非诚勿扰的帮助是一点都没落下。他已经知道了截止到死星下跪乞求太上为止的全部消息。作为瀚海内部,实力排名前五的高级成员,非诚勿扰身兼数职。瀚海对外的情报工作,就由他全权负责。换句话说,非诚勿扰是个特务头子——商业资本之间的厮杀,残酷程度毫不逊色于那些偏僻小国发动的领土战争。凭这重身份,他在瀚海内的实际地位,只比会长和副会长略低一些。
群星和树城里那些较为知名的玩家之间的关系,非诚勿扰了如指掌。旋舞之毒和死星在这场比赛之前根本不认识。死星是知道《传送:无限》不是游戏的少数人之一,他绝不会为了一个才认识的队友,就冒着危及生命的风险,彻底抛下群星的脸面,下跪乞求一位神的帮助。
非诚勿扰无法不得出一个结论:死星对旋舞之毒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迫于亏心事被当众揭穿的压力,他才不管不顾地跪倒在了神的面前,企图利用神的伟力来帮他一劳永逸地掩盖罪行,又或者...
“杀掉所有可能揭穿他罪行的人。”
千万人的关注,施加给死星的压力,足够把十个死星逼上绝路。
而一个被逼上绝路的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都做得出来。
一想到这,非诚勿扰就浑身发冷,心中则是怒火沸腾。
“死星...宋年!你要是敢对小璇的妹妹出手,我就弄死你!”
“米兰,把副主管叫过来!马上!”
旋舞之毒真名为余清璇,是非诚勿扰的青梅竹马,重要程度丝毫不亚于瀚海公会,也就是他的事业。
余清璇已然迷失的现在,非诚勿扰决心要承担起照顾她妹妹的责任。
谁也不知道,死星会在什么时候,绷断那根弦。
然后用他的灵魂,交换那些帮忙寻找旋舞之毒的人的性命。
死的人越多,事情闹得越大,死星就越容易浑水摸鱼——这是不可能的,找他算账的人只会变多,而不是变少,然而就怕死星想不通,踏出自我毁灭的一步。
傻逼和疯子才会对所谓的理智产生不切实际的憧憬,非诚勿扰哪个都不是,他没有选择。
“只叫副主管?”米兰发来消息。
“对。”非诚勿扰回复道。
很快,米兰叫来了情报部门的副主管。
“达顿,立刻联系我在群星打入的间谍。”非诚勿扰发去消息。
“做什么?”达顿回复道。
“准备杀人。”非诚勿扰说。
“杀谁?”达顿回复道。
“宋年。”非诚勿扰说。
“理由?”达顿问。
非诚勿扰说了下他的分析。
“责任?”达顿问。
“我承担。”非诚勿扰说。
“他应该什么时候死?”达顿问。
“等我消息。”非诚勿扰说。
“好。”达顿回复道。
达顿是非诚勿扰一手提拔上来的人,也是他的挚友之一。
哪怕非诚勿扰下达的命令有损瀚海的利益,只要合乎情理,达顿就会坚决地执行下去。他效忠的不是瀚海这个公会,而是非诚勿扰本人。
有了反制手段,非诚勿扰稍微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马路突然震动了起来。
一个又一个不着寸缕的**女孩,破开地面,爬了出来。
非诚勿扰直接被十个有着卡西欧样貌的癌魔包围了。
“什么东西!”非诚勿扰心中警钟狂鸣,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这十个细胳膊细腿的柔弱女孩,用来预知危险的永久状态以前所未有的发作强度提醒他,每个女孩都有远超此前遇到过的最强异魔的实力!
来一个也就算了,说不定是个boss,可一来就来十个?太离谱了吧!
癌魔们没有过多关注一动都不敢动的非诚勿扰。
很快,又有癌魔从地面的破洞处爬了出来。
二十个、四十个、六十个...
不到三分钟,地下爬出一百多个癌魔。
已经爬出来的癌魔,越过非诚勿扰,向四面八方走去。
然后走着走着就从一个变成两个,两个变成四个。
分裂出来的癌魔,前一秒摔在地上,后一秒就站了起来。
“实力...没有削减?”
非诚勿扰彻底看傻了。
他能模糊地感觉到,每个分裂出来的个体,都有着和本体一样的实力。
世界是要毁灭了吗?
饶使是见多识广的非诚勿扰,也不由得心生绝望。
这才刚展开搜救,这个副本就要结束了?!
“不,还没有结束。”
“她们似乎对我没有敌意。”
“找到余清璇后,我和克星,撑到她恢复意识,退出副本,就行了!”
满身冷汗的非诚勿扰强自镇定了下来,小心翼翼地走了一步,生怕引起癌魔的注意。
几乎没有看过他,眼球也没有转动过的癌魔们,给了他一种癌魔长着眼睛却不用的错觉。而非诚勿扰,也下意识地自欺欺人,认定她们看不到自己,只能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浑然不觉,他已经犯了死星都还没有犯下的错误:毫无根据地认定自己可以浑水摸鱼。
现实残酷的看不到希望。
重压之下,救人心切的非诚勿扰已经昏了头。
早在他要求从来没有杀过人的商业间谍去谋杀一个远在半个太阳系之外的陌生人的时候,他就和死星一起踏上了一条名为疯狂的不归之路。
而比疯狂更疯狂的是...非诚勿扰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发疯。
数分钟后,在癌魔们的注视下,他走出了癌魔的包围。
非诚勿扰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一哼一哼,最后无法自控地笑了出来。
手把步话机拿到僵硬的眼球前,他正欲和克星通话,突然看到,步话机上闪着红灯,还在不停地震动。
“哦,我已经拨通了啊。”非诚勿扰接通步话机,“克星,你赶紧过来!我遇到了几千个有boss实力的异魔!”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们没有攻击我!我活下来了!”
“...嗯...什么?过不来?你不过来?那些异魔攻击你了吗?
“攻击了?没有?到底攻击了没有?”
“没有,为什么不过来?”
“你是不是担心自己也迷失在副本里?”
“你怕了?!”
“说话啊!”
抱着只发出沙沙声的步话机,非诚勿扰叫喊了起来。
回到数分钟前。
“回话啊!钟平陆!我被几十个异魔包围了!”
“过来支援我!赶紧过来支援我啊!”
废墟之上,百米高空,克星对着步话机,疯了似地嘶吼。
那些破土而出的异魔,捡拾起随处可见的碎石,正对着克星不停地投掷。
每发碎石都有接近中等口径火炮的威力,隔着五十米,克星试着硬抗了一发,哪怕有念力缓冲,斗气护体,也直接掉了10%的血。
那之后,他就飞上高空,不敢硬抗了。
意识到投掷碎石很难杀死克星,不能飞的癌魔们很快想到了解决克星的办法。
有克莉斯指路,癌魔们找到了克星救下的十二个人,然后轮流往空中抛。
也不往高抛,就三十米。
克星下来救,癌魔们就继续扔石头。
克星不下来救,癌魔们就去接,然后当着克星的面,吃摔碎的尸体。
用尽各种手段,克星也无法在保全自身的前提下,救下那些人。
而异魔的数量每时每刻都在增长。
克星越来越战胜不了异魔,越来越救不了那些人。
疯狂的种子已经埋下。
他也和死星、非诚勿扰,一同踏上了那条不归路。
一心想着不能让秋山抢走新闻的奥威尔,此时已经去了秋山那边,凑死星下跪的热度。
瀚海的人看不到非诚勿扰,群星的人也看不到克星。
千百万人在弹幕上刷屏,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疯狂肆意泛滥,无人可治。
血雾遮天蔽日,逐渐笼罩了整座城市。
169 有我无敌,选择
虚空召唤的后续秘法,火焰裁决和代价偿还,都是建立在虚空召唤创建的火焰系带这一基础上的秘法,没有火焰系带就无法使用。除过用来传输秘法能量,火焰系带还是易升与召唤他的人之间的沟通渠道。经由火焰系带,召唤易升的人可以模糊地感知到他的存在,而易升则可以知晓召唤他的人的部分身份信息。
真名为宋年的死星,明显是群星公会的高级成员之一。
群星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友谊赛的副本?
救人吗?
是的话,被救的旋舞之毒,又是哪来的?
解说呢?来围观的吗?不会吧!
易升不知道参加正赛的人都有哪些,否则他马上就能推断出正赛和友谊赛共用一个副本。不过考虑到有解说应该就有比赛,而和友谊赛相关的比赛似乎只有正赛,身为群星的高级成员之一的死星,也的确有参加正赛的实力,他不是没往共用副本上想,只是缺乏证据,无法确定而已。
“出去再找人问吧。”易升心想。
跟个好奇宝宝似得问来问去,太降逼格了。
用着太上祂老人家的马甲,绝不能给祂老人家丢脸。
易升唯独不想被对他超棒的太上讨厌。
“嗯?又有人来了?”
“六个人,是用观战功能进来的吗?”
树城的摇曳百合等人闯入了易升的感知。
“旋舞之毒的失踪,引发骚动了?”
“随便吧,与我无关。”
易升向血雾外飞去,准备献祭。
死星不敢妄加揣测太上的意图,只得紧跟在后,等祂出手救回旋舞之毒。
身后稍远处,被易升砸成肉泥的四个癌魔,身上燃烧着灵压·改附带的灵能之火,缓慢地站了起来,娇弱的身体由内向外地撕裂、打开,然后翻起,快速增生的癌魔细胞飞快地替换着那些被易升的火焰烧得难以再生的部分,不多会,癌魔们便脱下倒模似的旧身体,带着重焕生机的新身体离开了。
秋山和赶来的奥威尔跟在死星身后,浑然没有注意到癌魔们的动静。
易升没有理会“复活”的癌魔。
只有那种实力的话,来多少都是一巴掌的事。
他更在意癌魔和卡西欧有什么关系,和克莉斯又有什么关系——离克莉斯的基地这么近,易升不觉得克莉斯对那些异魔一无所知。
它知道,却无动于衷,已经暗示了它的倾向。
再跟那些聚在基地旁边,自称马前卒的血雾联系起来,答案呼之欲出。
易升加快飞行速度,很快飞出了血雾。
然而,此时城市里,也有了稀薄的血雾。
午后的阳光,昏沉如阴天。
看到死星那张困惑不解的脸,易升知道,之前城市里应该没有血雾,或者至少不是到处都有。
“准备动手了?克莉斯。”
“千万别太low啊。”
易升是这个副本的局外人。
他现在只想在离开前看到一场盛大的烟火表演。
从一开始的图个爽、测试实力,到后来被囚于缸中之脑的愤怒、离开虚拟世界后电量耗尽而死,又被祝采薇和卡门复活、为她们报仇,此刻的易升已经了无牵挂,确认杀对了人,他马上就会离开。
那些尚待解答的“重要”问题,最后能否得到解答根本不重要,易升最多只会觉得好奇心没有得到满足,不够痛快罢了,完全不会有任何实质的损失。
捏着不知所措的死星,易升飞向天空。
飞至千米高空,易升用灵压·改强行聚拢云气,逐渐替换遮挡着狰狞身躯的血雾外衣。
死星被风吹得睁不开眼睛,什么都没有看到。
随之起飞的秋山和奥威尔,则是全程直播着易升的更衣秀。
赞叹这名特殊npc,不仅实力高深莫测,品味也相当不俗。
云做衣、风做裳,逼格拉满,炙热的湛蓝光团如太阳一般向四面八方放射出千丝万缕的光芒,神秘而优雅,突出一个帅气。和那些恨不得给你浑身上下全都长满眼球和触手,看一眼能连着做一礼拜噩梦的特殊npc相比,太上可谓是清流中的清流。
【找到了】
易升捏云打字。
他献祭水汽,换来了一个只能用来寻找旋舞之毒的一次性秘法,找到了旋舞之毒。
和一得永得的那种秘法相比,一次性秘法经济又实惠,几乎等于直接向太上索要问题的答案,和作弊没什么区别。
关系铁,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在哪?”死星激动地喊道。
“死星选手似乎要找到旋舞之毒选手了!”秋山也激动地喊了起来。
奥威尔尴尬地飘着,秋山喊得太快,他没词可说了。
易升捏着死星朝向千米之下血雾最为浓郁的地带——克莉斯的基地,然后将得到的信息通过火焰系带传输给了死星。
死星眼前闪过一连串画面,最后画面定格在一个浸泡在水缸里的大脑,那就是旋舞之毒。
“我...我不明白...”死星呆滞道。
【那个大脑,就是你要找的旋舞之毒】
易升捏云打字。
“就剩一个大脑了?身体呢?”死星不可置信地说。
【你看到的那个基地的主人,摘走了她的大脑,身体已经被丢掉了】
死星哆嗦了起来。
摘走大脑?丢掉身体?
多残暴的人,才能做出这么悚人的事!
想到自己要是去救旋舞之毒,也可能会被摘掉大脑,浸泡在水缸里,迷失在这个副本,死星就浑身发软,害怕的不得了。
易升怜悯地看着死星。
他看得出死星的畏惧和胆怯。
易升这才意识到,死星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重情义。
至少也要问一下,那个基地的防备是否严密,救出旋舞之毒有几成可能,再害怕哆嗦吧?
“难道说...”易升若有所思地瞥了眼两名解说,“...他是迫于舆论压力,才下跪求我的?”
“太蠢了。”
“您能帮我救救她吗?我...我太弱了...”死星颤声道,心里则在想,凭他一人的牺牲,拯救身陷魔窟的旋舞之毒,绝对会引起极大的反响.
战胜的敌人越残暴,越可怕,事后人们一定就越欣赏他,越佩服他!
正在赶来的克星和非诚勿扰,到那时只能沦为死星的陪衬!
“谁叫我遇到了太上,你们没有呢?”
死星偷笑了起来。
秋山对着镜头叹息道:“死星选手太无助了!掳走旋舞之毒的敌人竟然摘掉了她的大脑!我解说游戏十余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邪恶的npc!无法想象旋舞之毒到底遭受了怎样的痛苦!死星又是怎样的悲痛!”
“是啊!死星选手也只能继续求助神秘的太上了!”奥威尔立马跟上,“换作是克星或是非诚勿扰,也绝对没有更好的选择!”
“死星将继续交易他的生命、他的灵魂,来换取旋舞之毒的一线生机!”
千百万观众又在弹幕里掀起了一场刷屏的狂欢。
已经消停下来的真男人弹幕,又一次霸占了屏幕。
【可以】
易升捏云打字。
弹幕越发疯狂。
死星嘴角止不住地扬起。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亮起一抹闪光。
克星对着仅剩的四个人,使用了气功炮。
170 有我无敌,图穷匕见
易升看不到远处的闪光。
死星没有注意到闪光。
秋山和奥威尔没有在意不起眼的闪光。
翻腾的云气成片成片地蒸发消失,大地为之一晴。
易升满足了死星的要求,给了他一个燃烧生命、成倍增幅力量的秘法。
死星嘴角的些微笑容还未消失,猛地抱住脑袋痛嚎了起来。
秋山和奥威尔不知道他是在发什么疯,一时哑然,无法做出解说,只得看着死星癫痫发作似地抽风,流哈喇子,像条被抓到岸上的鱼,翻滚扑腾,蜷缩又弓起,却一滴水都找不到。
咖啡厅里坐着的卡门,浑身发抖地看着癫狂发疯的死星。
旧有的脑结构局限下的认知水平和已被成型的三观固定的理智,无法理解那些被强行灌输进来的知识的话,到最后,不是在痛苦中融会贯通,彻底学会那些知识,就是被知识重塑脑的结构,打碎然后重铸理智的构造,由内而外地变成知识的形状——太上给予的是像鲶鱼在脑内那样钻来钻去的活着的知识,而不是纸上的文字。
卡门是前者,所以她不仅学到了制造大脑计算机的技术,还获得了灵能。
那么,死星呢?
稍微想象了一下他受到的痛苦,卡门就感到一股幻痛。
ptsd发作了。
祝采薇探过手来,握住卡门冰冷的手掌。
她还没蠢到连卡门为什么发抖都看不出来。
“喝点咖啡吧。”祝采薇的另一只手举起咖啡杯。
“嗯。”卡门勉强一笑,喝了口咖啡。
隔壁友谊赛直播间过来的观众,也马上意识到,死星怕是被太上硬灌知识了。
不老星和启明星面面相觑。
似乎不用找人问卡门了,死星活着回来的话,问他就行了。
看到会长和赶过来看直播的其他人一脸的不解,两人解释了一下太上具有怎样的力量。
一旁看着的黑星,不屑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躲在角落里的死兆星,一如往常的平静。
数分钟后,死星不再痛嚎,停了下来。
本应饱含感情的眼眸,浑浊一片。
【去吧,死星,你已经变强了】
易升捏云打字。
死星没有学会那些知识。
他无法控制燃烧生命的秘法。
每过去五分钟,死星的力量就会不受控制地翻一倍。
控制的住翻倍的力量,他还能活七个五分钟。
生命的最后一秒,死星能够爆发出128倍的力量。
控制不住,最多撑两个五分钟,4倍的力量也差不多够用了。
“我...我还能活多久?”死星喃喃道。
他感觉的到,自己的生命在爆发燃烧。
前所未有的力量...充盈全身。
太棒了。
太棒了!
太棒了!!
所谓的最强玩家,克星,也不是自己的对手吧?
啊,回去之后,我就是群星的最强!
现在,看我发挥吧!
【最多三十五分钟】
易升说。
“够用了,送我下去,我这去救她!”死星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秋山和奥威尔眼里,这则是胜券在握的自信笑容。
易升没再说什么,送死星下去了,秋山和奥威尔紧跟在后。
他看得出来,死星已经完全忘记了代价这回事。
“你和旋舞之毒,是两个平等的个体。”
“我没有权利,决定谁死谁活。”
“更没有义务,偏袒任何一方。”
“燃烧吧,疯狂吧。”
“你已经做出了选择。”
易升飞向天空,播撒衰变剂。
与此同时。
非诚勿扰遭到了癌魔的突然袭击。
癌魔一击即收,没有去追仓皇逃跑的非诚勿扰。
躲藏在深巷尽头的院子里,非诚勿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不再新鲜的空气。
然而,他越呼吸就越觉得窒息,越窒息就越下意识地加强呼吸。
浑然没有注意到,血雾已经笼罩全城,自己的每一口都在吞吐血雾。
死里逃生的非诚勿扰,稍作休息便要动身出发。
突然,他听到一声轻响。
低头一看,非诚勿扰看到了地上的塑料外壳。
那是步话机的零件。
“坏了?”非诚勿扰愣住了。
克星没有找人的技能。
没有步话机提供定位,他就找不到非诚勿扰,也就无法找到死星,参与救援旋舞之毒的行动。
非诚勿扰眼前闪过癌魔飞速分裂的场景。
又闪过,癌魔一拥而上,轻松杀死了他之前遇到过的最强异魔的画面。
“我连一个那种异魔都对付不了。”
“没有克星,只凭我和死星,救得了小璇吗?”
“我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小璇在哪!”
“完全没可能,完全没可能啊!”
非诚勿扰又哭又笑,濒临崩溃。
“克星早点过来...克星早点回我的话,现在我们已经在找死星的路上了吧。”
“克星...克星...克星!”
“你要是早点过来!你要是早点过来!”
“你为什么不回我的话!”
“为什么!”
想到这,非诚勿扰积蓄到现在的所有压力,化作针对克星的怒火,释放了出来。
他猛地拽下步话机,扔在地上,使劲地踩了起来。
杀人、杀癌魔、杀异魔,一路杀进来的克星,翻过院墙,看到了正在踩步话机的非诚勿扰。
克星愣住了。
“你为什么不来支援我”的质问,咽进了肚里。
“你在踩什么?”克星颤声问道。
他不敢确定,那个残酷的结论。
非诚勿扰抬头看向浑身是血的克星,惊呼道:“你来了?!”
“对,我来了。”
克星一步步走近非诚勿扰,观察被他踩在脚下的塑料碎片。
沉浸在狂喜中的非诚勿扰,完全没有觉察到,克星越来越强烈的杀气。
“赶紧走吧!”非诚勿扰抬手指向死星的方向,“死星在...”
一抹银线划过,手臂掉在了地上。
非诚勿扰:“?”
沐浴着喷涌而出的鲜血,克星收回冰魄玄光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什么?”非诚勿扰呆滞地看着克星,他还没反应过来。
“异魔太多,你没法过来支援我,我可以理解。”克星一字一句地说,“可你为什么破坏步话机?”
“你怕了?”
“我怕了?”非诚勿扰受了这句话的刺激,“你说,我怕了?”
“旋舞之毒,余清璇,是我的青梅竹马,我发誓要守护一生的人!”
“你居然敢说,我怕了?”
“你他妈...”
“别他妈找借口!”克星灌注全部斗气,一拳打在非诚勿扰的肚子上,非诚勿扰躲闪不及,被打的蜷缩在地,一动不能动,“她是你的青梅竹马,又不是我的青梅竹马!”
“你知道,我为了过来,亲手杀了四个无辜的人吗?”
“你不知道,钟平陆,你他妈只记得你的青梅竹马!”
非诚勿扰咳出血沫,低笑道:“四个无辜的人?也就你会把那些npc当人吧!”
“你已经没救了,克星。”
“再说一个字,你就滚回去。”克星无法容忍一个懦夫对他的理念指手画脚。
非诚勿扰讥讽地看着克星:“你杀了他们。”
“闭嘴。”
“你杀了他们。”
“...”
克星提着剑,逃走了。
非诚勿扰看着不断下降的血量,挣扎了几下,还是站不起来。
克星击碎了他的内脏,粉碎了他救回余清璇的希望。
“小璇...”
就在这时,钟平陆听到了一个非男非女,如神似魔的声音。
【三分之一的灵魂,换余清璇的命】
“好。”
意识模糊的钟平陆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铺天盖地的血雾,涌向他的身体,渗透进了他的灵魂。
现实世界的游戏舱中,飘出一缕血雾。
171 有我无敌,喧嚣之上
不出易升基于“这个副本是个游戏”的合理推断,才起飞没多久,就有卡西欧样貌的异魔,拿出没有对克星和非诚勿扰使过的全力,扑腾着双臂化作的庞大肉翅,很不符合空气动力学地追了上来。
想到送死星的时候在城市里看到的那些韭菜似得一茬茬往外冒的卡西欧牌异魔,易升觉得,它们就是支线任务4提到的“癌魔”。癌细胞的独门绝技不就是疯狂分裂吗?癌魔可谓是把癌细胞那股分裂的气势诠释的淋漓尽致,易升亲眼看到,它们飞着飞着就分裂了起来,一个变两个,两个变四个,很快就成了乌泱泱的一片,蔚为壮观。
不过癌魔的战斗力似乎全部集中在无限分裂的数量上,个体的实力相较于易升,和随处可见的杂鱼没什么区别——当然,只是易升如此认为。他并不知道,被他视为杂鱼的癌魔,已经快要逼疯了一个排行前十的顶尖高手和号称最强玩家的克星。现实的写照是,易升在上头随便飞,癌魔在下头卖力追。能跟上已经相当吃力,就不用说发起什么空中攻击了,可以说是毫无压力。
“我越来越觉得你是在装疯卖傻了,克莉斯,你到底想得到什么?”易升沿着贯穿长空的火焰系带向下望去,另一头的死星此时已经进入了克莉斯的基地。出于一个生活在二十二世纪,监视严密的未来社会的普通人的自觉,易升十分相信一位拥有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的技术水平。哪怕克莉斯的确发了疯,它应该也有监视全城的手段,不会不知道城里已经遍地都是癌魔。当成游戏的话,玩家在倾覆之际飞上高空播撒衰变剂,灭杀疯狂分裂的癌魔,拯救世界,享受力挽狂澜的快感,是顺理成章的事。然而,把克莉斯自相矛盾的一面考虑进来,这件事就截然不同。
才给易升衰变剂,癌魔就分裂的到处都是?
未免太巧了吧?
克莉斯似乎在有意地引导,或者危险的说,在有意地向易升植入一个“我他妈淦爆了一整座城市的人型癌细胞,拯救了世界!我超牛逼,回去就能得到超棒评价!”的想法。站在克莉斯的立场上,易升的这种自我感觉,对它有什么好处呢?
只是一个知道玩家是玩家的真实存在的人工智能,向一位帅哥玩家免费赠送的愉快体验吗?环公司到底给了它多少钱?
易升不觉得克莉斯收了环公司的钱。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得到评价和奖励是离开副本以后的事,那时我就和它没关系了,它不会为了与它无关的利益行动。”
“也就是说,我播撒衰变剂这一行为,对它有直接的好处。”
“不免费赠送的愉快体验,同样也有直接的好处。”
“前者,也许那个封装着20千克衰变剂的银白色金属长筒里,装的并不是什么衰变剂,而是一种增强异魔实力的药剂。它明显和癌魔有勾结,强化遍地都是的癌魔,就是直接的好处。”
“后者,恕我难以理解啊,不会是为了方便利用我吧?”
“我像是那种沉湎于区区拯救世界的快感的人吗?”
“随便问太上老哥要点知识,我就能嗨到不行。”
“相比之下,拯救世界可太麻烦了。”
“在家就能体验到会所嫩模自己动的感觉,为什么要来你这破地方费力的动手撸?”
“我傻还是你傻?”
易升果断放弃了这个对他来说十分费解的问题。
自由自在地飞在空中,遛狗一样的溜着那些美丽的少女...我是说癌魔。
惬意又自在。
享受即可。
此时克星斩下了非诚勿扰的胳膊。
“飞的感觉太棒了,以前我怎么就没想到要改进灵压呢?”
“从对灵体特攻,到对灵体和物质双特攻。”
“一步之差,大不相同。”
“果然,需求才是推动生产力发展的生产力啊。”
易升心想。
此时非诚勿扰交换了灵魂。
克星疯了似地向死星赶去。
他要救出旋舞之毒。
他不想辜负四个无辜的人的性命。
他在逃避非诚勿扰的问题。
死星步入第二个五分钟,力量为4倍,濒临死亡。
树城的摇曳百合等人,跟着他前进,不断把更前方的情况向公会汇报,然后经由树城和群星的联络渠道,传递给燃烧生命的死星。
非诚勿扰找来的朋友则和树城搭上了线,帮摇曳百合等人,搜集克莉斯基地的情报。
秋山和奥威尔卖力地用煽情的词语和语调,渲染死星一往无前的英勇气概,和拳打癌魔、脚踢癌魔的无匹力量,全然已经忘记了同处一个副本的克星和非诚勿扰。
此时此刻,死星的一举一动牵扯着千百万观众的心。
任谁也看不出来,气势正旺的死星,已经抵达了生命的尽头。
包括死星自己。
他把拯救旋舞之毒的行动,彻底当成了属于他的个人秀。
有树城的人帮忙,死星只需要赶路、杀癌魔、赶路、杀癌魔,所有耗费脑力的事情都跟他没关系,只要尽情挥霍那股越来越强的力量就行,再没有比这更容易的事了。
无所求,就无所虑。
喧嚣之上。
俯瞰着血雾笼罩的城市,眺望远方若隐若现的群山,易升悠闲自在,一路来到两万米的高空。
平流层云气稀薄,烈日高悬,偌大的城市变成了一指可遮的黑点。
易升打开装着衰变剂的金属长筒,然后把筒口向下。
筒口的加热装置飞快地气化着浓缩的启示录级诱变液,狂风吹走无数肉眼无法察觉的细微颗粒,于晴空之下划出一抹毁灭的彩虹。
三分钟后,筒空了。
易升扔了筒,停下不动,驱动机械犬的电子眼,观察下方追来的癌魔是否会发生变化。
突破厚重的云层,终于追上来的一万头癌魔,沐浴着含有诱变液的雾风,洁白的身体立刻发生了变化。
只见五千头癌魔,头向上昂起,脖颈固定,翅膀消失,身体流线化,变得光滑反光,腿脚合在一起变为喷口。
另外五千头癌魔,托举着变化的癌魔。变化一结束,就钻进喷口,深入那些癌魔的体内,一部分化作驱动癌魔导弹的燃料,一部分化作培育繁殖诱变液的培养基。
而后,所有的癌魔导弹,喷射出数米长的火焰,飞走了。
“飞...飞走了?”
“那是导弹吗?那是导弹吗!”
易升震惊了。
这手少女变导弹,超出了他的想象。
“牛逼,太牛逼了,我易某人服了!”
“我见过变魔法少女的,见过变美少女战士的,见过变丧尸怪兽的,还见过变机器人的,唯独没有见过变导弹的!”
“太涨姿势了!”
易升看得出来,衰变剂不仅没有消灭异魔,反而像是打开了开关一样,刺激到了异魔。
不过,这又如何呢?
他现在只想抱一个癌魔回家。
连导弹都能变,变个其他东西,也不难吧?
就在这时,克莉斯给他的通讯器,响了。
“意外吗?易升。”
“你播撒的不是什么衰变液,而是最高规格的诱变液。”
“用不了多久,癌魔就会凭那些诱变液提供的能量,遍布世界各地。”
“你毁灭了这个世界。”
“那我可真棒。”易升笑着说。
克莉斯:“?”
通讯器坏了?
“作为报酬,克莉斯,你可以送我一个癌魔吗?”易升期待地问。
“...你不在乎?”克莉斯不可置信地说,提醒道:“这个世界上有三千四百二十五个人类聚落,共五千二百万人!你亲手杀了他们!”
谁杀的,心里没点逼数吗?
易升懒得跟克莉斯咬文嚼字:“所以,可以送我一个癌魔吗?”
克莉斯:“?”
它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找错了人。
172 有我无敌,传火吗?
下午的阳光斜着穿过漂浮在城市上空的大块积云,耸立如山的厚重云块呈现出明显的明暗对比,那些棉花糖似的晦暗褶皱里孕育着狂风和躁动的雷霆,明亮的褶皱则像晚霞一般显现出瑰丽的金黄之色。透过云底向上看去,云块中部已是黝黑一片,云的边缘也露出薄暮似的昏黄色彩。雨近了。
倏忽之间,三个不起眼的黑点扎入云块,猛地爆炸开来,发射出数千个手指长的癌魔弹头。数千个癌魔弹头又在云中向各个方向飞出上千米后,爆炸开来,抛射出数以兆亿计的癌魔细胞。携带着癌魔的异魔之力和启示录级诱变液的癌魔细抱,充分地与受到震荡的过冷雨滴和遍布云体的细密冰晶结合了起来,云块尚未被染黑的部分像是被喷射了乌贼的墨汁,迅速变得黝黑。狂风骤起,毁灭之雨伴着阵阵轰雷倾盆而下。
疯狂赶路的克星,心中警钟狂鸣。
赶在第一滴雨落在身上之前,他就近躲入了一幢大厦。
隔着透明的玻璃幕墙,克星看到斜着飞来的雨滴摔落在地,向玻璃幕墙的方向溅来一滩水珠,而后地上便多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坑,雨滴溅落之地则是一小块一小块地矮了下去,像是遭到了腐蚀,又像是被看不见的恶兽啃了一口。
很快,雨幕降临,击打在地上的雨滴溅起雨雾,地面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矮了下去,而在那不断矮下去的凹地中,一只又一只光滑洁白的虫子站了起来。那些虫子最多只有指甲盖大小,已被那悚人的雨水震得脑内一片空白的克星,却是被吓得直接后退了几步,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最强玩家居然平地摔?
说出去谁都不会信。
然而,事实便是如此。
“那是什么东西啊...”
克星几乎要发出呻吟。
那不是虫子,而是无数个指甲盖大小的癌魔!
是气功炮都轰不死的癌魔!
是魔贯光杀炮打上去就跟挠痒痒一样的癌魔!
是斗气、念力打不死也打不垮,拥有无限的战斗意志、无限的生命力的癌魔!
一到五阶的实力位阶划分中,三阶被称为天灾。
在克莉斯毫无保留的催动下,无限接近三阶的战争癌魔,终于展露出了媲美天灾的实力。
克星从未感到过绝望。
哪怕遇到再强的敌人,他也觉得自己有胜算。
杀死敌人,无外乎摧毁**、破灭灵魂。
绝大多数情况下,取其一便可获得胜利。
但此时此刻,克星绝望了。
癌魔没有灵魂、**无限。
携雨而来,已成天地之威。
他想不到任何取胜的办法。
“我在那种异魔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啊。”
“要逃了吗?”
“到此为止了吗?”
理智告诉克星,他遇到了规格之外的战力,逃跑不丢人。
但另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能逃,绝对不能逃。
哪怕死在这,也绝不能用退副本这种手段逃回去!
是否能救出旋舞之毒已经不再重要,克星现在的敌人是他自己。
他想战胜那个萌生逃跑念头的自己,他要战胜那个怯懦又软弱的自己!
克星爬了起来。
疯狂分裂的癌魔,吞吃消化着整座城市。
远近倒塌的楼房引起的震响,已经压过了雷霆的声音。
大厦承重支柱和玻璃幕墙,也在逐渐消失,垮塌。
克星斗气、念力全开,撑起简陋的念气罩,提着冰魄玄光剑,无所畏惧地走进狂风暴雨,飞向黑沉的雨云。
“至少,要把雨停住!”
“我还有气功炮!”
“死也要飞上去!”
斗志昂扬的克星,完全没有听到那个叫他用三分之一的灵魂来换取力量的声音。
然而,就在他飞入雨中的下一刻。
接天连地的雨幕中爆射出无数根头发丝粗细的触手,轻而易举地击碎念气罩,洞穿了除大脑外的每一寸身体。
“什么?!”
克星浑身鲜血迸溅,肌肉、骨头、内脏俱被刺穿。
完全被摧毁的脊髓神经,消弭了他的痛苦,但也瘫痪了他的肢体。
“动啊!”
“动起来啊!”
眼鼻歪斜的克星,觉察到头部以下全数瘫痪,心中震惊地呐喊了起来。
无力的呐喊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不甘心这出师未捷身先死的结局,试着用念力推动身体,就像飞的时候用念力托举身体一样的推动身体。
“动了!”
克星感觉自己在动。
然后,他仅剩的一只眼,就看到有什么东西被狂风吹走了。
那是克星身上和脸上被切下来的数百枚肉片,和碎成无数块的眼球。
无数贯穿身体的触手细丝,会在克星试图用念力移动自己的时候,一动不动地切割他。
每滴雨水中都有无数个癌魔细胞。
每个癌魔细胞,都可以迅速的和其他癌魔细胞连接起来,变化出任何形态。
冲进雨里的克星,无异于自投罗网。
理智并没有欺骗他,他的确只能逃。
勇敢不是鲁莽,逃避也不全是怯懦。
我不想输和我不能输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
囚于最强之名的克星,已经分不清了。
“我太弱了。”
克星崩溃了。
【三分之一的灵魂,换战胜癌魔的力量】
“我...”
“克星,你那边情况怎么样?”大角星发来消息,“解说不给你镜头,会长又不允许我们进去观战,你没受伤吧?”
“你觉得我配得上最强玩家这个称呼吗?”克星问。
“当然配得上,为什么问这个?”大角星不解。
“可是我很弱。”克星回复道。
“遇到难对付的异魔了?”大角星敏锐地觉察到了克星的不对劲。
他是群星派给克星,专职联络,协调比赛内外事务的人。
哪里有克星参加的比赛,哪里就有大角星。
他的实力虽然不强,但察言观色的功夫可谓是炉火纯青,考了一摞有关心理分析的证书不说,没进群星的时候,还做过数个二线明星的经纪人,能力与资历兼备,不然也不会被派来联络克星。
“...是。”克星说。
“你是玩家最强,又不是天下无敌,对付不了就继续练级呗。”大角星发来消息。
“我等不了。”克星说。
“说清楚,等不了什么?”大角星问。
克星欲要回复,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说清楚?
他说不清楚。
“我到底,想要什么?”
“...”克星发去三个点。
“不着急,知道了再告诉我。”大角星说。
与此同时,克莉斯基地的地下。
死星步入第三个五分钟,力量为8倍。
秋山和奥威尔已经无法直视他明亮到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眼眸。
千百万人为死星空前绝后的力量而动容。
他遇墙拆墙,遇到癌魔就直接撞过去碾死。
哪怕是克星,也不及他一半暴力。
更令人叹为观止的,是那股无法言喻的气势。
死星就像换了个人一样,仅仅只是看到他,就会发自内心地感到敬畏。
“还没到吗?”死星说,他知道那些探路的人听得见。
两分钟前,他就能感觉到解说和观战的人了。
“没找到。”比邻星回复道。
“尽快找。”
死星从容地迈出一步。
脚尖每抬起一寸,那一寸就化为熊熊燃烧的湛蓝火焰。
来不及感觉到痛苦和绝望。
死星步入火焰之中,消失不见。
秋山和奥威尔愣住了。
旁边仰慕地看着他的摇曳百合愣住了。
比邻星愣住了。
群星愣住了。
千百万人,全都愣住了。
发生了什么?
死星...去哪了?
“哦,你来了。”
烈日之下,光焰大炽的易升,饶有兴趣地看着被火焰系带牵引上来的死星。
灵魂已如余烬般暗淡的死星,茫然道:“我在哪?”
“传火吗,我的薪王哟。”易升笑了笑。
“你...太上?不...不不不...不可能...我要退游戏...退不了?不不不,绝对不可能...放我回去!放我回去!”
“求你了!放我回去啊!”
死星绝望地嚎叫了起来。
然后碎成了灰渣。
易升收起死星的余烬,望向克莉斯:“继续说,我到底是怎样残忍地杀害了五千两百万人。”
“多加点细节在里头。”
“你...你...”克莉斯被死星碎裂成灰的一幕震撼到了。
“结巴的克莉斯也很可爱啊,可以送我一份你的拷贝吗?”易升期待地问。
克莉斯:“...”
它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找的似乎不是人。
173 有我无敌,向死而生
千百万关注着死星的去向、关注着旋舞之毒是否能够得救的人们,引发的舆论风暴,轻而易举地便能撕碎任何与之对立的公会势力。平日里那些不起眼的零星恶意和不信任,经过千万人的聚焦和放大,立马就会变成无往不利的枭首利剑。谁敢阻其剑锋,哪怕他根本就与此事毫无关系,也会被那些群情激愤的看客们,一剑斩下头颅,然后踩在地上,不得翻身。
风暴过后,看客们轰然离去,没有人会在乎应受惩罚的人是否受到惩罚,也没有人会在乎不应受伤害的人是否受到伤害。看客们在乎的只是追逐风暴的感觉和藉由风暴发泄和狂欢的权利。最多一个月,今天的事就会被人遗忘。就算提起,也不过是引发一阵无所谓的唏嘘,为重复无聊的生活增添一份谈资罢了。
换句话说,能否尽快找到最有利于公会利益的立场,能否在这个立场上给出令人信服的解释,能否为这个解释承担应承担或不得不承担的责任,能否撑过这一个月的舆论风暴而不受过多的损害,就是眼下所有与之有关的公会的当务之急。
确认死星在现实中也消失了,群星立刻派人去和环公司联络,询问环公司高层对此事持有怎样的态度。群星的会长清楚地知道,得不到环公司的支持,仅凭群星的威望,再漂亮的公关说辞也无法令绝大多数人信服。
瀚海和树城,此时也在紧锣密鼓地和环公司交涉沟通,力求在舆论发酵到不可收拾前,妥善解决此事。
游戏副本里,树城的摇曳百合等人和非诚勿扰叫来的朋友们,并没有意识到
“死星不在了,找到你姐,我们也没办法救她。”梧桐梦醒说,“留几个人继续找,剩下的人一起去找克星和非诚勿扰吧。”
泪眼婆娑的摇曳百合,呆滞地点了下头。
方才对强悍的死星抱有多么强烈的期待,此时的她就有多么的绝望和无助。
且不说克星和非诚勿扰什么时候能赶到这,就算及时赶到,又能派上什么用场?
他们对付的了能够无限分裂的癌魔吗?
“你们呢?”秋霜易碎看向非诚勿扰的朋友们。
“不然还能怎样。”一人耸了耸肩,另外五人也都是这个意思。
很快,树城的六人和非诚勿扰的六个朋友,分成了两队。
走前,分在两队的梧桐梦醒和秋霜易碎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死星之所以没能在燃烧殆尽前找到旋舞之毒,一来是克莉斯的基地确实十分复杂,二来就是有梧桐梦醒和秋霜易碎从中作梗,故意探重复的路,然后告诉别人,那些没探过的路已经探过了,从而降低旋舞之毒被找到的几率。
此时,她们也抱着同样的打算。
望着六人离开的背影,摇曳百合在梧桐梦醒的安慰下,转身继续寻找旋舞之毒。
完全没有意识到,身旁的公会姐妹,藏匿着何等恶毒的心思。
与此同时。
克莉斯不得不承认,易升隐约已经超出了控制。
他方才展现出来的力量,绝非人类能够掌握的力量。
克莉斯之前就觉得易升是个奇怪的人,他的**少而强烈,时而像个为他人挺身而出的英雄,时而又像个心狠手辣十恶不赦的魔王,人性的善与恶被他随心所欲地捏合在了一起,什么时候为善,什么时候为恶,似乎完全取决于概率,这可不是人类应有的人性。易升要么是人性有缺陷,要么干脆就不是人。
现在,克莉斯终于有了确定的答案。
易升是神明眷族,不是人。
神明眷族是承蒙神明厚爱的种族的统称,秉持所属神明的利益和意志行事,拥有各种奇特的神力。会使火焰、能开传送门的易升,明显属于一位掌管着火与空间的权柄的神明。虽然不知道易升和那位神有着怎样的关系,但只要他不引来那位神,就还在控制之中,区区一个眷族翻不起什么风浪。
不过,稳妥起见,事成之前,还是尽量避免和易升发生摩擦吧。
“你想用什么来换我的癌魔?”克莉斯说。
“哟,终于承认是你的癌魔啦?”易升说。
“换不换?”克莉斯不想跟易升废话,它知道自己根本说不过骚话连篇的易升。
“白送我。”易升立马道。
“想都不要想。”克莉斯一口回绝。
“克莉斯,你欠我的用什么还!”易升喊出电音。
“我欠你什么?”克莉斯才问出口就后悔了。
“你欠我一条命。”易升说,“杀我朋友的人,是你吧。”
克莉斯不语。
它已经料到易升会说这件事了。
“你是自己体面,还是我帮你体面?”易升问。
“呵,就你,你也配帮我体面?不过是一条狗罢了。”克莉斯反唇相讥,避免摩擦可不是一昧的退让,它也是有脾气的。
“这可是你说的,待会别后悔,后悔也没用了。”易升笑了。
“哪来的狗在叫唤。”克莉斯懒得搭理这种无聊的狠话。
“杀你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易升意味深长地说,“异魔,是哪来的?”
“呵。”克莉斯冷笑。
不管答与不答,易升都会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不说就不说吧,待会你求着要告诉我的事,又多了一件。”易升说。
不等克莉斯继续讥讽易升,易升果断捏碎了承载着他灵魂的芯片,被强行摁在一起的身体分崩离析,机械犬的狗头直挺挺地掉了下去,电池和核电池很快就被狂风吹散,消失在晴空之下。
克莉斯眼前骤然一黑。
它接收不到易升的芯片发来的信号了。
“芯片坏了?不,不对,是...自杀了?”
三颗对准着易升的卫星,看到了崩散的零碎身体。
什么情况?
“你猜到,你的身体是我为你准备的了吗?”
“什么时候的事?刚才吗?”
“是我用你的眼睛,看到了死星化为灰烬的灵魂的时候?”
“还是说,是更早之前,你‘凑巧’来到我的实验室,‘看到’博士的尸体,又很快离开基地的时候?”
“算了,已经不重要了。”
“易升,你还是不够聪明。”
“活着才能与我交换利益,尸体是不会说话的。”
命令卫星继续追踪散落的零件,克莉斯不再关注易升。
电闪雷鸣,滂沱大雨之下。
城市一角,非诚勿扰步履蹒跚地向余清璇的方向走去。
城市的另一角,被癌魔钉在空中的克星,尚未做出最后的决定。
一颗狗头,穿过稠密的阴云,拉出一道雨线,向地面坠去。
轰隆一声雷响。
炽白的电光中,地面被砸出一个近五米宽的深坑。
在克星震惊的注视下,浑身燃烧着昏黄火焰的易升,一手攥着【亡者的徽记】,一手拎着狗头,沐浴雨水,立于满目疮痍的大地之上,抬头看向这毁灭的光景。
“向死而生,反求诸己。”
“克莉斯,我用狗命换你一命,抬举你了。”
“你的活不行,看我给你整个活!”
易升一步跃出深坑。
昏黄的热情之火,流淌在地,于易升脚下勾勒出一个繁奥复杂的阵法。
“太上,看在你每天二十四小时高强度罩我的份上,我送你一个世界!”
174 有我无敌,致陌生人
依靠身体或灵魂与被献祭的东西进行接触而发动的快速献祭,最多只能献祭掉易升脚下的地面和接触身体的空气,无法直接一劳永逸地献祭掉一颗星球,故而易升采用了进行超大规模献祭时,效率明显要远超快速献祭的阵法献祭。
易升那种摸到什么东西就能献祭掉什么东西的粗暴献祭,乃是天赋的体现,是另类中的另类,相较之下,被广泛使用的阵法献祭,才是《无形无相太上观想法》着重介绍的献祭方法。虽然易升从未用阵法进行过献祭,直到现在,他的技巧辨识阵法也只是勉强入门,不过先天阶段的献祭知识本来也没难到哪去,边学边用就行了。
“唔,这个阵法似乎只能献祭掉半个城市啊。”易升认真琢磨着脚下的阵法,全然没有注意到百米开外的空中有一个人。地上乱跑的指甲盖大小的癌魔,只是令他多看了一眼,并未在意。遍布雨水的癌魔细胞,更是连引起易升注意的资格都没有,撞到他身上熊熊燃烧的热情之火,直接就被烧没了。
血雾的话,决定要整活的易升,根本不打算理会了。
此时的克星已经是震惊到无以复加,他被摧残的体无完肤的理智,根本无法理解站在那毁灭万物的狂风暴雨中却安然无恙的易升,是个怎样的存在。
身为解说的秋山和奥威尔不能在没有选手的地方多待,纵使再不甘心死星的突然消失,也只能尽快找一个选手去解说。相较不是很有名的非诚勿扰,有着最强之称的克星理所当然地成了他们追逐的目标。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被无数触手钉在空中的克星,和一派末日光景的废墟城市。
“天呐!”秋山惊呼出声,“克星选手一动不动,浑身上下都是伤口!到底发生了什么呀!难道和死星的突然消失有关吗?”
奥威尔厌恶地看了眼这个抱着热点使劲蹭的同事,移动镜头粗略地看了遍那些倒塌和正在倒塌的高楼大厦,以及地上多得几乎要摞成堆的大小癌魔,震惊道:“异魔!无穷无尽的异魔正在毁灭这座城市!这才过去不到二十分钟啊!”说到这,他已经后悔了。明显经历过血战,最后落败了的克星,与毁灭在即的城市,绝对是个毫不逊色秋山凑巧撞上的热点!
那时没去跟秋山抢热点,老实解说克星的话,不就能独占这个热点了吗!
不等奥威尔继续自怨自艾下去,他跟着镜头转的眼睛,看到了雨雾中的昏黄火焰。
“看,那是什么!”奥威尔惊呼道。
“一个...人?”秋山诧异道。
“走近看看。”奥威尔说着便走了过去,秋山紧跟在后。
很快,易升出现在了镜头前。
“果然是个人。”秋山说。
“副本npc?异魔不攻击他吗?”奥威尔皱眉道,“不会是他把克星选手打成那个样子的吧?”
早已被死星的突然消失,震惊到亢奋的千百万观众,立马发出无数个问号。
隔壁友谊赛直播间过来的观众,觉得这个人很是面熟。
第一条“他不是魔王吗?”的弹幕出现后,模糊的印象陡然变得具体了起来。
随之而来的便是惊讶。
消失许久的魔王,居然又出现了!
不到一分钟的功夫,一小撮巴不得把自己知道的那点事变得尽人皆知的好事观众,不断发送的视频弹幕、语音弹幕,彻底令易升走进了千百万观众的视野。
“易升?”咖啡厅里的祝采薇愕然道,“他的狗头呢?”
“易升?他就是易升?”卡门惊讶地看着屏幕中那个沐浴着火焰与雨水勾勒出的轮廓,心头悸动不已。
群星公会,平静的死兆星也罕见地露出了惊容。
“易升?居然是易升...?”
“你认识他?”一旁的不老星问,启明星和黑星等人看了过来。
死兆星点了下头:“排过一个副本。”
“一个副本都能被你记住,他很强吗?”黑星插嘴道。
死兆星摇头。
“那就是不强咯。”白矮星笑道。
死兆星没再说什么,继续看直播。
他不是不知道易升强不强,而是不知道易升有多强。
看他不说话,别人也不再追问。
“嗯?解说?”易升若有所觉地看了眼秋山和奥威尔,这才注意到他们走来的方向上飞着一个人——哦,不是飞,是被触手架起来吗?
啧啧,看着都疼的要命啊。
“有趣。”易升心想,笑着冲秋山打了个招呼,“我是易升,一个玩家兼主播。”
秋山被震住了。
他是在跟我打招呼吗?
方才,死星也打过招呼。
难道,这个人也能感觉到解说吗?
奥威尔略感懵逼。
为什么跟她打招呼,不跟我打招呼?
难道,这个人能感觉到解说是男是女?!
“陌生人,也许你不认识我。”
“今天过后,你就会忘记我。”
“投身庸碌而重复的平凡生活,沉溺于转瞬即逝的**和享受,一日一日地老去、腐朽...”
昏黄炙热的热情之火猛地一涨,而后向下一沉,易升脚下繁奥复杂的阵法崩解消散,化作无数条一人高的火线向四面八方飞快地延伸而去,经过废墟,横穿江河,攀越山岭,一直烧向大地与天空的尽头。
“...我也想邀请你,来看这场焰火。”
易升发出邀请。
一个人看多没劲!人多才热闹嘛!
认真的琢磨有了结果。
之前那个大小的阵法只能献祭掉半个城市的话,千倍、万倍、十万倍地扩大阵法,不就能献祭掉一颗星球了吗!
在无限的热情之力的推动下,任何异想天开的构思,都可以化作现实!
觉察到这不可思议的力量波动,血雾翻涌而来,敬畏地看着居于万千火焰之中央的易升。
城市及城市周边,数以亿计的战争癌魔调转视线,张开翅膀,飞向易升。
不远处,上千头癌魔聚拢成一个足有百米之高的巨人癌魔,手脚并用地奔了过来,肩上、背上、头上、脸上,张开数万个炮口,炮口内凝聚着癌魔之力的重型炮弹飞快成型。不到十秒的功夫,数万枚炮弹便装填完毕。
更远一些的地方,一个又一个可与大厦比肩的巨人癌魔,站了起来。
还在回味易升那段话的秋山和奥威尔,看到那些几乎与云齐高的巨人,停止了思考。
直播间的千百万观众,齐齐失声。
群星、瀚海、树城的人,也全都看傻眼了。
那些巨人,不会是来对付易升的吧!
每一滴雨水中的癌魔细胞都在聚拢成型,触手骤然消失,克星摔了下来。
他磕了瓶血药,用尽全身力气,却也无法爬起,只能趴在地上,呆滞地看着易升。
城市另一角的非诚勿扰,也和克星一个状态。
易升飞上天空,一手托举火焰,维系着献祭阵法,一手拿出伪金,对着奔来的癌魔,笑着说:“克莉斯,你后悔了吗?”
数万枚重型炮弹轰然发射,激荡的冲击波震碎炮口处的雨水。
巨人癌魔隐没与雨雾之中,进行下一轮装填。
克莉斯的回复,简洁明了。
175 有我无敌,聚爆
灵压本质上是种凝练与外放灵能的技巧,而凝练又与是否能够外放灵能和能够外放至多远有关,换句话说,作为基础秘法之一的灵压,教授和训练的便是凝练灵能的方法。
没有经过凝练的灵能,无法离开灵魂,首先就用不出来灵能离体后才能用的那类秘法。就算勉强离体,也会由于凝练程度不达标而无法施展秘法。灵能不离体就能施展的秘法,对灵能凝练程度的要求则远高于离体施展的秘法。后者只是在灵魂外操纵灵能,失误也无所谓,前者可是要在脆弱的灵魂内操纵灵能。连凝练灵能这一基本功都不合格,显然无从谈起,怎样操纵灵能才能使其不伤害灵魂。
先天阶段的《无形无相太上观想法》之所以只有灵压和灵触这两门基础秘法,为的就是强迫修炼此法的人不断地去使用灵压和灵触,为日后修炼高深的秘法打下坚实的基础。
灵压·改继承了灵压的特性,最远可外放至百米左右,也就是说,易升灵能的凝练程度,最远可使他的灵能稳定而持续地传输至离体百米。门秘法对灵能凝练程度的要求更高,他最远只能在三十米处打开传送门。
热情之力同样也受到凝练程度的制约,拥有力量和操纵力量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更不用说易升拥有的乃是无限之力。事实上,每次使用热情,他绝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压制热情之力的输出规模上。不压制的话,超限输出的热情之力立刻就会撑裂灵魂。易升可不想再像得到伪金的那次一样,离开副本后昏迷个三天三夜。
传送门连开三秒,一次三十米,一秒十次。
易升与齐射而来的数万枚亚音速炮弹,擦肩而过,来到电闪雷鸣的阴霾天空之下。
第一发炮弹于空中爆炸,强烈的冲击波直接在滂沱雨幕中撑起一个半径五十米的朦胧水球,水球内点滴雨水和空气都没有,已然是炸出了短暂的真空。不待水球坍塌下去,接二百连三千的炮弹击穿水球,轰然爆炸,持续不断地扩张着水球的大小,一个又一个紧挨着的雨雾“山包”出现在雨幕之中。
雨水倒灌上天,气浪拍击雷云。
隔着近千米,其声响依旧是震耳欲聋。
“火力不错啊,威力不逊色我那个时代的火炮。”易升悠哉地做出评价。
用不着跟克莉斯硬撼,躲就完事了。
阵法一成,星球落入太上之手,克莉斯再有手段,也无济于事。
“板块构造相似的话,等阵法覆盖至亚欧大陆,差不多就能献祭掉这颗星球了。”
“八...十分钟吗?也不是很久嘛。”
凭献祭阵法反馈而来的信息,易升做出了大致的估计。
第二轮炮弹射了过来。
维系着阵法,易升继续开门,消失不见。
现在不需要热情输出伤害,提供开门的能量即可。
看似是易升在躲,克莉斯在追着打,实际上,他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主动。
无时不刻都在逼近完成的阵法,是套在克莉斯脖颈上不断收束的吊绳。
不能在十分钟内杀掉易升,克莉斯就输定了。
趴在低地里的克星,侥幸没有被炸死。
解说和身临其境地体验着爆炸现场的千百万观众,直接被震懵了。
卡门也被震懵了。
祝采薇倒是看得是满脸潮红,大腿加紧,抱着胸不停地喘着粗气。
反正易升不会输,欣赏爆炸就好了。
“跟我打的时候,那些异魔,根本没用全力啊。”
“我太弱了。”
克星悲哀地想着,残存的眼中却闪烁着火光。
“我,也可以像他一样强吗?”
死兆星越发惊讶。
易升也太强了吧?
他可是落下了三天的进度啊!
与此同时,克莉斯的基地。
血雾把易升的意图告诉了克莉斯。
近百颗卫星正跟踪着那些飞快延伸的火焰之径。
然而,也仅仅只是跟踪。
克莉斯破坏不了阵法。
易升不死,由热情之火构成的阵法,就不会消失。
“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易升,你他妈的疯了吗!”
它没想到易升会死而复生,更没想到易升一活过来就发了疯!
“战争癌魔,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给我杀了他!”
“躲得了一次,躲得了十次、一百次、一千次吗!”
数万头小型癌魔张开双翼,穿破阴云,跟上已经来到五千米高空的易升,经由克莉斯,飞快地计算着易升的方位数据。地面上,上千个比肩大厦的巨人癌魔,收到方位数据,调整火炮仰角,又发起了第三轮、第四轮齐射。
上百万枚炮弹的齐射直接撕裂洞穿了厚达数千米的积雨云。
明媚的阳光毫无阻碍地投射在了地面上,足以摧毁半个城市的炮火穿行于丁达尔效应形成的光柱之间,齐头并进的炮弹拉出的烟尘宛如一柄巨人手中刺向天空的长矛,直奔易升而去。
城市周边赶来的数亿头癌魔,五千万头变作亚音速的战斗机,盘旋于万米高空,五千万头变作导弹,每两枚挂载于一架战斗机上,一经发射,就拥有近乎无限的音速巡航能力。
轮番投弹之下,遮天蔽日的毁灭弹幕,降落了下来。
蜕变后的癌魔之所以叫做战争癌魔,原因便在于此。
它拥有掀起一场毁灭世界的战争的力量!
“滚回去吧,易升!”
绕着易升飞行的数万头小型癌魔愤怒地喊道。
下有数千个自走炮塔和百万枚炮弹,上有千万架战斗机和千万发导弹。
夹在中间的易升,似乎已经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就这。”
自灵魂中抓出死星的余烬,易升笑着塞进嘴里。
他可不是凭白给予了死星拯救朋友的力量。
死星燃烧殆尽的余烬,就是易升的报酬。
厌恶地啐去那抹苦辣的悔恨与绝望。
死前不断拔升死星实力的秘法,轰然在易升身上运转了起来。
由此,他得知了这个秘法的名称。
“先天秘法,聚爆。”
“原理是,用燃烧灵魂的力量反复地压缩和锤炼灵能,然后引爆并引导爆炸后的灵能,均匀地分布在灵魂内,无限地重复这一过程。”
“每运行一周天,完成一次压缩和引爆,力量翻一倍。”
“下一周天,燃烧灵魂的速度也会翻倍。”
“第二周天之后,聚爆就会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第一周天就会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了吧?”易升心想,“难道还有个配合聚爆秘法的再生秘法?”
余烬包含着死星身上有价值的知识和临死前迸发出的全部感情。
死星身上有价值的知识,只有易升给他的聚爆秘法。
服用余烬,易升便可得到那部分已被死星理解掌握的秘法知识,以后他学起来会更容易——首次建立献祭关系,易升还不熟练,其实完全可以由死星来提供献祭之物,然后经过火焰系带,转手献祭给太上,再将秘法知识交给死星——写作余烬,读作回扣。
余烬消化完毕前,不用理解掌握,易升也可以使出聚爆秘法。
“不成器啊,死星。”
彻底理解了余烬用法的易升,不由得发出感叹。
他不用付出燃烧灵魂的代价,来获取压缩和引爆灵能的力量。
再没有比无限的热情之力更适合压缩和被压缩的力量了!
当然,也并非全无代价。
每运行一周天,聚爆后的热情之力就越可能撑裂易升的灵魂。
然而,易升又怎会不知道呢?
“十分钟,四倍的力量,够用了。”
凭借凝练灵能锻炼出来的基本功,易升轻而易举地便能驾驭住四倍的聚爆力量。
第一个五分钟,力量翻倍的易升,每秒都在输出凝练程度也翻倍的热情之力。
传送门连开三秒,一次六十米,一秒二十次!
三秒后,易升来到五千米外。
百万枚炮弹全部落空,没有一颗炸到易升。
音速巡航的导弹骤然失去目标,无头苍蝇似地飞了起来。
易升悠哉地等着遍布空域的小型癌魔找到自己,然后开门离开。
计算出易升移动速度的克莉斯,停止了思考。
它没有任何武器,能追上易升。
“易升!你难道只会逃吗!”有癌魔大喊。
“不啊。”易升笑了。
一分钟过去。
“跟我打!易升!”追来的导弹癌魔对天长啸。
“就不。”易升嬉皮笑脸地跨进传送门。
两分钟过去。
“再不跟我打,我就屠城!”
“随便。”易升笑得越发欢快。
五分钟过去。
“易升!停下来!跟我打!”无数头癌魔咆哮道。
“求我。”易升不笑了。
脸笑僵,笑不动了。
176 有我无敌,新生
无数条火焰之径,西抵中亚,北达西伯利亚平原,南至中南半岛,东越白令海峡,即将进入阿拉斯加,阵法渐趋成型。
那些怎样都无法熄灭,哪怕炸掉土地,也能在空中延伸,烧尽空气,也能在真空中延伸、不断延伸的昏黄火焰,每前进一米,克莉斯就绝望一分。
上亿枚音速巡航的导弹追逐着易升,数千万发火炮一刻不停地轰击着天空,数万枚核弹进入了最后的发射程序,三分钟后就将离开人类修建在深山老林、偏僻荒野的数百个军事基地,二十分钟内就会陆续抵达易升所在方位一百平方公里内,来一次核弹洗地。
但克莉斯已经不敢继续等下去了。
愤怒、震惊、不可置信。
呆滞、歇斯底里、绝望。
战争癌魔过去数分钟徒劳的空耗,和易升像是作弊似的根本用不完的力量,摧垮了克莉斯的信心。
克莉斯畏惧了。
它有些后悔招惹这个动辄就毁灭世界的疯子了!
“易升!我投降!”
“重复一遍,我投降了!停下来吧!”
追逐着易升的上亿头导弹癌魔边减速边喊道。
狂奔着跟在地上的千万头巨人癌魔停了下来,也齐声喊道。
天上地下,一时只剩克莉斯声嘶力竭的“我投降”三个字,久久回荡,不能平息。
阴霾天空已被彻底击碎的城市。
沐浴着久违的阳光,克星和非诚勿扰,摇曳百合等人和非诚勿扰的朋友,秋山和奥威尔,游戏之外的千百万观众,听到了这相隔上百公里的求饶话语。
已经十分热烈的直播间,轰然爆炸。
易升,击败了那些与大厦比肩的巨人?击败了那些遮天蔽日的东西?
“我已经不知道怎样描述我的感觉了。”秋山呆滞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我也是。”奥威尔呆滞地看着她。
不久前,大角星告诉了克星,易升是玩家这件事。
昂起下巴,克星犁着泥土与碎石,几乎是泪流满面地向离他最近的一条火焰之径挪去。
哪怕会被烧得灰飞烟灭,他也想靠近那无匹的伟力。
凭空落在克星头上的最强之名粉饰出的虚伪骄傲,被易升的横空出世粉碎了个一干二净。
那个傲慢植根心底,认不清自我的克星,死去了。
现在,他心中剩下的只有对力量的虔诚信仰和敬畏,以及一抹谦卑。
“我要追上你,易升。”
落尽谷底的克星,仰头看着峰顶光芒万丈的易升,又一次迸发出了斗志。
【三分之一的灵魂,换追赶易升的力量】
诱惑之音,低沉呢喃。
“滚!”
“难道我只能用灵魂来交换追赶他的力量吗?”
“他是玩家,我也是玩家!”
“练级、练级、再练级!有朝一日,我未必会比他弱!”
克星激烈地驳斥道。
再没有听到这个声音。
城市的另一角。
非诚勿扰出神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火焰之径。
不知出于怎样的心态,他犹豫再三,试着把手伸了进去。
没有想象中的灼肤之痛,也没有烧伤。
火焰炽热,手却有种浸泡在温水里的感觉,十分温暖。
一缕寄宿在非诚勿扰眼中的血色,哀嚎着灰飞烟灭。
“只烧异魔,不烧人?”
“完全他妈的超出了我的想象啊...易升你可太猛了,也许我可以找你帮忙?”
“至少,你绝对不是个坏人。”
“喂,那个要我灵魂的东西,我打算跟易升商量下余清璇的事,他不帮忙我再来找你,行不?”
“喂喂?在吗?”
“淦哦,不会生气了吧?”
“到时候,我再多给你三分之一,怎样?”
“对了,事先说清楚,不是全部的三分之一,是剩下三分之二的三分之一。”
非诚勿扰试图讨价还价。
可他一句回话也没有听到。
“难道真生气了?”
远离人烟,一片青绿的旷野之上。
攻守转换。
毁灭世界的魔王和被迫拯救世界的人工智能,进行着最后的交谈。
“你说打就打,说投降就投降?”
“诚意呢?”
躺于云峰之间的易升,揉着僵硬的脸,翘起二郎腿,看向飞来传话的癌魔。
“癌魔撤退了。”克莉斯说。
“你给我翻译翻译,什么叫诚意?”易升说。
“癌魔撤退了不就是诚意吗?”克莉斯说。
“我叫你给我翻译翻译,什么他妈的叫诚意?”易升说。
“诚意就是,我把抓到的那个玩家放回去!”克莉斯说。
“还有呢!”易升喝道。
“还要什么诚意?!”克莉斯说。
“我要你当住所有人面前大声讲,对唔住,易升哥!”易升说。
“...行,还有吗?”克莉斯忍气吞声道。
“没有了,做完这两件事,我马上走人。”易升说。
“...好。”克莉斯回答道。
它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我有件事想问你。”
易升正要开门回去,克莉斯突然说。
“问吧。”易升说。
“你为什么要献祭星球?那可是五千两百万人!你真敢杀了他们?”克莉斯问。
“不这么做,你会屈服吗?”易升笑着说。
“用一个星球的人做人质,就为了让我屈服?”克莉斯不可置信地看着易升。
“是啊,我就是想听你说,‘我后悔了’这四个字。”易升坦然道。
“就为了让我后悔?你...你疯了,易升,你是个疯子。”克莉斯忍不住吐露了心里话。
易升打开传送门,留下一句话。
“哦,是吗?我不在乎。”
数分钟后,迷路数次的易升,在克莉斯的导航下,回到了城市。
晴空之下,降落至克星身旁,确认旋舞之毒已于现实中醒来,易升忽然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副本里还有别的玩家吗?”
“...有...钟...钟...”克星吃力地说,憧憬地看着他。
一旁的秋山和奥威尔,回过神来,凑近盯着易升看。
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他到底哪里比死星强。
完全没有死星那种几乎写在脸上的“我超强”的感觉。
也许这就是真人不露相吧?
“行了,是一个姓钟的人对吧,克莉斯!”易升呼唤道,一头癌魔恭顺地走了过来,“帮我找到这个人。”
三分钟后,克莉斯找到了非诚勿扰,把他带了过来。
“大恩不言谢,易升!以后瀚海公会一半是你的!”非诚勿扰已经在路上听完了负责与他联络的人讲的事情经过。
不是还在直播,他直接就给易升跪下了。
易升诧异地看了眼非诚勿扰,救旋舞之毒不过是顺手而已,他并不在意非诚勿扰说的话,重复询问道:“副本里还有别的玩家吗?”
“没有,问这个干嘛?”非诚勿扰疑惑地看着他。
“确认没有?”易升追问道。
非诚勿扰点头。
易升手中托举着的热情之火,落在了地上。
已经覆盖掉了亚欧大陆的火焰之径,又延伸出更为细密复杂的火线,连接在了一起。
“易升!你在做什么!”时刻盯着卫星的克莉斯马上觉察到了易升的动作。
“我还有事,回去有空再聊。”
易升平静地瞥了眼克星和非诚勿扰,灵压·改覆盖而去,扭下了两人的脑袋。
没有了选手,观战的人被迫离开了副本,秋山和奥威尔也被迫退出了副本。
直播间黑屏了。
弹幕又双叒叕一次爆炸。
每个人都在发问号。
没有人想到是易升杀了选手,都以为是信号出了问题。
“他又要胡来了。”咖啡厅里的祝采薇说。
“胡来?他要干嘛?”卡门疑惑道。
“不知道。”祝采薇摇头。
“不知道?”卡门越发诧异。
“就是不知道要干嘛,才叫胡来啊。”祝采薇叹了口气。
望着无云的天空,副本里最后的玩家易升,嘲弄道:“你不信我会走,对吗?”
“我也不信,你真的后悔了。”
“你敢!易升!”克莉斯尖叫了起来,它疯了似地喊道:“那是五千两百万人!五千两百万人!”
“住手啊!易升!你要杀的不是五个人,是五千两百万人啊!”
“你不敢,告诉我,你不敢!”
“你绝对会停下来!我不信你敢杀!”
易升露出灿烂的笑容:“我再问你,什么他妈的叫诚意?”
“你说‘我后悔了’,然后马上自杀!所有癌魔死我面前!才他妈的叫诚意!”
献祭阵法爆发出无比之炫目的强光。
血雾尖叫四散。
一股无法言喻的威压...飞快迫近。
“疯子!疯子!易升!你就是个疯子!我他妈为什么会遇到你啊!”克莉斯哭喊了起来。
易升回之以畅快大笑。
而后,被光吞没。
...
母体般的温暖之中,没有退出副本的易升,直面太上,提出要求。
“我只要一个问题的答案。”
“献祭星球的余下所得,赠予这星球上所有活着的生命。”
“保证能活到本来寿命的前提下,你看着给就成。”
“可以。”
“行,那我问了啊。”
有我无敌,完。
177 后日谈:无路可退
介于存在与不存在,充斥着无限的悖逆与矛盾,无时不刻诞生消亡着无穷崩坏意象的抽象宇宙之中,笼罩在现实稳定场中的帝国黄金舰队,平稳地向目的地驶去。数千台大型虚数扫描透镜和位列天国阶梯第三阶的数万猛男,无一觉察到,此时正有一艘简陋的连小型飞船都算不上的“舢板”,穿行于舰队之间,摇摇晃晃地与乘着帝国皇族无名72的辉耀赤阳号旗舰擦肩而过。
舢板内是一个凌乱的两室一厅。
与其说这是艘飞船,明显更接近一栋会飞的房子。
透过位于沙发上方的碎裂舷窗,一个披着身素白的修女长袍的美艳女人,看着渐行渐远的帝国舰队,微挺胸脯,轻笑道:“博士,这局算我赢吧?”
“掀桌子也算你赢?安夏修女,你又没押易升。”博士边说边熟练地给窗外的帝国舰队拍照,“放任”一位不速之客接近到离旗舰如此之近的距离,可想而知,那些负责舰队航行安全的军官会受到多么严厉的责备和惩罚,连带着无名72的声誉也会受到影响。与它有权力或政见之争的帝国皇族,可不会放过这个质疑攻击无名72的机会。手握照片的博士,只需等待时机抛出照片,便可轻松赚到一笔不菲的封口费——似乎有当狗腿的嫌疑?研究经费的事,不寒碜,博士才不在乎钱哪来的呢。
“你押的克莉斯输了,我不就赢了吗?”被叫做安夏的女人狡黠道,“易升掌握着外神之力,乃是侍奉外神的仆人。虽然还没有正式加入我们伟大传颂者,但照规矩,他已经是我们的外围成员了,他赢就是我赢。”
“你不是瞧不起易升吗?”博士笑着说,“你不会已经忘了刚才说过的话了吧?要不我给你放一遍?什么‘挑衅天灾死路一条’、‘不自量力的蠢狗’、‘仗着有无限能量就随便撒泼的野人’,我记得你说过的每一句话。”
“他可不就是条蠢狗吗?”安夏抱着胸,下巴不自觉昂起,不屑地冷笑道,“随便找个核聚变反应堆就有无限能量了,他差不多也就这个档次,你船上有多少远超核聚变反应堆的动力源?我的折叠空间里都有三个呢。”
“你敢直接掀桌子吗?”博士反问道。
“恕我无法理解一个一言不合就掀桌子的疯子。”安夏蹙起眉头,“我不觉得他有和我比较的资格。”
“你说得对,他的确是个疯子。”博士不可置否地说。
“你是卡西欧·卡尔的哥哥?”安夏突然道。
“他是我,我不是他。”博士笑道。
“有人告诉我,博士是个冷漠的人,从来不笑。”安夏狐疑地看着他。
博士捧腹大笑:“我看你也不是那种胸大无脑的女人,这话也信啊,哪有从来不笑的人。”
安夏略感尴尬,避过了这个话题:“你踏入四阶,没留下隐患吧?”
“突然热情起来了?我还没说要加入你们呢。”博士说。
“你输了,不是吗?”安夏翘起腿,轻笑着露出高开叉的修女袍与黑丝袜之间的绝对领域,胸有成竹地说:“我会给你个无法拒绝的条件。”
“哦,条件里有你吗?”博士笑道。
“可以有哦。”安夏娇笑道,傲岸的胸脯轻微颤动。
博士看痴了。
安夏趁热打铁道:“现在加入伟大传颂者,就有四阶中级和四阶高级的柱神,手把手教你构造世界!还有贴心的保驾护航服务,直至你拥有自己的世界之前,伟大传颂者都会庇护你呦。”
“你的仇人,就算感觉到你突破的余波,也绝不敢找我们的麻烦!”
博士早就知道安夏瞅准自己突破的时候来拜访,是打算把自己招揽进伟大传颂者。
初入四阶,才摆脱成就柱神之阶的世界,此时的博士正处在前所未有的虚弱时刻。虽说最后摧毁世界的是易升,而且他毁的远比也打算把世界献祭给外神的克莉斯彻底,博士不会被那个世界拖累,已然是走完了不破不立的准四阶之路,近乎完美地突破到了四阶初级,但仇人可不会在乎博士有没有余力。
一拥而上的拍板砖敲闷棍,四阶也发怵。
“行,我答应了。”博士无奈道。
没办法,仇人太多,不怂不行啊。
“熬出头了!”
安夏心中欢呼了起来。
你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的吗!
每天都跟个变态似地跟踪博士啊!
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生怕博士溜走!
终于,终于等到博士突破啦!
安夏激动地拿出一式两份的合同,交给博士。
博士签完递回来,她仔细看了数遍。
确认无误后,安夏小心收起合同。
“没事的话,我走了。”她故作矜持地说。
“你还没告诉我,伟大传颂者的驻地世界在哪。”博士诧异道。
“...是吗?”安夏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脸烧得通红,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博士收起合同,漠然道:“出来吧。”
环和易升,一前一后,走出厨房。
前脚回到游戏主世界的易升,后脚就被环带到了博士的船上。
“听到想听的了吗?”博士面无表情地看着易升。
“不是我要来,是她把我拽过来的。”易升耸了耸肩,“当然,你要说有没有听到想听的,那没有。”
“你想听什么?”博士说。
“一个雨夜,一个女人。”易升重复了遍开场时的游戏提示。
“雨夜是个模糊的时间和地点,不重要。”博士说,“女人说的是诱惑杜克·卡尔召唤异魔的女人,杜克·卡尔知道她的姓名,答案在你和另外三名侦探电脑里的加密文件夹。你忽略了答案。”
“你和那些侦探,扮演的是杜克·卡尔心中追求正义和自我惩罚的人格。对卡西欧·卡尔施暴的是他的罪恶人格。里世界的反复出现代表杜克·卡尔不稳定的精神。”
“结合所有人格提供的信息,真相是,罹患癌症的卡西欧·卡尔,被他的哥哥,一个叫杜克·卡尔的变态,凌虐致死。而后,人格分裂的杜克·卡尔,后悔不已,又想复活妹妹,于是那个女人趁虚而入,找上了他。”
“最后,杜克·卡尔亲手把卡西欧·卡尔,复活成了不死的癌魔。”
“克莉斯,是他给癌魔制造的灵魂,一个实现自我满足的可悲造物。”
“不过,到死,杜克·卡尔也没用上克莉斯,他没有我的水平。”
“哦,真凶逍遥法外。”易升说,“你呢?”
“克莉斯想逃离那个濒临毁灭的世界,于是我召唤了另一股外神势力,血雾,帮助它毁灭世界,前往现实宇宙,我则摆脱世界的桎梏,更进一步,双赢。”博士说。
“我呢?”易升说。
博士一笑:“你是我盟友的盟友。”
“是吗?环?”易升看着它,“他摆脱桎梏,克莉斯逃离世界,皆大欢喜啊。”
“就他妈我被蒙在鼓里呗。”
“你在雅克威岛听到的事,不久后会在现实宇宙重演。”环说,“抽象宇宙的主干,即将入侵现实宇宙。”
“我为你争取到了一个四阶的盟友,博士。”
“你有恩于他。”
“和一个拥有十位以上四阶柱神的势力,伟大传颂者。”
“你似乎没认出来,安夏是你儿时的同班同学。”
“明天或后天,她会来找你,那时你便可以顺势加入伟大传颂者。”
“现在,你有什么不满吗?”
易升握紧了拳头。
“我杀的那个博士,是谁?”
环意外地看了眼易升,博士也有些惊讶。
他确实很聪明啊。
“一个强敌,一个迫在眉睫的威胁,会给我一个不得不和你给我找的盟友站在一起的理由。”易升说。
环平静地点了下头,抬手指向舷窗外的黄金舰队。
易升默然。
后日谈,完。
179 气息
易升一句话噎住了安夏。
“会作弊了不起啊!”安夏忿忿地站了起来,半是厌恶半是畏惧地瞪着直接拿才学会的秘法“掐”人脖子的易升,他果然已经疯了,哪有理智健全的人会在学到杀人秘法的下一刻就毫不犹豫地对人用啊!
“sorry,会作弊就是了不起。”易升笑的越发放肆,他压根不在乎自己是否被人“重视”或是被人“看轻”。易升眼中,这个目中无人的初中同学反倒是直白的可爱。安夏的算计、安夏的喜怒哀乐,全部写在脸上,她就是个拿到心爱玩具就忍不住向认识的人炫耀的小孩。自以为了不起,时刻想把别人“踩在脚下”,却又迫切地想要被踩的人认同她——寻求认同的别扭心态便是她之所以如此行为的原因。
“笑什么笑!别笑了!我告诉你,易升,你再也别想加入我们伟大传颂者了!你根本不知道你到底错过了什么!你以后绝对后悔的!”安夏被易升笑的脸红脖子粗,就差拎着拳头过来揍那张笑个不停的脸了。也许是想到了战斗力上的差距,她最终没有付诸行动,可紧握的拳头已经出卖了安夏的打算。
“那不重要,安夏。”易升笑着用灵压·改把安夏揽了过来,安夏的惊呼和挣扎完全没有奏效,易升的力量远不是她能拒绝得了的,“你还知道哪些同学是真实存在的?”
安夏的突然出现,令易升回想起了他终日虚度,但在现在看来却熠熠生辉的幼年时光。
那时的易升,无忧无虑,不必像现在,整日为生计奔波,不用为生计发愁,又不得不投身一场根本不想参与的战斗。
那时的他,早上踏着晨光与朋友在学校碰面,傍晚于夕阳下打闹着回家,晚些回家也没关系。夏天下河捞鱼捉蝌蚪,冬天拿着脑袋大的雪球追着人砸。晴天去没有人的空旷场地做游戏,雨天握着二手的翻盖手机缩在床上,和着雨声,反复听一首歌。
路上凑巧遇到暗恋的人,犹豫是否要打招呼。
课间看到她与别的男孩打闹,心生嫉妒,凑过去争风吃醋。
不停戏弄前桌垂在课桌上的发丝,趴在阳光下无所事事地在桌上刻字。
不经意的触碰,懵懂的情愫,还有说不出的话。
旧日的光景已然消逝在了无穷无尽的数据之中,易升再也回不去了。
不停挣扎的安夏错愕地看向他:“不...不是很清楚,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还有,你拉我过来是要干嘛啊!我站着不能说话吗!”说到这,安夏气冲冲地瞪向易升,眼睛却不自觉下移,落于他隆起与凹陷的弧度几乎完美的健硕腹肌,返璞归真的先天之体的魅力可不是一般人抵挡得了的。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在盯着易升看,安夏羞怒交加,尖叫着抬手推向易升。易升纹丝不动,惊讶地看着安夏摁在自己胸前的手,歪头道:“你是变态吗?”
“我我我我我...“目瞪口呆的安夏触电似地收回了手,结巴了起来。
“我懂了,小可,给我拍张照!”易升笑呵呵地看向安夏,他属实没想到穿着高开叉的暴露修女袍的安夏是个毫无经验的雏,她未免也太逞强了,“待会走的时候,我叫它拿给你,回去尽情发电吧!”
“你在说什么啊!”安夏惊呼着后退,易升来不及提醒她,安夏裹着黑丝袜的纤细长腿骤然向上扬起,易升敏捷地避过这一记凑巧袭向下巴的踢击,很是绅士地没有去抓她的脚,安夏于是一后脑勺栽下了沙发,直接伤害加深2d6,连鞋子都甩掉了。
“鞋子掉了,没救了。”小可适时吐槽。
“易升!”后脑勺还触着地的安夏,颤抖着抬起手来抓住沙发,食指猛地弹起指向易升:“我跟你没完!”
“不要停下来啊!”易升的dna自发地进行了转录与表达。
“奥尔加?”小可捧哏道。
两分钟后,安夏退至来时站立的地方,勉强冷静了下来。
绝不能再被易升这个人来疯牵着鼻子走了!
“你...”她才说出一个字,
“我加入!”易升便高举右手。
“你失去资格了!”安夏说,视线避开令她脸红心跳的上半身,冷笑道:“你错过了一个拥有数十位四阶柱神的势力!”
“四阶柱神是什么?”易升不懂就问。
“你不知道天国阶梯?”安夏摇头道,怜悯地看着他:“根据文明或单独的个体改造宇宙的效率,天国阶梯分为五阶。”
“能否有效率地殖民外星是一阶文明和二阶文明的分水岭,能否在短时间内重塑行星地表或熄灭恒星是二阶文明和三阶文明的分水岭。现阶段的人类文明勉强算是个三阶中级的文明。三阶高级之下的文明统称为摇篮文明。”
“对单独的个体来说,一阶称之为众生阶。单打独斗能够正面战胜二战时的一个排的个体是一阶。有魔宇宙,经过后天的努力修炼,无魔宇宙,借用文明的力量,绝大多数人都能达到这个位阶。基因优化过的现代人类,拿着高斯步枪穿越到二战,差不多就是个一阶。”
“二阶就不是努力能够达到的了。穿越到二战,拥有微型核弹和后勤补给的现代人类,勉强算是二阶。二阶是超越种族后天局限的位阶,又是继续超越前进的.asxs.,所以二阶被称为超凡阶。你差不多就是个二阶高级。”
易升举起右手,打断道:“安老师,差不多是差多少啊?”
“我不是老师!”安夏恼怒道,想到要说的话,她鬼使神差地看向易升健硕的上半身,下意识吞了口唾沫,口干舌燥地说:“你应该知道,每次进副本都是灵魂穿越到抽象宇宙吧?你的灵魂越来越强,身体逐渐跟不上了。”
“等你把身体也锤炼到二阶高级的程度,你就是真正的二阶高级了。”
易升略感讶异地看了眼安夏蠕动的喉头,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体。
“你没见过男人?”他张口便道。
安夏已经冷下去的脸立马又烧了起来:“你突然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没见过?笑话!想我安夏夜御...御...御...”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是何等的虎狼之词,又结巴了起来。
“安老师!这个成语填空我会!您要说的是夜御...”易升笑道。
“住嘴啊易升!”羞愤欲绝的安夏再也待不下去,一个折跃便逃之夭夭,消失在易升眼前。
“她下面没了。”小可看向易升。
“不着急,安夏会再来找我说清楚的。”易升笃定地说。
“为什么?”小可问。
“一,她的组织内定了我。”易升说。
“不会派别人来邀请你吗?”小可问。
“二,她馋我身子。”易升说。
小可直接开呕。
易升没有再说什么。
安夏不是见到帅哥就投怀送抱的痴女。
痴女的脸皮哪会像她那么薄。
“我的身体...似乎会对她产生魅惑。”
“直觉告诉我,和安夏的那卷署名克苏鲁的羊皮纸有关。”
“回头再问她吧。”
180 送客
安夏走后,易升继续忘我地看起了《流体力学基础》,尽情地徜徉在知识的汪洋大海中,惬意地享受着“攻克”那些晦涩难懂的知识,得到的近似白日飞升的快活感觉。他选印的几乎全部是有关力学和生物学的“硬核”书籍。重复积累字符这一学习行为,需要理解的成分较弱,对已经能过目不忘的易升来说,记忆学习不过是劣质的烟草,远比不上经过透彻理解方才能彻底掌握的复杂知识。
除过图一爽,易升学习力学和生物学也有对秘法的考量。
昨天才学会的聚爆秘法涉及灵能在体内的运转,改进后的灵压涉及力对实在物质的作用。易升认为,与其一个劲地钻研那些在脑袋和灵魂里乱动的秘法知识,学习“常人的知识”,填补认知世界的空白,也能帮他更有效率地使用已掌握的力量。长远来看,丰富的知识还能为学习别的秘法打下牢固的基础。说到底,再强的秘法,也要易升动手施展,秘法可不会蹦出来帮他打架。不去认知和理解这个世界,易升就会变成一个拿到核弹发射按钮而不自知的瞎子。也许很有力量,可更多的却是愚蠢。
两天过去,已经见惯了易升看书时的痴态的小可,继续看它的猫猫大冒险。
不大的家里,一时只剩风吹树叶似的书页翻动声和电视综艺节目里的猫叫,平和而安宁。
中午吃过饭,易升迫不及待地捧起《分析力学基础》,如痴如醉地看了起来。
下午,看《生物化学基础》、《生物电磁学基础》、《生物能量学基础》。
晚上,通读牛顿的著作。
二十岁,易升书读到大二,就被强行拽到了未来世界,勉强算是有半截本科文凭。他不知道哪些书里的知识已经更新换代,便把百年来和基础二字沾边的理工科书籍全部下载了一份。工业时代以来,赫赫有名的著作,他也一个没落地下载了下来。
易升计划用四个月看完所有的书,跟上这个时代。
“落后就要挨打。”浴缸里的易升心想,灵压·改托着牛顿的《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光学》、《微积分》三本书,漂浮于水面之上,哗啦哗啦地翻页,“虽然我还没挨过打,可我不学,迟早会挨打。”
“看得清吗?”路过门口的小可问。
“废话。”易升瞥了小可一眼。
“学得会吗?”小可又问。
“你不会觉得我是在苦学吧?”易升笑了。
他眼中里的书,本本都是国色天香的美人儿。
与其说是“学习”知识,易升更接近于是在“摄取”知识。
吃到眼里,咽进脑里,他就“理解”了。
“要不然呢?”小可反问道。
“全垒打,懂吗?”易升温柔地看着牛顿的三本书。
“你跟书...?”小可秒懂,不可置信道。
“我已经不再是处男了!”易升骄傲道。
“一天是十六箱猫罐头吗?”小可突然道。
“我没疯。”易升反应迅速。
“主人主人,猫罐头吃完啦!我饿!”小可又道。
“还剩六个呢,我没傻!”易升扭头瞪它。
“淦哦。”试图骗取罐头的小可不甘地喵道,摇着尾巴走了。
“差得远呢。”已然识破的易升轻笑道,而后看向眼前的三本书,故意泼水打湿书页:“来,继续!看我枪法!”
小可入睡又醒来,准时收看半夜的猫猫大世界。
易升擦干身子,回到客厅,彻夜奋战,最后于书本环抱下沉沉睡去。
隔天上午,门铃突然响起,又打断了易升的享受。
“安夏?”又一次变得神清气爽的易升问小可。
“不是。”又正在看猫猫大冒险的小可说。
“男的叫他滚。”易升没有了兴趣。
“一男一女。”小可说。
“问名字。”易升头也不抬地看着书说。
“钟平陆,余清璇。”小可问完告诉易升。
“问目的。”易升说。
“易升先生救了我的命,我是来感谢他的。”门前的余清璇礼貌地说。
“女的投怀送抱。”小可对易升说。
易升精神一振。
“我也是来感谢易升先生的,他救了我最最重要的人的命。”一旁的钟平陆诚恳地说,余清璇娇嗔着掐了他一把,钟平陆也不躲闪,傻笑着任由施为。
“男的要和你击剑。”小可对易升说,又立刻补充道:“等下,女的是来虐狗的,不是来投怀送抱的。”
“送客。”易升不假思索道。
“没进门不算客。”小可提醒道。
“有带东西来吗?”易升问。
“有。”小可说。
“东西放下,人走。”易升说。
“男的想见你。”小可说。
“易升不在。”易升说。
“易升不在。”小可对钟平陆说。
“不是要东西吗?”钟平陆诧异道。
“不是要东西吗?”小可对易升说。
“是我要,不是他要。”易升说。
“是我要,不是他要。”小可对钟平陆说。
脑回路百分之四百同步的易升与小可,已然人猫合一!
所有的意思都被正确无误地传达了出去!
钟平陆:“...”
环公司那里打听来的消息没错的话,正在说话的是只猫,对吧?
余清璇抬手阻止了钟平陆脱口而出的问题,放下带来的东西,说:“请向你的主人转达我与他的谢意,改日我们再登门拜访。”
说完,她与钟平陆鞠了一躬,走了。
回去的路上,钟平陆盯着虚无的空气说:“易升绝对在家,我再多说几句,他说不定就开门了。”
“我也知道他在,可他不想开门,不是吗?你难道要逼着他接受你的感谢啊?”余清璇笑道。
“逼他?我有那么强硬么?”钟平陆疑惑地看着她。
“你是太焦虑了。”余清璇温柔地拿住他的手。
钟平陆一怔,苦笑道:“你说得对。”
“但我没法不焦虑啊。”
“为什么?”余清璇问。
“我调查过易升。”钟平陆说,“他三年前突然出现在月球,之前的事一概查不到。”
“无父无母,举目无亲,兴趣似乎只有打游戏,后来找的工作也是游戏代练。”
“易升应该是个自甘堕落的废物才对,可他却偏偏拥有那么强大的实力。”
“只是运气好?我才不信。”
“小璇,我看不透他。”
“我不知道要怎样报答,他对你的救命之恩。”
“我欠易升太多了。”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余清璇若有所思道。
“什么?”钟平陆没听懂。
余清璇也苦笑了起来:“平陆,我也没办法了。”
“你我只是**凡胎,易升却是个铁打的人。”
“他太不寻常了。”
钟平陆叹了口气。
181 隐秘的恶意
旧日教派是伟大传颂者组织的外事部门,也是主管着绝大部分内务审核的部门,重要程度仅次于十三位旧日主教组建的疯嚣议会和教主直接管理的痴愚审判所。伟大传颂者组织的每个成员,首先是旧日教派的教徒,其次才是伟大传颂者的一份子。换句话说,伟大传颂者是个*****的组织。
传颂是工作,更是信仰。
修女虔诚的一天,始于礼拜,结于祷告。
安夏乘船离开时便冷静了下来,然而,每当回想起易升那张贱兮兮的笑脸,气愤之余,更多的却是种按捺不住的欣喜。飞船越飞离易升越远,安夏气愤愈消,逐渐沉浸于深入灵魂的雀跃之中,情难自抑地盘算起什么时候再和易升见上一面,不住地幻想着易升在下次见面时继续咄咄逼人地戏弄她,而她只能任由易升戏弄,最后欲拒还迎地落入易升指掌之间,受他掌控的羞人戏码。
直到返回在月球的临时居所,安夏的幻想都没有停下来过。
晚上,春意盎然的安夏,腿脚发软地走出浴室。
换上素白的修女袍,她跪在客厅刻下的阵法之中,虔诚地祷告了起来。
安夏身旁,安德莉亚的虚像浮现而出,她是接引安夏进入旧日教派的人,不是姐妹却胜似姐妹。
彼时,帝国覆灭不久,战乱远未结束。
不是安德莉亚在失速坠落的太空城里找到了遍体鳞伤的安夏,安夏早就被那些打着反抗帝国的旗号的地方军阀,抓去做军妓了,绝不会完整且理智健全地活到今天——一帮掌握着成熟的基因编辑技术和生体改造技术的土匪,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你没事吧?”也穿着修女袍在地上跪着的安德莉亚小声说。阵法起到视频通话的作用,搭配秘法还可以进行物理接触。教派的牧师通过法阵来监督修女是否有在虔诚地做祷告功课,修女与修女之间也可以通过法阵说话。
“啊?嗯。”安夏心不在焉地回道。
“不要走神!”法阵中牧师的虚影一闪而逝,安德莉亚和安夏的脑袋被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
安夏无辜地看了眼安德莉亚。
安德莉亚冲她抱歉一笑,不敢再和安夏说话,认真地祷告了起来。
祷告结束,安德莉亚迫不及待地用功能相同的小型法阵联系安夏。
安夏脱下修女袍,叠放工整,换上睡袍,坐在沙发上,连通了安德莉亚的法阵。
“有男人啦?”床头坐着的安德莉亚贼笑道。
“没有!”安夏立马反驳,心虚地别过了头。
“哦,那就是在思春咯?”安德莉亚不依不饶道。
“也不是。”安夏继续反驳,嘴角却不由得翘起一抹弧度。
安德莉亚尽收眼底,笑道:“当我看不出来啊?”
“赶紧老实交待!”
“不要!”安夏果断拒绝,她还没想清楚呢,哪能跟安德莉亚交底啊。
“不说?”安德莉亚径直向安夏走去。
她是中级修女,略懂牧师的接触秘法,安夏只是个初级修女,根本反抗不了她的戏弄。
安夏尝过安德莉亚的厉害,她动起手来可不是一般的色,连忙告饶道:“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迟了!”安德莉亚娇笑着宣判了安夏的死刑。
不多会,筋疲力竭的安夏,枕在安德莉亚的腿上,吐露了心声。
“姐,我一见钟情了一个无权无势的疯子。”
“我没疯吧?”
“没有。”安德莉亚温柔地抚摸着安夏的头发,回忆道:“姐也和你一样,有过一个突然爱上的人。”
“后来呢?”安夏问。
“没有走到最后。”安德莉亚平静道,“不过,到现在,我还记得和他度过的每一天,那也许是我一生中最棒的一段日子了。”
“可他不爱我。”安夏啜泣道。
“不试着追求一下,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变得有多爱你。”安德莉亚说,轻哼一声:“换作是我,这么一个大美人儿投怀送抱,我能直接乐死!绝对每天都在床上过!”
“讨厌!”安夏破涕为笑,坐起来给了安德莉亚一粉拳,“我去洗漱下。”
“嗯,那我回去睡了,明天还有事呢。”安德莉亚笑道。
安夏拭去泪珠:“晚安。”
“晚安。”安德莉亚微笑道,而后关闭了法阵。
黝黑的卧室中。
安德莉亚独坐床头,取出克扣下来的秘银螺纹法杖,抚摸着冰凉的杖身冷笑了起来。
“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蹲到了突破四阶的博士!不枉我撒了那么久的网啊,安夏!”
“一见钟情?太可笑了,我已经等不及看你绝望的样子了。”
“还有,易升。”
“博士恐怕没告诉你吧?旧日教派不欢迎侍奉三柱神的异端!”
“改换信仰,或者死。”
“你会选哪个呢?”
隔天清晨。
春潮涌动的安夏匆忙去浴室清理了下身体,做起了礼拜。
礼拜结束,安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吃完了早餐,准备出门。
然后在镜子前打扮到了下午,也没决定要穿哪件衣服去见易升。
“不行。”
“太逊了。”
“超蠢。”
“啊啊啊啊啊!”
安夏受不了了。
眼见时候不早,她一咬牙,索性破罐子破摔,换上第一次见面穿的修女袍,然后掰着脑袋,使其不往后转,去看那些散落在床上和地上的衣服,逃跑似地跑到飞船上,自动驾驶一开便不再理会,颇有种网线一拔恩怨去他妈的气势。
下船来到易升门前,安夏犹豫再三,还是摁响了门铃。
来都来了。
“是她,是她,就是她。”小可张口便唱,门应声而开。
安夏忐忑地走了进来。
徜徉在书海中的易升,头也不抬地说:“安夏,让我访问你那卷羊皮纸。”
“访问?”安夏疑惑道。
“就是看。”易升解释道。
“哦哦。”安夏立马拿出羊皮卷递给易升。
反正他已经看过了,再看一遍也没关系。
易升放下手里的书,略感诧异地瞥了眼明显已经动情的安夏,只一眼就看的安夏像是触电似的哆嗦了一下,几乎要瘫软下来。她强撑着不去嗅易升遍布屋内的气息,近乎梦游地来到沙发跟前,满脸潮红地坐在了易升身边。
“我是来看他要对我的羊皮卷做什么的!”
安夏说服了自己。
全然没有注意到,易升在她坐下之前,皱眉拿走了沙发上的书。
女人,不要坐在我的书上!
书会泛潮的!
易升不想理安夏。
经过三天的痴狂学习,他已经可以使灵压·改在不伤害物质的前提下,渗透进物质的内部。感知那些不断的与物质内部结构轻微碰撞的灵压·改之力的反作用力,搜集并处理力的信息,易升便可掌握物质的内部构造。
“里面有个法阵。”易升对安夏说,而后竖着均匀地撕破只厚不到半厘米的羊皮卷。
一个巴掌大小位于羊皮卷内部的法阵,出现在安夏眼前。
安夏看傻了。
“我...我的羊皮卷...”
易升端详片刻,试着用手触摸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