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无语的早晨
一日之计在于晨。
清晨本是个美好的时刻,喜欢早起的每一个人应该都很开心 。
在开心的早上,走出家门的人,都喜欢去感受那清晨的微风。
晨风徐徐,温柔的风不但能吹走昨夜的不愉快,也能抚平昨夜的忧伤。
昨夜忧伤的人,在客栈中不但有女人,而且也有男人。
可遇到这样的事也只能对男人去讲,因为只有坚强的男人才能做得到忍耐。
毕竟俗话说得好,男人是钢,女人是水。
一个坚强的男人即便是化作了钢水,他的内心依旧带着火热。
这种火热不但能融化寒冷的冰雪,也能融化岩石般坚韧的心,当然面对的这个人必须长着一颗可以跳动的心。
女人是水,女人却很难做得到,因为只要风吹过平静的水面,总能带来一层难以平静的水波。
无论这层水波有多大,它都会起伏不定。
李清是一个坚强的男人,他的心就是钢熔化的水,永远带着火热。
他用自己的眼睛看着瞎子。
李清不得不去承认,眼前的瞎子不简单,他的眼睛虽是看不到,可他的心却一点都不瞎,他能用心去感受别人的一举一动。
甚至包括这个人的心思。
此刻,李清即便无法相信瞎子的过去,可瞎子说得话不由得他不去相信。
每个人都会有过去,但每个人对自己的过去,不一定都会愿意去告诉别人。
虽然见面的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最好的朋友。
人在这个世上,这样的朋友只要走出了家门,走在了大街上随时都会遇得到。
特别是在自己春风得意的时候,这样的朋友最多,他们每天都会用最虚假的笑,来面对诚实的自己。
李清在这个早上,没有遇到朋友。
瞎子与活死人肯定有一种怎么也说不清的关系,他们的相逢只是时间的巧遇。
李清很想去问问他们的过去,可他还是忍住了自己。
活死人被砍断的右臂,足以说明他有一段伤心的往事,这段往事站着的瞎子肯定知道,只是他没有去说罢了。
不能告诉别人的往事,一般都有许多的心酸,只能去看这个人有多大的承受能力。
有的人或许会变得萎靡不振,有的人却很坚强,因为他们相信,明天的阳光依旧灿烂无限。
面对活死人的话,李清不是不想回答,他只是不愿去回答。
一把剑到底有多少秘密?
为什么这些秘密总能让无数的人感到好奇?
李清默然。
世上本就没有什么秘密,所有的秘密只是有些人特意把它变成了秘密。
人若没有好奇心,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秘密。
好奇让许多人总是喜欢探索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虽然这只是一把剑。
剑终究只是一把杀人的武器,它不会有任何的情感,它拿在一个人的手中,就是武器,但走入了一个人的心中,它又变成了一个秘密。
这把属于自己的剑,到底藏着多少别人不知道的故事?这个问题李清一直不愿去想,也不愿去猜测,就算别人告诉了他,李清再也不想去听
因为他根本不想知道这把剑的秘密,一个人知道的秘密越多,心里难免就会有负担,沉重的负担不但会压垮一个人,也会让一个人的心开始变得憔悴。
这是一种很合理的想法,大多数的人都会这样想,可做到的人有几个?
李清不知道,但他必须让自己做到。
活死人快速的问答,李清心里已经明白,即便瞎子未曾告诉自己,他也猜得出来,活死人的过去必定是一名剑客。
毕竟在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人愿意去砍下自己的胳膊,除非这个人遇到伤心痛绝的事。
软弱不是男人的天性,可他们会用残酷的教训,让自己记住伤心的过去。
李清看着活死人,他再次从一个人的眼睛中再次看到了一种**。
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任何一点轻微的变化,一个人的眼睛都会出卖自己,即是这个人特别会伪装自己,他的脸上连一点反应都看不到。
他的眼睛却做不到。
每一个不同的眼神,都是心灵的表白,虽然他不曾开口去说。
李清摇了摇自己的头,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他听到过无数的谣言,也多次被人去误解。
可没有一次想今天这样,让他不停地去反思自己的一切。
到底是谁杀了慕容俊?这个人是在帮助自己?还是在嫁祸自己?李清心中不断在问自己,可怎么他也找不到答案。
慕容俊也许就不该出现在这里,这里压根就不属于他的世界。
他用孤傲带来了自己的剑,想用自信证明自己的伟大,仅仅一个简单的想法,他用自己的生命证实了这个无语的江湖,并不属于任何一个骄傲自负的人。
李清的心中突然有一种猜想,是不是孤独故意放走了他?孤独的目的只是想通过悲伤的慕容俊,找到幽灵的老窝?
可惜总是喜欢一个人流浪的孤独并不在这里,即便孤独留在这里,他也不会回答李清的这个问题,毕竟孤独的心思没有人懂。
从认识孤独的那一刻起,李清就能难猜透这个人的心。
他用一把细长的剑,杀死了他所有不喜欢的人,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任何解释。
李清只记得他的那句话,“你是否真能夹住我的剑?”
此刻,瞎子用平静的心,说出了许多让人都费解的话,他又是什么样的目的?
李清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到,可是这个人没有眼睛。
瞎子说出了这把剑还有一个秘密,这的确是一个很诱人的话题,晨风中客栈外开始变得安静,寂静中每个人都在等待。
一个人如果能说出别人不知道的事,他知道的事情肯定就比别人多,这个人很容易就会变成别人关注的焦点。
看着眼前的瞎子,李清的心叹气一声。
江湖多凶险,一个人若是知道的事太多,他的日子从这一刻开始,就不会再有太平。
这看似简单的一个做法,或许能让他一夜成名。
一个人只要能成名,就能得到他所想要的一切,他的生命就会完全改变,也许他的生命会变得绚丽多彩,也许会变得空虚无望。
但是只要走到了这一步,他们就会变得很可
惜,因为这样的人生命却往往很短暂,只会成为时光中匆匆的过客。
站着慕容俊尸体旁的三个男人,几乎在同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三个人四只眼睛对峙在了一起,无论谁被这种眼色看着,心都会发慌的。
他们的眼神本是一直盯着躺在地上的慕容俊,在瞎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现在忍不彼此看了一眼。
在这一眼看过,李清彻底明白了一个人的心,变化到底会有多快。
彼此间的沉默并不是不想说话,只是沉默突然来的太快。
瞎子会不会继续去说?李清会不会阻止他?不但活死人在等待中,站在这里的每个人都在等待中。
可惜没有人听到瞎子继续去说,他慢慢抬起头,居然对着活死人开始笑,他的笑容让人实在无法明白,这是在嘲笑,还是一种解释?
活死人在听到笑声的时刻,只是微微一愣,却又立刻点了点头,他仿佛明白了瞎子的笑,明白了一个什么都看不到的人为什么会去笑。
在一阵笑声嘎然停止之后,活死人没有再说话,他只是一个眼神,身后的汉子们抬起了地上的尸体,瞬间离开了客栈。
李清默默看着他的离去,从这一刻开始他已明白,没有说出来的秘密,在江湖中很快就会传开,同时许多的人都会知道,是自己杀了慕容俊。
这是一个陷阱,李清心里很清楚,这是别人在利用自己的诚信
人的诚信,本就有许多的弱点。
这一切不但没有人可以去证明,同样也没有人可以去对每个人去解释。
明天的自己将会有怎么的麻烦?李清不敢去想象。
但至少此刻没有人,再会追问自己,李清对着瞎子点了点头,虽然瞎子什么也不到。
可李清心里明白,即便自己现在大声说出这把剑的所有秘密,瞎子的命运已经无法改变,他追杀他的人,都会带着贪欲,都会带着无尽的好奇心。
他们会用无数的办法来对付瞎子,逼迫他说出他心中所有的心事,也许这些办法很残忍,也许这些办法李清都无法想的到。
但这就人的本性,即便是瞎子告诉了所有人,事实的真相,他依旧不会逃脱别人的追问。除非只有一种可能。
这种可能李清无法容忍,可心中很清楚,在这个世上,只有一种人别人不在去追问,这个人就是死人,死人才能带走活人想知道的秘密。
可眼前的瞎子,仿佛一点都不在乎,他点着探路的杆子,离开了客栈,他走出去的每一步,都带着笑声。
没有人去问他会去哪里?但每个人都很明白,瞎子带走的是一种麻烦.
李清在沉默中走进了客栈。
客栈的一楼不是很大,但也不小。
住在这里的人都已经起来,当然也听到了客栈外的谈话声,只是没有人去问李清。
李清不愿说出来的事,当然也没有人去问,因为他就是李清。
无语的早上,李清心里非常压抑。
他很想找个人去说说话,可此刻谁会去听自己的心声?
他的答案只能是没有,因为每个住在客栈的人仿佛都变得很不开心。
此刻,李清再次看到了宁儿。
第二百二十五章:万蝶山谷(一)
山路很崎岖,而且还有许多的弯道。
每当走过一个弯道,李清再也看不到后面的路。
蝴蝶夫人究竟是什么样?她的人在哪里?木下樱并不知道,她只是告诉李清,若想解去宁儿身上的毒,只能去找这个女人。
李清当然不想让宁儿变成一个什么都忘记的人,特别是每个夜晚。
假如宁儿每个夜晚都是如此,李清的感觉头都变大了,大的根本不用宁儿去唠叨,只可惜她就像变了一个人。
火热的目光一次次从宁儿的眼睛中喷发而出,李清从火热的目光中可以感受到千丝温柔。
李清顿时有种想法,宁儿的名号应该改一改。
她的名字不该去叫什么冷面罗刹,现在应该叫做温柔宁儿,在李清的记忆中,任何一个罗刹都不会有她的这种温柔。
温柔虽不是一种病,但万般温柔有时也会让一个男人吃不消,更何况李清的内心世界,总是很年轻,年轻人的心一定充满着好奇。
于是好奇中的李清打开了马车的帘子。
山路旁有一条溪水,李清听到了流水声。
下山的溪水,水流很急,不时发出叮咚的声音,这让李清想起了懂事的阿晨,他唱歌的声音就似这流水般一样悦耳。
可惜懂事的阿晨没有唱歌,他只是安心地赶着他的马车。
懂事的阿晨就是很懂事,即便他想唱歌,至少现在他认为也不是一个好时候,如果一个男人在两个姑娘面前去唱情歌,这个男人一定脑袋有毛病。
他的脑袋当然没有毛病,所以懂事的阿晨一直闭着自己的嘴,从出来到现在,他非但没有说话,甚至连一口水都没有去喝。
懂事的阿晨嘴没有说话,耳朵却一直在听,他只是去听他喜欢听的话,当然这是自己少主与两个大姑娘的情话。
宁儿温柔的目光他肯定看不到,但是木下樱的声音他总是能听得到,这个姑娘的每一句话,懂事的阿晨感觉都在为难自己的少主。
“李少主好像一直都在走桃花运?”这是木下已樱的声音,这也是上山以来,第一句与万蝶山谷无关系的一句话。
李清不能装作听不到,只能收回自己的头,放下马车的帘子。
马车的车厢不是很小,车厢内放着一张很小的桌子,木下樱就坐在李清的对面,李清抬头就可以看到她的人。
可李清不敢去看,因为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宁儿。
有姑娘的地方,一般都很芳香,李清分不清这股味道来自木下樱还是宁儿,但是他却肯定,这是女人身上的味道,很香!
于是李清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道:“好像这样的人很倒霉。”
木下樱‘呵呵呵’笑着道:“李少主不喜欢?”
李清苦笑道:“现在我仔细想想,的确不是一件好事情。”
木下樱轻轻叹了口气,用眼睛的余光瞧着宁儿,又道:“其实每个男人都很渴望,只是你的运气好。”
李清微微一笑。
木下樱抿了抿嘴,再道:“世上的好男人并不止你一个,好男人的身边总有很多的美女,可我就是想不通?”
李清皱了皱眉,道“为什么想不通?”
木下樱再次叹道:“好男人的确很多,可为什么漂亮的美女都喜欢来找你?”
李清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由得看了看宁儿,她从遥远的西域赶来,本是寻找热闹的萍儿,可萍儿已经回到了西域,宁儿却把自己留在了这里。
难道只是为了张帆的一句话?女人的心思他无法猜得透。
可不管怎么去说,是自己在大意中让萍儿离开了自己,在她离开江南的时候,自己连最后的一面都未曾见到。
这是自己的第一位朋友,李清的心中有一种遗憾。
就在这突然间,李清想起了小蝶,她在无意间曾告诉自己,她的父亲首先将萍儿送到了万蝶山谷,她应该是从这里回到了西域。
既然如此,万蝶山谷的主人必然认识幽灵的主人。
或许她们就是同一个人。
可怕的想法让李清的心不由一颤,这是仿佛就是针对自己的一场阴谋。
在内心的争斗中,李清笑着言道:“也许我是一个好人,好人的机会总是很多。”
“这样的好人有时候也会不怀好意的。”木下樱的眼睛瞟着宁儿。
她的话,每一个字李清都很明白,毕竟自己做了一件让她知晓的事,这件事无论怎样都说不出口来。
李清只好笑着道:“你似乎在吃醋?”
木下樱没有笑,但她的脸在瞬间变得绯红,没有人不会对昨夜的事装作不去在意,除了当事人宁儿。
现在的宁儿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用火热的目光看着李清,想问些什么,可心里又不知道该说出什么。
木下樱的神态此刻很大方,她嫣然道:“因为我是你的朋友,也是宁儿的师姐,一个女人若是连你这个好男人都不相信,还能相信谁?”
李清看着她,闭着嘴许久,才道:“好男人的确不好当,幸好我们只是朋友,如果你是幽灵的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做?”
“你一定舍不得杀了我,我是个会让你喜欢的人。”李清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好像快要酥了,木下樱说出来的话简直就是要命。
木下樱未等到李清开口,吃吃地笑着道:“你很怕宁儿知道,也怕她吃醋。”
李清确实没有开口,他立刻想起了宁儿在赌坊中送来的茶,那就是醋,一壶老陈醋,自己已经知道了吃醋是什么样的味道。
还没有等到李清说话,他听到了宁儿的声音,倒把自己吓了一跳。
“我已知道,我为什么要去吃你们的醋?”温柔的宁儿小手放在自己胸前,这是她今天第一次说话,可李清情愿她不要说话。
痴情的女人可以为自己最爱的人去做任何事情,她们的想法有时很疯狂。
做为一个男人,李清不怕女人去撒娇,但很怕女人吃醋。
因为会吃醋的女人不但脾气古怪,而且会让一个男人在瞬间变得束手无策。
更要命的是眼前现在就有着两个女人,两个都会吃醋的女人。
宁儿虽未表现的很特别,但李清很清楚,清醒的她并不知道昨夜发生的事,她在这一刻,只是想让自己变得很大方。
大方的宁儿低着头,没有去瞧就在身边的木下樱,她在此刻很沉得住气,
她不想用自己的任性冲淡美好的回忆。
即是最傻的女人,在他们的谈话中也能明白,昨夜一定发生过什么,可是宁儿就是想不起来,她在回忆中只是记得见到了自己最想见到的人。
这个人就是李清。
无论李清做了什么,只要看到他在自己的身边,宁儿感觉自己度过的每一天都很快乐。
在片刻的无奈中,李清只好说道:“你一定来过万蝶山谷,对这里你很熟悉。”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木下樱有点不依不饶。
李清叹了口气,道:“不管怎么去说,你与她都是我的好朋友,你知道这里的主人能解去宁儿身上的毒,能带我们我们来到这里,已经很不错。”
木下樱却道:“若是中毒的人是我,不知你心中是否也这样在意?”
李清连话都不说了,他知道一个女人如果这样问自己,她的内心一定很在意这个男人。
宁儿在瞬间瞪大了眼珠子,道:“我难道中了毒?我中的什么毒?我怎么不知道?我都做过些什么事?”
李清无法开口。
他也无法解释。
若是让宁儿知道昨夜发生的事,李清断定她一定会把自己赶下马车,怎么说现在都不是可以谈论这种事情的好时候。
而且还是一件说不出口的事,在一个大姑娘的心目中,自己必然是在趁人之危。
木下樱‘咯咯咯’一笑,绯红的脸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道:“你难道真的不知道?”
在说话的时候,眼睛却不由自主仔细看着宁儿的身体,倒把宁儿看了个不自在,仿佛自己偷偷已做过什么见不得别人的事出来。
木下樱看起来虽然是个很随便的女人,其实却还没有真正被男人碰到过。
羞红的脸让她不敢去瞧坐在对面的李清,像这样的事,她只能去想,但不一定真的敢去做。
宁儿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瞧了瞧李清,在内心深处她有一种渴望,可她知道此刻很不方便,总不能在这里去追问李清昨夜做过些什么。
于是宁儿摇了摇头,她很想回忆过去的一夜,可她就是想不起来。
“你中了上官弟的毒,我们是去万蝶山谷。”李清不想隐瞒宁儿。
“又是这个死丫头。”宁儿几乎跳了起来。
“你也不是一个好丫头。”木下樱的话接得很快。
李清不敢插言。
这时他很想把自己的头伸出车厢外,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长这么大,李清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与女人讨论这种话题,会如此的难受。
在这说话的时候,一种轻微的声音传到了李清的耳朵中。
李清闭上了眼睛,他双手放到了膝盖上,他的耳朵开始在动,仿佛听到了什么不一样的声音,这个声音来得很快。
李清同时听到了懂事的阿晨的咳嗽声,他的咳嗽声很急促。
身子轻轻移动,李清的身影飘然落在了马车的车厢之上。
弯曲的山路中并没有人,李清在山风中却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这里一定有一个人,这个人的武功并不比自己弱。
李清在山风中闻到了一股蜂蜜的味道。
第二百二十六章:万蝶山谷(二)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有神仙的地方不一定有人,因为神仙不喜欢人,他们只喜欢捉弄人。
有人的地方有时却有神仙,只不过这样的神仙很多只是个一个半仙,他们多半是人去装的神仙,故意把自己搞得神神秘秘。
山路上李清没有看到人,但他的耳朵在山坡上听到了一种独特的声音,于是他抬起了头,在山坡的一块崖岭上,一个身影显得格外的飘逸。
山上走下来的人,穿着绿色的轻衫衣裙,头上带着一个奇怪的罩子,遮住了脸。
她下山的步履非常婀娜,人的腰肢非常的轻盈,她从山路旁的崖岭上飘然而下,仿佛就是一朵飘来的云。
她的手中提着一把剑。
清新淡雅的蜂蜜味道,从她的身上不断飘出,中间还带着花香。
李清揉了揉鼻子,他看得出来,绿裙的人年龄很大,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而是一个少妇,她独有的一种气质,让人无法相信她会住在这深山中。
人就站在山路旁的一块石崖上,不是很高,在山风中飘起的衣衫,就仿佛是一棵不容任何人去侵犯的青莲。
李清仔细端详了很久,无法看到她的脸。
“什么人?竟敢闯入万蝶山谷。”冰冷无情的一句话从绿裙少妇的嘴里飘出。
李清不喜欢这样压抑的问话,他只想很轻松地走入山谷中。
于是李清笑了笑,道:“男人,一个潇洒的男人。”
绿裙的少妇瞧着李清,鼻子中轻轻一哼,道:“世上潇洒的男人我见的很多,若是你,我倒不认为是。”
李清有个特殊的脾气,遇到这样的人,他随时都会去开玩笑,当然他也会把握分寸,很过分的玩笑,他是不会去开的。
“难道来到这里的男人很多?既然潇洒的男人都喜欢来这里,我也应该来这里。”李清盯着这个女人手中的剑。
这是一个奇怪的女人,她怎么会在这山谷中?李清在瞬间立刻明白。
“你倒是很会说话,也很乖,知道不应该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一个女人。”女人看着李清,没有发脾气。
李清朗声一笑,道:“其实我不是一个傻子,一个女人若是出现在这里,她必定是万蝶山谷中的人。”
绿裙少妇传出了一阵笑声,却并不火热。
“既然知道,你就不该来到这个地方,这个地方不喜欢太聪明的男人。”人虽然在笑,可说话的语气依旧很是冰冷,这语声冰而美。
李清心中开始有点后悔,聪明的女人都很漂亮,漂亮的女人都很冷酷。
冷酷的女人总是把自己包裹的很严密,她们不会轻易去表露自己的情感,即便是遇到她们最喜欢的人,也是一样。
况且眼前的这个女人李清并不认识,她手中的剑已告诉李清,想从她的面前走入万蝶山谷,一定很难。
站在马车上的李清用眼睛看了看四周,这里只有这一条山路,没有任何一条小路可以再往前走。
这时只听得绿裙少妇冷笑道:“你莫要想其它的办法,想进入山谷,只有这一条路,你就是飞了过去,车厢内的两个姑
娘她们却飞不走。”
心里不由得一怔,李清仔细瞧着这个女人,她从山坡而下,居然听出车厢内说话的人是个姑娘,而且还知道是几个人。
李清站在那里,像是钉在了车厢的木板上,动也不动,淡淡一声道:“夫人身上带来的味道告诉我,我即便有什么想法,此刻也不能去动。”
绿裙少妇皱了皱眉头,似乎并不喜欢这个称呼,可人依旧轻声道:“原来你是一个聪明的男人,聪明得出乎我的意料。”
“若是不知道这些,恐怕我就不会安然站在这里。”李清苦笑一声。
“看来你知道的还真不少。”绿裙少妇道。
“我不但知道夫人您的剑法不错,还知道若是我一动,山坡飞下来的东西,我可受不了。”李清望着山坡上的花,花草中飞来飞去的的蜜蜂,让他动也不敢动。
蜂蜜是个好东西,它可以温顺一个人的火气,可发了火的蜜蜂却不好招惹,它们虽是很小,但是它们一点都不怕人。
无论招惹它们的是什么样的人,它们都会用细小的尾刺,让一个很想逞能的人,知道什么是狼狈逃窜。
李琴从绿裙少妇的装扮中,已看了出来,在马车中首先听到的是蜜蜂成群飞舞的声音。
那绿裙少妇瞧见李清脸上神情,再次言道:“既然知道,看在你年轻,今天就不在追究什么,只希望你快快离去。”
“夫人莫要生气,李清既然来了肯定要见到谷主,就这么走李清或许做不到。”李清钢刚说出自己的名字,立刻听到了拔剑的声音。
剑已出鞘,身影从站着的崖石上直直飞刺而来,绿裙少妇的剑赫然充满着仇恨,她的剑瞬间就化出数招,且每一招都带着杀气。
李清心里暗道一声不好,也顾不得去考虑什么地方得罪过这个女人,立时在马车的车厢上急速一个转身,化解了刺来的剑。
刺来的剑速度很快,仿佛每一招都想要取李清的性命,在转身闪躲的一刻,李清快速伸出了自己的手指。
剑锋已经夹在了李清的手指中,李清的身影也未曾离开车顶,绿裙少妇的身影落在了马车的车厢顶上,脸罩下发出了一声惊呼。
惊呼声让所有人明白,她绝对不会相信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居然用手指夹住了她的剑,这曾是一把让人生畏的剑。
因为它在一个女人的手中 。女人只要敢拔出自己的剑,通常她们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自己给自己壮胆的人,她们手中的剑只教训会听话的男人。
另一种却不一样,她们的剑一样能杀人,而且在她们杀人的时候,她们的冷漠让男人都会望而生畏,不相信这是一个女人。
毕竟任何一个女人给男人的印象都是温柔可亲。
眼前的女人虽然不相信这是一个事实。
但是答案就是绝对肯定的,李清的确用手指夹住了她的剑,人的脸上还带着笑,年轻的笑容让别人实在无法想得通。
在身影相错的时刻,李清叹然道:“夫人为何生气,生气对一个女人并没有多少好处。”
“你是李清,我杀的就是你。”绿裙少妇用劲抽了抽了剑,剑
纹丝不动。
“我与夫人似乎并没有见过面,何来如此大的仇恨?”李清很不明白,自己从未来过万蝶山谷,也未曾见过这个女人。
“你竟敢偷走我们的仙子,还欺负了我们的小公子。”绿裙少妇的话让李清心中一怔,这个消息传得好快。
自己还没有来到万蝶山谷,消息已经到了这里?难道是上官弟已回到了山谷中?
可最担心的人,还是没有出现,李清开始为紫蝶担忧,到底是什么人带走了她?难道她与萍儿的失踪一样?
在犹豫中李清松开了自己的手指,若是强迫她,李清认为此刻绝对不是一个好时候。
李清微微叹息一声,道:“夫人的消息肯定只是听说,可紫蝶姑娘不在我的手中。”
绿裙少妇的鼻子中一哼,冷声道:“江湖中传言的李少主,今日一见,果然很厉害。”
李清顿气一口,微笑道:“江湖的传言很多,若是每个人都只相信这些,李清就会变成一个大恶人。”
“本来就是这样,你就算想赖,也是赖不掉的,你以为你是一个好人?”绿裙少妇的话,李清无法回答。
什么样的人,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好人?他从西域回来,至今都没有想明白。
自己遇到的每个人,都说自己是个好人,可他们做出来得事,好还是差?自己的心中没有一个准则。
李清有时候承认,自己或许也不是一个真正的好人。
什么是好人?什么样的人又是坏人?李清还是无法去了解。
在无奈中李清言道:“所以我无论怎么否认自己没有做,夫人都不会相信。”
“我只相信事实。”绿裙少妇道。
李清听到此话,立刻道:“夫人难道是亲眼看到我带走了紫蝶姑娘?”
绿裙少妇没有开口。
李清又言道:“我知道夫人很心急,我同样也在担心,只是李清实在没有办法,并不想为难夫人。”
脸罩下的人,迟疑着没有说话,她只是慢慢收回了自己的剑,仿佛在沉思着李清的这句话,许久,才道:“这句话我倒是相信,我不是很笨的一个女人。”
她的态度,瞬间改变,李清未曾料想到。自己的这句话并不是威胁,可李清发现这时她的口气却变软了,已没有刚才那么大的火气。
近距离的接触中,李清从她的身上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在一瞬间,熟悉的味道让李清心里哑然一笑。
万蝶山谷中遇到的姑娘有三个,其中只有一个姑娘很特殊,她似乎认识的人很多,每次遇到山谷中的人,她都会悄然的出现。
虽然她只是一个小姑娘。
李清在这一刻想起了小蝶,这就是一个很特殊的姑娘。
她虽看似紫蝶身边的人,可遇到的无论是天地双煞,还是活死人,似乎对她都很客气,她的身份必然不一般。
同时一个女人只有与另一个女人接触的时间很久,她们身上才会有很相似的味道。
于是李清盯着绿裙少妇缓缓道:“夫人必定认识小蝶姑娘。”
脸罩下顿时传出了一声叹息。
第二百二十七章:万蝶山谷(三)
第二百二十七章:万蝶山谷(三)
“莫道人间情何物?只因曾经年少时。”幽怨的一声叹息,绿裙少妇身体一个后转,身影落在了一块突出的石头上。
她用手轻轻取下了脸上的面罩,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出现在了李清的面前。
李清的话没有再说下去。
他在这一刻,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小蝶。
若不是这个女人的年龄比小蝶的的大,李清认为这个人一定就是小蝶。
胆子很大的小蝶在李清的心中已烙下了很深的的影响,她总是喜欢穿着白色的衣裙,总是做着让人琢磨不透的事。
在那镖局的后院,李清用心控制住了自己,并没有去冲动。
绿裙少妇相似的面容,谁都可以看得出来,她与小蝶的关系就是不一般。
人就站在那里,面对着李清,面对着马车,手中的剑慢慢插回了剑鞘之中,人用奇异的眼光瞧着李清,上上下下在仔细的打量着。
李清本想开口去问萍儿的消息,因为是方震带走了她,可自从与小蝶认识,她却从未曾提起眼前的这个女人。
于是李清忍住了自己。
这肯定一个不能说出口的事,聪明的人必然不会去问一个傻子都能明白的问题。
默默看了许久,女人终于再次开口言道:“她曾经提到过你,她或许很委屈,或许她就不该认识李少主。”
李清默然不去啃声,紫蝶的话深深印记在他的心中。
“可这是仙子的决定,这就是她的命,她无法去躲避。”绿裙少妇突然改变了说话的语气,气势再次凌人之上。
李清皱了皱眉头,用手轻轻揉揉自己的鼻子,喃喃道:“其实她是个很不错的姑娘,只是她遇到的人,实在不是太好。”
“莫要说是他人,即便是今日的李少主,似乎也难保护于她。”绿裙少妇的话让李清实在想不通,小蝶只是一个小姑娘,她能有什么样的江湖恩怨?
难道她也陷入了这场阴谋之中?
李清忽然觉得自己一直活在别人的算计中,他所遇见的每个人,好像没有一个不是在算计着别人,他们仿佛都有着很深的预谋。
对此刻的李清来说,无论遇到的人有什么样的想法,他一点都不在乎,他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走进万蝶山谷,为宁儿找到解药。
再也没有什么样的事,能比此刻宁儿的安危让他这么担忧。
男人的心若是放到了一个女人身上,他绝对会做到痴情钟意。
在相互的对视中,李清不愿给她一个承诺。这个承诺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小蝶,李清都很明白,自己肯定做不到。
既然是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为什么要去欺骗别人?
这种虚伪的事,许多的人都喜欢去做,但他是李清,他绝对不会去做违背自己良心的事。
于是李清仰天长叹一声,道:“夫人的意思我很明白,但我不能够答应夫人的要求,毕竟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既然不能保证,何必要去欺骗夫人。”
绿裙少妇霍然抬起了头,目光凝视着李清。
许久许久,才慢慢言道:“李少主果然不一般,傻丫头就是傻,若是我年轻,遇到这
样的人,必然也会心动,”
李清立刻闭上了嘴。
一声叹息,她的人已到了两丈外,却始终没有回过头来再看李清一眼,仿佛李清的出现就是在她的料想直中。
山风吹过,这女人的衣裙飞扬,眨眼间就已走出了很远。
李清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离开?
就在这时,山谷间突然响起一阵奇异的笛声。
紧接着,李清从远处看到一个白色的人影,飘然而来。
来到的当然又是一个女人,她的手中提着一把笛子,黑色的笛子很长。
独特的女人脚步很迅速,几乎只是眨眼的功夫,她已出现在了李清的眼前。
白裙女人用眼睛瞧了瞧李清,她的目光又看了看山坡上,这时山坡上已没有了绿裙少妇的身影,花草中也没有了蜜蜂飞舞的声音。
“师姐应该出现在这里,她为什么会不在这里?”白裙女人在自言自语。
当目光再次回到李清身上,白裙女人只是瞧了一眼,嘴里又道:“傻小子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站在马车的车厢上?”
李清心里一怔,他感觉突然而来的这个女人一点都友好,她说话的口气,仿佛什么样的人都不中她的意,况且自己压根就不认识这个女人。
“傻小子你难道是个哑巴?”未曾等到李清来得急开口,白裙女人又冒出了一句话。
当然这句话谁听到心里都会不高兴。
“唠叨的老太婆,你应该好好说话,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懂事的阿晨虽然只负责赶着马车,可他一点都不喜欢这个说话的女人。
因为李清是自己少主,他不喜欢任何人对自己的少主这样无理。
听到阿晨的声音,白裙女人的眉毛几乎竖了起来,嘴里喝声道:“臭小子,你的嘴里嘟囔些什么?”
“嘴是我的,我想说什么与你何干?”李清感觉懂事的阿晨一点都不懂事,这个女人从山谷中而来,她在万蝶山谷中身份肯定与众不同。
一个女人她就不能呆在孤僻的地方,假如一个女人呆在没有男人的地方,她的个性会变的更加疯狂,何况这里的女人很多。
女人多的地方,要么静如一潭死水,要么就是等待爆发的火山。
一潭死水拥有的就是寂寞,它在阳光的照射下,只有去蒸发。
然而女人千万不能去做一座待喷发的火山,她会用最温柔的火眼去吞灭一个本不属于她的世界,也许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属于她。
然而在这一切来到的时候,男人只能去选择沉默,毕竟在现实中,男人在这一刻选择的权利并不是太多,虽然男人选择过反抗。
山谷中的风来得很快,它没有平野中的风那样温柔。
白裙女人就是一个特殊的女人。
特殊的女人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地时候,她们从来不会与男人去辩论,女人的心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白裙女人的手中没有剑,也没有刀。
剑可以去杀人,刀也可以同样也可以做得到。
但是手中没有剑与刀的人,心就会比拥有它们的人更狠毒。
阿晨的心此刻特别的不爽快,在他的记忆中,未曾遇到如此敢对李清这
样说话的人,不管她是否是一个女人。
无论她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
手中的武器是死的,但人是活得。
活着的人,从不愿意去宽恕活着的人,只要自己还能活着。
懂事的阿晨,手中拿着赶马车的鞭子,他的手瞬间疾风般挥舞而出,直接把李清吓了一跳,他没有想到,很少喜欢说话的阿晨,会去袭击一个女人。
眼前的白裙女人,就是一个女人。
而且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白色的衣裙束缚着凹凸的身材,人的鬓发间插着一个美丽的玉钗,这个女人在这里显得无比娇媚。
鞭子有长有短,用它做武器的人,都知道它的威力。
它只要落在身上,一道伤透心的疤痕,会让自己烙下永久的纪念。
鞭子当然是从上至下抽出,若是抽在脸上,李清都不忍心去想象。
懂事的阿晨鞭子很快,快如疾风,从马车上挥鞭而出,人的身影飘向了白裙女人,同时嘴里带着一声冷笑。
李清听到的却是两声冷笑。
“一个赶车的功夫也是如此了得,你是什么人?”白裙女人凌空而起,身影急速后退了四五步,才落了下来。
李清见过用鞭子的人,她是萍儿,可她的鞭法比起此刻的阿晨,逊色了许多。
白裙女人已经躲开,鞭子落到了石头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而且抽出了一道痕迹。
无论谁能将鞭子在石头上抽出痕迹,都可以说明,这一招他用足了自己的力气,发招的时候,他也没有打算给对手留下活着的余地。
李清突然感觉今天的阿晨变了,他变得很怪,好像眼前的女人,与他有着很深的旧怨,出手就是要命的招式。
阿晨在看到鞭子落空的一刻,人还在空中,他的手放开了鞭杆,右手一抖,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把剑。
这是一把软剑,一直就藏在他的腰中,顷刻的时间,软剑变的笔直。
人到了鞭子抽过的石头上止住了脚步,用冷漠的眼神看着白裙女人,仿佛这个女人与他存在前世的嫉恨。
李清没有说话,也没有去制止懂事的阿晨。
只要阿晨出手,必然自有他的理由,李清不会去过问他的理由。
同时李清也不会去责备阿晨,在他的心中很明白,阿晨所说得每一句话,所做得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自己。
然而针对这个女人,从她的来到这里的第一句话,李清就在猜想,她既然称呼绿裙少妇为师姐,她在山谷中的身份地位,肯定非一般人所比。
女人都有一个毛病,都不喜欢听到别人责备自己,也从来不喜欢别人对自己凶巴巴。
越是脾气古怪的女人,越是讨厌这一点。
“老太婆,你的话很大,有本事就莫要躲避。”懂事的阿晨瞪着眼睛冷声道。
站在山坡上的白裙女人,刚刚等到阿晨的最后一个字落音,手中的笛子已提起,笛子在手中至少变化了数次。
直袭而来的笛子,分别点向了阿晨身上六处大穴,并且都是致命的死穴。
懂事的阿晨仿佛没有看这一招,他变得更加冷酷。
软剑在无言中,直直刺出。
第二百二十八章:万蝶山谷(四)
男人轻易不喜欢玩命。
假如一个男人到了玩命的地步,至少说明他的心不是充满了仇恨,就是对眼前的这个人厌恶到了极点。
若是换了别人,一定只是站着看他们去刺杀个你死我活,但李清不是这样的人,他实在不愿让阿晨再次惹出祸端。
况且他的对手是个女人,只要杀了这个女人,今天绝对再也走不进万蝶山谷,这个李清比谁都明白。
阿晨的剑划风直出,李清在他剑快到的时候,伸出了自己的手,他的一只手夹住了阿晨的剑,另一只手生生挡住了女人的笛子。
手当然不可能被她击中,李清旋转的身影,伸出的手只有两根手指,在白裙女人毫无防备中,击中了她的手腕。
女人的手腕感到一阵麻木,笛子几乎脱手而落,饶是一般的人,肯定笛子已到了别人的手中,可白裙女人却不是。
看到站在马车车厢上的年轻人似利燕般突然出手,她手麻的瞬间,白色衣裙下伸出了一只脚,踢向了李清。
也许没有人能躲得的过去,但出手阻止他们的是李清,李清必然能够做得到。
李清几乎在同一时刻,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任何动作。
人倒立在了空中,避过了这一脚,他的手指夹住阿晨剑的时候,接力一个反弹,阿晨的身体震了回去。
懂事的阿晨看到李清忽然出手阻止了自己,自然没有什么话敢去说。
身体回到了马车的前辕,用一双眼睛瞪着白裙女人,仿佛一点都不甘心。
可阻止他出剑的是李清,懂事的阿晨闭着嘴。
白裙女人却不一样,看到自己的脚再次落空,人在空中也是一个转身,飘回了起步的山坡上,用不相信的目光瞧了李清很久。
人憋着气,涨红着脸道:“你就是李清?你的手中应该提着一把剑?”
李清的身影没有回到马车上,他飘然站在了山坡上,与白裙女人的距离只有几步之遥。
听到白裙女人的话,他只是点了点自己的头, 脸上带着笑。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白裙女人显得很霸道。
“你根本没有来问我,也没有机会让我去说。”李清苦笑了一声,这个女人的霸道让他很无奈,从她来到的时候开始,她根本就没有关注过李清的名字。
白裙女人春花般鲜艳的脸,立刻收缩到了一起,人只是吃惊看着李清,左右上下仔细的在打量着。
过了半响,人才提声言道:“你真是李清?”
“这个还有假?”李清不相信有谁会有这么无聊,来假扮自己。
“你若是真的李清,那么前面进去的人又是谁?”白裙女人自言自语道。
未等到李清开口,她又道:“你不是,李清的剑应该不会离开他的手,提着剑的人就是李清。”
李清可从来没有听说有人会假扮自己,白裙女人的话确实让他心中一阵担忧,难道真有人冒充自己提前进入了山谷中?
这绝对是李清听到的最可怕的一个消息。
无论进去的是什么人,这个人一定带着不可告诉人的目的。
或许也是一场阴谋。
这时,只听的马车内传出了一个姑娘的声音,李清听得出
这是木下樱的声音,她的声音似乎带着一股矫情。
“风师叔的脾气还是老样子,他若不是李清,我就不是木下樱。”从马车内钻出了两个大姑娘,其中说话的是木下樱。
李清咧开嘴一笑,这种巧遇来的可真是时候,虽然木下樱出来的有点迟,可她终于站出来证明了自己。
而且还告诉了自己,眼前有点霸道的女人姓风,也是木下樱的师叔。
两个姑娘看到李清精神一振,只要是个人都可看得出来,多情的女人目光看男人就是不一般,总是让自己的目光变得含情脉脉。
李清站在那里,像是突然中了邪,只有笑声,并用脑袋斜看着木下樱口中所谓的风师叔,动也不动。
奇异的表情,使白裙女人愣着没有回答木下樱的话。
“风师叔安好!”女人都喜欢套近乎,木下樱是个女人,自然也不例外。
白裙女人仿佛不喜欢这种套近乎的方式,冷冷瞧着木下樱几眼,才道:“是你带来了这个只会笑的傻子?”
“虽说男人都是傻的可爱,可风师叔您看错了人,他可一点都不傻。”木下樱快步来到了山坡前,竟对着白裙女人侧身行了一个礼。
“嘴甜的你与你的师傅一个样子,见个男人就昏了脑袋,岂不知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白裙女人转过头,瞧了李清一眼。
既然她们之间熟悉,李清的心顿时落了下来。虽然这句话自己并不怎么喜欢去听。
木下樱却不介意,依然微笑着道:“师傅的脾气可不好,若是她听到这句话,一定会很生气。”
“这么多年未见,她还记得我的样子,鬼才相信?”风师叔的表情仿佛一点都不相信,她的目光再次回到了李清身上,对木下樱的话题似乎不感兴趣。
“风师叔最能善解人意,师傅时常可是这么说得。”木下樱依旧带着微笑。
“她现在才知道,不嫌太迟了吗?”白裙女人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冷眼瞧着木下樱。
“其实师傅很后悔,她每次提到师叔的时候,都很想念。”木下樱让李清彻底改变了心里的想法。
她既然是木下樱的师叔,宁儿必然也认识,因为她们师出同门,可宁儿并没有说话,她对眼前的女人仿佛很陌生。
陌生的人宁儿肯定不会去打招呼。
“你总算说了一句实话,可我就是不相信,我若是相信了你,就会中了你的意愿。”白裙女人摇了摇头。
“我怎么敢去欺骗您,您若是不相信,可以去问宁儿师妹。”木下樱侧头对宁儿使了个眼色,用力眨了眨眼睛。
女人的心机只有聪明的女人能够猜得明白,如果遇到恋爱中的女人,事实变得就会不敢去想象,瞬间会让聪明的女人都感到很无奈。
都说女人遇到心动的男人会变傻,傻得就如走进了异类世界,这个世界中除了自己,只有她最中意的男人。
袁宁儿此刻就是如此。
宁儿的眼睛里除了李清的笑,她对什么好像都不在意,当然更不会去理解木下樱的意思,何况木下樱的话,代表的意思又很多。
“她是谁?我怎么没有见过。”李清果然听到了宁儿不知用意的回答,心里替木下樱叹了一口气。
女人总
是喜欢为难女人。
聪明的女人更会刁难聪明的女人
不知所云的话,立刻让木下樱陷入了尴尬之中,这个句任何人都听得明白,宁儿不但不知道这回事,她连眼前的白裙女人都不认识。
“这个小丫头是袁宁儿?名字倒是听说过,这么笨的丫头,也自称什么罗刹。”白裙女人皱了皱眉,斜着眼瞧了宁儿一眼。
“冷面罗刹这个名号难道不好听?”有着李清在身边,宁儿的心中不会顾及什么。
哪知她们还没有听到白裙女人回话,忽听的‘嗖’的一声,一条人影从山坡上飘起,自她们的身旁掠过。
这个人的身法是何等迅速,眨眼间已掠出几丈之远,风中留下了一句话,让她们又是着急,又是气恼,更多的也是无奈。
“莫要为我着急,我先去看看是什么人喜欢装扮我的样子?”说话的当然是李清,只有他才有如此超逸的轻功身法。
宁儿倒是未曾说些什么,可木下樱的心中,却是十分的不情愿,几乎在同时大声嚷道:“死没良心的小子,你这是急着去抢亲?”
她的大嚷大叫可惜只有留在这里的人听得到,远处的李清已看不到身影。
李清的突然离去,让她气的又是跺脚,又是咬牙生气,然而她也没有什么办法,自己的轻功必然无法与李清相比。
白裙女人看到李清离去,并未出手阻拦,看着宁儿的脸,倒是变得越来越奇怪,仿佛就是未来的婆婆瞧着自己未过门的媳妇。
心中总会有挑不完的毛病。
“西域的人脾气都是这个德行,你难道不知道世上有种理解叫做尊敬长辈?”白裙女人瞪着宁儿。
“我不曾认识你,为何要尊敬你?”宁儿在西域长大,本就火爆的脾气,虽说改变了许多,显得有点温柔。
但女人的温柔只会用在自己心意的男人身上,对待不客气的女人,她们的相遇简直就是刺猬钻进了麦场中,到处看到的都是刺。
“这才是老女人的本性,什么样的师傅教出什么样的徒弟来。”白裙女人几乎是用鼻子说出了这番话。
显得又冷酷,又挤满了心中的不快。
宁儿何时受过此等委屈,立刻带着抱怨道:“自己也不瞧瞧自己,老女人仿佛不是自己。”
白裙女人的脚步随着宁儿的声音已经飘起,手中的笛子没有飞出,笛子中首先飞出了一只箭,细长而且风中藏着口哨声。
宁儿毕竟走过江湖,知道飞箭不是一般人能够射出,虽然想去躲避,可它来得实在有点太快,宁儿只能看着它飞向自己。
木下樱绝对没有料到她居然会使出要命的暗器,嘴里发出了一声惊叫。
女人的惊叫声时常都很大,突然发出的惊叫开始在山谷中回荡。
可宁儿并没有看到飞箭刺入自己,就在飞箭距离自己很近的时候,一颗飞来的石子击落了它,同时宁儿听到一阵笑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谁?”看到飞箭被击落,白裙女人生生在空中止住了身影,脚在空中左右一踩,人到了马车上,眼睛直愣愣看着山路的前方。
她的一句话未完,山路的转弯处突然有一阵脚步身传了过来,脚步声带着风。
风声骤闻不停
第二百二十九章:万蝶山谷(五)
己在人生最得意的时候,许多人都会忘记一个千真万确的道理,此时恰好也是别人春风得意的好时候。
因为每个人都需要活在一群人当中,他不可能只是一个人寂寞的活着。
在这个世上当然有一部分人,故做淡然地告诉别人,自己已看破了红尘,可看看他的周围,他也是离不开别人。
于是总有一群看破红尘的人,相约聚集在一起,拼命诉说着自己看破红尘的故事。
同命相惜的人挤在一起,也是说着看淡尘世的话,他们丝毫都感觉不到,自己所做的事,本就还没有脱开人世间的烦恼。
这时正是秋季。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在丰收的季节适合做很多事,当然不止是去收获自己种的稻子,悠闲的人在这个时候,还喜欢去摘桔子。
摘桔子的人手里应该只需要提着一个篮子,李清看到的人手里未提着一个篮子,但让他立刻想起了黑夜中卖绣花鞋的孟婆婆。
孟婆婆的绣花鞋很红,鞋子的端头绣着漂亮的牡丹花。
可惜牡丹花在明年的时节还会美丽的绽放,喜欢卖鞋子的孟婆婆却再也无法做得到。
孟婆婆死了,死人肯定做不到。
李清期初真的不相信这是一个事情,但事实就是你事实,没有人可以去强加改变一个已经发生的事实。
出现在李清面前的女人是一个与孟婆婆一样年纪大的女人,她是一个尼姑的打扮,坐在山路旁,身边放着一篮子金黄色的桔子。
李清止住了自己前进的脚步,遇到这样的人,聪明的人都会停住自己的脚步,因为这是在大山中。
尼姑本就该住在山上,山中遇到尼姑不该有什么奇怪之处,但是李清却不这样认为,年纪这么大的尼姑至少在尼姑庵也是一个主持。
而且她的手中还应该拿着一把佛尘,可李清没有看到,她的竹篮子却斜插着一把剑,一把看似很普通的剑。
只要是把剑就能杀人,但此刻李清好奇的不是她的剑,而是她的吆喝声,这个尼姑居然坐在这深山的山路中一个人卖桔子。
看到李清止住了脚步,老尼姑开口吆喝道:“卖桔子,又甜又酸的金桔子。”
奇怪的吆喝声,李清只是一笑,没有吱声。
“施主,是否想买我的桔子?”老尼姑没有抬头,眼睛瞧着她的桔子。
“师傅的桔子到底是甜还是酸?”吆喝声让李清本不想说话。
一个像这样年纪的女人,独自一个人呆在这里卖桔子,已经够奇怪,而她的吆喝声又称自己的桔子又酸又甜,岂不让人更加奇诡?
老尼姑还是没有抬头,淡淡飘出一句话,道:“桔子吃在嘴里,若是你的心是快乐的,它当然就是甜的,假如你的心里充满了痛苦,再甜的桔子也是酸的。”
李清承认这句话很有道理,不可否认。
“施主想进山谷中?”坐在山路旁的一块石头上,老尼姑猛然抬起了头,冷冰冰地瞧着李清,她年老的脸上带着岁月留下的皱纹。
“是。”李清回答到。
“你的本事一定很不错,居然能来到这里。”女尼姑道。
“大师过奖了。”李清悠然一声。
“你能够闯过兰、风二位护法把守的关口,本事自然不小。”女尼姑打量了一下李清,慢慢站了起来,李清看到她的年纪虽大,可腰板却很直。
原来守在山路中的两个女人是万蝶山谷的护法,李清发觉她们并未特意去阻拦自己,她们的心中仿佛猜到自己要来。
知道自己要来的人,只有上官弟,一个喜欢扮作男人的女人。
喜欢故意装扮男人的女人,一般都很讨厌真正的男人,她们的心总是让高傲用一生去占有,无法用平淡去看见到的每一个男人。
所以固执高傲是女人的一种通病。
眼前的老尼姑,李清未曾见过,但她流露的冷酷,让走进她的人顿时有种感觉,岁月早已折碎了她的心。
但有一点绝对不同。
能在这山谷中保持如此强健的身体,此人必然有着很深的修为,李清决然不会小看这样的人,她们的年老的外表无法隐藏她们真实的实力。
女尼姑弯腰从篮子中拿出了一只桔子,慢慢剥开了桔子皮,一股酸甜的味道飘入了李清的鼻子中。
一只白皙的手很小心地取下了一瓣桔子,放到她的鼻子前闻了闻,忽然问道:“李清,李少主?”
“是的。”李清没有犹豫,他看着剥桔子的手,这双手保养的非常好。
心里却不自然地感到一惊,这个尼姑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你的手中应该有把剑,你的剑天下最快?”女尼姑低下了头,看着她自己的手。
“未必最快。”李清道。
“我也有一把剑,这把剑杀过许多想走进山谷的人。”女尼姑发出了笑,笑声显得特别冷酷。
“这个我倒是没有看出来。”李清道。
“当然你无法看到。”老尼姑道。
“为什么?”李清追问道。
“因为道理很简单,死人什么都看不到。”李清的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他不喜欢这句话,因为这句话本身就带着一种残忍。
“当然也有人能够活着离开。”老尼姑变成了阴笑。
“什么人?”李清很想去猜。
“若是一个人能吃完这篮子桔子,留下他手中的剑,他就可以活着。”老尼姑的话让李清的胃立刻开始发酸。
想起一个人坐在山路旁,无奈中吃完一篮子桔子时的情景,李清感到自己都想呕吐,但他强忍住了自己。
“这个条件一点都不好。”李清淡淡一声道。
“可至少自己活着。”老尼姑道。
“这样活着的人,或许一辈子都不愿再看到桔子。”李清黯然叹了一口气。
山路中瞬间变得安静,凉爽干燥的山风中,充满了桔子的味道。
假如只是有桔子的味道,李清倒也无所谓,它酸酸的肉汁,不但可以解去心中的火气,也会让醉酒的脑袋变得清醒。
“夺命剑。”老尼姑放下来桔子,从篮子中拿出了那把看似普通的剑。
李清却仿佛完全没有想法,听到这三个字,他微微一愣。过了很久,他才缓缓言道:“这个人我知道。”
“他的剑可比昔日的‘中原一点红’,可惜不如西门吹雪。”老尼姑看着手中的剑,
似乎在想着往日的旧事。
“听说他的剑法不错,可这个人消失了很久,许多人都说他已经厌倦了江湖。”李清努力回忆着这个人的一切往事,可他只是听说过这段故事。
江湖就是一个大染缸,这只是江湖的传说,江湖的传说本来就很多。
“这个人其实很听话,他不但吃完了我的桔子,还留下了他的剑。”老尼姑第一次露出了一种失望之感。
一个人真能吃完这篮子中的桔子?李清的面前出现了一幅自己都不愿相信的画面。
一名昔日的剑客,放下了手中的剑,蹲在这深山中,安静地吃着这不知道该是酸还是甜的桔子,他的心情只有他自己明白。
而在山路旁站在一个女人,一个冷酷的女人。
她用鄙视的目光看着吃桔子的男人,脸上带着孤傲的笑。
这笑声在山谷中不断地回荡。
嘲弄、欺辱、人心的冷漠让一个男人在瞬间开始崩溃。
剑是死的,本就无情。
但人是活的,人若无情,比冰冷无情的剑都要可怕。
走入江湖,这样的悲剧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只要自己的手中拥有一把剑,只要认为自己的剑是天下最快的剑。
直到今天这一刻,这种梦般的追求还随时随地都会发生。
李清只能为他默然叹气一声,但不会为他们感到悲伤。
因为只有功名利禄让他们不愿放弃自己的追求,他们渴望一夜成名,他们不会去在乎自己的生命。
虽然每个人的生命都很脆弱。
也许他们真的能够做得到,他们用冷酷追求到了虚幻的名利,可也有可能又在一个瞬间,一切变为了尘埃。
世间当然有许多的悲剧,无论生命中的悲剧怎么样?旁观者总是泰然处之。
因为只有悲剧发生在了自己身上,痛苦无情折磨自己时,自己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悲剧。针对别人的悲剧,安慰的话谁都会说。
但还有谁愿意去做?天地知道,自己却无法知道。
说与做的距离,就如这天地间的差距那样远。
“那时我很年轻,我总以为有一天他会回来,取走他的剑。”老尼姑的声音打断了李清的思绪,让他回到了现实中。
“于是你每天都在这里卖桔子,在这里等着他回来。”李清突然有种感觉,眼前的老尼姑并不冷酷,只是岁月折磨了她。
一个人能在这里,安静地去等待另一个人,一个让她曾伤透过心的人,这是一种何等的毅力?
这是一种爱?还是恨?李清顿时无法确定。
他只能去认真地听。
“他本有一把最快的剑,可他宁愿放弃手中的剑,吃完我带来的桔子,也不愿与我动手,我恨他,你可知道,那一年我才刚刚二十出头。”果然老尼姑从嘴里倒出了许多话。
但这句话让李清几乎跳了起来。
‘追命剑’的主人消失在江湖中,只有十余年。
眼前的老尼姑她那时若是刚刚二十出头,那么她此刻的年龄也只有三十出头。
看着她满脸的沧桑,李清无法相信。
岁月难道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面容?
第二百三十章:万蝶山谷(六)
一个人的生命中,有多少个十年可以去等?
岁月蹉跎,时光如梭。
而女人在生命中最美丽的年华,只有在这个年龄。
李清是个男人,当然很理解男人的心,若是一个男人选择了离开一个女人,只能说明,漫长的折磨已让他伤透了心。
十多年的等待,有的人或许早已忘记了初心,但有的人一辈子都无法学会忘记这两个字。
突然而来的变化,使李清变得有点束手无策。
一名昔日的剑客,在这里留下了一段往事。
拿着剑的老尼姑,突然提起了这个人,莫非自己认识他?
“我告诉你这些事,并不希望得到你的安慰,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老尼姑的声音忽然有点激动,眼波中流露出忧郁的忧伤。
“什么样的答案?”李清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
“既然选择了离开我们,为什么又要加入你们血衣门中?”老尼姑忧郁的眼神突然变的利如剑锋。
这个人居然在血衣门中?李清无法相信,他开始仔细思虑每一个认识的人。
一个熟悉快乐的人,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离去的木匠曾告诉他,瞎子有一段伤情的往事,他原来曾是一名剑客。
他就是在十多年前来到了姑州城外,他是血衣门的护法,难道老尼姑所说的人,就是自己熟悉的瞎子?
瞎子的眼睛的确看不到,但他却熟悉剑术。
心里虽然这么在想,可是他并没有说出来,他看得出这十年漫长的岁月对他们来说,昔日的情已经变成了恨。
一个人的爱,在日月的磨练中可以改变,但是假如爱变成了恨,有的人却可以用一生去恨,她会做到真正的恨之入骨。
然而这一切都是瞎子的选择,其中任何一种理由也只有瞎子知道。
“我知道你是真的李清,你若想走进山谷,必须为我做一件事情。”老尼姑冷冷地接着言道,李清感觉这不是在商议,而是直接在命令着自己。
“什么样的事?”李清道。
“我要你替我杀了这个人,若是你做得到,我的这条路就会变得很通畅。”这句话几乎从她的牙缝中蹦了出来,里面挤满了一个女人的悲伤,还有说不尽的怨恨。
“就是这把剑的主人?”李清问道。
“是。”老尼姑道。
李清抑郁了许久,缓缓言道:“这个,好像我做不到,去杀一个人,我有两种选择。”
“什么样的选择?”老尼姑绷着自己的脸。
“第一这个人他的确该死,第二这个人必须去死。”李清道。
“这个人恰好拥有这两点,你可以去杀他了。”老尼姑的理由似乎很充分。
李清却摇了摇头,道:“这只是你的标准,我却觉得这个人并不该死,也没有必要必须去死。”
老尼姑的脸色顿时变了,她用恶毒的眼神看着李清半响,才道:“你不肯?”
“当然不肯。”李清心中带着惋惜,同时他的眼睛未曾离开老尼姑手中的剑。
因为李清明白,若是一个男人拒绝了女人的要求,这个女人必然会瞬间翻脸。
更何况这是一个带着恨的女人。
果然就如李清所料,她的剑
已出鞘,这是一把夺命剑,只要剑已出鞘,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拿剑的人想法都是一样。
不能让对手活着。
只要对手活着,总有一天自己就会死在他的剑下。
这就是剑客的标准。只要自己能活着,无论什么人的死活,他们全能不去在乎。
老尼姑的样子显得很急,她仿佛对等到的这一天,早已不耐烦。
身影在一声冷笑中纵身掠起,手中的夺命剑霎时已刺出了至少三剑,她只想致李清于死地。她唯一的愿望,就是要李清死在她的剑下。
因为她看到此刻的李清,手中并没有剑,同时恰好是他拒绝了自己的要求。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遇到的是李清,李清的手中虽然没有剑,但他始终是一个最强劲的对手,没有人的剑能刺到他。
老尼姑在三剑刺出以后,她发现这三剑全部刺空,本来在她眼前的李清,人影只是一闪。
老尼姑怔了怔,然后就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她一点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她看到的就是一个不可否定的事实。
李清只是用他的两根手指就夹住了自己的剑。
而且年轻的脸上还带着微笑,这是一种自信的微笑。
李清在微笑中道:“你不该拔出你的剑,也不该想着杀了我。”
老尼姑咬着牙,脸色变得肝红,胸不停地开始起伏。
在她的印象中,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这一点,可惜这个人已是一个过去的传说,当然这个人也不可能活这么久。
他就是昔日的陆小凤。
眼前的李清的确很年轻,他也只能是李清,但他确实做到了。
他就是用他的手指夹住了自己刺出的剑,这是一把夺命剑,它却没有夺走李清的命,反而落在了他的手指中。
憋红着脸,老尼姑使劲想抽回自己的剑,但剑锋仿佛生出了根,牢牢长在了李清的手指中,无论她怎么使劲,总是纹丝不动。
这时,李清笑了笑道:“师太的火气不该这么大,这把剑的主人早已放弃了它,它就不该再去杀人。”
老尼姑憋足了劲言道:“我想做到的事,必须要做到,我不容许别人拒绝我。”
这是女人的天性,也是她们从不讲理的一个理由。
李清摇了摇头,叹道:“若是师太遇到别的人,恐怕不能这样去说。”
“为什么?”老尼姑瞪着眼睛。
“若是遇到另外一个人,他要是来到这里,他的理由比师太还要充分,而且他也不会去问你的理由。”李清看着手中的剑,突然想起了孤独。
孤独的剑细长,他总是喜欢独来独往,他在杀人的时候,就如眼前的这个女人,需要何种理由只有他自己知道。
别人永远无法理解孤独。
但此刻李清却很了解眼前的这个女人,她肯定是让寂寞伤透了心。
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会在自己封闭的世界中,去幻想属于自己的梦。
本来只要是个梦,迟早都会醒来,但女人的梦却不同,她们只要有梦,就会愿意始终活在自己的梦中。
宁愿伤透了自己的心,她们也不愿醒来。
李清很想提起现在的瞎子,话到了嘴
边,他又咽了回去,如果她知道追命剑的主人,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瞎子,她的心里到底会怎么想?
李清根本无法去猜测。
但他很想知道她们的过去。
木匠告诉李清,瞎子是为了修炼一种只属于男人的武功,但李清此刻却认为这是一个男人的借口。
也许他已厌倦了江湖,也许他想放下手中的剑,当然这是瞎子自己的抉择。
没有人可以去左右这样的人。
一个人若是连喜欢的剑都愿意放下,他还有什么可放不下的?
这个人仿佛就是自己遇到的影子,他也是一名剑客。
可他在一场怎么也说不清的比斗中,突然选择了放弃手中的剑。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影子的剑是黄金打造,剑鞘已亡,于是影子也死了。
人死的非常的离奇古怪。
怎么有这么多的离奇总是让自己遇到?
此刻,老尼姑忽然笑了。
从李清见到她,她很少笑,她的的笑容让李清感到特别的怪异。
“聪明的李少主总认为自己胜过昔日的楚香帅,今天我却觉得你很傻,而且有点傻得可爱。”拿在老尼姑手中的剑,突然松开了手。
李清在迟疑中本想开口说话,他的话还未开口,老尼姑的手掌已到了他的面前。
这一掌看似很平常,但却极快。
手掌并没有击向李清,只是在空中突然展开后,又收了回去。
李清立刻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这种味道很香,很像自己在镖局后院闻到的味道,李清的心顿时揪在了一起。
为什么要相信一个女人?一个陌生的女人凭什么会对自己说出心里话?
老尼姑计算的真好,她算中只要她刺出手中的剑,自己必然会用手中去夹住她的剑,这时自己的脸肯定无法用手捂住。
而且他若是用力去抽剑,自己也必定会用力,这样自己根本无法防备她的手。
同时根本也没有人能想到,她会突然放弃手中的剑。
李清想到的也就这么多,于是他有点后悔。
飘出来的香味没有任何的颜色可以看到,仿佛就是女人常用的胭脂味。
“一个女人怎么会去用别的男人放弃的剑?女人必须有一种属于女人的武器,才能保护好自己。”老尼姑的笑声开始在山谷中回荡。
李清慢慢放开了手中的剑,慢慢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山风突然又来了,但风没有吹醒变得迷糊的李清,他很困。
他很想用手揉揉自己的眼睛,他很想看清楚从山路转弯处走出来的人。
这个人的身影很熟悉,她很像一个人,她就是一个女人。
李清在迷幻中只看到山路中不但走出了一个女人,而且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一顶轿子。
于是李清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在他的耳边只有笑声。
不久,李清变得好像什么都已不知道。
抬着轿子的是两个男人,他们的脚步很快,在李清将要倒下的一刻,轿子已到了他的身边。
很快山路中消失了一切,仿佛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
空气中只留下了一股淡淡的桔子味。
第二百三十一章:料想之外
飞出来的石子不是很大,但手法极快。
能在很远用石子击落飞箭,可见出手的人功力非是一般人。
白裙女人在马车瞪着个眼珠子,注视了好久,听到了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多年不见,脾气还是不改,这种样子没有人喜欢。”空中传来了一个声音。
声音仿佛很遥远,但每个字听来都很清楚。
这里只有四个人,三个女人,还有懂事的阿晨,这句话却不是他们四个人说的,因为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站在山路中的人,都可以听到一种奇怪的地皮颤抖声,这是某种利器击打在山路上。
骤然间变得死一般安静,几乎每个人连呼吸都已停止。
每个人都想知道走出来的是什么人。
过了很久,人却没有走出来,说话的男人声音又响起:“莫要为难他们,他们来到这里,只是我的主意,你应该来找我。”
“人?还是鬼?”白裙女人厉声道。
“也可以是人,也可以是鬼。反正我不是活死人。”男人继续在说话,可他就是在山路的转角处不走出来。
“敢来万蝶山谷中闹事,阁下的胆子真不小。”白裙女人使劲在分辨说话的人,她站在马车上,眉头皱的很紧。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只是人改变了昔日的模样,我为何不敢来?”男人长长叹了一口气,仿佛此景此地让他有一点触景生情。
白裙女人终于收回了吃惊的目光,在马车的车厢顶上,犹豫了片刻后失声道:“果然是你,你终于回来了?”
“该回来的人,迟早都会回来,不愿回来的人,何必一定要去强求。”男人的声音开始减弱,
似乎又开始变得遥远。
懂事的阿晨四个人,几乎在同时看到一个身影飘向了山坡上,他的手中提着一根奇怪的兵器,很像一根棍子。
白裙女人从马车上飞跃而起,直接向这个人追了过去。
很快山坡上消失了他们的踪影。
等到山坡上恢复了安静,懂事的阿晨才开口道:“二位姑娘我们赶路?”
“这会是什么人?”宁儿问了一句。
“若是我没有猜错,他应该是瞎子。”懂事的阿晨此刻很喜欢宁儿姑娘,他觉得宁儿姑娘与自己的少主就是天生的一对。
只要自己的少主不在,自己必须要用全力去保护这位姑娘。虽然宁儿的武功也是不弱。
“瞎子?”木下樱重复了这个名字。
“你们认识,你来过万蝶山谷?”宁儿没有回答木下樱的话,反倒问了一句。
“这是师傅的命令,我每次来这里,只是负责送东西,其它的事我却不知道。”木下樱对宁儿解释了一句。
“你当然认识死去的慕容俊,也认识扮作公子的上官弟?”宁儿变得有点认真,她认真地说出了每一个字。
木下樱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瞧了瞧懂事的阿晨,她的眼睛中充满了犹豫,仿佛在期待什么?仿佛又想告诉阿晨什么?
无论多笨的男人,从木下樱的目光中都可以看得出来,她似有许多的话想对宁儿去说,但这些话只能?自己知道。
人与女人去谈心,当然说的都是女人能听懂的话,当然也是男人不能听得话。
懂事的阿晨虽不知道她们想私下说些什么,但懂事的阿晨很懂事,他也很懂得这个道理。
于是懂事的阿晨离开了马车,跳到了山坡上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因为在这里他很不方便,他只能去找自己很方便的地方。
看到懂事的阿晨走出了好远,木下樱轻轻来到了宁儿的身边,伸出了她的一只手紧紧抓住了宁儿的一只手。
眼睛中带着抱歉,还有女人们才能懂得柔情看着宁儿,道:“你怪我骗了你?”
“我。。我怎么会怪你,这本是师傅的意思。”宁儿笑了笑,可她的笑显得很是勉强。
她的笑虽带着温柔,但也很是凄冷。
木下樱稍稍沉默了一下,情深道:“是师傅让我莫要告诉你,每次来到江南,我都是来到万蝶山谷,但我没有骗你们,我并没有见到过这里的主人。”
“她与师傅到底什么关系?师姐可否能告诉我。”宁儿的身子微微一颤,她对木下樱的话似信非信,心中存在许多的疑惑。
“拦住我们的是她们的护法,我实在不想得罪她们,聪明的李少主肯定有办法解决。若是让她们知道是我带着你们来到这里,回去师傅必然知道。”木下樱的话充满了担忧。
木下樱的目光此刻变得很是凄然。
宁儿的心于是软了下来,毕竟她是自己的师姐。
师门的情谊,女人有时非常的珍惜,因为她们长久呆在一起,熟悉的人通常都会彼此聊出许多的心里话。
甚至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知心的女人都会对自己相信的女人说得出来。
突然之间,木下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宁儿昨夜的确中了上官弟的迷药,如果依照上官弟的说法,宁儿只会在夜晚迷失自己,但是有一点木下樱却很不理解。
宁儿以往的个性很冷漠,她是一个不怎么喜欢多说话的姑娘。
然而从自己见到她的那一刻开始,她仿佛已经变了一个人。
她的心几乎全部落在了李清身上。
女人最了解女人,宁儿的一举一动,还是无法瞒过木下樱的眼睛。
难道宁儿早已自己解去了身上的迷药?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足以表明她的心底有很对的心思,只是没有说了出来。
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宁儿看到木下樱瞧着自己,只是不经意地笑了笑,用自己不经意的笑掩盖着她的内心变化。
聪明的木下樱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于是她快速问道:“你很喜欢李少主?”
“是。”宁儿回答的很快。
“你愿意留在江南陪着他?”木下樱加快了问话的速度。
“是。”宁儿继续回答。
“你昨夜过得很好?”木下樱突然改变了问话。
“是。哦。。不是。”快速的问答,宁儿回答的很快,但她的反应也是很快,随即改变了自己的说法。
可是木下樱从宁儿的口中已知道了答案,这本是属于一个姑娘的秘密。
宁儿在昨夜只是迷失了一时,她与李清在一起的时候,在特殊的环境中,她早已苏醒了过来,
是自己太笨。
一直以为宁儿还在迷失自我中。
现在木下樱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宁儿在马车上始终不愿多说话,她是在伪装着自己,她是怕自己突然会说漏了嘴。
或许李清已经知道宁儿已苏醒,他是一个男人,他应该有这个感觉。
他为什么会这么做?木下樱沉思了一会才明白。
李清是为了让自己带领他走进万蝶山谷,他需要知道这里的一切。
在明白中,木下樱心中叹了一口气,心里暗道:“可恨的冤家,真是没有心,只要你开口,我何曾不会带你来?”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当着宁儿的面她却不敢说出来,事实已经证明的很清楚,这时宁儿的人已经变成了李清的女人。
在这个时候,不管自己怎么样去问,当然她都不会承认,这种心知肚明的事,做为一个姑娘只能去心里意会,绝对不可说得出来。
即是胆子再大的姑娘,只要偷偷做了这样的事情,如果遇到这样的话题,都会瞬间开始脸红,毕竟自己偷偷已经吃到了自己想也不敢想的禁果。
宁儿的小脸红红的,很像秋天晒红的大苹果。
于是木下樱再也没有说话,眼睛中含着羡慕瞧着宁儿。
宁儿红着小脸笑了笑,道:“他真是一个可靠的男人。”
木下樱依然没有说话。
这是一句一个痴情的姑娘对心中男人的赞叹,她只能承认。
此刻却无权说话,至少在此刻她不能够说话。
木下樱很明白,只要自己开口,宁儿一定会去猜想。
不经意的猜想,什么样的结果都会发生。
何况自己要说的男人,在宁儿的心中至高无上。
宁儿在腮红中,却叹气一声道:“喜欢剑的男人,迟早有一天难免会死在别人的剑下,这是一个无法逃避的现实,我心中很担忧。”
“这里的人不喜欢走出江湖,她们若是走了出去,肯定是发生了很大的事情。”木下樱放开了宁儿的手,看了看手中的剑。
“大事情?”宁儿眨着眼睛。
“听师傅曾说,蝴蝶夫人的武功很高,她有一段伤心的往事,多少年很少有人能见到她,她更不喜欢见到陌生的人。”木下樱仔细对着宁儿言道。
“刚才的女人却说有人冒充她走进了山谷中。”宁儿道。
在说完这句话的一刻,宁儿的心提了起来。
“李清很危险。”两个人几乎同时叫了起来,彼此迟疑瞧着对方,脸都红了。
“这是一个圈套,在等着你们来。”木下樱没有抬头,她怕宁儿看到自己的脸。
但对这件事情的反应,她已顾不得那么多。即便是李清使个心计,故意让自己带路走进万蝶
山谷。
木下樱此时也顾不得去抱怨,她心中很不愿意让李清走进这个别人的圈套。
若是李清发生什么?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追!”宁儿说了一句很通俗的话。
“追。”木下樱快速答道。
于是山坡上出现了两个姑娘的身影。
身影很快,片刻消失在李清走过的路上。
第二百三十二章:计中藏计(一)
01
懂事的阿晨此刻很郁闷。
因为眨眼间,这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女人的心思一点都不能去猜,她们的心情仿佛就是六月的江南,只要见到一片云,就能带来一阵阴雨。
虽然这时已到了阴历的八月,而且昨夜还是中秋佳节。
在他的记忆中,每次到了这个时候,不但能吃到圆圆的月饼,而且还能出去逛逛。
可今年的中秋佳节一点都不好,非但没有吃到渴望的月饼,自己敬佩的少主李清,惹来了许多的麻烦。
当然这些都是大姑娘的麻烦。
看到两个姑娘突然而去,阿晨没有去追问,毕竟这两个人的身份不一般。
若是在以前,依照阿晨的个性,他瞧也不瞧她们一眼。
现在却不在是以前,她们只是在一个时段,与李清的关系,让自己怎么也捋不清楚,谁是自己少主的女人?
懂事的阿晨不知道。
不知道的事情,最好就别去再问,况且在大山中自己去追两个大姑娘,一点也不雅观。
懂事的阿晨这个道理非常的懂。
而且他还猜得出来,只要赶着马车走进山谷中,不但能找到她们,而且也能找到自己的少主李清。
李清此时怎么样?没有人知道。
然而阿晨却一点都不担心,自己陪伴了李清这么久,他相信李清处事的能力,就像相信现在的自己。
马车依旧还是那辆马车,懂事的阿晨回到了马车旁,捡起了赶车的鞭子,准备跳上马车。
忽然间懂事的阿晨放慢了自己的动作,弯腰的时候,提声道:“阁下也是要去山谷中?”
过了很久,马车内果然传出了一个生硬的声音道:“一个普通的车夫,居然有如此深的听力,不亏是李清身边的人。”
冰冷的声音,沙哑而且低沉,仿佛就是地狱中勾魂的使者。
懂事的阿晨倒是一点都不在乎,他慢慢捡起赶车的鞭子,站在马车的前辕处,直直看着马车内。
然后长长吐出一口气道:“赶车当然就是一个伙计,一个
人做某个事情若是太久,他都会有自己的习惯。”
“这个习惯一点都不好,活得有点过于谨慎。”马车内的人并没有走出来,只是故意压低着自己说话的声音。
懂事的阿晨微微一笑,没有去辩解他的意思。
当一个人身处他这种位置,谨慎去做每一件事情,是他应做的本分,如此之事,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去安排。
懂事的阿晨瞳孔突然收缩,忽然大声言道:“你是东方笑?”
马车内传出了一声笑,然后道:“不错,你猜得很对。”
没有等到阿晨说话,马车里面的东方笑又言道:“有一点你或许猜不到。”
“只要你藏在马车中,我就能猜得到。”阿晨放下了手中的鞭子,他的手摸到了自己的腰间。
他的腰中有一把软剑,他的软剑非常的锋利。
只要是把剑就能杀人,懂事的阿晨藏在腰中的剑也一样。
“看来也很聪明,至少猜得到我来的目的。”马车内的东方笑言道。
“你的目的其实很简单,这里只要我一个人,当然你不是来坐马车,你是来杀我的。”懂事的阿晨说得很坦然。仿佛这一件很简单的事。
“你以为我此刻没有把我杀你。”东方笑的人在冷笑。
“我好像已经猜出了你想杀我的理由。”懂事的阿晨从腰剑再次抽出了自己的软剑,在手中一颤,剑变得笔直。
山风猛然停动。
02
山谷中深处有几间房子。
每间房子的布局都很特殊。
虽然看似很普通的屋子,可走进这些屋子却是很难。
在一个屋子中,房间不是很大,布置的却很温馨。
绕着房子的四周种植着许多的小树,一条幽静的小路从门边旋绕而出,这是一间适合男人住的房屋。
因为李清此刻就躺在房间的一张床上,他在突然间睁开了眼睛。
目光仔细瞧着四周。
在房间中没有任何人,只有李清自己。
李清动了动身子,并没有感到什么不一样之处,于是他
起身跳下了床。
房间内有床也有桌子,当然还有一把椅子,而且只有一把椅子,仿佛这个房间内只有一个人住。
除了奇怪的椅子,李清在桌子上只看到了一只酒杯与一坛酒,酒已打开了尘年的封口。
来到桌子旁,一股浓浓熟悉的味道立刻钻进了李清的鼻子中,于是李清用手摸了摸酒坛子,酒已经温好。
拿起桌子上的酒杯,李清倒出了一杯酒,端到嘴边仔细闻了闻,他喝到了嘴中。
这是‘烧刀子’独有的酒味,一股炙热流进了他的肚子中,李清不由得赞叹一声“好酒!”
放下手中的杯子,他又瞧了瞧房间,这个房间只有一扇窗户,可以瞧得的外面。
李清便来到窗户前,他本想推开窗户,当手放到窗杆的时候,心里不得不暗吃一惊。
窗户的栏杆居然是纯铁制作。
难道这个房间也是纯铁造成?李清用手摸摸墙壁,一股冰冷的感觉似如山石。
看似普通的房子原来是用石块砌成,而且窗户还是铁制,这就是一个关人的囚牢,李清苦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看到温好的酒,他没有再去客气,反正这里也没有其他人,李清直接拿起酒坛子,让自己喝个痛快。
等到酒坛中的酒喝完的时候,他又回到了床上,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清在饥饿中再次睁开了眼睛,他的耳朵动了动,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很轻,但很碎,这是一个女人的脚步声,李清心里断定。
一扇看似门的门突然有了声音。
李清躺在床上没有动,只是抬了抬头。
门并没有打开,在大门的中央打开了一扇小门,比房间的窗户都要小。
一束光亮首先投了进来,接着李清在小门中看到了一个小姑娘的脸,她的眼睛很大。
透过这扇小门,小姑娘瞪大眼睛瞧着里面的李清。
看到李清躺在床上没有动,门外立刻飘进一个声音,道:“这个男人真奇怪。”
李清马上闭上了眼睛。
第二百三十三章:计中藏计(二)
门外的人也许是听到李清好久没有发出声音,站在门外迟疑了很久,又关上了小门。
李清听到有钥匙在开门,不久门已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大眼睛的姑娘,手腕中挎着一个竹篮子。
竹篮子中飘出了一股烧鸡的味道,还有酱香的卤肉。
大眼睛的姑娘将竹篮子放到桌子上,使劲用鼻子嗅了嗅桌子上的酒坛子,自言自语道:“人还没有醒来,酒却没了,难道这里藏着一只会喝酒的老鼠?”
老鼠当然这里没有,躺在床上的李清虽闭着眼睛,可听到姑娘的话,他很明白她已经知道自己醒了,只是没有特意去点破。
于是李清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道:“姑娘若是放下手中的篮子,我再不起来,肯定会有老鼠进来吃里面的烧鸡。”
大眼睛的姑娘嗤嗤笑道:“我就是知道,这里肯定没有老鼠,若是有老鼠能活在这里,它比你还要幸运。”
李清顿时无法再去闭上眼睛,因为任何人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心中都会充满好奇。
李清很好奇,于是问道:“这里难道没有老鼠?”
大眼睛姑娘道:“当然。”
李清道:“为什么不会有?”
大眼睛姑娘道:“因为这里有一个人,特别喜欢吃老鼠,聪明的老鼠知道他已回来,聪明的它们早就溜了。”
世上还有人喜欢吃这种东西?李清的胃开始发酸,他再也无法安静躺在床上,人的身子一挺,飘然而起坐在了床边。
出现在他眼前的姑娘年龄并不大,也许只有十六七岁,但她大大的眼睛很水灵,身上穿着绿色的衣裙。
看到坐起来的李清她并未吃惊,仿佛心中早已猜透。
大眼睛的姑娘瞧着李清,小脑袋左右晃了晃,嘴里发出了啧啧声,少时她却叹了一口气,道:“公子就是在骗人,都说李少主潇洒英俊,不过。。”
“不过什么?”说话的李清站了起来,来到了桌子旁,用手掀开了竹篮子上盖着的花布,篮子中的菜与自己闻到的一模一样,只是多了一坛子酒。
在掀开的竹篮子中,李清却未曾看到吃饭用的筷子与盘子。
瞧着李清的一举一动,大眼睛的姑娘没有阻拦,人依旧在轻声笑的不停,好像她看到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怪物。
大眼睛的姑娘笑着没有回答李清的话。
李清自是不客气,从篮子中拿出了烧鸡与飘香的卤肉,酒瞬间再次打开。
落座到房间唯一的一张椅子上,李清看着桌子上的烧鸡,这只奇特的烧鸡很奇怪, 虽是一整只烧鸡,可李清发现它却只有一条腿。
“你们的做饭的厨子不老实,他似乎也喜欢吃鸡。”李清半开着玩笑言道。
大眼睛的姑娘却摇了摇她的头,这次她回答道:“不是。”
“那为什么这只烧鸡只有一条腿?”李清悠然乐声道。
“这个你也奇怪?”大眼睛的姑娘眨了眨她的眼睛,她却不足为怪。
“是。”李清道。
“这是这里的规矩,只要是能吃的东西,只要它长着腿,它只能有着一条腿。”大眼睛的姑娘一本正经言道。
李清伸向烧鸡的手立刻停住,他看着大眼睛的姑娘。
她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李清本已很好奇,虽然她未说出不过什么。
但这是她们这里的规矩,让李清好奇的心开始有点冲动。
“有这样的规矩?”李清实在不解。
“我们不喜欢腿多的东西,尤其是男人。”大眼睛的姑娘笑着道。
李清立刻闭上了嘴。
第二百三十三章:计中藏计(二)
男人其实都很聪明。
只是有的男人的心很大,生活的不易需要他们去装傻。
当然他们并不是真傻,任何事情他们都看得很清楚,只是不愿意去说出来罢了。
大眼睛姑娘的话虽然只是说说,李清的心中却豁然明白,她的嘴里想说出什么,可从她的年龄来说,她所说出来的话,一定都是别人给她们定下的规矩。
李清的心里暗自感叹了一声。
年幼的姑娘本就心中很是纯真,何况身在大山谷的这个姑娘,她也许不明白自己想表达的意思,但对这样的所谓规矩,她们学会的当然只有遵守。
看到李清很吃惊的样子,大眼睛姑娘眨巴着眼睛,又盯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用自己的小手挡住了她的小嘴,哧哧笑了几声。
面对这个姑娘,李清扣
了扣鼻子,忧声言道:“可怜的小鸡活着的时候一定很伤悲。”
“它也知道伤悲?”大眼睛姑娘道。
“为什么它会不知道?”李清依旧叹息道。
“鸡活着就是给人吃的,它能知道什么?简直不可思议。”大眼睛姑娘这次低下了头,瞧了瞧桌子上的鸡,然后摇了摇自己的小脑袋。
李清默然不在吱声,他的手拿起了烧鸡,用力撕下了唯一的一条鸡腿,抬头递给了眼前的大眼睛姑娘。
姑娘却对着李清摇摇头。
李清瞧着手里的鸡腿,轻声言道:“虽然只有一条腿,可这是鸡身上最好的肉,姑娘怎么不喜欢吃?”
岂料大眼睛姑娘仿佛似看到了最奇怪的事,侧着脑袋瞧着李清,许久才道:“好吃的男人都喜欢鸡的腿,李少主难道不喜欢?”
再次听到如此的称呼,李清收回了本想说出去的话,开着玩笑言道:“姑娘不喜欢它的腿,若是姑娘选择,你会选择鸡的什么?”
“当然是它的胸啊!”大眼睛姑娘快速回答到。
“为什么会是它的胸?”李清立刻问道。
“聪明的李少主看来并不怎么聪明,这是一只母鸡,只要是母的胸都很肥,肉很多。”大眼睛姑娘挺着胸膛,对着李清解释道。
于是李清不由得笑出了声,但他此刻不敢去瞧眼前的姑娘,这个姑娘说出来的话,就如自己认识的小蝶姑娘,一点都没过自己的大脑。
他在笑声中“嗯”了一下,然后才言道:“原来如此。”
李清不由自主的笑,让大眼睛姑娘微微一愣,她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胸前,粉白的小脸马上泛起了红晕。
人却没有低下头,反而把自己的胸抬得很高,故意用一种挑剔的眼神瞧着李清。
李清只好收回自己的目光,看着烧鸡悠然道:“可怜的小鸡,虽是一条腿,闻起来味道的确很香,吃起来一定很不错。”
“那你为什么还不吃?”大眼睛姑娘瞧了瞧四周,这里并没有多余可坐下来的椅子,于是她趴在了桌子边上,用两只手支着小巴,看着李清。
一股很熟悉的味道飘进了李清的鼻子中。
这种味道李清不但在紫蝶的身上闻到过,胆子很大的小蝶,她的身上也带有同样的味道。熟悉的味使李清明白,万蝶山谷的姑娘们,她们时常呆在一起。
虽说每个姑娘身上的味都很独特,但相处在一起的人,潜移默化是她们共同的喜好会在时间的推移中,变得非常相似。
尤其紫蝶的身份本就与众不同,留在她身边的人,肯定或多或少会带有她的喜好。
瞧着手中的鸡腿,李清于是咬了一口,他嚼着鸡腿看着眼前的大眼睛姑娘。
瞧着李清吃的样子,等到李清咽下了一口,大眼睛姑娘才又言道:“你的胆子很大,你居然敢相信我?”
“相信你什么?”李清并未停下。
“小叶子的烧鸡好吃吗?这么香的烧鸡,可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喜欢吃?”大眼睛的姑娘咕噜着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李清吃到嘴里的鸡肉,停动了下来,无论谁听到这句话,心里都会犯疑惑。
在这里有这么香的烧鸡,居然没有人愿意吃,其中的答案只有两种,要么是烧鸡有问题,要么就是制作烧鸡的人有什么问题。
但眼前的大眼睛姑娘她的年龄看起来,并不是很大,这样的小姑娘难道她的心会很狠毒?李清心里自然不是很相信。
但从进入江湖中,很多的事实让李清知道一个简单的道理,与女人打交道根本不能只去看她美丽的外表。
越是漂亮的女人,通常越会做出让男人无法理解的事来。
何况是在山谷中长大的姑娘,她们的天真中总会藏着别人不可理喻的孤僻与冷漠。
这些本来就是姑娘们特有的天性,无论这个姑娘天生美丽或者丑陋。
她们对待任何一个男人都有一种喜欢捉弄的心。
李清在停动片刻后,再次迟了一口,而且很快打开了酒坛子,这个他没有显得犹豫,提起酒坛子直接喝了一大口。
自称小叶子的姑娘倒是愣在了桌子旁,她直了身子,双手放在桌边,大眼睛直愣愣瞧着一点都不在意的李清。
“我的烧鸡不但有毒,而且酒也有毒,你不怕?”小叶子愣声说道。
“已经吃了,有毒又会怎么样?”李清继续在吃,继续还在喝酒。
“当然你会死。”小叶子道。
“死了又会怎样
?”李清笑着道。
小叶子使劲摇了摇头,忧声抱怨道:“看来你不但傻,而且傻的可爱,人死了就什么吃不到,什么也看不到。”
“我还知道一个道理,你不知道。”李清打断了小叶子的话。
“什么道理?”小叶子站着桌子边,瞪大了眼珠子。
“若是一个男人死了,他不但看不到,他心里想的的事也会做不到。”李清悠然慢慢言道。
“一个快要死的男人,心里还会想其它的事?”小叶子的小嘴一嘟噜。
但她看到李清慢慢开始变得柔情的目光,心里立刻明白了李清的话,小脚一动,几乎似跳着离开桌子边,同时惊声道:“你在想什么?”
李清依旧喝了一口酒,等到酒落进了肚子中,又道:“孤独的房子,孤独的大床,孤独的一个酒鬼,若是看到一个漂亮的姑娘,他的心里不去想点什么,他死了就会是一只孤独的鬼。”
“你不但是一个酒鬼,还是一个大色鬼。”小叶子瞪着大眼睛瞧着正看着自己的李清,仿佛他的目光已穿透了自己。
“本来这就是一个好机会,我为何要放过?”李清的笑又变得无法猜测。
一个懂事的女人听到这样的话,若是不理解,除非她天生就是一个傻子。
李清的话只是刚刚落声,小叶子的人急忙一个转身,冲向了开着的门,在这里陪着一个心里有想法的男人,有心的女人都明白,这就不是一个好时候。
脚步虽然很快,可小叶子的手去推门的时刻,她没有看到房间的门,而是在门口看到了一个人,这个人的声音还在自己的身后。
急速的冲跑,小叶子的身体几乎全部挤进了眼前这个人的怀中。
“我只是在想,并未去做,你急什么?”说话的人当然是李清,因为这里只有他一个男人。
李清居然有如此快速的身法,小叶子的人愣在了李清的怀中,可李清的一只手中拿着鸡腿,另一只手拿着酒坛子。
她是瞬间没去去回答李清的话,人的呼吸开始变得急速,她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大眼睛根本没有看到李清是怎样到了自己的眼前。
呼吸在急速中,小叶子结巴着道:“你应该中了毒,你怎么会动?”
“中了什么毒?”李清的手举在自己的胸前,这是最后的一道屏障,李清突然发觉自己的这个抉择并不好,因为眼前的小叶子并没有打算离开自己的怀中。
女人的反应特别的快,看到李清的样子,小叶子似乎在故意中,身子再次向前靠了靠,李清立刻感觉到了一股柔软的炙热。
“当然是会要你命的毒。”小叶子抬起了头,瞧着李清的眼神,让李清简直无法接受。
“我们只是刚刚认识,我似乎与你没有怨恨。”李清劲量使自己的身子向后移动,可自己选择的位置一点都不如愿,这是一个门,门拦住了自己移动的身子。
“可我认识你,风流潇洒的李少主山谷中的姑娘们都知道。”小叶子笑着道,李清顿时怀疑她的心。
她在进来的时候,不但在带来的烧鸡中下了毒,而且也在酒中下了毒,可在这一眨眼的时间,她又变得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行为。
“你是紫蝶身边的人。”李清不想回答她的话,他只想改变一个话题。
“仙子说了你的故事很多,我很好奇你这个人。”小叶子笑着道,在说话的时刻,李清发觉这个姑娘没有离开自己怀中的意愿。
“好奇心会害死一个人,还是不知道为好。”李清无奈中苦笑一声。
他很想动动自己的身子,在这一刻他才知道,被一个大姑娘挤在门口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他有点后悔自己拦住了小叶子。
就在这时,他瞧着小叶子低下了她的头,用蚊子般的声音轻轻言道:“她们是在骗我,其实我感觉你不是一个坏人。”
李清没有说话。
“都说风流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可李少主就是不一般,”小叶子在李清的怀中红着脸,像是在自言自语。
李清还是没有开口,他只想听听这个姑娘到底想说些什么。
“我是偷偷来看你,你不能告诉别人,我的毒并不会要了你的命,只会让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小叶子突然抬起了头,望着李清。
李清依旧无语。
门外远处突然有了一声咳嗽。
作者留言:由于工作关系,更新不能及时,但不会放弃。今日更新补齐前面缺漏字数。感谢各位的支持!
第二百三十四章:计中藏计(三)
第二百三十四章:计中藏计(三)
李清躺在床上,房间内此刻就留下了他。
大眼睛的小叶子不管胆子有多大,毕竟她总是一个小姑娘,在李清听到声音犹豫的时候,她的身子一缩,从李清的怀中跳了出来。
李清已没有理由去留住她,简单的对话中,他已经猜出了她的来历,她或许是紫蝶身边的侍女,她来到这里,只是出于一个小姑娘的好奇心。
可是从她的口中,李清什么也没有得到,甚至这是一个什么地方,李清此刻也无法知晓。
既然无法知晓,他也懒得去知道,许多的地方自己不知道反而会比知道了要好,这是他的决定,他知道迟早会有人会来这里找他。
躺在床上,小叶子走了,咳嗽的人却没有走进来。
他劲量放松了自己的四肢,从进入万蝶山谷开始,他不敢放松自己,一时一刻也不敢放松,因为在这里出现的每一个人,都会带来一种惊喜。
现在却不一样,现在李清却突然感觉自己并没有什么也担心的,至少在这个奇怪的地方,没有人能伤害到自己。
寂寞自有寂寞的乐趣,无论小叶子的话是否真假,人总不能去亏待了自己,带来的肉与酒已经进入了自己的肚子中。
人在放松自己的时候,只要不会饿着肚子,他绝对就能睡个好觉。
李清认为这个道理很重要,于是他做完了自己想做的一切才躺在床上。
门是开着的门,小叶子离开的速度比逃命的兔子都要快,她并没有去想李清是否会趁机离开,她认为像李清这样的人,绝对不会偷偷离开。
李清果然就是这样的人,开着的门他未曾走出去。
时间直到一觉醒来,李清觉得自己很疲倦,怎么去说他也不是一个铁人,何况从昨夜到现在他忙碌了很久。
任何一个正常的人,只要放松了心,睡着的时候都很解乏,但在醒来的时候,身体的疲倦不是心的疲倦,只是一种身心的感觉。
酒是男人们解乏的好兄弟,他最能让一个男人在身心疲惫的时候,恰好想起自己最快乐的事来,李清想到的人当然只要宁儿。
为什么她会留在自己身边?李清没有去多想,至少现在的宁儿成为了自己心中的一种牵挂,这一点他无可否认。
男人的心并不需要一直不停地去唠叨,才能留得住,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女人的温柔,温柔的心可不是懦弱的退让。
想起心中的宁儿,躺在床上的李清,用手揉了揉鼻子,酒的余香不在使他迷糊,瞬间他又变得很清醒。
他清醒地听到门外有一个人的声音,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是在叹息中。
人虽没有走得进来,李清却已猜得出她是谁。
胆子大的姑娘,其实有时候她们的心很细,细腻的心能想到粗心的男人想不到的事。
就如此刻的李清,酒清醒后的第一感觉与许多的男人都相同,他很想喝到一杯茶,毕竟酒留给任何人的感觉都是烧心。
烧心的酒当然烧不坏他的脑子,此刻喝上一杯解渴的茶,就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一个人在心情愉快的时
候,他们就不会去在乎来送茶的人到底是谁。
李清就是这样的人,他听得出门外人的声音,他也很明白,门外的人需要他先去开口说话,不然这个人绝对不敢自己走进来。
于是李清轻声咳嗽了一下,柔声道:“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
门外的人把头伸了进来,瞧了瞧又缩了回去,轻声道:“门一直开着,你为什么不离开?”
看到门外伸进来的头,李清心里一乐,自己猜想的一点都没有错,这个人果然是胆子很大的小蝶姑娘。
不过这时的她又变得胆子很小,仿佛很担心什么。
“不但有肉有酒,而且还有漂亮姑娘的地方,我为什么要离开?”李清躺在床上,瞧着房间的屋顶言道。
门外的小蝶还是走了进来,她的手中提着一个铜制的茶壶,样子非常的普通,进来的她未去看李清,轻轻来到了桌子旁,拿起了唯一的酒杯倒出了茶水。
转身来到了床边,瞧着李清道:“我知道你来的目的,也知道门开着,你为什么不离开?”
李清没有去问她知道什么,只是睁开了眼睛,用鼻子仔细闻了闻小蝶身上带来的味道后才言道:“这个地方难道不好?”
“很好!”小蝶瞧着李清的样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她并没有发觉什么不妥之处。
“既然很好,为什么要离开?”李清道。
“可是,这里是。。。”小蝶显得很犹豫,她用眼睛看了看四周,却没有告诉李清这是什么地方。
“是不是因为这间房子的主人已经回来,他来了我就必须走。”李清笑着道。
小蝶马上瞪大了眼珠子,吃惊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李清笑了笑没有去回答小蝶的话,他的身子没有动,只是伸出了手,从小蝶的手中接过了茶杯,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然后才对着小蝶道:“自从我进了这个房间,这地方暂时就是我的家,邀请我来的主人还未下逐客令,匆忙的离开一定不好。”
“其实这个房间的主人并不好客,他的脾气很古怪。”小蝶叹息一声道。
“若他是一个可以亲近的人,他的名字绝对不会叫做活死人。”李清依然笑着道。
未等到小蝶说话,李清又道:“这里其实是一处禁地,没有他的容许,谁都不能走进来,这个我也知道。”
站着的小蝶直接开始发呆,她压根没有想到,此时的李清居然会知道的这么多。
好像他本就住在这里,而不是来到这里的客人。
小蝶咬着牙,眼珠子左右转了转道:“你知道这是活死人的房间,就应该趁着门开的时候早早离开,若是他回来你未必能走的了。”
“我本就没有打算离开,何必要说我走不了?”李清慢慢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站着的小蝶犹豫中还想说点什么,可她闭上了自己的嘴。
她静静地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事,李清放在肚子上的茶杯开始在动,茶杯中的茶水慢慢开始变得浑浊。
片刻后李清叹息一声道:“好毒的姑娘,心计果然很深。”
看到逐渐变得浑浊
的茶水,小蝶的脸显得非常紧张,脸色瞬间变了。
“我,我的茶水没有毒。”小蝶涨红着小脸在解释。
“我知道。”李清睁开了眼睛,他的手变成了掌,只是在胸前滑过,肚子上的茶杯立刻飞了出去,茶水泼到了房间的墙壁上。
女人的眼泪来的很快,看到泼出去的茶水,小蝶的眼睛中流出了泪。
对着李清张着嘴,她竟一时无法说出话来。
瞧着小蝶的样子,李清刚刚想说话。
就在这时,门外的小路上传来了一阵笑声,一个小姑娘的身影快速闯进了房间中,看到站在床边的小蝶,并没有去理会。
只是对着李清笑着道:“风流的李少主就是聪明,居然知道吃了小叶子的烧鸡,不能去喝小蝶送来的茶水。”
李清的身子突然从床上飘然而起,他站在了小蝶的面前对着小蝶道:“是她告诉你我在这里?”
小蝶点了点头。
李清又道:“是不是她告诉你我喝了酒,醒来一定需要茶水。”
小蝶不停点头。
李清问完了这句话,才看着闯进来的小叶子道:“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姑娘,可惜使用的方法很笨。”
“我笨?”本来笑着的小叶子收住了笑容,两只小手插在腰中厉声道。
李清瞧着她的样子,心头不由得一乐,但人却佯装着叹息一声道:“你不该在走的时候告诉我,你是偷偷来到这个地方。”
“这有何区别?”小叶子横着眉头道。
“因为送我来到这里的人不是你,而且你身上的味道不一样。”李清苦笑一声。
“身上的味道?”小叶子自言自语一声,忽然像似想起了离开时发生的一切,她的小脸顿时变得绯红。
“你们。。?”听到小叶子的话,小蝶立刻惊叫了一声,她的眼睛瞟了一眼李清刚刚躺过的床。
女人的感觉就是比男人强,小蝶只是一个无意的眼神,李清的心马上揪在了一起,小叶子这句话重复的可真不是时候。
任何的解释对小蝶都会显得多余,在这个时候去解释,说出来的话谁都不会相信,李清很明白这个道理。
于是李清没有对小蝶去说什么,只是依然对着小叶子道:“你是上官弟的人,不是紫蝶身边的人,你与小蝶身上的带着的味道并不一样。”
小叶子收起了插在腰中的小手,侧着脑袋想了想,然后言道:“女人身上的味道难道不一样?”
“上官弟喜欢用毒,紫蝶却不喜欢,你身上的味道虽然故意去做了手脚,可一个人接触毒品的时间太久,她身上的味道自然还在。”李清摇着头瞧着自以为是的小叶子。
小叶子使劲用自己的鼻子嗅了嗅自己的身子,抬起头对着李清道:“大色鬼你胡说。”
“带有毒的花朵,一般都很艳丽,它们的芳香都很特别,而且给人的香味很浓,就如你身上特有的味道,小蝶却不一样。”李清淡淡言道。
“她,不一样?”小叶子一愣。
“是!”李清微笑着看着站在身边的小蝶。
在说话的时刻,李清的手开始慢慢在转动。
第二百三十五章:计中藏计(四)
门外的天已经暗淡了许多。
房间内自然剩下了李清与小蝶两个人。
世上笨笨的女人都以为年轻的男人最傻,他们只要见到漂亮的姑娘,就会忘记自己的存在,他们的心都会随着姑娘的言语旋转个不停。
可惜小叶子今天遇到的是李清。
李清不但猜透她此刻的心思,仿佛还知道了她精心设计的计划。
当然她也不是一个愚蠢的女孩子。
能有这种心计的女孩子,她在做每一件事情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的退路,无论自己的想法是否成熟,保护自己却是她们的天性。
除非遇到的事情让她们不计后果。
这种情况只会发生在情感的世界,任何一个女孩子在情感的漩涡之中,迷失的方向也只有一个,她的眼中只有自己非常喜欢的人。
小叶子肯定此刻不喜欢李清,因为她的目的是为了杀死李清,同时不用自己出手。
可惜她没有如愿。
想法很多的姑娘在发现李清已知道她的计划时,她的选择与许多的姑娘的抉择都是一样,那就是用最快的速度逃离眼前的这个男人。
更何况女人在男人的面前选择逃跑,本就不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看到兔子般离去的小叶子,李清停住了转动的手,他知道小叶子心里害怕的就是自己的手,因为这是一个很帅气的男人的手。
聪明的姑娘都很明白,千万不要去看一个自以为很潇洒的男人的手,通常这双手都会干出让自己心惊肉跳的事情来。
红色的衣裙很不适合她逃走的姿势,因为李清也没有见过红色的兔子,她的身影倒是很像一只淘气的小狐狸。
不过这样的狐狸一点都不能去大意,毕竟她会要了自己的命。
该离开的人已经离开,李清没有去阻拦,他用带着微笑的眼睛看着留下来的小蝶。
流泪的小蝶止住了泪水,她的眼睛纵然在泪水之后看起来依旧是那样的温柔多情。
小蝶抬着头,凝视着李清。
温柔多情的眼睛中,眼泪凝结成了水珠,小蝶只是没有让它流出来。
眼前的李清让她的心在瞬间就能变化万千,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她只要看到李清,她感觉自己心顿时就会变得火热。
她已经很了解李清,知道他真是一个让女人彻底信服的男人,他能克制自己的情感,他对不属于自己的人,永远不会越过心中的红线。
哪怕只有两个人呆在一起。
小蝶的心很明白,若是凭靠李清的武功,他如果想去做什么,自己就是一千万个不愿意,也无法去阻拦他冲动的心。
可他什么都没有去做,他的心仿佛系在了一个人的身上,这个人小蝶当然知道她是谁,也知道她很普通。
可李清的心为什么就会在她的身上?小蝶没有想明白。
她只能知道李清就是李清。
有一种期待压制在她的心底很久,她很渴望发生,但又不希望发生。
因为在男人的世界中,容易得到的东西,从来没有人会认真地去珍惜,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会明白拥有一个人的心比得到一个人更难。
小蝶在凝视了李清很久后,抿了抿自己
的嘴道:“你很相信我?”
“我为什么不相信你?”李清在小蝶的声音中听到了抱怨与自责。
“她是公子的侍女,你猜得没有错,公子喜欢用毒,她也一样。”小蝶的小手放到了自己的裙摆前,神情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瞧着小蝶很不自在的样子,李清笑着道:“这个我知道,她是怎么样的一个姑娘,从上官弟的言行中我能看得出来。”
“其实我知道,什么样的事都无法瞒得住聪明的你,你来这里的目的是想见到夫人,可是。。。”小蝶说话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是一直显得很犹豫。
“她是怎样一个人,恐怕你也不知道。”李清看着小蝶。
她犹豫的表情中隐藏着许多的无奈,她只是紫蝶身边的一个侍女,她知道的事情肯定不会太多,她能把她知道的事情告诉自己,她需要一定的勇气。
但是李清发现小蝶无论做什么样的事,她对紫蝶的情感很忠诚。
或许能对自己做到这一点,是因为紫蝶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然而此刻这句话李清却怎么也做不到,他并不想去辜负一个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的人。
在李清的内心中,他很明白,只要自己开口,眼前的小蝶必然不会拒绝,她闪动的眼睛已经告诉了李清。
她在渴望中犹豫。
当然这样的想法在李清的心中只是一闪而过,他从小蝶眼睛的变化中,看得出来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她的内心带有着一种不敢说出口的恐惧。
恐惧虽说是女人本有的天性,但真正能让一个女人做到时刻保持着对自己的担忧,她肯定见到过令她恐惧的事情。
同样这件事情在她的内心中必然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李清没等小蝶回答他的话,眼睛转动着瞧了瞧这间属于活死人的房间,果然就是奇特,小蝶自从进入这间屋子,她所说的每一句话,李清感觉到她就是没有说谎。
“万蝶山谷,蝴蝶令。”李清走到了桌子旁,突然说出了七个字。
他眼睛的余光可以看到小蝶的身子一怔,人却没有开口。
“走入这个山谷的人,若是没有夫人的同意,好像无法能活着走出去。”李清继续喃喃自语道。
“你知道还要来?”小蝶还是没有忍住自己。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对李清的担忧,
“上官弟的迷药只能在这里找到解药。”李清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你明知不可能见到夫人,公子的迷药只有公子才有解药,昨夜你就不该放她走,她的心计很深。”这是李清听到的最多的话。
然而李清只是点了点头却没有动,也没有拦住说话的小蝶。
他揉着鼻子的手突然在鼻子的上方停动了一下,人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神情变化。
慢慢放下自己的手,李清用自己的眼睛瞧了瞧门外后,言道:“这是她的主意,她很想让我来到这里,即便你们的夫人并不知道。”
“夫人不知道?”小蝶似乎不相信这句话。
“进来的时候遇到了许多奇怪的人,但是她们没有阻拦我,她们必然得到了一个命令,这个人其实就是你们的公子。”李清淡淡言道。
“没有
人拦住你?我也很奇怪,我以为这是夫人的意思,可夫人从不会答应别人走进山谷中。”小蝶道。
“她的目的是带我来到这里,她知道我一定会来寻找解药。”李清放大了说话的声音,而且在他说话的时候,声音中带着一种无奈。
“夫人不同意的事,公子也敢做?”小蝶瞪大了眼睛。
“因为她是一名好强的公子,她不想显得比紫蝶弱。”李清悠然一声。
未等到小蝶继续追问,李清接着言道:“其实山谷中出去寻找我的人是紫蝶,她得到的才是你们夫人的命令。”
小蝶没有开口,也没有否认。
李清再次言道:“紫蝶的个性很温柔,她找到了我,也找到了幽灵庄的人,她想要的只是我们统一归顺万蝶山谷。”
小蝶点了点头。
“可惜一个人却不希望这样,她认为这样的事应该她来做,因为在她的心中,她就是一个男人,而且是比一个男人都要强的人。”李清道。
小蝶吃惊地看着李清。
因为在这一刻,她已猜了出来李清说得这个人是谁了。
瞧着吃惊发呆的小蝶,李清忽然长叹一声道:“其实她就是天下最笨的人,她简单的想法恰好中了别人的圈套。”
“别人利用了她?”小蝶站得笔直,她根本想不出李清说出这些话的理由。
“自以为是的女人都认为自己很聪明,在别人的心中,这正好就是她的弱点。”李清用眼睛瞧着小蝶,没有在去看门外,可他说话的声音依旧很大。
仿佛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在给门外的一个人去听。
“弱点?”小蝶重复着这两个字。
“她想得到的东西,别人同样也想得到,只是别人藏在了她的身后,无论这件事是否成功?利益永远在这个藏着的人身上。”李清道。
也许是李清的话语很深奥,小蝶变得很迷茫,她用疑惑的眼神望着李清,眼前的这个男人好像什么事情都知道。
“可她没有理由让小叶子来杀了你?”小蝶看着自己带进来的茶壶,她实在不明白这么深奥的事,她只想知道简单的问题。
“她让小叶子来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想利用你,她早已算好了我醒来的时间,只要我喝了你送来的茶水。”李清叹气一声。
“会怎样?”小蝶道。
“茶水虽然能解酒,但它能让喝进肚子中的酒药性再次发作,它会让一个男人瞬间变得很冲动。”李清再次叹气一声道。
男人的冲动小蝶自然知晓,可她没有料到,只是一个简单的茶水,只要李清喝进了口中,一切都会改变。
甚至自己想不到的事就有可能会发生。
沉默了片刻后,小蝶使劲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哭泣道:“为什么她要这样对待我?我可把她当做自己的好姐妹。”
李清没有回答这句话,他凝注着眼前的小蝶,他的心中忽然涌起一阵说不出口的黯然伤感之意,这就是她们之间深深的情感?
女人的心永远无法捉摸。
“聪明的李少主知道的就是多。”门外与李清料想的一样,果然有一个人。
只是这次不在是咳嗽声,而是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
第二百三十六章:冰冷世界
能杀人的剑永远冰冷。
就如跌入深海中人的心,不会让人看到火热,即是在炎热的秋天。
懂事的阿晨看着自己手中的剑。
这把剑很少离开自己的腰中,除非情非所愿。
剑是真实的剑。
阿晨的手握住了冰冷的剑柄,他第一次感觉到剑柄是如此的冰冷,然而这种感觉今天真实的存在,剑就在自己的手中。
刀剑无情,只要拔出了自己的剑,心在瞬间就会融入剑中,一切仿佛在眨眼间进入了寒冬,呼吸都会冻结,这就是一名剑客。
剑客的剑不会说话,但它喜欢血,鲜红的血喷涌而出的时刻,剑客的心是死的,剑端却是红的,红的就像诱人的樱桃。
没有人喜欢去欣赏这诱人的红色,这种红色拥有的只有无尽的伤悲。
懂事的阿晨在无言中默默等待。
现在他手中已经握住了剑柄,可他这次在自己的心中,却感觉不到一点激情,同样他也无法感觉到这山中风的温柔。
一切全在这瞬间似乎进入了冰冻的时代。
马车内的人他已经猜得到是什么人,可里面的人却没有走出来,他凝视着马车,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说道:“我希望这是真的,但你未必能杀了我。”
“你不是李清。”马车内是东方笑,东方笑的声音很冷酷。
“我当然不是我们聪明的李少主,没有人可与他相比。”提到李清名字的时刻,阿晨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笑。
他仿佛又忘了这个时候,笑是最残忍的自我伤害。
“因为没有剑的李清不配做一名剑客,走入万蝶山谷,他的下场会与今天的你一样。”东方笑冰冷的声音,让阿晨的心开始流血。
没有任何一种情感能胜过李清在他心中的位置,他时刻在为自己的少主担忧,甚至包括在此刻,他独自面对着一个他无法想到的人。
懂事的阿晨看着马车,他知道里面的东方笑迟早会走出来,他没有见到过这个人的剑,这个人的剑似乎永远不在手中。
“欺骗少主的人是你,他始终把你当做朋友。”懂事的阿晨叹息一声言道。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我需要的东西,恰好他拥有,我只能这样选择。”东方笑让阿晨的心再次回到了冰点。
但他还是不能了解。
为什么只是一把普通的剑?就能让本可以做朋友的人,选择背叛自己的朋友?
利益到底是什么?是个人自私的追求?
世上的人为什么宁愿选择这看不到的利益,而要舍弃自己相信的朋友?
懂事的阿晨感觉自己真的无法理解这样的人。
山中的风不会理解人的忧愁,它也从来不分站着的人是否很伤心,风这时刮得有点大了,马车上的盖布在风中呼呼直响。
马车上的帘子终于打开,阿晨看到了一个人的马脸,他的脸的确比拉着马车的马的脸还要长,长长的马脸上没有一丝的笑容。
懂事的阿晨在帘子打开的时刻 ,仿佛看到了一把剑,这把剑只是剑光一闪,剑尖已到了自己的咽喉。
伤情冰冷的血开始流淌,
方笑冷冷地看着他,冷冷地看着他手里的剑,连眼睛都没有去眨。
马脸上的嘴里仿佛发出了一声冷笑,人似乎在说道:“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
懂事的阿晨想提起自己的剑。他在犹豫中,他不知道今天的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开始犹豫,他本不该是这样的人。
他时刻都愿意为李清献出自己的一切,甚至是自己的生命。
也许是李清的突然离去,也许是李清的手中真的没有剑。
或许正是这种担忧才是自己在关键的时刻,变得开始犹豫。
这是一个剑客不该犯得的错,绝对不容许犯得的错。
任何一种犹豫在这个时候,都会留下无尽的遗憾。
懂事的阿晨很了解这一点,他在犹豫中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招式只需要着速度,犹豫的心已经慢了一招。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懂事的阿晨在耐心等待中,他很希望自己的离去能换来李清的平安。
可他始终没有等到自己所要的结果,走出马车的东方笑他似乎忘了这个机会,仿佛走出来的他忘记带着剑。
懂事的阿晨在闭着眼睛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叹息声,这个人的声音仿佛就在他的耳边。
“你当然不敢杀了他!”声音很陌生,这个人懂事的阿晨似乎并不熟悉。
“为什么?”这是东方笑的声音,懂事的阿晨听得出来,他慢慢又睁开了眼睛。
“因为你要杀的人我已经看到,你若杀了他,就没有机会来杀我,我必然会去告诉李清,李清绝对不会放过你。”这个人的理由阿晨不能不承认,他说得很在理。
可这个说话的人好像忘了,像东方笑这样的人,他们所做的事,本来就不愿意别人看到,他们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看到的人。
即便这是一个无辜路过的人。
“你以为我在杀了他之后,就没有机会去杀你?”顺着东方笑说话的眼神,懂事的阿晨看到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山坡上?自己居然发现,懂事的阿晨心里不由得一叹。
走入江湖中,自己总以为只有自己少主李清的武功最快,却没有想到今天同时遇到了两个这样的人。
他们中的任意一个人在出现的时候,自己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这些人都是看起很来普通的武林人士,懂事的阿晨摇了摇头。
江湖真是难以预测。
不过阿晨从这个男人的语气中听出,这个人并没有恶意,他居然是客栈中的杨掌柜,这倒是让阿晨非常的吃惊。
杨掌柜的出现的确让阿晨非常的吃惊,因为这个人实在太普通,他与李清的相遇也只有一天,他居然也会出现在这里?
”你相信自己能杀了我?”山坡上的杨掌柜慢慢站了起来,他的手中提着一把剑。
看到这把剑的时候,不但懂事的阿晨发出了一声惊叫,站在马车上的东方笑的脸顿时变得非常的难看。
因为他看到了一把很熟悉的剑,这把剑的主人在他的记忆中应该死了。
看眼前的杨掌柜不但拿着同样的一把剑,而且他还带着与一个人很相似的笑
容。
这把剑居然也是黄金打造,他手中的剑藏在剑鞘中,但剑鞘在阳光下闪着金黄色的光。
“这把剑很奇怪?”杨掌柜瞧着有点发愣的东方笑。
“是!”东方笑只是一怔,人立刻恢复了冷漠。
“就如你的人一样奇怪?”杨掌柜继续在问。
“你们始终在怀疑着我?”东方笑冷冷地言道。
“你不该相信一个没有信誉的女人,她能出卖了别人,同样也能出卖你。”杨掌柜子在说话的时候,他的脚步在山坡上一垫。
人就像空中掠过的苍鹰,飘然落到了马车前,他的剑慢慢抱在了怀中,人死死看着马车上的东方笑,慢慢收起了自己的笑容。
“这是一个最下贱的女人,她的**永远无法满足。”东方笑用诅咒般的言语说道。
“其实你很悲哀,你只是满足了她心中的**,可你忘了一件事。”杨掌柜子的话让阿晨想起了这个女人。
没有一个女人能活到如她一样。
虚伪、虚荣、廉耻对她来说,仿佛就是昨夜的一场梦幻,在清醒的早上她已经忘记。
世上的为什么会存在这样一个女人?懂事的阿晨感觉自己一点都不懂。
“什么事?”东方笑道。
“一个女人若是活到什么东西都不缺的时候,她就不会再去想心中的**,她只渴望一个女人该得到的**。”杨掌柜子的话,懂事的阿晨还是不懂。
因为他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女人,可他知道他们说的这个女人是谁?
东方笑的脸在抽搐之中,他的目光在瞬间开始回忆。
他很承认这一点,没有人了解这个女人的内心世界,她有时很火热,有时也很冰冷。
在看到所有女人想得到的东西时,她永远充满了女人的柔情,即是这种柔情到了她那张什么人都可以上去的床。
在片刻的沉默中,东方笑发出了一声叹息。
“一个能背叛自己丈夫的女人你也会相信她?”杨掌柜的话充满了讥笑。
东方笑的脸继续在抽搐之中,没有回答。
“若是一个女人仅仅忘记了自己的丈夫,或许还能情有可原,可她居然勾引到了一个不该去勾引的人,这种人你居然也会去喜欢?”杨掌柜子无情的言语像一把利剑,顿时刺入了东方笑的心。
山风在此刻骤然又停止。
懂事的阿晨抬头看了看天。
这是一个明朗的天空,只有远处的山尖之上,才有云朵飘过。
在远处的山尖,懂事的阿晨听到了鹰的鸣叫。
他很想变成天空中的鹰,因为只有它才可以翱翔在天空。
因为只有它才可以看到大地的宽广。
人的心只是隔着一个很薄的皮囊,为什么就如此难易看得透?
懂事的阿晨在沉思中听到了一个人的名字,这个人的名字任何活着的人听到都会感到吃惊,因为在活着的人记忆中,他已经死了。
“你才是真正的影子。”东方笑瞬间让山谷中的空气再次凝结。
山谷中没有了人的呼吸之声。
影子居然还活着?
第二百三十七章:谁有人心?
“是!”一个看似简单的男人回答的非常简单。
可这一个字,仿佛就如晴朗的天空突然而来的雷声,让人根本无法接受。
然而说出这个字的人,却显得非常的自信。
当站着的杨掌柜子吐出这个字的时候,他似乎卸下了压在肩上的千斤重担。
没有人可以理解他压制在心头的这种感觉,毕竟他始终活在一个隐藏的世界中,他居然真的是影子?
东方笑不停抽搐的脸停止了抽动,冰冷的脸上显出了痛苦之色。
“为什么我的名字会叫做影子?”懂事的阿晨不知道该去称呼他为杨掌柜还是影子。
但他就是影子,一个可怕的鬼门杀手。
东方笑没有开口,他也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毕竟在鬼门的四大护法中,影子是一个很特殊的人。
他与萧泪血的关系,只有萧泪血明白。
像他这样的人,在鬼门中有很高的地位,他居然会影藏自己的身份,来到这里做一个客栈的掌柜子,没有特殊的理由,当然没有人愿意去相信。
此刻的东方笑绝对就不会相信。
但是他手中的黄金剑告诉东方笑,他就是鬼门中的影子。
“门主相信的人只有孤独,他很早就开始怀疑来到鬼门中的张帆,可他没有证据,他需要一个很充分的理由。”影子淡淡言道。
“可惜这个人已经死了,死人不会告诉你想知道的答案,死人只会给活人留下一个秘密。”东方笑的表情很冷,他的眼睛中没有丝毫的表情。
仿佛就是来到岸上的一条鱼,它的眼珠子一动也不动。
“一个死去的人的确能带着许多秘密,这些秘密也许只有他才知道,但这样的人做任何事的时候,他们总有一个缺点。”影子道。
“什么缺点?”东方笑依然不相信。
“一个人若想影藏好自己,无论他做什么样的事情,他都想做得非常完美,不会留下让别人可怀疑的地方。”影子深深叹了一口气。
“就如你自己?”东方笑似乎已经明白。
“一个会隐藏的人,去发现另一个隐藏的人,他的机会好像会变得很多。”影子笑了笑。
东方笑闭上了嘴。
如此这样的人活在自己的周围,生活的确会变得可怕,他们就像压在自己心头的一块石头,会让自己无法喘气。
也许他还会在自己的心里留下一个很深的阴影。
影子还在笑,笑容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讥笑之意,人慢慢言道:“幽灵的人,都以为在鬼门中的护法是四个人,其实鬼门中的护法如同幽灵的杀手一样,刀使者并不是一个人。”
东方笑选择的是沉默。
影子继续言道:“杀死断臂的喜鹊知道他的弱点,杀死张帆的花和尚也知道他的弱点,影子虽有弱点,可没有人知道能杀死影子的人,此刻还没有出现。”
“你倒是很自信。”东方笑阴笑着道。
“我一直就很自信,也相信我们的门主,他在选择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身份很适合做一个影子。”影子道。
东方笑不由自主摇
了摇他的头。
若是一个人宁愿放弃自己的身份,远离自己的亲人独自来到这里,他必定已下了很大的决心,没有人会动摇他心中坚定的信心。
他们一般在没有完成自己使命的时候,也绝对不会亮明自己的真实身份。
今天在这里影子回答的很干脆,足以说明影子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你一直隐藏在这里,真实的目的并不是张帆。”东方笑叹气一声。
“若是只为了他,好像我没有这个必要,我只是想知道谁才是幽灵真正的大头领?”影子的话让懂事的阿晨异常吃惊,难道眼前的东方笑还不是?
“你已找到?”果然东方笑再问影子。
“没有。”影子果断的回答让站着的两个人都一怔。
没有找到他想找的人,可他却说出了自己的身份,这个影子所说的话难道不是真的?
“没有找到,你居然承认自己是影子,这似乎在说一个笑话。”东方笑突然露出了笑,似乎眼前的影子不在变得那么可怕。
仿佛他手中的剑在瞬间也变得不在可怕。
一把黄金打造的剑鞘提在他的手中,仿佛就是一个无所谓的装饰。
看到东方笑用异样的表情瞧着自己,影子长叹一口气道:“其实你并不是幽灵的主人,你只是在利用幽灵与万蝶山谷。”
东方笑的脸马上恢复了冷酷。
这是属于一个男人最深的秘密,但影子似乎知道的非常多。
一个男人的秘密当然不会愿意让另外一个人知道,何况这个男人不是一个一般的男人,他是人心中最怕的影子。
都说夜晚出来的鬼从来就没有自己的影子,可眼前的影子在太阳下拖着长长的身影,他不是鬼,此刻却显得比鬼都可怕。
东方笑的脸上慢慢露出了杀机,他的世界中不会同意别人知道自己的秘密。
况且这种见不得人的秘密,只能容许自己知道。
多多一个知道就存在一种危险。
当影子看到东方笑的杀机,人当然不会再去笑,一种生与死的危机之感,站着这里的每个人都可以感觉到。
毕竟他们都是剑客,他们都去杀过人,也知道被杀的感觉。
只是没有一个人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
影子渐渐收起了自己的笑容后,冷冷地接着道:“你不该去杀另一个影子,因为你忘了最关键的一个人。”
“谁?”东方笑道。
“孤独的影子,断肠的弯月。”影子没有回答,只是重复着这四个人的名字。
东方笑的眼中露出了迟疑。
在迟疑了许久后才道:“你说的难道是孤独?”
“当然不是。”影子却摇了摇头。
“不是?”东方笑有点怔。
此时影子却转身看了看四周,他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可是在这里再也没有别人,除了眼前的东方笑与懂事的阿晨。
“你所说的人我已经猜得,若是没有猜错,他已经走进了万蝶山谷。”看着影子的表情,东方笑道。
“若是说他能走进万蝶山谷,这句话我绝对
不相信。”影子总显得有点莫名其妙。
“难道我们的少主走不进去?”懂事的阿晨开始为李清担心,情急之中他打断了影子与东方笑的对话。
“当然。”影子回答的很快。
“凭什么相信要相信你的话?”懂事的阿晨有点生气。
因为在他的记忆中,没有人可以战胜李清,聪明的少主总能在最危机的时刻,缓解自己的危难平安归来。
“因为眼前的这个人,他不但收买了江湖中的许多人,而且他还利用了万蝶山谷中的一个人,山谷中的这个人总是以为她很聪明。”影子慢慢瞧着自己手中的剑。
这把剑随时都会出鞘,它只会去饮人的血。
“可怜的姑娘,她的想法就是很单纯。”东方笑没有说出人的名字,他知道此刻影子早已知晓这个人。
聪明的男人都喜欢去利用自以为很聪明的女人,这本就是一个很残酷的现实。
然而许多的女人却不以为然,总认为是自己去利用了无知的男人。
懂事的阿晨没有再去开口说话,他只想听他们去说话。
冷酷的对话中有着很残酷的事实,这就是一个人的心。
心中到底有着怎样的秘密?
懂事的阿晨在听。
他知道迟早影子会给出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你不但利用了这个头脑简单的姑娘,而且还利用了她身边的人。”影子冷冷的望着自己的剑,也许他不愿在看到眼前的这个人。
“你不该告诉我这么多,这样会让我坚定一个决心。”东方笑道。
“我知道你心中很想杀了我,可惜你做不到。”影子淡淡一声。
“你不相信?凭什么?”东方笑道。
“因为我是影子,杀不死的影子。”影子回答道,他的脸上全无表情,连最后的一丝冰冷都已消失。
懂事的阿晨心开始往下沉,他已知道一场心机的比对到此已经结束。
无论自己的对手是什么样的人?他们之间一场现在的选择只有剑了。
影子能杀死人的剑握在了手中,而东方笑的剑呢?
懂事的阿晨没有看到。
影子也没有看到。
难道东方笑杀人不需要剑?当然这不可能,而且绝对不可能。
怎么说此刻他面对的人都是影子,这个人的剑虽没有出鞘,但能杀人的剑气已开始轮罩在他的周围。
真正的影子拔出剑的时候,至今还没有人见到过。
又过了许久,东方笑忽然道:“来到这里等着我,是李清的主意?”
影子没有回答。
虽然没有说话,但无言的沉默足以说明,这就是李清的主意,走进山谷中的李清似乎早已想到了这一切。
再次过了很久,东方笑叹气一声言道:“他不但昨夜解去了袁宁儿的毒,来到这里的时候,他想到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的确不错。”这次影子回答了他的疑惑。
“聪明的人就是聪明,我低估了他的聪明。”东方笑的手慢慢拍了拍自己的衣衫。
影子的眼睛没有离开他的手。
第二百三十八章:伤情山谷(一)
幽静的山谷中没有热闹可看。
此时也没有人会到这里来看热闹,因为站在这里的人都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的高手。
他们彼此都很了解对方。
这样的人相遇到此地,他们之间的恩仇会怎样解决?
当然是剑。
剑无情,人也无情。
剑出手必然会见到鲜红的血,而且会红的让心颤抖。
红色的血会带走一个鲜活的生命,可在没有出手的一刻,谁也无法确定这是谁的血。
或许是影子,或许是站在马车上的东方笑。
还有可能是手中握着软剑的阿晨。
这一点说都说不清楚,可有一点他们都很明白,今天的这里必须有一个人会离开这个熟悉的世界。
却不是世界厌恶这个人,也不是他在恨这个多事的世界。
因为走进了江湖中,一种无法忘却的利益,让他们变得无情意可去交流。
这不是影子的选择,也不是阿晨的希望。
东方笑终于拍完了自己的衣衫,他低声咳嗽了两声后言道:“你已来了很久,也等了很久,该知道的你已知道,为什么还不动手?”
影子却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转身瞧着懂事的阿晨说道:“刚才的事,你都看见了?”
懂事的阿晨点点头。
影子有道:“我们的谈话你也听得明白?”
懂事的阿晨再次点点头。
影子叹了口气,缓声道:“你即以看到,也听得明白,为什么还不离开?”
懂事的阿晨微微一怔,在这个时候,影子居然会让自己选择离开?
东方笑的目的不是影子,他突然出现在马车中,是选择了等李清离开后对付自己,如此之时,他怎么会选择离开影子?
一个重感情的男人肯定做不到。
影子看到懂事的阿晨没有动,也没有开口,于是板着脸道:“你只是李少主的剑童,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样的交情可言。”
懂事的阿晨依然没有开口,他却笑了笑。
“他们喜欢叫你懂事的阿晨?”影子似乎忘记了东方笑的存在,他只是看着阿晨。
“嗯!”阿晨没有点头,回答道。
“其实你一点都不懂事,你应该叫做不懂事的阿晨,”影子皱了皱眉眉头,变得非常生气。
“我。。。”阿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影子的抱怨。
若想此时离开,只需要抬起自己的脚,随时都可以走,但是阿晨明白自己根本就做不到,因为他的少主是李清。
假如李清留了在这里,他也做不到。
李清做不到的事情,当然懂事的阿晨同样也做不到。
影子好像还想说些什么,可他忍住了自己,等待了片刻后才道:“你的剑术虽然比不上李清,但人的个性却很相似,倘若你跟他动手,并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你希望我离开,”懂事的阿晨,心情在瞬间开始变得压抑。
离开这里,若是东方笑想阻拦,影子肯定会出手相拦,自己必然能够活着,这里发生的事任何人或许都不会知道。
影子不会告诉别人,东方笑更不会,因为他的**实在太多。
**很多的人,最怕别人知道自己的事情太多,他们一定会想尽所有的办法来
阻止这个人走出去。
最可能的选择就是杀人灭口。
这样的答案几乎是绝对肯定的。
因为在这个很残酷的生活中,一个人选择了违背自己的良心,他再也没有可以回头的路,虽然眼前的路还很漫长。
懂事的阿晨非常懂得这个道理。
即便他没有如此亲身的经历,可追随李清已经很久,最奇怪的事情都会发生在李清的身上,眼睛看到的就是事实。
所以在这个时候,懂事的阿晨很明白即便是自己离开,但是从这一刻快乐的日子再也不会属于自己。
只要自己还有一点可以生存的余地,他绝对不会信任眼前的东方笑。
因为懂事的阿晨从内心已明白,这个人也绝对不会留给自己生存的希望。
山间的小路上突然开始起风,风不但吹拂着影子的衣衫,也吹到了东方笑的脸上。
东方笑的马脸在风中动也不动,任凭着风刀子般洗礼着他的马脸,而且脸色变成了一种仿佛透明般的惨白色。
让懂事的阿晨想起了孤独。
孤独的剑细长,人的脸色蜡白。
惨白的脸在抽动了几下后,东方冷笑着道:”看来今天,你一定会维护着这个赶车的,你若是想要他走出这里,只有答应我的条件。”
“好像我别无选择?”影子轻声叹了口气,对着阿晨再也没有去说话。
固执的个性是对朋友之间感情的忠诚,这不是一个为了自己就会离开的人,他能选择留在李清的身边,同样也会留在李清朋友的身边。
朋友的忠诚并不需要用语言去解释,有时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眼神,真正的朋友都会做到心有灵犀。
可惜这个世界中这样的人,在个人的利益面前,早已变得很少很少。
影子虽然对着东方笑在说话,但他对懂事的阿晨还是露出了赞叹的目光。
“你既然告诉了我一切,从这一刻起你就已经别无选择。”东方笑惨白的脸,懂事的阿晨突然想起了喜欢催命的白无常。
他们简直就是一个样,都会催命,都活的比鬼还要可怕,本来鬼就能吓死一个活着人。
“你听着,你必须对我发誓永远不会告诉别人你知道的事。”东方笑几乎用威胁的口气对着影子很冰冷的说道。
“我本来就不喜欢对着别人倒是非,这个我可以做到。”影子淡淡一声。
“你必须放下你手中的剑,这个你可以做到吗?”东方笑盯着影子手中的剑,似乎他很惧怕影子拔出他的剑。
“好!”影子居然答应的非常快,让懂事的阿晨根本没有料想到。
怎么说影子也是一名剑客,若是一个剑客放弃了自己手中的剑,就等于放弃了自己的生命,毕竟谁都懂这个道理。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可眼前的影子就是答应了这个条件,懂事的阿晨不明白。
看到影子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剑,懂事的阿晨很想冲上前去,拾起这把剑。
东方笑看到影子放下了剑,脸上露出了一丝诡秘的笑容,接着道:“你居然会放下你手中的剑?你是鬼门的护法,也是一名名震江湖的剑客,确实让我有点不相信。”
“以前我绝对不肯做到,自从遇到了一个人,我才明白我手中的剑就是一把普通的剑
,它有或者没有其实都一样。”影子显得非常无所谓。
“谁?”东方笑问道。
“李少主,李清。”影子道。
“为什么是他?”东方笑一怔。
“我手中的剑与他的剑相比,根本就拿不出手来,他都能放弃手中的剑,我为什么不能?”影子道。
东方笑马脸上的眼珠子转动了几下,道:“这个只有他能做得到,我相信。”
在说完这句话,未等影子开口,突然用手指了指懂事的阿晨言道:“我一生很谨慎,做事也不愿留下让自己担心的事。”
“怎么做你才能不刁难这个阿晨?让你也放心?”影子瞧着东方笑的马脸,语声微顿,目光凝视。
东方笑停动了一下,一个字一个字慢慢道:“此刻我只要你出手废了他的武功,你废了他,就与我一样,我才会相信你。”
懂事的阿晨眉头一皱,倘若是东方笑对自己动手,哪怕是拼了自己的性命他也毫不犹豫,但是现在东方笑是让影子动手。
影子是李清的朋友,若是他对自己拔出剑来,自己该怎样去选择?懂事的阿晨开始犹豫。
可是他看到站着的影子慢慢又拾起了属于他的剑,在影子弯腰的时刻,懂事的阿晨看到影子的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笑。
他也听到影子轻轻咳嗽了一声,仿佛想告诉自己什么。
在拾起剑的以后,影子将剑再次抱在了怀中,口里缓缓言道:“他虽是李清的剑童,但我与他无冤无仇,废了他的武功,依照李清的个性绝对不会放过我,你很聪明。”
“你并不笨。”东方笑道。
懂事的阿晨手中的软剑握得更紧,心中充满了怒火。
他见过卑鄙无耻的人,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卑鄙的人。
他很想在这个时候,冲到马车上,用自己的剑刺入东方笑的心脏,看看这个人的人能黑到什么样的程度。
但是他看到影子没有冲动,他反而在此刻镇静了许多。
看到影子没有出剑,东方笑狰笑道:“你也心软了吗?你的心中也很怕李清?”
影子木然不动,任凭风吹着自己。
“我晓得他的剑也很快,我若是选择先杀他,即是你拔出剑,凭我的武功,即便是伤了又能如何?”东方笑又是一声冷笑。
影子突然咬了咬牙,仿佛下定了决心,低头沉思了很久后道:“好,我答应你的条件,但你不许反悔。”
东方笑仰天大笑了几声道:“鬼门的影子也不过如此,你还是必须要答应我的条件。”
影子同时也大笑几声道:“这没有什么奇怪之处,我答应你是因为我也有一个条件。”
大笑的东方笑制止了笑声,道:“你也有条件?”
“当然!”影子道。
“什么条件?”东方笑仍不住问道。
“告诉死去的张帆,影子很想试试他的弯刀。”影子淡淡言道。
东方笑的马脸又一次变得肝红,因为这个人已经死了。
世上只有一种人可以向死去的人传达消息,这个人必须也是一个死人。
眼前的影子并没有动,东方笑站在却马车上看到一个奇怪的现象,同时也听到了一个沙哑的声音。
“这个消息必须你去送到。”说话的是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