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密室迷雾
镖局后院的小院子中,桔子树上的桔子已经摘完了,孤零零的几片枯叶挂在已经饱经风霜的枝干上。 午后的秋风,不停地在吹。 一个姑娘的人影从一间屋子中走了出来。 她来到一扇门前,侧着耳朵仔细听了听了里面发出的声音,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转身来到窗户前,她看到了秋天留在这里的美丽。 在窗台下的石凳上,摆着几盆美丽的月季花。 她伸出白白的小手摆弄着月季花的枝叶,墨绿色的花茎上长着许多暗红色的倒刺,小刺又尖又硬。 白皙的小手点在了倒刺上,她的嘴里小声的嘀咕道:“大笨蛋,你就像月季的倒刺,总喜欢露出自己的锋芒。” 没有听到房间内发出任何的声音,她又低声自语道:“你为什么这么傻,你总是把别人想的那么好,其实她们在欺骗着你。” 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忽然打断了她的自语,她的小手按在了倒刺上,但是她立刻把手捂在了自己的小嘴上。 似乎担心自己发出的声音会吵醒屋子里的人。 小姑娘快步穿过了后院的门,来到了镖局的大门前。 敲门的声音很特别,她仔细听了听,确定发出的声音是三声后,门内的销子才轻轻的拔开。 一个男人精壮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他的手中提着一个竹篮子。 男人点了点头,道:“小蝶姑娘!” 小蝶也是点了点头,她盯着男人的竹篮子。轻声笑着道:“四娘的手艺真是不错,李少主很喜欢。” 提着篮子的男人是崔四,崔四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喜欢听到这样的赞美。 因为崔四娘是自己的老婆,任何一个男人都喜欢听别人夸奖自己的老婆。 当然回家后在自己的老婆面前,自己会变成个什么样子,没有人知晓。 崔四迈开自己的步子快速走进了镖局的后院中。 他知道李清必定在等着他,可他不明白,回来已经两天了,自己的少主为什么不愿走出房间的门? 门依然是关闭的。 崔四站在了门口。 “是你?”房间内传出了李清的声音。 “是我!少主!”崔四立刻应道。 “今天送来的是什么?”房间内的李清道。 “清蒸鲤鱼!”崔四答道。 “鲤鱼跳龙门!这是四娘的手艺?”房间中的李清再次问道。 “今天醉仙楼的人突然送来了一条鲤鱼,可伙计什么也没有说。”崔四应道。 崔四的话从来都不多,他知道什么样的话该自己说,什么样的话不该自己说。 “哦!”李清应了一声后,门内又传出了他的声音,“你可以进来了。” 于是崔四走进了这个房间中,他的身后跟着小蝶。 李清很安静地躺在一张床上,他闭着眼睛。 在他的眼前出现了密室中很清晰的一幕。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石屋,当李清走进活死人突然打开的那扇门时,门立刻关闭了,李清看到房间内竟然跪着一个姑娘。 当他看清姑娘的脸时,他现在才明白活死人所说的人,果然是小蝶。 小蝶跪在两个灵位前,她不停地在哭泣。 没有去问,李清从灵牌上已看到了方震的名字,还有风四娘。 李清的心中一颤,他完全没有想到风四娘也走了。 方震离开时的眼神让自己的心已伤透,可这里还有着风四娘,李清不知道自己对着哭泣小蝶该说些什么? 在他的内心了,突然发觉一个人最无助的时候,就是所有的亲人突然间离开了自己,这个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活着。 小蝶的眼睛里不仅带着说不出的忧郁,还有着对生活的无助。 甚至在她看到李清的瞬间,人的表情都是那么僵硬。 李清走了过去,他跪在了灵位前,灵位前的烛光在闪动,烛光中李清似乎看到了他们夫妇的身影。 李清此刻不知道自己怎么去安慰伤心的小蝶,他只能用手将小蝶揽在了自己的怀中,让一个男人的胸膛去温暖她受伤的心。 很久很久,小蝶擦去了眼角的泪,她推开了李清的身体,慢慢站了起来,呆呆地看着自己父母的灵位。 李清站了起来,他忍不住问道:“你有什么心事可以告诉我?” 小蝶转过脸,哽咽着道:“我很担心上官伯伯,他是一个好人。” 李清的心里一怔,他亲眼见到是活死人安排他的替身杀了方震,可小蝶却说出了这样的话? 李清道:“活死人?上官伯伯?” 小蝶点了点头,道:“其实他们并不是一个人,就如遇到的天地双煞,他们也是一对孪生的兄弟。” 李清认定了心中的想法,一切果然如此。 小蝶接着叹气一声道:“父亲曾经是山谷中的长老,他发现了山谷藏着许多的秘密,这些人用古墓中的秘密吸引许多的江湖人来到这里。” “他为什么去了镖局?”李清对方震的离开,还是很好奇。 “因为他犯了一个练武之人都容易犯的错,他被人收买了良心。”小蝶让李清的心猛然一揪。 每个习武之人都希望自己成为天下第一,这是对他们最大的诱惑。 为什么花和尚、瞎子他们都曾经都来过这里?李清的心中有点明白了,因为在他们年轻的时候,这个诱惑是对他们最大的。 万蝶山谷的主人正是利用了他们的这种心里,让他们来到了这里。 然而小蝶接着说出的话,让李清根本就无法想的到。 “其实最初来到这里的人,都是江湖中的侠义之士,但是后来出现了一个人,他彻底改变了这里。”小蝶道。 李清怔了片刻道:“什么人?” “幽灵的主人!他打破了万蝶山谷的安静。”小蝶道。 李清皱起了眉头,他考虑了少许才道:“是上官先生发现这个人就隐藏在山谷中?” “是!”小蝶道。 “上官先生他是。。。”李清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现在留在这里的是上官义伯伯,还有一个叫做上官金,是他杀了我的父亲。”小蝶提到上官金的那一刻,眼睛中充满了怒火。 李清忍住了自己,没有再去问,至少现在他知道了活死人真正的名字。 “其实这座古墓已经不重要了,伯伯已将古墓中的一切藏了出去。”小蝶没有沉默,她继续言道。 李清忽然想起了半山腰上见到的密洞,它在一根铁链的另一端。 神秘的袁长老告诉自己,打开它需要两把剑。 木下樱就在这个时候,从遥远的西域送来了青蛟剑,难道这是一种巧合? “你们可知道他真实的身份?”李清问道。 他想从小蝶的口中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测。 小蝶忽然露出了愤怒的眼神,她怒声道:“我正在找他,如果有一天我找到他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李清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这个人就是鬼面人,自己已多次见到了他,他的武功就连自己或许都不能对付,眼前的小蝶肯定做不到。 但是此刻这句话根本无法对着小蝶说出来,她的心中此时已充满了仇恨。 “是上官伯伯带我来到了这里,他告诉我你一定会来的。”小蝶转身面对着李清,她的眼睛看着李清。 似乎在见到李清的那一刻起,她又再次看到了希望。 “你可知道他到底是谁?”小蝶用真诚的眼神看着李清。 李清用手揉揉鼻子,他拉起了小蝶的手道:“就因为我不知道他是谁,我才来到了这里。” 小蝶的眼睛中露出了失望。 李清将小蝶的身子揽入了自己的怀中,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还是个小姑娘,本不该受这么多的委屈,我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 小蝶没有挣扎,她抬起头看着李清,点了点头,将自己的头靠在了李清的胸前。 “你现在还有什么亲人?”李清轻声问道,虽然这句话非常地伤感。 “我会在镖局的后院等着你。”小蝶柔声道。 李清从闪动的烛光前,仿佛看到方震夫妇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只要是梦总有醒来的一刻,李清听到崔四的脚步身已停止,他睁开了眼睛。 镖局后院的屋子中,一切都没有改变,木质的八仙桌子依然放在窗户边上,上面摆放的茶具,小蝶已清洗的很干净。 从来到后院的那一刻,李清发现小蝶不但是一个胆子很大的姑娘,而且她的心还特别的细腻。 心底细腻的小蝶没有问过李清一句多余的话,她每天都会按时进来打扫房间,可从来不问李清离开时去了什么地方? 崔四的竹篮子已放到了桌子上,他很麻利地将篮子中的菜端了出来,只是没有李清喜欢的烧刀子酒。 在这个时候,他认为没有必要送来酒。 李清的身子一跃而起,他伸了伸胳膊,笑着道:“今天是个可以喝酒的好时候。” 崔四犹豫了一下,道:“是!” 他的眼睛看了一眼小蝶,小蝶的眼睛发亮了。 “我有酒,而且还有清哥哥最喜欢喝的烧刀子!”小蝶几乎是跳着离开了房间,她的脸上充满了神秘的笑。 房间中留下了她一串的笑声。 崔四有点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他是一个好姑娘!”李清抠了抠自己的鼻子。 “小蝶的确是个好姑娘!”崔四应声道。 李清再次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道:“好姑娘应该有个好人家去照顾她。” 崔四的眼睛看着门外,露出笑容道:“是!我明白!四娘需要这样的女儿!” 门外冷涩的秋风突然停了! 作者留言!今天仙侠更几章,喜欢的去瞧瞧!
第二百九十九章:陈酿老酒
酒送来了。 小蝶走进来的是时候,李清已坐在了窗口,仿佛在欣赏着窗外秋日的美景,秋风的寒冷在屋子里已不存在。 崔四的眼睛里带着一种温柔。 小蝶的怀中抱着一坛子酒,她白嫩的小手上沾满了泥土,就连本来白净美丽的小脸,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着泥土的气息。 可是她的小脸上带着笑,一种少女羞涩的笑。 怀里的酒坛子,蜡封已经很陈旧,只要是喜欢喝酒的男人,都看的很明白,她是在泥土中刚刚挖出了这坛子酒。 酒到了李清面前,小蝶的脸很红。 她细声道:“我。。我突然想起来桔子树下有一坛酒,可它不是烧刀子。” 崔四笑了。 因为崔四知道有钱人家的一个习惯,他们喜欢为自己的女儿去珍藏一种酒,它叫‘女儿红’! 这种酒会等到女儿长大出嫁的那一天,才会挖出来。 今天的小蝶亲手挖了出来,她送给了李清。 小蝶用手打开了酒封,李清顿时闻到了它的醇香。 “它的时间很久了!”李清闻着酒香。 “它陪着我一起长大。”小蝶明白这酒的含义。 李清笑了笑,柔声道:“你打算送给我?” 小蝶点了点头。 “酒是好酒,可今天不是喝这种酒的好时候,想喝酒的人或许会辜负你的心意。”李清有点伤感。 杯子就在桌子上,小蝶将酒倒进了杯子中。 “我不在乎是什么时候,我可以等,我可以一直抱着这坛子酒,直到你回来。”小蝶抬起头,她的目光非常的坚定。 李清的心痛了! 李清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时,道:“或许今后的日子会变得很难,不太好过。” “我不在乎!”小蝶大声道。 李清没有再去说话,虽然他的嘴角动了动。 当一个女人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她们是最坚定的时候,任何人都无法改变她们痴情的心!李清晓得这是一个真理! 盛着‘清蒸鲤鱼’的瓷盘就在他的眼前,李清拿起筷子,夹起了一块。 可他并没有放进自己的嘴里,他的左手将鱼肉上的鱼刺一根一根拔了出来,这样过了很久。 李清忽然道:“他们到过客栈中?” “谁来过?”崔四问道。 “我的酒肉朋友,还有活死人?”李清的筷子没有动,鱼肉上的鱼刺已清除的很干净。 “少主认为他们会来客栈中?”崔四来到屋子的门口,轻轻关上了门。 李清从桌子上拿过了一个小盘子,将鱼肉放了进去,然后推到了小蝶的跟前,笑了笑道:“活死人到客栈中只是为了找到我,他不会去杀一个掌柜子。” “他们的确已经来过了,可他们住在客栈中,什么也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崔四道。 李清看了另一扇窗户一眼,这扇窗户的外面是一片树林。 “少主!在山谷中你为什么不去解释?”崔四顿气一声又道。 李清叹了一口气,苦笑着道:“有时候多余的解释,会变得更加说不清楚,不说反而比说了会更好!” “哦!”崔四应声一句。 此刻 ,李清安详平静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抹忧虑之色,他很清楚自己此刻的处境,安静并不代表不会发生什么。 他带着忧虑看了小蝶一眼,小蝶低着头,她的脸颊绯红,她低头吃着李清夹来的鱼。 似乎这是她一生吃过的最好的鱼肉,她吃的很慢,品味的很仔细,好像怕再也吃不到似的。 李清当然看得出来小蝶的心事,他立刻又再次夹起了一块鱼肉,再次仔细地挑出鱼肉上的鱼刺。 “你没有见到苏掌柜?”李清道。 “这几天去醉仙楼的客人非常地多,许多人是江湖中很少走动的人。”崔四认真地回答到,他看到李清的左手停顿了一下。 “看来苏掌柜的运气还不错,至少比我的运气好一些。”李清道。 “萧大侠他们也出现过,他的身边带着孤独。”崔四道。 李清的眼睛不动了,他的耳朵动了动。 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可是他没有让崔四去打开屋子的门。 “他的剑术不错,他是个不错的对手。”李清的左手再次动了,这次他非常的小心,一根很长的鱼刺从鱼肉中拔了出来。 “是!”崔四应声道。 “我还见到了一个人。”崔四说的很小心,他看了一眼李清的脸色。 可是他从李清的脸上什么变化都没有看到,李清显得很坦然。 鱼肉再次放到小蝶的盘子中,李清忽然道:“你说他们会不会来到这里找到我?” “不会!我这里很安全,没有人会想到你藏在我这里。”吃鱼的小蝶未等到崔四说话,她急忙道。 崔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李清放下了筷子,他的手指揉揉鼻子,心动的小姑娘说话就是口无遮拦,她们的直爽让男人有时也很尴尬。 当她把藏字说出来的时候,小蝶听到了崔四的咳嗽声,脸瞬间红的像夕阳时的晚霞,连她的耳根子都红了。 李清接着又道:“我只希望他们今天不会找到这里,我很想安静地度过这一天。” 崔四带着一声惋惜道:“少主,现在您是江湖中追杀的目标,他们迟早会找到这里。” 这句话本不该是崔四说出来,因为李清的心里已经很清楚,他既然背着幽灵主人这个黑锅,必然有人一定会找到这里。 崔四看着李清,忽然觉得李清的神色中带着某种神秘,他把这种神秘藏在了他他的心底。 李清的做法实在有点古怪了,他竟然宁可背着这个黑锅,也不出去对着别人解释,他的心里究竟想着什么? 没有人知道这个答案? 李清把身子向着椅子上靠了靠,他很温馨地对着小蝶道:“今天的鱼肉一定很香,很好吃!” 小蝶眨了眨眼睛,虽然不明白李清说的什么意思,但是这种温柔还是软化了她的心,她微笑着使劲点了点头。 李清的神色很古怪,他又对着崔四道:“今天我有个希望。” 崔四立刻提声道:“少主希望我做什么?” 李清盯着屋子的门,缓缓道:“我只希望我能安心地吃完这条鱼,喝完小蝶送来的酒。” 崔四的目光瞬间凝聚在了一起。 因为他听得很清楚,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人的脚步身,这个脚步声很独特,发出的声 音很有劲,而且每一次脚落地发出的声音都是轻重一样。 门打开了。 李清看到了孤独。 孤独的手中提着一把剑,剑的剑鞘是两片竹片,细长,而在他的另一只手中提着两坛子酒。 酒封虽然没有打开。 但是李清可以肯定,它绝对是珍藏多年的陈酿烧刀子。 孤独站在了门口,他直直盯着李清道:“女儿红太温柔,它只适合跟女人坐在一起喝。” 李清笑了,他笑着道:“本来这种酒应该在花前月下,慢慢的斟饮,可惜我好像总是没有这个机会。” 孤独的脸色蜡白,他冷冷地道:“我这里只有烧刀子,这是男人最喜欢喝的烈酒。” “男人喝酒就应该有男人的气概,就应该喝最烈的西域烧刀子!”李清悠然一声道。 孤独的眼睛看了小蝶一眼,他板着蜡白的脸道:“我喝酒的时候,不喜欢看到女人,我更不喜欢让女人看到我喝酒。” 李清大笑了几声,道:“其实有的女孩子很喜欢喝酒的男人,尤其是用坛子喝酒的男人,这是男儿的气质!” 孤独叹了一口气道:“喝酒也有坏处的。” “什么样的坏处?”李清优雅地一笑。 在笑声中,他看到小蝶放下了筷子,她很生气地看着孤独。 孤独很冷漠,他冷冷地又道:“喝醉酒的男人脾气不太好,他们会变得很暴躁,也会变得很猖狂。” 李清承认他的说法,没有反对。 “比如我。。。”孤独又道。 “你会做什么?”李清道。 “我会杀人!”孤独道。 瞬间孤独手中的酒坛子飞了出来,一只径直飞向了李清。 李清的手左已伸出,酒坛子稳稳落在了他的手掌中。 他对着坛子的封口闻了闻,嘴里喃喃自语道:“这肯定是一坛子好酒,假如我的好朋友在这里,他一定会喜欢。” 靠着树林的窗户,猛然间打开了。 崔四与小蝶看到了一个他们根本就想不到的人。 一个胖乎乎的脑袋从窗户中伸了进来,他嘴里嘟囔着道:“我很想从这里爬进去,可我怕伤了我秀美的身材。” 来的人居然是苏海。 李清似乎没有感到一丝的意外,他笑着道:“我有个好主意,你可以敲敲门,从门里走进来。” 苏海晃了晃他的大脑袋,应声道:“我喜欢你的这个主意,这是一个好主意。” 打开的窗户立刻又关上了。 不久苏海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他将打开的门轻轻关了起来。 很快屋子中的人听到了敲门声! “谁!”屋子里的李清问道。 “等喝完酒,想杀你的人!”门外是苏海的声音。 门推开了,苏海胖乎乎的身体走了进来,他径直走到了桌子旁,仿佛没有看到李清似的,他盯着盘子中的鱼。 嘴巴动了动道:“别看你在水中游的挺欢的,迟早有一天你还是别人盘子中的一道菜,只是味道不同罢了。” 李清抠了抠鼻子。 然后他的右手拿起了一根筷子,闪电般地刺进了酒坛子。 一股酒柱在筷子拔出的时刻喷涌而出!
第三百章:儿女情深
01 黄昏,又是黄昏之时。 夕阳已被天上的乌云遮盖,没有晚霞,只有冷涩的秋风不停地在吹。 桔子树上最后的几片枯叶已经凋落,只有干枯的树枝在秋风中不停地摇摆,似乎在躲避秋风的肆虐。 仿佛又是在向着春天招手,可春天又在哪里? 镖局后院的门一直紧紧地关闭着。 李清躺在床上,他的眼睛睁开的瞬间,立刻又闭上了,醉酒醒来的他一动也不敢动。 苏海已经走了,他为什么而来?李清无法回忆,他只记得苏海跟苏海喝了许多的酒。 孤独也走了,他带走了他细长的剑。 李清没有听到崔四的声音,崔四离开的可不是个好时候,他居然留下了已经醉酒的自己。 到底自己喝了多少酒?李清无法想起,他很想看一眼留在桌子上的酒坛子。 他也很想抽出自己的手,去抠抠自己的鼻子。 可是他不敢动,因为一种炽热紧紧地靠着他。 只要他的手一动,他就能感觉到一丝皮肤的细腻光滑。 一只白嫩细腻的小手,从被子中慢慢伸了出来,轻轻地摸着他的脸。 这只小手炽热而又柔软,而且还带着体温。 李清闻到了一股清香,小手带着少女的清香。 小手在他的鼻子上滑过,落到了他的胡子上,左右捋了捋,停了下来。 一颗小脑袋向着他的肩膀靠了靠,李清感觉到她的脸颊在发烫。 犹豫了很久,李清还是从被子中抽出了自己的一只手,在手离开的那一刻,他能感觉到身边的人什么都没有穿。 因为手碰到身体的时刻,她的身体在发抖。 小脑袋很知趣地抬了起来,李清紧紧搂住了身边的人。 李清没有去看她一眼,此刻他已知道她是什么人。 因为这里只有小蝶,只有小蝶留在了这里。 李清努力在回忆,可他发觉自己什么也想不起来。 身边的人没有说话,但是她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李清睁开了眼睛,他的心无法抵抗这种诱惑。 他感觉醉酒的自己喉咙在干渴,心中有一团烈火开始在燃烧。 过了很久,李清轻叹一声道:“你不该留在这里,醉酒的男人禁不起这样的诱惑,” 小蝶依然没有说话,她发抖的身子在怀抱中突然安静了下来,她猛然翻过身,紧紧地抱住了李清。 她的胸膛已紧紧贴在了他的胸膛上,她的胸膛就像是棉花般柔软。 她的眼睛直直看着李清的眼睛。、 眼泪在此刻突然流了出来。 “你会拒绝我?”小蝶的声音很小,带着一丝的忧伤。 李清拿出了另一只手,他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 他的嘴并不是太笨,可竟然不知道此刻自己应该去说些什么, “我是心甘情愿的,可我不是一个坏女人。”小蝶的声音中带着哽咽。 她的头低了下去,靠在了李清的脸上。 “我。。。。”李清只说出了一个字。 “我不是一个小孩子,我晓得我在做着什么,难道你没有喜欢过我?”小蝶的泪流到了李清的脸颊上。 李清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我怕有一天你会后悔认识我。” 小蝶的头再次抬起,细声道:“ 我知道你的心中有着她,就在这里发生过的一切,我也想得到。” 她的声音开始在颤抖。 李清的心中很清楚她口中的这个人是谁?在那一刻自己也是喝了酒。 “宁儿她。。。”李清突然想去解释。 难道这是酒的错?难道这都是喝酒惹的祸? 抱着李清的手松开了,小蝶用指尖轻轻按住了李清的嘴,柔声道:“我不在乎以前这里发生过什么,我只想今晚我能把自己留在这里。” 无论什么样的男人都会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李清也是一个男人,他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他已经无法拒绝自己。 小蝶还想说些什么,可瞬间她发现自己已经无法说话了。 因为一张炽热的嘴已经咬住了自己想要说话的嘴。 镖局内外的空气骤然停止,天地间充满了柔情。 小蝶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她看到自己变成了一只美丽的蝴蝶,在春天的花丛中自由飞舞。 02 悦来客栈中。 今晚没有客人。 崔四用抹布仔细地擦着桌子。 崔四娘就站在客栈的门口,她不停地向外张望,似乎在焦急地等着什么人。 客栈中已变得昏暗,崔四没有去点燃蜡烛。 只有门外‘悦来客栈’招牌处,挂着一盏灯笼,在风中晃动。 崔四看了崔四娘一眼,他的脸上露出了笑。 这是一个男人看到自己心爱老婆时的笑,特别温柔。 “少主,真的这么说?”在门外崔四娘没有看到自己要等的人,她的脸上有点失落。 “是!这是少主的意思。”虽然回到客栈崔四娘已问了自己至少二十遍,可崔四依然很耐心地回答着。 “你应该带着她回来,我有点担心。”崔四娘瞪了崔四一眼。 “她跟少主在一起,少主喝了许多的酒。”崔四脸上带着笑容。 “少主亲自为她挑出了鱼肉中的鱼刺,这是真的?”崔四娘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句话她已问了崔四五遍。 “是!我亲眼所见。”崔四没有放下手中的抹布,但是他向客栈外瞧了一眼。 门外还是没有人。 “跟一个喝醉酒的男人呆在一起,会聊些什么?”崔四娘来到了桌子边,她看着崔四。 “我年轻时好像也喝醉过,回家做过些什么,似乎已经忘了。”崔四露出了古怪的一笑。 崔四娘嘴里立刻嘟囔道:“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喝醉酒更不是个好东西。” 崔四只是淡淡的一笑,他很理解自己的老婆。 如果女人在这个时候骂男人,其实她的心中一定充满了幸福感。 客栈中安静了很久,崔四娘点燃了客栈中所有的蜡烛。 悦来客栈中变得亮亮堂堂。 崔四娘依旧在门口徘徊着,她不停地向外张望着。 可是门外依旧没有人。 崔四已擦完了桌子,他坐在可以看到门外的桌子旁,忽然笑着道:“我看你还是进来慢慢等,毕竟他们是年轻人,年轻人的世界我们不懂。” 崔四娘瞪了他一样,道:“年轻人怎么了,我四娘也曾经年轻过。” 崔四没有回答,他‘呵呵呵’笑了起来。 站在门口的崔四娘一愣,似乎又明白了什么,她的脸上涌出了红晕。 崔四虽然在笑,但是脸上却又露出了忧虑之色,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崔四娘有点失望地关上了客栈的门,走到了他的身边坐了下来,轻声道:“你在担心着少主?” “他们怎么会找到镖局中,我一直很奇怪,我每次离开的时候都会很小心。”崔西的手抠了抠下巴。 “还有谁知道那里?”崔四娘满脸疑惑道。 崔四沉默了少许,沉吟道:“今天去的有苏海,他是个江湖万事通,他的消息很灵的。” “哦!”崔四娘应了一声,又道:“难怪他每天会派人送来东西。” “今天送鱼很奇怪,少主也说了很多奇怪的话。”崔四在思索中道。 “一条鲤鱼!难道少主在等着一条鱼?”崔四娘喃喃自语道。 崔四的眼睛中忽然发出了亮光,他的手在桌子上一拍道:“我这么就没有想到,这是鱼儿已经上钩的意思。” 崔四娘却是一愣,嘴里道:“这又不是在钓鱼?” 崔四‘呵呵呵’一笑。 他沉默了一会接着又道:“今天还有一个是孤独,他的剑术很可怕,可他今天带去了酒。” “酒?”崔四娘又是一愣。 她发现天下的男人有时候会变得很奇怪。 居然在这个时候不但送来了鱼,而且还送来了酒。 同时李清变得很神秘,在这个时候他还能安心地等着别人去钓鱼?等着别人把酒送到自己的门上? “他们喝了许多的酒,小蝶。。。。”崔四想说什么,可又闭上了自己的嘴。 “她也喝醉了?为什么不拦住她?”崔四娘几乎跳了起来。 崔四苦笑了一声,道:“她没有喝酒,离开的时候少主已经醉了。” “于是她留在了那里,难道她想。。”崔四娘没有说完,可崔四晓得崔四娘想要说出的话。 因为在离开的时候,小蝶的眼神已经告诉崔四,她内心的决定。 这是小蝶最好的归宿,崔四的心里很明白,他不能去阻止。 “我们应该像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她,她是个可怜的孩子,这一切她没有错。”崔四娘的眼角变红了。 “嗯!”崔四点了点头。 这时,他忽然听到客栈外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脚步声很轻,应该是个女人走路发出的声音。 崔四娘立刻起身冲到了客栈的门口。 可是崔四听到了崔四娘的一声惊叫,仿佛她看到了料想不到的人。 回到客栈的人,难道不是小蝶? 崔四立刻张大眼睛看着客栈慢慢打开的门。 进来的人是一个姑娘,她的手中拿着两把短剑,她的面容非常地憔悴,似乎还有一些发呆。 崔四忽然感觉这个世界变得非常狭小,没有料想到的人总会在不期而遇中出现,而且他们的出现总能带来十分棘手的事。 小蝶答应今晚会回来的。 此刻,崔四却希望小蝶不要回来。 他看着客栈中走进来的人,这个姑娘让他十分的头疼。 如果她们突然在这里相遇,到底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猜测。 崔四但愿什么都不要发生。 可希望还是落空了。 因为他已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这也是一个姑娘,她的口中哼着快乐的小曲。
第三百零一章:狭路相逢
夜色中李清终于醒了,他打了个呵欠。 从被窝里伸出自己的胳膊,他使劲搬了搬自己的手腕,胳膊的关节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两条腿劲量在被子中伸直,困意依然缠绕着他。 小蝶早已离开,可李清依然能感觉到她留下的余香。 屋子里不是太热,李清将被子又裹了裹,他的眼睛看着漆黑的夜。 一种寂寞突然涌上了他的心头,他从来没有过像今天这样的感觉。 寂寞不属于任何人,可寂寞来临的那一刻,任何人的心都会瞬间变得落寞。 李清不喜欢寂寞,可此时此刻空静的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只有他与寂寞相伴在了一起。 李清躺在床上长长舒出了一口气,冲动后喉咙的干涩让他咳嗽了一声,他很想此刻有个人陪在自己的身边。 那怕这个人给自己再次送来烧心的酒。 缓缓从床上坐起来,他看了看门外,门外一片漆黑。 漆黑的夜色中突然闪电划过,接着李清听到了一种声音。 这声音非常的细小,但它依然没有逃过李清的耳朵,这是雨滴落在地面发出的声音。 黑暗中衣衫已经穿好,李清跳下床。 他推开了门。 这时一道闪电再次划过。 李清立刻看到在雨中居然站着一个人,他的背向着屋子的门,他在雨中站的笔直,就像一杆标枪。 这个人既没有带着雨伞,头上也没有戴着遮雨的斗笠,他任凭细雨落在他的脸上,任凭细雨淋湿他的衣衫。 他的人就像是铁打的一样,接受着细雨的清洗。 后院的屋子距离镖堂的正厅不是太远,在门打开发出‘咯吱’声的刹那,正厅中出现了许多的灯笼。 很快灯笼来到了后院。 大红灯笼照亮了雨中人的背影。 此刻,李清看得非常的清楚,这个人的手中提着一把剑,这把剑就在剑鞘中,细长。 站在雨中的人是孤独,孤独已经回来了。 于是李清叹了一口气道:“你为什么不进来?” “因为你还在没有睡醒。”孤独转过了他的身子,蜡白的脸在雨中已开始发青。 “外面下着雨。”李清又道。 “我知道!”孤独没有动。 “知道你也不进来?”李清道。 “只要你还没有醒来,他们永远也不会走进去。”孤独道。 孤独并没有理会从正厅中走出来的人。 但是李清已知道,他站在这里是为了拦住这些人闯进屋子中。 他什么时候来到了这里,李清根本无法知晓。 “现在我已经醒了。”李清看了一眼提着灯笼的几个人。 这是几位蒙着脸的汉子,他们的一只手提着灯笼,另一只手中都拿着一把油纸雨伞。 他们的中间站着一个人,这个人穿着黑色的紧身长衫,腰中系着一根黑色的带子,他的背上背着一把剑。 “可是你的门是打开的,想进去的人应该很有礼貌,先要敲敲门。”孤独看着李清的手。 于是李清伸出手关上了屋子的门。 不久李清听到了敲门声,他大声道:“请进!” 这次李清没有看到门被推开,一扇门在瞬间离开了门框,直直走进了房子中。 李清透过远 来的亮光看得很清楚,这扇门在一个人的手中。 进来的人必然是孤独,这扇门就在孤独的手中。 孤独将门靠在了旁边的墙上。 李清苦笑了一声,道:“你可以推开门走进来的。” “我敲得是这半扇门,我不想再听到它发出的声音。”孤独显得很倔强。 若是不认识孤独这个人,李清真想在他蜡白的脸上砸上一拳,但他还是忍住了自己。 屋子的门是双扇门,穿过没有一片门扇的门,李清看到提着灯笼的汉子们走了过来,他们就站在已失去半扇门页的门口。 背着剑的人他的目光严峻,他抬起了他的手。 于是李清再次听到了敲门声,声音是在剩下的半扇门上。 李清只有苦笑了,他再次大声道:“请进!” 可惜他依然没有看到人走进来,进来的是剩余的半扇门,这扇门在黑衣人的手中,门立在了屋子的另一面墙上。 屋子外的大红灯笼照亮了整个房间。 三个人直直站在屋子的中央。 “厉无情!”李清看着黑衣人,又道:“你为什么也喜欢拆了别人家的门?” 厉无情冷冷一声道:“因为这样会变得很方便。” “方便做什么?”李清道。 “方便里面有个人逃命。”厉无情的手开始展开。 “哦!”李清应了一声 李清却无法笑了,心中只有叹气,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句话。 此刻,站在这里的人只有自己有着很多的麻烦,只有自己需要这样去做。 李清低下头,用手抠了抠鼻子,喃喃自语道:“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当他抬起头的时候,他发觉自己完全又想多了。 因为孤独的眼睛看着厉无情,并不是自己。 而厉无情的眼睛也是盯着孤独,他们的目光互相盯着对方,似乎忘记了这间屋子现在的主人应该是李清,现在他们需要找的人是李清 难道他们在雨夜中来到自己的屋子里,拆掉房间的门,是为了让自己看着他们打架? 李清左右看了看孤独跟厉无情,他们居然没有人理会李清。 李清不由得哑然失笑,从两个人的眼神中看的出来,他们寻找的人不是自己。于是笑着道:“若是你们喜欢在这里打上一架,也没有必要拆了屋子的门吧?” 孤独没有动,也没有回答。 厉无情嘴里虽然说着话,眼睛却一直盯着孤独的手,他冷冰冰地道:“站在窗户外的那个人太胖了,他站在窗户旁,别人挤不进来。” 窗户外居然还有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胖子? 胖乎乎的人李清不用脑袋去想,他也知道这个人是谁。 只有苏海,也只能是苏海。 这位喜欢银子的酒肉朋友也喜欢来凑个热闹?李清勉强笑了笑。 他的心中突然变得尴尬了,他们离开的时候,好像已经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会发生一些什么事。 虽然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可让别人看透了心中还是有一点不舒服。 窗户立刻推开了,露出的脑袋果然是苏海。 苏海看了看屋子里的人,又关上了窗户。 现在已经没有门里,他肯定敲不了门,李清心里这么在想。 苏海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门框上没有 门,门口站着许多汉子,他们的手中提着灯笼。 汉子们手中的雨伞已经打开,伞柄油光发亮。 苏海没有说出任何话,他的身子在晃动,他几乎没有碰到任何人,他已像鱼儿般游进了屋子中。 苏海来到墙边拿起了拆下来的一扇门,走过去装在了门框上。 于是这里所有的人都听到了敲门声,在黑夜中传的很远。 李清是屋子的主人,李清只好大声再次道:“请进!” 门没有被苏海拿着走进来,门‘哐’的一声倒在了地上,苏海踩在门上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带着笑,却笑的非常神秘。 苏海拿起的这扇门是厉无情立在墙边的那一扇,厉无情的眼睛里露出了怒色,他盯着苏海的一举一动。 苏海慢慢踏着门板走了进来,他缓缓脱下了披在身上的蓑衣,缓缓抖了抖上面的雨水,缓缓走到窗户前推开了窗户。 屋子里静的可怕,连门外雨落下打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 厉无情的眼睛像死人的一般,他的嘴角一动,却没有说话。 李清看到门外的两个汉子抬起了脚,跨过了门槛。 一个消瘦,一个微胖。 灯笼走进屋子的时候,他们的手几乎同时在动,灯笼的杆子深深插进了墙上,他们的手中只有油纸雨伞。 他们缓缓走了进来,他们在门口停住了脚步,黑布下的眼睛看着厉无情。 厉无情点了点头。 遮盖脸的的黑布取了下来,李清看清楚了这两张脸。 他们跟万蝶山谷中遇到的奇葩兄弟还是一样,这两个人长得几乎完全一模一样,只不过左边人脸上的刀疤在左边,右边的人的刀疤长在右边。 李清并不认识这两个人。 小蝶已经离开,只有他是屋子的主人。 李清勉强笑着道:“二位朋友大名?李清似乎不认识二位。” 此刻,苏海手中的蓑衣挂在了窗户旁边,他转过了身子,他露出了不一样的眼神。 消瘦的人没有回答李清的问题,他忽然对着苏海道:“江湖万事通!你就是苏海?” 他发出的声音非常的沙哑,就像是地狱中鬼魂发出的呻吟,让人的心中极不舒服。 “是!”苏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是你杀了喜鹊?”这是微胖人发出的声音,他的声音却极其尖锐。 “我还捉住了一只乌鸦。”苏海淡淡一声道。 李清心里一怔。 喜鹊的故事还不太遥远! 乌鸦却留在了永远打不开的棺材中。 她们与苏海的恩仇似乎已经了解,这两个人会是谁?难道他们也认识已经飞不走的喜鹊? “太湖中的一窝麻雀!”苏海叫出了他们的名号,却把李清彻底惊呆了。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号,世上还有自称一窝麻雀的一群人? “我们是树麻雀兄弟!”消瘦的人道。 李清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他很想找个东西来掏一掏自己的耳朵,他认为自己的耳朵肯定失聪了。 站在这里的这两个人,居然自称是树麻雀? 像他们这样的人也能配称作可以闹人的树麻雀? 李清等待着苏海的答案。 瞬间他感觉这个雨夜变得太奇妙了!
第三百零二章:雨夜杀机
麻雀是个什么样子的东西,李清当然见过,他可没有吃过。 况且他也不喜欢吃这个东西。 喜鹊是一个奇怪的人,可他已经死了。 乌鸦同样也走了,她留在了永远打不开的棺材中。 在这个下雨的黑夜里,厉无情带来了一群麻雀。 李清用好奇的眼神看了自己的酒肉朋友一眼,苏海的胖乎乎的脸是笑非笑,完全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李清的心中乐了。 他走到了床边,他轻轻一跳便到了床上,他盘起腿,将双手放在膝盖上,像是一个打坐的和尚。 左脸有着刀疤的人阴森森地道:“你居然还活着,真是出乎我们的意料。” “我这个人的运气一直很好,去了好几次,可阎王爷不喜欢我。”苏海道。 “一定是他老人家喝醉了酒,忘记了你,不然你不会回来的。”右脸有着刀疤的人言道。 他嘴里说着话,手里的油纸雨伞已开始转动起来,速度愈来愈快。 苏海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了。 他胖乎乎的手使劲搓了搓,嘴里嘀咕道:“来的时候我应该带一样东西,可惜走的太急忘了。” 他的眼神瞧了孤独一样。 孤独蜡白的脸没有任何表情,他反而走到了桌子旁坐在了椅子上,似乎进来的人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你想带什么?”左脸有着刀疤的人道。 每次说话的时候,他脸上的刀疤都会动一动。 在李清的眼里,他的脸上就像是爬着一只蜈蚣,怎么看心里都不舒服。 “一张网。”苏海道。 “网?”刀疤脸的人有点疑惑。 此刻只听的苏海淡淡一声道:“麻雀这种鸟真的很讨厌,个儿不大声音却是很讨厌,只有用网才能罩住它们。” 激怒麻雀的话他终于说完了,两只麻雀的脸色几乎同时变绿了。 转动的雨伞带着人就在苏海话音落下的时候,已直扑向了苏海。 李清看到了苏海手中的画笔。 接着也听到了苏海的一声冷笑跟说话的声音,苏海冷笑着道:“你这只麻雀太重了,雨伞带你飞不起来。” 一切就在这声冷笑中已经结束。 油纸雨伞带着人已落了下来,他的身体就在苏海离开的窗户前,不过这个人再也没有机会回头了。 没有人看到苏海是如何出的手,也没有人看到他是如何从雨伞中滑出,他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但是有一点却非常的看到,拿着油纸雨伞的这只麻雀已经死了,因为他的后心中深深插入了苏海的画笔。 苏海没有回头去看死去的人,他的眼睛直直盯着剩余的这个人。 这个人的手中也有一把油纸雨伞,这把伞并没有动。 这个人看着苏海,他脸上的刀疤已发红,这是在充血。 他的手在伞把上,忽然‘呛’的一声从里面抽出了一把剑,这把剑跟孤独的剑很相似,细长! 李清看到他拔出剑的那一刻,心里不由得暗自叹气一声。 在这个时候拔出他的剑确实不是一个好主意,因为这里有一个人的脾气他晓得,这个人不喜欢看到别人在他的面前拔出剑。 果然,没有等到苏海再次出手,孤独在椅子上已经消失了。 他就站在这个人的面前,他蜡 白的脸阴沉! “麻雀也配用剑?”孤独的声音极为冷酷。 左脸有着刀疤的树麻雀看着孤独手中的剑,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在犹豫中他张开了嘴,想说些什么。 “孤。。。”这个人的面色如土,可是他只说出了一个字,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想说出什么来。 又是一把剑,这把剑不在任何人的手中,而在这个人的喉结上。 孤独的剑已出手。 接着,一股鲜血从他的喉结里冲出,就像水管中挤压很久的水柱。 每个人的眼睛都瞧直了,没有人相信这是孤独的剑。 剑已收了回来。 孤独转身走向了刚刚离开的椅子,房间内只有他的一句话在回响着,“我也不喜欢麻雀,更不喜欢拿着剑的麻雀。” 每一个字就像是一把刀,深深扎进了厉无情的心中。 屋子外的雨此时下得更大了。 厉无情的眼睛毒蛇般盯在孤独脸上,他的手似乎想动,可终究还是没有动。 门外的汉子们快步冲了进来,他们手中的油纸雨伞与灯笼都抛在了门外,他们的手中现在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 “抬着他们走!”厉无情突然大喝了一声。 冲进来的汉子们停止在了门口。 没有人去阻拦他们,房间中只留下了苏海跟孤独。 在人影消失后,孤独慢慢走向了门口,在门口道:“留着你的命,今天的我们还是朋友,我不相信任何人来打扰你。” 李清沉默了很久道:“明天你还回来吗?” “明天我们已不是朋友,明天我会来杀了你。”孤独离开了屋子,留下了一句很无情的话。 声音是从远处传来,孤独的身影已离开很远了。 房间内安静了好久,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问对方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李清在安静中苦笑了一声,他看着苏海,因为此刻这里只有苏海。 “竹楼中你为什么要出手?”李清忽然问道。 “因为我不想你死在那里。”苏海道。 “你相信她的话?”李清道。 “不相信!”苏海摇了摇头。 “好像我们还没有找到要寻找的人。”李清叹了一口气。 “我看你只要见到她,似乎就忘记了自己去山谷中要做什么。”苏海笑了笑。 李清瞪了苏海一眼,也忍不住笑了,他笑着道:“你见到木姑娘时的眼神也是一样的,难道你不喜欢漂亮的大姑娘?” 苏海微微一笑,看着李清坐着的床道:“可惜她是个带刺的大姑娘,不像有的小姑娘,温柔体贴。” 李清的心里一怔,难道苏海就没有离开过? 这里发生的一切他都已知道? 李清有点尴尬地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然后道:“其实我们的收入也不错,至少知道她会武功。” “她的武功很独特,也隐藏了很久。”看到李清尴尬的样子,苏海只是轻轻一笑,仿佛也不愿意继续再说这件事,他接着李清的话题道。 “是!”李清道。 苏海顿了一口气,道:“教会紫蝶武功的人,说不定就是幽灵的主人,她故意掩藏自己的势力,只是等待一个机会。” 李清黯然也叹气一声,道:“现在我才知道,她说的话连一个字都不能相信 。” 苏海立刻笑了,他笑着道:“我不相信。” 李清怔了怔问道:“为什么?” “因为她是一个姑娘,一个漂亮的姑娘。”苏海又怪笑一声。 李清又尴尬地揉揉自己的鼻子。 他很想跳起来揪住苏海的胖耳朵。仔细问问他什么时候又回到了窗户外? 李清认为这个毛病一点都不好。 尤其是一个男人,躲在窗户外去偷听另一个男人的**。 苏海好像看懂了李清的心思,他收起了笑容道:“我们都是知趣的好男人,那样的事情我们做不到。” 李清很感激地看了苏海一眼。 “她的怀中真的藏着蝴蝶令?”苏海忽然问道。 李清点了点了点头。 苏海的眼珠子动动,他的目光瞬间变得严肃了。 “其实她很想要我的脑袋。”李清沉思着道。 “你的脑袋我可不想要,你的脑袋值不了几两银子。”苏海对着李清眨了眨眼睛。 但没有门的门外却忽然有人大声道:“不知道你的脑袋值几两银子?” 这个声音很洪亮。 听到这个声音李清很惊讶,但也很开心,他抬起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雨夜中。 这是萧泪血。 这是他最好的朋友。 他的脸看起来依然是那么慈祥。 他的眼睛永远是那么有神,他的声音永远是那么铿锵有力。 萧泪血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我是一个大掌柜,而且还是一个喜欢银子的大掌柜,我的脑袋当然值钱了。”苏海一副很不乐意的样子。 “可是我并没有银子。”萧泪血瞧了一眼苏海。 “没有银子还想买我的脑袋,我又不是这个大笨蛋,他才会做亏本的买卖。”苏海赌气似的道。 “知道李少主在这里,我特意亲自来邀请。”萧泪血没有走进来,他站在门口注视着李清。。 李清从床上一跃而起,他的人到了萧泪血的面前。 “我有一个可以喝酒的好地方,不知道李少主是否有兴趣?”萧泪血大声道。 “下雨天本来就是喝酒的好时候,有这样的机会我为什么不去?”李清大声道。 只有苏海没有说话,他的脸突然抽了一下。 他开始有点心痛了,因为他知道这个地方,而且他就是那里的大掌柜子。 在雨夜中喝酒最好的地方当然是醉仙楼。 醉仙楼的雅间当然也是最好的。 李清就坐在雅间里,而且还有萧泪血。 萧泪血的客人并不是太多,李清进来的时候没有见到孤独。 在这个雨夜中孤独仿佛又消失了。 大掌柜子苏海今天有点大方,不久楼中的伙计就送来了酒菜。 可是萧泪血并没有动筷子,他的目光不时看看雅间的门。 他似乎还在等着什么人? 于是李清道:“今天还有什么样的客人?” “几个姑娘!”萧泪血笑着道。 李清心里一愣,他从来没有发现萧泪血有这样的喜好! 虽然这是每个男人在黑夜中的特殊嗜好! 本来显得很大方的苏海,眼珠子瞪大了! 这又是一个亏银子的雨夜!
第三百零三章:雨夜风波(一)
漂亮姑娘永远是酒桌上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人已来到了门口。 美丽的姑娘已走进来一个。 姑娘当然都是好姑娘。 姑娘当然也是李清认识的大姑娘。 不过李清在看到她们的那一刻,他认为自己还是留在镖局的后院最好。 虽然那里的房间已没有了门,可至少那里没有此刻如此的尴尬。 他很想问问自己的朋友萧泪血,他是怎么找到了她们? 但是他无法开口说出这句话,他也不敢现在去问。 李清几乎忍不住自己想要跳起来,他做梦都想不到萧泪血邀请的客人会是自己非常熟悉的三个人。 而且还是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三个人。 都说一个痴情的女人已经很难应对。 若是同时遇到对自己痴情的三个女人,自己的世界一定会在瞬间奔溃。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样的三个姑娘遇在了一起,谁会是今晚的主角?李清不愿知道,他期望着任何人都不要变成今晚的主角。 李清的心中纠结了瞬间,他站起来,装作出潇洒的样子,给走进来的姑娘们点头点。 脸上不动声色,反而做出很惊讶的样子道:“萧大侠的客人真是很独特,果然都是一些好朋友。” 萧泪血笑了笑,慢悠悠地道:“这也是一次巧遇,既然她们都是李少主的朋友,在跟李少主喝酒的时候,怎么能少了她们?” 第一个走进来的姑娘是袁宁儿。 她很温柔地对着李清娇笑了一声,她的脸上已没有了离开时的忧伤,她看到李清眼神,简直就像是新婚小别的女人,突然间看到了归来的男人。 宁儿几乎是蹦着到了李清身边,她带着发红的脸道:“清儿!萧大侠好!” 宁儿的手已经抓住了李清的手,她对着萧泪血含笑点了点头。 等到李清坐下的那一刻,她一点都不谦让地坐在了李清身边。 李清的心中直接郁闷了,他本想抬起手拍拍宁儿的肩膀,可看到第二个姑娘时,他的手还是停在了半空中。 走进来的姑娘本是个胆子很大的姑娘,她在黄昏的时刻才离开自己,没有留下任何的言语。 李清看到此时小蝶的胆子并不大,她就像一个刚刚度过了新婚之夜的小媳妇,眼神中充满了喜悦,还有一种特殊的羞涩。 她很不自然地走进了雅间中,她的手中拿着宁儿的一双短剑,对着李清与萧泪血轻声道:“清。。。李少主好!萧大侠好!” 小蝶没有叫出的称呼,李清心里自然也是很清楚,当然她也不可能在宁儿面前表现的如此亲密。 小蝶的手中尽然拿着宁儿的一双短剑,这倒让李清非常奇怪。 她轻轻走到了宁儿身边,站在了那里,并没有坐下来,李清的心中更是吃惊了,小蝶好像变成了宁儿的婢女一样。 他吃惊中很想问一句,可是在李清想开口的时刻。 这时,他立刻听到了萧泪血很爽快的笑声。 接着,他听到了宁儿的声音,他根本不相信宁儿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只见的宁儿对着小蝶招了招手,很温柔地道:“清哥哥虽然叫不出口来,不过李大哥这个称呼我也不在意的。” 李清的心差一点就从嗓子眼跳了出来,他努力压制着自己吃惊的心。 宁儿很从容地又道:“现在我们是姐妹了,你是做大哥的,可不能欺负我们的好妹妹。” 在说到‘妹妹’两个字的时候,宁儿好像是故意加重了说话的语气。 李清只能尴尬地一笑。 许久,第三个姑娘终于走了进来,她像是没有听到房间里的对话,走进来直接大声道:“苏大掌柜的酒楼就是好,真是一个喝酒的好地方。” 李清的头都有点大了,他突然有种想戒酒的想法,他认为酒完全就不是一个好东西,尤其是跟女人喝酒的时候。 不过这句话倒是让苏海的脸上笑出了花,他用一个男人最殷勤的笑声迎接着走进来的木下樱。 木下樱走进雅间的时候,李清特意瞧了她的手一眼,他没有看到木下樱手中提着青蛟剑。 李清皱了皱眉头,可他没有去问。 木下樱落落大方地看着雅间中的人,她对着苏海道:“苏大掌柜的酒楼一定是城里最好的酒楼吧?” 苏海笑嘻嘻地道:“木姑娘的眼力果然不错。” 看着苏海的表情,任何一个人都可看得出来,他见到木下樱仿佛就像看见了月宫里的仙子。 这本该是苏海表现的好时候,可惜李清偏偏有点不识相,他插言道:“其实这还不是最好的。” 苏海堆着笑的脸,马上沉了下来,这可是他听过得最讨厌的一句话。 木下樱的大眼珠子动了动,道:“难道还有最好的?” “每次来到这里,我都有着一种遗憾。”李清‘呵呵呵’笑着道。 “难道我这里烧的菜不香?”见过打脸的朋友,可苏海认为李清完全连个酒肉朋友都算不上了。 “香!”李清道。 “难道我这里的烧刀子没有中午的女儿红好喝?”苏海彻底拉下了脸,他怒声道。 李清的手揉揉鼻子,他干咳了一声,苏海简直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但李清却回答道:“这里有着最好的酒。” 雅间中的人都感觉到奇怪了,这里的菜是最好的,酒是最好的,李清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苏海阴沉着脸道:“既然你已很满意,为什么还要说出那样的话?” 李清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他大声道:“其实每次来到这里,我的心中都有一种遗憾。” “遗憾?”苏海看着李清,表情忽然变得古怪了。 “难道李少主每次来的时候,我都要去万花楼中找一个唱曲的小姑娘陪着你?”苏海转过身子,故意面对着宁儿大声道。 李清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他忽然大声笑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李清,等待着他的回答。 等到笑声停止,李清一本正经地道:“既然是最好的酒楼,为什么会有一个这么抠门大掌柜子?” 苏海的脸变红了,他可不想在木下樱面前表现出是个很小气的男人。 他理直气壮地道:“我什么时候变得抠门了,你在这里喝了我多少好酒了。” 李清觉得苏海现在的样子更有趣了,他依然声音很大道:“我只是觉得若是这里有木姑娘这样大方的一位老板娘,生意会变得更好。” 苏海变得语塞了。 只要别人提起了木下樱,他仿佛就马上变成了没有舌头的一个人。 酒肉朋友终于没有话说了,他的脸憋红。 木下樱倒是很大方,瞬间她似乎变成了酒楼中的老板娘似的,对着门外的伙计道:“今晚的酒菜必须是最好的,我可不想让别人说我是个抠门的人。” 门外的伙计很懂事,于是他飞快地跑下了楼。 不久苏海便见到了醉仙楼上所有最有名的招牌菜。 这时他突然明白自己傻的就像是一只桌子上的大笨鹅,自己完全走进了李清的一个圈套。 甚至此刻自己也许还不如桌子上的大笨鹅,至少它在死的一刻知道自己是笨死的,而不像自己简直蠢的要命。 聪明的男人总是有着报复别人最好的办法。 苏海并不是个笨男人。 酒已经开始喝了。 笨死的鹅肉早已四分五裂。 苏海没有说话,他在耐心地等待着一个属于男人的好机会。 男人说话最多的时候,当然是在喝酒最多的那一刻。 因为男人都有一个坏习惯,在喝多的时候话最多。 而且在这个时候,男人们不但喜欢说出心里话,同时也喜欢咧着大嘴胡说八道。 于是在一个合适的机会,苏海端着酒杯对着李清道:“今天找你,本想告诉你一些事情,可是总是没有个好机会。” 李清似乎晓得他的用意,压低了声音道:“什么事?” 苏海的脸似已有点发红,他瞧了宁儿一眼,诺诺道:“我离开的时候见到了紫蝶姑娘。” “哦!”李清应声道。 李清立刻变得老实了,他一点都不愿意提起这个话题,这个话题在宁儿的面前提起来,简直就是要了男人的命。 苏海一副很含蓄的样子,他装作很犹豫地又道:“紫蝶姑娘告诉我 ,你对她所作的事情,她不会怪你的,毕竟你是一个男人,她原谅你的冲动。” 李清本来不想说话了,他看到宁儿的筷子不动了,他立刻想站起来堵住苏海的嘴,这张嘴压根就没有说出一句让人喜欢的话。 雅间中有着三个大姑娘,她们都是女人,她们都非常明白男人的冲动代表着什么意思。 宁儿非常明白。 小蝶也非常明白。 只有木下樱瞪起了她的大眼睛,放在嘴边的一块鹅肉,似乎都忘了送到了自己的嘴里。 “你对她也冲动了?”木下樱个性很直爽,她说出的话也很直爽。 李清没有回答,况且这种问题他根本就无法回答。 一直不言语的萧泪血忽然郑声道:“其实这也算不了什么,这种事本来就很平常的。” 宁儿一脸震惊,她忍不住道:“这种事还正常?” 萧泪血正准备开口回答,突然雅间的门推开了。 一个人提着一把剑径直走了进来。 他的脸色蜡白,他手中的剑细长。 他的全身已经湿透了。 似乎在这个雨夜他一直都站在秋雨中。 他用冷酷的眼睛看着雅间的每个人。 萧泪血的眼神变得非常严肃,他抬头道:“发生了什么事?” “今天我们捅了麻雀的窝!”进来的人道。 “在什么地方?”萧泪血问道。 “熊姥姥的店。”进来的人道。 李清看着孤独蜡白的脸。 他再也不笑了。 因为他记得这两只麻雀!
第三百零四章:雨夜风波(二)
熊姥姥何许人也? 没有人告诉李清这个答案。 萧泪血只是告诉李清,这个地方你遇到了许多奇怪的事情。 于是马车带着李清走进了一个曾经熟悉的街道。 雨已经不下了,可秋日的寒冷依旧让人的心不曾感到温暖。 这是城南街道上的一家小店,店内小的只有三张桌子,椅子比桌子还要陈旧。 李清带着宁儿进来的时候,他看到坐在椅子上的一个人却一点都不俗。 这个人披着金黄色的披风,戴着一顶非常奇怪的帽子。 帽顶上没有耀眼的宝石,却有着一张鸟儿的嘴。 李清虽不正眼去看,他从鸟儿的喙上也看的出来,这就是一只麻雀。 这是用纯金打造的鸟喙。 这人干枯很瘦,脸上没有多余的一块肉,若是站在秋风中,猛烈的秋风肯定能将他从城南吹到城北。 汉子的身后笔直地站着两个人,他们的腰间系着很宽的腰带,在油灯的照射下,腰带的腰牌非常的醒目。 因为只要长着眼睛的人都能看到上面的麻雀。 桌子上摆放着一把长剑,黑色的剑鞘。 站着的汉子他们手中的兵器很特别,好像是鸟儿的腿带着它们的爪子。 然而这绝对不是小鸟脆弱的爪子。 因为李清看得很清楚,它们乌黑发亮,显然是用纯铁打造的兵器。 跟着李清的宁儿很乖巧,她似乎忘记了自己曾经是西域的冷面罗刹,她在李清的面前像夜晚偷偷离开闺房的大小姐,她贴的很近,紧紧抓着李清的胳膊。 一个年老的咳嗽声从小店的厨房中传出,小店与厨房中间挂着淡蓝色的布子,布子也很陈旧。 但是却洗的很干净,没有一点的油污。 一个老婆婆掀开了布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在抬起脚的时刻,李清看了一双漂亮的绣花鞋。 李清想起了死去的孟婆婆,她不但穿着绣花鞋,而且还买着漂亮的绣花鞋。 这就是熊姥姥,这是她的卤肉小店。 熊姥姥带着慈祥的笑容盯着宁儿,微笑着道:“公子与媳妇想吃点什么?” 宁儿靠的李清很近,她几乎把自己贴在了李清胳膊上,她满脸羞红,就像是偷偷跟小情人约会的闺房小姐。 不愿意见到任何人。 李清憨憨一笑,有点腼腆地道:“听说姥姥的卤肉很香,我们。。我们想要一只卤制的鸭子。” “煮熟的鸭子飞不走,姥姥我这里刚好就有一只。”迈着有点蹒跚的脚步,熊姥姥走进了厨房的后堂中。 李清还没有来的急带着宁儿坐下,他听到了一声讥笑,讥笑声从站着的一个汉子嘴里发出。 “做鸭子的跑到这里吃卤鸭子,真是找对了地方。”其中的一名汉子脸上挂着淫笑。 坐着的人没有吱声,他用警惕的眼神打量着进来的李清跟宁儿。 他打量的很仔细,上上下下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地方,直到露出满意的目光,才厉声道:“闭嘴,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汉子立刻闭上了嘴,他的目光依然落在宁儿的脸上。 此刻鸭子没有送出来,熊姥姥也没有走出来。 李清客气地点了点头,带着宁儿坐在了一张桌 子上。 淡蓝色的布子又掀开了,熊姥姥的手中没有鸭子,而是提着一壶茶,拿着两个瓷质的茶碗。 迈着蹒跚的步子到了桌子前,细声道:“这么冷的天气,先要喝点热茶,小心漂亮的媳妇着凉!”装水的茶壶到了桌子上,茶碗已经放到了李清面前。 李清看到了一双很不普通的手。 这双手上没有任何的油腻,每一根指头都很细长。 李清的脑海中出现了喜欢抓小鸡的鹰,它的鹰爪似乎就是这个样子。 人已转身离开,熊姥姥的身影消失在了淡蓝色的布子后。 李清静静凝视她的身影半响,提起茶壶倒出了一碗茶,轻轻放在了宁儿面前。 就在这时,后堂的深处忽然传出一种奇怪的声音,李清的耳朵听得很清楚,这是一声狗的叫声。 奇怪的街道,奇怪的大黄狗! 李清的手按住了宁儿想要端起的茶碗,眼神中露出了不一样的感觉。 宁儿就坐在李清对面的椅子上,她非常讨厌站着的那两个男人。 若是她独自来到这个地方,她一定会掏出那两双不安分的眼珠子。 李清的手放在了茶碗上,宁儿的心中只是微微一怔,她很快明白了李清的暗示,她低着头什么也没有说。 后堂的狗只是叫了一声,接着就是一阵熊姥姥的训斥声。 也许是年龄大的人都喜欢唠叨,很久训狗的声音才落下,淡蓝色的布子再次掀起,里面走出了带着笑容的熊姥姥。 她的手中端着一个白色的磁盘子,但是盘子上盖住一块绣着蝴蝶的画布。 熊姥姥慢慢走到了桌子前,微笑着道:“这是一壶铁观音,你应该心疼你的媳妇,让她多喝一点热水。” 李清的目光中带着笑容,他很客气地道:“姥姥的鸭子还没有做好?” 熊姥姥柔声道:“人老了就是糊涂,鸭子今天已经卖完了,我留下的只有盘子中的这点卤肉,不知道公子是否喜欢?” 她的目光很柔顺地看着宁儿,似乎像一个老人看着自己的孩子。 李清忽然笑着道:“只要不是大黄狗的肉,我都喜欢。” 熊姥姥沉默了,她动了动脸上的皱纹才道:“公子真会开玩笑,姥姥只要一条狗,它可陪了姥姥很久,我怎么能舍得杀了它。” 李清明亮的眼睛黯淡了,他淡淡道:“若是还有一个婆婆在这里,她肯定会给我留着一只鸭子。” 熊姥姥静静凝视着李清少许,展颜一笑道:“这里只有一个姥姥,怎么会有个婆婆?” 李清也笑了,他笑着道:“这位婆婆的绣花鞋做的很好,她喜欢在这个街道上买绣花鞋子,姥姥肯定认识她。” “哦!”熊姥姥应了一声。 接着,她又道:“今天没有鸭子,可姥姥有一样东西,公子肯定喜欢。” 白色的瓷盘子放到了桌子上,熊姥姥的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她的手慢慢掀开了盖在盘子上的大红画布。 两只拔光毛的小鸟出现在了桌子上,宁儿的脸色瞬间苍白了。 李清的胃开始翻滚,他恶心的想吐。 但是熊姥姥依然在笑,她阴森森地笑着道:“公子可知道这是两只麻雀,秋天的麻雀应该是最肥的时候,这本是他们生活最美好的时候。” 李清强忍住自己,他的脸色开始变得寒冷了。 熊姥姥的神情忽然又变得黯然了,她叹息着道:“我不讨厌秋天,我很喜欢秋天的麻雀。” 没有等到李清说话,她突然伸出了鹰爪似的手指,抓起了盘子中的麻雀尸体,放进了嘴里。 李清立刻听到了咀嚼的声音,他彻底无法忍受了,他胃中的酒开始涌出。 宁儿的身子已经离开了陈旧的椅子,她从小店的门里冲了出去。 没有人能忍受这种血淋淋的残忍。 毕竟李清是一个正常人。 涌到胸口的酒李清强忍着咽了下去,他看着熊姥姥的脸。 这仿佛就是一张死人的脸。 死人的脸色绝不会有好看的,这张脸没有血色,尤其狰狞,一双凶狠颤的眼睛,仿佛失去了人性。 麻雀的尸体留着血,鲜红的血。 李清用手扣着鼻子,他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忽然间,李清露出了笑容,他看到熊姥姥用手擦去嘴角的血时,大声笑了起来,他的神情让熊姥姥很惊讶, 李清直接拿去了剩余的一只麻雀尸体,放在了口中,他的嘴角也流出了鲜红的血,但李清没有擦去。 直到麻雀彻底在他的嘴里消失,他才停止了自己的笑容。 他的举动,不但把熊姥姥镇住了,小店里的三个男人也看傻了眼睛。 李清用手擦了擦嘴角,他冷笑着道:“不错,味道果然不错。” 熊姥姥沉默了一阵,她的目光又变得温柔了,她笑着道:“果然是血衣门的李少主,胆量就是不小。” “这么好的麻雀肉,李清自然应该品尝,若不然辜负了姥姥的一片美意。”李清悠然一声道。 熊姥姥阴沉沉地一笑:“李少主果然名不虚传,就不怕姥姥的麻雀肉汁中有毒?” 李清嫣然一笑,道:“若是坐在那里的麻雀有毒,我还相信,姥姥的麻雀有毒我却是不相信。” 熊姥姥声音一沉道:“为什么?” “因为这个夜晚你还不想杀了我!”李清看着熊姥姥鹰爪般的手指。 看似走路蹒跚的熊姥姥目光变得有锐利了,她的身子猛然倒退,身法却是非常的灵活,她的身影已到了后堂的门口。 李清竟然动也没有动,他微笑着看着熊姥姥。 长长叹气一声道:“我很喜欢姥姥的大黄狗,它的确是一条很不错的狗。” “都说今日的李少主聪明似如昔日的陆小凤,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熊姥姥正色道,她盯着李清的手, 然而此时,李清的手中什么也没有,他的手中并没有拿着剑。 “陆大侠也是李清心中的偶像,可惜我是李清,他是陆小凤。”李清的手中没有剑,他却站了起来。 他的脸上带着非常自信的笑。 熊姥姥看得非常清楚,站起来的李清手中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多出了一把小刀,这把小刀在李清的手中看起来非常地普通。 “你不是昔日的小李飞刀,况且你的手中只有一把刀。”坐在桌子上的男人终于开口说话了。 李清冷笑着问道:“看你的样子应该也是一只麻雀?” “我是金麻雀!”坐着的人道。 小店内顿时涌出了一股杀气!
第三百零五章:雨夜风波(三)
客栈外。 崔四娘打着油纸雨伞已站了很久。 她不时向着醉仙楼的方向看上一眼。 可惜自己要等的人始终没有出现。 崔四娘在夜晚的秋风中叹了一口气。 同样都是一个姑娘,为什么小蝶见到了袁宁儿,会瞬间变得十分的小心?她的心中不是很明白。 自己也是一个女人,她很理解小蝶的心思。 怎么说袁宁儿跟李清的关系,大家已经晓得,她的心里即便装着李清,但是在袁宁儿的面前,也要显得很有分寸。 毕竟女人吃起醋来,大脑都会变得特别灵光,甚至能从一片树叶中,联想到一片大森林。 更何况袁宁儿名号是冷面罗刹,若是她真发起狠来,受伤的人自然还是小蝶。 崔四娘当然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 她回头看了看客栈。 客栈的门关着。 崔四娘犹豫了很久,她还是没有推开门。 因为客栈内出现的这个人,让她的心一直忐忑不安。 这个人进来的时候,他的脸色非常的难看,他对着崔四只是点了点头。 懂事的崔四娘便拿起油纸雨伞离开了客栈的屋子。 这一点崔四娘非常清楚,男人的秘密只能男人知道,若是只是为了喝酒,这个人轻易不会来找崔四。 门还是打开了。 崔四娘看到了崔四。 他的目光严峻,他的手中提着一把刀,他穿着紧身黑衣。 这是崔四的刀,已经封存了很久。 可是今天他再次拿了出来,足以说明他遇到了非常棘手的事情。 没有任何理由与解释,崔四离开了客栈。 崔四娘看的很清楚,客栈的屋子内只留下了一个人。 “高掌柜!”崔四娘走了进来,她看着屋子里的高迁。 “你留下,他去!”高迁喝了一口茶,茶杯举在手中。 崔四娘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因为高迁的话就是一道命令,他没有任何解释的理由。 “关上门,我们等他回来。”高迁再次命令道。 在门关闭的那一刻,他看到黑夜已经隐藏了崔四的身影。 漆黑的夜,路上没有行人,四周一片安静。 崔四的身影出现了一条街道上,他的眼睛在夜色中变得特别锐利。 他的鼻子在动,只要有一丝异样的气息,他都绝不放过,此刻崔四就像一条追踪敌人的猎犬。 在安静的街道中,崔四看到了一间屋子内闪着灯光,一个熟悉的人影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这是一个女人的身影,她在房间外的街道上不停地咳嗽着。 崔四皱了皱眉头,箭一般窜了过去。 到了这个女人的跟前,崔四止住了脚步,他已看的非常清楚,这个女人就是袁宁儿。 宁儿看到突然出现的崔四,她露出了惊奇。 崔四的手放在嘴边摆了摆,宁儿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她举起一根手指指了指街道旁的小店,崔四立刻明白了。 李清就在这家小店中,这家小店的主人就是熊姥姥。 崔四没有再去看袁宁儿。 他仔细看了看四周,四周很安静,再也没有一个人来到这里。 崔四认真地听了听小店的里面,可小店里这时仍然一点动静也没有,他轻轻走到了小店的门口。 他的身子在门口一纵,身影又消失了。 不久,他的身影出现在了小店的后院,后院中的几间屋子一片漆黑。 只有小店后堂的灯光透过窗户,隐隐约约闪动着一丝亮光。 崔四知道高迁没有猜错,幽灵的人果然是在这里落脚,因为孟婆婆曾经就在这里出现过。 还有一个书生。 崔四的行动很快,他也很小心,静静地听了一会,他确定后院中没有其它的人,他的身影轻轻落到了地上。 地面上铺着的是烧制的青砖,细雨没有堆积出小水坑。 几个起落他的身影便到了后院的一间屋子前。 就在这时,屋子里突然发出了声音,是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的声音。 接着,屋子里点亮了油灯。 “你现在就要走?”屋子里的女人道,这个声音崔四有点熟悉。 “我在这里不能呆得太久,不然他们会怀疑我的。”男人的声音非常陌生,崔四感觉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 不久,崔四听到了他们穿衣服的声音,不时女人还发出几声浪笑。 崔四看了看房间的屋顶,他的身子再次一纵,他已到了屋顶之上。 门很快打开了,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他环顾四周看了看,走到了后院的墙边。 或许是他的脚突然碰到了什么东西,突然发出了一个声音,男人立刻纵身而起,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 声音让屋子里的女人走了出来,她看到男人消失的身影,轻笑着自语道:“就这么个胆量,也敢来这里找老娘。” 女人来到后院的墙边,瞧了一眼,她从地上拾起了一根棍子,回头看着自己走出来的房间,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的疑惑。 屋子里的灯光很亮,崔四在夜色中看清楚了女人的脸,她居然是千面妖狐苏琴,她居然还活着? 苏琴抬起头看了看四周,她的目光落在了小店的后堂,后堂里就在这个时候,传出了几声狗叫。 “该死的大黄狗,小心老娘哪天阉了你,就你的声音最多。”苏琴又嘟囔了几句,她来到了后堂的窗户前,竖起耳朵似乎在听里面的声音。 可惜后堂内除了大黄狗的声音,她什么也没有听到。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过后,苏琴走进了自己离开的屋子,她低着头,转身去关打开的门。 她的手在伸出去的那一刻,忽然又停住了。 虽然她低着头,但是她看了门边上有着一双脚,这是一双男人的脚。 在脚的旁边立着一把刀,刀在房间里发着明亮的光。 苏琴的眼睛瞪得好大,她抬头已看清了这个男人的脸,“崔掌柜。。。。” 她只说出了三个字,就立刻停住了嘴。 因为她发现崔四的目光冷的吓人,他正用冰冷的目光看着苏琴。 刚刚离去那个男人送来的温暖,顿时完全消失了,苏琴瞬间感觉自己的心已完全凉透了,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是谁?”冰冷的崔四吐出了三个字。 “他。。。”苏琴似乎非常害怕这个人,她只吐出了一个字。 看着崔四手中的刀,她似乎还在犹豫中, 但是看着崔四冰冷的眼睛,苏琴目光中的惊惧之色更浓,她的嘴角不停地在抽动,可还是没有说出这个人的名字。 崔四没有在问,他走进了房间中,他仔细环顾着这间屋子,这是一个女人住的房间,房间内充满了颜值的味道。 房间中有一张圆圆的桌子,崔四走到桌子旁,他手中的刀放到了桌子上,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桌子上有着一壶茶。 崔四又伸出手,摸了摸茶壶,茶壶中的茶水依然是热的。 白瓷烧制的茶杯就在桌子上,崔四端起茶壶,倒出了一杯茶。 他转到跟门対直的方向,很安心地坐了下来。 他的眼神看了看打开的门,又看了一眼站着的苏琴。 门关上了。 苏琴慢慢走到了圆桌前,她的眼睛中似乎看到了一种希望。 因为眼前的崔四也是一个男人,而她是一个女人,女人在夜晚的时候,更懂得一个男人的心在想着什么。 就在她的手来到自己衣衫衣扣的时候,崔四突然又说话了,他冷冷地道:“若是你认为我是你想象中的男人,你可以这么做,不过。。。” “不过什么?”苏琴不相信世上还有看到女人不动情的男人,可她的手却不敢动了。 因为她在崔四的眼睛做没有看到一个男人的冲动,只有冷漠跟杀气。 崔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他慢慢放下了茶杯。 刀瞬间离开了桌子。 房间中刀光闪动。 瞬间刀光又停止了。 苏琴闭上了眼睛,她在刀飞起的那一刻闭上了眼睛。 可是她没有感觉到疼痛,她只感觉刀带着风在自己的身上划过。 惊诧中苏琴睁开了眼睛,她忽然感到了一阵冷,她的双手快速抱在了自己的胸前。 “既然你喜欢这个样子,我可以满足你。”说话的是崔四,崔四盯着苏琴的眼睛。 苏琴看到自己的衣衫开始慢慢滑落,衣衫已变成了布条,轻轻落在了她的脚旁边。 还有如此快的刀?苏琴的心彻底绝望了。 她的手只护住了留在胸前的肚兜,衣衫完全离开了她的身体。 崔四的手端起了茶杯,他的眼睛却没有离开苏琴,他坐在那里,看着没有衣衫的苏琴,居然还是面不改色。 “我问,你必须回答,小店中有几个人?”崔四发出来的声音很沉稳。 在他的眼睛里,没有衣衫的苏琴只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女人。 苏琴像是吓傻了,她使劲点着头,颤声道:“四个!” “一个是熊姥姥,还有什么人?”崔四道。 “金麻雀,还有他的两个随从。”苏琴小心回答道。 她的眼睛直直看着桌子上的刀,仿佛这把刀随时都会再次飞起。 “他们是幽灵的人?”崔四又道。 苏琴没有说话,她点了点头。 “离开的男人是活死人身边的人?”崔四再一次问道。 这次苏琴还是没有回答,她也没有点头去承认。 她忽然间露出了怪异的笑。 崔四听到后院外突然传了脚步声,这是一个男人的脚步声,走路发出的声音很大,每一步都非常有力。 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下来。
第三百零六章:血染长街
门外忽然传进来一个沙哑的声音,道:“她不是一个有用的人,你应该来问我。” “你可以进来回答我!”崔四抬高了自己说话的声音。 门打开了。 苏琴脸上的笑变得僵硬了。 夜晚中苏琴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根被剥了皮的藕,在房间中任由男人的目光肆虐,然而自己却不敢去反抗。 进来的人是萧泪血,萧泪血的目光在苏琴的身上没有停留,他径直走进了屋子,径直走到了崔四的跟前,坐了下来。 像苏琴这样风流的女人,去勾引一个身体健全的男人,据说就是她最大的本事,此刻,她却发现自己完全错了。 因为眼前的两个男人对她的存在,仿佛根本不在乎,她就是夜晚房间中的空气,甚至连让男人呼吸的资格也没有。 苏琴眼巴巴地看着两个男人,她心中渴望他们能瞧上自己一眼,那怕只是一个眼神,或许今晚自己就有了生存的希望。 但是两个男人在目光相聚的时刻,他们互相笑了笑,坐在了圆桌旁,每个人的手中端着一只茶杯。 他们没有说话,苏琴自然不敢说话。 苏琴的一声中遇到过无数的男人,无论这个男人跟自己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她都不在乎。 不管这个男人是和尚,还是秃子。 不管这个男人是自己的公公,还是自己丈夫的朋友,只要你有足够的银子,无限的权利。 在黑夜中她都会把这个男人当作自己的挚爱。 无限的私欲让她彻底忘记了自己,她的心中只知道自己就是一个女人。 女人能拥有的一切**,她都喜欢,哪怕是沦落自己的底线。 何况此刻她的生命中已经没有了底线。 苏琴几乎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屋子里的两个男人,可是他们似乎已忘记了她的存在,他们品尝着桌子上的茶。 终于,苏琴无法忍受自己。 就在这时,崔四突然开口了,他言道:“萧大侠以前似乎没有来过这里?” 萧泪血放下手中的茶杯道:“从来没有。” “走出去的男人萧大侠是否看到?”崔四道。 “孤独等着他,今晚就是他的归宿。”萧泪血道。 苏琴听到孤独名字的时候,她的心开始颤抖,因为这个名字太熟悉了,他的剑细长,他的剑能用最快的速度穿过一个人的喉结。 苏琴知道孤独要等的人已离开了房间。 在恍惚之中,苏琴的眼前顿时出现了可怕的一幕。 孤独就站在街道旁一棵树下。 夜晚的细雨已经不下了,乌云已散去。 冰冷的月亮挂在天上,宛如细雨后的街道一样冰冷。 一个男人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他等这个人已经很久了。 男人的身体似乎有点疲惫,但是他的脸上却带着笑,他好像还沉浸在刚刚的喜悦中。 他把自己身上的披风整理了一下,把手中的剑看了一眼。 他迈开了自己的步子,沿着空旷的街道开始行走。 他想尽快离开这里,回到属于他的房间中。 在街道的中央,他突然看到了一个人,这个人的手中提着一把剑,人就像一座雕塑般屹立在街道的中央。 男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他看了看四周,街道中没有任何行人。 他顿了一口气,走进了站在 街道中的孤独,在五步之处他停住了脚步。 他已清楚地看清了对方的脸,街道中的人脸色蜡白,月色中没有任何的表情,没有一丝的血色。 他的剑就在手中,细长。 “孤独的影子,断肠的弯月!鬼门中的孤独!”男人看着孤独手中的剑。 “你能认识我,果然不简单。”孤独的脸上还是一点表情也没有。 “你知道我是谁?”男人用手解开了披风的带子,披风滑落到了地上。 “从万蝶山谷来到这里,你找到了一窝麻雀,可惜我不喜欢这些人,我讨厌麻雀。”孤独道。 男人的嘴角动了动,他没有否认孤独的话。 抬起头他看着孤独的眼睛,孤独的眼睛里带着凶光,他盯着这个人。 无论谁被这样的眼睛盯着,都一定觉得心中很不安。 男人顿了一口气,道:“你等在这里就是为了我?” “你应该跟活死人呆在一起,若是没有他我们也找不到你。”孤独忽然感觉自己的话有点太多了。 “哦!”男人应声道。 在话音落下的时刻,他的手已动,剑已出鞘,他的剑直刺孤独的咽喉。 他的武功并不弱,只是今晚不是个好时候,他在房间中缠绵的时间太久了,温柔让他失去了不少的体力。 他的剑术本来又狠、又快、有准。 若是在往日,很少给别人留下还击的机会。 只是今天的他还不够快。 快只是一个瞬间的感觉,只要自己的体力无法达到预料的结果,一切都会在眨眼间改变。 尤其他今天遇到了的人是孤独。 孤独的剑下,不喜欢留着活口。 即便这个人什么都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回答。 但是他已出手。 出手就代表着瞬间可以决定生死。 男人似乎没有看到孤独在动,他相信自己的剑已经够快了,剑在出手的时候,他仿佛已看到孤独的咽喉处冒出了鲜血。 但是孤独确实动了,他的剑早已动了。 男人看到自己眼前孤独的咽喉突然消失时,他知道了谁的剑是最快的。 男人感觉到自己的喉结开始发热,他想说出‘好快的剑’这几个字,但是他发觉自己的声音停止在了自己的喉结之处。 孤独的剑已穿透的他的喉结,孤独的眼睛盯着他的眼睛。 “厉无情!你不该拔出你的剑。”这是孤独的声音。 男人的眼珠子开始凸出,他的内心很想再问一句,为什么会猜到自己的名字?可惜他永远没有机会问出来。 孤独发出了冷笑。 这里发生的事情,似乎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现在懒得不想再看厉无情一样。 于是他拔出了刺在咽喉处的剑,剑滴着血。 厉无情至死都没有明白,孤独为什么会在这里等着他?这绝对不是一次巧合,这样的巧合没有人会相信。 孤独的手中再次提着剑,他看着街道远处的光亮,迈开了自己的步子。 他知道此刻发出光亮的地方,仍然有一个人在等着他。 小店后院的房间中。 苏琴被一个男人的声音震醒了。 “花和尚说的没有错,这个女人留着的确有点用处。”萧泪血道。 苏琴忽然听到了希望,她虽然害怕见到花和尚,但是眼前的萧泪血实在 太可怕了,能从她的嘴里听到‘用处’两个字。 似乎很难做的到。 “萧大侠的消息很准,高掌柜告诉我,少主在这里。”崔四道。 “是!”萧泪血道。 “我以为少主会遇到幽灵的主人,可没想到我却碰到了一对野鸳鸯。”崔四的脸上带着冷笑。 但是他依然没有去看剥了衣衫的苏琴。 “我也希望如此,所以让你们的少主先到了。”萧泪血说道。 不过他的目光转了过来,他盯着有点发抖的苏琴,他的目光中没有一点的邪恶,他的目光只有冷酷。 “你最好到床上躺在被子里,若是留在这里,也许我会改变自己的想法。”萧泪血缓缓道。 苏琴怔了怔,这句话虽然让她的腿都在发抖,但是这是一次可以活命的机会。像这样的机会她绝对不会放过。 萧泪血与崔四没有人再去理她。 这种不理会,其实也是对她的一种折磨,对苏琴来说,一个女人躺在被子里,裸露着身体。 眼前就有着两个男人,两个健壮的汉子,可他们偏偏选择了熟视无睹,对她来说,这种折磨简直就是对一个女人的侮辱。 可她又无法去改变,此刻她甚至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 人性的摧残,让她躲在被子中只能瑟瑟发抖。 萧泪血转向了崔四,他道:“其实活死人也活得跟我一样,我们都不相信自己的身边有人背叛自己。” 崔四闭着嘴,他没有回答。 朋友的欺骗,本是一个男人最伤心的一刻,无论寻找什么样的借口,背叛都是令人心痛的。 “他一直也在寻找这个人。”萧泪血又道。 “现在他已经找到了?”崔四问道。 “在他出手要杀李清的那一刻,他已经发现了。”萧泪血道。 “他要杀我们的少主?”崔四的眼睛露出了吃惊。 “因为有一个女人告诉他,你们的少主就是幽灵的主人。”萧泪血道。 “这就是一个谎言,这样的话他也相信?”崔四额头的青筋已暴起,他自己决然不相信这是一个事实。 “他当然不相信。”萧泪血沉吟着道。 “但是他还是出手了。”崔四带着怒气。 萧泪血却显得很坦然,发生过的这一切仿佛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沉默了很久,等到崔四的心情安定了下来。 “出手的人还有苏海,他也想杀了你们的少主。”萧泪血又言道,他的话再次把崔四惊呆了。 李清在万蝶山谷中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他们一定是疯了。”崔四喃喃自语道。 他无法理解萧泪血这句话中的意思。 “现在你可以去问他了。”萧泪血又道。 “谁?”崔四道。 “你们的少主李清。”萧泪血道。 崔四的眼睛看向了门外。 他的心中一直很奇怪,自己来到这里这么久,为什么小店中一直很安静? 难道自己的少主李清已不再小店中了? 萧泪血突然站了起来,他转身到了屋子的门口。 门打开了。 门外留下了他的一句话,“该出手了!” 崔四从打开的门,看着小店。 小店的油灯亮着。 他相信李清一定还在里面。
第三百零七章:生死赌注
小刀就在李清的手中。 小刀就像是一条七步小蛇,在李清的手中转动着。 刀尖仿佛就是小蛇的蛇信,只要飞出,就能钻进一个人的喉结之中。 所以,从李清拿出小刀的那一刻,小店中没有一个人动。 李清的另一只手,不时轻摸刀锋,刀锋冰冷。 但是李清的心却似慢慢热了起来,他不愿意去杀一个无辜的人,可这里的人却不一定愿意让他活着。 他用脸色的沉稳压制着内心的焦急。 他也在等待着一个人,只要这个人出现在了小店中,他的心才可以放得下来。 他能走得了吗? 当然不可能,因为李清看到自称金麻雀的人,他的手在蠢蠢欲动。 桌子上的剑位置摆放的恰好,只要金麻雀的手一伸,剑就会离开剑鞘。 但是李清的手中却有着一把小刀。 小店中的任何人都可以看的出来,这是一把飞刀。 它到底会有多快?没有人知道这个答案。 可他们都知道李清的剑很快,一个能把剑用得最快的人,他若是掷出了飞刀,速度肯定也不会慢。 这个道理什么样的人都懂,所以没有人愿意拿着自己的生命去一试。 毕竟生命对任何人都只有一次。 金麻雀看着李清手中的小刀很久,忽然奇怪地问道:“你的手中应该提着一把剑,剑呢?” “送给了你们的客人?”李清回答的很含蓄。 “客人?”金麻雀不解。 “这位客人应该问问姥姥,她是个好客的姥姥。”李清很幽默地回答着。 熊姥姥冷笑了一声,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后堂中突然传出了大黄狗的叫声,她的眉头皱在了一起。 因为狗的听力永远要比人灵敏,它的叫声已告诉小店里的人,在小店的后院中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会是谁?却没有人晓得。 此刻,当然小店中的人也不会走进后堂去瞧一瞧。 毕竟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后背留给李清,虽然他们猜测,李清是一个不会喜欢从背面袭击人的人。 “李少主果然不一般,来到这里的目的很特别。”熊姥姥猜出了李清不愿意动手的原因。 他在等待走进后院的那个人。 李清的手中没有剑,但是他依然很沉稳。 熊姥姥忽然发现,没有剑的李清,其实远比拿着剑的他更要可怕。 这是一个男人独有的城府,这种城府深的非常可怕。 因为他的手中没有剑,这样会让任何一个对手戒备的心都会放松,他正在利用着对手的放松。 “我对姥姥的客人非常好奇,其实他应该可以做我的朋友!”李清加重了朋友这两个字的声音。 “为什么?”熊姥姥忍不住问道。 李清黯然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道:“我的剑在他的手中,现在应该又送给了别人,这种朋友我不太喜欢。” 熊姥姥也叹了一口气,她叹息道:“这就是你在山谷中送给他剑的原因?看来他实在是太笨了。” “一个喜欢立功的男人,其实也不是一个坏习惯,只是他选错了对象罢了。”李清淡淡一声。 熊姥姥慢慢摇了摇头,她 似乎在为这个人开始惋惜。 或许她的心中已经明白,这个人已走进了李清布置的一个圈套。 可是此时她面对的是李清,自己根本无法去阻止走进圈套中的这个人。 熊姥姥皱皱眉,冷声道:“看来你们已做好了准备,今天要在这里杀了我们?” 李清却摇摇头道:“我没有这个准备,也不希望在这里杀人。” 熊姥姥瞧了金麻雀一眼,然后才到:“可是你今天非杀不可。” 李清苦笑了一声,算是一个回答。 这时,金麻雀道:“现在你的手中没有了剑,只有一把小刀,即便你的小刀胜过小李飞刀,我们有四个人,现在也没有可以逃脱的机会。” 李清再次黯然叹息道:“我好像确实没有这个机会。” 未等的金麻雀开口回答,李清快速接着又道:“你怎么确定我的身上只有一把小刀?” 这次金麻雀确实无法回答,因为他实在无法确定李清的身上有着几把小刀。 熊姥姥却冷笑一声道:“李少主的传奇的确很多,但我知道你有一个习惯不太好。” 李清的心中一怔,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自己有个坏习惯。 “什么习惯?”李清忽然笑了,他笑得很特别。 “江湖中的人都知道,李少主不喜欢去模仿别人,虽然你的剑传说最快,但是没有人说你喜欢去用飞刀。”熊姥姥仿佛发现了天大的秘密,她的脸上露出奸笑。 瞬间她脸上的皱纹似乎都消失了。 李清却悠然地言道:“我认识一位朋友,她恰好喜欢用刀,有空的时候我跟着她学了几手。” 宁儿没有走回客栈,可是熊姥姥瞧了一眼小店的外面,她道:“若是我没有猜错,她是袁宁儿,她的手中确实有着飞刀。” 李清的心里暗自一愣,这个熊姥姥实在是不简单,她能从自己的说话中判断出宁儿的身份来。 于是李清点头承认。 岂料熊姥姥接着叹了一口气道:“这个姑娘就不该来到这里,她应该留在西域的家中。” 李清不能在笑了,他看着熊姥姥,过了很久,才道:“姥姥好像晓得西域许多的事情,不妨现在一股脑都告诉我,也许我能改变自己的想法。” 熊姥姥却绷着脸道:“你还是太年轻了,许多的事情,还是不知道为最好。” 李清沉默了。 因为在他的心中,西域总是有着许多的疑惑,宁儿到底是不是青莲山庄的人?他无数次想开口去问。 但是就在开口的那一刻,李清还是忍住了自己,他始终抱着一个愿望,宁儿跟青莲山庄没有任何的关系。 此刻,熊姥姥似乎想对她说出什么,但又没有说出来,他心中的疑问更多了。 “你们走,我不想在这里杀了你们。”李清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不想再宁儿的面前,变成一个没有人性的杀手。 “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找到了你们想找的人,现在居然想离开这里?”熊姥姥脸上露出了怒色。 李清冷酷了,他道:“说下去。” 熊姥姥接着道:“若是姥姥没有猜错,后院中的客人已经死了,你们不但找到了他,而且还杀了他。” “这对我有什么样的 好处?”李清道。 熊姥姥盯着李清的眼睛,冷笑着道:“山谷中你将剑交给他,其实是故意的,你与活死人在下着一场赌注。” 李清淡淡一笑,缓缓道:“其实我感觉姥姥也很聪明。”’ “这把剑若是离开了他的手,足以证明你们的判断是对的,所以你们必须等这个结果。”熊姥姥接着道。 李清道:“然后呢?” “你的心中很清楚,剑即便到了我们的手中,没有了你,我们依然什么也得不到,这把剑始终还会回到你的手中。”熊姥姥道。 李清再次道:“然后呢?” “你们却接着这个机会,找到了隐藏在活死人身边的人。”熊姥姥把自己的手搓了搓,她的眼睛始终都没有离开李清手中的小刀。 李清点了点头,冷笑一声道:“他是活死人身边最亲近的人,而且也是最好的朋友,当然上官先生知道他本身存在的弱点。” “于是在仙子说出你是幽灵的主人时,活死人对你动了手,给他造成了一个假象,他居然也相信了。”熊姥姥叹息道。 李清也叹息着道:“这是姥姥的想法,姥姥既然这样以为,我也没有什么可解释的。” “若是他还能活着,希望他明白这个道理。”熊姥姥说话的时候,听到小店门发出了‘咯吱’声音。 同时一个男人的声音接住了她的话题,道:“这是熊姥姥的希望,可惜他已做不到了。” 李清要等的人终于进来了,他的手中提着一把剑,剑细长! 孤独仿佛是算好了时间来到了这里,他进来的也是刚刚好。 小店中熊姥姥用带着皱纹的眼珠子看着孤独,因为此刻孤独正在打量着她,眼神就像是看到了一只准备上锅卤制的鸭子。 熊姥姥一点都不喜欢这种看人的眼神。 孤独的衣服上带着鲜红的血,血似乎还没有凝固,它是新鲜的,可孤独的脸色蜡白。 熊姥姥冷声道:“你怎么找到了这里?” “因为我长着两条腿,它可以走路,恰好我又闻到了卤鸭的味道。”孤独道。 熊姥姥阴笑了一声道:“今天的生意有点好,现在已经没有了。” 孤独却道:“卤鸭没有了我不在乎,只要有东西吃就可以。” “夜深了,小店中已没有可卤制的东西了。”熊姥姥道。 “其实东西倒是有,这要看熊姥姥是否愿意去做?”孤独道。 熊姥姥忍不住问道:“什么东西?” 孤独的眼睛看向了金麻雀,他一个字一个字缓缓道:“三只麻雀!” 熊姥姥不在开口问了,她已晓得孤独的来意。 而且小店中只要能呼吸的人也都能听懂这句话。 同时熊姥姥也看得出来,孤独已带着杀心,从孤独手中的剑,她仿佛已闻到了血腥之气。 熊姥姥的眼神飘向了金麻雀。 金麻雀的脸变得非常难看,没有肉的脸在发青,他要比任何人都懂得孤独的这句话,虽然这句话说着三只麻雀。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秋天的麻雀最肥。 但是任何一只麻雀都不喜欢被人卤着吃! 何况还是一个人! 一个名字叫做金麻雀的人!
第三百零八章:一声叹息
这个世界上真敢拼命的人并不多,真正怕死的人也不少。 若是一个人已晓得自己的归宿,他求生的**会变得更加强烈。 尤其是一个本来健健康康活着的人。 金麻雀身后站着两个人,李清并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但是他晓得这两个人的名字一定跟麻雀有着关系。 不然他们在听到孤独的话时,不会变得如此冲动。 李清不喜欢冲动的人。 孤独当然也不喜欢。 在看到这两个人带着恶气冲向孤独的时刻,李清黯然心中叹息,今晚的这两个人,或许会变成真正的卤麻雀。 鸟爪似的铁器伴随着其中一名汉子的怒喝声已飞出,“你这是在找死!” 人跟着鸟爪在动,李清摇了摇头。 因为他实在不想看到最残酷的一幕。 这就是孤独的剑,刺穿这名汉子的喉结。 汉子还没有冲到孤独的面前,孤独的身影已冲了出去。 于是汉子看到了一个不要命的人。 孤独手中的剑在剑鞘中,他的手举起了带着剑的剑鞘,只是没有拔出来。 飞出的鸟爪铁器,直直打在了孤独的剑鞘上,孤独的目光是冷酷的,他的冲出的脚步并没有被阻止。 李清看的很清楚,这次孤独伸出的是一只拳头。 汉子的脚步没有来得及停住,但是他还是在小店中停住了脚步。 因为他看到了一只飞来的拳头,这只拳头的速度很快,他根本没有可躲闪的机会。 拳头阻止了汉子的脚步,同时所有人听到了鼻骨断裂发出的生意。 还有汉子的惨叫声。 汉子又飞回了自己离开的地方。 不过跟前面不同的是,他的脸已变形。 小店中地方本来就不是很大,这名汉子被孤独的拳头打到在地,靠在了小店的角落里,已昏死过去。 剩余的一名汉子,情绪虽有点冲动,他还是强忍住了自己。 此刻,孤独的声音在小店中回响,“我最不喜欢你这样的人!” 孤独的身影又退回到了小店的门口,门是打开的。 这时夜已经深了,街道上不见行人,灯光更加寥落。 阴惨惨的夜色,笼罩整个街道。 门外的宁儿,没有人看到她的身影。 后堂处的熊姥姥一直没有动,此刻她的眼神却闪了闪。 因为熊姥姥这时,又听到自己后堂的窗户好像‘哐’的一声,碎了。 她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她已晓得后院的人已从后堂走了进来。 可是自己的大黄狗却没有叫,它似乎也吓破了狗胆。 等待中没有机会,这个道理她比任何人都懂,若是等待后院的人从后堂走进了小店中,这个狭小的地方,绝对没有可生存的机会。 突然间,熊姥姥看似蹒跚的不定的脚,在地上跃起。 她的手里忽然间爆射出十余点寒星,这是女人最喜欢用的绣花针。 寒星对着门口进来的孤独。 李清在看到寒星射出的时刻,看到金麻雀已拔出了手中的剑,身子与剑已融为一体,直直向着自己飞来。 他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开始动手,他们选择的对手是两个人。 孤独在看到熊姥姥手动的瞬 间,也看到了逼来的寒星,它已封住了自己前进的路,他只能选择退出。 金麻雀身边的汉子也没有等待,他的身法虽然有点慢,可他手中的兵器并不慢。 鸟爪似的铁器也飞向了李清。 他们的配合相当的绝妙,简直没有人能够抵抗,没有人能够闪避。 他们是幽灵的人,幽灵中只有杀手,李清从未亲眼看到过他们杀人。 但是仅从眼前的配合中,李清就可以断定,没有人可以从这样的配合中逃出。 孤独退出的时刻,李清看得很清楚,熊姥姥几乎是同一时间跟着冲了出去,他本想去阻止。 但是他明白,熊姥姥选择的这一击是最恰好的时机。 门内走进了一个人,同时后堂中又发出了声音。 这是个最能分散人注意力的时机,在这个时机中出手,只要一出手,对方只有选择防备。 不然自己绝对没有任何退路。 随着剑飞出的金麻雀,似乎也相信这个道理。 他的剑狠毒。准确,速度也很快。 他相信自己剑的势力,能够在瞬间为自己寻找到一条生路。 若是等到后堂中的人走出来,自己肯定会真正变成笼子中的金麻雀,任由他们宰割。 他也不想让自己变成真正的卤麻雀。 当然这只是金麻雀自己的想法,他但愿自己的想法能够顺利实现。 于是他在拔出自己剑的时刻,心中不再犹豫,他很清楚后院的人肯定会比眼前的李清难缠。 因为李清轻易不会动手去杀一个人。 虽然这是一种侥幸心里,但他依然愿意去赌。 只要自己赌赢了,就能看到明天的日出。 或许还能走进万花楼中,约上一个花魁,听一段自己熟悉的曲调,喝一口万花楼的桂花酒。 剑在没有风的小店中划过,带着风声。 眼前的李清本来站在一张桌子前,可是剑到了时候,金麻雀没有见到李清的人,他的身法实在是太快了。 李清的身影向后退去,他在到了小店墙壁时,身子顺着墙壁而上,像是一只壁虎,贴着墙壁就到了屋顶。 金麻雀身后的汉子紧跟着他,他也想把自己的身子跟着熊姥姥飞出去。 可他看到了依然跟金麻雀一样,李清消失了。 他比金麻雀先听到了一声冷笑。 这声冷笑不在自己的前方,而是在自己的后面。 他不用回头都可以猜得出,李清从屋顶已到了他的身后。 可他不敢回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是此刻回头,他一定你能看到李清的脸,当然还有他手中的那把小刀。 不大的小店,门也是不大。 孤独的身影退出门的时候,熊姥姥也到了门口。 她的身子只是刚刚踏出小店的门槛。 黑夜的月光下,她还是看到一个不愿见到的姑娘。 这个姑娘她才是李清手中小刀的主人,她才会使用飞刀。 熊姥姥记得姑娘的名字叫做袁宁儿,她是西域来的冷面罗刹。 她既然喜欢用飞刀,此刻她必然会飞出她的小刀。 于是熊姥姥飞身出门的那一刻,宁儿手中的飞刀已经飞出。 飞刀瞄准的人必然是熊姥姥。 没有前进的路,必 然只能后退。 可是小店实在是太小了,除了可以坐人的桌椅,人可以移动的地方很狭小,退回来的人速度又是特别的快。 熊姥姥的手是喜欢用暗器的手,看到扑面而来小刀,她想去捉它。 可是她不晓得宁儿的脾气,只要她开始动手,她才不愿给对手留下可以反击的机会。 何况李清还在小店中。 只要敢对李清动手的人,宁儿认定就不是一个好人,不管她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女人。 熊姥姥伸出手想接着第一把飞刀的时刻,袁宁儿的手中的飞刀又再次飞出。 除了她留给李清的那一把,剩余的她全部送给了飞出来的熊姥姥。 门外的夜色更阴森,雨夜之后的风也更冷。 熊姥姥的手确实接住了一把飞刀,可是飞来的小刀有着四把。 剩余的三把是从上下三个方向直袭而来。 此刻,即便是武功很高的人,在这个时候,也只能选择后退。 可惜熊姥姥忘记了自己身后还有人,这也是一个想冲出房间的人,他的手中还拿着一把剑。 这把剑本是刺向李清的,可李清的身影消失了,他只能提着剑向前冲。 金麻雀做梦都没有料到,突然冲出去的熊姥姥,却忽然又退了回来。 他只能看到熊姥姥退回的身子,当然看不到宁儿飞出的小刀。 在这个瞬间,熊姥姥更没有机会对着金麻雀去说。 熊姥姥的年纪虽然大,可是她的耳朵十分的灵敏,她在后退中已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尖叫声。 这是金麻雀发出的惊叫声,他想收回刺出去的剑。 熊姥姥的身子开始下沉,她缩了下去,几乎是缩成了一团。 于是金麻雀看到了宁儿飞门外射出的飞刀。 任何的机遇都给他没有留下。 金麻雀感觉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 别人看到射向自己的飞刀,都会选择躲避,而自己却是迎了上去。 同时把自己的血肉之躯送到了飞刀的刀尖上。 夜色凄迷。 金麻雀很想抬起头看一眼天上冰冷的月亮。 他的内心也渴望见到明天的太阳。 忽然间,他发觉自己的希望的是那么的渺茫。 刀是一把小刀,金麻雀的剑确实击落了两把飞刀。 但是他遇到的这个人,一点都不会按照常理出牌。 金麻雀停在了小店的门口,他低下了头,看到一把小刀已深深插入了自己的胸口,他看的非常地清楚。 满脸的疑惑中,他不愿意相信这是一个事实,可现在的现实就是如此。 金麻雀感觉自己实在有点窝囊了,自己的剑法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剑客。 可是自己就在这瞬间交叉中,给自己的生命画上了一个句号。 紧跟他的汉子,在看到金麻雀不动的时刻,他收住了自己冲出去的脚步。 他听得很清楚,在自己的身后传来了一声叹息。 这声叹息仿佛就是从幽冥世界中发出。 汉子的心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他的心中开始惦记万花楼的桂花酒。 明天还有机会去喝吗? 或许此刻万花楼还没有关门,夜晚本是那里生意最好的时候!
第三百零九章:天堂无爱
万花楼中。 花和尚躺在他最喜欢的竹椅上,屋子内非常的温馨。 房间中点燃着很多的蜡烛,把房间照得很亮。 秋后的细雨在夜晚送来了冰冷,可是花和尚的房间中一点都感觉不到秋夜的寒冷,而是非常热。 火盆中的焦炭已经燃尽,只有炽热让躺着的人,额头不停沁出汗滴。 生活需要享受,生活中的每一天都要学会享受,花和尚一直坚信这是一个不可否定的真理。 他不但喜欢银子,也喜欢金子,更喜欢无数的财宝堆在自己的眼前,可是他心中明白,即便一个人有再多的金钱,金钱也无关阻止一个人的死亡。 犹如眼前的这个女人,她很美丽。 上天给了她一张美丽的脸,但是美色也收买不了一个男人的心,这个男人谁见到都会害怕。 因为这个男人的名字更可怕,他叫阎王。 此刻,花和尚不想去说话,他只想去听,听这个阎王都不喜欢的女人说话。 温馨的屋子里,有着两个男人跟一个女人。 圆圆的桌子盖着漂亮的桌布,上面绣着美丽的牡丹。 奶白色的京瓷茶具,白的都让一个男人可以想象到一个少女白皙的肌肤。 坐在圆桌旁的人是上官义,他用仅剩的一只手,抚摸着手中的茶杯,像是抚摸着自己心爱的女人。 他的身边曾经或许有过心爱的女人,可这已是过去。 男人不喜欢沉醉在过去的一切中,因为过去的一切仿佛都是梦。 只要是梦都会醒来,醒来的梦多少都会带着一丝的忧伤。 上官义不喜欢忧伤,所以他也不喜欢去做梦。 手中的茶杯内飘出了淡淡的茉莉清香。 上官义仿佛是第一次感受这种温馨带来的舒适,他的脸上带着温柔,一种男人特有的温柔。 可是这种温柔只是交给了岁月,而不是一个女人。 他不想去喝茶,也不想去说话,他只想听一个女人说话。 因为他们看到的是同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就是千面妖狐苏琴。 而且他们必须去听这个女人说话,因为小店里发生的一切,都是苏琴惹得祸。 这个美丽的女人,仿佛天生就是一个祸端,只要她出现的地方,必然有着一个男人会倒霉。 苏琴用发色的眼神看着屋子里的两个男人。 她忽然又觉得自己很幸运。 因为自己总能在生命关键的时候,遇到一个会心疼女人的男人。 无论这个男人是否喜色,但他们终究是个男人,他们最大的习惯就是不会动手去杀一个妖艳的女人。 即便是遇到冷神般的萧泪血。 不过现在萧泪血并不在这里,这里只有万花楼的大掌柜子花和尚。 还有一个心本是冷酷的上官义。 可是他们的脸上没有露出杀气,至少在自己滔滔不绝说话的时候。 花和尚跟上官义终于耐着性子听苏琴讲述完小店中发生的一切。 上官义的脸色变得冷漠了,留给别人的只有残酷的眼神。 而花和尚用手拍了拍他的大光头,用疑惑的眼睛看着苏琴,仿佛小店中发生的一切,苏琴才是真正的主人公。 而不是手中无剑的李清。 不过,花和尚 的心中也是很佩服。 他是万花楼的大掌柜子,他见过无数的女人。 在这里的女人都像他一样喜欢银子,她们没有情感,她们也不配有着情感。 因为每一天清晨离开的客人,只能算是生命中一位匆匆的过客。 她们永远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心在想着什么。 离开的男人同样也不在乎她们的心中想着什么。 也许再一次的相遇中,她们早已忘记对方长着什么样子。 可眼前的苏琴却截然不同,她就像一只忙碌的蜜蜂,只要看到鲜艳的花朵,她就想去榨干它们的蜜。 当然男人们不是鲜艳的花朵,他们只是一种会用色满足自己的高智商动物。 千面妖狐正是利用了男人们的这种喜好,让她的生活变得有滋有味。 她不会为死去的任何一个男人伤心,毕竟她的身边本就不缺男人。 花和尚已渐渐怀疑,几乎不相信以前有那么多的男人因为她而死。 现在他相信了。 没有一个男人会拒绝她的妖娆,她似乎就是为男人而生活在这个世上。 若是生活中无意走进了她,没有一个男人会清楚自己到底算是是她的什么人。 其中肯定包括着她死去的丈夫田老怪。 假如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花和尚认为他有一千个可以自杀的理由。 他也只能选择自杀,因为这个女人带给他的只有恶梦,她身边出现的每一个男人都是江湖中厉害的角色。 花和尚有点替死去的田老怪感到悲哀,他应该提前死去,死对田老怪就是一种属于男人的解脱。 可是自己却无法找到一个要杀她的理由,这个理由必须十分的充足。 花和尚从躺椅上坐直了身子,他盯着苏琴道:“你的任务完成的很好,你有什么样的愿望?” 苏琴用煽动的眼神看着花和尚,温柔地道:“我想留在这个地方。” 花和尚忽然叹了一口气,然后道:“这个地方本来就很适合你。” 苏琴在笑,但是她笑得有点勉强。 她晓得自己从今夜开始,已经别无选择,是她将街道上的秘密告诉了花和尚,是她留在小店中诱惑来了自己的情人。 可惜他已经死了,他已经无力来保护自己。 “隔壁的房间已给你准备好,以后你就是乌鸦的角色。”花和尚对着苏琴摆了摆手,他闭上了眼睛。 虽然他将苏琴留在万花楼中,但是他还是不想再看到她的脸。 门打开又关上了。 门里剩下了两个男人。 活死人上官义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的话不是太多,他道:“李清一定端了麻雀的老窝。” “幽灵的主人这次一定很生气,街道中的据点他肯定花费了不少的心血。”花和尚从躺椅上站了起来。 他来到了房间的窗户前,他突然想起了死去的乌鸦。 乌鸦的生命就像是一阵风,来去匆匆,最终的结果也是消失了。 上官义的眼睛突然变得刀锋般锐利,他看着花和尚的背影道:“你现在可知道他会是谁?” 花和尚道:“我也不知道。”他的神情变得缓和,转身缓缓又道:“可是我也很想见见这个人。” 活死人上官义绷紧的目光又温柔了,他只是‘哦’ 了一声。 花和尚走到哦了上官义前,轻声问道:“现在你在想些什么?” “我的心中想法跟你一样,很想知道李少主他们在做些什么?” 花和尚的脸色凝固了。 还是雨夜的小店中。 李清的身影落在了后堂的布帘旁,他手中的小刀并没有飞出。 从背后杀死一只不知道名字的麻雀,李清认为这样做一点都不好,至少应该让自己晓得他的名字。 后堂的布帘子掀了起来,李清看到了崔四,也见到了大黄狗。 崔四的手中没有刀,因为刀在大黄狗的嘴里。 崔四是在破窗而入的时刻,看到了大黄狗。 从大黄狗张开的嘴巴,李清很清楚,它是在想叫出声的那一瞬间,只是张开了狗嘴,崔四的刀已刺入了它的狗嘴中。 现在它在崔四的手中提着,刀就在狗嘴里插着。 退身而后的熊姥姥当然看到了她的大黄狗,她脸上的皱眉全部堆积在了一起,她用恶毒的眼神看着崔四。 “你不该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杀了它。”熊姥姥的声音几乎在颤抖。 这是她心中的寄托,这也是她生命中的依靠。 李清摇了摇头,他想对崔四说什么,但是他忍住了自己,因为他是血衣门的人,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他肯定有着他自己的理由。 “我不想它活得这么委屈。”崔四却道。 “委屈?”熊姥姥的眼珠子带着怒火。 “它并没有错,只是它忠诚的主子让它犯了错。”崔四冷冷地道。 熊姥姥没有回答。 “我只是想洗刷它的灵魂,让它能够进入天堂。”崔四再道。 熊姥姥依然没有回答。 他们面对面地站着,眼睛里藏着只有彼此明白的表情,沉默许久,熊姥姥喘着气道:“你不应该这么做。” 崔四却道:“实在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李清看到熊姥姥的身子有点颤抖。 “不过我保证姥姥很快就会见到它了。”崔四的嘴角一动,他露出了残忍的冷笑。 门外却传来了一个声音,声音道:“我却不这样认为。” 李清看到了萧泪血。 熊姥姥也看到了萧泪血。 萧泪血站在小店的门口,他的胳膊一甩,死去的金麻雀的尸体从门口飞了出去,他瞧也没瞧一眼。 人走进了小店中。 “为什么?”熊姥姥的眼神变得古怪了,她似乎认识出现在小店中的萧泪血。 “因为你始终去不了天堂,它虽然只是一条狗,可它可以进了天堂。”萧泪血用很平静的声音解释道。 “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来的。”熊姥姥放下了自己怒气,忽然叹息道。 “你以为我会在地狱中等着你?”萧泪血盯着熊姥姥的眼睛。 李清始终没有开口说话,他突然有种感觉,他可以离开这里了。 因为这里距离天堂很近,距离地狱也是非常的近。 一切在一瞬间就会发生。 地狱无爱。 天堂有爱吗? 或许也没有。 李清突然间很想见到宁儿,他知道宁儿在街道中等他已经很久了。 宁静的街道中肯定没有仇恨!
第三百一十章:新仇旧恨(一)
今夜的万花楼,灯火并不辉煌。 夜已深沉。 昔日的喧闹仿佛瞬间变成了往事,只有灯笼记忆着昨夜的风景。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今夜的万花楼会拒绝所有的客人? 于是离开的客人有着各种各样的猜测,他们甚至猜测万花楼的大掌柜也许遭到了什么不测。 因为来到这里的客人本就带着猎奇心,他们在夕阳时都看到许多的江湖人士来到了这里。 特别是一个没有右臂的人,他走进了花和尚的房间,再也没有离开。 花和尚的房间在万花楼的二楼。 只从这个人走进了房间中,一个很像白无常的男人就一直站在楼梯口。 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话,也没有去喝一口水,甚至连一趟茅厕都没有去过。 他就像一棵树长在了楼梯口,面色深沉。 客人是来寻乐的,当然没有人愿意去招惹这个人。 直到万花楼的主人突然下了逐客令时,也没有一个人敢走进花和尚的房间中,大声质问这是为什么? 细雨后的夜很冷。 门口的白袍人还是没有动,细雨早已打湿了他的衣衫,可是他的身躯标枪般笔挺地站着。 冷酷的脸,鬼厉般的眼神盯着靠近楼梯的每一个人。 在他的眼神中似乎就不分男人或者女人,只要是个会喘气的人靠近了楼梯口,他的手指就会展开。 仿佛时刻准备着拔出插在背上的剑,将剑刺入来人的咽喉中。 当然这一切直到李清走进万花楼的时候,才彻底改变了。 “厉无心!”楼梯口李清止住了脚步,他看到了厉无心,厉无心也看到了李清。 不过厉无心的目光从惊奇慢慢变到了黯然。 李清的归来,标志着不可能发生事情已经发生。 虽然厉无心的心中有着一万个不愿意。 但是他对发生的事情无能为力。 因为这是一个人的选择。 只要一个人选择了自己生存的道路,别人根本无法左右。 无论这个人让自己多么的牵挂,他选择的路只能有他自己走完。 “他已经死了?”这是厉无心来到万花楼后的第一句话。 李清不能回答,只能点点头。 虽然这已是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可是这个事实却无法从李清的嘴里说出来,毕竟厉无心与这个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厉无心沉默了片刻,有点忧伤道:“每个人选择的道路不同,我不会责怪你们的,但是。。。” “你想知道什么?”李清黯然道,他很想安慰厉无心一句话,可心中怎么也寻找不出可以说出口的词。 “李少主的手中没有剑,杀死他的人肯定不是李少主。”厉无心道。 李清不愿否认,但他没有说出孤独的名字。 因为这是一种仇恨,任何一个心胸开阔的人,也不愿接受别人杀死自己的亲人,这个现实很残酷。 “是!”李清简单的回答了一个字, 这个字已告诉厉无心,李清根本就不愿意说出这个人的名字。 他没有再去问李清,他的眼睛里忽然沁出了泪水。 “他在熊姥姥小店的街道中。”这是李清留给厉无心最后的答案。 虽然这个答案很残酷,可厉无心还是对着李清露出了感激之情,尽管目光中显得非常沧桑忧伤 厉无心已经离开。 李清晓得他该去做什么,他不会任由自己的孪生兄弟暴死街头,虽然他的心中对这个兄弟存在着怨恨。 可这是一种血缘的亲情,任何人无法改变。 任何人一生都无法改变。 李清走进了花和尚的房间中,他的手牵着宁儿的手。 屋子里的温度就是一个暖心的房间,人还是两个男人。 只不过桌子上的东西改变了。 一壶茶,一壶酒。 两个男人喝着茶品着酒,说着一些只有男人喜欢听的话。 李清走进来的一刻,活死人的脸上虽然露出了惊奇,但也是瞬间而过。 不过从他的神情中,李清看的明白,他的惊奇,并不是自己来到了这里,而是出现在身边的袁宁儿。 这本来是件很普通的事,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夜晚牵着一个姑娘的手,也没有什么特别。 但是李清从活死人的眼神中却看到了不一样之处。 花和尚的趣话首先打破了进来的尴尬,他笑着道:“温馨的屋子应该留给年轻人,年轻人肯定喜欢这样的房间。” 李清松开了宁儿的手,他的手轻轻揉了揉鼻子,他可不想让别人把他们的关系想的太近,毕竟宁儿是个大姑娘。 宁儿却很大方,她完全就是一个小媳妇的样子。 她对着花和尚笑着道:“花掌柜的生意都是小姑娘,难道不喜欢我这样的大姑娘与清儿来到这里?” 花和尚用手摸摸大光头,尴尬地一笑道:“李少主夫妇来到我这里,我怎么会不欢迎?” 女人堆里混迹的花掌柜,嘴里还是不愿意输给一个女人。 宁儿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她看了一眼圆圆的桌子,桌子上只有酒没有菜,这肯定不是李清想聊天的地方。 于是她‘呵呵呵’一笑道:“今天的花掌柜有点像苏胖子,显得有点小气。” 李清顿时用吃惊的眼神瞧了宁儿一眼,他从宁儿的嘴里第一次听到苏海还有这样一个称呼。 若是苏海在这里,他一定认为他秀美的身材变胖了。 依照他的个性,苏海肯定不愿意被别人在背后称作是个大胖子。 此刻,宁儿带着笑声离开了屋子。 屋子里只有下了三个男人。 李清虽不知道宁儿为什么离开,但是他忽然觉得宁儿变得非常聪明了。 因为男人在说话的时候,肯定不愿让女人留在身边,毕竟女人都喜欢八卦,她们八卦一件事情的时候,永远要比男人说的仔细。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也需要演戏。 只是自己的角色不同罢了。 “他找都了熊姥姥,我断定她还是不会杀了她。”说话的是花和尚,他首先打破了屋子里的沉默。 “若是你,你也做不到。”活死人上官义手中端着茶杯,他似乎不喜欢喝酒。 “为什么?”李清问道。 花和尚的手端起了酒杯,他道:“因为他不会去杀一个熟悉的人,而且熊姥姥还是一个女人。” “哦!”李清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 他感觉萧泪血跟熊姥姥,不仅是认识这么简单。 他们之间似乎存在着一种说不口的关系,虽然他们的年纪也存在着相差。 端着茶杯的上官义喝了一口茶,忽然对着李清道:“李少主可 否知道他们之间真正的关系?” 李清笑着摇了摇头。 这不是冷笑,也不是苦笑,这是一种善意的笑。 况且他也真的不知道。 就连自称江湖万事通的苏海,也从来没有告诉他这件事情。 于是李清沉住气,等着他说下去。 “这是一个遥远的故事,已经尘封了很久。”活死人上官义叹气一声道。 “有多久?”花和尚有点发急,他的神情告诉坐着的两个男人,他很喜欢听到这样的故事。 尤其是他自己还不知道的一个故事。 但是活死人上官义却没有去回忆,他只是淡淡一声道:“应该是李少主还没有出生的时候。” 李清不笑了。 他闭上嘴。 这个故事的确是有点遥远,它居然发生在自己还没有出生的时候? 简直不敢相信。 可李清还是相信的,因为小蝶亲口告诉自己上官义是一个好人,好人肯定不会说谎话,他必然会告诉自己一个离奇的故事。 但是李清心里很清楚,他认识萧泪血已经很久,既然萧泪血都没有亲口告诉自己,此刻,上官义肯定在等着萧泪血的到来。 毕竟许多的事情,需要一个熟悉的人来亲口告诉自己。 果然上官义顿了一口气,慢慢道:“他们认识同一个女人。” “谁?”花和尚不解地问道。 “当然是萧泪血!”李清不想让花和尚打断上官义的话,他瞪了花和尚一眼。 可说话的上官义却长长又叹了一口气,他说话的速度很慢,缓缓又道:“这个女人的身份不一般,她曾经是熊姥姥的主子。” 李清彻底惊呆无语了,这个故事实在是太离奇了,熊姥姥竟然跟萧泪血有着这样一层关系。 难道眼前的这个活死人上官义与萧泪血的关系也是非同一般? “李少主可否晓得,你去万蝶山谷的时刻,为什么萧泪血留在了客栈中?”上官义忽然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李清无法回答,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 他看了一眼花和尚,他是萧泪血的朋友,也许他应该知道这个答案。 可是花和尚也是摇了摇头。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的门推开了,李清在这个夜晚再一次见到了萧泪血。 萧泪血似乎是一个永远严肃的人,他的脸上很难看到了笑容。 可进来的萧泪血对着活死人上官义居然笑着点了点头,道:“想不到我们还有见面的时候?” 上官义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道:“世界就是很狭小,萧兄你能见到熊姥姥,为什么不能见到老朋友?” 萧泪血盯着上官义,他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他的脸上消失了见到老朋友时的热情。 “你还是离开万蝶山谷!”萧泪血道。 “这个承诺我坚守了快二十年,好像萧兄早已离开了你应该住着的地方。”上官义道。 “因为有人已背叛了当初的约定。”萧泪血又道。 “但是我没有离开,我信守着自己的承诺。”上官义的脸色有点严肃了,他低头看着桌子上的茶杯。 茶杯的茶水已喝完,他端起茶壶,又倒出了一杯。 李清什么话也没有说,他知道,一个遥远的故事已经快揭晓了。 这个故事肯定跟万蝶山谷有关!
第三百一十一章:新仇旧恨(二)
李清并没有开口催着去问房间中的任何人,有时候他变得很能沉得住气。 此刻,李清知道自己做到就是应该沉得住气的时候。 因为活死人上官义说起的这个故事实在有点太遥远。 李清的心中很清楚,在一个成年人的心中,若是隐藏着一段痛苦的回忆,那么他肯定不愿意轻易说出来。 像这样的故事,无论是故事里的人或者事必定充满着悲伤。 因为所有人都有这样一个习惯,总喜欢把悲伤留给自己。 果然活死人在沉默了许久后,开始说话。 “我有一个不成器的弟弟,我总希望他能改掉自己的坏毛病。”上官义提起了已死去的上官金。 李清顿时想起了方震,他用自己的剑刺入了上官金的咽喉。 可这与遥远的故事有什么关系? “一个人的习性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他不会改变自己的恶习。”萧泪血走到了圆桌前,花和尚站了起来。 李清听到上官义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上官义忽然止住叹息,抬起头看着李清道:“李少主难道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 李清摇了摇头,他的确一无所知。 上官义把自己的右臂慢慢举了起来,他仔细看着自己已残废的右臂,然后道:“其实砍下我右臂的人是我自己。” 李清惊呆了,他的心中一怔,世上还有愿意砍下自己胳膊的人? 可是他从萧泪血的眼睛中,看到这就是一个事实。 接着上官义缓缓又道:“为了挽救他,我只能这么做。” 这个人必定就是死去的上官金,李清的心中断定。 “李少主真像昔日的李大侠!”上官义忽然又道。 李清的心蒙了,他有点发傻般看着上官义。 因为李清这是第一次听到别人提起自己的父亲,他的记忆只停留在朦胧中,但这种朦胧却充满了仇恨。 “上官先生见过我的父亲?”李清忍不住自己问道。 上官义轻轻点了点头,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场秋雨。 秋雨绵绵。 午时的细雨洗刷着万蝶山谷的竹楼。 一对年轻的夫妇就站在竹楼前,年轻汉子的个子很高,他的手中提着一把剑,剑在滴着血。 竹楼前的院子已经被细雨淋湿,倒在地上的一个人,在细雨中拼命地挣扎着,年轻的上官义脸上留着泪。 地上的人已失去了右臂,这是他握剑的手。 细雨中站着的汉子,用冷酷的目光盯着地上的汉子,他并没有因为汉子的痛苦而露出怜悯之色。 他的剑在缓缓提起。 竹楼前所有的目光看着年轻的汉子,他们的目光都很冷酷,仿佛倒在地上的这个人是一个万恶不赦之人。 年轻的上官义在悲痛中忽然大声道:“李大侠是否愿意手下留情?” 姓李的年轻人在雨中慢慢抬起了头,他盯着上官义的眼睛。 “他的确该死,但是他。。。。”年轻的上官义努力想说出什么。 姓李的汉子没有说话。 “毕竟他是我的兄弟!”年轻的上官义努力说出了这句话。 “他不该活着。”姓李的汉子提着剑向前走了一步。 “这是他的错,他不该进入古墓中去冒犯李大侠的妹妹,他的确是一个该死的人,可是。。。”年轻的上官义在细雨中大声道。 细雨打湿着他的脸,已分不清流淌在脸颊上的是泪还是雨水。 李大侠的目光在动,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厉声道:“这是蝴蝶门中弟子的规矩,他应该晓得。” “可是他毕竟是我的孪生兄弟。”上官义的声音几乎是在哀求。 因为没有一个人愿意亲眼看到自己的亲兄弟,死在别人的剑下,即便这个人让自己也十分的厌恶。 李大侠没有回答。 上官义收起了自己哀求的声音,他的目光忽然变得坚定了,他慢慢拔出了自己手中的刀。 这是一把快刀,快刀在他的左手上。 刀锋在细雨中没有一点温情,就如秋雨般一样冰冷。 竹楼前站着许多的人,可是没有一个人说话。 他们的眼睛直直看着已拔出刀的上官义。 这是上官义的成名兵器,他曾经用这把快刀斩杀过无数敢闯进山谷的刀客。 难道今天的他准备用这把刀去杀眼前的李大侠? 所有的人不敢相信! 但是刀在瞬间动了。 刀光在细雨中划过。 可上官义的刀没有砍向别人,他的刀落在自己的右臂上。 “我用自己的一只胳膊来换取他的命!”上官义的脸上带着疼痛,但是他强忍着。 李大侠却依然没有说话,他的眼神中不过露出了敬佩之意。 “我带着他会永远留在古墓中,他只要离开一步,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细雨中飘荡着上官义的声音。 这个声音仿佛还在花和尚的房间中回荡着。 李清什么话都不想说了,他知道这个李大侠肯定就是自己的父亲。 世间所有的蹊跷仿佛都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李清猜想过许多的意外,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跟万蝶山谷居然有着一层说不出的关系。 李大侠的妹妹?自己难道还有一个姑姑? 这个姑姑难道就是万蝶山谷的蝴蝶夫人? 这简直就是不可理喻的一幕,可没有人回答他心中的疑问。 他也不想问这里的人,包括自己相信的萧泪血。 在那一刻,李清知道萧泪血一定就在现场,他肯定知道在那以前究竟发生过些什么? 紫蝶,上官弟她们又是什么人? 她们难道跟自己也有着关系? 李清带着心中的疑问走出了万花楼的房间。 他甚至忘记了宁儿也在这里,他只想找到高迁,只有他可以找到自己的母亲。 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会一直瞒着自己? 这到底是为什么?李清想知道。 此刻,他想用最快的速度找到高迁。 因为高迁就在悦来客栈中。 客栈外的细雨已经淅淅沥沥。 崔四娘很小心地关上自己客栈的门,走进了自己的客栈中。 没有一个女人不会为自己的男人担心,况且自己的男人是带着一把刀离开了悦来客栈。 崔四娘的心黯然叹息着。 从嫁给崔四的那一天起,崔四每一次离开,她从来不问崔四离开的原因。 因为在崔四娘的心目中,崔四是个可以信赖的男人。 他每次离开必然做着男人该做的事情。 以往崔四离开的时候,他从来不喜欢带着自己的刀,当然这是从崔四娘嫁给他以后。 崔四似乎为她 放下了手中的刀。 在叹息中,崔四娘心中还有一种幸福感,她很欣慰嫁给了一个好男人。 但是她知道崔四是个江湖人,他属于血衣门。 只要李清出现,他都会奋不顾身地冲在最前面。 因为他还是一个血性汉子。 能够成为这样一个男人心爱的女人,崔四娘的脸上顿时又涌出了幸福的笑容。 她带着笑容看了一眼坐在客栈桌子旁的高迁。 高迁的脸上没有笑容,他很冷漠地坐在桌子旁。 桌上没有茶,也没有酒。 现在的他仿佛对这些丝毫没有兴趣。 他是在等待,他在等待着一个结果。 崔四娘认识高迁已经很久了,她很了解这个男人,他的一生交给了情义,只要是他认可的朋友,就算为朋友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他也不在乎,这一点犹如自己的丈夫崔四。 男人的世界崔四娘不想知道的太多,她只坚信一点,崔四就是一个好男人。 走进客栈的崔四娘没有说话。 高迁也没有说话。 崔四娘拿起一把剪刀,将屋子里的蜡烛灯芯全部修剪了一遍。 客栈一楼的烛光更加明亮了。 夜已深沉。 细雨已经停住。 但是秋雨后的寒冷让午夜的人,心不会变得火热,尤其是崔四娘。 她不会去问高迁崔四去了什么地方?只要这个地方不会存在危险。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崔四离开的那一刻,不但换上了紧身的衣服,他还带走了属于他的刀 ,这把刀很锋利。 锋利的刀可以杀人,可也会杀死自己。 崔四娘当然不会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在沉默中,压制着自己忧虑的心。 可是有一点她很清楚,自己绝对不能去问高迁,因为她晓得高迁的答案永远就是一个安慰。 此刻,悦来客栈外的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远处突然而来的马蹄声打破了夜的安静。 高迁的眉头皱在了一起。 马快,人的动作很快。 马蹄声刚刚在客栈的门口落定,两名汉子已纵身下马,他们钉子般钉在了地上,直直盯着客栈的招牌。 挂在招牌上的灯笼,照亮着‘悦来客栈’四个大字。 两名汉子没有走进客栈中,他们只是互相望了一眼,便像两根树干一样,扎在了客栈门的两边。 远远看去,仿佛就是客栈请来的两个门神。 但他们绝对不是门神。 在这种天气,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谁会来到客栈门外做一对门神? 没有人,绝对没有人愿意这样去做。 客栈内高迁的眉头更紧了。 他听到了马蹄声,从马蹄声停止的那一刻,他已晓得来到的人功夫不弱,他们肯定是江湖中的高手。 但是高手并没有走进客栈中,他们的声音停止在了客栈的门口。 他们似乎也是在等待着一个人,这个人又会是谁? 高迁对着想去打开门的崔四娘摇了摇头。 只要是客人,他们必然会走进客栈中。 现在,需要的只有等待。 风吹走了细雨。 月亮出来了,可夜晚的月光异常冰冷。 一顶轿子终于出现在了街道中。
第三百一十二章:杀戮无亲
崔四从客栈的后院中走进了客栈的一楼中。 没有紧身黑衣的他,脸上带着微笑。 任何人现在看到崔四,都会认为他只是客栈中的掌柜。 而且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小掌柜子。 看到归来的崔四,崔四娘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但是她看到高迁依然很冷漠,他依旧盯着客栈的门。 此刻,崔四娘不知道门外到底是什么人? 他们带来的将又会是什么? 有一点崔四娘非常的肯定,他们不是一般的客人。 若是夜晚投宿的客人,他们会用最快的速度走进客栈中,因为这个夜晚有点寒冷,冷的让人心都是冰的。 可是门外的人一点都不急,他们似乎就是路过客栈的行人。 当然他们不是。 崔四推开了客栈的门。 客栈内的烛光照亮了门外的街道,他看到了一顶轿子。 也看到了站在门外两个门神般的人。 两名汉子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他们的脸色灰白,灰色的衣衫上沾满了尘土,仿佛已赶了很久的路。 但是他们站的笔直,丝毫看不出有旅途的困乏。 两匹快马停立在门的两边,崔四看到马异常地特别,这不是江南才有的种类,这是西域独有的烈马。 崔四又看了一眼轿子。 轿子中没有人走出来,似乎这是一顶没有人坐的轿子。 崔四的眉头只是轻轻一皱,但是瞬间又露出了笑容。 只要是来客栈的客人,他就没有理由去拒绝,毕竟自己的身份是悦来客栈的小掌,没有一个客栈的掌柜不喜欢客人。 于是崔四咳嗽了一声,脸上堆在笑容道:“客官爷是否住店?” 可是没有一个人回答。 崔四又道:“小店中有可以烫脚的热水,还有。。。” 这次他没有说完话,因为他看到左边的汉子转身瞪着眼睛看着自己,他的眼睛里带着杀气。 崔四是个聪明的男人,他知道此时再也不能说话了。 汉子仍然盯着他,不久终于开口说道:“你是这里的掌柜?” “是!”崔四飞快地应声达到。 “你是崔四,你的手中喜欢提着一把刀?”汉子忽然问道。 崔四的眼睛抽动了一下,他依然带着笑道:“崔四只是一个小掌柜,崔四的手中没有刀。” 汉子没有再问,他的眼睛看向了轿子。 崔四的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是他的心却已收缩了,他从汉子的口音中已判断出他们来自遥远的西域。 西域本是少主李清的一场恶梦,崔四的心里很清楚。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走进来聊一聊?”客栈内传出了高迁的声音。 轿子中突然也传出一个声音,这是一个女人的叹息声。 许久,安静的轿子中再次发出女人的声音道:“飞猫高迁!血衣门的高掌柜!” 这个声音很温柔,而且充满了女人的诱惑。 崔四回头看了高迁一眼,高迁难道认识轿子中的这个女人? 果然他听到了高迁肯定的答复,高迁的声音很大,安静的街道中他的声音在回荡着。 “百花宫主!”高迁的回答只有四个字。 但是这四个字仿佛像是一把重锤砸在了崔四的心上,来到的人居然会是西域百花宫的主人? 崔四虽然没有见到过这个人,可是她的名气 在西域与江南没有人不知道。 更何况她是袁宁儿的师傅,也是木下樱的师傅。 她怎么会从遥远的西域突然来到这里? 崔四等待着他们的答案。 “宫主难道喜欢秋天的江南?可秋天的江南并不美!”高迁没有动,他的声音从客栈中再次传出。 “岁月催人老,人老了都喜欢回到自己年轻时呆过的地方哦!”轿子中传出百花宫主忧叹的声音。 这个声音中似乎充满中对往事的回忆。 这次高迁没有回答,他沉默着。 百花宫主叹息着发出声音再道:“你不愿意说,我也不会强迫你的。” 崔四眨了眨自己的眼睛,他有点奇怪,因为他没有听到百花宫主去问高迁什么样的问题。 “你们去烧点下酒的好菜,远来的客人我们不能怠慢。”高迁没有回答百花宫主,他的眼睛也没有看向崔四。 但是崔四很明白,高迁的这句话是对着自己说的。 若是没有崔四娘,崔四绝对不会离开客栈,可这里还有一个崔四娘,她是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无论如何他不能让自己的女人牵扯到这场杀戮中,因为这场无形的杀戮,一定会留下无数的伤痛。 崔四的脚慢慢开始后退,他慢慢退到了崔四娘的身边。 他看到崔四娘的额头早已沁出了汗滴,她的内心非常地紧张。 能让高迁如此冷静对待的人,肯定不一般。 崔四有点心疼自己的女人了,他正准备开口说话,轿子中的百花宫主声音却传到了客栈中。 “崔四夫妇!血衣门的弟子!崔四你的手中应该有把刀。”这次她的声音虽然还是很温柔。 可崔四从声音中听出了冷酷。 这是一个女人独有的冷酷。 若是一个女人的心事冷酷的,她的任何言语即便是很温柔,但崔四也能明白这个女人的个性一定不会温柔。 这是一个温柔的陷阱,因为女人的温柔会让一个男人冲动。 冲动就是魔鬼。 崔四决然不会冲动的,他轻声咳嗽了一下,大声道:“崔四只是一个小掌柜,崔四的手中并没有刀。” “一个男人肯为一个女人放下手中的刀,确实不容易。”百花宫主的叹息声再次传进了客栈中。 这时,崔四看到两个好似门神般的汉子走进了客栈中,他们的手中没有剑,也没有刀。 其中一名汉子冷冷地看着崔四,看了很久,目光忽然变得很锐利,他出声道:“你的刀呢?” “我没有刀。”崔四收起了笑容,他的目光严肃了。 “你杀人的时候不用刀?”汉子继续道。 “我没有刀,也不想杀人。”崔四缓缓地回答道。 “但是我喜欢杀人,可我不喜欢杀手中没有兵器的人。”崔四从汉子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气。 虽然汉子只是说着话,并没有动手。 “哦!”崔四应答了一声,算是给了一个回答。 “这件事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只是血衣门的弟子,你应该来找我。”高迁再次开口了。 汉子的目光从崔四的身上移开了,他仔细看着高迁,他笑了,可笑得很奇特,他慢慢张开嘴道:“你不必太着急,今天你也有机会。” “什么机会?”高迁问道。 “我杀你的机会。”汉子露出了非常自信的笑。 “你确定你有可以杀我的机会?” 高迁盯着汉子,过了很久,才淡淡道。 “飞猫高迁,昔日江湖中轻功算是一流,你的暗器是袖子中的飞箭。”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汉子,突然开口了,他用着西域独有的一种方言。 高迁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说了。能够把自己彻底了解的对手,才是人生最可怕的敌人。 自己的袖箭并没有出手,可是对手已经了如指掌,即便是拿出来,决然也没有可以杀死对手的机会。 “让他们走,我留下。”高迁在争取着一个机会。 他的这句话是对着门外的轿子在说,他似乎想为崔四做些什么。 可轿子中的百花宫主并没有回答。 仿佛她的心就是死的,没有一个女人该有的善良。 轿子中只是传出了她温柔的一笑。 这种笑声让崔四想起了夜晚深林中的猫头鹰,它发出的每一个声音都带着杀戮,仿佛它就是为杀戮而生。 崔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他尽力让自己变得很平静,他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身边的崔四娘。 “女人可以走,我们百花宫中的人从不杀女人。”第一个开口说话的汉子冷冷地道,他没有正眼去看崔四娘。 崔四娘用愤怒的眼神看着这个说话的汉子,她本想说话的嘴使劲憋着,她在强忍着自己。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鲁莽连累到客栈中的崔四与高迁。 她用只有崔四懂得眼神看着崔四,此刻,崔四慢慢点了点头,他紧咬着牙,似乎承受着心里的压力。 崔四娘从崔四的眼睛里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心在刺痛。 没有一种亲情能压制过亲人间的生离死别。 特别是在知道自己的亲人已面临死亡的时候。 现在,崔四的眼神却像一根针,深深刺痛着崔四娘的心。 因为崔四娘听到了崔四的声音异常的严厉,崔四厉声道:“你为什么还不走,难道你一定要留在这里等死?” 崔四娘的眼睛着转着泪花。 她突然觉得崔四开始变得冷酷了,这是她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可她的心里坚信,崔四是在做出一种选择,他不愿意自己留下来。 但是这种选择似乎很无奈。 毕竟今天遇到的对手实在是太强大了,他们虽然没有动手,但崔四娘很清楚,只要他们开始动手。 离开的自己就会变成一个孤单的人。 她的生命中已没有别的亲情,失去崔四,她就等于失去了这个世界。 可从崔四的眼睛中,她明白,崔四的严厉只不过是让她活下去。 只要自己能活着,就能给别人一个活着机会。 虽然这个机会来的太迟,可从来到的那一刻已成为了他们夫妇心中的牵挂。 小蝶已没有了亲人,崔四的眼神告诉崔四娘,小蝶不能再次失去亲人,自己就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留着泪崔四娘走进了客栈的后堂。 她很想哭,但是她有不敢去哭,她不想把自己的哭声留给崔四。 可走进后堂后,她的泪流不出来了,她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开心,她应该大声的笑出来。 因为崔四娘在后堂看到了希望。 可惜一楼客栈中的崔四却不知道,他挺直了腰杆,慢慢面对着两个汉子,道:“我已经准备好了。” 崔四看到其中一名汉子从他的袖子中抽出了一对奇怪的兵器。 这是可以杀人的判官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