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朋友多了路好走
半真半假,最能让人相信。这传言,徐太后肯定听过。
只是,没人会去查,为何传言屡禁不止……
加上当时,确实是陆炽告发,寒王才会被强行遣送回封地。
徐太后心里已经信了。
“可他,毕竟是戴罪之身……”徐太后老泪纵横。
“既是冤枉,何来戴罪一说?”常坤振振有词:“寒王贤才世人皆知,如今朝中已无人主事,难道要任由旁支谋夺不成?太后,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徐太后顾虑重重,但一想到这可能真是天意,那些顾虑便少了八分。
这也是常坤的厉害之处。
虽然在陆瑾手里每每吃瘪,但毕竟是当朝首辅,又怎么会是脓包。
“如此,那你,便着手去办吧。但有一条,炽儿,还是当今天子!”
徐太后总算没老糊涂,还记得都是自己的儿子。
陆炽便是倒下,只要没死,就是皇帝。
都是成精的古董级人物,常坤怎会不明白这意思,躬身应是,转身,喜滋滋离开了荣安宫。
有了从龙之功,首辅的位置,谁能撼动?
陆瑾早已得罪了寒王父子,只要事情办成,必死无疑。
一箭五六只雕啊,那还不得意忘形?
只是,等他召集心腹,准备大展身手之时,却得到了陆瑾已经离京的消息!
“南疆?他真敢去?”常坤吃惊到跳脚,不过很快便镇定了下来。
随即冷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去。那么迫不及待想找死,本府成全你。来人,把锋儿唤来。”
心腹很快把人带来,原本意气风发的常新锋,此刻却犹如惊弓之鸟……
那眼神,跟做了贼似的乱转。
自基地市逃离后,常新锋一路被武林人士追杀,好不容易才活了下来。
可就算是在家里,那些武林人士也没放弃,隔三差五就有人来行刺。
要不是后来,陆瑾印刷飞武遗书大肆售卖,他都不敢在自己家里走动。
“儿啊,你报仇的机会到了……”常坤见到儿子如今模样,心痛不已。
也越发坚定决心,让常新锋亲手弄死陆瑾,报仇雪耻!
听完常坤的话,常新锋眼里,渐渐多了些狠厉之色。
想想这段时间所遭的罪,怒火中烧!
“孩儿马上准备,赶往南疆寒王府。这一次,我要让他,有去无回!”
发了狠,常新锋很快带着人,匆匆离开京都,也往南疆方向去了。
而南疆,乃陆朝南州南,最偏僻的地方。
已经靠近安南,地处边陲。
这里群山蛮蛮,道路难行,信息闭塞……
然,群山间,亦有盆地,广阔肥沃,寒王符便在此中。
赫然便是土皇帝。
只是,有过坐拥天下的机会,便是四季如春的南疆,也难以满足寒王饕餮般的胃口野心。
“父王,好消息!”
世子陆锎笑的像是烂柿子,进门跌了一跤,混若未觉。
“毛毛躁躁成何体统,滚出去。”
厅中,一中年挥手将酒杯砸了出去。
敢这般做的,除了寒王陆煦,再无他人。
丢了京都最后的眼线,还好意思嬉皮笑脸……
陆煦怎么看,都觉得儿子不顺眼。
无仇不成父子,这种事,皇家也免不了。
慌忙躲开,陆锎将手里的信递了过去:“父王,真的是好消息。皇帝病危,常坤向太后进言……”
没等说完,陆煦已经抢了信。
看完,哈哈大笑:“好,好啊!天意如此,天意如此!来人,给我传下令……不,锎儿你亲自领兵,活捉陆瑾。大业成败,可就看此一举了,此事,不容有误!”
陆锎立即正色,一脸坚定:“父王放心,孩儿一定将其拿下,助您荣登大宝!”
说完,大步离开,脸上现出狰狞冷笑:“陆瑾啊陆瑾,天堂有路你不走……”
与常坤如出一辙!
旋即带了府中私兵数百,安排各要道缉查去了。
常坤的信,是陆瑾出发后才送的,八百里加急,也不可能快过陆瑾。
只八天时间,陆瑾便已来到南疆。
日夜兼程,他的病一直未能痊愈。
高热已退,但仍旧不时咳嗽,人也瘦的不成样子。
“前面便是保城,咳咳,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往西行几十里,应该就能到达芠山。”陆瑾有些气短,脑子也有些昏昏仄仄。
八天时间,几千里路,就连吃喝都是在马上。
就连聂赫银,殷雨晴这样的高手,也都疲惫不堪。
三人来到城门口,寒王符私兵正在缉查,手里拿着陆瑾的画像。
“你,过来!”其中一个,指着陆瑾喊道。
还不知道自己被通缉,陆瑾走了过去,一眼看见那通缉令。
虽然画的有些抽像,但还能看出样子,陆瑾心惊,捂着嘴再次咳嗽。
“过去过去,下一个!”私兵竟没能认出人来。
“敢问军爷,这人,是不是叫瑾少爷?”陆瑾走出几步,忍不住回头问道。
“你见过?给我把他抓起来!”私兵立即喊道。
“军爷军爷,小的确是见过,可只是一面之交,不说赏赐,交个朋友总可以吧?咳咳……”陆瑾忙撇清关系,现在,他还不能暴露身份。
“真的?”私兵狐疑:“在哪儿见到的?”
“滇城,听说是去玉清镇寻药来着。本少也是寻找药材,因此多聊了几句。”陆瑾说完,再次捂嘴咳嗽。
私兵顿时信了:“你举报有功,查实之后,王爷定有重赏。”
陆瑾忙摆手:“不敢图赏,只是想向军爷打听一味药材。此物名为三七,不知军爷可曾听过?”
私兵皱眉:“三七?没有。不过,某家有个叔父乃是郎中,就在城中西菱巷,你可前去寻他问问。”
“如此,那就多谢军爷了。”陆瑾说完,又问了这私兵姓名,这才带人离开。
“你就不怕被认出来?”殷雨晴有些佩服陆瑾的大胆,当然,不无责怪之意。
“有句话说得好,减肥是把美容刀。咳咳,别说他,如今便是我自己,照镜子都会被帅晕过去!”
没个正形,殷雨晴还能说什么?
不过,貌似真的比之前好看了一点点。
嗯,只是一点点而已!
聂赫银对自家少爷的无耻已经免疫,问了几个人,便找到了西菱巷的药铺。
说明来意,那药铺掌柜倒是热情,取出几种药材让陆瑾辨别,可惜只是长得像,并不是三七。
“此物芠山多产,看来还得走一趟。咳咳,多谢老丈!”
第137章 胡乱拼凑的谥号
没找到三七,陆瑾便想早点儿找个客栈休息,却被这闵姓郎中给拦了下来。
“我观少爷乃是风寒之后伤了肺腑,你们既然认识小魁,便是朋友。出门在外多有不便,不如就住在家里,老夫开几幅药与你治了这病。”
外头有人四处寻找自己,虽说容貌变了些,但毕竟不是真的整容,难保不被认出来。
这么一想,住到闵郎中家里,倒是最好的选择。
“那就叨扰老丈了,待我寻了药回来,必定重谢。”陆瑾拱手行礼,又咳。
“不必不必,其实老夫也有私心。那三七生能通气血,熟能补脾胃,老夫很想看看,还望少爷勿怪。”
闵郎中忙回礼,甚是恭敬。
要知道,这时代不管做什么,都讲究师承门派,随便探听别人所知,是种忌讳。
只是,之前陆瑾说了三七的功效,让闵郎中很是动心。
实在忍不住,这才会请陆瑾他们住下,也算是变相讨好。
“这有何难?”陆瑾听了半天,才明白闵郎中的用意。
绕那么多弯,就是为了看看三七,真是……
他可没有什么门户概念。
“老丈若是得空,可以与我们前去,多采挖一些回来研究。咳咳……”
“那真是太好了!少爷,两位,快里面请,老婆子来客人了,快做好吃的来!”
闵郎中高兴的合不拢嘴,带着三人便往后院走。
听到喊声,一位穿着鲜艳银装的丽人,款款走了出来。
只见她头戴冕,身穿褂,脚踩月儿翘头靴,在夕阳光线照耀下闪闪发光!
“这是,尊夫人?”陆瑾有些傻眼。
穿越前,他就知道南疆有很多少数民族同胞,可从来也没见过……
或许有,但大多数已经习惯了汉人的生活方式,没人再穿戴自己民族的服装。
总之,他是从未见过。
“来客人了?”又一个女的从屋里出来。
这女子就差了很多,穿着黑布麻衣,头上盘着一坨,也用黑布裹着,只有脚上的鞋绣了几朵花。
“咳咳,老丈见谅,本少眼拙,误将贵女儿认作夫人了。”陆瑾有些尴尬。
更尴尬的还在后头。
闵郎中摇头大笑,俩女子,盛装的捂嘴偷笑,那黑衣盘头的却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哪来的憨包,大小不分。爹你还笑?”黑衣女子气的脸红。
“这、这、她才是您女儿?”陆瑾险些晕死,毕竟,不管怎么看,那盛装的都显得更年轻啊!
闵郎中的夫人高兴,将女儿拉到身边:“我们彝族,只有嫁了的才会穿红装……咯咯咯,当家的,你把我那些好酒藏哪儿了?拿来,我要款待三位贵客。”
闻言,闵郎中脸皮抽抽,不情不愿。
陆瑾有些奇怪,不过,很快就知道是因为什么了。
闵郎中滴酒不沾,夫人却是豪爽的很。
“来来来,我敬三位。相逢即是有缘,干了干了!”
闵郎中扶额,对自己这夫人,想必也是无语的很。
“夫人真乃女中豪杰……令媛亦是巾帼不让须眉!”
之前说错话,陆瑾这会儿可不敢再得罪闵郎中的女儿。
小姑娘也是爽快的很,酒喝了不少,一点没有汉女的做作。
“本少有病在身,只能以茶代酒,借花献佛了。”陆瑾示意了一下:“闵郎中好福气,又何必愁眉苦脸?”
闵郎中看了看自家夫人,见她正跟殷雨晴说话,小声说道:“你是不知道,我这婆娘,喝多了能上山打虎……吃菜吃菜,这就是她猎来的大猫。”
陆瑾咧嘴,难怪闵郎中一脸惧意,能打虎的母老虎……
“阿老表,端起酒,阿表妹,端起酒,管你喜欢不喜欢,也要喝……”
闵夫人已经开始唱起歌来,酒意盎然,热情似火。
唱完,豪饮。
陆瑾想起自己听过的祝酒歌,赶忙用联网电脑搜索了一下。
“美酒飘香啊歌声飞,朋友啊请你干一杯,请你干一杯。”
“相逢不易啊酒满杯,多谢啊感激在酒里,感激在酒里!”
唱完,陆瑾再次端起茶杯示意,不想,闵郎中的女儿开了口。
“蜜蜂忙碌为那般,花儿展颜为那般,莫说感激这般话,你采蜜来我出果儿……”
这是对上了?陆瑾感觉脊背发凉。
果然,殷雨晴似笑非笑……
“时候差不多了,本少实在是有些困顿,明天还要趁早出发,还请老丈安排个住处才是。”陆瑾低眉顺眼,都不敢去看人家。
这话正合闵郎中意,忙起身说道:“对对对,舟车劳顿,少爷又受了风寒,老婆子,快去收拾厢房,阿祃婼,去帮帮你娘。”
闵夫人正在兴头上,显得有些不高兴,但这是客人提出来的,只能带着女儿离开。
陆瑾跟着闵郎中去熬药,吃完去休息,却是独自一个房间。
也是累的慌,陆瑾也没多问,倒头便睡。
这睡着睡着,鼻子痒的不行,几次挥手,终是醒了。谁知一睁眼,就看见了调皮的阿祃婼,正拿着锦鸡尾在逗自己。
“早!”陆瑾被吓了一跳,缩回被子里裹紧自己。
“天都亮了还早?快吃东西,不是说要及早出发的吗?爹都备好车了。”阿祃婼翻白眼,把一碗肉粥递给陆瑾。
“那个,我还没穿衣服。”
“你穿啊,穿了赶紧吃饭。”
阿祃婼一脸天真,仍旧盯着陆瑾。
人家姑娘都不害羞……
陆瑾掀开被子开始穿戴,一看阿祃婼,自顾拿椅子搬桌子,还真是,主人家的架势!
没什么不自然的。
陆瑾端起碗唏哩呼噜吃完,顿觉精神,才发现咳嗽都已经好了。
“该出发了。”殷雨晴进门,看见阿祃婼,点点头示意。
但看向陆瑾的眼神,就有些不善了。
“这么多姐妹,就不怕忙死你?”
呃?我又咋了?陆瑾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他对阿妈诺真的没意思啊!
不过这种事,越解释越没理,加上闵郎中夫妇也来催,陆瑾便跟着出门,坐上了全天窗无死角豪华芠山游的马车。
闵郎中特意在马车两边的车板上,扑了稻草和褥子。
“那什么,老丈,咱们六个人,这还没驴子高的小马,拉得动么?”陆瑾没有上车,站在马儿旁边,高出半个脑袋。
不怪陆瑾担心,这马实在是太小了。
见惯蒙国进贡的战马,怎么看,面前的这匹都太过袖珍了些。
“少看不起人,呃,马,就是再来六个,小池都能拉走。”阿祃婼把爹娘扶上去,轻轻一跃,坐到了车辕子上。
第138章 登基大典小丑跳
“你们放心好了,平时拉重物,便是几千斤,小池也能拉回家。”闵夫人咯咯的笑,也不遮掩,一贯的豪爽。
时间耽搁不起,陆瑾只能小心翼翼的爬上去,等坐好,阿祃婼扬鞭,小马儿嘚嘚的跑了起来。
虽然不快,却很稳当,没多久出了保城,径自往芠山而去。
令陆瑾称奇的一幕发生了,直跑到中午歇脚,那小马儿居然没喘大气。被闵郎中卸下车,撒欢儿的就去喝水泡澡,简直,简直了!
“这小马、呃、小池什么品种?真是厉害。”陆瑾不由大为赞赏。
他们三人之前也买过马,没进南疆便歇菜了。
“厉害吧?”阿祃婼得意道:“这是我们南疆才有的,别看个儿小,拉车爬山,王爷府那些大个儿的都比不上呢。”
陆瑾连连点头:“厉害厉害,聂小旗,回去记得提醒我买几百匹,工部急缺啊。”
“几百匹……你要开马肉铺子?”闵夫人笑道:“那你可算是走运了,我娘家是彝寨土司,也只有两位哥哥,能找到那么多马。”
陆瑾大喜:“真的,那感情好,等找到三七,少不得叨扰令兄!”
“不妨事,我们彝家最是好客,不过,得把他们喝高兴了才行。”闵夫人哈哈大笑。
喝酒什么的,陆瑾最拿手了好吧!
这也是他,没把另一个世界的高度酒,炼出来的原因。
不到一个时辰,吃完饭继续上路,便是向来清冷的殷雨晴,也对闵郎中一家有了好感。
“这就是芠山,已经酉时,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落脚,明天再去寻药的好。”
来到一座险峻大山前,闵郎中开始卸车。
“还有一个多时辰才天黑,我们等药救命,本少想先上去看看。雨晴留下帮忙吧,我和聂小旗去去就回。”
已经过去九天,即便能找到药,赶回去,恐怕……
陆瑾摇摇头,不让自己乱想。
尽人事,听天命……
“等等,老婆子你跟着去,这山里兽多,可别让少爷伤了。你们俩姑娘,就留下帮老夫吧。”
闵郎中开口,殷雨晴只能留下,好在阿祃婼也没跟着,倒是放心不少。
于是,分成两队,闵夫人当先往山上走,倒是符合她的作风。
“是个行家。”聂赫银跟着后面,见她如履平地,称赞了一句。
常年在山里走动,闵夫人能从树叶疏密,山脉走向判断出最好攀爬的地方。那土布大红裙,看着十分繁琐,却连荆棘都挂不上去。
还没到半山腰,陆瑾便叫停了两人:“夫人,不必再爬了,周围找找,若是没有也该下山,省的天黑了难行。”
闵夫人停下问道:“你要找的药材,长什么样,分开找,碰到的机会也大些。”
陆瑾没带纸笔,只能形容道:“这三七,每片叶子都分七岔,有果的话,是红色,花则为白色,高五六寸,其根如婴孩拳头……”
还没说完,闵夫人指着陆瑾脚下:“照你所说,那不就是?”
陆瑾低头,像踩到蛇,一蹦三尺。
三七,静静躺着,已经被踩断了枝叶……
陆瑾跳开,闵夫人再次惊叫。
“又被踩死了,别动别动!”
惊呼连连,陆瑾脚下,五六株三七,都结出了红艳艳的果子。
想哭,拖着病跑那么多天,终于找到了。
可这漫山遍野的,是在开玩笑么?
顾不得这些,陆瑾跪地手刨,药锄都顾不上用。
“果子都摘了装好,回去让晋翰试着培植。聂小旗,恐怕,要劳你往回送了。”
挖到天黑,陆瑾还有些恋恋不舍。好不容易来着一趟,怎么着也要多带些回去吧?
“少爷放心,七天内,药一定送到。”聂赫银知道事情紧急,没有丝毫犹豫。
“等等!”陆瑾摸出一叠银钞:“拜托了!”
聂赫银知道,出门在外有钱防身的好处,当下也不客气,提着药拿了钱,飞身而下,竟是用了轻身功法。
“他,他,他会飞……”闵夫人惊的合不拢嘴,殊不知,在聂赫银眼里,她自己也是高手。
“重力加速度,呃,只是练过武罢了。”陆瑾不知道怎么解释:“走吧,天都黑了,尊夫他们该担心了。”
陆瑾说完往转身,脚下一个趔趄,抱着头就滚了下去。
“练武,真是太厉害了。等等我啊!”闵夫人赶忙跟上,却没了上山时的快捷。
上山容易下山难……
陆瑾摔的七荤八素,要不是卡在树上,说不定就直接滚到营地去了。
“真个叫做乐极生悲……”陆瑾扶着树起身,猛然顿住寒毛倒立。
一只花纹豹,瞪着黄瞳,龇牙咧嘴。
遇到猎豹怎么办?陆瑾紧急搜索。
什么品种?多大只的?
保持冷静……
嘀嘀嘀,电量过低自动关机!
我糙踏马……-陆瑾都无力吐槽。他也不想想,这一路都在生病,没法儿充电还得看地图定位……
哪来那么多电给他?
手里连个药锄都没有,咋镇定啊?
嗖!
一根木棍直直射来,紧接着就是闵夫人的怒喝声。
陆瑾赶忙躲到树后,没想到那猎豹腾空一跃就跳到了树杈,张嘴怒啸。
那一口腥气,吹得人面皮直抖。
陆瑾连滚带爬再次躲开,结果一下摔倒,再次抱着脑袋咕噜噜滚了下去。
“这少爷,练的莫非是土遁……孽畜看招!”闵夫人抡着药锄冲来,那猎豹见她一身红衣很是畏惧,居然三两下爬到树顶,逃了。
“啊,哦,哎呀……”
树丛晃动,一个人球滚到山脚,狼狈不堪。
晕头转向的站起来,陆瑾好不容易看清面前的人,咦,好眼熟……
“少爷,要不,咱还是一起回京去吧。”聂赫银脸憋得通红,手里还拿着一只烤鸡。
“你先走你先走,辛苦辛苦。”陆瑾腆着脸笑,等聂赫银带着狐疑的目光走远,这才龇牙咧嘴往火堆走去。
还没等招呼殷雨晴去帮忙,闵夫人也施施然走了出来,惹得其他三人频频侧目。
一块儿去采药,怎地,就你那么狼狈?
陆瑾也不多解释,狼吞虎咽吃完,拉着殷雨晴去散步消食……
找到了三七,心情大好的他,也有力气给联网电脑充电了。
只是苦了阿祃婼,夜不成寐,等两人回来才囫囵睡去……
隔天一早,又采了两筐三七,几人这才转道往楚山走。
闵夫人的娘家在楚山,陆瑾可没忘记矮脚马的事情。
第139章 平逆贼一家独大
这年代可没汽车,那些新式火炮,虽说重量会比洪武大炮轻不少,但也是需要畜力运送的。
之前陆瑾定的是牛,可耕牛的价格,比战马还高。
虽说他家里有钱,但花销也大,而且这是朝廷的事儿……
现在有更好的,陆瑾当然不会错过。
而且,矮脚马虽然跑的没战马快,但比牛还是要强一点的。加上耐力好吃得少,简直就是为了火炮而生。
“那么远,不知老丈和夫人是怎么认识的?”陆瑾问清楚山的位置,不免有些讶异。
要知道,这时代隔个县就算远嫁,而保城与楚山,一个在西一个在东,几乎横跨了整个南疆。
“时也,命也……”闵郎中很是感慨。
“死老倌儿,说什么呢?娶了老娘,那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闵夫人瞪眼,吓得老伴儿直往后躲。
惹得三个年轻人直乐。
闵郎中想是觉得丢脸,红着脸争辩:“要不是你大哥,绑了老夫去给丈母娘治病,治不好还不让走,老夫能娶你才怪。”
见他生气,闵夫人讪笑:“你不是一直提倡以孝为先的么?大哥他不也是听你说了,才会绑你回去的么?再说,也没亏待了你不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倒是让陆瑾他们看足了热闹,也知道这老两口的过往。
原来,闵郎中初时,只是在药店里做学徒的。后来因为做事上心,便被当时掌柜看中,想招做上门女婿,倾囊相授。
之后,为了提高自己的医术,闵郎中向掌柜告假出去游历,便到了楚城。
那楚城之中,彝汉杂居,还有其他几个民族。闵郎中渐渐有了些名气,就被彝寨的大土司给盯上了。
被带到楚山之后,闵郎中三年未曾回去,渐渐便与夫人走到一块儿去了。本想着掌柜家里那位应该已经嫁人,不想回来之后,人家还在苦等。
这事儿就闹心了,那掌柜一家觉得闵郎中是个负心汉,非要讨个说法,都闹到了寒王府去。
幸亏有闵夫人家里出面,他的两个哥哥带人冲进寒王府,逼着人家寒王大事化小,这才赔了笔钱把事儿解决掉。
“土司府,还敢跟寒王讨价还价?”陆瑾听到了重要讯息,赶忙问道。
“他才来南疆多久,要不是各族土司感念先帝大恩,寒王算什么东西?”闵夫人一脸不以为然,又把自家老倌儿吓得捂嘴。
“也是。”陆瑾知道,寒王封地早就有了,但他一直不肯回来,直到逼宫未果。
算算,也就两年不到。
想不到,闵郎中家竟还有这等关系,和土司府沾着亲。
也算是皇亲国戚的呢!
寒王还想通缉自己……陆瑾嘿嘿冷笑。
知道土司能制衡寒王,若是不好好利用一番,怎对得起跑这大老远来?
又打听了一些别的,悠哉悠哉,很快就混过去三四天,楚城已经遥遥在望。
这楚城虽是寒王派驻知县,但实际上,却是闵夫人两个哥哥说了算的。只是,彝人不喜尔虞我诈,更鲜少入朝为官,所以,城中事务皆由知县打理。
这个,看看闵夫人就知道了,直来直去,从来不会遮遮掩掩。阿祃婼也是,要不说有其母必有其女呢。
来到城门口,一队寒王府私兵正在盘查。
虽然之前陆瑾已经指了反向,但过去那么多天没找到他,各地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缉拿。
“你们几个,下车,来我楚城作甚?”盘查的私兵吆五喝六,不可一世到了极点。
陆瑾等人下车,闵郎中忙说明来意:“我们是来走亲戚,路过贵宝地,还请军爷行个方便。”
那私兵扫过众人,目光,在陆瑾身上定格。
陆瑾心里顿时一紧,冲殷雨晴使了个眼色。他只是比原先瘦了点,被认出来,也是有可能的。
看来,要硬闯了……
眼看那私兵缓缓走近,殷雨晴握住了袖子里的短剑。
陆瑾已经想好招式,先来个断子绝孙脚……
“小阿妹,几岁了啊?看你不大,应该还没婆家吧?军爷我乃寒王府伍长……”
那私兵,居然对着阿祃婼贼笑……
什么眼神?陆瑾不禁鄙视。
这阿祃婼吧,能让他误会成闵郎中的妻子……
其貌可想而知!
微黑的脸庞,单薄的嘴唇,娇小的身材,偏偏套在一件大土布褂子里头。
除了清澈如水的双眸,也就那口大白牙能看了。
殷雨晴明明更漂亮的好吧?
居然没被看上……陆瑾还有点遗憾似的,也是没谁了。
“啪!”
一个大巴掌,拍的私兵趔趄,闵夫人抬起三十八的大脚就踹。
“小阿妹也是你能叫的?一个狗奴才,也敢学人叫唤,伍长,婆家……”
暴脾气的闵夫人,说一句踹一脚,把个私兵踢的抱头打滚。
“你敢打本军爷?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给我将这疯婆子扣下?”私兵一边打滚一边喊,撕心裂肺。
“疯婆子?呵呵,真是有种。我看谁敢!”闵夫人一声爆喝,镇住其余私兵:“老娘几年没回来,都没人记得了是吧?让知县滚出来!”
那几个私兵,抬着矛,像烧火棍似的,面面相觑。
“打你,死人,疯婆子?”闵夫人又踹了几脚,这才呼呼的喘着大气停下来:“老娘说的话,没听到么?现在的知县是谁?蒋步劳那老不死的在哪儿?”
有围观的喊道:“蒋知县已经卸任,如今是他儿子蒋强钭主事。”
闵夫人冷笑:“蛇鼠一窝,我看是不想混了……”
正说着,一个身穿绿服,上面绣着只小小的布谷鸟的九品知县,擦着冷汗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说了不得扰民,你们为何不听……”蒋强钭一脸谄媚:“这不是吉克姨娘么?什么风把您给送回来了?”
“歪风邪风,再不回来,楚城是不是得变天啦?”闵夫人气犹未消,语带嘲讽。
“误会误会,都是自家人……你,还不快给小土司赔罪,想死不成?”蒋强钭踹了挨打的私兵一脚,没敢用力。
“小土司?”那私兵伍长有些惊愕,这彝寨,就一个大土司……
“她可是土司的妹妹。”知县忙低声告知:“得罪她比得罪大土司还要严重。”
“这,多有得罪!”私兵伍长不情不愿,拱拱手毫无诚意。
“算了算了,都到家了还闹?”闵郎中当烂好人:“我们只是路过,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知县忙伸手往城内引:“不敢不敢,几位请,请!”
第140章 稳坐江山忙富民
闵夫人冷哼一声,拉着阿祃婼当先而行:“怕什么?这种东西就是欠揍……”
那私兵队长听的满脸黑云,比挨踢还疼。
等几人进城,私兵队长怨毒的目光落在了他们身上,似要将人全部记住……
恰巧,陆瑾走在最后!
私兵队长露出冷笑,虽然,他没认出陆瑾,但这不妨碍借刀杀人!
只要将寒王通缉之人,去了土司府的消息汇报上去,这个所谓的小土司就得完蛋……
私兵队长瞪了知县一眼,转身牵马,很快带着人匆匆离去。
蒋强钭也是无奈的很,他虽是寒王任命,但这楚城,土司府说了才算啊。
得罪了小土司,今年的税还收不收啦?
叹了口气,赶忙追上闵夫人,非要请她去跟自己老父亲叙叙旧……
闵夫人未出阁前,可是楚城一枝花,和蒋强钭的父亲,当时的知县蒋步劳没少死磕。
如今二十多年过去,倒是有些唏嘘。加上盛情难却,也就问了闵郎中。
其实是在征求陆瑾的意见,不好明说。
陆瑾见她想去,便客随主便,已经到了土司府的地头,他就不信寒王敢来硬的。
于是,耽搁了一夜,第二天才上楚山。
蒋强钭为了邀功,已经派人提前上山,将闵夫人回来省亲的事情告诉了大土司。是以,刚到彝寨,还没进门,陆瑾等人就被堵了。
“远方的贵客四方的朋友,我们不常聚难有相见时。”
“彝家有传统待客先用酒,彝家多美酒美酒敬宾朋。”
“请喝一杯酒啊,请喝一杯酒呀……”
都是用的彝语,但那曲调,却和陆瑾搜到的一个样。
几百上千年的口口相传,居然还是原来的味道!
陆瑾杯到酒落,从寨门喝到土司府,硬是没醉。
看的大土司目瞪口呆,这妹子找的女婿,不会是个酒桶子吧?
“大哥二哥,这位是陆瑾,瑾少爷。”闵夫人笑的合不拢嘴:“怎么样?阿祃婼眼光不错吧?”
大土司和土司弟弟点头如啄米:“阿祃婼,长大了啊!”
那样子,欣慰到不行。
听的殷雨晴直咧嘴……
“妹夫这些年受苦了,等回去的时候,把我们哥俩,给阿祃婼备的嫁妆带回去吧。”大土司拉着闵郎中,热切到不行。
完全不管人家乐不乐意。
管你喜欢不喜欢,都要喝……
陆瑾倒是喝的高兴:“两位叔伯,酒喝完,是不是该上点儿硬菜?走这一路,本少都饿坏了啊。”
“有,有,里面请里面请!”大土司哈哈大笑:“瑾少爷真是好酒量,吉克战生平仅见啊!只是不知道,你还能不能与我们兄弟把酒言欢!”
陆瑾摇头:“得等一会儿,吃饱了再喝!”
大土司错愕,随即笑的更开心了,招呼下人赶紧把好吃的弄来,满满一大桌子,陆瑾竟没几样见过。
炸蜘蛛,烤蜈蚣,煎竹虫,崩蜂蛹……
都是最好的下酒菜。
殷雨晴直皱眉,但很快就大快朵颐。
人家准备的不全是虫子,还有野梨花桃胶,桃花羊方,李花桂鱼,紫荆花丸……
四季如春的南疆,鲜花遍野,虫蟊遍地,这里的人们,自然不会错过大自然的馈赠。
本以为,陆瑾会被吓到,大土司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他身上。
结果……
“吃吃,都别客气,这样本少会不好意思的呢。”
说是这样说,陆瑾嘴里一刻不曾闲着,几乎所有菜式都吃了个遍。
早听说百虫宴百花宴了,穿越前那些酒店里,两千多一桌三千多一桌,这会儿要是不吃回本……
貌似不收钱!那就更得多吃了!
陆瑾狼吞虎咽。
要是不知道这些能吃,他怎么敢抓蚂蚱去卖?
貌似卖的挺火,一钱银子,都被吃到断货来着。
见他这样,大土司兄妹三个连连点头,这个汉家娃子,嗯是要得!
而阿祃婼却不见了踪影,也没人去管。
“多谢两位叔伯款待,冒昧打扰,实在是突兀,本少就借花献佛,敬两位叔伯了!”
吃饱,陆瑾真个端起酒杯,先干为敬。
大土司兄弟俩已经见怪不怪了,这未来甥女婿,就是个酒囊饭袋……
陆瑾要是知道土司兄妹的想法,就不会那么拼了。
他一直记着闵夫人的话,要把土司们喝高兴来着!
高兴是高兴,头疼……
早上起来,陆瑾难得的没有练武,还有些晕乎。
听说大土司兄弟俩是被抬回去的,这让陆瑾觉得值了。
这么尽兴,接下来的买卖,应该会容易些吧?
也是这个理由,让殷雨晴没有责备。男人嘛,谁还没个应酬的时候?
可事情往往没有那么简单。
这不,刚觉得好受一点,闵郎中就匆匆跑来:“瑾少爷不好了,世子陆锎带着人要进山寨抓你,吉克战他们堵着门,让老夫回来报信,你快躲躲!”
“虾米?”陆瑾豁然起身,不知道是哪儿走漏了消息。
不过,来了也好,就趁此机会,拉土司府上贼船……呸呸呸!
陆瑾带着殷雨晴出土司府,却不是躲避,直直往寨门方向而去。
幸亏随身带着侍郎官印……
“吉克战,你敢阻拦本世子,真以为自己是山大王啦?你别忘了,土司可是受寒王府管的。”
彝寨门前,陆锎面红耳赤。他怎么都没想到,陆瑾会混到土司府来。
更加没想到的是,吉克战居然不让他们进去。
堂堂世子,被拒之门外,还有脸么?
“我们受寒王管,你还不是寒王,等你爹死了,本土司就听你的。”吉克战鼻孔朝天:“没有寒王手谕,谁都不许进去。”
等寒王死……陆锎倒是想……
“放肆!你这是违抗上命,等同谋逆!”陆锎怒目圆睁。
“那你倒是把上命拿来看看啊?”吉克战翻白眼:“没有?谁知道你带那么多兵是来做什么?放你们进去,寨子里少了东西算谁的?”
这是把谁当土匪了?陆锎气的要死,偏偏没有办法。
他之前在景城,离楚山不远,得到消息,便带着人直接过来了。
本以为凭着自己世子的身份,吉克战多少要给点儿面子,怎会想到有此一遭。
陆瑾老远听见两人叫骂,暗中给吉克战点赞,眼珠一转,在路边畜栏里揪了一撮马尾,贴在嘴唇上当胡子。
这敷衍的,都懒得动脑子。
不过,对付一个陆锎,够用。
“什么人在这里打呼噜小叫?”陆瑾故意学莉娜说话,洋腔洋调。
第141章 一模一样的答案
“陆瑾,你果然在此!”陆锎见他刚露面,顿时拽了起来:“大土司,现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听不懂听不懂,你则个外相客满嘴喷粪,好臭好臭!”陆瑾在鼻端挥手,一脸嫌弃。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躲起来么?”吉克战着急道:“现在可好,不打自招……”
“大土司不必惊慌,你问问他,为何要缉拿本少。别忘了,本少可也姓陆。”陆瑾嘿嘿一笑,马尾胡子也不要了。
吉克战愣了愣,随即大喜:“难道你是储君?”
陆瑾差点儿摔死,这没常识的,都快无知了。
“咳咳,本少乃是清河子爵府大少爷,礼部、工部、户部侍郎兼治洪钦差陆瑾,储君是本少结拜兄弟,明白了吧?”
吉克战明白个锤子,不过看陆瑾一脸臭屁,还是选择相信他。
毕竟,这样的酒囊饭袋也不好找……还是甥女婿……
“世子,我问你,你们寒王府为何要缉拿礼部,工部,呃,侍郎钦差?”吉克战说不来那些称呼,干脆省下。
“这个陆瑾蛊惑陛下倒行逆施,本世子是受了太后懿旨,来拿此獠归案!”陆锎冷笑,胜券在握。
“又是那个老糊涂。”陆瑾有些吃惊,他原本以为是私人恩怨来着。
毕竟,是他将陆锎逼的离开京都。
没想到太后居然插手,真是,坑儿孙的货。
他也不想想,寒王和陆锎,也是太后儿孙……
“缉拿我,太后想必许了好处。还做白日梦呢?回去告诉你爹,乖乖混吃等死,还能多活几年,否则,怕是死了都要跪山北去。”
陆锎冷笑:“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大土司,难道你想与朝廷作对?”
听到这话,吉克战顿时为难起来。
一个寒王府他的不惧,可朝廷,先帝征战之时,可也是来过南疆的……
“朝廷?你也配说这两个字?处心积虑谋夺自己家的江山,脸呢?”
陆瑾喝道:“寒王谋逆,世人皆知,如今趁着陛下病危,还想起事,你心里何曾有过朝廷,有过这天下百姓?”
这又是个重磅消息,皇帝病危,几乎没有几个人知道。
“陛下不行了?”吉克战没有避讳这概念,直接问道。
“还不清楚,看见我们带来的那两筐药了么?就是给陛下找的。希望,不会有什么事吧。”
陆瑾叹了口气:“寒王想上位,才是谋逆,大土司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吉克战忙点头:“知道知道,就算你不是皇家的人,只看阿祃婼的面,我也不会将你交出去的。来人,给我把他们都轰下山……”
“等等,抓起来。”陆瑾忙制止:“寒王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留着也许有用。”
“对对对,抓起来!一个都别放跑!”吉克战忙更改命令,还真是从善如流没得主见。
彝家的青壮大多打猎为生,闻言搭弓射箭,压的陆锎和那几百私兵抬不起头。又是主场,很快就把人都给俘虏了。
吉克战这么帮助自己,陆瑾也得坦诚,将人抓住,便回了土司府商议后续事宜。
“……事情就是这样,本少绝无半句虚言。如今陛下病危,太后又授命寒王前来捉拿本少,难保不会起别的心思。”
陆瑾将事情简单说完,土司兄弟俩俱都咋舌。
“你们汉人,也太不团结了,为了皇位,亲兄弟都能反目。二弟,来来来,明天开始土司之位让你坐。”吉克战说着就要让位。
“想的美,我先溜了。”闵夫人的二哥,吉克闭转身就跑……
打谁脸呢?陆瑾不禁有些头痛。
“行了行了,说正事儿呢。”闵夫人拉住他:“那你想怎么做?现在就回去么?”
陆瑾摇头:“陆锎被抓,寒王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回去也帮不上忙,还不如在这儿拖住他。只是,本少并未带兵前来,所以想请两位叔伯帮忙。”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怎么做,你直说便是。”吉克闭大刺刺就应了,惹得闵夫人和他大哥白眼。
“放心,本少绝对不会让大家白出力,我这儿有酿酒秘方,本来是打算换矮脚马的,现在就送与二位叔伯,聊表谢意。”
陆瑾将早已准备好的东西递给大土司,立即惹得几人争相去看。
这秘方,其实只是在原有酿酒基础上,加了一道蒸馏的工序,懂行的人一看便知。
按照陆瑾的想法,加了一道工序,酿造出来的酒,应该能达到三十多四十度,比这时代的要强不少。
对于喜欢喝酒的彝人来说,绝对是物超所值。
果然,看完秘方,大土司笑的合不拢嘴:“你看你,都是一家人还客气。那我就收下了,当是给阿祃婼的聘礼啊!”
陆瑾一头黑线,怎么就一家人?还有,本少啥时候说是聘礼了?
想反驳,又怕人家翻脸,陆瑾只能当没听见。
“若是能拖住寒王,等事情过去,本少还有重谢!”陆瑾心累,直截了当:“还请两位叔伯,联系一下各族土司,帮忙盯着寒王动向。”
“应该的应该的,你不说我们也会去做。”大土司高兴道:“在南疆,他寒王还做不得主。二弟,你去联络一下几个大族,窖里的酒都清空,记得把罐子带回来!”
……陆瑾一头黑线。
还真是有米不吃糠?
“那矮脚马……”
“要多少有多少!”
好吧,陆瑾没话说了,拱拱手,审问陆锎去了。
好歹是个世子,多少知道一些情况,陆瑾没有消息来源,少不得好好伺候一下。
陆锎倒是想硬气,饿上三顿,什么都招了,把常坤都给供了出来。
见他那么配合,陆瑾特许他住了个单间,好吃好喝让人看着。等回京,这就是送常坤一家上路的刽子手……
又过去三天,寒王府派了兵来,随行还有几百坛贡酒。
大土司早被陆瑾收买了,让人把寒王手下抓来,酒又成了联系各大族土司的礼品……
“这帮混账喽啰!”寒王陆煦,气的砸了杯子:“真当本王是吃干饭的?来人,给我召集南疆所有兵马,本王要亲自督战,平了楚山!”
暴怒无比,陆煦带着手下就要出发,却被传令兵拦了下来。
“报~!王爷,首辅派人传来消息,皇帝驾崩,请您速速回京!”
一脸怒气的陆煦,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天助我也,陆炽啊陆炽,这都是报应啊!传令下去,立即回京……”
第142章 查不出舞弊手段
走的匆忙,粮草都未及调配,陆煦便带着几千私兵离开了滇城。
当然,照他想来,如今天下都快是自己的了,陆朝地界,谁还不巴结讨好?
只是,寒王府一有动作,便落到了有心人眼里,很快将消息传回了楚山。
“寒王没往楚山来?”陆瑾得到消息,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关键,顿时泪流满面。
陆炽,还是没逃过宿命。而自己,少了一个尊敬和疼爱自己的长辈。
见他悲伤,殷雨晴只能开口提醒:“滇城离南州汾江不远,若是让他上了船,后果不堪设想!”
寒王回京,是跟陆基抢龙椅的,加上太后和常坤的帮助……
“快,去找土司他们,一定要将寒王留在南疆!”陆瑾说完便往外跑,刚出院子,嘭的和人撞在了一处。
“哎呦,哪个不开眼……”跌坐在地的姑娘骂声顿止:“毛毛躁躁的,被狗撵了?”
听到声音,陆瑾越发傻眼:不是说,结了婚才能穿大红袍的么?阿祃婼嫁人了?
“傻子!”阿祃婼红着脸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怎么样,好看么?”
“好看!”陆瑾老实点头。
此刻的阿祃婼,身上是一套粉色银饰装,和闵夫人的不太一样。
略微简约,袖子和裙摆都是白的……
只是这一打扮,陆瑾险些没认出来。
明眸皓齿,银装素裹,就连肌肤,也成了健康的小麦色,跟之前判若两人。
人靠衣装马靠鞍,果然至理名言!
阿祃婼被盯的脸色发红,心里却像是吃了蜜。
没出嫁的不能穿大红装,这一身,可是她想了许久,才找人给做出来的。
既保留了彝家服饰的美观,又新增了汉服元素,合二为一,穿起来让姑娘家更显秀美。
现在,得到陆瑾的肯定,就都值了!
“眼珠掉了。”殷雨晴提醒了一句,陆瑾才回过神:“那什么,我找你舅舅有事,麻烦让让。”
阿祃婼有些恼,瞪了殷雨晴一眼:“你找我大舅还是二舅?大舅在酒坊,二舅在寨门练兵。”
“你大舅你二舅都是你舅,都要请来。”陆瑾说着往酒坊跑:“麻烦姑娘去寨门。”
阿祃婼转身,不忘撇殷雨晴一眼:“哼!”
骄傲的像开屏孔雀。
殷雨晴扶额,这小姑娘,把自己当情敌了呢。
还没过门就吃醋,吃的完么?就不怕被酸死……
不过,貌似陆瑾那么多红颜知己里,就这小姑娘醋性比自己大!
要是带回去……殷雨晴嘴角上扬,似笑非笑!
闪身追上陆瑾。
来到酒坊,老远就闻到了一股浓香,等进去一看,好嘛,吉克战已经开喝了!
“哈哈哈,你也是闻到酒香,想尝尝头道的吧?来来来,正好,这酒可是烈的很啊!”吉克战忙倒了一碗,很是高兴。
“寒王带兵出发了。”陆瑾小抿了一口,竖起拇指。
这酒确实不错,口感好,度数高,完全可以辗轧这时代所有佳酿。
“怕什么?本土司早已联系各大族,只要他敢来,就得留下陪那个傻笔世子去。”吉克战也学会了几个新词,都是陆瑾的功劳。
“他不是来楚山,是去汾江,要逃!”陆瑾忙解释:“若是被他跑出去,本少大哥的龙椅可就不安稳了。还请伯父尽早出兵,快些将人拦下才是。”
吉克战豁然起身:“那还等什么?快快,马上出发。啊,等等,我先装两袋酒的。”
说完,果然拿着皮水囊去接酒。陆瑾狂翻白眼,把没喝完的倒进坛子里封好,抱着离开。
殷雨晴刚刚大好的心情,顿时没了。
就是这些家伙,在搅风云啊!哪有个上位者的样子?
还好,吉克战接酒只耽搁了两刻钟,然后便带着彝寨的青壮出发了。
这些彝人,弓、驽、刀、酒囊,从不离身……
矮脚马都没他们跑得快,穿山越岭如履平地。
几百人的队伍,很快被派出去近半,之后,等到天黑又都回到了队伍之中。
殷雨晴都觉得佩服,她知道,那些人去了又回,已经有几十支小队在追击寒王一行了。
只是苦了陆瑾,怀里的酒坛子都被彝家青壮分担了,依旧有些跟不上趟。
即便每天习武强身,跑上一天,也累的犹如死狗。
还好,天快黑的时候遇到了另一支土司队,匀出一匹矮脚马,这才没拖了行进速度。
“您就是瑾少爷?不愧是吉克土司都称赞的人物,换做我,累死了都。”
送马给陆瑾的,是蒙族土司萨利蒂,也是个直爽的主。
前朝时,铁木忽率蒙族打下诺大江山,萨利蒂的先祖,便是在那时候进驻南疆的。
后来陆朝崛起,赶走蒙族,南疆这里的便留了下来。
虽然骑的是矮脚马,也是马背上的民族呢。
几乎人人都有坐骑。
“之前跟你说,矮脚马要多少有多少,就是萨利蒂兄弟族里充足才敢夸海口。”吉克闭紧随两人,步行。
“原来如此,以后就要仰仗萨土司了!”陆瑾忙拱手:“不知萨土司的蒙族,在何处立足?”
“通县,在溪城以南,蓟芦湖边。”萨利蒂同样回礼。
“那可是个好地方啊!”陆瑾立即用联网电脑搜索:“蓟芦湖是不是盛产莲藕?”
萨利蒂点头:“确实不少,整个湖边都是,不少人到了秋冬都会采挖,根本吃不完。”
陆瑾哈哈笑道:“那是没找对方法,莲藕做成藕粉,可是美容养颜补血健脾的好东西……”
又一条生财大计,这馅饼掉的简直不要太轻松啊!
藕粉具有养血益气、通便止泻、健脾开胃等等功效,关键是制作并不困难。
清洗干净的藕磨浆,再洗、漂至白色,沥烤晾晒即可。
成品做出来后,只要保存得当,能放几年都不过期。
矮脚马有了!
陆瑾笑道:“萨土司若是有兴趣,咱们不防合作一次,本少出资并负责销售,你让人去做,得利之后我三你七。”
闻言,萨利蒂喜得合不拢嘴,那吉克闭却是扯了下陆瑾衣袖!
“你出钱还售卖,只要三成利,这也太亏了吧?”
已经将陆瑾当成自家女婿,吉克闭才会出言提醒。
这甥女婿,人直,比自己还傻……
“就当是交个朋友了,萨土司不远千里来相助,本少自当回报。”陆瑾笑道:“那三成利,也不必给银子,换成矮脚马即可!”
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第143章 幕后主谋是高手
矮脚马是工部所用,以后还得上战场,那就是兵部的东西。这两个部都是朝廷所属,还能让陆瑾白掏钱?
两头赚,一边少赚一点儿,加起来可也不少呢!
萨利蒂笑的合不拢嘴:“没问题!瑾少爷爽快,咱们也不小气,以后,矮脚马按四成利算最低价给您。”
看看,桃子扔出去,李子这不就回来了么?
谈成一笔买卖,陆瑾越发精神,连夜赶路,到第二天已经快到汾江。
早有土司在等候,却是苗人的队伍。
只是,萨利蒂和吉克战兄弟俩,把自己的手下安排在了离他们较远的地方。
“瑾少爷可要小心,这苗人得罪不起,可别说错了话让他们记恨才是。”萨利蒂如今,对陆瑾可是善待有加。
“怎么说?”陆瑾有些不解。
“苗人擅蛊,得罪了他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当然,他们也是很好说话的,轻易不会用那歹毒之物,还会帮着医治病患,本土司只是提醒您罢了。”
萨利蒂讪笑,和苗人土司打招呼:“木土司,多年未见,你还是那么老当益壮啊。”
苗人土司木灵嗄,同样笑着拱手:“你还不是一样?自打上次蓟芦湖治瘟疫后,咱们可有小十年没聚了。”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朝廷侍郎陆瑾,这次阻击寒王,也是他的意思。你们都听好了,不许欺负我家姑爷,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吉克战是笑着说的,权当开玩笑,几个土司也都配合,连道不敢。
萨利蒂更是得意道:“瑾侍郎可是我们蒙族的恩人,还要教我们做藕粉赚大钱哩。”
吉克闭见不得他独好,立即回道:“你以为就自己有?大哥,把你的酒拿来,让大家尝尝。”
“要你多事?”吉克战还有些不舍,但既然已经露馅,也就不藏着掖着,让人砍来竹子,倒了酒分给几人。
“呜,这酒……”木灵嗄都来不及评价:“再来一杯尝尝。”
“好喝,这才叫酒啊!”萨利蒂也露出满意神色:“你这,也是瑾侍郎教的?”
“那是!”吉克闭爱显摆:“以后要换酒,可得加价了啊,这个酒酿造,比原先的费粮食呢。”
萨利蒂翻白眼:“我有藕粉,你要是不吃,那就加价。”
吉克闭顿时为难起来,却没见到木灵嗄脸皮在抽。
陆瑾笑道:“都是来帮本少的,不能厚此薄彼。木土司,借一步说话。”
木灵嗄忙伸手前引,避开另外几个。
“木土司的族人,不知在何处安身?”陆瑾问道。
“在雾山,我们苗人习惯高居,方便采药。”木灵嗄知道这事关族人福祉,忙老实回答。
“雾山?”陆瑾搜索了一下:“素闻苗家药材地道,我们可以合作一下。芠山有种药材,名为三七,满山都是,你可带人采挖晒干,本少出钱收购,其他药材也是一样。”
“芠山?离得倒是不远。只是,那三七长什么样?”木灵嗄忙不耻下问。
陆瑾简单说了一下:“你到那儿一看便知,而且这三七,可以用种子培育,芠山得天独厚,只要采挖的时候,顺手将种子埋上,过个三年七载,就能再次收获。”
“三七,叶片有七,三年七载药效最佳,还真是药如其名!好,老夫回去便带族人搬迁,多谢瑾少爷指点!”木灵嗄躬身作辑,也对陆瑾恭敬有加。
如此,土司齐心,陆瑾立即开始下令阻击寒王。
而此时,寒王带着私兵,已经来到汾河几十里外的一个山谷之中。
作为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子,寒王身边,可也有着不少死忠之臣。这不,刚扎好营,陆煦便召集了众人。
“陆炽已死,现在京都肯定已乱,那陆基黄口小儿,不足为惧,但还是要做好万全准备。这一次,绝对不容有失!”
寒王目光烁烁,环顾手下众人。
这些人,都是他的家臣,有几位,本该身处朝堂之中,却依旧辞官追随他来到了南疆。
也是因着这些人,他才能在南疆占据一席之地。
“属下提议,等到了南州地界,兵分两路,我等前去联系各自旧部故属,由封锁弶封将军护送主上回京。”
一个谋士提议,获得了众人附和。
封锁弶,乃是前任兵部尚书,更难得的是,他的自身武力,已堪化劲!
加上兵部,还有众多将军曾受他恩惠,有他在,寒王进京之后,可保无虞!
“短短十个月,那人便崩,可见只有主上,才是真命天子!”
“有了首辅和太后支持,这一次,主上必能荣登大宝……”
“我等誓死追随,必助主上建立不世基业……”
马屁如潮,众人皆是喜不自胜。
跟随寒王来到南疆,虽然也在布局准备起事,但,众人皆以为,至少要谋划十年八载。
加上南疆局势复杂,至今也没能让各土司臣服……
不想陆炽居然驾崩,喜从天降!
加上太后和当朝首辅常坤肯相助,陆煦成为皇帝,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
从龙之功,会让他们冲回朝堂,而且比之前地位更高……
便宜了常坤那个老狐狸……
封锁弶对众人拱手:“老夫定不负众望,安全将主上送回宫中。只是,你们各自也得加快速度,主上回京之日,必定会遭储君诋难的。”
“封将军所言有理,此事宜快,迟恐生变!”陆煦点头:“大家早些休息,明天辰时出发,尽快赶到汾江……”
刚说完,外面就响起了锣鼓之声,营地顿时有些稍乱!
听到锣鼓声,陆煦赶忙带众人查看。
黑暗中,山谷四面都是火把。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怎么回事?前探何在?”陆煦不禁有些恼怒。
“报~!”有探子飞奔而来:“启禀王爷……”
“闭嘴,哪来王爷?如今主上即将成为陆朝主宰,叫陛下!”
哪儿都不缺马屁精,有人立即开口喝骂。
“是,陛下,有土著拦路,说您还未造福南疆百姓,就此离去,让百姓寒心,请您,给个交代!”
探子战战兢兢,说完,冷汗都下来了。
陆煦顿时暴怒:“让本……朕,给个交代?这帮该死的土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封卿,你立即点齐兵马,给朕灭了这帮逆贼!”
“陛下不可!”马屁精赶忙劝道:“这些土著蛮不讲理,又熟悉地势擅长偷袭,若是起了嫌隙,恐怕接下来就不好走了。”
第144章 试射火炮秋试完
“对对,赶路要紧,等回到京都,陛下荣登大宝,到时候就是将大军全派来铲平南疆都可以。”
“得不偿失,还请主上以大局为重……”
几乎所有人都开口劝说,陆煦再生气,也只能忍了。
不能因为一点儿小事,耽误他成为陆朝皇帝……
“那你们说,现在怎么办?”陆煦问道。
“可以先安抚,这些土著就是想要点儿好处,短视至极,根本不足为虑!”马屁精笑道:“属下愿意前往,说服他们。”
“如此甚好,带一箱银两,等朕回京,定要让他们百倍千倍的还回来!”陆煦冷笑,双眸尽是狠色。
对南疆,他本就既极不喜欢,如今,那些土著还敢拦路,简直不知死活!
暂且忍耐,秋后算账……
马屁精一脸得意,让一伍士兵抬着银子,很快见到了土著头领,正是吉克战兄弟俩。
而陆瑾,则借着夜幕掩饰,躲在暗中。
“来者何人?”吉克闭先开口,冷冷喝问。
“老夫游检,你们是哪个部族,胆敢前来拦新帝的路,不想活了?”
游检想以势压人,一脸倨傲,将陆煦直接推到了新帝的位置上。
只是,他没想到,人家是来找茬的。
“先皇刚刚驾崩,储君还未登基,哪来新帝?寒王入我南疆,每年收税取粮,还未曾造福百姓,这就想走了?”吉克战怒喝,横眉冷对。
“你既知先皇驾崩,就该知道,寒王才是真命天……”
“放屁!陛下驾崩还有储君,他一个庶子,南疆都管不好,还想坐拥天下,何德何能?”
吉克战不想啰嗦,直接打断游检:“来啊,给我将这信口胡言、巧舌如簧的卑鄙小人宰了。”
游检大惊,不敢再耍威风。
“慢!你说寒王未曾造福百姓,如今机会可就在眼前,杀了老夫,你就是南疆的罪人!
只要你肯臣服我家主上,等主上荣登大宝,你可就是从龙之功。到时候,求主上免税三五年,南疆如何不富?”
不得不说,游检真的是个很好的说客。
只是,陆瑾早就想到会有此一招,已经给吉克战提过醒了。
纵虎归山,后患无穷。放跑了陆煦,南疆各部族还能有好?
“来啊,把人头给我送回去,就说此人有不臣之心,本土司替寒王清理了门户!”
吉克战说完挥手,那一伍士兵还想救人,被缴了兵刃,只能捧着游检头颅回去复命。
陆煦气的要死,再也不听劝说,让封锁弶带来两千士兵,从正面开始强攻。
“等离近些再射,一定要打的他们不敢露头!”陆瑾带着众土司,居高临下。
那些彝人青壮,都是山中好手,打猎大多选在晚上,专射猎物的眼睛。
一直等到敌人来到三十丈外,吉克战才搭弓射出头箭。
惨呼声拉开战斗序幕,一波箭雨落下,寒王府私兵就倒下了两成。
这些私兵,可没有清河子爵府那五十人的身手,加上是在夜里,几乎难以视物,连对手长什么样都没能看清。
封锁弶也是果决,当即下令撤退,自己却装死躺在了尸体堆里。
见寒王府一方败走,不用陆瑾命令,那些彝人青壮便自行的打扫起了战场。
“有活口!”
封锁弶很快被人发现,随即便被带到了陆瑾等人面前。
“你倒是走运,居然都没受伤。”吉克闭有些错愕,要知道,彝家青壮因为从小打猎的缘故,箭法可是十分精准的。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胆敢阻拦王爷,都不想活了?”封锁弶凛然喝问,完全没有一点阶下囚的颓然之色。
艺高人胆大,作为化劲高手,曾随先帝……现在应该称前先帝,南征北战,什么场面他没见过?
“看你的穿着,应该不是士卒,报上名来!”陆瑾开口,众土司皆是后退。
这一来,真正主事的他,便站到了封锁弶面前。
封锁弶作为寒王心腹,他的画像,已经不知看过多少遍,见到真人,心中有些震惊。
旋即释然,脸上露出了冷笑。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居然会是他!
这可是陆煦心头大患,除之后快之人—陆瑾。
擒贼先擒王,本来只想直接击杀土著首领,现在……
目标换了!
猛然一震,身后两个青壮被掀飞,封锁弶五指成爪,扣像近在咫尺的陆瑾。
“小心!”殷雨晴一直跟在陆瑾身旁,迅速拍出一掌。
仓促之间,未能全力施为……
嘭,两掌相碰,竟发出闷响,殷雨晴吐血,身形倒飞。
但也为陆瑾争取到了一点时间,把枪怒射。
砰!嘭!
枪响,陆瑾也被轰的撞倒了身后的树木,痛不欲生!
化劲高手的全力一击,打断了他的肋骨,甚至心脉都已经被震断!
而封锁弶,眼睛瞪的像死鱼,直直砸倒,眉心处,弹眼还在冒烟……
曾经的尚书,一代化劲高手,死不瞑目。
竟成了第一个死在枪口之下的人!
也不知会不会遗臭万年……
“瑾侍郎!”
“陆瑾……”
众土司惊呼,慌忙扶起陆瑾,却见他强撑着道:“一定,不能让,寒王拉开南疆……”
还未等众人回答,已经晕死。
殷雨晴飞扑而至,一探脉搏,几不可闻!
“天杀的,本土司现在就带人把寒王府平了!”吉克闭最是冲动,陆瑾,可是他们几个长辈内定的甥女婿!
他和吉克战都无女儿,将阿祃婼宠上了天,如今……
气冲冲带着彝人子弟就走,却被木灵嗄给拦了下来。
“别急,此时不宜冲动。你们让开,我有办法替瑾侍郎续命!”
说着,木灵嗄从怀中取出一个红木盒。
“本命蛊?”萨利蒂惊呼,旋即猛地捂住了嘴。
“没错,此乃老夫四十年心血所炼,只希望……”木灵嗄没说完,冷着脸将盒子打开,置于陆瑾鼻息之下。
一只通体血红的小虫子,很快钻了进去,殷雨晴眼中含泪,跪地行了大礼。
本命蛊,乃是苗人心血所炼,性命相关,木灵嗄等于是将自己的半条命都给了陆瑾。
这种大恩,别说跪拜,就是用命去换,殷雨晴也会毫不犹豫……
而木灵嗄,失去本命蛊虫之后,脸色顿时变得蜡黄,那半百的花发,苍白如雪!
受了殷雨晴的大礼,木灵嗄才让人过来帮忙。
心脉寸断,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好的,本命蛊,也只能吊住陆瑾的一口气。
第145章 基地市仕子赢科举
还需要尽心调理,苗人之中,从不缺少医道高手!
因为养蛊需要熟知药理,他们大多数都会医术,也常治病救人。
并不像外界传闻那样恐怖,相反,心地善良。
这从木灵嗄身上就能看的出来,虽然他也有私心,但却毫不犹豫的将本命蛊给了陆瑾。
那可是半条命!
“那就这样算了?不行,这口气我忍不下去!”吉克闭一拳砸在树上,双目赤红。
木灵嗄摇头:“本土司只是让你别急,可没让你忍着。”
“不知木土司有何高见?”吉克战毕竟身居高位,要冷静一些。
“我们三部合一,也只千余人,硬攻肯定不行。寒王在此扎营,谷中必有饮水,别忘了我们苗人的本事。”木灵嗄冷笑!
好吧,善良是分对谁的……
众人恍然大悟,萨利蒂最心急,立即派出手下前去探查水源,没多久便有了消息。
“夫人安心照顾瑾侍郎便可,若是这点儿小事都办不好,我们还有何面目见瑾侍郎?你们两部各自准备,等天亮之后,寒王府的人吃了早饭在动手。”
木灵嗄说完,带着一众苗人离开。
“为何要等吃完早饭?趁着天没亮去偷袭不是更好?”吉克闭不满的嘀咕。
“可能蛊毒要到那时,才能发挥效用。”萨利蒂猜测,几人之中,他是最了解木灵嗄的。
“都去睡觉,养足精神,让他们做个饱死鬼!”吉克战挥手,有些心烦意乱。
“还需要咱们出击,那老家伙,不会直接把寒王府那些混蛋毒死啊?”吉克闭看着双目紧闭的陆瑾,咬牙切齿。
“苗人相信因果之说,否则直接用蛊虫控制你我,别说南疆,天下都是他们的了!”
萨利蒂解释了一句,又安慰殷雨晴道:“夫人且放宽心,有木土司的本命蛊在,瑾侍郎定能吉人天相,必有后福!”
“多谢,明早,就拜托诸位了。”殷雨晴躬身行礼,待直起腰,语气顿时冷冽如冬:“如果可以,请活捉寒王。”
吉克战几人,顿觉后背发凉,俱都回礼应下。
此时,他们才惊觉,这位沉默寡言的清冷夫人,也是高手!
虽然之前,殷雨晴没能挡住封锁弶那全力一击……却也无碍,不容小觑!
吉克战不禁有些担心,替自己那宝贝甥女。
有这么厉害的大夫人,以后怕是有苦头吃了!
也好,能收敛着些……
不管他如何做想,殷雨晴这次,真起了杀心,也下了决心!
陆瑾两次在自己面前倒下,忍无可忍!
铁鹰那一回,陆瑾虽说受了重伤,但殷雨晴还知道谁能救他。可这一次,就在刚刚,她差点儿走火入魔。
陆瑾若是有事,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化劲高手,也有高下之分,没练圣教第一绝学,水融心法,殷雨晴只是初堪化劲,很难突破。
绝情绝性,无欲无求,让她一直难下决心。
而现在,她终于决定了!
只有变强,更强,才能护得陆瑾周全……
横抱起陆瑾,殷雨晴一步步往外围走,直到天地之间只剩二人。
捡拾一堆干柴,点起熊熊烈火……
水融心法,**,一夜无休。
直到,天明!
陆瑾竟睁开了眼,看着面前的玉人,怅然若失。
殷雨晴,变了。
脸上挂着娇媚的笑意,眼眸之中,却没了往昔的清澈,反而多了些冷意。
“你……还是练了?”陆瑾坐起身,眼睑低垂。
他之前被铁鹰所伤,殷雨晴便耿耿于怀,曾告诉过陆瑾圣教绝学的事。
如果她能学会水融心法,功力必将倍增。
代价就是,变成她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值得吗?”陆瑾眼角,有泪珠滑落。
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如鲠在喉。
“为了你,我愿负了这天下!”殷雨晴伸手,接下了那滴泪水,放进口中。
以前的她,绝不会这般外露。
只是刚刚入门,便如此可怕……
陆瑾心里,像灌了铅,两只拳头,咯咯作响。
“我一定,会把剩下的心法找全。答应我,从此,永不分离!”陆瑾此时,已是哀求。
修习了水融心法,殷雨晴,会变成和任紫韵一样,饥不择食。
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陆唇万人尝……
陆瑾不敢想象,殷雨晴变成那个样子会怎样。唯一的办法,就是找齐整部心法口诀,融会贯通。
但那,并不是找到任紫韵就行。
两人所持各半,却也不是全部,其中关键之处,已在圣战之时不知所踪。
日恒教得到的是后半部功法,最后面,缺了两页……
否则,任紫韵又怎会成为那种女人。
以圣姑之尊,居身于窑楼,迎来送往……
也是因此,日恒教传人,都觉得愧对月痕教,极力袒护。甚至,就连殷雨晴,也对任紫韵忍让三分。
可换来的,却是陆瑾重伤垂死,然后,又一次!
这才让殷雨晴下定决心,修炼了这残缺的圣教绝学,提高实力保护心爱之人。
可真个绝情绝性,又怎会记得陆瑾?
这,便是陆瑾惧怕的原因。
“永不分离!”殷雨晴有些恍惚:“还未成婚,何不各自安好?”
这,是陆瑾对她说过,最重的话。如今,却还了回来。
“不!我不许,不准,不行!”陆瑾怒吼,胡乱扯来一根带子,将自己的手,和殷雨晴绑在了一起。
“回去之后,我就让人打造手铐,你别想在本少头上种树。”
看他咬牙切齿,孩子般的耍赖,殷雨晴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掩嘴,四周花儿都失了颜色。
“那也不用如此,人家才开始练,心神又未失守……”
滴滴,百分之二的电量!
陆瑾这才注意到,之前濒临死机的联网电脑,此刻已经有了百分之三十的电量。
这可是前所未有……居然只是一个晚上!
“武林中人最重承诺,当初是你说的永不分离!”陆瑾想拉起殷雨晴,不料一使劲儿,将她整个都给抡了起来。
轻若无物!
殷雨晴差点被抛上天。还好两人这会儿手是绑在一块儿的!
“都这么厉害了?不行,赶紧解决了寒王回京都去……”陆瑾大惊,以为是殷雨晴功力大增要上天了。
“等等!”殷雨晴用没被绑住的左手给他把脉,随即同样惊愕:“你?也是化劲?水融心法!”
一丝凉意,顺着殷雨晴指尖,在陆瑾奇经八脉中转圈。
第146章 三甲任命的提议
“什么化劲……”陆瑾愕然:“你是说,我也成为化劲高手啦?难怪这里热乎乎的!”
陆瑾指着的,正是丹田所在。
殷雨晴再探,眉头却皱了起来。只是,如今她的一颦一笑,都带着让人痴迷的媚意。
看的陆瑾头痛欲裂,恨不得现在就拿铁链把人拴死。
“你这,唉!”殷雨晴叹气:“也不知是福是祸……”
陆瑾决然道:“就算是祸,我也认了,反正你一步都不许离开,除非我死!”
殷雨晴白了他一眼,媚态横生!
陆瑾忍不住又是一个激灵,滴滴,百分之二的电量!
该死的电量,该死的功法,该死的寒王陆煦!
陆瑾这会儿,看什么都不顺眼,除了殷雨晴。
“干嘛这么看人家?”殷雨晴低头,脸上竟飘起两朵红云。
陆瑾只想哭,老夫老妻的,说害羞就能害羞的吗?
让不让人活了?这特莫什么鬼心法啊?
“你这样不行,被人看见还得了?”陆瑾在脑海里紧急搜索,很快便有了主意!
扯下一块布,用殷雨晴的短剑抠出三个窟窿,再套在她头上,陆瑾终于松了口气。
“呼,感谢青岛大妈!”
虽然这脸基尼糙了点儿,好歹算是遮住了殷雨晴脸上的媚态。
“什么大妈?这么丑,人家不要啦。”殷雨晴撒娇,想把脸基尼给摘掉。
“别摘别摘,戴着这个才好看呢。回去让人给你绣上玫瑰花……看来墨镜也要提上日程了!”
陆瑾赶忙制止,还嫌不够。
开玩笑,便宜老爸头上被人种了草,自己再戴顶绿帽,就真的成了一窝乌龟……
死都不能让殷雨晴摘下新发明!
“你不知道,这南疆太阳毒辣,紫外线会灼伤皮肤,你看我,是不是都黑了?带着脸基尼,保证你回去之后比以前更水灵,乖啊!”
像哄孩子似的,总算打消了殷雨晴摘下脸基尼的念头,便听见了另一边传来的喊杀声。
陆瑾不由加快了脚步,健步如飞。
寒王竟敢派人杀自己,本来只想把他留住,现在,哼哼!
很快来到寒王府驻扎的山谷中,这里已经血流成河。
气恼封锁弶所为,吉克战兄弟俩带着彝家数百青壮,见人便杀,已经冲到了寒王营帐之外,把骑马的萨利蒂都甩在了后头。
也不知道木灵嗄使了什么手段,那些寒王私兵,一个个跟软脚虾似的,都没有一合之敌。
“抓活的!”陆瑾和殷雨晴竟异口同声,喊完,俱都发力冲了过去。
几个私兵见状,举长枪迎了上来,谁知眼前一花,就被陆瑾给撞了出去。
刚成为化劲高手,陆瑾根本不懂运力,蛮牛似的横冲直撞,所过之处就像被犁了一道。
殷雨晴被拽的都要飘起来了,只能发力跟随,手中短剑也是快疾如电。
赶上吉克战兄弟俩,那些私兵已全部俯首。
“陆瑾,你竟敢拦阻本王!”
陆煦色厉内荏,带着几个手下谋臣,抖的像是筛糠。
“瑾侍郎!你没事啦?”吉克闭激动的刀都给扔了。
“多谢大家,我没事。”陆瑾说着,看向寒王:“那就轮到你有事了!”
“你敢!”陆煦气的跳脚:“本王奉命进京继承大统,登基之后便是皇帝,你这是逆反!灭九族的重罪!”
陆瑾掏掏耳朵:“貌似,咱们刚出五服,你先把自己灭了,再来谈九族的事。好歹是个王爷,拿出点儿气质。”
殷雨晴不依:“怎么能这般便宜了他?交给我罢,保证让他谷欠仙谷欠死。”
陆瑾一个激灵,立即下令:“给我立即砍了!”
开玩笑,还仙啊死的,交到你手里能有个好?
现在,陆瑾对殷雨晴,满满都是不信任。
倒是吉克战他们几个,面面相觑:这可是王爷,说砍就砍的吗?
正踌蹴,唏律律一声马嘶,一队骑兵从坡上冲了下来。
这些骑兵迅捷如风,骑的都是高头大马,虽然只有百余,却如尖刀般快速通过了土著们的封锁,直奔寒王而来。
“陆瑾,你敢犯上作乱,明年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当先一人面目狰狞,怒吼着已经冲到陆瑾面前,抡起长刀,借着惯性便狠狠劈了下来。
陆瑾空有一身化劲实力,却没能及时反映过来。因为来人,太出乎意料。
居然是常新锋这个混蛋缩头乌龟!
在京都,陆瑾几次让李烁等人找他,都被告知常府戒备森严,常新锋龟缩不出。
现在倒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南疆无门你闯进来!
殊不知,常新锋也是这么想的。
只是不知,最后,会是谁闯了地狱之门?
电光火石,殷雨晴已经将陆瑾用力扯开。
刀影从面前划过,陆瑾猛然惊醒,踮脚一个飞踹,正中马腹。
又是一声马嘶,常新锋连人带马飞了出去。
后面的顿时乱做一团,回过神的吉克战几人,立即带人围了上去。
失去冲击力的优势,骑兵,也不过如此。
百余骑很快被淹没,常新锋狼狈起身,却被再次踹倒在地。
一只四十二的鞋底,直接踩在了他脸上。
“本少没去找你,上赶着来送死,呵呵,真以为有个好爹啦?”陆瑾居高临下,冷冷看向龇牙咧嘴的常新锋。
“有种一对一决斗,生死由命!”常新锋一脸不甘,嘴倒是很硬。
要不是有个厉害的女人,陆瑾怎么可能躲过他必杀一击?
刚刚被坐骑带着摔倒,他没看到是谁动的手。
“正好,本少也有此意!”陆瑾抬脚,解开了绑在殷雨晴手上的布条。
对常新锋,他恨之入骨,一刀杀了,甚不甘心。
居然有些理解殷雨晴的愤怒了。
“你去吧,暂时别弄死。”陆瑾说完,随手捡起一根木棍。
他要将常新锋,棒杀!
让他死无全尸,骨断筋折,方能消了心头之恨。
常新锋啐了一口,捡起刀,脸上露出冷笑。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陆瑾在他眼里,仍旧只是清河子爵府的傻少爷……
“呀~!”常新锋双手举刀,恶狠狠朝陆瑾砍了下来。
脸上已经露出胜利的微笑,仿佛看见了陆瑾脑袋开花……
啪!
脸上传来剧痛,眼前一花,常新锋已经再次倒下。
陆瑾这一棍,又快又猛,直接抽飞了他三颗大牙。
只是,将其打倒在地,陆瑾便收势后退没再进攻。
他要像打狗一样,让常新锋受尽折磨而死。
第147章 闲来无事宅两天
常新锋倒也硬气,怒吼着再次起身。只是手里的刀,毫无章法。
嘭嘭!陆瑾打出二连击,一下正中常新锋腹部,常新锋弯腰,姿势太帅,实在忍不住,便在他背上砸了一棍。
噗!常新锋吐血趴下,惊骇欲绝。
陆瑾只是个纨绔子弟,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虽说自幼苦读诗书,但也常与家中高手锻炼,那些护院都不是对手啊?
常新锋也不想想,高薪请来的护院,怎么敢跟他来真格的……
“起来,像个爷们儿一样。”陆瑾喝道:“你不是想杀我吗?不是想谋夺清河子爵府的产业吗?就这点儿能耐?”
常坤气的捶地,刚想起身,又是一棍砸了下来。
咔!
木棍与肋骨齐断,痛的连晕都做不到。
只是,这才开始!
陆瑾一棍接着一棍,晕过去了也能将他砸的痛醒。
“别打了,救命,饶了我吧……陆瑾,求你,放了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常新锋怕了,如果是用刀,死了倒也干脆,可现在,手脚都断了,痛不欲生却连咬舌自尽的能力都没有。
“如你所愿!”陆瑾扔掉手中木棍:“木土司,有没有噬心蛊?喂给他,扔进水里!”
噬心蛊,是苗人最有名的一种蛊,恶名昭彰。
木灵嗄有些愕然,旋即,命人送上了蛊虫。
这种蛊虫,只有在水里的时候,才会休眠。
常新锋惊骇欲绝,只是哀嚎哭泣唾骂,皆如狗叫,无人理睬。
看着苗人将其丢进水里,陆瑾有些愣神。若不是殷雨晴在,此刻被弃之如履的,看就是自己。
一定要找齐水融心法……
“住手!”陆瑾看向殷雨晴,顿时像受惊的兔子般跳了起来。
殷雨晴正在给陆煦整容,两只耳朵都没了,还想削人家鼻子。
好歹也是个王爷,死了事儿小,受辱,那可就是打皇家的脸了。
而且,现在的陆煦还有用,京都那边,太后和常坤肯定是不会罢休的。
木灵嗄的人再次开始忙活起来,好在陆煦受的都是外伤,倒是没有性命之忧。
“几位,如今陛下驾崩,储君想必独木难支,本少心急回京,就有劳诸位押送寒王父子了。”
陆瑾确是急不可耐,太后在朝中,举足轻重,还不定怎么为难便宜大哥呢。
“那不行,你就这样走了,阿祃婼怎么办?”吉克闭性子最直,有什么话都藏不住。
“对啊对啊,还有那藕粉……”
“我们苗人的草药……”
陆瑾掏出一叠银钞:“这是定金,你们到了京都,咱们详细再说。这一路想必会有波折,尽量低调一些,一定要确保安全。”
厚厚一沓,几个土司惊的合不拢嘴。要知道,即便是举他们全族之力,手中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的银钞。
以前还得给寒王府纳税!
果然朝中无匹夫,做官儿的都那么富裕……
“记得将那些三七带上,还有木土司萨土司,先送一批矮脚马和草药进京,咱们后会有期!”
陆瑾拱手行礼,之后,又将殷雨晴的手,和自己的绑在了一块儿……
见状,土司们只能拱手相送,陆瑾给的钱太多,他们也得尽早准备,各自散去。
本就离着汾江不远,陆瑾用银子砸下一条客船,不到午时就已经离开了南疆地界。
顺流而下,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归心似箭的陆瑾却仍旧嫌慢。都没想想,之前赶来的时候,跑死了几匹马儿。
这可是轻松太多了,除了腰疼。
修炼了水融心法的殷雨晴,实在是太会充电。要不是做了脸基尼,估计陆瑾都会被吸成干尸。
“这不公平,凭什么每次都是你增加了功力,本少却累死累活?我也要练水融心法……”
几天之后,陆瑾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也能练这鬼心法。
如今的他,可是化劲高手来着。
可惜空有蛮力,固有的想法,让他信赖枪支多过自己的实力。
殷雨晴也没隐瞒,将心法悉数教授,趁机又缠着陆瑾水融了三天,这才换成陆路骑马往京都赶去。
紧赶慢赶,这天将晚,两人来到了离京都百里之遥的逸城,准备投客栈休息,却听店里说书的讲起了江湖故事。
“……那三丰掌门功堪造化,岂是那圣教狮王可以匹敌的,只见他转手一扣,那绝世功法便入了手……”
只听到一段,陆瑾便愣住了:“太祖与圣教决裂,三丰派也相助了?”
殷雨晴轻拍了他一下:“都是传说,当时情况谁能清楚?都累一天了,早些休息,明天好尽快回京不是?”
陆瑾讪笑:“那也得吃完饭啊,就在这儿听听也无妨。”
天都还没黑透……实在是力有不逮!
虽然已经开始修练水融心法,毕竟是半路出家,陆瑾的进境不是很快。
以至于,天黑就觉得头疼。
虽然享尽了福,但只有耕死的牛,哪有犁坏的地?
两人坐下,小二端来酒菜,那说书的依旧在吐沫横飞。
“……那杨笑天武功再高,遇到了三丰真人,也只能是饮恨的下场。众高手离开日月峰,将圣教付之一炬,从此世间便再无水融心法这等绝学!”
“胡说八道!”
殷雨晴轻轻啐了一口,有人却是拍桌而起,竟和她不谋而合。
皆看向那人,却难见其貌,只能看出是个女子,身材姣好。
“小可不过混杯酒喝,姑娘不信,就当是听个乐子,何须动怒?”说书人见是女子,拱手作辑,风度翩翩。
“圣教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前朝时救了多少百姓?如今遭小人算计付之一炬,就能随意诋毁了么?”那女子并不领情,竟口出狂言。
铲除圣教的是陆朝太祖,谁敢当众说他是小人?
说书人面色大变,那些食客也是愣在了当场,就像是有人按下暂停键。
陆朝立国至今,前后不过数十年,很多年老者,都受过圣教恩惠……
可如今太平天下,陆家做的也还算不错,特别是现在,四州都未出现大规模洪灾,得益于朝廷所修建的水坝。
这,成王败寇,谁不巴结?
偏偏这女子,竟揪着陈年往事……
这要是被锦鱼卫听到,少不得下诏狱在鬼门关上走一遭啊!
“买单!”有人丢下银钱,也不找补,匆匆离去。
这下,食客们像被狗撵,俱都赶忙结账离开。当然,也有不给钱的。
说书人也想跑,那女子捻起一粒蚕豆,曲指弹射,便打中了他的茓位。
第148章 带小舅子去相亲
又是化劲高手,而且,武功不在殷雨晴之下。
“诋毁圣教,想就这样离开?”女子走到说书人面前,提着他往客栈外走:“去日月峰请罪,否则,死!”
话音落,人已经在数丈开外,竟是身形缥缈如同移形换影。
“好厉害!”殷雨晴竟恢复了几分清冷:“瑾?”
“去看看!”陆瑾也是好奇的紧,抓起桌上的烤鸡往外跑,急的店小二直喊抓贼……
两人也算不慢,可一转眼的工夫,那女子和说书人竟已不知所踪。
殷雨晴好歹也是日恒教正牌传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日月峰在何处,带着陆瑾一路小跑,直到伸手不见五指,才来到一座山脚下。
“小的再不敢胡言乱语,以后一定给圣教正名!求圣教先辈原谅,千万不要记恨小的……”
说书人跪在地上嘭嘭磕头,擒他来的女子却已不见踪影。
陆瑾带着殷雨晴,小心翼翼靠近,那说书人毫无所觉。
“带你来的那人呢?”陆瑾捂住说书人的嘴:“别喊,我们是来救你的。”
说完松开,那说书人战战兢兢:“不用不用,她只是让我磕一百个响头,还有几十个就好了。”
“她往哪边去了?”殷雨晴开口,声音竟变得软糯起来。
“这么想知道本姑娘去向,何必问他?”
身后,传来清脆的回答,陆瑾和殷雨晴俱是一震,猛然回头。
能在毫无所觉的情况下,靠近两人三丈之内……
好奇不关害死猫,还能害死人啊!
陆瑾有些后悔跟上来了。
这么厉害的女子,两人加一块儿,都未必是她的对手。
陆瑾不禁有些后悔跟上来,实在是没时间耽搁。
皇帝驾崩,陆基此时肯定举步维艰……
可这女子,明显与圣教有关,很可能知道水融心法的事情,要是错过,以后想再找也是困难重重。
没等陆瑾想好对策,殷雨晴竟举手做起了奇怪的动作:“日月同辉,德被苍生,唯我圣教,与天同悯!”
啥破玩意儿,还没‘唯我独尊’这种老土的口号霸气……
陆瑾翻了个白眼,左手被殷雨晴带的上下挥动。
“你是?”女子有些惊喜,想上前,又怕唐突,但那微微颤抖的身躯,却已经将其心境表露无遗。
“日恒教传人,殷雨晴。这位是我,相公。”殷雨晴脸上升起红云,陆瑾都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在害羞。
“你是九绝师太的弟子?师太何在?”女子想摘斗笠,看了看那说书人,声音变得冷冽:“磕够一百就滚!”
说书人嘭嘭嘭又是三个响头,赶忙飞奔入林,然后传来惨呼……
女子摘下斗笠,绝美的脸上,竟刺着一只黑***。
“护教一族!你是蝎美人!”殷雨晴也激动起来,两女就这么地牵住了对方的手。
“咳咳,蝎美人,就要在脸上刺蝎子,那是不是还有鱼美人蛇美人?”被无视的陆瑾刷存在感,否则也太无聊了。
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个大觉,独自一人那种。
“你知道?”殷雨晴竟有些错愕:“我没告诉过你吧?”
“猜的。”陆瑾耸耸肩:“你们继续。”
“我叫谢玲,你是九绝师太的传人,一定知道她老人家在哪里是不是?我找她有要事,还请姐姐指点迷津。”
“师父她,死了!”
沉默,谢玲竟比殷雨晴还难过。
“这可如何是好,我娘她……呜呜!”谢玲悲从中来,掩嘴哭泣。
“怎么回事?兴许,我们能帮上忙呢?”陆瑾最见不得女孩子哭,呃,只限于美女。
“我娘强行修习水融心法,走火入魔,如今命在旦夕。她曾说过,只有九绝师太能够救她……即便是我,也无法帮她梳理经脉,呜呜!”
谢玲泣不成声,竟伏在了殷雨晴肩膀上。不要脸的陆瑾,竟伸出右手替她拍背……
“你娘她?”殷雨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狠狠剐了陆瑾一眼。
像是在抛媚眼。
陆瑾接过话问道:“令堂现在何处?带我们去看看。毕竟是一脉相承,作为晚辈,总不能坐视吧?”
谢玲抬头,脸上也有些羞赫:“就在峰顶,娘惦记圣教往昔荣光,决意要葬于此……请跟我来。”
说着,后撤,躲开陆瑾的蹄子,率先往峰顶而去。
殷雨晴赶忙跟上,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提醒陆瑾别乱说话。
日月峰笔直陡峭,却挡不住心急的三人,小半个时辰,就已经来到了一个黑潭之外。
“这,便是月潭。”殷雨晴有些伤感:“听师父说,以前清澈见底,如今……”
“那边,就是被烧毁的圣教总坛。我娘,就在那儿。”谢玲接过话道:“姐姐以前,可曾来过?”
殷雨晴摇摇头:“师父不许我上峰顶,每次,都只是在山下遥望。也许,她老人家,是不想破坏了我心中那份猜想。”
谢玲叹了口气:“我娘也是,这还是我第二次来。可惜,没能找到九绝师太。”
“雨晴是师太唯一的传人,青出于蓝,师太能救,为何她就不能?”陆瑾倒是不解:“难道做师父的还真留了一手?哎呦!”
殷雨晴掐了他一把:“不许对师父不敬。谢家妹妹,相公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为何只有我师父能救?”
谢玲有些期期艾艾:“娘她说,只有修练水融心法大成的师太,才可能替她梳理经脉内气……就在前面,还请姐姐,单独随我前去。”
陆瑾举起左手:“我们已经连在一起了。”
殷雨晴又抛媚眼:“别闹,在这儿等着,大不了,回京之后都依你。”
那就是同意带手铐喽?陆瑾立即解开了手上的布条。
这一等就是一夜,之后,面带红晕头发浸湿的殷雨晴出现,带着陆瑾飞奔下山。
“唉唉唉,我都还没见到蝎美人,的娘亲,咱是晚辈,讲点儿礼数行不?”
睡眼惺忪的陆瑾,悖懒的被拖着,嘴里不停的发牢骚。
殷雨晴狠狠瞪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是想见谢玲还是她娘亲?”
陆瑾撇撇嘴,当然是谢玲,她娘亲有什么好看……
咦,不对啊,殷雨晴怎么不抛媚眼了?
“你,没事吧?”陆瑾伸手想去探殷雨晴的额头,却被拍了一下。
不是很用力,也疼。
那个清冷的殷雨晴又回来了?
谢天谢地!陆瑾惊疑不定,却暗自松了口气。
第149章 皇帝是不是不行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你是不是找全水融心法口诀了?喂喂,等等我啊!”
陆瑾不停追问,殷雨晴却是越跑越快……
这更加让陆瑾浮想联翩!
殷雨晴确实得到了一部分口诀,但并不是全部,而是后半部残缺的那些。
只是短短几句,便让她摆脱了心神失守的可能性。
但并不是全部,至少,任紫韵修练的那一部分,她就不知道。
却让殷雨晴很满足,简直是意外之喜。
她也怕自己变成另一个任紫韵,绝情绝性,又必须借男人为炉鼎来练功提升。
总之,是好事,可陆瑾居然拒绝修练,那只有二十四字的口诀。
“你就是想多找些美女回去,你自己算算,府里现在都有几个了?就不怕真个死在女人肚……”
殷雨晴气结,那个后悔啊!
早知道就不该教他水融心法,现在倒好,越看越喜欢了……
“不就雪梅跟你俩么?”陆瑾宁死不屈:“其他人,未经同意,本少绝不带回府去!”
殷雨晴差点儿没忍住,一掌拍死这浪猪蹄子。
你是没带回府,都养在外头了啊!
这比带回府性质更恶劣。
在一个屋檐下住着,殷雨晴还能盯着点,养外头,那不是要和自己平起平坐?
不得不说,陆瑾小看了这时代的尊卑等级观念。虽然在他心里,自己的女人都是一样,但礼法如此,谁不想成为正妻和大夫人?
妻不如妾,那是屁话,娶进门你试试?
做妾室的,谁敢跟大夫人对着干?小鞋一堆堆的管够。
但陆瑾那些个知己,又有几个肯伏低做小?
公主就不用说了,便是那一厢情愿的阿祃婼,都不可能对殷雨晴毕恭毕敬。
还有方晚秋,才女来着,那个雅黛斯,诰命夫人之女,自己也是礼部的互译郎……
刘怡萱、春草……
一只手都数不过来,居然还嫌不够?
自己遇到的什么人啊?
殷雨晴气的眼红,拍马疾走,再也不想理会陆大蹄子!
见殷雨晴生气,陆瑾赶忙追上,开口就唱了起来。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月亮代表我的心……”
殷雨晴真是,毙了他的心都有了。
死皮赖脸,就是不知悔改,也不知哪来那么大能耐,连修练了水融心法的她,都难以让他服软……
殊不知,在船上漂流那几天,陆瑾都在偷偷打听,哪里有卖枇杷、生蚝这些东西的。
最后,只能让船家顿顿煮韭菜来吃。
都快变成马了……
所托非人,都是命啊!殷雨晴只能选择原谅,不然还能怎样?
好在陆瑾也不是谁都肯收,任紫韵就不提了,那俩东盈国的侍女,也是直接扔给私兵们解决个人问题。
仔细想想,虽然花心,倒也没不顾家……
就是忙,刚回京,连侍郎府都没回,就进宫守孝去了。
陆炽毕竟是长辈,又是义兄的父亲,对陆瑾青睐有加。这种情况,殷雨晴还是很理解的。
这边陆瑾已经到了宫门口,到处都是素缟,就连禁军士兵手里的长矛,上面都挂了白布。
几乎所有人,都是面容凄苦如丧考妣。
这也是必然的,皇帝驾崩,举国哀悼。
至于心里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不会表露出来,即便高兴的要死,也得装出死了爹的样子。
就像常坤,老狐狸正巧从宫中出来,和陆瑾撞了个迎面。
南疆的事还没传到京都,见到陆瑾,常坤有些错愕,同时,露出冷笑。
寒王已经回了信,不日便会抵京,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哼!陛下生前对你颇多照顾,如今归天,你竟红服来拜,真是好一个忠心耿耿。”
自持有了依仗,常坤不介意给陆瑾添堵。没了最大的靠山,堂堂首辅,还能怕一个小小的四品侍郎?
陆瑾穿的是绯服,颜色可不鲜艳。只是,常坤注定永远都斗不过他,特别是在打嘴仗这事儿上。
“首辅大人是在质疑朝廷,抑或是太祖太宗?绯服乃朝廷所制太祖钦点,不许下官穿戴,想反谁啊你?”
常坤顿时语塞,脸憋得通红。质疑朝廷和太祖太宗,这个罪名,谁敢担待。
只是,看陆瑾身上,除了绯服,只有手臂上戴了块黑布,全无半点儿国丧之意,常坤岂能让他嚣张?
“陛下驾崩举国哀悼,你却连基本的素缟都未佩戴,目无尊卑,该当何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陆瑾不禁冷笑。
他着急忙慌的赶回来,就是为了对付常坤,既然送上门了,也就不必客气。
“这,代表丧,离本少的心最近。你又不是本少腹中蛊虫,怎知本少心里没有尊长?滚开!”
陆瑾拍了拍左臂上的黑布。
早已撕破脸,用不着再惺惺作态。
寒王父子,应该晚不了几天,此刻的常坤,已经是案板上的鱼肉,待宰之货。
“你!”常坤还想再说,却见陆瑾贴面而来,惊慌之下只能侧身躲避。
那些禁军见状,眼中都露出异样……
堂堂首辅,被怼的哑口无言,还得乖乖让道。
瑾侍郎,实在是太牛掰了!
被盯的恼羞成怒,常坤瞪眼喝道:“看什么看?尔等守卫宫门,竟连来人腰牌都不登记,该当何罪?”
禁军带队的,是个参将,立即抱拳:“大人教训的有理,从此刻起,末将等必定奉公值守。来人,查看首辅腰牌,仔细登记!”
常坤差点儿吐血,可话是自己说的,人家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难道还能将话收回不成?
两个士兵上前,也是十分恭敬,仔细认真的进行了一番登记,只用了半个时辰!
“呸,什么东西,真以为陛下殡天,他就能独揽大权了?咱们禁军,可是陛下直接统管!”
“就是,以后他再进宫,照此办理,看他还敢把手伸出来不。”
“都是朝廷命官,差距咋那么大呢?人家瑾侍郎,出差都不忘给哥几个带礼物……”
从此,常坤进宫出宫,至少半个时辰。
好在他也没几天罪可受了……
陆瑾不知这些,径自来到未央宫,便见到了同样消瘦的陆基。
“贤弟,父皇他……”陆基未语失声。
“聂赫银送回来的药,吃了没有?”陆瑾眼中也蓄满了泪。
陆基摇头:“药送到,父皇已经殡天……也好,没人会以此构陷与你。煦王叔那边?”
“被我拿了,不日就将抵京,你打算怎么办?”陆瑾狠狠吸了下鼻子,强忍悲痛。
第150章 想另谋佳婿不成
“太后此举,是要亡我啊!”陆基不禁悲从中来,再怎么说,他也是她的嫡亲孙儿。
可在最需要支持的时候,自己的亲奶奶,却要逼他去死……
寒心了,果然皇家最无情!
还好,有陆瑾在,六部之中,一半都是支持自己的。
加上他这些年也积攒了不少人脉,等太后常坤嘴脸暴露,也就不必枉做小人……
“别多想了,让太后安享晚年,天下人只会说大哥孝顺。如今最重要的,是稳住朝局。”
陆瑾拉着义兄进殿,恭恭敬敬,对着陆炽行了五体投地大礼。
晕跪的他,此时却心甘情愿。
历代储君守孝,须得四十九天,届时,陆煦父子也该被押进京了。
到时候制住太后,无兵无将的常坤,不足为虑……
只是,事情远不止那么简单。
陆瑾忘了,还有一方势力,也在觊觎皇位,或者说,一直在寻找机会颠覆陆朝!
月痕教,任紫韵!
此时已经在谋划要如何进行,而且,也来到了京都之中。
堂而皇之,住进了陆瑾名下的聚贤楼!
“陆煦果真废物,居然连几个土著都收拾不了。主上为何不直接起事?以如今月痕教的实力,便是杀进宫去,亦未尝不可。”
此时的任紫韵,已经换上华贵的套裙,对着琉璃镜子描眉。而被她称作主上的,一头银发,脸上却是个金色面具。
“你不觉得,这样才有趣吗?叔侄相争,与当初何其相似?”金面具呵呵笑着,拿走任紫韵的眉笔,替她补了起来。
闺房之乐,无胜于画眉者,任紫韵却在金面具外露的双眸中,看见了无尽恨意。
当年,前先皇起事,从侄子文帝手中夺走皇位。如今,寒王意图谋逆……
可惜成事不足,还被人给抓了,否则就是历史重演了啊!
又是那个陆瑾……任紫韵有些失神。
“他进宫了。”金面具描的很仔细,声音平淡,听不出悲喜。
“是……”任紫韵有些紧张:“我已经让夏枳她们去处理了。”
“嗯。”金面具放下眉笔:“再有下次,就回地宫吧。”
任紫韵赶忙起身拜倒:“谢主隆恩!”
月痕教圣姑,也算是高高在上,此刻竟在微微颤抖。
深埋于地底的宫殿,永无天日……
不想回地宫,唯有完成任务。
等送走金面具,任紫韵立即动身。这一次,绝对不能再有失误……
而此时,寒王已经被押至汾江,同样顺流而下,已经快抵湾城。
这里,便是汾江转道东去汇入大海之处,须得转行陆路。
听从了陆瑾的建议,三土司只带了几个随从,低调行事,寒王父子都未戴枷锁。
当然,为了安全起见,木灵嗄已经给他们下了蛊,并不怕他们耍什么花样。
“再行六七日,就能抵达京都,到时候你就能见到那小子了。”吉克战换了身长衫,看起来儒雅不少。
“大舅不必多言,等见到他,我倒要问问,本姑娘哪里不如那个汉女。”阿祃婼一脸傲娇,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本来,按照计划,她应该换乘马车,至不济,也该换身衣裳。可任性的阿祃婼偏不,吉克战拿她没有办法,只能临时调整。
阿祃婼坚持穿着彝家,跟陆瑾不无关系。她可是记得,陆瑾初见她换装之后,那副贱兮兮的样子。
在那之前,陆瑾好像都没正眼看过她呢!
标准的颜狗,可惜阿祃婼不知道这词,还在暗自欣喜……
“那可是大夫人,真想嫁给那小子,你这脾气,还是收敛些好。”吉克战善意提醒,心里却知道,自己这外甥女,怕是不太听的进去。
果然,阿祃婼哼了一声,扬鞭打马,后面的只能赶紧加速。
行至城门口,阿祃婼才是停下,排着队往里走,却被城卫士兵拦了下来。
“你们都是从南疆来的?来人,给我拿下!”一个参将下令,几十城卫立即将车队围了。
“你敢?”阿祃婼性烈如火,扬鞭就抽向了那参将,却被人家一把抓住了鞭稍。
“住手!这位大人,我们从南疆来是不假,可并未行过不轨之事,您这动不动就拿人,是何道理?”
参将手上用力,抽走长鞭,脸上露出冷笑:“少废话,有没有不轨,搜一搜就知道,还能冤枉了你们不成?敢阻拦官兵,我看就是有鬼。”
吉克战拉住阿祃婼:“那若是真个冤枉了我们呢?南疆也是陆朝属地,我们赶着进京为归天的陛下送葬,耽误了时辰,谁能担待得起?”
皇帝驾崩,陆朝各州府都会前去悼唁,吉克战作为彝人土司头领,自然也有这个权利。
只是,这参将早已知道寒王之事,找的就是他们。
“还想进京,痴人说梦。真个冤枉,本将当众请罪,但若是敢拦着我们搜查,罪加一等!搜!”
参将挥手,城卫军士兵如狼似虎,将吉克战一行车辆,里里外外都搜了个遍,甚至,连袋装的药材,全都给抖漏了出来。
“报!大人,什么都没有。”有士兵向参将汇报。
“怎么可能?”参将倨傲的脸色,变得黑如锅底:“都看仔细了?”
“是!”士兵低头,不敢去看上官。
其实,车队所载货物,都已被掀了下来,除皮毛药材和矮脚马,并无他物……
吉克战眼底,闪过一丝隐晦笑意:“大人,这些可都是给宫里备的药材,如今这般,毁坏了需要挑拣,可得不少人手和时间。”
参将脸上有些挂不住:“收拾东西滚蛋,再废话,抓你们下诏狱问审!”
“呵呵!”阿祃婼冷笑:“好啊,正好本姑娘与瑾侍郎许久未见,听说锦鱼卫指挥使文荞文大人,与瑾侍郎乃是莫逆之交,还省的自己跑一趟了。”
“你!”参将气急,但却知道陆瑾、文荞他们的名号,否则也不会再次拦截南疆来人。
若是事情闹大,坏了那位的计划……参将冷汗盈盈。
“这是一百两,便是请人挑拣,也该够了。”参将只能咬牙,将一张银钞递了出来。
“这可是贡品……”
“再加百两,不要,就别怪本将不客气!”
阿祃婼闭上了嘴,她是任性,但不代表没脑子。
药材皮毛只是落了灰,洗干净也就是了。
很快,随行的彝人青壮,便将货物都收拾利索,一行人大刺刺进城,明目张胆包下了座客栈。
待得没人,阿祃婼才一脸欣喜:“大舅高见,若不是您,铁定少不了许多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