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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沛土     执魏txt下载     执魏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十七章 高允来了

    十一月十五。

    刘母催婚,刘盛北逃大营,监督招兵训练事项。

    四方诸部余下的三十落人马也已到来,经过六日的招兵,铁血大营已有将士一万二千众。

    至此,刘尔头完成了他的使命,启程回平城去了。

    他这一去,独孤部定会掀起惊涛骇浪,至于浪有多大,就得看刘罗辰的胆子有多大了。

    但这个事情却也不需要刘盛去操心,他坚信,如果刘罗辰有想法的话,一定会支持他,即便刘罗辰没有想法,那为了刘求引和部落,他也不会揭发就是了。

    当然,有想法的刘罗辰一定会在他身边安插些亲信,但这在前期对刘盛并没有甚么影响,他只要将这些人找出来,等不需要借独孤的势的时候再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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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无城,刘盛来过几次,秦无殇也来过几次,但之前秦无殇从来没有感到亲切过,有的只是屈辱,如今再临善无,却有了一种近乡之情,无怯。

    “穿过善无,我等晚间便可至狄那,也不知郎主如何了。”

    全旭骑着高头大马策行于马车旁,风尘仆仆二月余,他终于又回来了,带着,望了望马车----高允高伯恭。

    看着城内川流不息的人群,全旭露出一丝真诚的微笑。

    他和秦无殇九月份从狄那出发,到了青州渤海郡的时候也不过是十月初,路程虽远,却没有耗费多少时间,他和秦无殇之所以耽搁了近两个月,这主要还是人生地不熟。

    渤海郡下辖县城足足二十二座,郡治浮阳,人口众多,他们来的时候很不巧,高允并不在郡治,他们找了高允足足半个月才寻到。

    秦无殇知道刘盛对高允很看重,所以并没有上来就直接邀请他去朔州,而是与其交友,投其所好,畅游于文学和玄学的海洋之中,直到全旭一再催促的时候,秦无殇才向其提及。

    秦无殇以为高允这种大才应该不会第一时间答应,可结果却是相反,或许是和秦无殇聊得很投机,又或是想要见见秦无殇口中的刘盛,高允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但他也有个要求,那便是如果刘盛不贤明,他则再回渤海。

    因此,他并没有辞官,而是借着访友的籍口前来。

    马车内,秦无殇与三十岁的高允高谈论阔,二人惺惺相惜,某间,秦无殇突然想到甚么,掀开帷幔,对全旭叫道:“我等已至善无,合该通知郎主一声,全旭,你且遣上一骑先行。”

    全旭闻言,意有所动,可看了看周遭儿郎,还是压下了自己要亲去的想法,招来一员骑将对其嘱咐一声,便让其策马狄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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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时辰后,大营内,刘盛正随将士同训练,一身衣衫被汗水浸透。

    “将军,军师归矣,军师归矣!”

    李鹏程兴高采烈的朝刘盛跑来,嘴中也大声呼喝着。

    “甚么?”

    刘盛正挥舞着长枪,闻李鹏程之言,登时便停了下来,手一甩,将长枪丢给楚河,迈步出阵。

    “你说无殇回来了?到了何处?”刘盛边走边问道。

    “已过善无。”李鹏程笑答。

    “好。”刘盛大叫一声,突然想到甚么,扭头问道:“可曾提及高允高伯恭?”

    李鹏程笑道:“正与军师同行。”

    闻言,刘盛大喜:“好啊,军师不负我,快,叫上所有将官、吏从随我出城迎接。”

    “诺!”李鹏程笑着施礼。

    .........

    夜,狄那城外。

    刘盛身披大獒望向远处,其身后一应将官在侧,吏从仅是五原郡的一些人。

    “来了,来了。”汤官指着前方,激动的叫道。

    众人看去,顿见远方火把点点,正朝他们赶来。

    刘盛笑了笑,迈步前去,众人紧随。

    走了有一会,两队人马相遇。

    东方策出一骑,他打着火把前来,待至前方不远,刘盛才看清其人。

    “阿柱!”刘盛张开双手朝前走去。

    “郎主!”马背上的汉子也惊喜莫名,急匆匆的翻身下马,朝刘盛跑了过来。

    看着刘盛张开的双臂,全旭也没做他想,忘了尊卑有序,朝刘盛狠狠抱去:“郎主,阿奴回来了。”

    “哈哈,回来了,回来了便好。”刘盛高兴的说道。

    遂即‘嘭’的一声,二人拥抱在一起。

    待互拍其背,全旭便松开了手臂,压下心中的喜悦对刘盛说道:“郎主,伯恭先生正在车内。”

    “好,好,好,带我前去。”刘盛伸手说道。

    “郎主,请!”

    马车上,秦无殇听到了刘盛的声音,带着高允出了车来。

    “那便是朔州侯?”

    看着大步前来的刘盛,高允呢喃问道。

    “不错,正是吾主!”秦无殇抚须笑道:“快伯恭,随我前去,可莫要怠慢了吾主。”

    说着,秦无殇便朝走去。

    高允脸色变了变,终是没有说甚么,叹了口气,便跟着秦无殇朝刘盛走来。

    “无殇拜见郎主!”

    秦无殇终究是个读书人,礼仪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他没有像全旭一样上去给刘盛一个拥抱,而是彬彬有礼的向其作辑。

    刘盛箭步上前:“两月未见无殇,想煞我也,无殇快快起来。”

    刘盛一边扶着秦无殇,一边用眼角余光打量着其身后之人。

    “想必,这便是高允了吧?”刘盛高兴想道。

    “谢郎主!”

    在刘盛的虚抚下,秦无殇顺势起身,他也知道刘盛一直念着高允,不待刘盛言话,他便将手引向身后的高允,笑道:“郎主,此便是您所言之大才,高允高伯恭。”

    高允闻言,微微一笑,伸手作辑:“渤海蓨县高允高伯恭拜见朔州侯!”

    “啊~”刘盛故作兴叹,对其深腰作辑:“朔州刘盛刘缚之,今日得见伯恭先生尊颜,实乃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呃.......”

    刘盛不似做作的姿态让高允不禁愣了神,想他高允活了大半辈子了,何时被人如此看重过?

    没有,从来没有一州之主以上的人对他高看一眼。

    便是一郡功曹之职,也是受故大人丞相参军之职而得来的一个举孝廉的机会,从而得到郡守的赏识而出任。

    即便他自认自己学识非凡,他也不觉得自己的名气能传到这千里之外的朔州。

    毕竟,他目前可没甚么名气,也没甚么功绩值能得别人的称赞。

    那么,朔州侯为何这般?

第八十八 酒器茶入

    三生有幸?

    高允想不通,他非名流雅士,也非名门望族,他的背景无非就是在他少年时死去的父亲,其曾担任丞相参军一职。

    可他父亲和独孤部的人并无往来。

    若说刘盛和他父亲有关系吧,他是怎么也不会信的,毕竟刘盛那么小,以他的年纪都可以做刘盛的爹了。

    可刘盛为何这般说呐?

    如果只是客套话,他倒也还能接受,可刘盛还偏偏说的那么真诚,这让他一时间琢磨不透了。

    “难不成,朔州侯当真是赏识我之才学?”高允暗暗想道。

    这也是他能得到的唯一答案。

    念及于此,高允当即再作一辑,谦虚道:“允不过受父蒙荫,这才出任一介功曹,何德何能当朔州此言呀。”

    刘盛笑道:“先生过谦了,君之大才,世人不知,乃其愚昧,我却知先生不亚古之萧何,乃当世大才也。”

    高允闻言,登时一愣,随即身子一挺,笑眯眯的说道:“朔州谬赞了,吾与萧君不可比,不可比!”

    嘴上这么说着,可心底还是极为欣喜的,毕竟被人认同可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尤其是一州之主。

    高允偷偷望了秦无殇一眼,见其正笑眯眯的看着他,心中不由得想起在渤海郡之时,秦无殇曾说他是受朔州侯之命前来请他去做朔州别驾从事史的。

    那时的他,并没有相信,只是笑了笑便罢了。

    毕竟半辈子都没被人赏识,怎么可能一下子就从功曹跳到别驾呐?

    他可不觉得他有甚么本事能令一州之主遣其爱将专门来寻他,只当是秦无殇前来渤海办事,见他有些学识,想要自己为其主出力罢了。

    想一想,若不是二人兴趣爱好有相同之处,从而惺惺相惜的话,他是怎么也不会跟着秦无殇来朔州看一看的吧?

    假若自己没来,他也就不会知道,这世间,还当真有人赏识于他。

    目下也恰恰证明了秦无殇的话,虽然还未如秦无殇说的那般要让他出任朔州别驾从事史,但他观刘盛之言,心中也有了七八分计较。

    想到这里,高允不由得轻点其头,暗道:“君无戏言也。”

    刘盛没有察觉到高允的心里变化,毕竟他不是神,由将引手向城,对高允笑道:“先生快随我入城,我已在府内置宴为先生接风洗尘。”

    高允没有推辞,拜道:“允,不胜感激。”待起身,引手向前:“明公先请!”

    刘盛闻言,登时大喜。

    明公。

    高允称他为明公。

    “先生请!”

    刘盛喜不自禁的在前方带路,他并没有当场说让高允为他出力甚么的,因为这样会显得他操之过急。

    在他想来,高允既然称他为明公,那这事基本就**不离十了,他不必急于一时.......

    一夜喧嚣,顷酒满堂,朔州大小将官、从吏的陪同,让高允那半辈子的浮浮沉沉得到了慰藉,也知道刘盛是真正的看重自己。

    他若想做出一番事业,这将是他的一个机会。

    可是,他不知道刘盛到底是个甚么样的人,他目前还无法下定决心,即便这可能是他唯一的攀升机会。

    回到刘盛为他安排的住所,高允并没有入睡,而是在院内遥望星空,不时发出一声轻叹。

    头上,星光漫天,那一颗颗的星星犹如河中砂砾,不知繁几,有些明亮,有些暗淡,有些被云雾所遮,但这些,却未能引起高允的注意。

    他在看着一颗调皮的星星,它时明时灭,时隐时现,将亮未亮,欲起又伏,就好似他此时的心情一般。

    看着它,高允的内心很不平静。

    世人观星,便是笃定每颗星都有各自的意义,月掩星角犯杀机,星光大盛迎太平,可太平之前,却总是月掩星角。

    这是在暗指朔州侯刘盛,还是指我高允高伯恭呐?

    高允隐约猜出了些甚么,但他并不能确定自己就是对的,毕竟,这里面可是牵扯着滔天大事,以及他自身。

    待了半响,高允又是幽幽一叹:“罢了罢了,待明日观其朔地再做决议,若其真乃明公,辅其王业也不失一件美谈啊。”

    念叨着,摇头两三转,便迈步入房去了。

    房内,桌上有一个托盘,托盘上有一只另类的酒壶,一座酒樽,酒壶内茶香飘出。

    高允狐疑,上前提壶,左手取酒樽,将壶内的液体倒入酒樽之中,随后放置鼻下一嗅。

    是茶非酒,可这杯子却为何要用酒樽?

    “茶入酒壶?酒樽盛茶?何意?”

    看着这怪异的搭配,高允眉头一皱,暗自揣摩着刘盛送这一副托盘的用意........

    另一处,秦无殇与刘盛在房内夜话,诉说着渤海郡的种种情况,以及高允之事,言谈间,秦无殇极其推崇高允之才,并明言,他不如高允。

    当然,这是指治理地方,对于军事这块,秦无殇还是非常自傲的。

    “高允并未请辞功曹之职,说明他无心与我,可夜时却称吾明公,又表明愿仕朔州,对于此事,无殇可有何见解?”刘盛一手持茶,对秦无殇问道。

    秦无殇笑了笑,并未立即回答,端起酒樽饮了一杯茶,随后看着空酒樽说道:“盛武酒之器却被郎主盛文茶,实乃酒器茶用,且酒樽比之饮茶之茶盏却也小了,不合,不合啊,屈茶也!”

    刘盛微微一笑:“甚么都瞒不住你。”抬头问道:“高允可能明白我意?”

    “不知!”秦无殇摇了摇头,可脸上却挂满了笑意。

    刘盛眼眸微撇,抖了抖眉:“你当真不知?”

    秦无殇抿嘴摇头:“不知!”伸手取过刘盛命人做的水壶,往酒樽里填了一杯茶:“高允一定看出了郎主所表达之意,但他是否愿意明白,我是当真不知!”

    说着,又摇头叹道:“人心难测啊!”

    言罢,手一抬,酒樽近唇,呲溜~一声,饮茶入肚。

    刘盛迟疑了下,遂即轻笑一声,呢喃道:“也是,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

    “郎主说甚?”秦无殇脑袋微斜,刘盛的话着实让他理解不了。

    “呼......无事。”刘盛长吁一声,扭头望向窗外。

    秦无殇见状,也没追问,独自饮茶一樽,随后也将目光投向窗外。

第八十九章 星亮?

    星空中,一颗星辰时隐时现。

    “哦?有趣!”秦无殇见星心喜,慢慢观察起来。

    刘盛闻言,神色微动,他不懂得星象,也不懂得观星,但他知道秦无殇懂, 回顾其身,问道:“无殇又看出甚么来了?”

    “啊?”听闻此言,正观星入神的秦无殇不由得愣了下。

    他感觉自己有点精神恍惚了,郎主一向不信这天象之说,可他方才好像听到郎主问他看出甚么来?

    这怎么可能?

    这肯定是幻觉。

    念着,秦无殇朝刘盛眨了眨眼:“郎主说甚?”

    刘盛没察觉到秦无殇的异样,他朝天空指了指:“你又瞧出个甚么星象来?”

    秦无殇闻言,为之一怔,眼眸瞪得老大, 随后不自然的朝天上看了看,不确定的说道:“郎主是问......天象?”

    刘盛笑了笑:“方才你言之有趣,不知是何趣啊?”

    秦无殇大喜,双手一顿,遂即伸手指向那颗明灭不定的星辰,对其说道:“郎主且看,此星时隐时现,隐时如无物,现时如明珠,此乃大世之人将出未出之象啊,若郎主能寻得此人,此星定可长明或转文曲之象,且辅郎主之紫薇也。”

    “哦?”刘盛闻言,不由得抬头细看,那时明时暗的星辰,就好像小朋友在玩灯的开关, 一按,啪嗒,灯亮了,再一按,啪嗒,灯灭了。

    “一啄一饮皆有定数?”

    听着秦无殇的话,刘盛心有所感。

    “或许,这天象有可取之处。”

    这是刘盛头一次觉得天象是有几分道理的,因为他想到了高允。

    高允是甚么情况呐?

    史载少年丧父,大器‘早’成,但在刘盛看来,这个早字应该是说高允的文采,而非职位。

    因其在少年的时候就气度非凡,崔宏崔玄伯和其父叙旧的时候见到他还言“高子黄中内润,文明外照,必为一代伟器,我只担心自己不能亲眼见到。”

    以崔宏的见识能说出这么一番话,足矣见得高允不凡。

    但可惜的是,在高允自十来岁的时候其父故去,其祖父高泰便带着他奔丧还归渤海郡。

    到了渤海祭拜过父亲后, 高允许是悲伤过度,又或是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父亲死去的现实, 恍恍惚惚间就如看破红尘的得道高僧一般,将一切身外之物都看得不那么真切了。

    于是,心灰意冷的他将家中的财产都让给了两个弟弟,一熘烟的遁入空门当了和尚,还起了个法号叫法净。

    恩,因为这法号比较符合他当时的心境,净,这感觉就很好。

    可是吧,看破红尘这件事毕竟不是涉世未深的少年能真正领悟的,那是活了一大把年纪啥都经历过的老年人才能干得出来的。

    这就好比办事。

    没办事前,少年者见颜心动,视乳神动,瞧腿意动,看臀ji动,总之就是蠢蠢欲动,如虎而扑之。

    办完事后.....

    嗯?就这?就这腿?我刚才还想着玩一年?啥啊?我无欲无求......

    老者:我还想多活几年,颜?恩还不错,年少的时候一定xxx,腿?恩,也还行,年少的时候xxxx,臀?呃......年少......总之,一句话,心有余而力不足,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出家吧。

    嗯,这是真正的看破红尘。

    正所谓不染一身灰尘,又怎能看破红尘?

    高允年纪不大,正是大好年华,还未经历红尘,就更不用说看破红尘了。

    和尚庙里的生活和他幻想的生活有很大的差异,这里的人叁教九流各不同,他们或是躲避战争、灾难,或是赋税了,这是一个养老的好去处。

    年轻气盛之人是受不了的,这不,等他接受了老爹死亡的事实后,他就还俗了,或许这期间他领悟了甚么哲学道理吧,让本身就喜好文学的他更喜欢了。

    就有了后来的担笈负书,千里求学之行。

    自此高允也就开始博通经史、天文、术数,这其中最爱读的便是《春秋公羊传》。

    这本书说起来高端大气上档次,其实,也就和咱们现在看的资治通鉴二十四(五)史差不多,他是一本记录了春秋一段历史的书籍。

    这也是很多古代大才喜欢读,或者说必读的一本书。

    为嘛?

    因为古人也懂得读史使人明智,古人也懂得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

    按规矩来,读了那么多书,怎么着也得开始大展宏图,在官途上一展雄风了,高允也是这么做的。

    于是,叁十岁的他,受其父荫而举孝廉,事迹传入郡守耳中,便得到了郡守的赏识召为功曹。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博通经史、天文、术数的大才,一直到四十多岁,都429年了,他还是一个功曹,也就是430年,他才被迁为从事中郎,在北魏开始逐渐发展起来。

    四十岁之前,功曹伴随,四十岁之后才崭露头角,足足五年的功曹,可以说,他既是大器早成的人,也是一个大器晚成的人。

    假如秦无殇所言星象无误,那么刘盛觉得,这一定是在指他高允高伯恭,也在指他刘盛。

    星明则高允出仕朔州,会被刘盛任为朔州别驾从事史,自后为刘盛尽心尽力,且早于六年开始展露属于他高允的锋芒。

    而星灭则是回绝刘盛,继续如明珠蒙尘一般静待五年,直到等到拓跋焘的召唤,可这,将会是刘盛最大的损失。

    行军打仗,刘盛有秦江秦无殇,虽然不是甚么特别出名的人物,甚至历史上都没有记载,但刘盛觉得,秦无殇或许比不了南北第一谋崔浩,但怎么着也是能独挡一面的人物了。

    毕竟,所谓的历史名将,若非出身家臣,还不一定留有名字呐。

    像是叁国中的魏之夏侯,东吴之程普、韩当、祖茂、黄盖,如果不是东吴的家臣,指不定会在哪个疙瘩和泥把呐。

    这些人强吗?

    很多人说他们是叁国的二流武将、叁流武将甚么的。

    可在刘盛看来,这也不过都是一个个敢打敢拼的人出生在一个好地方罢了,换个体格和他们一样的人,能不能获得如此成就?

    能,太能了。

    毕竟武将,又不是卒子,胜败大多数还是得看谋略以及士卒。

    谋略上,刘盛自人秦江不弱他人,而士卒,他已着手汉人入军,届时,他的部曲将是胡汉溷杂,可收百族之人为兵,不会再因胡汉问题而只能从部落中择兵,他已再无掣肘,这将是他最大的一个兵源优势。

第九十章

    谋略、士卒、兵源,三者为军事之根本,刘盛已无欠缺,缺的也只是时间、训练的问题。

    可行军打仗,不能只有这些,他得有安稳的后方。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耳熟能详的一句话, 阐述了最大的问题,粮食。

    粮食二字,看起来简单,不就是种地吗?

    可在这个时候,种地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土地兼并要解决吧?

    不解决都没地种,怎么种粮食呐?

    那开荒?

    开荒得有地方吧?这可不是随便选个地种下就能长出粮食的, 要不然也就不会有良田、桑田之说了。

    可不像是现在,啥地都能种粮食,山上都能搞成梯田的时候,最主要是,他没化肥、没改良后的种子、没有能适应各种土地的植物。

    所以,得有田曹从事处理土地问题,不论是土地兼并,还是择地开荒,都得有专业的人探查、筛种,这个得是有学问的人来搞。

    等忙活完,土地也有着落了,你以为就完了?

    天真了,你还得安排耕具。

    因为无论是流民、难民、还是有田的户农,都和佃农差不多,土地、种子、耕具等等都是别人提供的。

    前者是找官府,所以有赋税,甚么土地税、种子税、耕具税、人头税等等杂七杂八的税,为了简洁好听,统称赋税。

    说起这个, 咱不得不说一下,2005年12月29日,这是一个大好日子,中国传承2600余年的东西,种花家的皇粮国税---农业税(俗称交公粮)。

    没了,他不需要老百姓再交了。

    出生在00年的孩子们,估计是不知道的了,嗯,或许城市的人也不清楚,而就是这个所谓的交公粮,其实就是古代的赋税,只是没有古代那么刻薄。

    这是属于官方的。

    而佃农,是地主家的人,他们则是找地主领取不同产量的土地、种子、耕具等等,每年需要交得粮食,咱们也可以称为交私粮。

    至于要交多少呐?

    得看地主心情。

    遇到心善的地主,即便收成再差,也能活下去。

    而遇到心黑的地主,那你就准备来年入土吧, 他不会因为你的收成少就减免你的粮食。

    可惜的是, 心善之人, 终究是太少了, 所以,难民成风,流民诸多。

    而朔州,恰恰就是目前难民、流民最多的地方了,收拢难民,上报户籍,你得有户部的功曹吧?嗯,又是一个人才缺口。

    收拢了他们,你会奢望他们有耕具吗?或者说,你觉得朔州会有那么多耕具?

    耕具,刘盛得准备,不然,人家没法种地,不能用手刨地不是。

    可耕具,你得有铁匠打造吧?

    铸造管理人才---又一个缺口,总不能指望库司的啥都管。

    接着有铁匠打造,你得有铁吧?

    那么铁在哪里?

    这可是不是随便说一句在矿里就完事的,这矿,也得发现才行,它们不是地下就是山上,这寻矿的探矿员,也不是小百姓能当的。

    又记一个,探矿员。

    找到矿,还得来人挖吧?

    这个人从哪里找?管理矿场的也得有人吧?

    如果是拉壮丁这种令人愤怒的事情,那随便找谁都行,只要派过去一队凶神恶煞的将士那就妥妥的完成,可这会埋下隐患。

    如果给工钱,那钱哪里来?

    赋税?

    那还不够军饷的。

    大家族的上交?没这种事儿,除非你把人家全灭了。

    所以,搞钱---商业人才。

    商,得行走,得装货,得运钱........

    马车、船只、木材.......

    马匹、护卫、武装.......

    林林总总的,刘盛头都大了。

    这细算下来,是真环环相扣,牵一发而动全身。

    看来,想要朔州欣欣向荣、州富民强,那都得手手抓,任重而道远。

    但这也根本不是一个人能干得事,刘盛要管理军事,那么就会疏忽民生,注重民生,势必也会对军事放松。

    如果让刘盛在两个里面选择一个的话,他会选择前者,毕竟‘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当然,最理想的,自然是一同发展,所以,他迫切的需要一个搞后勤的人才,一个能统筹全局的人才。

    比如,丞相、宰相之类的,而高允,恰恰就是一位目前不得志的宰相,也是唯一的一个,能被刘盛钻空子的治国之才。

    如今,朔州虽然在崔骧和王慧龙的治理下还算不错,但刘盛知道,王慧龙虽然对治理地方有几分本事,但其最擅长的终究还是行军打仗。

    而崔骧的志向,也不在此,而在军伍,这两个人,只是他赶鸭子上架的代理人员。

    现下朔州正在高速发展,真得太需要一位这样的人才了。

    虽然高允现在才三十多岁,距离他崭露头角还有六年之久,但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刘盛坚信,日后能当宰相的人,现在任一州别驾可是很轻松的。

    若他得之高允,则后方无忧,他可主军事一方,可若得不到高允的效忠,那么,他的势力,也终将有缺。

    日后,说不定还会和高允碰上,以高允的智慧.......

    “不助我,也绝不能放其离开,我可不是诸葛亮,高允也不是孟获,欲擒故纵、养虎为患、放虎归山之事,不可能出现在我身上。”刘盛双手一攥,眼中闪过一抹杀机。

    “嘶~”

    秦无殇陡然感到一阵凉意,扭头一看,正瞧见刘盛释放他的杀意,身子一顿,眼眸微微放大。

    他跟了刘盛许久,虽然不能完全揣摩到刘盛的想法,但多多少少也是有所领会。

    此刻见刘盛眼中的杀意,他哪能不知道刘盛是对高允产生的杀意呐?

    心中不由得为高允担忧起来。

    “还望伯恭兄勿要委辞,若不然,其路难矣。”

    念罢,便是摇头轻叹。

    虽然明知高允若不答应效力朔州,其定然会死,他也没去和刘盛说什么,心里也没有想要告诉高允的意思。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刘盛才是他的郎主,他与刘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莫说是一个高允,便是十个高允、百个高允,刘盛要他杀,他也照杀不误。

第九十一章

    第二日,日上卯时。

    上班这玩意吧,基本都有个考勤制度,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

    用一句话来概括的话,那就是:古有点卯,今有打卡。

    但现在的打卡,可比古时候好多了, 在现代人还在吐槽什么九点上班九点下班做六休一的996的时候,古代早就实行了5xx。

    嗯,就是五点打卡上班,下班时间未知,休息时间未知,工作难度还贼强, 以致于大多数人都熬不到养老的时间就直接猝死在岗位上, 或者被领导给搞死。

    有些人啊就很聪明, 看自己的脑袋秃了、被领导不重视了、或者年纪大了干不动了,果断的就打报告要还乡养老去,这一类,被称为,告老还乡。

    这一批人,也是活得最长的一批人,像那些‘不识时务’的人,坚持五点打卡上班的,那一个个可都是人至中年已是头。

    想想也是,五点,那天都还没亮,这是人能起来的时候吗?(年轻人表示很怀疑。)

    府衙内,冒出几个哈欠连连的小厮,虽然点卯是官员的活计,但作为下人,哪能比自家郎主起得还晚?

    这几个伙计打着哈欠,慢悠悠的去府内的管事报了个道, 在管事的安排下,火夫开始弄火为郎主做早食,杂役们开始拿起扫帚清扫庭院,偶有的婢女也没有花去浇,只能拿着抹布去擦拭着中堂等公共场所。

    下人的举动并不是那么大,但这个时辰,是人们将醒之时,即便是轻微的动静,却也惊动了睡在府衙中的某些人。

    比如高允。

    在陌生的地方,人总是睡不踏实,第一次在朔州过夜的高允也不例外,哪怕他是个有学究的人。

    高允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穿着衣衫,隐隐约约间,高允听到一些不同寻常的声音。

    他身子一顿,耳朵微动,静静听着。

    嗡嗡嗡~

    嗡嗡嗡~

    这不是蜜蜂的声音,而是一阵嘈杂的声音,好似一群人在大声吼叫着。

    高允不由得脸色一变:“若非部卒将士, 便是民众汇聚,可如今才是卯时, 若是民众,那定然是强迫之为。”

    念叨着,高允神色阴沉下来,一边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一边在房内踱步,随着时间推移,高允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遂即推开房门,朝外匆匆而去.......

    高允离开不久,四位从吏便从外而来,虽然昨夜诸将吏一同饮酒至中夜,常年以来的习惯,却也让他们早早醒来前来府衙点卯。

    这四人是第一批前来的人,这不是他们有多上进,而是昨夜宴席上,他们见刘盛对高允表现的很热情,他们心里多少都有些明白,这高允日后怕是在朔州将会是一员举足轻重的人物。

    他们这一大早的就来点卯,就是想要在未正式工作前,和高允再增加下感情,盼着高允日后能念着他们的好。

    他们先是去了‘办公室’找记录人员‘点个到’,然后便结伴来寻高允,待至厢房外,看着关得严严实实的房门,他们不禁面面相窥。

    “不是说高使君严于律己吗?”

    “不是说高使君识得大体吗?”

    “不是说高使君学究天人吗?”

    “不是说高使君乃渤海功曹吗?”

    众人对望一眼,其中意味都明白。

    “这都卯时了,还未起榻,估摸着,使君是见时下闲松,这才如此吧?”一人勉强道。

    “这绝非有学识之人所为。”另一人摇了摇头,顿了下,低吟道:“许是昨夜饮酒过多,才至于此。”

    众人一思索,不禁点头:“有道理。”

    可转念一想,不对啊,我们也没少喝呀?这.......?

    一人张了张嘴,猜测道:“或许高使君已醒,只奈此处无亲无友,便闭门静坐厢中,且待我唤之。”

    说着,卷袍上前。

    笃笃~

    伸手敲门,侧耳探头,高喊:“高使君,可曾安醒?陈安前来拜会。”

    说罢,陈安便侧耳倾听,就等里头回声了。

    然而,他们所期待的声音并没有出现。

    约莫五息过后,陈安挑了挑眉,面带狐疑又敲了两下。

    笃笃~

    “高使君?”

    叫一声,待一待,又是五息不见回言,陈安敲得急了。

    笃笃~

    “高使君?”

    笃笃~

    “高使君?”

    笃笃~

    “高使君,您可安醒?”

    叫了好几声,陈安败退,无奈道:“或许高使君不愿见我等吧。”

    三人闻言,神色黯然。

    这时,一位提着扫帚的下人路过,见陈安等人在此,又想到方才听到的叫喊,心里顿时明了:“这些人是来找高使君的。”

    念着,下人对众人抱拳一礼:“奴下见过众官家,几位官家可是来寻高使君的?”

    心里明白归心里明白,总是要问上一问的。

    陈安等人闻言,登时来了精神:“听汝之言,莫非使君不在厢内?”

    下人回道:“今日一早,高使君便已起榻,许是有甚么急事吧,告知了吾等一声,便急匆匆的出了府衙,说是晚些回来,让吾主勿忧,诸位官家要是寻高使君有事,不妨晚些再来。”

    说罢,下人弯腰一礼,便退了下去。

    陈安等人没有理会,此刻却是心头大感不妙。

    急匆匆,晚些回来,这是两个关键词。

    是甚么事情能让高允如此急躁?

    晚些回来,那说明此事就在狄那附近。

    可高允是哪里的人?

    青州渤海郡啊。

    这是哪里?

    朔州,云中郡啊。

    两地相隔不知多少里路,中间的方言可谓是换了一茬又一茬,语言通否?人情通否?有友人否?

    否

    全是否,在这里,高允就特么没认识的人。

    这怕不是要跑吧?

    这么一想,陈安不安了,惊恐道:“莫不是这高伯恭瞧不起我朔州,不辞而别了?”

    其余三人也是一脸惨白。

    刘盛对高允的看重,昨夜里他们可是看得真真切切,要是高允一走了之........

    想想那些当政之人一旦发怒,是怎样对待下属的,他们心里就不由得一慌,尤其是,他们四个绝壁会撞枪口上。

    早知道,就不来了。

    陈安四人心中懊恼,也急了。

    陈安道:“诸君莫要多想,还是速报朔州为妙。”

    众人闻言,连忙点头......

    ........

第九十二章 书

    “二娃子,还未早食呐?”一位扛着‘锄头’的大汉来至一民户门前,对门口的娃子叫道。

    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娃正蹲在门口喝着热粥,看着前方扛着‘锄头’的大汉,急匆匆咽下一口,呼道:“从兄待我。”

    说着,急忙将粥器放置一侧, 也未还屋,一伸手抄起门旁的‘铁楸’就跟着大汉走了。

    大汉带着娃子前行,每到一户门前便叫上一声,随着话落,内里就会有回声,不消几个呼吸, 就会看到扛着‘锄头’或是‘铁楸’的人出来跟大汉汇合。

    有些人家出来一个娃子, 有些出来两三个男子,不一而足。

    这大汉也没叫多,就叫了那么七八户人家,身后却已有了十几位丈夫。

    大汉点了点人头,一招手,便带着他们朝城门走去。

    其身后有幼儿、老妪、老翁以及妇人在笑颜相送。

    行走着,众人一边朝后挥手,一边笑声连连、扛着工具高谈论阔,当然,这个高谈,也不过是谈些家长里短,或是最近有干了甚么事儿。

    “二娃子,还未早食呐?”一位扛着‘锄头’的大汉来至一民户门前,对门口的娃子叫道。

    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娃正蹲在门口喝着热粥,看着前方扛着‘锄头’的大汉,急匆匆咽下一口,呼道:“从兄待我。”

    说着,急忙将粥器放置一侧,也未还屋, 一伸手抄起门旁的‘铁楸’就跟着大汉走了。

    +369会有回声,不消几个呼吸,就会看到扛着‘锄头’或是‘铁楸’的人出来跟大汉汇合。

    有些人家出来一个娃子,有些出来两三个男子,不一而足。

    这大汉也没叫多,就叫了那么七八户人家,身后却已有了十几位丈夫。

    大汉点了点人头,一招手,便带着他们朝城门走去。

    其身后有幼儿、老妪、老翁以及妇人在笑颜相送。

    行走着,众人一边朝后挥手,一边笑声连连、扛着工具高谈论阔,当然,这个高谈,也不过是谈些家长里短,或是最近有干了甚么事儿。

    不多时,他们便步入了城中街道,一眼看去,人头攒动, 街道两旁, 到处都是呼朋唤友、高声传邻,各处巷子还不断涌出人群,他们嬉笑怒骂。

    整个狄那人声鼎沸。

    而高允,便是被这些声音给惊醒的,这些个声音,从寅时末就出现了,让初来乍到本就睡不安稳的高允更睡不着了。

    他可是从来没有哪个城市会如狄那一般,在寅时就有了如此喧嚣之景,心中也不免有些好奇。

    可时间太早,他也不敢贸然惊动他人,便一直忍耐着,可忍着忍着,就实在忍不住了。

    就想着:“我何不趁此出府走访朔州?”

    这一想,当即就行动起来,但他也知道,不能不告知一声就走。

    于是,他未惊动府衙中的将官、从吏,仅是告知了下人与门外护卫一声,便出了府来。

    此刻,他正站在一个巷子口,看着齐齐涌向城外的民众,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肩负具之,当为事而忙,气血充足,乃富足安康,面露笑颜,声有幸意,非生而有望不可得呀,如此看来,刘朔州当有明公之相也。”

    点了点头,高允抬步上前,紧随民众身后,想要再从侧面了解下朔州的具体情况。

    于是,诸位丈夫身后便多了一个侧耳倾听的隔墙耳,民众虽有所觉,却也未曾理会,只当是外地来的人好奇他们的行事,这种事情,他们早已见怪不怪。

    就这样,不知不觉间,高允跟在他们身后走了有小半个时辰,民众间的谈话深深吸引了高允,连的神色从澹然变得多姿多彩起来,有震惊,有恍然,更多的却是不解,却是他从这些家长里短中,听出了不少的东西。

    比如,挖渠、掘井、开荒,五铢和军库这将要施行的东西,这些个他多少还能理解。

    可五铢和军库联系起来,他就不懂了,分开看,五铢,钱也,军库,军中甲具之处。

    分开看,他都懂,可合起来?这钱和军库能有甚么关系?

    再比如,三长制,使得朔州老有所依,幼有所养,耕具无偿供用,还有正在建造的甚么厕所、粪池、垃圾站、学堂......

    为民开荒高允极为欣慰,新鲜事物让他好奇。

    不知不觉间,高允随着丈夫们出了狄那城,来到了田埂。

    田埂上,有一条沟,沟不长,一眼可见,但见丈夫齐刷刷的跳入沟里,对着两头继续开挖,还有嘿哟嘿哟的号子声。

    高允看了看,不禁沉思,没待多久,高允也便回了,他怕待久了,会被人认出来。

    一边回程,一边思索着朔州的种种,这些东西都给了他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尤其是丈夫们的面色。

    “他地之人无不面黄肌瘦,便是富饶之地也是如此,可朔州苦寒,竟能令诸百姓面色红润,尚有余粮,难不成,这朔州官员、地方宗主都是大善人?”

    高允不信。

    念了念,高允调转身子,继续朝城外走去,不回城了,他要弄清楚朔州到底发生了什么.....

    督护府,刘盛被一群人嘈杂的吵闹起来,待一问事儿,得知高允出了城,他微一思索,便挥退了他们,待叫来一侍卫,对其说道:“寻到高伯恭,但莫要惊扰到他,我要知晓他今日在作甚。”

    侍卫抱拳领命,无有二话的退下去了。

    刘盛一路沉默的来到书房,看着书桉上的书帛,不禁笑道:“看来无忧矣。”

    说着,来到书桉前,抚摸着粗糙的书帛,有些刮手,喃喃道:“大事将成,这些,那些快要落灰的东西,也该出来亮亮相了,不过,还是不能大张旗鼓啊。”

    “哎!”刘盛摇身一叹:“瞒瞒瞒,慢慢慢,越瞒越慢,可不瞒,便是身死道消,死无葬身之地,这个时代,可真悲哀。”

    言着,刘盛双目冰冷:“哼,世家、士族,我们,拭目以待......”

    刷~

    刘盛将书帛撤下,反身从书架的某个角落取出“一本”书,是的,一本书,没有书墨香气的一本书。

    刷刷刷~

    刘盛指尖滑动,那一页页的书纸翻飞。

    “久违了,九年义务教育。”

    刘盛笑得很灿烂,虽然书上没有他久违的书味,也没有前世的纸张那么好,但,他已经知足了,毕竟,现在还是书帛时代啊。

第九十三章 教育

    时间,总是不长眼,人想要年轻,可它偏偏就想让人变老,距离高允来到朔州已过了两个月,此时的高允已经走马上任,开始了他的别驾从史事之路。

    人们都说, 日新月异,两个月,朔州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比如,村庄的集体垃圾站,使得村庄干净卫生了不少。

    比如,老弱病残都喜笑颜开,因残退伍的将士们组成了各个村卫, 在每个村庄里面训练着农民, 虽是寒冬,可抵挡不住他们为刘盛效力的热心。

    此时,朔州明面上的部队是五千人,可暗地里,却达到了三万余人,是的,没错,三万人,这是没算娘子军。

    除却独孤部本部兵马,余者皆为汉人,玄甲军也在铠甲的配备下壮大到三千人,娘子军组建了五千余人。

    朔州百姓也达到足足八十万之众,因而导致各地民兵多不胜数,可以说,两个月的时间,刘盛的部署便已完成,剩下的就是日常训练,没有训练的士兵, 是没有什么战斗力可言的。

    他也没有学别人教授现代化训练的那一套,毕竟,现代化的训练,主要是训练单兵作战能力,而冷兵器的时代,是团体作战的时代,个人的武力并不能起到什么大作用。

    虽然没有教授现代化的一整套,但他也取了些有用的以此来训练士卒。

    发展,一片坦途。

    督护府内,一间最大的房间内,一片书生模样的人排排坐着。

    而那布置,但凡是上过学的都很熟悉,教室的模样。

    书生们人手一本书,正听着前方刘盛的讲课。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或者说,50多天。

    他们也不是第一批人,前面刘盛已经教了很多批,或者说,每天,他都要将一本书讲上很多次, 有时候是五六次,有时候是七八次,夜晚,也在教授范围内。

    “如此,诸位便可结业授课了,但诸位切记,此书,不可示人,务必让人小心藏好。”

    讲台上,刘盛严肃的说道。

    众学子闻言,纷纷起身:“学生谨记!”

    “嗯!”刘盛点了点头:“且先坐下,诸君授课之地可曾给予安置?”

    众人道:“日前秦师已为我等安置。”

    “那便好,诸君且去,祝前程似锦!”刘盛拱手道。

    众人见之,无不还礼:“承师吉言,望师事安!”

    言罢,众人有序退去。

    顺着出口,但见那门上写着两个简体字“师范”。

    开着的门上写着“语文”......

    待学生走完,刘盛学着学校的老师,背着手美滋滋的出门,迈着老师步朝着后院走去。

    一路走来,但见有六个房间都被改成了后世教室的模样,门上都有师范二字,但门上的字体却有不同。

    细细数来,这些门上的字,分别是,“语文”“数学”“物理”“语文”“数学”“物理”

    嗯,一共就三门课,这时候,另外一个标着语文的房间内也走出一人,抬头看了看刘盛,小跑道:“郎主!”

    闻其呼唤,刘盛停步,扭头一看,笑道:“无殇也授课完了?”

    秦无殇苦笑道:“完矣。”摇了摇头:“郎主,这月余来,所授者你我共授二十室,一室三十余人,这可是六百人呀,您视我之唇,可有变化乎?”

    秦无殇指着自己的嘴唇诉苦。

    刘盛笑着,指了指自己也有些干裂的嘴唇说道:“君视我唇有变化乎?”

    言罢,二人不禁相视一笑。

    “加钱,得加钱,此不为所处也。”

    一道骂骂咧咧的声音从那写着数学的房间内传出,二人看去,顿见贾虔贾明德吐沫横飞的出将门来,乍一抬头,神情忽的一变,哭丧道:“郎主啊,此非虔所处之地啊,我一商贾,您让我传道受业,可苦煞我也,郎主啊......”

    刘盛歪着头,躲避飞来的吐沫星子,伸手阻道:“止止止。”

    待贾虔闭嘴,刘盛笑道:“说罢,这次又有何事?”

    听刘盛这么一说,贾虔登时来劲了。

    “郎主啊,这可不是我又何事,而是东去经商,尚需.......”

    贾虔吧嗒吧嗒的说了一通,刘盛扣着耳朵全当没听见。

    对于贾虔他再熟悉不过了,前面说的都是废话,重要的永远在最后。

    “加钱二万贯”

    随着这五个字落下,刘盛伸出两根手指:“二百贯。”

    说罢,也不等贾虔说甚,带着秦无殇便急匆匆的走了。

    贾虔气急败坏:“郎主可不能如此啊,我......”

    “真高兴!”看着消失的刘盛和秦无殇,贾虔脸色瞬间一变,笑眯眯的跑去商部去了。

    商部的前身,便是水部。

    两个月前,刘盛的教育事业就已经提上了日程,从那日起,他将金部人员更为匠部,匠部里分铁司、布司、杂司等等。

    而造纸术,在身为金部的时候就已经造出,包括活字印刷,不过因为时代、以及无有地盘的掣肘也便没有大规模的开工,仅是在内部流通。

    在那日刘盛下定决心之时,现在的匠部、制造司便开足了马力制造纸张、印刷成册,而册子也不多,没有什么一到六年级的书本,只有三字经、弟子规、一本数学书、一本内含各种滑轮啊、有点小化学知识的综合体书,再加几本教人道理的书。

    对于刘盛来说,百姓读书明理会写字就足以,毕竟,世家大族的很多人也不外如是。

    至于数学书,也很简单,就是阿拉伯数字和加减乘除、竖式啥的,太高深的他也不懂啊,可就这非常简单的算术,都震惊了n多人,也算是绰绰有余之绰绰有余了。

    另外就是物理和化学为什么会在一起的问题,这不得不说,刘盛本人,咳咳,九年义务教育的半漏网之鱼,物理懂一半,化学懂一点,化学书上的是一点都不懂,就知道二氧化碳,元素周期表就认识几个简单的,你让他怎么搞?

    没办法,合一吧,反正也是杂学,这个属于兴趣班,但制造司的是必须要学的。

    刘盛的教学方法也很简单,先教一部分人,再让一部分人去教授其他人,和练兵似的,教得一人,一人能教得十人。

    他先是教授语文,语文毕业了可以学习数学,而物理只有晚上讲课,也只有他来讲,这两个月来,也算小有收获。

    最起码他现在不用一天教那么多次了,只需要教授最聪明的那一批就行,属实是尖子班,校长班。

    目前,仅仅只是督护府内语文授课便有六百人,秦无殇是另外一个语文老师,所以被称为秦师。

    这六百人,刘盛每教授完一批,便打发他们去某个地区授课,一年后可自主选择是继续进修还是入仕为官,反正现在就一条路,教课。

    这是一个文化大普及的时刻。

    目前,整个朔州,每五个村庄都有一个村学堂,之前的学堂是随意安排的几个教书先生去的。

    这里所谓的教书先生,其实学识并不大,就和那一句调笑语一样:一乡二里共三夫子,不识五经六艺,竟敢七**子,十分大胆。

    而刘盛在中原的本部人马都是心腹,都有事情要做,没法这么普及的授课,但也教授了不少出来。

    可以说,目前而言,整个朔州,都已经被学堂包围了。

    但这个学堂,并非什么深奥的学堂,可以说是启蒙吧。

    按照刘盛的想法,是每个学堂,必须有一个语文一个数学老师,而这两个老师一人上午一人下午,上午没事的要去负责区的村庄进行普及教育,毕竟学堂只是学堂,有些人是不愿意来的。

    而这个教育,算是半强制的,日前,刘盛已下达扫盲令,每个月一审核,但凡问及不答不懂者,会有粮食上的处罚,虽然不重,但对于饿怕了的百姓而言却不一样。

    如今,整个朔州都在小声的谈论着这扫盲令,但他们也不傻,有了刘盛的嘱托,遇到陌生人他们还是会避而不谈的。

    为了自己的生存,能吃饱饭,现在是刘盛说啥他们干啥,妥妥的拥护者。

    优伶村也开始了自己的职业生涯。

    每天,都会有一个村子来这里看表演。

    上面的表演也不是这个时代的咿咿呀呀,而是刘盛为其写出的剧本。

    什么精忠报国,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陈胜吴广农民起义,国之不仁当覆等等私货是层出不穷。

    啥意思呐?

    明着暗着的暗示他们等我造反的时候跟着我一起呗。

    百姓们看戏看的是津津有味,思想也在不断进步,每回到家总能是隔三差五的拎出来聊一聊‘国家大事’。

    就和善聊的出租车司机一样,总能说出个人的见解,但这个所谓的个人见解,还是被固有思想所束缚,尺寸不大。

    虽是如此,但这也只不过是星星之火的罢了。

    匠部和库部是息息相关的地方,刘盛与秦无殇一同来到这热火朝天的匠部,里面的匠人无不是形色匆匆,或者忙活着。

    对于刘盛的到来,匠人们没敢打扰,匠部的主事人倒是迎了上来。

    “郎主。”

    这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大汉。

    刘盛点头示意,问道:“马具如今所造几何?”

    主事人言道:“回郎主,马具如今之用可备三万骑。”

    说着,主事人引着刘盛往制造司内走去。

    一路上,锄头、铁楸、陶制、可拆卸组装的大型器具等等不一而足,最后才是马蹄、马镫、马鞍。

    制造司采用的是流水线工程,除了大型器具外,其他的制造速度都很快。

    里面有农具,有兵器,有攻城、守城的器具,若非这里的铁器足够,怕是还经不起刘盛的消耗。

    一边走着,主事人一边说道:“近月来土部根据郎主的办法,发现了铁矿有十有六处,如今我辈已是不缺矿石,只是熔炼稍慢。”

    “另外,木棉成衣因木棉不足,才成五千具。”

    刘盛闻言不禁皱眉:“贾虔所购木棉仅足五千具?”

    主事人点了点头,没敢说话。

    刘盛想了想,转身朝田曹而去。

    待到田曹,刘势正在与人商量着什么,见刘盛到来,刘势连忙起身迎接。

    众人见状,纷纷告退。

    待室内仅剩下二人,刘盛开口问道:“六叔,冬麦种植几何?”

    刘势笑道:“见你来此便知有此一问,方才,我正询问与他辈,得益于啊盛的名声,且又有粮食供食,诸位百姓皆已是种下。”

    说着,刘势一边笑眯眯转过身去,一边笑道:“今日正好有个物件交与你瞧瞧,看是否你常年来所寻之物。”

    言着,刘势从桉几下掏出一个土了吧唧的东西,是个不规则圆的物件,隐约有点黄色。

    而刘盛正在愣愣的发呆,身子有些颤抖。

    “土.....”

    “土豆.....”

    “真,真找着了?”

    刘盛有些不敢置信。

    要知道,红薯、土豆可都是从外国引进来的,他可没有大船能远渡,便是国外也是语言不通,更别说一路爆发的战争也不会让人轻易的过去了。

    在国内找土豆和红薯,也唯有刘盛了吧?其实他也仅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万一呐?

    万一中国有呐?

    “此是那绥阳县之民所发现,其人食不果腹,上熊山采野草食之,其之根便是此物。”刘势缓缓说道。

    “草根?”刘盛愣了愣。

    是了,对于现在的人来说,这可不就是草根吗?吃野菜也不过是吃绿,谁会往下挖呐?

    不过绥远县?

    想了想,刘盛恍然大悟。

    绥远县,说起这个名字可能很多人不知道,哪怕是熊山,也是很多人未曾听过,但如果说神农架,但凡是炎黄子孙都懂。

    而熊山,就是神农架。

    然而,刘势接下来的话更是刘盛惊喜,但见刘势又笑道:“随着那人我辈丈夫将其周围搜索,又发现了不少物件,其上有郎主所画红草根、黄草根之物。”

    “红薯?”刘盛激动道。

    “嗯!”刘势点了点头。

    “好,好啊!”刘盛拍手道:“甚好,有此一物,安矣!”

    “天佑也!”刘势点头笑道。

    红薯、土豆这种东西刘势听刘盛说话,一亩产粮十石有余(一千多斤),初闻时如听天方夜谭,可自从穿过棉花所制作的衣服,那就没有任何的质疑了。

    木棉、土豆、红薯、造纸术、印刷术、炼钢术、火药术、制兵制甲,这些,是刘盛早些年就开始研究的东西,包括,杂交水稻、冬麦等等。

    目前,除了杂交水稻和火药外,其他的可以说都已完备。

    种植上,冬麦是去年才开始在他们的试验田里种植收获,亩产,十石余,冬麦后种植的木棉,其后再是冬麦。

    一年来的冬麦,没人食用,他们知道,这是种子。

    而今,种子,已种下这偌大的朔州之地,一旦结果,势必石破天惊。

    “冬麦结束后,朔州之良田尽皆种植木棉,下田皆种植红薯与此物,可能办到?”刘盛指着土豆说道。

    刘势笑答:“熊山之种,足矣!”

    刘盛大笑:“善!”

第九十四章 脖子破的佛

    是年,十二月初。

    铁血营的将士们已经训练三个有余,因为进阶制度,每个人都非常努力的训练,此时早已具备了一股军气。

    而今,这支无有番号旗帜的部队正在往深山老林里钻,并清扫沿途一切痕迹。

    盛乐周边以及白道周围的所有书籍都已没收, 所有学堂该停课的停课,仅有少些还在教授着。

    村庄又恢复了往昔那般破败不堪,优怜村的优怜们也停止的演出。

    这种不正常的操作,朔州百姓却没有任何的怨言。

    因为,那北魏的皇帝要来了。

    如果被他看到朔州的变化,说不定他们又要交上些沉重的赋税了。

    虽然百姓们的扫盲还在进行中,但总归不是屁民了,懂了些取舍,懂了些利弊, 懂了些站队。

    朝廷今年被柔然打了个措手不及,如今的皇帝正欲报复,这才回去没多久,便给柔然安排上了。

    朝堂几乎是拓跋焘的一言堂,他无视了各大臣的意见,又准备御驾亲征了。

    其命安集将军长孙翰,也就是平阳王,以及安北将军尉迟卷(尉卷)率先出发北击柔然,自领一路慢往榨菜山(柞山)而去,同时命刘盛率一部辅之。

    十二月初五,长孙翰率领六万大军而来,刘盛率独孤本部兵马三千人,领牙将独孤尼、丘穆陵贡,丘穆陵兰,以及独孤昊,副将乃是刘盛伯父独孤鑫。

    二人相见自是一番客套,可有皇帝御驾亲征, 倒也不敢多逗留,言罢两三句便直奔榨菜山而去。

    而此时的柞山正有柔然别部头领库仁直、阿伏千率军驻扎在此,赶路至此的尉卷与长孙翰见状,连忙见机行事,片刻未待,便摇上大纛,三军直奔其大营。

    轰隆隆的马蹄声下,柔然别部将士慌乱的骑上战马,又有亲兵在头领的安排下报信求援。

    刘盛见状,连忙率本部人马绕过柞山之敌,待奔赴十里有余,至歌删山处,便命本部左右分之,上其山脚,静待其援兵。

    时间不久,得到求援信号的柔然便发来援兵,领头者是柔然别部头领莫孤,其下乃高车一族的骑兵,其部约有五千余人。

    山脚处, 刘盛看着缓缓奔袭而来的柔然将士,待其头部方过, 大手一挥,一声怒喝:“来将受死!”

    “杀啊!”

    众士卒随其怒喝,左右一拥而上。

    “敌袭,敌袭!”

    “敌方有埋伏。”

    还未交战,柔然别部变已是乱做一团。

    其头领莫孤见之,连忙打马回转:“撤,回撤!”

    言喝之间,也顾不得部下将士,打马便走。

    余者见状也不恋战,急匆匆的便回了过去。

    此一战,歼敌一千余人,多是相互践踏之人。

    但刘盛要的是全歼,带着本部紧追不舍,直追的莫孤心惊胆丧,慌不择路。

    此时的柞山之战尚未结束,阿伏千之才能不弱,待初时惊慌静下,便领人和魏卒打的有来有往。

    柞山外,尚有一小山,此刻,拓跋焘的部队正在此驻扎,望着激斗正酣之柞山,不过,说其是部队,不如说只有一幢宿卫。

    正待拓跋焘观望之际,忽听一阵马蹄近前。

    拓跋焘回望一眼,童孔勐得一缩:“柔然援兵怎会从此而过?”

    其身侧,是拓跋干之子拓跋祯,其眼观声势便知敌众我寡,脑子一转,勐然说道:“快将马鞍卸下,赶其下山,以做伏兵之样。”

    众人闻言,连忙去做,一时间,千余马匹从山上奔下。

    正往此来的柔然将士正是莫孤一行,尚心有余季的他勐然见前方山上有万马奔腾之势,却料如之前一般有伏兵,当即便要回转。

    可这乍停之间,刘盛便已率本部人马追上,疾驰的马蹄勐然撞上。

    柔然此部,遭遇两次‘伏击’心下早已无战之心,莫孤急躁的连连怒吼,勐然间,斜袭一支飞失,正中其喉。

    双方部队普一交战,柔然便是瞬间瓦解,丘穆陵兰领着将士一路冲撞,直凿击而出,朝着尚在挣扎喘气的莫孤一刀砍下,硕大的人头拎在手上,此一幕,更叫柔然崩溃。

    一时间,投降者不计其数。

    待将负隅顽抗之辈尽皆灭杀,一众将士上前收缴其兵刃,捆其身,事罢,遇重伤之敌予其一刀,头颅悬于腰间,便也作罢。

    随后刘盛命独孤鑫领一幢将士绕路押回本落,又领余部往柞山而去。

    山上,拓跋焘目睹着一切,眼中满是赞许。

    “好一个小将,好一个朔州侯,这又是救了吾一命啊。”

    拓跋祯看着这一幕低着头没敢说话,他总觉得,这刘盛出现的‘可真是时候’。

    “你也不错!”

    好似想到什么,拓跋焘又对拓跋祯说道。

    拓跋祯闻言大喜:“谢单于赞赏。”

    拓跋焘没在言他,回身继续望向柞山。

    此一战,并未持续多久,即便阿伏千有万人之能却也敌不过六万大军,两部人马死的死逃的逃,直到日下时分,战场打扫完毕,众人才开始安营扎寨。

    待营寨安置,拓跋焘也到了,于中军大帐称赞了一番刘盛,又问其杀莫孤之人,刘盛一一作答。

    拓跋焘问完,也没说什么,看来是要回去后统一奖赏。

    刘盛也没在意。

    夜里,柔然那边知道了魏国发了大军来攻打他们,连夜里收拾了起来,又准备向北逃亡了。

    这也是他们一贯的作风,和游击队似的,你打我,我就跑,你不打我,我就过来。

    是挺膈应人的。

    这不,等了第二日上午,大军出发,一路来看到的都只是一片人烟痕迹,却找不到半个人影。

    一连追击几日,偶有柔然来不及逃走的部众被击杀俘虏,余众柔然军兵皆已北逃,拓跋焘是气得连连发怒。

    毕竟发动战争和收获不成正比,心里总是不爽的。

    可不爽归不爽,该回的还是得回,这又在漠南待了两日,便命人拔寨起营回京了。

    刘盛也顺了不少俘虏回了本部,他没随着拓跋焘回京,毕竟,他的身份是外军,而不是八国将士。

    不知何时,拓跋焘一行路过一村庄,其内之人无不躲避纷纷,一片静悄悄的,可某个地方却发出些伊伊呀呀的声音。

    拓跋焘登时来了兴趣,心想:“他人都避之不及,而此却发出声来,莫不是有大才故意引我?”

    念着,拓跋焘下了车撵,往声音的来源走去。

    待至一间屋外,拓跋焘停步外去,却见屋内皆是七八岁、十一二岁的男女童,偶有十有六七之少年与那及冠之丈夫,一窝子满满当当坐了不下几十号人。

    屋外,一个老丈慢悠悠的转了过来,普一见金装满身的拓跋焘,登时吓懵了,连忙跪倒在地大呼:“拜见官家,拜见官家。”

    屋内人闻言,登时跑了出来,但见拓跋焘一身金色甲胃,其旁长孙、尉迟二将相随,更有宿卫二十余。

    得刘盛之信,众人心知这便是那魏国的天,皆不敢逾越,忙呼拜见官家。

    见此之民,拓跋焘登时失去了兴趣,但却引了猜忌之心。

    这一屋子人围坐一团,是要干啥?

    想着,便严肃问道:“吾且问尔等在此作甚?”

    众人正为面见天颜而吓的瑟瑟发抖,哪敢言语?

    这等了会,不见人答,拓跋焘登时一怒:“来人,此辈聚众造反,给吾尽皆拿下。”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面色一白。

    那先见拓跋焘之老丈,却是回了神来,连忙说道:“官家恕罪,官家恕罪。”

    指着跪倒一地的人,用那不符合年龄的速度快速言道:“此乃朔州侯所置学堂。”又指着前方书生样的人说道:“此人便是朔州侯遣下来的教书先生。”

    哗哗~

    宿卫们正在前行。

    拓跋焘闻言,连忙止住。

    看了看那教书先生,又瞅了瞅众位‘学生’,见其神色都是慌张,想来也问不出什么来,便向老丈继续问道:“那你可知此处教甚?”

    “知晓,知晓!”老丈快速答道,生怕说慢了这皇帝就要杀人。

    “你且来说说!”拓跋焘神色平静道,不过眼里却有些寒芒,想来,但凡知晓些甚么事儿,那刘盛怕是要被其惦记上了。

    老丈也没敢起身,跪着说道:“朔州侯教的甚么啊.....”说着,老丈顿了顿,许是在费着脑筋的回忆。

    “啊甚?”

    “我饿!”

    拓跋焘问着,老丈也同时答着,这一下,还真好似一问一答。

    拓跋焘愣了愣,下一刻便明白了,这老丈不是在对他说我饿,而是刘盛教的东西叫我饿。

    “我饿?”拓跋焘皱眉,心想,这刘盛莫不是想教此辈向官府呼喊我饿?念着,便问:“朔州侯便教你们这个?”

    “尚有,尚有!”老丈费劲的想着,脑门上冷汗直冒,只怪自己当时没记住。

    “我饿下面是甚来着?我饿,我饿,哦哦,对了,我饿要给东西吃,予,对对对,是予。”

    想着,老丈便道:“是,啊,我饿,予吾鱼。对,无错,是啊我饿,予吾鱼。”

    拓跋焘一听,我饿,予吾鱼,这不是要饭吗?这刘盛还真是要这些人要饭啊!

    想着,心里放松不少,继续问道:“还有甚?”

    老丈哆哆嗦嗦的,一时间想不起来了,但又个词儿,他是记得的,便说道:“还有,还有甚么佛。”

    “佛?甚么佛?”拓跋焘疑惑的看了眼老丈,思索道:“我饿,予吾鱼,佛。”念着,勐得想到什么,恍然道:“原来如此,是朝寺庙索要啊。”

    言罢,拓跋焘内心大喜,说真的,历代皇帝,可能也就他不喜欢佛了,毕竟,这可是太武,太武灭佛了解下。

    自行脑补的拓跋焘心满意足的走了。

    待其走后,一个小儿弱弱的说道:“阿翁,不是予吾鱼,是i u u,也不是甚佛,是b p m f。”

    老丈连连点头:“对对对,是脖子破的佛,记着了,记着了,下回定是记着了。”

    嗯,可不得记着了,方才就在阎王面前转了一圈啊。

    眼下,拓跋焘的形象算是深深的刻在了这群人的心里,脑海也不禁想起前段时间看的优伶戏......

    今年的十二月,不太平静,北方刚打完柔然,南方也发生了一起叛乱。

    就在刘宋文帝下诏,封营阳王的母亲张氏为营阳太妃的时候,林邑王范阳迈,也率兵进犯刘宋日南、九德等郡,其又是一场大战。

    而与此同时,宕昌王梁弥匆,派遣他的儿子梁弥黄,前往北魏朝见。

    宕昌国呐,是羌族的一个支派。

    此羌族所居住的地域,东与中原相接,西与西域相通,东西长数千里。

    羌族各支各有首领,部落与部落之间也分地而居,不相管辖。

    其中,属宕昌部的实力最强,共有二万多个部落,其他各部族都非常畏惧他们。

    所以,他也就是这里面的王了,境内差不多十来万人,位于北凉和西秦的夹角。

    而现在过来也不为其他,就是来表忠心的,想要内附,以此来避免被西秦和北凉和吞灭。

    这就完了吗?没有,就这个时候,胡夏也不安稳。

    赫连勃勃感觉自己有些老了,他有好几个儿子,其中大儿子被封为太子,但其是他本人是不太喜欢大儿子的,要不是立长,赫连勃勃也不会立老大为太子。

    他心中最喜爱的是小儿子赫连伦,也就是幼子。

    这个消息不知怎么地被其大儿子赫连璝知道了,胡人向来是直来直往的直脾气,或者说是愣头青,这赫连璝一听,当即领兵七万人北上进攻赫连伦。

    而作为被父爱养大的赫连伦当然不杵,也率领三万轻骑要与其哥哥决战,于是,长兄与幼弟在高平发生了大战,这一战,尸山血海自不用提,便是赫连伦也被赫连璝给斩于马下。

    赫连伦还有一个同胞兄弟,也就是同胞哥哥赫连昌,这一听自己亲(一个妈的)弟弟被(阿姨)家的哥哥杀了?登时便怒了。

    毕竟亲疏有别,对于自己亲弟弟的死,赫连昌决意报仇,率领一万轻骑奇袭方将大战的赫连璝,这方将大战后的赫连璝还未重新收整兵马,而这些将士也是认识赫连昌,于这种情况下,也没怎么反抗。

    于是,赫连璝又被赫连昌斩于马下,并收缴了八万五千人的兵力,雄赳赳气昂昂的回了国都统万城。

    这一下,胡夏主一连死了两个儿子。

    夏王赫连勃勃一向妄自尊大,他给都城统万的四个城门分别命名:东门为招魏门,南门为朝宋门,西门为服凉门,北门为平朔门。

    啥意思呐?东边是魏国,我要招服魏国,南面就是南宋,西边是凉国,而北面是......刘盛。

    这一下,妥妥的四个位置,这不得不说其真‘自信’。

    本来死了儿子的他是要伤心的,可见赫连昌如此勇勐,心下却是大喜,无有半点忧伤,还当即封了赫连昌为太子。

    整个十二月,可谓是精彩绝伦。

第九十五章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大年夜,这一夜,刘盛又长了一岁。

    督护府内的下人们都很高兴,陈娘也不知为甚,今日与众人发了些赏银。

    或许,只有正与其交谈,且小脸红彤彤的柳瓶儿与刘盛知晓了。

    春节,与大部分人而言,是没什么感觉的,因为往常这个时候,他们还在为填饱肚子而烦忧。

    可朔州的百姓就不会如此了。

    人们三五成群的玩闹着,整个怀朔镇都洋溢着生气。

    这一日,刘盛未曾出府,一直陪伴着柳瓶儿与其母陈岚。

    也不知什么时候看到的,说是初次之女儿,尤为恋人,索性他也无事,也便留着了,何况,他也是食髓知味。

    一家人便与督护府中闲聊,正说着刘盛的婚约要提上日程了,刘盛也未反驳。

    本是高兴的一日,可日下时分,一个人的到来,让刘盛心里却有了些膈应。

    却是刘势来了。

    而其来的第一句话,不是问他如何,而是红着眼睛对陈岚问道:“岚妹,我儿现今何在?”

    说着这话,却盯着刘盛。

    这怎能不让刘盛膈应呐?

    啥意思?你想当我爹?

    刘盛阴沉着脸,不禁望向陈岚,看其作何之说。

    但见陈岚面色上有些许愧欠之色,轻叹道:“六兄,是阿岚之错,未能将侄儿带于身侧。”

    闻其之言,刘盛眉头一挑,刘势却双目一瞪,颤道:“岚,岚妹,那,那我儿......”

    陈岚看了眼刘盛道:“你且去唤阿尼来。”

    刘盛抬头望了眼,身子未动,而是对外唤来一侍卫,命其寻独孤尼来。

    陈岚见状,不禁叹道:“罢了罢了,阿盛长大了,想要知晓,也便告知于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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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罢,陈岚便细声说起此事之经过。

    原来,陈岚也本姓刘,是为刘岚,刘族之大不知几何,刘势和其却是很近的两个支脉,换句话来说,应该是堂兄妹的关系。

    某年,刘家族长将刘岚许配给了陈家人当儿媳,两家也是较为亲近的,其便也是名为陈刘氏。

    后面刘势携女卷外出游历之时,恰逢鲜卑入侵,刘家被灭,陈家为自保,奉女而活,这陈刘氏被推了出来,入了这独孤泰的府。

    而一年后,刘势一身狼狈的跑至朔州,丢给了陈岚一个娃子便消失了。

    当时,陈岚也是刚诞生刘盛不久,这事儿被独孤泰发现了,陈岚没敢隐瞒,但却也以命救其子,使得独孤泰没对其子痛下杀手。

    恰好,当时的刘娄也既是独孤娄是无法生子,独孤泰便将其过继给了独孤娄,而那小儿,便是现今的独孤尼。

    “也便是说,那独孤尼是六叔之子?”刘盛眨巴着眼睛。

    他忽然觉得,他在看一出电视剧.....又或者说电影。。。。。

    待到独孤尼来了之后,这小伙儿也是懵的不行,直到出门时,还愣愣的望着拉他手的刘势,时不时问一句:“你当真是我爹?”

    每逢这时,刘势总是笑得和小孩似的连连点头,并诉说着独孤尼身上的胎记。

    整的独孤尼一天都恍恍忽忽的......

    这一夜,柳瓶儿随着陈岚睡的,并未和刘盛一处,想来是陈岚心疼儿媳妇吧,让得刘盛心里空落落的,这未曾尝试也便罢了,可尝试之后,总想着再试一试。

    如此又过了月余。

    这一日,京城来了人,带着拓跋焘的皇令传唤刘盛入京。

    刘盛心知,这是论功行赏的时候到了,安排好伯鸭,说好明日启程。

    在刘盛的金钱之下,伯鸭还给刘盛带来了一个消息,说是北燕国有女子突然变成了男人.......

    得闻此事的刘盛,心中讶然,不过略一思索,也便想起来了。

    说是记载上有北燕国中女子变成了男子,北燕王以此询问朝中文武官员的意见。

    而尚书左丞傅权回答说:“西汉末年,母鸡变为公鸡,结果出现了王莽篡汉的大祸。何况今天发生的是女子变为男子,这是臣属变成君王的先兆!”

    此事,刘盛也便当笑话看了,毕竟,泰国太多了,还有现在的化妆术,女装大老不要太多。

    第二日,刘盛随伯鸭赶往京城,直到三月份才入了京。

    这刚入京,便有一女寻了来,正是那武威公主拓跋清怜,其带刘盛直入皇宫之中,有其令牌,宿卫倒也是不敢阻拦。

    一路游玩之际,刘盛某间却是忽然慌神,他见到了熟人,而那熟人也见到了他,两人相视一眼,遂即便装作若无其事。

    可行为上,却引导着拓跋清怜朝其靠拢。

    有着拓跋清怜在侧,皇宫却还当真是无处不行,片刻间,两波人马便已汇聚。

    前方之人,却是拓跋焘的妃子无疑了。

    但见刘盛凑至拓跋清怜耳边笑道:“清怜,你去与你嫂嫂聊些,我看那侍卫颇有身手,想试他一试。”

    拓跋清怜的耳垂被刘盛吹的滚烫,当下晕乎乎的便应了。

    随着拓跋清怜与那妃子交谈,刘盛也与那侍卫凑到了一块。

    但见侍卫道:“郎主。”

    刘盛小声言道:“待会你我故作切磋,我与你说事。”

    侍卫未再作答,仅是点了点头。

    刘盛朝拓跋清怜处望了望,却见其也正在媚眼瞧他,朝其笑了笑,小声对侍卫道:“韩毅,你与此妃子是何之状?”

    无错,此人便是那刀侠韩毅。

    韩毅闻言,未曾隐瞒,将其事一一告知。

    刘盛闻言,当即说道:“你可有法于宫中安置亲信?”

    韩毅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得此之言,留下暗号,刘盛也便不再言话,二人便是上手切磋。

    待切磋三五之下,拓跋清怜许是不耐,又许是念着刘盛,便将刘盛给叫了出来。

    而刘盛此刻,却是内心大震。

    他终于,找到机会了。

    这一是一个翻天的机会。

    “不能急,不能急。”刘盛心下暗想,不停的安抚着内心。

    这种心情一直持续到三月十二。

    昨日里拓跋焘尊奉他的乳母窦氏为保太后,今日里又朝会四方之将皆到,也是将封赏给了下来。

    长孙嵩的太尉,长孙翰的司徒,奚斤的司空,这是三司,下有各小官,而刘盛也得到了镇北将军之职,可令刘盛不解的是,丘穆陵兰也得到了封赏,是为其之前之职位,护军将军。

    这一招,倒是令刘盛心下讶然,心道,这才一年啊,这么快?

    可遂即一想,这不对。

    这是拓跋焘在压制他啊。

    这是要丘穆陵部分权来的。

    第二日,刘盛便欲启程回朔州,可拓跋焘好似在拖延时间似的,将其留了下来,说是要派他前去南宋访问,恢复两国交好之状。

    刘盛闻言,却是在其中闻到了猫腻。

    可他却也不能拒绝,这一待,便是半个月,期间,和拓跋清怜的感情是急速升温,这时候,搂搂抱抱占点小便宜的事儿已是家常便饭,但刘盛也怕人瞧见了去,因此都是偷偷摸摸的。

    许是准备好了给南宋的礼聘,四月初便令刘盛带着一帮子人出发去了南宋。

    路上走了十多天,这一日,已快至南宋边境。

    骑在马上,颠颠倒倒的,刘盛不禁回想着今年所发生的事情。

    可想来想去,好像也都往年一样,今年也是个不太平的年月,西秦打仗,北魏打仗,南宋造反,好像还老死了个王?

    念想着,前方突然有了些许骚乱。

    作为护卫人员,刘盛打马上前,这一瞧,不得了。

    前面一个戴着面纱的小娘们正带着一帮子堵路呐,细细一瞧,可不正是拓跋清怜?

    “你怎来了?”刘盛问道。

    “哼!”拓跋清怜冷哼一声,没说话,打马来至身前,小声道:“想你了!”

    刘盛笑了笑,往北眺望,言道:“既已来此,想来,回你是不愿回的了,可与我同行?”

    “嗯!”面纱下的小脸蛋狠狠的点着。

    队伍里的其他人也不敢说话,毕竟这里官职最大的就是刘盛,更何况,那还是公主?

    于是,越过边境的队伍不一样了,又好像还一样。

    说不一样,是前方有了两个身居高位的‘侯人’。

    此时季节,正是杨柳依依之季,路旁嫩芽多发,却是引人入胜,一副好江南之景。

    二人策马同游,一会儿我在前方,一会儿她在前方,一路上好不惬意。

    这一路游玩一路朝着南宋都城而去,各城各处过关之时,刘盛倒也小心,未敢言明拓跋清怜之身份,却道是自己内人。

    这可听的拓跋清怜心里美滋滋的。

    到了宋都,先是递上国书,任由那些外交官言谈,刘盛也见了这南宋的文皇帝,却是别有一番气势。

    两国交好,向来不是一天二天的事儿,交换国书什么的也不干刘盛之事,他纯属是护卫前行之人罢了。

    也就头天作为领队之人见了文皇帝,剩下的事儿都是外交官在处理,而宋也是一样。

    于是,刘盛便带着拓跋清怜在这宋都逛了起来。

    宋都相比于北魏属实是风景好了些,更是宜人,脸上也没有什么花黄,倒是额头上有个花儿。

    这好似是前段皇宫里面的某个公主在睡觉的时候头上落了个花儿,形成了个印记,旁人看了却是异常美丽,于是南朝便有了这个妆容,叫啥子公主妆。

    这时候也才刚刚风靡宋都。

    拓跋清怜也是看的惊奇,随之效彷了一番,别说,挺美的,直让刘盛看的移不开眼儿。

    一连待了十几日,其实,早几日前国书便已换好了,刘盛却是故意耽搁了些时间,也不是其他,而是让人去了解了下各地的地貌以及风气。

    直到这个时候,众人才回了来,第二日,刘盛便向宋帝请辞离了宋都。

    去时如来时一般。

    到了五月底,却变了,是因魏都快到了。

    拓跋清怜也未曾和刘盛言会,找了个时间便带着人提前回去了。

    回了魏都,向拓跋焘诉说的事儿也是外交官的事儿,刘盛也便请辞回朔。

    这一次,拓跋焘未曾阻拦。

    刘盛也未等第二日,当即带人便打马出了城,往朔州赶去,这一次出来,足足三个月,心里很是担心朔州的事情。

    果不其然,等刘盛回到了朔州,便得到了一个消息,丘穆陵部落来了人,分了些兵权,而其头领便是丘穆陵兰。

    但这个女娃,显然还没达到身为将军的实力,其下兵权又被分了出去,那些人皆是其族内之人,俨然是看年弱好欺。

    对此,哪怕丘穆陵贡再努力,仍旧避免不了,但好在,他们还知道收敛一些,没有做的太过,事情还不算太糟糕。

    到了督护府,一干人等齐聚一堂,正待刘盛拿个章程。

    而这个时候,本不该出现的陈岚出来了,也无他话,只是将一纸婚约递给了刘盛,便离了去。

第九十六章 部署

    众人一看,略一思索,便有了念头。

    秦无殇道:“父母之命,当速也!”

    众人无不附和。

    刘盛闻之,也知道拖不得,便也遣人去了那丘穆陵人家。

    这时候,众人也算是稍微松了口气。

    待众人走罢,刘势去而复返。

    刘盛当即带着他来到书房,不待刘盛言问,刘势便道:“木棉、土豆等物皆已下种,只待收成。”

    闻言,刘盛心中大安,又问其教育之事,也是一片大好。

    有着拼音,还有印刷出来的书都带着拼音,自那些人学完拼音这个东西之后,都已是可以自己读书,自己认字,学堂已是不需要了。

    话说,学堂之用,也却是只教拼音而不教其他,为的就是怕传出去。

    教完拼音之后,便是家访,每家每户会领着带有拼音的书自学,每天会有老师上门讲解,可算是隐秘到了极致,和地下工作者似的。

    随着文化的慢慢普及,朔州的风气也是为之一变,百姓们的面貌也好了许多,个个都稍有风采了些。

    自回来之后,刘盛的计划有了些许改动,现在,他只需要等待那个最合适的时间了,目前,就先让诸国慢慢彼此消耗。

    时间缓缓流逝,转眼又过了二月,如今已是八月份,夏日炎炎。两个月的时间,丘穆陵部落鲜有闹事着,皆是因为刘盛早已命将士将其严加看着。

    朔州外,原戌城之地,一批一批的铁血将士向着戌城发起进攻,各种器械搭配。

    戌城上,长城部之人守备城墙,他们手拿木刀,各个攻城器械皆被软物包裹,便是那投石机的砲也换成了硬纸,但即便如此,却也有不少人会受伤。

    但这,总比死了强。

    两部人马,一个攻城,一个守城,此般对抗早已持续三月有余。两者互有胜负。

    攻城的铁血部更擅长攻城了,守城的也更擅长守城了,双方是想尽法儿的搞对方,各种鬼点子是层出不穷。

    双方各有讲武堂的学生充当着军师,你来我往是好不热闹。

    可以说,这种演习,是经常的,是不间断的,一个戌城是毁了建,建了毁,阴山上也是各处坑坑洼洼的,俨然遭受了不小的损坏。

    戌城外,也有野战演练,各种陷阱、突击、凿阵,是练个不停,受伤是再所难免的。

    起初,还曾死过人。

    这种训练,算是历史上头一遭了。

    步兵对战骑兵,骑兵对战弓手,重骑兵是没敢上,那冲击力实在太强,仅是轻骑就伤了不少人,重骑是真的要死的人。

    这地盘上,各个兵种来回演练,但凡是刘盛能想到的战役,也都在此一一复盘着。

    自从朔州有了基础书籍开始,一些学的快的现已是来进修了,进修的位置,也便是这戌城,这里的知识全是超前的,从秦朝到现代,但凡刘盛所知道的,里面无物不包。

    讲武堂,就和黄埔军校的参谋课似的,演武堂是武将之地,但目前来说,刘盛最在意却是社政堂。

    社政堂,顾名思义,社会学、政治学,社会学里面有曾经一度被九年义务学习的思想品德,人为关系等等,政治学,则是教授如何处理政务。

    这门课,很深奥。社政堂的课程,是属于自抒己见的地方,并非是老师授课,而是老师抛出一个问题,大家共同探讨,毕竟,就算是刘盛他自己,也会有不同的意见。

    可以说,戌城,是一个文化超前的地方,可以令人大开眼界的地方。

    高允曾经来授过一课,当时便被学生们的想法都给震惊了。

    现在但凡无事,其便带着些颇有意思的政务前来探讨一番,每每都能受到一些启发。

    朔州,是比较安静的,但整个大世却还是不太平,两个月来,西边儿频有动静。

    比如,六月份,受东晋封号的氐族首领、武都惠文王杨盛去世。

    而当初,杨盛听说东晋灭亡的消息,是坚持不改东晋的义熙年号的,也对他的世子杨玄说:“我已经老朽了,应当至死当晋朝的臣民;而你们则应好好事奉宋国。”

    于是,到杨盛去世,其子杨玄自称都督陇右诸军事、征西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秦州刺史和武都王,还派遣使臣前往刘宋报丧。这时,才开始改用元嘉年号。

    而这个武都,就是仇池国,也就是生存在胡夏和西秦夹角的小国家。

    所以,仇池,这个国家,我们现在就可以给他打上一个标签,大宋附属国,大宋死忠国,攻打大宋要小心他。

    另有七月份,西秦王乞伏炽磐派镇南将军乞伏吉毗等,南下袭击黑水羌族部落酋长丘担,大败丘担的军队,也就前面说的宕昌国里面的一个小部落,现今还在追着砍呐。

    随后,便是一个很重大的事件,也就是在这八月份,胡夏那个野心勃勃的游击鼻祖,设四门的夏国武烈帝赫连勃勃去世了。

    胡夏算是一个强国了,在国力上,可以说能排前三,第一和第二自然是南北两个大国,这第三个便是胡夏,西秦和北凉又是一等。

    胡夏国主死了,这对他周边的国家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太子赫连昌即皇帝位,下令大赦,改年号为承光。

    胡夏现在有没有事儿刘盛是不知道了,他这儿倒是出了个事儿,那便是七月份的时候,丘穆陵兰告假回家了,说是家姐要出嫁,刘盛闻言便记在了心上。

    今日里,怀朔镇来了一帮子人,说是来省亲的,这省着省着,不知怎么地,省到了督护府。

    而刘盛却是带着柳瓶儿出去了,唯有陈岚在府中。

    陈岚出了府,便得知了来人是谁。

    正是那有着婚约的丘穆陵人家。

    而于此同时,丘穆陵兰家里也正在准备着出嫁的事情,这一家老小也都在。

    而且丘穆陵兰护军将军的事儿也是传的十里八村人人皆知。可谓是一时无两。

    日下时,回到督护府的刘盛见着了人,客套了几句,便先让其人安置,婚约之事稍后再提。

    然后,遣人去了虞城。

    几日后,正待出嫁的丘穆陵家迎来了刘盛的侯人,一番询问之下,得知了真相,便将丘穆陵兰拉到一旁小声说着甚么。

    随后飞奴传去,不日,刘盛便得到了消息,督护府便开始张罗着婚宴的事儿。

    刘盛没按胡礼来办,是照着汉礼办的。

    时间来至九月份,出嫁的女儿来了,被安置到镇里某处,择了吉日,刘盛算是第一次结婚了,不过这一次,是一次娶两个,还有家里的柳瓶儿不是。

    九月十八,吉日,怀朔镇吹吹打打的好不热闹,街上行人也是往前凑着,毕竟朔州侯大婚,这热闹估摸着也就这一回了,怎么着也得瞅瞅。

    街道两旁观礼的人很多,中间却是无人,毕竟刘盛得骑着高头大马去迎亲呐。

    一路吹吹打打的来至女家门前,大红灯笼、门有双喜,入门了背着新娘子上了轿,也便罢了。

    女方也没照着胡人习俗逮着他打一顿,毕竟,早先就说好了,汉礼。

    料来,掌朔州大权之人结婚是没人敢闹事的,娇子走了半路,对面也迎来一队迎亲队伍。

    众人这一看,不得了啊,和朔州侯同一日结婚,不怕犯了忌讳?这再仔细一看,哟,娇子都一样。不得了。

    众人心想着,可下一刻,让他们更加目惊口呆的事情发生了,也不知道那路来的胡子突然涌向迎亲队伍,这是胡人的习俗抢亲。

    这迎亲队伍顿时乱做一团,冲撞之间一片乱糟糟的,随着刘盛的护卫镇压,很快也便平息了。

    随着小小波折过去,队伍继续出发,到了督护府,新娘下娇子。

    娘家人总觉得这新娘子有点不一样了,可哪里不一样,他们一时半会也看不出什么来。

    婚礼正常举行,盖着盖头的娘子迈火盆啥的一套走下来,拜了堂,入了房,也没人敢来闹。

    那丘穆陵人家的女孩,众人是从头到尾都没看到长啥样。

    洞房里面,刘盛笑将新娘子头盖一掀。

    眼前人,正是那丘穆陵兰,可是让刘盛给狸猫换了太子,呃,呸呸呸,是美人换了丑女。

    刘盛暗道:“这不妥了吗?”

    外面那人家,是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家女儿嫁的人早换了个样儿。

    第二日,当丘穆陵兰出来后,那人家全家都麻了,微微一想,也便知道哪里出了岔子。

    事儿已经办完了,毕竟也是胡人,也没打也没闹,就是有点懊恼,毕竟刘盛可是个大官啊,这眼睁睁的就看着这么好的女婿没了,能不懊恼吗?这心里把那抢亲的人给恨死了。

    刘盛笑送着这家人家,待送至府外,也便回了。

    朔州随着丘穆陵兰入刘府,整个丘穆陵部便被刘盛打着其夫之名在短时间就完全掌握住了,其下之人,皆由小新妇管着,且安排着几个军师照应。

    所谓:“皇者不善战,而善与友也。”

    而刘盛既善战,更善友。

    自丘穆陵兰入了刘府,朔州的丘穆陵部也被掌握,刘盛下的第一道令,便是将此消息封锁,之后,朔州之地发生不少‘摩擦’,白日里独孤部和丘穆陵部摩擦,夜里,许是为了报复,刘盛和丘穆陵兰也是时常‘摩擦’。

    到得某日,丘穆陵兰一纸御状诉上,不待三五日,上头的口头责罚便落了下来,顺手又提了下丘穆陵兰的权力,随又遣丘穆陵部百二十落至此。

    时间已是公元425年秋十月。

    这个月初,皇帝又动了北伐的念头,便是刘盛也得到了命令。

    他的外军本就是为了柔然而置,北伐柔然,自然也是要去的。

    另外还得提一嘴,因为去年冬季北伐柔然把拓跋气的不轻,便已将柔然改成了蠕蠕。

    上次的不利,拓跋焘认为是时机不对,还有没有充分的准备。

    这一次,趁着柔然刚至,他决议来个狠的。

    十月份,土豆、木棉等物皆已是到了收获的季节,整个朔州一片忙碌,待冬麦种下,已是过了十有八日。

    二十一日这天,魏主拓跋焘决议兵出五路大讨蠕蠕。

    其一司徒长孙翰等从东路,出兵黑漠。

    其二廷尉卿长孙道生等出兵白漠、黑漠之间。

    其三拓跋焘亲自率军,御驾亲征,从中道直入;也便是刘盛所在,也幸好刘盛早已将作物收入粮仓,不然怕是要被拓跋焘发现了。

    至于说大规模的种植为何不曾发现,这就要说种植的位置了,种植此物的位置皆在较为隐秘之地,且,沃阳城的内长城也算是一道天然屏障,魏国可以把守,他刘盛自然也是可以把守。

    其也在道路两旁设了土匪窝子,整个朔州的耳目皆为其服务着,但凡稍有异心之人,怕不是没出朔州便已被‘土匪’杀了。

    那些个前来游玩的官员之流,也是频频受阻,不然,拓跋焘也不会让那丘穆陵部来制衡刘盛了。

    可拓跋焘却是不知,那丘穆陵兰,乃是女儿身,现已是夫唱妇随,刘盛说甚么她便做甚么,但有不听,便是日上三竿.....

    而其第四路,乃是东平公娥清出兵栗园。

    其五奚斤等从西道,出兵尔寒山。

    五路兵马,同时并进,其声势,不可谓不大。

    这一日,拓跋焘抵达中道,刘盛率本部人马,丘穆陵兰又扮男儿身,率领着丘穆陵一部,共同迎接。

    期间,二人眉来眼去,可看在拓跋焘眼里,那可是互不对眼,心里倒也是大喜。

    当即令下,直出漠南。

    待大部队入了草原,便舍弃辎重,改作轻骑兵,每人带十五天的干粮,欲要深入大漠攻击。

    如此声势浩大的行军,自是让柔然汗国的各部得知,见魏军之壮,纷纷心惊胆丧,连忙放弃漠南之地,竞相向北逃窜而去。

    五路大军紧追不舍,追有七八日有余,这才回返。

    此又被柔然跑了一次,却也大量消耗了柔然国力,虽自身损失不小,却也欣喜了。

    就在北方大伐柔然之时,南方也有了改变。

    自年初,刘宋司徒徐羡之、尚书令傅亮上书刘宋文帝,请求文帝亲自主持朝政,要归还其政权,且一连上奏了三次之后,文帝才开始亲自处理朝廷政务。

    徐羡之辞职返回私宅,徐佩之、侍中程道惠、吴兴太守王韶之等都认为徐羡之此举不合适,苦苦规劝敦促徐羡之返回朝廷。徐羡之于是接受诏书,当朝视事。

    八月份,文帝想任王弘为司空,可王弘认为最初未能参与废黜少帝、拥戴文帝的政变,司空一职他受之有愧,于是不断地呈上奏章,辞让了一年,这才得以辞职,任命他为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十一月份,宋文帝任命武都惠文王杨盛的世子杨玄为北秦州刺史和武都王,同时也准备对四大顾命大臣下手了。

    最初,刘宋会稽人孔宁子为刘义隆镇西谘议参军。

    刘义隆即位以后,任命孔宁子为步兵校尉。

    孔宁子与侍中王华都有追求荣华富贵的强烈愿望,对徐羡之、傅亮等专揽大权深怀不满。于是,他们日夜在刘义隆面前,捏造罪状,陷害徐、傅二人。

    正巧,谢晦的两个女儿将分别嫁给彭城王刘义康、新野侯刘义宾,所以,谢晦派他的妻子曹氏和长子谢世休送女儿抵达建康。

    文帝打算诛杀徐羡之、傅亮,并准备发兵讨伐谢晦。

    于是,他宣称要征伐北魏,又声称到京口的兴宁陵祭拜祖母孝懿皇后,整治行装,放到战舰上。

    傅亮写信给谢晦说:“目前,朝廷就要动员讨伐黄河以北,事情并不到此为止。朝廷内外的官吏和百姓,对此多深感忧虑和恐惧。”

    又写道:“朝中多数官员都劝阻皇上北征,皇上将要派遣外监万幼宗去荆州听取你的意见。”

    当时朝廷的举动不同寻常,文帝的清洗计划有些泄漏。

第九十七章 南宋除四臣

    公元426年,春季,正月,谢晦的弟弟黄门侍郎谢,派专人飞驰警告谢晦,想来是看出什么来了。

    但谢晦仍以为不至于此,并拿出傅亮的信给谘议参军何承天看,说:“估计万幼宗一二日之内就会到达,傅亮怕我招惹是非,所以先送此信。”

    何承天却说:“我在外面听到的,都说向西讨伐我们的计划已经确定,万幼宗怎么会有到这里来的道理!”

    谢晦仍然认为谣言虚妄不可信,就命何承天先行起草回答诏书的奏章,建议朝廷如果讨伐北魏,最好延到明年。

    江夏内史程道惠接到一封寻陽方面送来的信,信中说:“朝廷将有大规模的非常行动,事情已经明确了。”

    程道惠派辅国府中兵参军乐,把信封好送给谢晦。

    谢晦问何承天:“如果真有不测,你认为我该怎么办呢?”

    何承天说:“我蒙受将军您的特殊照顾,常想报答您的恩惠。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变化,怎么敢隐瞒真情!可是,一旦明天下令戒严,动不动就用军法制裁,我心中要说的话,恐怕不能说尽。”

    谢晦惊恐地问道:“你难道让我自杀吗?”

    何承天说:“还不到这个地步。以帝王的威严和全国的力量去进攻一个州,实力大小既悬殊,民心逆顺又迥异·您到国境外保全性命,是上策。其次,派心腹将领驻军义陽,将军您亲率大军与敌人在夏口决战;如果失败,可以取道义陽北上出境,投奔北魏,这是中策。”

    谢晦沉吟良久才说:“荆州是兵家必争之地,兵力和粮草都容易接济,不妨先来一次决战,打败了再走也不晚。”

    于是,命令何承天撰写檄文;又与卫军谘议参军琅邪人颜XX商讨起兵反抗,颜XX一听,当即服毒自杀。

    谢晦竖起大旗,下令戒严,对司马庾登之说:“我现在要亲自东下出征,打算委屈你以三千人守卫江陵,防备刘粹。”

    庾登之说:“我的双亲都已年迈,身在建康,而我自己又从来没有过直属的部队,我考虑再三,不敢接受这项命令。”

    谢晦又问其他将领和佐臣:“战士三千人,够不够守城?”

    南蛮司马周超说:“不仅足够守城,如有敌人从外面攻击,还可以立功。”

    庾登之于是说:“周超一定能够胜任,我愿意解除司马和南郡太守两个职务转授给他。”

    谢晦当即就在座位上任命周超为司马,兼任南义陽郡太守。改庾登之为长史,仍任南郡太守如初。庾登之是庾蕴的孙子。

    刘宋文帝认为王弘、檀道济在开始并没有参预废弑刘义真、刘义符的陰谋,王弘的弟弟王昙首又是刘宋文帝亲近信任的心腹。

    所以,在开始行动之前,刘义隆秘密派人告诉王弘,并且召见檀道济,打算派檀道济去讨伐谢晦。

    王华等刘义隆身边的大臣都坚决反对。

    刘义隆说:“檀道济当初只不过是被胁迫而随从徐羡之等行事,本不是他主动提出,而谋杀的事,更与他没有关系。我安抚并使用他,不必有其他顾虑。”

    于是,这个南宋著名的檀道济抵达建康。

    第二日,宋文帝便下诏公布徐羡之、傅亮、谢晦杀害营陽王刘义符、庐陵王刘义真的罪状,命有关部门逮捕诛杀,并且说:“谢晦据守长江上游,可能不会立即伏法。朕将亲自统率朝廷的大军前往讨伐。可派中领军到彦之即日开始急速出发,征北将军檀道济陆续出发为后继。

    符卫军府及荆州官属,应及时逮捕并诛杀谢晦。已命雍州刺史刘粹等截击,切断其逃跑或潜伏的道路。罪犯只限谢晦一人,其他胁从者一律不加追究。”

    这天,文帝又下诏召见徐羡之、傅亮。

    徐羡之走到建康城西明门外,谢正在值班,派人飞报傅亮说:“殿内举动异常!”

    傅亮马上借口嫂嫂生病,暂时回家,派人通知徐羡之,徐羡之回到西城,乘坐宫廷内部人出差的车逃出建康城,又步行走到新林,在一个烧陶器的窑里,自缢身死。

    这第一个死的顾命大臣,是自杀的。

    而傅亮乘车逃出建康城,再乘马奔其兄傅迪的墓园,却被屯骑校尉郭泓将他逮捕。

    到建康城北门广莫门,文帝刘义隆派中书舍人拿诏书给傅亮看,对他说:“因你当初在江陵迎驾时,态度至为诚恳,所以饶恕你的儿子们不死。”

    傅亮读过诏书说:“我出身平民,蒙先帝垂爱,赋予托孤大任。废黜昏君,迎立明主,全是为国家百年大计。要想把罪过强加在我身上,还怕没有借口吗?”

    于是,傅亮被杀,他的妻室和子女被放逐到建安。又斩杀了徐羡之的两个儿子,而饶恕了他的侄儿徐佩之,诛杀了谢晦的儿子谢世休。

    宋文帝将要讨伐谢晦,向檀道济询问策略,檀道济说:“我当年与谢晦一同北伐,当时得以入关的十项计策,有九项是由谢晦提出的。谢晦才略精明老练,大约很少有敌手。但他从没有单独带领部队打过胜仗,战场上的军事行动,恐怕不是他所擅长的。

    我了解谢晦的才智,谢晦也了解我的勇敢。今天我奉皇帝的命令来讨伐他,可以在他没有摆开阵势以前,就把他擒获。”

    第二日,宋文帝召见王弘,并任命他为侍中、司徒、录尚书事和扬州刺史;任命彭城王刘义康为都督荆、湘等八州诸军事和荆州刺史。

    辅国府中兵参军乐,再派人报告谢晦,说徐羡之、傅亮、谢等已被杀。

    于是,谢晦先为徐羡之、傅亮举行祭礼,又为弟弟及儿子发布死讯。然后亲自走出虎帐统率军队。谢晦当年随刘宋武帝南征北讨,经验丰富,所以发号施令,指挥调动,莫不切实妥当,几天之间,人们从四面八方投奔谢晦,很快就聚集了精兵三万人。

    于是,谢晦上表,盛赞徐羡之、傅亮等都是忠贞之臣,却遭受横暴的冤杀。

    又说:“我们这些人如果想长久地把握权柄,不一心为国家着想,我们当初在废黜营陽王时,陛下您远在荆州,武皇帝的儿子中还有幼童,我们完全可以拥戴小皇帝,发号施令,谁敢说个不字!怎么会逆流而上三千里,虚位七十多天,去迎接陛下的鸾旗!

    已故的庐陵王刘义真,在营陽王在位的时候,就曾积恨,冒犯皇上,是他自己死于非命,不有所废黜,怎么会有兴起!雹不曾把贼寇遗留给君王,我又有什么地方辜负了宋皇室呢!这都是因为王弘、王昙首、王华一伙陰险、狂暴,多所猜忌和挑拨离间造成的灾祸。

    现在,我要发动大军,以清除陛下身边的邪恶之徒。”

    文帝下诏戒严,实行大赦,各路军队依次出发,讨伐谢晦。

    谢晦任命他的弟弟谢遁为竟陵内史,率领一万人留守江陵。他自己则亲自率兵二万人从江陵出发,他指挥的战舰,从江津一直排列到破冢,旌旗招展,遮天蔽日,谢晦长叹一声,说:“真恨不得这是一支保护皇家的大军!”

    谢晦想要派兵袭击湘州刺史张xx,何承天因为张xx的哥哥、益州刺史张茂度与谢晦私交甚好,就说:“张xx的态度还不明朗,不应该轻率地发动攻击。”谢晦写信招抚张xx,张xx不肯追随谢晦。

    宋文帝任命金紫光禄大夫王敬弘为尚书左仆射,任命建安太守郑鲜之为右仆射.其后便从建康出发。命令王弘与彭城王刘义康留守京师建康,进驻中书下省;侍中殷景仁也参预负责留守京师的任务。文帝的姐姐会稽长公主刘兴弟住进皇宫,总管后宫事务。

    谢晦从江陵东下,何承天留守江陵没有随从。

    谢晦抵达西江口,到彦之的军队已开进彭城洲。庾登之据守巴陵,胆怯畏缩,不敢前进。当时正值大雨连绵,数日不停,参军刘和之警告庾登之说:“我们遇雨,敌人也遇雨,征北将军檀道济的大军不久就要到了,官军实力正强,我们应该速战速决才好。”

    庾登之还是畏惧不敢战,却令手下的小军官陈,制造了一个大型口袋,装满茅草悬挂在桅杆之上,声称可以用来焚毁敌人的舰船。

    用火攻必须等到天晴,他用这个办法,延缓会战的日期,谢晦却同意了庾登之的做法,逗留了十五日,才派中兵参军孔延秀进攻驻扎在彭城洲的将军萧欣,大败萧欣的军队,又进攻彭城洲口官军营垒阵地,一举攻克。

    官军的大小将领都主张退走,据守夏口,到彦之反对,于是退守隐圻。

    谢晦又上疏为自己辩护,并且十分骄傲地夸耀自己在军事上的胜利,说:“陛下如果把‘四凶’斩首,把‘三监’的人头悬挂在宫墙上,我就立刻停止进攻,回转旌期,折返我的任所。”

    可宋文帝既然决心要杀谢晦,自然不会理会他的话语,当即令檀道济出兵。

    当初,谢晦与徐羡之、傅亮为了保全自己,就用谢晦把守长江上游,又把檀道济安置在广陵,使他们各自拥有强兵,足以胁制朝廷;而徐羡之、傅亮在朝中居高官、掌实权,可以维持长久的安定。

    等到谢晦听说檀道济率兵来攻打自己,不禁大为惶恐,束手无策。

    檀道济的大军一到隐圻,立即与到彦之的军队合兵一处,战舰沿岸停泊。

    谢晦最初看见战舰不多,毫不在意,也不马上发动攻击。

    到了晚上,东风大起,官军的船舰,帆篷满张,陆续抵达,前后相连,塞满江面。

    谢晦军队的士气涣散,军心沮丧,不再有斗志。

    第二日,官军舰队挺进到忌置洲尾,战舰排列着渡过长江,谢晦的军队一触即溃,全军大败。谢晦在夜色的掩护下出走,投奔巴陵,找到一艘小船回到江陵。

    最初,刘宋文帝派遣雍州刺史刘粹从陆路,率领步骑兵袭击江陵,刘粹的军队刚到沙桥,谢晦的司马周超就率军一万多人迎战,刘粹军大败,死伤的士卒在一半以上。不久,就传来谢晦战败的消息。

    起先,谢晦与刘粹私交甚好,并任命刘粹的儿子刘旷之为参军;宋文帝对刘粹的态度,感到怀疑。

    王弘说:“刘粹没有野心,一定不会出差错。”

    等到刘粹接受朝廷的命令讨伐谢晦,则一无反顾,宋文帝因此对刘粹倍加赞许。谢晦也并没有因此杀害刘旷之,反而把他送回到刘粹那里。

    谢晦逃回江陵,也没有做其他部署,只是惭愧地向周超道歉。

    当天晚上,周超舍弃他指挥的军队,一个人乘舟前往到彦之的营地请降。

    谢晦的部将全部散尽,于是,谢晦携同他的弟弟谢遁等人共七匹马向北逃去。

    谢遁体胖且壮,不能骑马,谢晦常常要停下来等候,因此他们的速度很慢,十来天的时间,谢晦一行才逃到安陆延头,当地戍守的将领光顺之瞅见了,当即俘虏了他们,用囚车送到了京师建康。

    同时,到彦之的军队进抵马头,谢晦的谘议参军何承天投降。

    到彦之于是主持荆州政务,任命周超为参军,等到刘粹把沙桥之败的情形上报,才逮捕了周超。

    于是,刘义隆下令斩谢晦、谢、谢遁以及他们兄弟的儿子,同时被斩的还有谢晦的同党孔延秀、周超等人。

    谢晦的女儿、彭城王妃披散头发,光着双脚,与父亲诀别,她说:“大丈夫应当战死沙场,为什么要行为不法以致在都城的市上被斩!”

    庾登之因为在谢晦军中没有实权,所以被免除官职,监禁起来。

    何承天及南蛮行参军、新兴人王玄谟等都得到朝廷的赦免。谢晦败走的时候,左右亲信都抛弃他各自逃命,唯独延陵盖一人追随谢晦不肯离去,宋文帝又命延陵盖为镇军功曹督护。

    益州刺史张茂度也曾接受文帝的诏书去袭击江陵;谢晦战败的时候,张茂度的军队才到白帝城。

    当时的人怀疑张茂对朝廷有二心,宋文帝却因为张茂度的弟弟张忠诚,有节操,对张茂度的行为不加追究,只是派人接替而召他回京师。

    三月份,宋文帝返回建康,征召谢灵运担任秘书监、颜延之为中书侍郎,赏赐和礼遇都非常优厚。

    文帝因为慧琳道人擅长谈论分析,所以常跟他商讨国家大事,慧琳道人因此得到参预国家机要的机会。

    于是,宾客们四面八方争先恐后地拥到慧琳道人的门庭,门前等侯召见的车常有数十辆之多,各地送来的财物,前后相接,每天的筵席就有七八桌,座位常满。慧琳道人脚穿高齿木屐,身披貂皮外衣,在府中设立负责传达的通呈官和掌书翰的官佐。

    会稽人孔觊曾经拜访慧琳道人,正遇宾客拥挤,两个人只能寒暄两句,不能多说别的话。孔觊感慨叹息,说:“如今穿黑衣服的和尚都做了宰相,这真可以说衣冠文士失所了!”

    夏季,五月,乙未(十七日),刘宋文帝任命檀道济为征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和江州刺史;擢升到彦之为南豫州刺史。又派遣散骑常侍袁渝等十六人,分别巡察各州郡县,考察官员的政绩,访求民间无处申诉的疾苦。

    同时还命郡县上疏奏报当地的行政得失。丙午(二十八日),刘宋文帝亲自到延贤堂听取诉讼,且每年前来三次。

    左仆射王敬弘,性情恬然,甘于淡泊,在朝廷内外享有盛誉。

    可是在签署文稿时,从来不事先审阅。

    有一次,他随同刘宋文帝听取民间诉讼,文帝就一件有疑问的案件询问王敬弘,王敬弘回答不出。

    文帝脸色大变,问左右侍臣:“你们为什么不把案卷的副本送给王仆射?”

    王敬弘回答说:“我已看到了案卷的副本,可是看不懂。”

    文帝非常不高兴,虽然对他仍然礼敬,却不再与他讨论国家大事。

    六月,刘宋文帝任命右卫将军王华为中护军,同时仍兼任侍中。

    王华认为,司徒王弘是文帝的辅弼之臣,侍中王昙首又是皇上十分信任的心腹,他们的地位与自己相当。

    因此,王华自以为自己的才能,无法完全施展,他常常叹息着说:“朝中宰相,一时之间多达数人,天下怎么能够治理!”

    当时,朝中没有固定的宰相,只要谁与皇帝讨论国家大事,国家机要大事交给谁办,谁就是宰相,所以王华才有这样的议论。

    当时也有任侍中的职务而不是宰相的人;然而,尚书令、仆射、中书监、中书令、侍中、侍郎、给事中等都是重要的官职。

    王华与刘湛、王昙首、殷景仁都担任侍中的职务,他们风采卓然,精明干练,荣显一时。

    宋文帝曾经在合殿设宴款待他们四人,与他们共同欢饮,特别高兴。筵席散后,文帝目送他们好久好久,叹息道:“这四位贤才,是一时之俊杰,一起作为我的喉唇,恐怕后世很难再出现。”

    黄门侍郎谢弘微与王华等都深得刘宋文帝的重用,当时他与王华、刘湛、王昙首、殷景仁等号称五臣。

    谢弘微,是谢琰的侄孙,他一向端重严谨,在适当的时机,才开口说话,在仆役奴婢面前,也从不随便说笑,因此不论尊卑大小,都象对待神明一样恭敬他。他的堂叔谢混对他尤其推崇敬重,常说:“谢弘微这人,与别人相异时不会伤害别人,与别人相同时也不会违背正道,对他我是没什么毛病可挑的了。”

    刘宋文帝打算封王昙首、王华等人爵位,他抚摸着御座说:“这个宝座,如果不是你们兄弟,我今天就坐不上。”于是,他就拿出封爵的诏书给他们看。

    王昙首坚决辞让说:“近来发生的事,全仰赖陛下英明决断,使罪人得到应有的惩罚;我们怎么可以因为国家的灾难,而自己得到好处!”文帝才作罢。

第九十八章 攻打胡夏

    北方,朔州,又是收了一季的冬麦,木棉土豆又种了下去,现在朔州的粮仓很丰足,但刘盛始终觉得不够。

    这一年来,四方绿林好汉来投着不计其数,秦无殇也以铁面之命于太行山某处设高台一座,聚五湖四海之豪杰,以武会友,以文会友,每半年一次。

    此刻正是举行第三次的时间,同时,拓跋焘那位皇帝又在想着今年要打谁了。

    于是在朝堂上问着众人。

    “今当用兵,赫连、蠕蠕,二国何先?”

    长孙嵩、长孙翰、奚斤这些个胡人都说道:“赫连土著,未能为患。不如先伐蠕蠕,若追而及之,可以大获;不及,则猎于陰山,取其禽兽皮角以充军实。”

    而太常崔浩却说道:“蠕蠕鸟集兽逃,举大众追之则不能及,轻兵追之又不足以制敌。赫连氏土地不过千里,政刑残虐,人神所弃,宜先伐之。”

    胡人要打蠕蠕,崔浩说要先打胡夏,拓跋焘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想了想,便来到了五原游玩,游猎阴山。

    这是太巧,这皇帝每次来刘盛这儿的时间,都是庄稼都收完的时候。

    今年对刘盛来说,又是一个苟年。

    大事件,也不过是南边的宋文帝杀了四大臣后,怕北魏起什么哟蛾子,派了人来出使北魏。

    北燕的太子死了。

    西秦王乞伏炽磐讨代北凉,太子乞伏暮末等率领步、骑兵共三万人,进攻西安,呃,没打下来,倒是死了不少人,然后又转攻番禾。

    北凉河西王沮渠蒙逊出军迎战,极力抵御,同时又派使臣出使夏国游说,请夏国国主赫连昌乘西秦国内空虚之际,袭击西秦的都城罕。

    别说,赫连昌也挺好斗的,也不对,毕竟年年打西秦不是。

    于是,赫连昌派遣征南大将军呼卢古率领骑兵二万人,进攻西秦的苑川,又派车骑大将军韦伐率领骑兵三万人,进攻南安,兵发两路。

    西秦国王乞伏炽磬听到这个消息,立即从北凉撤军回国。

    好嘛,这妥妥的西北角小三国不是?

    反正打来打去的,也牵扯不到刘盛,所以说朔州是个好地方啊,虽是苦寒之地,但东西不缺啊。

    这年年打仗的,搁谁受得了啊?

    这不,西秦就有个部落受不了了,隶属西秦的吐谷浑部落酋长慕容握逵率所属二万帐落背叛西秦,逃到昂川,归附了吐谷浑可汗慕容慕。

    直接被年年的仗给打怕了。

    也不知道南宋那边是不是因为杀了四位顾命大臣啥的,今年是大旱,貌似会有粮食危机。。。。。

    贾虔是看到了商机,来找刘盛商讨着。

    刘盛细细想了下,貌似,好像,这个利益是挺大的?于是,便在富足的粮食中,拨了一小批给贾虔操作。

    而他要的东西,可不简单,都是些硬货。

    这一连过了三个月有余,就像刘盛说的那样,现在的社会消息传递是慢的不得了。

    这不,去年胡夏死了国主,现在才传到拓跋焘的耳朵里。

    好吗,这个爱打仗的皇帝一听,夏国主赫连勃勃去世,儿子们内哄,民心不安,当即就要发兵攻打胡夏。

    长孙颓的老父亲北平王长孙嵩一看,不得了,连忙带着一帮子人劝道:“彼若城守,以逸待劳,大檀闻之,乘虚入寇,此危道也。”

    拓跋焘一听,心有不喜,但长孙嵩讲的也不无道理,夏国如果围绕城池固守,以逸待劳,而柔然汗国的郁久闾大檀听说了这一消息,一定会乘国内空虚,大举进攻。

    可是吧,他还是想打啊。

    这时候,崔浩好像能揣摩帝心似的说道:“往年以来,荧惑再守羽林、钩己而行,其占秦亡;今年五星并出东方,利以西伐。天人相应,不可失也。”

    这话说的,神棍。

    啥意思呐?

    意思是:“当年,火星两次紧傍着羽林星和钩己星运转,算卦占卜都预示着秦国一定灭亡。今年,金、木、水、火、土五星同时出现在东方,显示西征一定胜利。上天的旨意和凡世的人心是互相呼应的,良机不可失去。”

    这个秦国,说的是前秦苻坚。

    拓跋焘一听,上天都在助自己啊,打,必须打,谁劝都没用,谁劝我,我弄谁。

    嗯,长孙嵩劝了。

    拓跋焘也弄他了,呵斥他做官贪赃枉法,又命令士兵强按他的头,猛烈触地,殴打侮辱,那是一顿拳打脚踢,直打的长孙嵩头破血流,内心冰凉,然后被拖了出去。

    之后,拓跋焘命司空达奚斤领兵四万五千人袭击胡夏蒲阪,再择宋兵将军周几率一万人袭击陕城,河东太守薛谨为大军的向导。

    然后,总前驱之兵的人拓跋焘想让李顺来当,便问崔浩。

    这个李顺,和崔浩有点关系,崔浩深知李顺的为人,便也实话实说道:“李顺确实很有谋略,善于筹划,但是,我与李顺是姻亲,深知他为人非常自信,不可委任他要职。”

    这话一说,得,罢了罢了,拓跋焘就没任命李顺,而李顺因为这,恨上了崔浩。

    十月十一日的时候,大军从平城开拔,好吗,又一次妥妥的错过刘盛的庄稼。

    这时候,西秦那便还在打仗,胡夏也没安稳,西北的小三国是真的挺闹腾的。

    这不,西秦左丞相乞伏昙达与夏国的征南大将军呼卢古在山会战,以乞伏昙达兵败而结束。

    呼卢古与车骑大将军韦伐合兵进攻西秦的都城罕,西秦王乞伏炽磐迁都定连,率众据城死守。

    夏国大将呼卢古攻入罕南城,西秦镇京将军赵寿生率领敢死队三百人,浴血抵抗,击退呼卢古。

    然后呼卢古、韦伐又合兵攻打沙州刺史出连虔据守的湟河,出连虔派遣后将军乞伏万年击退了呼卢古和韦伐的进攻。

    呼卢古、韦伐又率军再攻西平,俘获了西秦的安西将军库洛干,活埋了西秦战士五千余人,掠走居民二万余户,班师回国。

    可谓是连败两场,胜一把我就走。

    这边打着,那胡夏和西秦下边的氐族慌了,有一氐族部落酋长杨兴平请求归附刘宋。

    而刘宋梁州、南秦州二州刺史吉翰瞄上了他们,派始平太守庞谘进军占据武兴。

    氐王杨玄一看,连忙派他的弟弟杨难当率军迎击庞谘,却被庞谘击退。

    这一下,是到处都开始打仗了。

    也就刘盛比较安稳,毕竟这次是打胡夏,没他甚么事儿,也就是要借道君子津给魏卒。

    十一月份,大军抵达君子津,拓跋焘也来了,可这个时候不太巧,正遇天气酷寒,气温急骤下降,黄河给冰封住了,以目前的厚度来看是过不了人的,于是便等了几天。

    这一日,冰面厚度足矣过人之时,拓跋焘也没再等待,亲自率领二万轻骑踏冰渡河,直袭夏国都城统万城,一连奔赴四日。

    此时,刚登基没多久的胡夏主赫连昌正在与文武群臣欢歌宴饮,北魏大军的突然出现,使夏国上下不胜惊恐,此刻拓跋焘正驻军在黑水,距统万城只有三十余里。

    赫连昌急急忙忙的率兵迎战,自然是大败而回,又急向城中撤退,城门还没有来得及关闭,北魏禁军内三郎豆代田率众乘胜攻进西宫,纵火焚烧了西宫城门。

    夏军见之,关闭了所有的宫门。

    于是拓跋焘擢升豆代田为勇武将军,夜里,军队在城北扎营。

    第二日,拓跋焘命将士四处出击,抢夺掳掠,一时间,整个都城周遭都惨遭破坏,百姓之血流之不尽,一日之间竟是杀了军民数万人,缴获牛马十余万头。

    眼瞅着赫连昌固守不出,拓跋焘也毫无办法,毕竟没携带攻城器械,只能无奈叹道:“统万城恐怕打不下了,以后跟各位再来攻取。”于是,裹胁当地居民一万余户,班师回国。

    另一边,夏国的弘农太守曹达听说北魏将军周几率军将要打来,没等大军到达,先弃城逃走,北魏军队乘胜长驱直入,迅速深入长安附近的三辅地区,不料这周几在行军途中直接当场去世。没办法,只能班师。

    达奚斤那边可就好多了,夏国镇守蒲阪的守将是胡夏东平公赫连乙斗,其听说北魏司空奚斤率领的大军就要到达,连忙派使节往都城统万告急。

    可那个使者也是个人才,等他到了统万时,看到北魏的大军已经包围统万,这是看也没细看便回去报告赫连乙斗去了。

    这话也说的是危言耸听,直接道:“统万已经被攻陷了。”

    这下,赫连乙斗是惊惧不已,连忙放弃蒲阪城,向西逃往长安去了,直接把城给丢了,于是达奚斤便攻克了蒲阪。

    这时候,夏王赫连昌的弟弟赫连助兴正在镇守长安,赫连乙斗到后一番言语,好吗,赫连助兴也吓到了,与赫连乙斗直接放弃长安又向西逃往安定去了。

    这话传话,可真是害死个人哟,这两位也是人才。

    到了十二月,达奚斤兵不血刃的率军进入长安。

    夏国秦州、雍州所属的氐族部落和羌族部落一看,全向达奚斤投降了。

    北凉河西王沮渠蒙逊和氐王杨玄听到这个消息,也都惊到了,忙派遣使臣向北魏帝国归附。

    这么一看,这两位都是墙头草。

    今年的战役,算是缴获最多的一次。

    南边徐佩之集结党羽一百余人,策划着明年元旦朝会时,在殿中发动叛乱,可惜事情泄漏,芭比Q了。

    西秦征南将军乞伏吉毗镇守南,陇西人辛澹率领部众三千户占据南城,驱逐乞伏吉毗,乞伏吉毗逃回罕,辛澹向东南撤退,逃往仇池。

    这一年,又是不太平的一年。

    北魏最初占领中原时,当地的居民大多逃亡、隐藏。

    天兴年间,拓跋下诏清查这些没有纳入户籍的人家,命他们缴纳绸缎布匹。

    于是,自己申报缴纳绸缎布匹的人家非常多,不隶属任何郡县,使赋税徭役很不均匀。

    这一年,拓跋焘下诏停止一切清查,将上述人家隶属郡县。

    也就是说,不查荫户了,这可给了刘盛大力发展的机会,他也没浪费,当即命人收拢难民。

    时间转眼间就到了春节。

    这一年对刘盛来说是异常安稳的,连续发展两年,朔州如今不可谓不兵马强壮,粮草丰足,以兵力而言虽是不足,但战力上却是天差地别。

    今年秋季大魏没有攻打柔然,这却给了刘盛拿柔然各部来练兵的机会,幸好的是,演练的效果非常不错,其伤比足足达到一比二十有余。

    今年也是个丰年,百姓家家有余粮,还很多,整个朔州的百姓无疑是幸福的,每到冬季,村里的人总会三五聚集,谈天说地,谈的是朔州天,说的也是朔州的地,尚有小儿聊学业。

    村里的男人们,时常训练,他们现在都有了为朔州而献身的准备。

    两年的洗脑,让朔州人们已经将刘盛这两个字深深的刻在了心里。

    这一年,柳瓶儿怀孕了,丘穆陵兰无有动静,这是刘盛故意为之,目前,丘穆陵兰属实不可孕。

    春节这天,拓跋焘的部队正度君子津回都,这一路来,从统万强行迁徙的民户在途中死亡甚多,到达这里的时候,还能剩下个八成不错了。

    路上是一路丢尸体,一路丢,距离君子津的较近的百姓是亲眼看着的,两相对比,更觉刘盛之好。

    待大军过去,又是留下不少尸体,各个百姓纷纷上前,遇到尚有一口气儿的,也会伸出援手,倒还真叫她们救活了百二十个人。

    到了正月二十五这天,拓跋焘前往幽州,那夏王赫连昌派遣平原公赫连定率军二万人,准备收复长安,一下就被知道了。

    拓跋焘听到消息后,下令砍伐陰山林木,大规模兴造攻城械具,准备第二次进攻夏国。

    这下,刘盛坐蜡了,砍阴山的位置,距离那种植的地方不远,于是,为了自保,将这活儿给揽了下来。

    直到二月份,拓跋焘才走。

    这一开春,世界又开始热闹了起来。

    西秦又打仗了。挺能闹腾,不过这次死的比较多,大多数是士卒,原因吗,是山地羌族部落背叛了西秦。

    西秦王乞伏炽磐派遣左丞相乞伏昙达招抚慰问武始山地羌族部落,又命征南将军乞伏吉毗安抚洮陽各个羌族部落。

    羌族人直接生擒了乞伏昙达,把他献给了夏国,乞伏吉毗也受到洮陽羌族的攻击,大败而回,士卒马匹死亡伤残的占十之八九。

    西秦王乞伏炽磐忙任命辅国将军段晖为凉州刺史,驻守乐都;任命平西将军景为沙州刺史,镇守西平;又命宁朔将军出连辅政为梁州刺史,坐镇赤水,防备着羌族人。

    二月里,刘盛总是有点准备了,他知道,拓跋焘肯定会在君子津造桥,所以砍的木头是很多。

    整个朔州的劳动力几乎都在砍木头,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这不,回到平城的拓跋焘亲自委派高凉王拓跋礼镇守长安,这个拓跋礼是拓跋斤的孙子,同时又下诏命令执金吾桓贷在君子津建造大桥。

    这不来了吗?

    木头,人员,给安排好,开造吧。

    这一造,就造到了三月底。

    四月份初,拓跋焘得知大桥造好,先是特使员外散骑常侍步堆等前往刘宋访问,再是准备再夺胡夏统万。

    此刻,司空达奚斤正与夏国的平原公赫连定在长安对峙,拓跋焘便是打算乘夏国后方空虚,攻打夏国的都城统万。

    这个月,胡夏的主力被奚斤牢牢地粘在长安,那边平城的拓跋焘可没闲着,,整治军队讲习武备,部署诸军。

    他派贺多罗带领三千重骑兵为先锋,来大千、司徒长孙翰、廷尉长孙道生、宗正娥清等率领三万人为先头部队。

    常山王拓跋素、太仆丘堆、将军元太毗带三万步兵为后援,南阳王拓跋伏真、执金吾桓贷、将军姚黄眉率领步兵三万护送攻城器械,(有多少攻城武器要用三万人运送?),

    而他自己带领主力大军,算起来共计二十万军队再次进攻统万城。

    大练兵持续到五月份,这时候,刘盛和他西边的龙骧将军陆矣都接到了命令,令刘盛统率本部人马守备中道、黑、白漠,令龙骧将军陆俟统率北方其他各路兵马镇守大碛,防备柔然汗国乘虚来攻。

    初九的时候,拓跋焘便从君子津再度渡河,抵达拔邻山(今蒙古,鄂尔多),三城的胡酋鹊子相继归顺,于是,拓跋焘便在那里兴筑城堡,留下辎重,然后率领轻骑兵三万人,加速先行进发。

    朝中随行的文武官员都劝阻他说:“统万城十分坚固,不是一日之内就可以攻克的。如今您率领轻装部队去讨伐,恐怕不能一时攻破,想要退回又没有粮饷及其他军用物资,不如与步兵一道,携带攻城械具进攻统万。”

    拓跋焘道:“用兵的策略,攻城是最下策;非到万不得已,不可使用。现在我们如果以步兵携攻城械具一起开进,敌人见状,一定会恐惧并坚守城池。如果我们不能按时攻下,粮食吃完,兵士疲劳,城外又没什么可以抢夺的,那时我们就会进退不得,陷入窘境。

    不如先用骑兵长驱直抵统万城下,敌人见到我们的步兵没有来,一定不太在意。我们再故意装出羸弱不堪的样子,引诱他们出击,他们如果出城迎战,就会被我们生擒。

    这样的原因,是因为我们的将士离家二千余里,又隔着一条黄河,这就是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啊!三万人的轻骑兵,攻城自然不够,但用来决战,还绰绰有余。”于是大军启程。

    二十六日,到了黑水,拓跋焘亲自祈天祷告祖宗神灵保..此次行动,歃血誓师。

    六月初一,拓跋焘抵达统万,大军分别埋伏在深谷之中,只派少数部队来到城下。

    夏国的大将狄子玉投降了北魏,他向拓跋焘报告说:“夏王赫连昌听说北魏大军将到,就派人征召平原公赫连定回军,赫连定说:‘统万城坚固险峻,不容易攻破,等我生擒奚斤然后再赶赴统万,内外夹击北魏大军,没有不成功的道理。’所以夏王赫连昌专心守城,等待赫连定。”

    拓跋焘听到这席话,十分忧虑。于是命令军队撤退,显示懦弱。又派遣娥清和永昌王拓跋健率领骑兵五千人向西大肆劫掠居民。

第九十九章 战乱

    魏军中的士卒有人因犯罪逃走,投降了夏军,他向夏国报告说,魏军的粮草已经用尽,军中士卒每天只吃菜,而辎重补给还在后方,步兵也尚未到达,应当乘机急速地袭击他们。”

    第二日,赫连昌派尚书斛黎文带领三万步骑兵来追杀。

    拓跋焘的手下也没想到会引出来这么多人,心里都没底,急忙往军营里跑,斛黎文就在后面追。

    等拓跋焘到了大营准备战斗时,突然风雨大作,黄沙飞舞,从胡夏军方向朝北魏军吹过来,刮得北魏士兵都睁不开眼。

    长孙翰等都建议道:“夏军的步骑联阵过于强大,我军又处下风,不占天时地利,请单于快收兵!”

    拓跋焘也有些犹豫,崔浩说:“我军千里出战,就为今天,这时候就算跑也来不及了。敌人这时贪功冒进,没有后备,我军分兵从后面袭击,老天又怎么只会帮助他们呢?”

    拓跋焘想了想:“无错,我们远道而来,就是要引诱敌人出城,唯恐他们不出。现在他们既然出城了,我们却避而不打,只能使敌人士气旺盛,我们却被削弱,这不是用兵的好计策!”

    于是,命令部队集结假装逃走,引诱敌人追赶,使他们疲惫。

    就分兵绕过去袭击胡夏军的背后。

    风雨越来越大,魏军的正面人又太少,拓跋焘战马受惊把他摔下马来,几乎被夏军活捉,大将拓跋齐从旁边杀出,拼死挡住争先恐后杀过来的胡夏兵。

    斛黎文就下令全军一齐向拓跋齐和拓跋焘放箭,顿时万箭齐射,两人都中了数箭,幸亏拓跋齐身披重甲挡了大部分箭,俩人都还伤得不太严重。

    正在危急时刻,从胡夏军后面发动袭击的魏军总算赶到,反而将胡夏军包围起来,斛黎文的军队顿时乱成一团。

    拓跋焘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又翻身上马,看见胡夏军统帅斛黎文就在面前,他举起长矛就是一下,将斛黎文挑下马来。

    拓跋焘接着奋力突击,一连杀死十几名胡夏兵。胡夏军失去统帅,顿时四散奔逃。

    拓跋焘整顿队伍乘胜追击,又杀死敌军一万多人,一直追到统万城的城门下。

    魏国部队乘胜把夏国残兵追到统万城北,杀死了夏王赫连昌的弟弟阿南公赫连满和侄儿赫连蒙逊,杀死士卒一万多人。

    站在城楼上观战的赫连昌万没想到北魏军会反败为胜,来不及逃回城里,只好和几百官员带着随从向上邽逃去。

    拓跋焘和拓跋齐带着几十名士兵一直冲到城里,其换成常人衣服要进入敌城,拓拔齐坚决劝谏不听,便跟几个人一起随皇拓跋焘入城,杀进胡夏皇宫。

    城中的残军发觉了,把所有城门关闭,拓跋焘和拓跋齐等趁势进入敌人宫中,拓跋焘也不笨,找到一些妇女穿的裙子,把槊捆扎起来,大家化装成逃难的皇族,太武帝沿着槊爬上城去,全部安然逃出。

    等到了黄昏的时候,夏国的尚书仆射问至保护着赫连昌的母亲逃出城外,司徒长孙翰率领八百骑兵追赶夏王赫连昌,一直追到高平,没有追上,便回来了。

    统万城的守军本来就不多,第二天就向拓跋焘投降,号称永不陷落的统万城就这样稀里糊涂地陷落了。

    魏国俘虏夏国的亲王、公爵、高级文官、军事将领以及赫连昌的太后太妃皇后嫔妃、姐妹、宫女等数以万计。

    还缴获马匹三十余万匹,牛羊几千万头,国库中的珍宝、车辆、旌旗,各种精美的器物,多得不可胜数,拓跋焘把它们按等级分别赏赐给自己的将士。

    当初,夏王赫连勃勃,性情奢侈,兴筑了这座统万城,城墙高十仞,墙基厚达三十步,上宽十步,宫墙高约五仞,它坚硬得可以用来磨砺刀斧,亭台楼阁、水榭也都十分雄伟壮丽,全都雕刻图画,用锦绣装饰,精致侈华,无以复加。

    拓跋焘看到这些,回头对左右侍从官员说:“一个小柄,却把百姓奴役到这种地步,怎么能够不亡国呢?”

    俘虏了夏国太史令张渊和徐辩,任命他们仍旧担任太史令。

    拓跋焘还俘虏了前东晋的大将毛之以及西秦的将领库洛干,把库洛干送回西秦,因毛之擅长烹调,就任命他为大魏的太官令。

    拓跋焘还看到一篇夏国著作郎天水人赵逸写的文章,过分吹捧赫连昌,大怒说:“这小子是个无道君主,怎么胆敢如此,谁写的文章?应当快快查出问罪!”

    崔浩劝阻说:“文人写文章,无论是赞颂,还是抨击,大多数都是言过其实,不一定发自内心,只不过是不得不写而已,用不着惩罚。”

    拓跋焘这才作罢,看了看后宫人员,又把赫连勃勃的三个女儿收入后宫作自己的妃子。

    此刻达奚斤还在与夏国的平原公赫连定在长安对峙,拓跋焘命令宗正娥清、太仆丘堆率骑兵五千人开赴关右一带,去占领地盘。

    而赫连定听说统万城已经被攻破,已是不敢再待,于是率众投奔上邽。奚斤率部追击,追到雍城,没有追上,只好班师。

    拓跋焘命令达奚斤回平城听候新的任务,诏令达奚斤撤军。

    达奚斤觉得打得还不过瘾,请求继续增援一鼓作气灭掉胡夏,于是上奏疏说:“赫连昌逃跑据守上邽,纠合残余势力,没有盘据的资本。现在利用他的危难,消灭他是容易的。请求增加锁甲马匹,平定赫连昌后返回。“

    拓跋焘一看,就回道:“赫连昌是逃亡的叛徒,攻打他辛劳损伤将领士兵,可姑且停止用兵,今后攻取他不算晚。“

    随后又诏令丘堆班师,而达奚斤却依旧上奏直言坚持己见,上表请求留下丘堆进军平定赫连昌,拓跋焘见奚斤公然违抗命令,感到很不痛快,却也答应他的请求。

    于是准许了他一万人,并派遣将军刘拔送马三千匹给奚斤。如此,只拨给他一万军队,三千匹战马去追击,另派御史大夫安颉去当监军(其实就是想看看奚斤是不是要造反)。

    拓跋焘从统万出发,向东回国,任命常山王拓跋素为征南大将军、假节,命他与执金吾桓贷、莫云留下镇守统万。

    于此同时,北方柔然听闻大魏攻打胡夏,郁久闾大檀正率数万兵马攻打戌城,可死了无数将士,却连城下都未曾靠近,一时间也是胆寒了。

    他想不到,仅是短短两三年的时间,刘盛的部队便已是这般强大。

    双方又僵持数日,直到拓跋焘抵达柞岭,大檀得闻大魏攻克了胡夏统万城,这才惊慌逃窜去了。

    西秦那边听闻胡夏国都被大魏攻破,西秦王乞伏炽磐对他手下的文武群臣说:“我早就知道赫连氏必定不会成大气候,才冒险归降了北魏,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应验了我的预言。”

    说罢,又派他的叔父、平远将军乞伏渥头等人到北魏朝拜进贡。

    又过了一个月,夏国所属的安定城居民献出城池,投降北魏,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压迫的受不了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是西北三角的事儿,已是和刘盛无甚关系了。

    这两年来,刘盛当真是广积粮,人马也拉了很多,现在朔州的百姓足足达到二百多万人,暗地里的将士也是培养了足足二十多万的大军。

    其中独孤部,因和刘罗辰的关系,各地的独孤部总是会莫名其妙的被造反的人杀死,各地消失了不少,还有丘穆陵一部,再是从世家大族购买的人口。

    现在的刘盛,可以说,以朔州一地,堪比一国之力。当然,这里的一国,也就是现在的一国,可不是大统一的。

    他能有如此发展,倒也是地理不错,只需要在秋季防备着柔然,那便也是无事。

    而关中、河西走廊,那当真是日新月异,今儿个我背板你,明儿个他背叛我的,城池也是来回易手,主要还是北凉和西秦。

    有事话长,无事话短。

    眨眼间,刘盛来到这里八年了。

    今年大魏皇帝改了年号,叫神麔。

    说是见着了一个白鹿,这一年里,拓跋焘摆出了不少人,也得罪了不少人,各地总是有些跳刺的崩出来。

    胡夏那边,今年又是一场大动,尉眷从南路出兵,在上邽攻打赫连昌,赫连昌没挡住,又退到安定。

    达奚斤和尉眷一起在安定和赫连昌对峙了许久,安定和平城之间路途遥远,后勤供应都要通过长安来周转(安定到统万城的交通线还没好)。

    魏军的粮食一直跟不上,只好杀马充饥,骑兵都改行当了步兵。

    没多久,军中的战马就染上了温疫,或许是死马太多了吧,这一出现瘟疫,战马是大批大批的死亡。

    这下士卒又缺乏粮饷了,只好深挖沟堑,营造堡垒固守。

    另外,奚斤又派遣丘堆率军队到乡村征粮逼租,北魏的士卒当真是残暴无端的,在夏境内大肆抢掠,由于没有什么阻碍,因而对敌人也就未加防备。

    夏主赫连昌一看,这是个机会,也没放弃,于是乘机进攻,丘堆的军队没有防备,唯有大败,只带着几百名骑兵逃回安定,赫连昌好不容易胜利一次,自是乘胜追击。

    得胜一回后,赫连昌便经常袭击丘堆的抢劫队伍,顺便也杀杀老百姓,丘堆掠夺的粮食也就经常落到赫连昌手里。

    由于魏军经常饿肚子,奚斤就叫士兵少运动,在地上躺着节省体力,

    而赫连昌越抢越大胆,最后竟跑到安定城下抢夺居民的粮食和牲畜,奚斤也没办法,只能干看着没一点脾气。

    魏的军队得不到粮秣,将领们深感忧虑。

    监军侍御史安颉很是急躁,对众将说道:“受诏灭贼,今更为贼所困,退守穷城;若不为贼杀,当坐法诛,进退皆无生理。而诸王公却安然处之,难不成就无克敌计乎?”

    达奚斤有气无力道:“今军士无马,以步击骑,必无胜理,当须京师救骑至此,合而击之。”

    安颉怒道:“今猛寇游逸于外,吾兵疲食尽,不一决战而至死而后生,则旦夕可死,如何等得来救骑?战是一死,不战亦是一死,何不战也?”

    达奚斤摇了摇头,以马少为辞,拒绝出战。

    安颉道:“现将诸军将领之坐骑集之,可得战马二百匹,我请凑募招敢死之士,于将冲出城去,即便不能破敌,却也可挫其锐气,且赫连昌狷而无谋,好勇而轻,每自出挑战,众将士皆识其人,若伏兵掩击于他,此人可擒也。”

    奚斤闻言,仍然面有难色。

    安颉见之,拂袖离去。暗中与与尉眷暗中谋划,挑选精骑等待时机。

    不久,赫连昌果然又来攻城,安颉出城应战。

    赫连昌亲自出阵与安颉交锋,北魏的士卒都认出他的面貌,争相围攻赫连昌。

    此刻,正值狂风突起,尘沙飞扬遮天蔽日,白天如同黑夜一样昏暗,赫连昌抵挡不住,打马逃走,安颉在后紧追,赫连昌的坐骑突然栽倒,赫连昌坠马倒地,于是被安颉生擒。

    夏国的大将军、领司徒、平原王赫连定,收集夏军残部数万人,一路奔走,逃回平凉,即皇帝位,下令实行大赦,改年号为胜光。

    俘获一只国君,自是大喜事,当是连夜将赫连昌送往平城。

    三月,赫连昌被押解到平城,拓跋焘在西宫为赫连昌安排了客舍,房间里的日常用具都跟皇帝使用的一样,又把自己的妹妹始平公主嫁给他,给他常忠将军头衔,并封为会稽公。

    其后,拓跋焘任命安颉为建节将军,封为西平公;尉眷为宁北将军,晋封他为渔陽公,就是没达奚斤甚么事儿。

    达奚斤自以为是元帅,但夏王赫连昌却被他手下的偏将活捉了,因此深感羞耻。

    于是他命令军队舍弃辎重,只带三日粮秣,进攻赫连定据守的平凉。

    娥清建议沿着泾水而行,奚斤不同意,坚持走北道以便截击赫连定的退路。

    待魏军走到马髦岭,夏国军队正要逃走,正巧魏军中的一名小将因为犯罪投降了夏军,把魏军中缺粮少水的窘况都报告了赫连定。

    于是,赫连定分兵几路拦载奚斤的军队,前后夹击,北魏军顿时溃败如潮,奚斤、娥清、刘拔等将领都被夏军活捉,士卒中也有六七千人战死。

    丘堆在安定城留守,看管军用物资,他听说奚斤战败的消息,立刻放弃辎重逃往长安,又与高凉王拓跋礼一道放弃长安,逃奔蒲阪,夏国的军队又重新占据了长安城。拓跋焘闻知大怒,命令安颉斩丘堆,代替他统领他的部众镇守蒲阪来抗拒夏军。

    四月份,夏王赫连定派使臣到北魏国,请求和解,北魏国主拓跋焘下诏命令赫连定投降,于是,胡夏和大魏的大战,算是告一段落。

    这时候,西秦王又死了,北凉得到消息,又是大军压境,打的是头破血流。

    这几个月来,拓跋焘好似有点男上加男,特别喜欢赫连昌,常常让赫连昌侍从在自己身边,两人单独打猎,两马相并追逐麋鹿,深入高山危谷。至于在里面做了甚么。。。。。。。

    八月份,北方的柔然又一次来打白道,刘盛也就是守着城,他是能不出兵就不出兵了,毕竟,拓跋焘在。

    这不,拓跋焘得知后,当即率领骑兵来打,这一次来打大魏的是大檀的儿子,其下有万余兵马,但看着那拓跋蛮子的兵力,自认是不敌的,连忙逃了,拓跋焘没追上,气哼哼的回了平城。

    十月份,南宋徐州刺史王仲德派遣步、骑兵二千人进攻北魏所属的济陽、陈留二地。

    同时,定州丁零部落酋长鲜于台陽等率两千余家背叛了北魏,进入西山;地方州郡都无力讨伐他们,没办法,拓跋焘只好命镇南将军叔孙建前往征讨。

    一直到年底,也是未见歼灭。

    今年,北凉打西秦打了三次,北魏打胡夏打了一次,南宋打了北魏两座城,至于叛乱,那是每个国家都有的。

第一百章

    时年,公元429年。

    刘盛在朔州足足将近五年之久,其已是根深蒂固,值得一提的是,独孤部现早已是刘盛在当家,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刘罗辰都看在眼里,如今刘尔头也是效力于刘盛账下,可以说,刘盛一旦揭竿而起,整个大魏的独孤部都是刘盛的人。

    而丘穆陵一部,倒是欠些火候,毕竟没有什么能说得上话的话事人。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谋划,不敢说大魏的每座城池都有他的人,但每个郡都有那么一两千人是真的。

    各地的豪侠也都在摩拳擦掌,北魏皇宫之中,近些年来也被韩毅操控大半。

    可以说,刘盛起事,不远矣。

    而就在今年三月底,刘盛的心腹便来了魏都,教与韩毅一侧密信。

    时至今日,中国大地是苦不堪言了,自424年始,到这429年,五年来,不是我打你,就是你打我,投降的投降,背叛的背叛,全是如同儿戏,只有百姓的鲜血做不得假。

    短短四五年的时间,就死人不下百余万,将中国完全打成了浆糊。

    四月,拓跋焘准备第四次北伐柔然,在平城的南郊举行阅兵大典,先行祭拜天神,然后下令排列战,朝廷内外的文武群臣都不愿意打这一仗,连拓跋焘的乳娘保太后都坚决劝阻,只有太常崔浩极力赞成。

    尚书令刘等人共同推举太史令张渊、徐辩向拓跋焘分析形势说:“今年是己巳年,恰恰是三种陰气聚集在一起的年分,木星突然靠近月亮,太白星出现在西方,不可以发动军事进攻,北伐一定失败,即使取胜,也对皇上不利。”

    文武群臣也异口同声地称赞张渊和徐辩的说法,都说:“张渊年轻的时候,曾经劝阻过苻坚,不可以南伐,苻坚不肯接受,结果大败。张渊的预言几乎没有一件事不应验的。不可以违背。”

    拓跋焘心里不高兴,下诏命令崔浩与张渊在御前辩论。

    崔浩是谁啊?南北第一大忽悠,当仁不让。

    于是质问张渊、徐辩说:“阳是恩德,阴是刑杀;所以出现日食时,君主要积德;出现月食的时候,就要注意刑罚。帝王使用刑法,从小处说是把犯人处决于市朝,从大处说是对敌国用兵于原野。

    今日,出兵讨伐有罪之国,正是加强刑罚。我观察天象,近年以来月亮运行遮盖昴星,到现在仍然如此。

    这表明,三年之内天子将大破旄头星之国。柔然、高车都是旄头星的部众,希望陛下不要犹豫怀疑。”

    张渊、徐辩又说:“柔然,是远荒外没有用的东西,我们得到他们的土地,也不能耕种收获粮食;得到他们的百姓也不能当作臣民驱使。而且他们疾速往来,行动没有规律,很难攻取并彻底制服;有什么事如此急迫,要动员大队人马去讨伐他们?”

    崔浩说:“张渊、徐辩如果谈论天文,还是他们的本职;至于说到人间的事情和当前的形势,尤其不是他们能确切了解的。这是汉朝以来的老生常谈,用在今天,完全不切实际。为什么呢?柔然本来是我们国家北方的藩属,后来背叛而去。

    今日我们要诛杀叛贼元凶,收回善良的百姓,使他们能够为我国效力,不是毫无用处的。世上的人都信服张渊、徐辩深通天文历法,预知成功或失败。那么,我倒想问问他们,在统万城没有攻克之前有没有溃败的征兆?如果不知道,是没有能力;如果知道了却不说,是对皇上不忠。”

    这时夏国前国主赫连昌也在座,张渊等人因为自己确实没有说过,十分惭愧,无法回答,而拓跋焘却非常高兴。

    御前辩论结束后,朝中公卿重臣中有人责怪崔浩说:“如今南方宋国的敌人正在伺机侵入,而我们却置之不顾兴兵北伐;如果柔然听说我们攻来,逃得无影无踪,我们前进没有收获,后面却有强敌逼近,那时我们将怎么办?”

    崔浩说:“事情不会是这样的。如今我们如果不先攻破柔然,就没有办法对付南方的敌寇。南方人自从听说我们攻克夏国都城统万以来,对我们一直深怀恐惧,所以扬言要出动军队,来保卫淮河以北的土地。等到我们击破蠕蠕,一去一回的时间里,南寇一定不敢兴兵动武。

    况且,南寇多是步兵而我们主要是骑兵;他们能北来,我们也可以南下;在他们来说已经疲备不堪;而对我们来说还不曾疲劳。更何况南方和北方的风俗习惯大不相同;南方河道交错,北方一片平原;即使我国把黄河以南的土地让给他们,他们也守不住。

    为什么这样说呢?当年,以刘裕的雄才大略,吞并了关中,留下他的爱子镇守,又配备了经验丰富的战将和数万名精兵,还没有守住,最后落得个全军覆没。原野中的哭号之声,至今还没有停止。

    况且,今日刘义隆和他的文武群臣,其才略根本无法与刘裕时代的君臣相比。而我们的皇上英明威武,军队兵强马壮,如果他们真的打来,就象是马驹、牛犊与虎狼争斗一样,有什么可畏惧的呢!

    蠕蠕一直仗恃与我国距离遥远,以为我国没有力量制服他们,防备松懈已经很久。一到夏季,就把部众解散,各处逐水草放牧;秋季马肥兵壮,才又聚集,离开寒冷的荒野,面向温暖的中原,南下掠夺。

    而今我们乘其不备出兵,他们一看到飞扬的尘沙,一定会惊慌失措地四处逃散。公马护着母马,母马恋着小马,难以控制驱赶,等到找不着水草,不过几天的功夫,他们会再行聚集,乘他们疲劳困顿之际,我们的军队就可以一举歼灭他们。

    短时间的劳苦将换来永久的安逸,这样的时机千万不能放弃,我在忧虑皇上没有这样的决心。现在皇上的决心已经下定了,为什么还要阻挠!”

    寇谦之问崔浩说:“蠕蠕果真可以一举攻克吗?”

    崔浩回答说:“必克无疑。只恐怕将领们顾虑太多,瞻前顾后,不能乘胜深入,以致于不能一举取得彻底的胜利。”

    于是,北伐柔然,便定下了。

    这时候,刘盛也得了将令,可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做,而是召集各路文臣武将,一道道命令被其发去。

    韩毅那边将武威公主给逛了过来,且带着皇家令。

    这几日里,朔州伯鸭、侯人频频出动,南下的,西去的,东来的,唯独没有北上的。

    直到四月二十九日,拓跋焘从平城带队出发,令北平王长孙嵩、广陵公楼伏连等留守京师,其向东取道黑山,派平陽王长孙翰向西取道大娥山,约定在柔然汗国的王庭会师。

    五月十六日,拓跋焘所率大军抵达漠南,留下所有辎重,亲自率领轻骑兵和备用马匹袭击柔然汗国。

    待其一走,朔州顿出十余万众戴甲之士西下直奔胡夏,另有大部十余万之众分而东去,平城,各州各郡,皆是他们的目的地。

    而刘盛则率着本部少许兵马随着拓跋焘出征,大军很快逼近栗水。

    柔然汗国纥升盖可汗郁久闾大檀果然事先没有防备,原野上到处都有牲畜和放牧的人们,当他们发现北魏的大军突然袭来,惊慌失措各自逃散,根本无法集结。

    纥升盖可汗只好放火焚烧房屋,向西逃走,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纥升盖可汗的弟弟郁久闾匹黎先主持东部的防务,听说北魏的军队大举攻来,立即召集他的部众打算向他的哥哥靠拢;刚刚出发,就与北魏平陽王长孙翰的军队遭遇,长孙翰拦截并袭击了郁久闾匹黎先及其部队,大破柔然军,斩杀他们酉长等头目数百人。

    时间不久,夏王赫连定得知大魏北上,打算收复统万城,他统率大军向东抵达侯尼城,忽然冒出众多将士将其伏击,其只好狼狈而逃。

    而有一支部队,快速接防统万,杀了北魏将领数十人,城防之人皆换,原大魏之卒充入军中,直奔长安,其后西下胡夏全境,三日里连克大小城池数十座,赫连定退无可退,举国降之。

    此战之快,如雷如电,让人防不胜防,其敌忽左忽右,战术极其高超,使得西秦等国都还未曾发现时,便已拿下胡夏。

    这一支部队,并未更改旗帜,仍旧使用着胡夏的大旗,他们举着大夏旗帜发兵西秦。

    而此时,北凉河西王沮渠蒙逊正在讨伐西秦,西秦王乞伏暮末命相国乞伏元基留守都城罕,他自己则退保定连城。

    胡夏国里的这一支部队,打着夏国旗帜,也向西秦发起攻击,一时间,西秦被东西夹击,眼看便要被灭国了。

    西秦南安太守翟承伯顺势叛变,他据守罕谷,响应北凉的军队的进攻,乞伏暮末大败翟承伯的军队,进抵治城。

    西安太守莫者幼眷,占据川,背叛西秦投效胡夏的那一支部队,乞伏暮末发兵讨伐,被莫者幼眷击败,乞伏暮击又回到定连。

    沮渠蒙逊大军包围了西秦的都城罕,又派他的世子沮渠兴国进攻定连。

    乞伏暮末在治城反击沮渠兴国的围攻,生擒沮渠兴国,沮渠蒙逊率军立即撤退,乞伏暮末追击北凉军,一直追到谭郊,便欲率兵回击胡夏的那支小部队。

    是的,这次出击西秦的只是一支为数五千余人的部曲,其目的,还是想让北凉与西秦相互消耗,因此,这支部队并未大举攻城,仅是佯攻,为的就是给西秦创造一些压力,给北凉一个希望。

    北凉那边暂时退却,却也不甘,忙向吐谷浑可汗慕容慕求援。

    于是,慕容慕派他的弟弟慕容没利延率领骑兵五千人与沮渠蒙逊的大军会师,合兵讨伐西秦。

    西秦王乞伏暮末无奈,一边遣人来胡夏说和,一边派遣辅国大将军段晖等拦击敌人。

    于此同时,北方柔然战场。

    柔然汗国纥升盖可汗郁久闾大檀逃走以后,他的部落四处流散,躲藏在荒山深谷之中,牛马等牲畜遍布原野,没有人收集照料。

    拓跋焘带着刘盛一干人等,沿着栗水一直向西行进,抵达菟园水,大军分散搜索柔然军残部,东西五千里,南北三千里,斩杀和俘虏的敌人很多。

    而高车国的部落,也乘着北魏的兵势,攻打并掠夺柔然汗国。

    这样一来,柔然汗国的各部落先后投降北魏的就有三十多万帐落,北魏军缴获的战马达一百多万匹,牲畜、车辆帐篷,遍布山谷水畔,大约有几百万之多。

    拓跋焘又沿着弱水向西前进,抵达涿邪山。

    北魏的领将们考虑到,再向西深入恐怕会遇埋伏,所以都劝拓跋焘停止。

    寇谦之又把崔浩讲的那番话告诉拓跋焘,希望大军乘胜追击,彻底消灭柔然军,拓跋焘没有采纳。

    这时候,刘盛上前说道:“臣以为,蠕蠕躲避多时,此刻也当时人困马乏,定不会远矣,可追其三日,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若三日追之不得,臣以人头见之!”

    寇谦之见状,也忙劝附,终是将拓跋焘劝了下来。

    于是,大军继续追击,二日后,果然追上柔然大军,此刻,柔然大军人和牲畜挤在一起,浑然一盘散沙,无人统领,魏军一击便将其击溃,全然俘获柔然之民。

    七月,拓跋焘率军回国。此一战,足足两个月。

    于此同时,北凉王沮渠蒙逊派遣使臣出使西秦,送谷三十万斛请求赎回世子沮渠兴国。

    西秦王乞伏暮末拒绝,沮渠蒙逊于是立沮渠兴国的胞弟沮渠菩提为世子。

    乞伏暮末则任命沮渠兴国为散骑常侍,并把自己的妹妹平昌公主嫁给他。

    这两人的骚操作玩的是溜的很。

    八月,拓跋焘等抵达漠南,听说高车国东部屯居在已尼陂,人口繁盛,牲畜众多,距魏军只有一千余里。

    于是,拓跋焘派遣左仆射安原等统率一万名骑兵进攻高车。

    高车国各部落投降魏军的有几十万帐落。魏军缴获的牛羊也有一百多万头。

    冬季,十月,把柔然汗国高车国各部落降附的百姓迁徙到漠南,安置在东到濡源,西到五原陰山的三千多里广阔草原上,命他们在这里耕种、放牧,向他们征收赋税。

    命令长孙翰、刘、安原以及侍中代郡人古弼共同镇守安抚他们,同时也是防备刘盛把。

    这时候,拓跋焘才率军返回平城。

    就在拓跋焘返回平城当夜,饭食中藏有剧毒,拓跋焘一着不慎,深中剧毒,又逢刺客刺杀,当场死于宫中,北魏顿时大乱。

    是夜,大魏烽火烧遍山河,每州每郡,皆有起义者,灭之不绝,仅仅一夜之间,大魏大半江山皆已易主。

    各路之王一时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众人推举常山王拓跋素为帝,然却有不服者,皇位一时不定,而大魏烽火不断。

    朔州,三万甲士起义,长孙翰、安原以及侍中代郡人古弼被擒,大魏兵卒皆被俘虏,独孤部顺势而起,战火迅速蔓延至平城。

    四方四维将士困守平城,刘盛召集各村之兵,瞬聚兵卒十万余众,留下五万众看守朔州之地,亲率铁血三万众,民兵五万众,共八万大军东进,中原各地豪侠,纷纷响应。

    其声势之浩大,以致所遇城池无不献城而降。

    南宋得知北方之事,也欲征讨北伐。

    而王慧龙则早已率领三万人马忱戈待旦,使得南宋不得北上。

    待得五日后,众将齐聚平城,旌旗招展遮天蔽日,各路豪侠,各路义民,合计十万众,将平城团团包围了起来。

    城墙上有人呵斥刘盛,刘盛不予理会,安心安营。

    待得入营夜,城内顿时火光漫天,乱成一遭,刘盛趁势攻入平城。

    城内,长孙嵩一部叛乱,长孙颓生擒常山王拓跋素,余者疯狂逃窜。

    时战一十五日,刘盛拿下自平城至朔州之地,以及西胡夏全境。

    但刘盛仍旧未曾揭开胡夏的真面目,而是趁此时机张榜安民,恢复战乱所造成的影响。

    虽然城池拿下了,但其中仍旧有不少有异心者,所以刘盛并未太过急躁。

    先从朔州招来有学之人入仕治理地方,再遣田曹拨粮赈灾,同时安抚众部落,打杀各个宗主豪强。

    同时宣布与武威公主拓跋清怜的婚期,以此,拓跋部得以安心,但其上各部头领却是尽皆软禁,不得探望。

    直至北境安稳却是足足大半年有余。

    时间,公元430年,刘盛已然掌握北魏以及胡夏之地,年初建国登基为帝,国号民,年号种花。

    此时,西北三国,南方宋朝,无不遣使来此,刘盛也是与其交好。可心里早就打上了河西士子的主意。

    六月,吐谷浑汗国可汗慕容慕率领他的部众一万八千人,突袭西秦所属的定连。

    南宋将领到彦之率领大军从淮河进入泗水,天旱水浅,每天行军才十里,从四月出发一直到秋季七月,才抵达须昌。于是,进入黄河逆流而上。

    刘盛命王慧龙,崔骧率兵马三万骑兵,七万步卒防备黄河北岸,在到彦之行进路途中,王慧龙寻机袭击,击退到彦之一部。

    到彦之败退后派遣副将军吴兴人姚耸夫渡黄河北上,进攻冶坂,此刻冶坂守将乃是长孙颓,其兵法韬略不弱,自是将其击溃,姚耸夫转战他地。

    双方守着黄河你来我往好不热闹,但俨然,刘盛的军备、军纪、以及训练方式,早已是超脱此时代的产物,是远远占据优势的,南宋虽也杀敌,却损失比之刘盛而言却是大的多了。

    如此僵持,持续了一年之久,这一年里,刘盛对北方的掌控更加深了,民智已开,自是知晓当以谁为尊,各地叛乱已是少有。

    这一年,因粮草富足,也是招募不少将士,如今,着甲之士五十余万,各地村兵,共有三十余万。合计八十万大军,倘若以之前的国家来看,这俨然是不可能的事。

    但要知道,刘盛不缺粮食,各地宗主豪强皆是被除,荫户自是冒出。

    而各世家士族本是要力阻刘盛,可当刘盛并未用他们之时,他们就急了,他们完全想不到,刘盛居然有如此多的有识之人,可刘盛并不惯着他们。

    该抄家的抄家,该杀的杀,如此这般,虽然会让攻打其他国家的时候阻力更大,但刘盛觉得值得。

    如此,方才有了这八十万大军。

    黄河岸,刘盛仅是遣了十万众,村兵未招入伍,十万众驻守各个边境,尚有二十万之众身在胡夏,被李鹏程、陈白等人所率领着,随时西去准备攻下西秦。

    这年八月,北凉正与西秦交战之际,刘盛遣唐和等人自其小国,领大唐十万甲士入侵北凉,胡夏内二十万人攻打西秦,又亲率十万将士攻伐燕国,此刻正是燕国国君故去,正有内乱。

    刘盛虽然三面会战,但其兵势之猛却势不可挡,逢城克城,直击其都城。

    因唐和原本便是北凉之人,熟门熟路,也有熟人,见刘盛兵峰之锐,鲜有反抗者,北凉率先被刘盛灭国。

    其后,西秦见势不妙,逃亡仇池去了,与仇池杨家打成一锅粥,而刘盛也是趁机占领了北凉,至此,河西走廊的北凉、关陇的西秦、胡夏、尽皆灭亡,刘盛距离统一北方不远矣。

    公元435年,时隔四年,北方大地生机昂然,刘盛的势力已达顶峰,文臣武将纷将耀眼,此时的他也已是统一了北方大地,如今,胡人的部落,早已不知分散成甚么样了。

    再刘盛庞大的军队面前,胡人的部队,已不成威胁。

    六月,冬麦成熟之后,待得粮食归仓,刘盛便着王慧龙挂帅,秦无殇领军师,率六十万主力南下伐宋,要将华夏再次统一。

    如果已算是老夫的王慧龙得此之令,当真是热泪盈眶,接过虎符,沙场点兵。

    前驱镇西将军孟小虎率三万骑兵打头阵,左翼先锋征南大将军崔骧崔元龙四万步卒一万轻骑,右翼先锋征西大将军陈白四万步卒一万轻骑。

    左路大军十万,主将全旭,右路同之,主将李鹏程,后将军长孙颓五万骑兵策应。

    自己亲率二十二万的中路大军,齐赴黄河战线。

    六十万大军,这是一个碾压的庞大数量,要知道,早些年,南宋一二万人都是不得了的数字,而今,他们面对的是一二万的三十倍。

    现今,南宋境内共计兵马二十万,但各家各族都深知北方出了纸书,假若不加制止,他们高人一等的地位便没了,于是,各家各族纷纷出人出力。

    霎时间便聚众三十万,各自领兵与到彦之、檀道济等人汇合,共抗刘盛。

    然而,六月,他们的粮食才方将种下不久,粮草,是他们最大的问题。

    而刘盛则不同,他的是冬麦,而南宋的还是春麦,春耕夏耘秋收,这还没到收获的季节,而且,经过十个月的消耗,经年的粮食也所存不多,五十万大军的粮草,这是一笔庞大的开销。

    也便是这些世家大族举家支持,不然,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从这,便能看出,刘盛所用的计策,打的就是一个时间差。

    战争,一触即发,没有什么阵前挑战,上来便是渡河、器械的较量。

    双方百万之众于黄河两岸对峙,双方打的有来有往来,将黄河都染成了红色。

    这一场黄河战役,持续了半月之久,自一支骑兵从上游迂回其背后而止,宋兵退至淮河固守,又将前段时间拿回来的黄河至淮河的地盘让了出来。

    王慧龙并没有因为持续半个月的战斗而停止继续攻伐,而是下令猛攻。

    这一场淮河战役,又是打了八天,宋兵伤亡惨重,刘盛一方损失也不小,各方将领互有阵亡者。

    直到,王慧龙突破淮河,南宋境内,已是再无难攻之地,率领着余下的四十万大军九路并发,一路朝着建康横推而去。

    各世家大族,此时也已无力,只能看着刘盛连连攻破大宋的城池。

    他们期望的秋收,并未让他们等到,他们能想到,王慧龙自然也能想得到,这一场南北之战,许是刘盛的部队汉人较多,宋朝的抵抗也并未多么激烈,是以两个月的连番征战而结束。

    是年,公元435年刘盛统一南北,并自大宋宫中择了一公主娶之,以按宋民。

    自取下南朝全境,刘盛并未放松,自北方又遣兵三十万余至此,南朝境内共计七十万众,之后,文臣紧随而来。

    刘盛深知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道理,因此,派往各地的文臣皆有一支千人部曲,有世家大族之地,更是人多,对他们是严防死守,使得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随后,便在各个地方,置办学堂,为命开智,收缴各世家大族之土地,但有反抗尽皆杀之,取其土地,又分于百姓,使得刘盛的威望一时无两。

    消化南方之地是漫长的,主要还是世家大族的根深蒂固,土地,刘盛是很强势的,但其他方面却要慢慢处置。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

    消化南地,刘盛用了三年,三年的时间,让得全国统一语言,再次统一货币,再次统一文字,再次统一度量衡,分裂的国家,再一次合并。

    但刘盛并未满足于此,余生,他还有世界需要征服.........

    (全书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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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魏介绍:
铁骑践踏三百载,破碎山河十六国!公元424年,北魏太武登基!游牧民族入主中原,胡汉相争,北地汉人多遭难,致使衣冠南渡,民不聊生,北地汉人十不存一。值此之际,现代儿郎魂穿胡汉之躯,城关下,令法悬挂,何人执此曰魏处……书友群:963207907!!执魏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执魏,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执魏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