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梅庄交锋(二)
黄钟公三人见岳方兴说的如此确定,显然很有把握,顿时脸色煞白,这时突听他一声暴喝:“什么人?”抬手弹出一枚弹丸。
岳方兴自从地道出来后,便一直警觉周围,他方才隐隐察觉到屋外还有他人,因此出手试探。
那人伸手抓住,大喝道:“黄钟公,你好大的胆子!”
黄钟公听得声音,知道是魔教长老鲍大楚,说道:“是,属下知罪,只是……”
“只是什么?”说话间,鲍大楚已和三人一起进入屋中,看到场中形势,也有些明白过来,他冷哼一声,先不和黄钟公计较,转而打量岳方兴和令狐冲。
见到岳方兴手中黑白子,鲍大楚脸色剧变,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极为惶恐:“吸星……大法!”。向岳方兴喝道:“你们是谁?为何在此?”
岳方兴却不回答,冷笑道:“外面还有何人?一并现身吧!”
房顶一人哈哈大笑,说道:“向兄弟,我们一起下去吧!”话音未落,那人已经从屋顶落了下来,破开身前墙壁,走进屋中。这出场之法,着实威武霸气,先声夺人,一下震住了场中众人。
令狐冲见到这人身后一人,惊喜道:“向大哥……”随即想起他是魔教中人,又骗自己被囚几个月,心下颇为复杂。
这两人正是任我行和向问天,他们追踪这魔教四位长老而来,被岳方兴喝破行藏,也就现出身来。
鲍大楚、黄钟公见到两人,手中各执兵刃,脸上神色紧张,鲍大楚颤声道:“原……原来是任……任前辈到了。”
任我行“哼”了一声,踏步而前。
岳方兴在前面看的清楚,只觉他身材甚高,黑发青衫,眉目清秀,只是脸上殊无半分血色,便如刚从坟墓中出来的僵尸一般,心下小心戒备。
任我行走了几步,突然身子一晃,欺到鲍大楚身前,左手疾探,向他咽喉中抓去。他此行主要目的就是收服这四人,因此也不在乎是否有偷袭的嫌疑了。
这一招极为突然,鲍大楚大骇之下只能被动应对,但他武功本就远逊,哪里还来得及。
眼看鲍大楚就要一招成擒,突然斜刺里横飞来一人,将任我行攻势阻了一下。他得此相阻,急忙退后,和另三位魔教长老聚在一起,心中惊骇不已。
任我行攻势顿时落在了那人身上,当场将他打死,抬眼一看,正是方才在岳方兴手中抓着的黑白子。
岳方兴自任我行进来,便一直紧紧盯着,见其突然出手,担心对方收服这魔教四位长老后更难对付,当即将黑白子扔了过去,拦下了任我行这一招。至于黑白子接下这一招是死是活,他当然不会在意,反正此人功力已失,留着也是废人一个,反而可能暴露了他的移魂大法。
任我行身为绝顶高手,一击不中,便不再出手,转首看向岳方兴,冷冷道:“你是?”他见这少年年纪甚轻,却能在瞬息之间用此法拦住他一招,坏了他的谋划,显然武功、智谋都是不弱,也不知哪一派培养出了这么杰出的后辈子弟。
岳方兴拔剑出鞘,朗声道:“华山岳方兴!”
任我行见他如此,哈哈一笑,声震屋顶,说道:“你能接我一招,功夫不错!”他虽然在笑,但声音中满是冷意。这一代华山派年轻一辈出了个令狐冲不说,竟然还有如此杰出弟子,不可不虑。
岳方兴当然听得出他声音中的含义,但对此毫不在意。他这几个月武功大进,纵然任我行是绝顶高手,他也有信心与之一斗。而且他既然展露实力,当然有面对打压的觉悟。
眼看场中形势一触即发,向问天走了上来,打声哈哈道:“教主,这位就是令狐冲兄弟,是当世少有的堂堂血性男儿。”又向令狐冲道:“令狐兄弟,委屈你在西湖底下的黑牢住了两个多月,我可抱歉得很哪,哈哈,哈哈!”
令狐冲听他如此,也只得随着哈哈两声,只是声音中却满是苦意:你用李代桃僵之法把我仍在地牢里两个多月,哪是结义兄弟所为?
向问天鉴貌辨色,猜到了他心意,笑道:“兄弟,教主脱困之后,有许多大事要办,可不能让对头得知,只好委屈你在西湖底下多住几天,咱们今日便是救你来啦。好在你因祸得福,练成了不世神功,总算有了补偿。哈哈哈,做哥哥的给你赔不是了。”
任我行也笑吟吟地瞧着令狐冲,说道:“你虽为我受了两个多月牢狱之灾,但练成了我刻在铁板上的吸星大法,嘿嘿,那也足以补偿而有余了。”方才他击中黑白子,察觉其功力尽失,立时知道令狐冲学会了吸星大法。何况他见华山这一代出了两个杰出弟子,当然想要拉拢一个。
向问天道:“兄弟,任教主的吸星神功,当世便只你一个传人,委实可喜可贺。”
岳方兴见他两人一唱一和,就要拉令狐冲入魔教,冷笑一声,说道:“你二人何必如此惺惺作态,一个利用我大师兄救人,一个把他留在地牢之中。若真想传吸星大法,何不一起离去后好好传授。内功之道何等凶险,我大师兄没练死就不错了,你二人却有脸提这个,哼!”
向问天正欲打个哈哈蒙混过去,却听任我行道:“向兄弟不必多言,我当初在那铁板上刻这套练功秘诀,虽是在黑狱中闷得很了,聊以自遣,却未必存着什么好心。不过令狐兄弟既然学了此功,那就是我的传人!”他身为一代枭雄,对此也不否认,只是话中却捏准了令狐冲是他传人。
令狐冲讷讷欲言,岳方兴抢先说道:“任教主也不必如此强词夺理,我大师兄虽然偶然得了你吸星大法,却也救你脱困,如此两不相欠,以后还是各走各的好!”
任我行两眼精光一闪:“两不相欠,真以为我吸星大法那么好学吗?”向令狐冲道:“令狐兄弟,你深深吸一口气,是否觉得玉枕穴和膻中穴中有真气鼓荡,猛然窜动?”
令狐冲依言吸了口气,果觉玉枕穴和膻中穴两处有真气隐隐流窜,不由得脸色微变,心中隐隐觉得十分不妥。
任我行哈哈大笑:“令狐兄弟,只要你投靠我教,我不但传你如何融合这异种真气之法,还任命你为光明右使,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这番话虽然表面怀柔,内里却充满了威胁之意,令狐冲胸口热血上涌,朗声说道:“我本就身患绝症,命在旦夕,无意中却学得了这吸星大法,此后如没法化解,也不过回复旧状而已,那也没什么。我于自己这条性命早已不怎么看重,生死有命,且由他去!”
岳方兴道:“说得好,我辈心怀正道,岂能由他逼迫!何况如何融合这异种真气,只怕任教主也没有办法吧!”他记得原书中说任我行是以霸道内功强行化除异种真气,最终还因此而亡,因此说道。
任我行双目寒光一闪:“是否有办法,我任我行还需取信他人!小子,若非看在令狐冲面上,你还能站在我面前说话。”
岳方兴双手握剑,嗡嗡一震,说道:“是否能说话,任教主可问我手中之剑!”接着话锋转向黄钟公:“黄庄主,既然我大师兄不是你们所囚,我们双方也算无冤无仇,今日就共进退如何?”他担心梅庄几人倒向任我行,出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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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梅庄交锋(三)
黄钟公苦笑一声,看了一眼黑白子的尸体,这人虽然被任我行打死,却是岳方兴扔到他手下,又是被令狐冲吸了功力,怎能说是无冤无仇?不过看看霸道横蛮的任我行和向问天,又看看那边目光闪烁的魔教四位长老,知道自己无隆择哪一方,都讨不了好去。也只得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下来,和岳方兴暂时联合。
任我行见岳方兴三言两语,便和其中一方达成了协议,使自己成为了场中人数最多的一方,双目精光爆闪,突然向岳方兴发出一掌。他方才被岳方兴喝破行藏,又通过黑白子间接过了一招,并不小觑了他,一上来就是全力。
这一下极为迅速,旁观众人都惊呼出声。令狐冲知道任我行的功力,担心师弟不敌,欲要出手解救,却哪里还来得及。
岳方兴早有防备,手中斩劫剑一晃,已然迎了上去。这一剑极为迅速,也极是凌厉,更有一股决绝之意,正是岳方兴剑法中攻击最强的斩剑诀。
任我行纵然对他的武功有所预料,见到如此凌厉的一招也吃了一惊。他空手而击,不敢硬接此剑锋芒,手掌微微一沉,避开剑锋,又向上一翻,拍向岳方兴剑脊。急切之间两式变化,想要重掌主动。
岳方兴当然不会如他所愿,剑锋微微一侧,又对住任我行手掌。他的剑虽然不甚锋利,但锋刃已经成行,在斩剑诀心法配合下,斩掉任我行手掌还是绰绰有余的。
任我行只得侧开手掌暂避,这下他这一掌去势已尽,只得微微后退,眨眼间又扑了上来,和岳方兴斗在一起。
两人招式都是极快,又变化精巧,眨眼已过了数招,竟没半点接触。所用招式看似简简单单,却于半途生出无数变化,极为精微奥妙。
旁观众人见岳方兴不过一弱冠少年,竟能与任我行针锋相对,都是极为惊讶。他们自然看得出岳方兴占了兵器的便宜,但能够在和任我行相斗时场面上不落下风,传出去也定然名动江湖。令狐冲看到师弟武功似乎又有极大进展,也是为他高兴,看着一旁按剑的向问天,不再想着上前夹击。
任我行见拿不下一个小辈,心中暗怒,又极为震惊:我潜修十数年,竟不知世间武学进展如此之快!先是用剑法胜不了令狐冲,如今又拿不下这小子,传出去颜面何存,又谈何重掌神教!
惊怒之下,任我行掌势越发凌厉起来,双掌便如刀削斧劈一般,周围空气都隐隐有些颤动。
岳方兴自从在山洪中练成斩剑诀后,如今也是初次用之和人战斗,又是如此高手。重压之下,将其中精妙之处一一发挥出来,更是领悟到了许多练剑时未曾领悟的妙处。两人过了二十余招,岳方兴愈发得心应手,剑法变幻更加精巧,剑势却更加凌厉。
一旁向问天见此,瞅个间隙,将手中长剑抛了过来,说道:“教主,莫让他逞兵器之利!”
任我行接过长剑,登时气势大震,一剑击出,大巧若拙,又附有浑厚真气,隐隐有风雷之声。
岳方兴斗了数十招,心下愈发自信,毫不退避,持剑迎上。嘭嘭几声,两人剑刃相交,已经又过了数招,竟然仍是旗鼓相当。
两人心中都暗赞对方,任我行惊异于岳方兴小小年纪,功力却几可与向问天相比,怪不得能以高超剑法和自己相斗。岳方兴则赞叹任我行功力之深,似乎比父亲还高了半筹,平生所见,恐怕也只有风清扬才可能胜过此人。若非自己斩剑诀凌厉无比,又占了兵器上的优势,说不得这几下就要落败。
任我行惊异之下,再不将岳方兴当做小辈,而是将其视为同等高手,出剑之间全神贯注,已是用上了平生本事。
如此两人又过了数招,任我行剑法拙重,岳方兴被逼数次与其长剑相交,每次都感到一股吸力传来,真气也被对方吸去一些,让他心惊不已。他既敢于和任我行交战,当然对威震天下的吸星大法极为小心,一直稳住真气,抱元守一,这样还能被对方吸到,当真令人惊骇。
岳方兴察觉到他的用意,当即用出自己思虑的另一个方法,加快真气运转,一沾即走,由后面的真气快速接上,好似一个圆球般不住转动,正是混元功的浑圆圆转之意。这样一来,任我行自然难以黏住,吸取大量真气。
不过岳方兴的混元功到底尚未圆满,运转间还有间隙,每次和任我行长剑相交时,真气还是会被他吸到一丝。当然这点真气对岳方兴来说微乎其微,只是加快他真气消耗罢了。
岳方兴察觉到这点,心下大定,剑法愈发凌厉。任我行连出数招,都未能占据上风。
这时旁边突然传来噼啪之声,却是旁边鲍大楚等四人趁两人交战正酣,破窗而出。任我行威名太甚,向问天也不是庸手,而黄钟公三人和华山二人形成了联合,他四人反而成了最弱一方,因此趁双方相斗,借机逃遁。
任我行察觉到那边动静,想起这四人才是自己的主要目标,又见岳方兴这边吸星大法效用不大,非一时可以拿下。冷哼一声,跳出战圈,和向问天一起追了上去。
岳方兴和任我行交手数十招,不仅真气被对方吸去一些,自身精力消耗也不小,不但没把握胜过对方,反而一不小心就会栽了,自然不去追赶。令狐冲不知在想些什么,也没有动弹。
一时来人尽去,场中只留下岳方兴、令狐冲和梅庄三人。
岳方兴收剑而立,略微平复真气,看向梅庄三人,说道:“黄庄主,这黑白子向我师兄逼问吸星大法,却被他无意间吸去了功力,实在抱歉的紧!”
五人经过此事,也算有了共同对敌之谊,黄钟公三人更是可以说得岳方兴保全。听他言此,黄钟公叹息一声,说道:“我早知道二弟心有此念,却没料到他当真去求取那吸星妖法。当年我等四人看守此人时,早已发过毒誓,如今二弟落得如此下场,真是报应……唉!”虽然如此说,他还是忍不住叹气,毕竟四人相交十数年,怎会没有感情?
令狐冲在一旁见他如此,心中还是过意不去,向黑白子的尸体鞠了一躬。毕竟此人失了武功可以说是他所害,虽然他不是有意的,却也不能就此否认。
岳方兴揭过此事,说道:“如今任我行已经出世,不知三位庄主有何打算?”这几人在此的用意就是看守任我行,如今他已经出世,当然没有留在此地的必要了,岳方兴自然有些想法。
黄钟公等人听他所问,都是面有忧色。如今魔教内部又起争端,他三人武功虽然不错,对争斗双方却不值一提,必然要投靠一方才行。但他们隐居十数年,就是不想理会这些争端,哪里还愿意踏足其中?可是魔教势力庞大,耳目遍布,他们又如何能够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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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克己为仁
这时令狐冲道:“三位不妨到我华山隐居,风太师叔就在那里,几位也正好做个伴儿!”他对这三人感官极好,特别是大庄主,当日听闻他身上有伤,不仅赠以伤药,还要修书致少林寺方证大师,求他为己治病,可谓情真意切。这三人弹琴作画,都是雅人,想来风太师叔有他们陪伴,也会欢喜。
黄钟公三人听他如此说,微微有些意动,问道:“风前辈当真是在华山?”若是风清扬在,凭他的名头,华山自然是一个好地方。
岳方兴道:“风太师叔这些年一直在华山隐居,大师兄的剑法就是他所传。不过他老人家行踪不定,我们也难以寻到。”他当然不会说出风清扬已不见华山之人,只是以行踪不定言说,这样也不算欺骗他们。
“三位到的华山,可为我华山客卿长老,是否出手全凭自愿。”岳方兴又道。他知道这三人武功不低,虽然是魔教出身,但已经隐居十数年,江湖上仇怨不多,知道他们是魔教之人的也很少,而且他们也颇会经营,和方证大师那样正道高手都多有往来,凭华山派如今实力,接纳三人风险不大。只要他们到的华山,就算不出手,对外人也是一种震慑。他身为岳不群之子,令狐冲又是华山派这代的大弟子,当然可以做此决定,相信岳不群在此,也不会阻止。
黄钟公三人思虑一番,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出路。就算风清扬不在华山,凭借岳方兴和令狐冲这两人,华山派也无人敢于轻视,因此就答应下来。
岳方兴和令狐冲都是大喜,有了这三人加入,华山派不说实力大增,至少不用担心留守的那些外门弟子的安危了。五人商议一番,各取所需,都是心下满意。
这时已至深夜,黄钟公等三人却担心夜长梦多,说不定魔教又有人过来,连夜葬了黑白子,收拾些东西草草离去。临走时叫过心腹,让他们尽快把各人的其余物件送到华山,那些都是他们的心爱之物,当然不能轻易舍弃。
至于岳方兴和令狐冲,两人还有它事,没有和三人同行。不过岳方兴也写了一封书信,让他们取信华山留守之人。两人艺高人胆大,并不惧任我行等人,也不离去,就在梅庄歇了一夜。
一夜无事。次日,用过早饭,岳方兴向令狐冲道:“大师兄,你和我一起去福建吧,如今师父、师娘都在那边!”
令狐冲眼睛一亮,随即又有些黯然,说道:“如今我已被逐出华山,又无意间救出了魔教前任教主,还有何面目去见师父、师娘。”
岳方兴解释道:“你救出任我行之事,并不算的什么,任我行出来后必然会和东方不败争夺魔教教主之位,正道中人欢喜还来不及,哪里还会怪你!”可不是吗?原书中在正道九大高手包围任我行三人的情况下,方证还是放弃己方优势,放走任我行,可不就是为了让他和东方不败相争,以此削弱魔教实力。令狐冲救出任我行之事虽然会被一些人埋怨,但他武功既高,江湖中又有几个人敢找他麻烦。实力不同,外人对待的方式也会不同。
“至于你被逐出五岳剑派……那是左盟主之令,我华山可不一定要奉从!”岳方兴又道。
“难道我华山派要退出五岳联盟?”令狐冲奇道。华山派若不尊五岳盟主之令,那可是公然反抗,如此岂不是退出五岳联盟?
岳方兴道:“那倒不是,如今我华山派正在和恒山派一起在福建,只要三位师太作保,我们再想办法再说服天门道长或莫大师伯,左冷禅就是再霸道,也得收回成命!何况我华山派门户之事,本就不需他插手!他若真敢再相逼,还需问我你我手中之剑,大不了会盟五岳,把他的盟主之位拉下来,看他有什么可说!”嵩山派和华山派几乎撕破脸皮,也不用顾忌什么了。
令狐冲一想也确实如此,心中大为欢喜。这样一来,他又能和岳灵珊在一起了,数月未见,他心中极为想念,也有些忐忑不安。
当下岳方兴和令狐冲收拾行囊,往福建而去。
出城之时,两人见到一个骑着枣红马的军官马鞭挥得啪啪作响,大声吆喝,几个行人让得稍慢,给他马鞭抽去,呼痛声不绝。岳方兴心下暗怒,正欲上前阻止,令狐冲在向他说道:“师弟,且看师兄耍他一耍!”
岳方兴还没回话,便见令狐冲上前,将那军官引到了城外小路旁的树林里,一番捉弄,最后又在他头顶一拍,将那军官击晕过去。
岳方兴在一旁看的眉头大皱,说道:“师兄,赶路要紧,我们走吧!”
令狐冲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但听到师弟催促,也只得罢手离去。
行了一程,岳方兴突然停住脚步,说道:“师兄,数月未见,你变了很多啊!”令狐冲方才惩治那军官之事,虽然没什么大错,但言行举止,却让岳方兴很看不惯。要说以前的令狐冲,虽然也有些随性,却从不会如此放纵行事。数月不见,没想到竟然变得如此。
令狐冲一怔,不明白他为何如此说。
岳方兴道:“那军官固然是该教训,可大师兄所为,却有些过了。我辈行侠仗义,既是打抱不平,也是为了警戒对方莫要肆意妄为。哪能不说缘由就出手教训,甚至捉弄对方?这样我们走了,那军官去找普通百姓撒气,又有谁来管?师兄今日欺负那军官,在外人看来,和他欺负那些路人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他是凭着官位,你凭着武功罢了!”
见令狐冲似乎有些不以为意,岳方兴问道:“听说当日师兄和那向问天逃命时,杀了数位行人夺人马匹?”
令狐冲听他提起,想起确有此事,点了点头。他当时见向问天滥杀无辜,心中叹息,不过也仅此而已。
“向问天此人号称‘天王老子’,行事向来肆无忌惮,任意妄为。你和他结拜之事,我也不好多说,只是千万不能沾染了此人放肆行事的性子。你我如今在江湖上也是绝顶高手,若不能时时警醒,克制自己,一旦任性妄为,江湖也难有人制,说不定便会做出无法弥补的错事,成为人人声讨的魔头。”岳方兴深深看着令狐冲,说道。原书中令狐冲自从得到吸星大法后,也不知是以为自己不治还是什么,行事极为随意,几次与正道为敌,若非在少林、武当出于拉拢目的支持他顺利成为恒山掌门,恐怕早就被正道视为了魔教大魔头,如今可不能让他重蹈覆辙。
令狐冲听得此话,默然不语。岳方兴身为师弟,不便加以说教,两人一路默默向前。
两人又行了一程,在一家大客栈宿了。岳方兴见师兄弟气氛尴尬,提个话头,说道:“师兄,那日任我行说吸星大法有隐患,到底怎么回事?”他对此当然知道,不过是为了找话说罢了。
令狐冲知道他的用意,又关系自身,说道:“我也是听任教主说到才知晓这点,毕竟那些异种真气不是自己修来,又性质不同,多有冲突,留在体内自然会有害处。”他得了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到底不好直呼其名。
“那能否驱出体外?”岳方兴问道。
令狐冲苦笑道:“哪会如此容易,若是能轻易驱出,任教主岂会被此困扰十数年。”他这些日子也尝试过驱出体内的异种真气,却没有什么效果。
岳方兴听他说真气无法驱出,想起任我行吸了些自己的真气,顿时有些幸灾乐祸:自己的混元真气是由外而内修炼而出,性质刚猛又极为凝练,想必极难化去。那任我行虽然吸走不多,但想来也极为难受,怪不得他当时去追赶那四个魔教长老,想来是察觉自己不好对付了吧!
岳方兴将此事说出,令狐冲也哈哈大笑,两人之间总算扫除了路上的尴尬气氛。
作者的话:这两天要搬家,可能只有一更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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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吸星大法(一)
两人笑了一阵,岳方兴道:“师兄能否将吸星大法说一下,我们共同参详,看看能否解决那异种真气的问题!”
令狐冲这吸星大法本就是无意中得来,自然也不珍惜。而且他知道师弟为人方正,又功夫极高,并不担心他修炼吸星大法后为害江湖。因此毫不藏私,一一说了出来。
岳方兴听了吸星大法的口诀,只觉和平生所学内功都大为不同,却极是精妙,甚至可以说是他所见过的最高深的内功。他研悉一番,叹道:“如此功夫,却缺了最重要的一环,实是可惜。师兄以后还是莫要再用此功,吸取旁人的真气越多,你体内的异种真气便越杂,发作也会更快。”
令狐冲点了点头,他既然知道这是魔功,当然不会再用。
“当日我和任我行交手,察觉到他一直是用一种霸道内力,难道吸星大法的功力都是如此霸道吗?”岳方兴道。
令狐冲道:“自然不是,想来任教主是将体内异种真气融合,成为一种霸道真气。”
“那师兄是否尝试过将这些真气融合为一体?”岳方兴问道。
令狐冲摇了摇头,说道:“当然尝试过,但却没有头绪。任教主如此天才之人,也花了十数年时间方才成功,我年轻识浅,哪里及得上他!”
“不然,大师兄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功力,哪里及不上任我行?他能自创融合之法,大师兄又如何不能?何况华山派还有我和师父、风太师叔等人,合力之下难道还不如任我行?”岳方兴道。他对任我行拿融合之法要挟令狐冲不以为然,很大程度上就是有此自信。你能想到办法,难道我们还想不到?就是实在无法,大不了三大绝顶高手齐上少林,说什么也要把少林弄过来,何必去求取你那缺陷极大的压制方法,受到挟制!
令狐冲听到这话,眼前一亮:是啊!任我行能够创出融合之法,自己怎么就不成呢?他年纪轻轻就成了绝顶高手,当然自信不会逊于任我行。一时心中大是振奋。
“师弟我已经想到了一种方法,大师兄可以尝试一下!”岳方兴笑道。他从平一指的医术手札中看到过他为令狐冲疗伤的猜想,结合自己的见识,对于如何化去令狐冲体内的异种真气也算有些见解。
令狐冲大喜道:“什么方法?”关乎自己性命,他虽然自信,但还是及早解决的好!听到师弟有办法,他顿时极为欣喜!
岳方兴却不回答,而是向他问道:“大师兄如今应该能自修真气吧?”令狐冲如果不能自己修炼真气,那他这方法也不用说了。不过岳方兴既然说出自己有方法,自然对令狐冲能否自修真气还是有些猜测的。毕竟原书中令狐冲能修炼易筋经,想来也是能自修真气的。
令狐冲点了点头,说道:“我如今丹田空空如也,当然能修出真气。”吸星大法是将丹田真气散入经脉之中,而且和北冥神功一样主修膻中气海,丹田反而不甚重要,自然能将其清空,修炼其它真气。
岳方兴道:“这样一来就好办了,只要大师兄能在丹田中修出紫霞真气,再吸收师父留在你体内的紫霞真气快速壮大,这样自然能抗衡其它几道异种真气,然后再让两者互相消磨,磨砺你体内的紫霞真气。这样一来,大师兄体内的异种真气自然无法为患。”他顿了一顿,又道:“只是这样的话,师兄的吸星大法算是废了,而且……”岳方兴没有说下去。
“而且这样相互消耗,我的功力也要大损。是吧?师弟!”令狐冲道。
岳方兴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两者对耗的话,令狐冲功力大损是肯定的。
令狐冲哈哈笑道:“吸星大法这邪门功夫,废去有什么可惜的。我身为华山弟子,当然要修炼本门内功。何况我的功夫主要还在剑上,功力有些损耗也没什么,不是自己的,到底用着不如意。”确是此理,当年任我行吸收了不知多少人的功力,却也没能成为天下第一,显然是不能完全发挥,结果弄到后来,反而要压制吸来的异种真气,搞得方证大师功力都胜过他了。
即使如此,岳方兴便说出如何相互消磨,化去异种真气的方法。这是他从平一指的医术手札中看到,想来还是有些把握的。
说到就做,当下令狐冲便开始重修紫霞真气。他修炼过紫霞神功,这下丹田中又没有干扰,尝试几次,就在体内顺利修出一股紫霞真气。
感受到体内的紫霞真气,令狐冲心下微微激动。时隔数月,自己体内终于又有自己修出的真气了,失去之后,方才知道宝贵啊!
令狐冲小心护持着这股真气,慢慢将体内岳不群输入的紫霞真气调过一丝,化入这股真气。如今他体内经脉中夹杂着数道异种真气,难以通过运转周天修习自身真气,也只得以此法快速壮大。如此虽然让自身真气不够纯粹,但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以后时时磨砺,总会纯粹起来。
好在这两股真气虽然不是同源,但到底出自同一功法,性质极为接近,令狐冲融合还算顺利。他慢慢将体内岳不群留下的紫霞真气调入丹田,尽数化为己有。
岳方兴一直在旁守护,心下略有些忐忑。他即使从原书中知道令狐冲能修出易筋经真气,也不能确定他能否顺利修出紫霞真气。毕竟两者虽都是神功,但紫霞神功与易筋经相比,还是差了一个档次,难以达到易筋经的效果。
见令狐冲一直静坐不起,岳方兴心下略为安定,不管是否成功,总没有什么问题。而且看他神色,多半比较顺利。
直过了几个时辰,令狐冲方才睁开眼睛,站起身来,精神抖擞,容颜焕发。
岳方兴大喜道:“师兄,可曾顺利?”他虽然已经猜到了结果,却还是要确认一下。
令狐冲脸上极为欣喜,俏皮道:“师弟妙法无双!师兄幸不辱命!”他已经彻底将岳不群留下的紫霞真气化为己用,并用这股真气将体内的异种真气磨去三道,然后将其它异种真气尽数纳入膻中气海。因此他如今已经可以将紫霞真气在经脉中运转周天,培育壮大。这样此消彼长之下,超过其它五道异种真气,并将之化去,可以说是必然之事。
令狐冲自从受到异种真气之伤,可以说屡经波折。先是岳方兴和岳不群、宁中则为他压住异种真气,用自己体内的紫霞真气疗伤;再是他体内紫霞真气被神秘人拍散,不得不由岳不群出手救治,虽然挽回了性命,却使他体内异种真气更多,难以救治;接着黄河行舟时,他喝了五毒教的五宝花蜜酒,体内形势更加混乱,弄得平一指都毫无办法,并因此思虑过甚而死;然后他被送到少林寺,拒绝方证大师收徒,断了学习化去异种真气的希望;再后来他无意中学会吸星大法,以为总算治愈了,却又被告知吸星大法有隐患……一路过来,当真可谓多灾多难。
如今令狐冲体内虽然隐患还未尽去,但总算行上了康庄大道,可谓一朝得脱,他又怎能不喜!而且经此一事,令狐冲功力大增不说,还开辟了膻中气海,纵然如今有所损耗,功力重返绝顶也是必然!一年时间从准一流达到如此境界,并打通了迈入绝顶的道路,当真可喜可贺!
岳方兴道:“恭喜大师兄!”又道:“师兄以后只需利用其它几道异种真气磨砺自身就好,可不要如今急进,万一你自身真气过少,难说又有其它变故。”令狐冲这次一下化去三道异种真气,紫霞真气也多有损耗,如今他只能动用自身真气对敌,可不能一下子下降太多,万一跌出一流水准,就是他剑法再高,也难以面对绝顶高手。
令狐冲点了点头,他方才也是因为太过兴奋,一下就化去了三道异种真气,将岳不群注入他体内的紫霞真气消耗了一半多,功力可谓大降。今后他可要控制着些,免得损耗太严重。功力再降的话,他就可能跌破一流了。
作者的话:今日搬家,还是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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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吸星大法(二)
岳方兴提到这里,突然想起一事,向令狐冲道:“师兄,你那以指作剑的功夫如何了?可不要再面对拳脚高手就慌了手脚。”令狐冲如今已是绝顶高手,若是因为不会拳脚轻易被人所擒,那笑话可就大了!
令狐冲哈哈笑道:“师弟不必担心,当日风太师叔也曾指点过我这个,前些日子在地牢中恢复功力后,我已经略有所得!”说着比划了几下,还算有些章法,配合他独孤九剑的功夫,算是能对付一流高手了。
岳方兴心中欢喜,不过仍有些不放心,说道:“前几日在梅庄中,那黑白子正好说出了一门指法,咱们一起参详下!”他说的正是那玄天指,这功夫他琢磨了几日,觉得其并非只是至阴至寒的功夫,似乎并无特定属性,也怪不得会称作玄天指,而不是玄阴指什么的了。至于黑白子为何练成了至阴至寒的功夫,想来是他的阴寒内功所致。岳方兴这几日略微尝试,对于修成这路指法也算有些把握,当下便想着和令狐冲一起研习,让他以指作剑的功夫更有威力。
至于黑白子那棋子暗器的功夫,也颇为精妙,岳方兴已经在尝试融入自己的弹指诀,想着整理出几式绝招,使弹指诀威力更增。不过令狐冲不擅暗器,因此岳方兴只是略微提了一下,和他独孤九剑的破箭式对照,查漏补缺,两人之间更多的还是讨论指法。
虽然岳方兴和令狐冲除了华山铁指诀外,没接触过其它指法功夫,但岳方兴当日在逼问黑白子时,已经将其修炼的要点和体会一并问了出来,因此这番修习还算顺利。不过无论岳方兴还是令狐冲,真气性质都是偏于阳刚,自然无法像黑白子那样修成至阴至寒的功夫,反而成了一门阳刚指法,特别是岳方兴催动体内阳刚真气使用时,威力更是不凡。
休整一日,岳方兴和令狐冲继续前行,不数日已到浙闽边境。此地正是仙霞岭,颇为险峻,原书中恒山派曾在此遇袭,幸得令狐冲所救。但如今恒山派和华山派在一起,早已到了福州,自然没什么事了。出仙霞岭不远便是廿八铺,两人见天色已晚,便在此歇了。
令狐冲这些日子一直努力修习紫霞神功,进展颇快,已经又化去了一道异种真气。岳方兴见此也算彻底放下担心,这几日更多的是不断思索和任我行相斗的收获。
岳方兴上次在梅庄和任我行相斗,虽然当时场面上看似不落下风,但他却知道自己只是凭借锐气和兵器优势,把斩剑诀的优势发挥到最大,论真实功夫还是差了对方一筹。不过这终究只能支撑一时,时间一长,恐怕最终免不了落败。
与任我行的相斗,可以说是岳方兴首次面对绝顶高手,当然收获颇多。他不仅对斩剑诀有了新的领悟,还发现了自己内功的缺陷所在,那就是体内两股真气各行其是,不仅无法发挥最大效用,反而有些相互干扰。当日他的混元功真气被任我行吸去一些,很大程度上也要归于阳刚真气干扰了混元功的运转,使之无法圆满。
岳方兴思虑一番,决定废去那股阳刚真气,主修混元功。那股阳刚真气虽好,进展也快,却太过极端,而且修炼时日短,远不如混元真气醇厚。而且岳方兴修炼混元功十多年,对其各个境界都极为熟稔,如今离圆满也只差一丝,当然不愿在这关头放弃。更不要说他各项武学,皆是以混元功为基,哪里能说弃就弃?
岳方兴有了此念,也是因为得了吸星大法后,对其略有所得。他当然不是要修炼吸星大法,而且要用吸星大法开头的散功之法散去体内的阳刚真气,将其打散后用混元真气吸收。他体内的两股真气都是自己修来,份属同源,性质也比较接近,想来可相互吸收。若是可能的话,还要用混元真气融合那股阳刚真气的性质。这样一来,混元真气大涨不说,他对将混元功推导到更高境界也更有把握。
岳方兴向令狐冲说出自己的打算,决定就在此地尝试,即使没有成功,也要将那股阳刚真气废去,免得阻碍混元功圆满。
令狐冲知道后,阻止不得,便仔细向他解说自己对散功诀的领悟。这一步说来简单,却是吸星大法的两大关口之一,凶险之极,即使岳方兴要只是用来散去自己体内的一股真气,也需要慎之又慎。
岳方兴又仔细揣摩一番,在令狐冲护持下,开始散去体内的阳刚真气。
如今岳方兴体内这股阳刚真气已经有了混元真气的一半左右,骤然散去,当然对自身伤害极大。岳方兴之前一直未敢轻动,便是怕失败不说,反而对自己有损。如今有了吸星大法的散功之法,他也才敢于尝试。
这吸星大法的散功之法极不完善,岳方兴虽然慎之又慎,还是免不了受了些伤,不过好在总算散去那股阳刚真气。之后他运转混元功,将打散的阳刚真气吸收融入混元真气之中。两者份属同源,吸收还算顺利,虽然有些损耗,也让岳方兴的混元真气又涨了三成,而且其中阳刚之意更浓,想来是融合了那股阳刚真气的一部分性质。
直到天光大亮,岳方兴终于吸收完毕,不自觉一声长啸,喜不自胜。十三年苦修,终于将混元功修至圆满境界,真正踏入天下绝顶之列!其中艰苦,又岂是外人所能尽知?
此番散功之时,岳方兴也受了些内伤,不得不在此停留几日,恢复自身伤势,同时也熟悉体内暴涨的混元真气。
混元功圆满后,岳方兴对抗拒吸星大法的真气运转之法领悟更深,终于达到圆转无碍的地步,想来下次面对任我行,也彻底不用怕他吸星大法了。他将此整理为一式桩功,命名为混元式,可以说是混元功的最精义所在,如此,混元桩这套桩功也算圆满了。
岳方兴将这一式传给令狐冲,并想着以后传给华山其他众人,即使他们达不到自己的混元功这么圆转无碍,也能略微抵住吸星大法。而且此式对真气运转颇有帮助,若是修至圆满,达到混元功那样心到意到气到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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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辟邪之争(一)
岳方兴这次伤势不重,修养几日就已痊愈。两人重新上路,不几日已赶到福州,打听到华山派的所在,径直赶了过去。
途中岳方兴和令狐冲福州城中的江湖中人议论纷纷,得知是有木高峰的消息传来。此人在数月前抢了几人的残片后,一直躲藏不出,如今又冒出头来,想来是要争夺其他人的残片。不过经过上次事件后,其他拥有残片的人都对他颇为警惕,木高峰也难以寻到机会,因此他也只能自己现身,吸引其它拥有残片的人去找,是以这次闹得是大张旗鼓。当然这人极有头脑,一直变换地点出没,让人难以找到他的确切地点。
自从现世以来,到如今已经一年有余,此事却仍未平息,期间已有数十位成名高手因此死伤。福建这边武林中是纷纷攘攘,间或有某某某获取残片的消息传出,也有一些疑是得到残片的人尸体被发现,残片却不知所踪。慢慢众人也都发现,那些得到残片的人一直都未离开福建,纵是有想要离去的,也不知被何人杀害,死在路途之中。似乎许多人都存了一个心思,那就是在此地解决争端,收集的所有残片。
岳方兴和令狐冲不理会这些纷纷绕绕,径直赶到华山派驻地,被守门的外门弟子引了进去。
华山派和恒山派一起前来,一路上缓缓而行,如今到福州也就两个多月。恒山派众人到的福州后,就和华山派分开,如今在城东无相庵暂住。华山派在福州没有驻地,只能在附近租了个宅院住下,也算守望相助。两派在福州这段时间,江湖还算平静,也并没有出动,只是受于五岳盟主所令,也未离去。
到了院中,正见岳不群和宁中则一起似在商议什么事情,看到岳方兴和令狐冲归来,大为欢喜。岳不群道:“冲儿、兴儿,你们的伤好了?”双方分别已有半年多,离开时两人都是身受重伤,岳不群见他们如今身体健旺,因此问道。
令狐冲见得师父师娘,热泪盈眶,哪还说得出话来。岳方兴见此,说道:“我的伤早已经好了,大师兄的伤机缘巧合之下,也已经无碍,如今正在重修紫霞神功。”
岳不群、宁中则得知此事,更是欣喜,令狐冲伤势好了,自然性命无忧。至于他被逐之事,两人早就抛之脑后了,他们抚养令狐冲十多年,可不是左冷禅一纸命令所能阻挡的。何况令狐冲和岳方兴归来后,华山派实力大进,也不见得怕了嵩山派。
“大师兄,你的伤好了?”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正是岳灵珊。她听到令狐冲和岳方兴到来的消息,急忙奔了过来,如此询问。至于岳方兴,岳灵珊不知他重伤之事,又素知他武功高强,当然不会担心。
令狐冲听得声音,心情激动不已。见到来人,更是不可自抑,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说道:“师妹……”把岳灵珊闹了个红脸。
岳不群、宁中则、岳方兴见此,便离开此地,留下二人说话。
正行间,听到弟子通报,说是恒山派定闲师太和定逸师太来访,说是有事相商。三人急忙上前,将两位师太迎入客厅。
定逸师太是个急性子,甫一落座,便道:“岳掌门,左盟主传来令函,说是龙泉那边出现踪迹,命我们即刻前去查看,即日就要启程。”
岳不群吃了一惊:“哦?这龙泉已是浙南,残片怎么会在那里出现?何况我得到的令函是前往龙岩查看,是不是左盟主送往贵派的令函写错了?”
定闲师太道:“贫尼也心有疑问,当时还特意问了嵩山派送信的弟子,确是龙泉无误。”
岳方兴听到龙泉就有些警觉,原书中恒山派有一路人马可是在龙泉遭遇伏击,显然嵩山派在那边力量不错,如今也不能不妨。听到岳不群和定闲师太的对话,他心中怀疑更甚,说道:“之争一直都在福建境内,从没听说过到了浙南。我怀疑左盟主此计是要调开贵我两派,师太可万万不能中计。”
定闲师太微微一笑,并不接口。她虽然听说了华山派遇到的事,但毕竟不是亲身经历,对华山派猜测是嵩山派所为也有些半信半疑,内心并不当真。
岳方兴碰了个软钉子,心下暗怒。但恒山派毕竟是一支重要力量,又是华山派一直以来拉拢的对象,岳方兴还是说道:“师太,不如你我两派同去龙泉或者龙岩,另一地之后再去如何?”
定闲师太道:“你我两派来此已有数月,一直未逢它事,此次左盟主催的甚急,说是之争马上就要尘埃落定,我等还是遵从命令,即可赶赴各地为好,免得被魔教妖人所得,为祸江湖。”
岳方兴见她不仅说恒山派,连华山派也拉上了,还颇有说教意味,心中怒气更甚,说道:“三位师太武功高强,但也要为门下弟子考虑。不说嵩山派的人可能伏击,就是这一路上走漏了消息,也难免遇到什么牛鬼蛇神,万一弟子中有个损伤,可就追悔莫及啊!”
这话语气颇为不善,岳不群听得,喝道:“兴儿……”
岳方兴顿时警觉,急忙向两位师太赔礼。
定闲师太却并不动怒,而是缓缓说道:“正因为此,贫尼还有一事烦劳贵派。”说着向岳不群道:“听闻贵徒令狐少侠为人仗义,又剑法高强,我恒山都是女弟子,正要借人一用,路上遇到事也好方便些。”
岳不群和岳方兴听得此言,都是微微一怔。
定逸师太道:“令狐冲这小子,虽然嘴巴臭了点,但还算不上为非作歹。来日左盟主那里,掌门师姐自会为他分辨。”
“多谢两位师太!”令狐冲和岳灵珊说了一会儿话,听闻恒山派两位师太来到,也赶了过来。他正好听到此言,顿时大喜过望。又向岳不群道:“师父!”这是要主动请命了。
岳方兴心中大急,令狐冲初回华山,正是加深他和华山派感情的好机会,怎么能这样被外人拉拢了去?他正要出言劝说,却见岳不群点了点头。
这下岳方兴也没法了,岳不群下的决定,他如何能更改。不过他还是不死心,说道:“师太,我华山也要前去龙岩,还需大师兄守护。”
他这话一出,自己就觉得有些不妥,果然定闲师太说道:“岳少侠过谦了,当日你在五霸冈旁拳毙双熊,又击杀了数人,可是威风的紧啊!就是贫尼三人,也不见得有此把握。”她身为出家人,这已经算是重话了。
岳方兴作为小辈,如何还能应对。当下便由岳不群接过话头,免得更加尴尬。双方又谈了几句,议定此事,定闲师太便向岳不群辞行,带着定逸师太和令狐冲出门离去。
岳方兴见此,只得嘱咐一番,让令狐冲路上小心防备,事了之后尽快和华山派会合,待之争尘埃落定后,两派一同离开福建。
岳灵珊听到令狐冲刚回来又要离去,很是不乐,当下就追了出来,想要劝说令狐冲回去。不过令狐冲心意已定,两人只能依依惜别。
其实令狐冲此去,不仅是为了让恒山派出言帮助他重返五岳剑派,还有不知如何面对岳灵珊之意。未见之时异常思念,见了之后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何况和任盈盈之事,也让令狐冲心中颇为惭愧,不知如何面对岳灵珊,因此才借着恒山派的理由打算先躲避一阵子。
此时恒山派众人已在定静师**排下收拾妥当,当下便和华山派作别,离开福州,赶往龙泉而去。
岳方兴见此心中略安,三位一流高手再加上令狐冲这位剑法绝顶的高手,就是嵩山派仍向原书中一样袭击,不要说难以拿下,就是全军覆没,也是极有可能的,如此也算有些保障了,需要担心的反而是华山派这边。
岳不群送别恒山派众人,便叫过岳方兴,到书房商议。
岳方兴道:“爹爹,那恒山派两位师太今日来此,分明是要趁大师兄还未重返华山,前来拉拢,爹爹为何还要同意?”
岳不群叹息一声,说道:“此事我何尝不知,只是恒山派这段时日虽然表面上与我华山派还算亲近,但实际上却有些疏远,要想让她们真心相助,不付出点什么又怎么能行呢?不说其它,冲儿这事就需要她们帮助。”他仍未下定决心彻底和嵩山派决裂,否则也不会来到福建了。
岳方兴说道:“可是这也不应该让大师兄去啊!大师兄如今性情不定,实在难以预料。”说着他把这一段时间关于令狐冲的事告诉岳不群。
岳不群听闻令狐冲和那向问天结拜,救出任我行,还学了吸星大法,极为震惊,说道:“这吸星大法果然是魔功,连冲儿都受了迷惑,幸好他迷途知返,重修紫霞神功。如今他和恒山派一起,几位师太都是正直之人,你也不用过于担心了。”
岳方兴心下一声叹息,希望如此吧!不过他内心其实还是隐隐不安,若非华山派要奔赴龙岩,说不定也会遇到伏击,他都要跟着令狐冲和恒山派众人一起去龙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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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辟邪之争(二)
原来这人正是那号称“油浸泥鳅,滑不留手”的游迅,他和这几人一起得了残片后,便瞅了个机会,偷了出来,然后一直在躲避。不过他得到的残片只是中间的一部分,没头没尾的,如何能够修成。这次听闻木高峰现身龙岩,想起得到残片的众人中只有这人修成,显然是得了开头部分,或者有独特方法,因此他便赶了过来,想要浑水摸鱼,没想到一时不慎,竟然被几人堵了。
游迅佯作没听见,转头向着华山派众人,笑嘻嘻道:“在方才见到两位和众人进来,心中一直嘀咕:这位相公跟这位夫人相貌清雅,气度不凡,却是哪两位了不起的武林高人?两位想必是华山派掌门、大名鼎鼎的‘君子剑’岳先生夫妇了。”
岳不群微微一笑,说道:“不敢。”
游迅道:“常言道:有眼不识泰山。小人今日是有眼不识华山……”
他话还未毕,只听一个声音冷冷道:“莫逞口舌,速速退去!”声音不大,却颇为冷厉,让人听得心中发毛。
游迅和那六人闻声望去,见是一个少年,正是岳方兴。他见游迅似乎有拉华山派下水之意,直接出言赶人,言语中已经用上了慑魂音。
游迅还没说什么,那头陀已经怒道:“小子……”话还未出,只听“铮”的一声,脑门一凉,抚手一摸,头上发箍已然掉了下来。
场中众人见此,都是大吃一惊,那头陀名为仇松年,乃是实打实的一流高手,岳方兴如此轻易便断了他头上发箍,那岂不是他武功更高一筹?就是华山众人,见此也极为惊异,万没料到岳方兴的武功达到了此等地步。
“还不滚吗?”岳方兴冷冷说道。他方才离那几人较近,冷不防之下用出拔剑诀和斩剑诀,一剑斩掉了那头陀头上发箍,震慑几人。
游迅和六人面面相觑,还未回答,突然岳方兴手臂一震,桌上一只茶碗直飞而上,直将茶棚打出了一个大洞。
众人不明所以,却见一人从旁边直飞下来。“小娃娃还挺警觉!”这人还未落地,在半空中磔磔笑道,声音极为尖利,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游迅听到声音,顿时大惊失色,像是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就要动身逃窜。却见茶棚另一边不知何时闪现出一个驼子身影,正好拦住去路,顿时定住,不敢动弹。
那驼子正是木高峰,他不知用何方法修成了,功力大进,如今又来寻这几人,想来是为了游迅手中的残片。
这木高峰尖笑几声,对游迅道:“交出来吧!”
游迅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他这几个月一直躲躲藏藏,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躲避眼前这人。数月前桐柏双奇自恃两人合力,带着夺到的残片主动找这人晦气,却被其迅速击杀。当时游迅因为对桐柏双奇手中的残片有些想法,一直悄悄跟随,正好见到木高峰出手,当即掉头就跑。如今他来龙岩,也只是打着浑水摸鱼的主意,哪里敢真正面对。一旦被木高峰堵住,纵然他再滑不留手,也难以逃过。
游迅眼珠骨碌碌乱转,欲要再寻办法,却见那边头陀等六人不怀好意,这边华山派冷眼旁观,瞅了一圈,竟是孤立无缘。见木高峰颇为不耐,似有动手之意,他脸上笑嘻嘻的,探手入怀,拿出一片破布。这破布看样子是袈裟模样,又有些焦灰,正是残片。
游迅拿出这残片,转了一圈,见那六人两眼直欲噬人,华山众人中也有人眼光贪婪,心下略安,伸手向木高峰那边递出。
木高峰见此大喜,满是皱纹的脸像开了花一样,就要伸手接过。却见游迅突然用手一抖,那残片顿时飞向木高峰、六人和华山派三方的中间地带,他自己则纵身一跃,朝岳方兴砸出的茶棚大洞纵去,想要通过这里逃遁。
岳方兴见此冷哼一声,他当然不会在意那残片,剑光一闪,游迅顿时落了下来,惨叫不止。这人方才欲拉华山派下水,他本想震慑一番,赶走了事。却见他再次算计华山派,想引华山派动手,当真其心可诛。见他好死不死,向自己这边纵来,岳方兴当然不会留手,直接用剑斩了他的双脚。
游迅失了双脚,直痛的满地打滚,惨叫连连,岳方兴听得聒噪,随手一剑,了结了此人。这人落在华山派手里,只会带来麻烦,杀了反倒一了百了。游迅奸猾了一辈子,虽然见识了岳方兴的武功,却欺他年轻,心存侥幸,从他这边突围,没想到一下就栽到了他手里,成了一条死泥鳅。
再说那边,仇松年等六人见到残片飞来,顿时扑了上去,欲要抓住。木高峰见此变故,大为惊怒,拔出剑来,迅速杀向六人。他的剑模样奇特,弯成弧形,人驼剑亦驼,乃是一柄驼剑。
木高峰身法极快,剑法又极奇特,眨眼之间,六人中即有两人倒了下去。另四人大惊,其中一人立即逃遁而去,留下那头陀、僧人、道人三人。
这三人武功都颇是不弱,但在木高峰迅疾的身法和怪异的剑法下,仍是不支,那和尚没几合便鲜血四溅,倒了下去,不多时,那头陀和道人也步了后尘。
木高峰杀的三人,抓住残片,看了华山派众人一眼,快速离去,看方向是追赶逃走那人了。
华山众人见到木高峰离去,都是松了一口气。木高峰方才形如鬼魅,顷刻之间便杀了五人,实在让人惊骇。林平之见到自家有如此威力,心中惊疑不定,又愤恨交加,明明是他家的武功,却被人夺来夺去,他却无力参与,当真愧对先人!
岳方兴虽然心下有所预料,但对能够有如此威力还是心中震惊,这木高峰以前不过和余沧海相当,与这六人也相差不大,没想到现在竟然能迅速杀了他们,看来这一年多当真进步不小。不说功力如何,至少这身法、剑法,绝对是天下绝顶,比之自己预料还是快了一筹。
正思索间,却见木高峰突然去而复返,不由戒备起来。
木高峰看向岳方兴,磔磔笑道:“小娃娃,方才你给了驼子一下,驼子可还没还呢!”
岳方兴眉头大皱,他本以为这木高峰杀了六人夺得残片后就要遁走,没想到却又来找自己麻烦,难道他有把握应对华山派这一行人?还是说练了心性大变,连形势如何都分不清了?却没见到木高峰眼光诡异,不时瞄向地上死去的游迅,显然其中另有隐情。
“木高峰,你自己要找死,那就不要怪我了!”岳方兴上前两步,仗剑而立,既然这人挑衅,自己也没必要退避。何况岳方兴当日没有毁去,未尝没有存了让人修成,比较一番的意思。他方才见识木高峰和人相斗,心中也有了应对之法,正要试验一番。
木高峰冷笑一声,攸忽之间,已然挺剑向岳方兴攻了过来。这一剑速度极快,比方才他和那六人相斗还要快了一筹,显然是拿岳方兴当作真正的对手。
不过他快,岳方兴却也不慢,他手中斩劫剑一挺,已然迎了上去。对付木高峰这快剑,他速度不如,当然不与之对攻。因此岳方兴只是用出截剑诀,在身前方寸之地与木高峰周旋。身为绝顶高手,岳方兴的速度自然不会慢了,出剑距离又比木高峰短了许多,自然能够跟上。
不过仅仅跟上却不是岳方兴的用意所在,过了数招,岳方兴已经察觉到木高峰内功远不如自己,剑上所附真气更少,因此暗暗用出了震剑诀。两人每一次长剑相交,木高峰驼剑就会被荡开,剑招也会被打乱,速度稍微变慢。
岳方兴心中无悲无喜,剑法变幻,全是简简单单的招式,却都正好截住木高峰攻势,将其驼剑震荡开来。
木高峰见他能挡住自己剑法,也是吃了一惊,眼看急切之间拿不下对方,周围华山众人又虎视眈眈,岳不群、宁中则更是手按长剑,不由急躁起来,剑法更是凌厉,却也有些散乱。
两人以快打快,此时已经过了数百招。岳方兴已然看清楚了木高峰的剑路,见他露出破绽,剑上劲力又是一加,“嘭”的一声,已然震断了对方驼剑。这是震剑诀的一种用法,累积之下,震断对方兵器。
木高峰见此变故,急退而出。他身法如电,眨眼已退出数丈。但岳方兴准备已久,岂能让他轻易逃过?剑法变幻间,已然斩掉了他一条臂膀,半空中鲜血淋漓。
木高峰受此重伤,哪里还敢停留,就此遁走。
岳方兴取得了如此战果,当然不肯放他离去。否则这人养好伤后,除了他和岳不群、令狐冲,华山派可没人能够对付。而且岳方兴对木高峰如何修成,心中还有疑问,正要问询一番。因此他也不收剑,就此急追而去。
木高峰重伤之下,身法仍是奇快,不一会儿已奔出数里。岳方兴失了先机,一时无法追上,在后面紧紧吊着。
眼看两人越拉越近,岳方兴面前突然闪现出一人,高声叫道:“岳贤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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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辟邪之争(四)
岳方兴听到声音,略微放缓脚步,认出来人认出是嵩山派第六太保汤英颚,正在前方挡着,他只得停下,说道:“汤师叔好!”
“岳贤侄,前方我嵩山派已经设下埋伏,贤侄不用去了。”汤英鹗道。
岳方兴目光闪烁,说道:“汤师叔,我华山派份属五岳剑派,围剿邪魔外道,当然义不容辞。”这嵩山派反应如此之快,定是就在附近,也不知是知道了木高峰的消息,还是为华山派而来。而他们能如此快速知道木高峰受伤逃遁,并做出应对,定是华山内部有人传信。
“岳贤侄卸了那人一条臂膀,已经算是出了一份力了,剩下的交给我嵩山派就是了。”汤英鹗道。
岳方兴眼见木高峰越行越远,已然消失不见,说道:“汤师叔,那木高峰身法极快,小侄还要尽快追上。”说着就要动身。
汤英鹗身形一闪,伸手挡住,说道:“贤侄不必担心,我嵩山派在前面已经布下天罗地网,正在前方等着他。”
汤英鹗说出这话,却见岳方兴没有回答,反而紧盯着他伸出去的手。他心中一惊,猛然想起一事,急忙就要缩回。
不过这时哪里还来得及,岳方兴已探手而出,抓向他的脉门。这一手速度极快,纵然是汤英鹗这样的高手,也反应不及,一招就被拿下。
岳方兴内力运起,镇住了汤英鹗全身内力,又封住他几个大穴,冷冷问道:“汤师叔这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他见到汤英鹗手上缺了一截手指,顿时想起了当日在破庙中令狐冲遇袭,用岳方兴赠予的匕首断了敌人一截手指,那时汤英鹗等嵩山派众人刚离去不久,有条件、有能力、也有动机袭击令狐冲,是以岳方兴立即出手擒拿。
汤英鹗一招不慎,便被岳方兴轻易擒住,又被他用高深内功封镇了全身内力,心下极为震惊。不过他老于江湖,还是镇定下来,苦笑道:“贤侄好功夫,只是莫要与师叔开这等玩笑!”
“汤师叔,还是说你手上的伤到底如何得来的吧!”岳方兴见他岔开话题,心中越发确定,声音也越发阴沉。
汤英鹗见他神色,心中打了个突,知道这位师侄年纪虽轻,手底下人命却着实不少,是个杀伐果断的人物。他心下沉重,面上强自笑道:“江湖争斗,哪里能没有损伤,贤侄不必在意。”
“师叔既然不肯如实作答,小侄也只得使些手段了!”岳方兴担心嵩山派还有人过来,也不与他废话,提起汤英鹗,纵身到了不远处一处密林之中,运起移魂大法逼问。
这会儿岳方兴也不急着追木高峰了,反正这人已身受重伤,嵩山派又布下了天罗地网,谅也逃不出去。至于嵩山派可能得到,并从木高峰身上问出修炼之法,那也算不得什么。左冷禅已经是绝顶高手,纵然练成了,又能如何?他岳方兴能破得了一次,就能破得了第二次。何况汤英鹗如此笃定,说不那左冷禅也已经来了,岳方兴如今就是过去,也难以阻止对方获得。为了一个自己散布出去的武功秘籍和嵩山派彻底对上,殊为不智!
正因为此,岳方兴迅速就有了决断,还是先逼问此人为要,至少也要挖出华山派隐藏的内奸。这汤英鹗颇得左冷禅信任,想必知道这个。
汤英鹗不知岳方兴如何对他,欲要大喊大叫,却被岳方兴瞬间下了重手,再也人事不知。
岳方兴先废了汤英鹗的功力,又运起移魂大法,逼问此人。无论令狐冲是否被汤英鹗所伤,既然已经动手,这人都不能留了。只要无人察觉,嵩山派纵有怀疑,也难以以此责问华山派。
岳方兴将数月前发生的事一一问询,得知打伤令狐冲的确实是汤英鹗,而那十五个黑衣人也确是嵩山派所派,华山剑宗更是他们怂恿上山。不过自破庙比剑后,他们也失了剑宗之人的踪迹,让岳方兴颇为遗憾。
当然,岳方兴最大的收获还是问出了华山派潜藏的内奸,他对那人是谁已经有些预料,但从汤英鹗口中得知,还是大为惊怒。怪不得原书中这人和劳德诺一样死了却被砍得面部全非,原来当真是嵩山派的奸细。
岳方兴又问起汤英鹗和恒山派之事,得知他们已经得了许多残片,只是也并不完全,无法修炼,因此来捉拿木高峰,不过也不乏伏击华山派的打算。至于左冷禅是否到来,是否有另一路人马伏击恒山派,汤英鹗也是不知。
岳方兴见此,便逼问他的武功。这汤英鹗作为嵩山派十三太保之一,成名江湖数十年,所学着实不少,岳方兴从此人身上得到了嵩阳心法、嵩阳手、大嵩阳神掌、嵩山派一十七路剑法等功夫,并问出了各式剑法的心诀,也算有些收获。毕竟他所用斩劫剑真要说起来,还是和嵩山派制式长剑更为接近,嵩山派大开大阖的招式也更合他的路数,能对他的剑法有所补益。
至于岳方兴最在意的寒冰真气,汤英鹗也只是略有所知,并未得传,让他颇为遗憾。
问话完毕,岳方兴一掌了结此人,又毁了他的衣物和脸型等特征,提着扔到了远处一深涧之中,彻底毁尸灭迹。然后便赶回茶棚,清除内奸。
岳方兴回到茶棚,却见华山派众人乱作一团,岳不群也不在,急忙上前,拉过陆大有问道:“怎么回事?师父呢?”
“方才劳师兄和王师弟、林师弟一起去旁边掩埋尸体,却被人袭击,王师弟被害,林师弟也身受重伤。师父救治了一下林师弟,就追过去了。”陆大有回道。
岳方兴这时已见到林平之躺在一旁,地上还有一具华山外门弟子的尸体,正是平日里向他讨教刀法的一个王姓汉子,心下略有感伤。看了一圈,问道:“劳德诺和英白罗呢?”
“劳师兄当时已经不在,想必是去追赶那袭击之人了,八师弟方才还在,这会儿怎么不见了?”陆大有疑惑道。
岳方兴这时哪里还不知道那两人已经逃了,欲要追赶,岳不群已经去了,也只得罢手,救治林平之。他得了平一指的行医手札,医术大有进步,身上也有一些上好的伤药,当然要用在此时。
林平之虽然背后中了一剑,伤势极重,但有岳不群紫霞真气相护,已经度过了难关。加之华山派前一段时间一直和恒山派一起,也换了些天香断续胶,如今已经给他敷上,止住了流血,总算没有了性命之危。这也幸好岳方兴前段时间解了他血液中的剧毒,否则如何救治还真难说。
过了一会儿,岳不群也已经回来了,他因为要守护华山众人,并未远去,眼看劳德诺等人都没了踪迹,也就没再追赶。见到岳方兴,问道:“木高峰如何了?”岳方兴追赶木高峰,如今却独自回来,也不知那人如何了。岳不群对于的威力也极为震惊,当然很关心此事。
岳方兴道:“木高峰已经被嵩山派的师叔围住了,我就没跟上去。”说着又悄悄走向一旁。
岳不群知道他这是指说话不便,便和他到一旁小声交谈。
岳方兴将自己从汤英鹗口中逼问出的事情一一道出,岳不群得知华山派遇袭和令狐冲真气被废都是嵩山派所为,纵是早有预料,还是免不了大为恼怒,听到英白罗是内奸,也大为感伤。其实对于劳德诺之外的内奸是谁,他这几个月早已有些预料。梁发、施戴子、高根明、陆大有已被排除,七弟子陶钧为人老实,与其他人少有交流;九弟子舒奇年龄还小,难当重任。因此分析来看,英白罗嫌疑最大。不过他行迹未彰,又是自己弟子,岳不群也不便拿问,没想到他当真是嵩山派的奸细,看样子还已经逃了。
岳不群和岳方兴计议一番,方才返回。到了茶棚,林平之已经醒了过来,见到岳不群,林平之就要起身拜谢,岳不群急忙阻住,问道:“可知道是谁伤了你?”
林平之看了周围一圈,有些迟疑。
岳方兴道:“不用有什么顾虑,尽管说出来。”他心中其实已经猜出了那人是谁。
“是……八师兄……”林平之强撑着,说道。
周围众人听到此言,顿时大吃一惊,岳灵珊更是惊呼出声:“是……八师弟!他人呢?”看了一圈,旋即怒道:“好啊!已经和劳德诺跑了,怪不得上次大师兄受伤是他先发现的,想来就是他报的信,这个该死的内奸!”言语间极为愤恨,若非此人,她又怎会和令狐冲分离那么长时间。
林平之又断断续续道:“我和劳师兄……王师兄……埋那游迅时,发现他……身上还有一小块……残片,就装了……起来,准备交给师父……然后八师兄就过来了,劳师兄突然……刺了王师兄一剑,我背后也中了一剑……然后就不知道了……”林平之如今怎么会突然被人从背后砍倒。
众人听他如此说,显然确信无疑,怪不得以他如今的武功,还被人从背后砍倒,想来是因为见英白罗是亲近之人,没有防备。眼看劳德诺和英白罗迟迟不归,众人都大为愤慨,纷纷向岳不群请命,要去追杀两人。
岳不群阻住众人,说道:“劳德诺和英白罗是别人安插在我派的奸细,此事确信无疑,不过他们既然敢于逃窜,必然有人接应。此地鱼龙混杂,咱们还是需要从长计议,免得中了对方的阴谋。”
众人正在商议,突见一个尼姑走了过来,说道:“是华山岳掌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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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正邪大战之前奏
岳不群道:“正是岳某,这位师太……”
那尼姑道:“这有一封龙泉水月庵飞鸽传来的书信,还请岳掌门亲启。”她是龙岩附近庵堂的姑子,得到了恒山派传信,听闻华山派在这边,便送了过来。
岳不群伸手接过,打开一看,里面说的是恒山派之事。她们在龙泉遇嵩山派伪装袭击,暗器、大火之下,折损了一些弟子,幸得令狐冲大发神威,打倒了对方,恒山派才因此没有受到更大的损伤。如今恒山派和嵩山派已经彻底决裂,并决议和华山派共进退。如今她们和令狐冲正在返回恒山路上,特意传信华山派。
岳方兴在一旁看到书信内容,喜怒交加。喜的是恒山派和嵩山派决裂,华山派在五岳剑派内总算得了一股强援。怒的是这些人不听自己吩咐,导致遇袭不说,还不等和华山派会和。如今华山派和恒山派相距千里,哪里还能追上。而且他杀了汤英鹗,虽然没有留下痕迹,但难保嵩山派猜到后恼羞成怒,对华山派出手,因此他也无法前去追赶。
眼看无法,岳方兴也只能让这尼姑传信给恒山派,让她们留意令狐冲,千万不要让他冲得知任盈盈之事,更要时时看住,不要让他不辞而别。岳方兴一路上虽和令狐冲在一起,却没有提过任盈盈被少林寺囚禁之事,免得被令狐冲知道后立即前去救援。岳方兴本待让令狐冲和岳灵珊相处一段时间,由岳灵珊看住,却没料到他到了福州便和恒山派众人一起走了,如今岳方兴也只能寄希望于恒山众人了。
那尼姑得了回信,径自去了。
岳不群得知恒山众人已经无碍,如今已返回恒山,也不急于离开龙岩了。何况林平之身受重伤,也需将养一段时日,才能上路。于是便在周围找了家客栈,让华山众人安顿下来。
好在林平之所受都是外伤,虽然看着严重,其实却并不妨事。如今他伤势已经稳定下来,想来不日即可痊愈。
因为木高峰现身此地,这些时日龙岩到处都是江湖中人,鱼龙混杂,各种消息也纷纷扬扬。当日傍晚,嵩山派和木高峰大战的消息便传遍全城,至于结果如何,则无人知道,双方都没有回到龙岩。有人说嵩山派杀了木高峰,已经多了;有人说嵩山派的人砍了木高峰的一条臂膀,木高峰已经躲起来了;还有人说木高峰杀了嵩山派汤英鹗,把嵩山派人吓走了……这些人不知岳方兴和木高峰大战,并且杀了汤英鹗的事,只是见木高峰少了一条臂膀,嵩山派少了汤英鹗,才如此猜测。
不过岳方兴却知道嵩山派既然有余力派人拦自己,定然有把握杀了木高峰,说不定那左冷禅都已来到福建。毕竟武功秘籍,谁人不爱?万一嵩山派有人有异心,夺了逃跑呢?所以左冷禅有很大可能也在龙岩。也正因为此,岳方兴才不敢离开华山派众人,万一他离开了,左冷禅又顺手之下,带领嵩山派人马袭击华山派,华山派还真不一定能挡得住。
有此担心,岳方兴便和岳不群一起,研究如何应对和嵩山派武功。还好说,两人都对其极为熟稔,看了木高峰所用后,也明白了其中奥妙,只要能限制住对方速度,并不难对付。难得的是岳方兴得到的嵩山派各项武学,其中嵩阳心法份属阳刚,又极为完整,对岳不群推导朝阳功后续心法大有裨益。而那大嵩阳神掌,也是武林中一门不可多得的掌法,正好可修改一番,为朝阳功多一套配套掌法。两人合力之下,纵然还没有领悟朝阳之意,也将朝阳功后续的框架搭建出来,只待领悟朝阳之意后,便能彻底完善。到时纵然不如紫霞神功,至少也能和这嵩阳心法齐平。
过了几日,嵩山派和木高峰都还未现身,却从外地传来了嵩山派一行人匆匆离去的消息,江湖各人对哪一方得到已经也总算心中有数。不过嵩山派实力雄厚,这些江湖中人也不敢去招惹,因此也纷纷散去,绵延一年多的之争总算落下了帷幕。
林平之将养数日,已经好了许多。见此,岳不群让人便找了辆大车,拉着他返回华山。华山众人此次出行已经将近一年,听闻要回山,都是极为高兴。
众人一路走走停停,不数日已出了福建,各人心头都是松了一口气,毕竟之争虽然落幕,但期间发生的江湖恩怨,却不能当做没有,如今福建虽然不如以前高手云集,各种仇杀却并不少见,让众人颇为感慨。
计议一番,岳不群决定赶往杭州,通过运河顺来路返回,这样也更快捷。
众人又行了数日,眼看要到杭州,一个嵩山派弟子迎了上来。这人递上一封信函,说道:“五岳盟主令,现有一干邪魔外道欲要攻上少林,方证大师向正道各派求援,左盟主命五岳剑派尽快前去。”这人显然在此等候已久,嵩山派失了内奸,无法得知华山派的确切所在,也只能用此笨方法了。
岳方兴听到这里,心中一惊,问道:“可知那些邪魔外道领头的是谁?”
那人只是传信,哪里知道这个,说声不知后径自去了。
岳方兴心下略安,若是令狐冲领头,嵩山派这人不会不说,看来他并未前去,自己传给恒山派的信总算有些效果。
得知少林有难,华山派众人也不得不去,商议一番,便继续前行,想着沿运河而上,再赶赴少林。
船至苏州,华山派又给人拦了下来,这次是苏州白衣庵的传信。告知华山众人知道定闲、定逸师太已经去了少林,令狐冲本不知此事,却被一个老者告知缘由,也不辞而别。虽然定静师太得闻之后多加劝阻,却未能拦住,只得传讯各地庵堂,让她们告知华山派。
岳方兴脸色阴沉,此事果然还是发生了,他将恒山派的书信仔细看了几遍,见到其中说是一个老者劝说令狐冲,突然向岳不群问道:“衡山派莫大师伯如何?”
这一下颇为突兀,岳不群不知其意,沉吟道:“莫师兄虽然武功不错,但他性子孤僻,难以服众,实在称不上一个称职的掌门。”见岳方兴不语,又加了一句:“当日刘正风金盆洗手时曾猜疑他向嵩山派告状,虽然不实,但也并非无因。若非他恋栈衡山掌门之位,不肯放权,刘正风那么擅于经营的人,又怎会寄情音律!”他和莫大同为五岳掌门,自然多有了解,对于莫大那猥琐平庸却又装成清高孤逸的样子,一直很看不惯。
岳方兴听到这里,哪还不知道令狐冲是受了莫大算计,想想也是,这人执掌衡山数十年,虽然不能服众,却一直牢牢把握着衡山掌门之位,哪里有表面那么清高孤逸!看看他所为之事暗中杀了费彬、怂恿令狐冲带领邪道众人去少林救任盈盈……哪是正道高手应该做的?再想到莫大在五岳会盟时被左冷禅一言解决、见到魔教势大就假死脱身,可以说猥琐之极。这人虽然在正面对抗时翻不起什么风浪,暗中搅局的事情却做的着实不少,当真是搅局的好手。
岳不群问道:“兴儿,你是否猜到了什么?”岳不群问道。
岳方兴听到此问,老老实实将自己猜测道出。
岳不群听到那老者可能就是莫大,也是吃了一惊,但细细想来还真有可能,除了莫大,还有谁说的话比定静师太还管用。他对令狐冲如此作为本就恼怒,听到莫大从中出力,更是愤恨:“看来不止是嵩山派,衡山派也不愿意看到我华山起复啊!”
如今莫大来这么一出,华山派可算是跌到沟里了,到了少林受责难不说,还要和令狐冲划清界限,说不定就要自相残杀。但不去少林的话,也是不能,毕竟少林是正道领袖,华山派若是不去,可就失了大义,而且那时就更说不清了,说不定就会扣上勾结邪魔外道的帽子。
“兴儿,武林中各派的掌门人,都是十分深沉多智,你可千万不要小看了他们。”岳不群又道。他这话是在告诫岳方兴,上次岳方兴在衡山城所献的计策,如今已被证明不但行不通,反而十分危险。毕竟风清扬消息传出,令狐冲得出独孤九剑,少林、武当等派不仅不会相助华山,反而会多方限制,上次方生隐瞒令狐冲消息,传递嵩山派令函就是明证。
岳方兴心下警醒,躬身应是。自己这一年多处处受制,还是受原书影响太深啊!那些从原书中得来的信息,只能作为参考,可不能尽信。毕竟自己的到来,很大程度上改变了华山派的实力,也影响了江湖的走势。而且自己成为绝顶高手的事多半已经传出,如何行事,还得有所改变。
父子二人商议一番,决定继续前往少林,相机行事。过了几日,眼看林平之伤势大好,便弃舟上岸,尽快赶往少林。
眼看还不过数十里,就要到达少林,华山派就地休整,岳方兴向岳不群道:“爹爹,我去问劝阻大师兄,问问他到底为何如此!”此地离少林已近,也无需担心有人来袭,因此岳方兴也能放心前去,想要问问令狐冲到底怎么想的,亦或是莫大向他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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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正邪大战之邪道
“你去不去?”岳方兴向姐姐岳灵珊道。至于岳不群和宁中则,岳方兴并没有问,他们作为正道一派领袖,自然不能去见邪魔外道的盟主,否则华山派真就说不清了。
岳灵珊这些日子知道令狐冲为何带领邪道上少林后,一直默默不语,听到岳方兴问话,说道:“大师兄若是心里有我,自然会回来;若是他心里没我,我岳灵珊也不是离了他就不能活!”她说话之时神色淡淡,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岳方兴见此,只得自己独自前去。
令狐冲自黄保坪成了那些邪魔外道的盟主,便率领他们往少林而去,一路不断有人来投,到河南境内,总数已达五千余人。这些人一路行来,动静极大,而且将沿途城镇上的饭铺酒店,尽数打得落花流水,可以说让人望风而逃。
不过正因为此,这群人也并不难找。岳方兴运起流星赶月,脚程极快,不过半日功夫,就已经找到了这群人。他艺高人胆大,也不避讳,直接拦到了这群人之前。
令狐冲正在和桃谷六怪、黄河老祖等人有说有笑,也不知在谈些什么,见岳方兴突然出现在前面,急忙拦住欲要上前的桃谷六怪等人。他知道自己这个师弟武功高强又杀伐果断,还和桃谷六怪等人还有些“误会”,说不定一言不合之下,真会把这些人给杀了,是以急忙拦住。
岳方兴也不上前,朗声说道:“华山岳方兴,拜见令狐盟主!”
桃谷六怪等人自然都认得岳方兴,其中一人说道:“岳少侠也是来助我们上少林的吗?欢迎欢迎!”说的众人哈哈大笑起来。他们这些日子来不断见到各路人马来投,已经由两千多人汇聚了五千多人了。
“聒噪!”岳方兴看也不看,抬手发出一枚弹丸。
令狐冲听到那人声音就知道要遭,见岳方兴发出弹丸,急忙拔剑去挡。不过岳方兴对他的破箭式有些了解,哪能没有防备。只见这枚弹丸突然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弧度,掠过令狐冲的长剑,打中了那人,一下将其打得满面鲜血。
这正是岳方兴为弹指诀新创出绝技之一弹指弧旋,只是因为不太熟练,只能用一些特制的弹丸。此招轨迹大异平常,岳方兴首次在外人面前展露,便已经建功。连令狐冲这样的高手,初次见到,竟然也失手了。不过这也是因为令狐冲熟悉了岳方兴直来直去的暗器手法,没有料到这个,若是岳方兴再用,不见得能够成功。毕竟这类手段虽然罕见,但也不是没有,他的破箭式自然有应对之法。
周围众人见此,顿时鼓噪起来,纷纷拔出兵器,欲要上前围攻。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当然不怕岳方兴。
令狐冲见此,急忙拦住众人,说道:“师弟……”
岳方兴道:“哪位是你师弟?本人不过华山派一位低辈弟子,怎敢当令狐盟主的师弟?”他心下对令狐冲的任意行事,着实极为气愤。杭州到福建一路上他不断旁敲侧击,多番提醒,没想到令狐冲还是和这些邪魔外道混到一起,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令狐冲拦住众人,说道:“师弟,我……”
“莫提此事,我今日来此,只是以岳灵珊的弟弟前来问你:你要待我姐姐如何?”岳方兴道,双目紧盯令狐冲。
令狐冲想到岳灵珊,一时无言应对。一旁计无施见此,说道:“令狐公子和圣姑情投意合……”
话还未毕,只听“啪”的一声,这人门牙已经掉了下来,岳方兴冷冷说道:“我和令狐盟主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他这下出手极快,连计无施这样的大高手都躲避不及,瞬间就被击中。至于一旁的令狐冲,他正在沉思,也没来得及出手,反应过来时,计无施已经中招。
这正是岳方兴近期创出的弹指诀另一绝技弹指如风,可以说是他对弹指诀“快”字的总结,出手间极为快速,让人防不胜防。而且岳方兴结合黑白子棋子齐发的功夫,还研习有一式十指轮弹,能在瞬息之间快速发出数百枚弹丸,乃是对付群战的利器。以他如今的功力,数百枚弹丸齐发之下,逼退众人还是很有把握的,这也是他敢于来此的底气之一。
令狐冲护住计无施,让他退下,岳方兴见此说道:“这人曾在五霸冈合谋围攻我,令狐盟主,你总不会干预我和他们的私人恩怨吧?”说着眼光扫向黄河老祖、桃谷六怪等人,他双目如电,又携瞬间伤了两位高手的威势,可谓神威凛凛,让这几人都不由退了一步。
令狐冲道:“师弟,这些人当日不是有意,已经向我言说,并赔礼道歉,来日我再向你解释。”
岳方兴摇了摇头,说道:“这些邪魔外道之言,岂能相信?令狐盟主当真目光如炬!哈……”他听到这话,心下对令狐冲着实失望之极,当日五霸冈之事他早就对令狐冲言过,没想到令狐冲还是相信这些人。自己和他相交十数年,却抵不过这些人的一碗水酒和几句奉承之词,当真令人齿冷。
岳方兴想到此处,又道:“我爹娘养育了你十几年,他们如何教导你的?难道你如今都已忘了?你如今成了这些人的‘盟主’,可知他们会有多伤心?又会受多大责难?”他和令狐冲等师兄弟提到岳不群、宁中则时,一直口称师父、师娘,如今称“爹娘”,这是站在儿子的立场说话了。
令狐冲张嘴欲言,却又无话可说。他如今带着这些人围攻少林,当然能想象到师父会受到多大的责难。不过既然做了,总不能在这时退缩。
“像令狐盟主这样的人,到哪里都不会死,就算你爹娘不养他,他在江湖上做小叫化,也决计死不了。你们把令狐盟主逐出华山派,师徒间的情义早已断了,还说这些作甚?”人群中一人大声叫道。
岳方兴目光如电,但人群中乱糟糟的,他一时难以发现是何人所说,而且有令狐冲护在前面,他也难有出手机会。冷哼一声,岳方兴道:“那你们为何不找一个不会武功的叫花子做盟主?”
他知道这些人贯会强词夺理,不再理会,径直对令狐冲道:“你今日和这些人一刀两断,和我一起上少林赔罪,定然保你无事。师父师娘也一定会原谅你,让你即刻重返华山。”他这话也不是虚言,如今大战在即,如果令狐冲真的重回正道,正道中人对他就是再有不满,也只能强行压下,何况只要岳不群、岳方兴展露实力,合三人之力,又有何惧?
“当日衡山莫大也是如此向你许诺吧?”岳方兴又道。
令狐冲争辩道:“可是……”
“可是什么?是那魔教圣姑任盈盈吗?她在洛阳就一路算计于你,你还如此对她念念不忘?何况恒山派两位师太上少林,她早已被放出来了。”岳方兴道。其实任盈盈是否被释,他并未得闻,但结合原书所载和少林的作风,岳方兴对此可以说确信无疑,因此说道。
令狐冲闻言大喜,正要说些什么,却听人群中有人鼓噪道:“空口白话,何人肯信,要么就把圣姑带过来,要么我们就杀上少林!”周围众人纷纷攘攘,许多人更是一哄而应。
岳方兴不理会他们,只是紧盯令狐冲。
人群混乱,令狐冲也难以压下,说道:“师弟,你看……”
岳方兴道:“我说的话你还不信吗?令狐冲,你走……还是不走?”
见令狐冲低首默然,岳方兴看了一些这些人,说道:“令狐大侠不会是要约束这些人,阻止他们和正道相斗吧?”
令狐冲吃了一惊,抬头望去,这话正好说中了他的心事。他见这些人都是义气好汉,实不愿他们就此丧命,更不愿他们和正道相斗,有了损伤。
岳方兴见他神情,“哈哈”几声长笑,说道:“令狐大侠,你泽被苍生,为何不能把恩泽分给那无辜众人呢?哈哈哈哈……”声音响亮之极,直把众人的嘈杂之声尽数压了下去。
令狐冲听得声音,无言应对,这些人一路砸街破店,他身为盟主,实在脱不了干系。不过真要让他约束这些人,却又难以做到,毕竟他只是因为和任盈盈的关系,临时当上的盟主,哪里能把这些人整训的规规矩矩。好在这几日就要到达少林,这些也算不得什么了。
岳方兴见令狐冲仍是不为所动,知道他如今心念坚定,无论如何是不会走了。也就不再废话,运起轻功,径直离去,声音远远传来:“来日江湖相见,你我莫要手下留情!”岳方兴虽然气愤,但这话也只是场面话,他如今赶来和令狐冲相见,没有将其劝走,当然要划清界限。至于两人相斗时是否真的尽力,那就到时候再说了。
岳方兴劝说未成,心下愤恨,察觉到身后似有几人跟了上来,毫不留情,将这些人尽数杀了,扔到那些人将要经过的路上,也算是彻底划清界限。然后一路急返,和华山众人会合。
华山众人见岳方兴脸色不渝,也都猜到了几分结果,不再细问,直接赶赴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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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正邪大战之正道
刚到少室山脚下,便有知客僧将华山派一行人迎了进去。如今少林寺可谓群雄毕至,来的少说也有三四千人,武当、昆仑、嵩山、泰山、衡山等派更是已悉数到场,比之令狐冲率领的那些人可以说只强不弱。
岳不群进的少林,不断有人对他指指点点,不乏幸灾乐祸,显然都已经知道那些邪魔外道的领头者是华山派弟子。岳不群对此早有预料,面带微笑,不断向众人行礼问好,让人如沐春风,倒是让许多人心生好感,觉得不愧“君子剑”之名。
正行间,迎面一人大声道:“当日我在衡山回雁楼上,就看出那令狐冲行为不端,如今果然成了邪魔外道。幸好左盟主将他逐出五岳剑派,否则岂不让我五岳剑派蒙羞!”这人正是泰山派天松道长,当日在回雁楼上,他见令狐冲和田伯光一起喝酒,就一直看令狐冲不顺眼,是以说道。
岳不群听得此言,面色尴尬,却又无言应对。岳方兴一路行来,见父亲不但要忍受众人的指指点点,还要不断向人行礼,早就心下暗怒,他老人家担任华山掌门十多年,何曾受过这等屈辱。听到这话,再也按捺不住,上前说道:“听闻天松道长上次在衡山被人砍了一刀,不知如今伤势如何?晚辈略通岐黄之术,也不知能否帮上师叔。”
天松脸色顿黑,他受伤是去年八月之事,如今都一年多了,他的伤哪能没好?那次他一着不慎,险些被田伯光杀死,一直是心中痛处。后来伤好之后,想要前去报仇,却听到田伯光已经死了,而且好像是眼前之人所杀,只得作罢。如今他听对方说到此事,脸上哪能挂得住,大怒道:“小子好胆!吃道爷一剑!”他脾气暴躁,也不顾岳不群在前,直接拔剑刺向岳方兴。
岳不群脸上紫气一闪而过,却未动手。他知道儿子武艺,当然不会担心。
果然,岳方兴剑都未拔,只是手指轻轻一弹,便阻住了天松道长的长剑。场中顿时响起了几声“咔嚓”、“哐当”之音,却是一招之下,对方长剑已然寸寸断裂,掉落在地。岳方兴早就从思过崖洞中洞熟悉了泰山派的招式,对其了如指掌,这一下截住对方去势,又用上了弹指诀的震劲,面对内力远不如他的天松道长,一招便已败敌。周围之人一阵惊愕,顿时寂静无声。
“好哇!你华山派凭功夫欺负起我泰山来了!”天松道长一招落败,顿时哇哇大叫。其实他心中着实震惊,没料到这小辈年纪轻轻,功力却如此深厚,竟似胜过了掌门师兄。
“师弟,回去!”一个声音斥道,正是泰山派掌门天门道长,他见天松在此纠缠不休,急忙将他喝下。随后夸赞了几句岳方兴武艺,又向岳不群拱手行礼,不住赔罪。
岳不群养气功夫极深,自然不会在意,将此轻轻揭过。
天门道长寒暄了一阵,说道:“岳师兄,方证大师正在召集众人议事,你我同去如何?”
岳不群道:“正该如此!”说着让宁中则安置华山众人,他则带着岳方兴一通前去。
天门见此,也没说什么。以他的眼力,自然能从刚才那一手中看得出岳方兴武功极为不凡,当然有资格与会。
岳方兴等人到的大雄宝殿,就见方证、冲虚、左冷禅、解风、震山子、余沧海、莫大等人都已到齐,看样子正在议事。岳方兴见得莫大,心中更是暗怒:也不知莫大有没有向原书中一样向令狐冲承诺守护恒山众人,若真有承诺,此人可当真是无信无义之人!按脚程来算,这些时间恒山派众人还未到的恒山,更别说有时间让他赶到少林了。
岳不群进得大殿,急忙向众人赔罪。因为令狐冲之事,他少不得要低头拯,自己主动点总比别人发难强,也能让人更有好感。
好在这些人都是一派掌门,甚有气度,不但没有怪罪,反而不断劝慰,说是令狐冲自甘堕落云云,让岳不群不要太过自责。
岳方兴在一旁听着,见这些人虽然表面说的很好,话里话外却将令狐冲已经打成了邪魔外道一类,又坐定了他脱离华山派之事。他心中有气,却不和这些人争辩,这时候为令狐冲说话,父亲的苦心可就白费了,说不定还会起到反效果。
众人寒暄一番,又各自落座,商议如何应对此次一干邪魔围攻少林寺之事。
少林方丈方证大师首先言道:“只因蔽寺之事,扰的江湖大动干戈,还让各位不远千里赶来救援,老衲在此谢过!”
众人连称不敢,武当掌门冲虚道长道:“方证大师莫要如此,我等正道各派同气连枝,断不会坐视那些邪魔外道如此猖獗!”
众人齐声附和,表示义不容辞云云,方证大师满脸笑意,向众人致谢。
眼看众人声音稍低,岳方兴朗声道:“听闻冲虚道长当日在武当山下对我师兄多有劝阻,我华山感激不尽,来日必有所报!”说话之间,已拉上了武当派,说明武当派有意接纳令狐冲重回正道。
在场之人还是首次听闻此事,略感惊讶,也不计较一个小辈抢话,纷纷向冲虚询问。至于岳方兴所说报答之类,他们也并未在意,想他不过一介小辈,又怎么能帮上正道两大门派之一的武当派掌门。
冲虚道长没料到岳方兴竟然在此将事情提了出来,脸色略有尴尬,却一闪而逝,说道:“令狐少侠剑法惊人,尽得风老前辈真传,老道差了一招,不幸落败。”他身为正道领袖之一,虽然不会主动宣扬自己落败之事,但有人询问也不会隐瞒。
众人闻言大吃一惊,没想到令狐冲剑法竟然如此之高,连正道三大高手之一的冲虚道长都自承不如。如此说来,天下又有何人能制?想起令狐冲是华山派弟子,不由连连看向岳不群和岳方兴,不知在揣摩些什么。
岳不群起身说道:“冲虚道长过谦了,想那逆徒不过学了几手微末本领,又怎能在道长面前班门弄斧。”
冲虚道长摇了摇头,闭口不答,显然不愿提起此事。
众人不知内情,见此却不便多问,正要岔开话题,忽然一人说道:“岳少侠能知道此事,想必是见过那令狐冲了?”听声音正是余沧海,他在争夺时又折损了一些弟子,自身也受了伤,自然对陷害他的岳方兴一直心中恨恨,如今得到机会,立即出言发难。
岳方兴早就料到有人会因此发难,也不动怒,高声道:“我昨日一番苦劝,虽然说出了那魔教妖女被释之事,但无奈那些邪魔外道却不肯相信。我师兄不过一年轻小子,哪能压得住那些人,如今被他们挟持,也不得不前来少林。”话里话外都是为令狐冲开脱,不管他们信与不信,以后都是令狐冲重回正道的理由。
余沧海还要再说,却听方证大师道:“此事却是老衲孟浪了,若非本寺囚禁了那魔教妖女,也不会惹来这么多风波。如今多说无益,我等还是商议如何退敌为要。”他见这些人说了半天,仍然没有提到如何帮助少林退敌之事,是以说道。
左冷禅道:“方证大师所言甚是,前事如何暂且不论,如今那些邪魔外道正在华山弃徒令狐冲带领下前来少林,我等还是商议如何退敌为要。”
方证大师迅速接过话头,说道:“素闻左掌门足智多谋,不知可有妙计?老衲在此先行谢过!”
左冷禅心道:你少林一向躲在五岳剑派和魔教相争之后,这次却捅了个大篓子,如今还不得求助于我。他心下得意,说道:“我看对方人多势众,我等不如退出少林寺,暂避锋芒,然后再打他们一个伏击,一鼓歼之。”
他这计策听着极妙,其实却用心不良。少林寺若真的还未开打,便主动弃寺,岂不大大堕了气势,以后还如何统领正道?而且那些人上了少室山,安知不会拆屋破庙,甚至一把火把少林给烧了?那样少林还如何能在江湖上立足?左冷禅拿定方证不会采纳此策,才如此说道。其余人听得此策,也是暗暗发笑。
孰料他话音方落,方证大师就道:“左掌门此策甚妙,老衲枯坐小庙,不堪重任,不如此事就由左掌门统领如何?”
左冷禅听到这话,惊愕不已,场中其余人等也极为惊讶:你少林遇难,我们大家是来助拳的,难道还能喧宾夺主?再说你方证大师是正道最富盛名的高手,统领众人合情合理,怎么说不堪重任,让左冷禅担当?
不过左冷禅身为正道三大高手之一,又是五岳盟主,多年来一直和魔教厮杀,确实是统领众人的好人选。如今有方证大师力推,其他人确实也无话可说。没看连方证大师都说不堪重任吗?你要是站出来,岂不是说胜过了方证大师和左冷禅?连冲虚道长也不敢如此啊!
左冷禅虽然惊愕,但他毕竟是一代枭雄,思虑得失后迅速有了决断,此事虽险,却是提高自己和嵩山派名望的好机会。因此也不推辞,就此答应下来,和众人商议完善细节。
岳方兴冷眼旁观,这方证大师真不愧老谋深算,本是少林和那些邪魔外道的争端,他却一下把左冷禅推向前台,这样嵩山派甚至五岳剑派也不得不出死力了。而且这老和尚答应的如此之快,说不定早就让少林寺的人收拾好东西了,不然现在岂能来得及?不过此事主要还是少林和嵩山派的斗法,他也只是在一旁看着,并不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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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正邪大战之密道
左冷禅不愧为五岳盟主,下了决断后,瞬间就提出了一系列对策,将如何诱敌、如何埋伏、如何围堵、如何扰敌、如何歼敌等等一一道出,将各派人手安排的井井有条。殿中其余人见此也心生佩服,不愧是率领五岳剑派和魔教抗衡了数十年的高手,这谋算能力当真不是盖的,也怪不得方证大师会主动让贤了。
此时一干邪魔外道离少林不过二三百里,纵是受人数拖累,也不过两三日路程。因此众人议定后,便各自安排本派之人,并准备各项物事,给那些邪魔外道狠狠一击。
华山派下山之时,共有十八人,如今下山已有一年,经历了令狐冲出走、劳德诺和英白罗叛变,王姓外门弟子身亡,此次上少林的不过只有十四人。虽然众人实力又有上升,实力比下山时十八人也更胜一筹,但相比少林、嵩山两派的上千人众,实在微不足道。就是和昆仑、青城等派相比,人数也实在忒少了点。再加上此次来袭的邪魔外道一方盟主令狐冲,和华山派多有牵连,虽然众人没有提出,却也没给华山派安排什么重任,只是让岳不群、岳方兴和正道的高手一起,来日大战时抵挡那些邪魔外道的高手。
岳不群自然并无异议,岳方兴也乐得如此,如今华山派还是韬光养晦之时,没必要因为别人的争端暴露自身实力。而且他心中还另有一番谋算,让正道和那些邪魔外道死拼,当然要尽量退后。
次日,众人撤离少林后,正道高手再次聚会,左冷禅安排一番,突然说道:“方证大师,我等在此为少林尽心尽力,少林却有所隐瞒啊!”
方证微微一愣,不知左冷禅所说为何,思虑道:“不知左掌门所说何事?我等按照左掌门谋划,已尽数撤往山下,可是连正寺都让出了。”
众人纷纷称是,这次少林派虽然有隐藏在嵩山派,躲避大战的嫌疑,但连正寺都让出来了,可谓代价甚巨,总不能说他们没尽心尽力吧?
左冷禅并不答话,而是向众人说道:“如今我等将少林各条下山道路尽数封堵,只待那些邪魔外道前来,便可聚而歼之。如此大战,此乃我武林从所未有的盛事,只待功成,这些附庸魔教的邪魔外道便彻底不足为患。”
众人听得此言,纷纷点头称是。此战汇聚了这么多人,虽然各人心中也都有此打算,但也是为了保卫少林,歼灭邪魔。反正是在少林大战,伤不到自身筋骨。
左冷禅话题一转,说道:“但少林寺下山的道路,却非我等尽知,万一那些邪魔从什么小路、密道逃走,我等岂不功亏一篑,成为笑柄?”
众人闻言狐疑不定,莫非少林还真有隐瞒?藏下了什么下山的道路?纷纷看向方证大师。
“左掌门说笑了,你我两派毗邻,少林下山的道路左掌门早已尽数得知,哪有什么小路、密道?”方证大师不疾不徐,说道。
左冷禅哪听不出方证是在讽刺他对少林觊觎已久,冷哼一声,却不动怒,慢悠悠道:“世人皆称少林寺有木人巷,打通可出少林,方证大师可从来没说过啊!”他昨夜听到弟子报告此事,便悄悄去查看一番,已然确信无疑。立时想通了方证为何那么痛快的把大权推给自己,原来这些秃驴根本没想和那些邪魔外道死拼啊!
设想一番,若是正道众人围困那些邪魔外道后,对方无奈之下,在有人“无意”、“凑巧”发现了这条密道,岂能不从此逃跑?那少林自然不需和那些人死拼,便可夺回寺庙。而那些人经此一役,恐怕会吓得再也不敢上少林,如此少林自然还能躲在幕后,安然无忧,也无人敢于招惹。他们不过舍出一条密道,便能获得这么大的成果,当真打得好算盘。不过这样一来,领导此事的自己岂不成了江湖笑柄?
左冷禅思虑一番,瞬间想通了这些前因后果。今日他不动声色,一直暗暗观察少林众人。见他们快速撤离,寺里东西也搬迁一空,更加确定了这些秃驴早有谋算,自己已经不知不觉中了方证的计谋。既然少林如此,也怪不得他心狠了。他静观众人撤下少林,安排好伏击路线,才以此猝然发难,为的就是造成既成事实,让方证无法挽回。至于少林是否会被那些陷入绝境的人洗成白地,可不是他能顾及的了!躲了这么多年,总得付出点代价!
“左掌门说笑了,都是江湖传言罢了。”方证听到此事,当然不会承认,何况少林也确实没有什么木人巷。
左冷禅心想:若非我亲自查看,发现了你的阴谋,说不定还真给你混过了。他放慢语调,轻轻说道:“达摩老祖坐下的密道,方正大师可不要忘了啊!”
方证听得达摩老祖,顿时大吃一惊,万没料到竟然被人知道如此秘闻。此事就是在少林寺中,也向来也只有寥寥数人知道,不知如何泄露给了左冷禅。幸好他此次说出,不然少林岂不还蒙在鼓里。
其余人等也吃了一惊,这木人巷之说江湖早有传言,只是做不得准,众人也不以为意。但左冷禅如此说出准确位置,想来极有把握。他作为正道一派掌门,可不会拿这等事情开玩笑,不然岂不成了江湖笑柄!不过对于左冷禅知晓如此秘闻,他们心中的提防也更深了一层。
此番各派前来,虽然都有些小算盘,但为的还是相助少林。如今有了左冷禅谋划和少林配合,有了围歼一众邪魔的大好机会,怎么愿意错过?但少林寺隐瞒此事,若是被那些人逃了出去,他们这些参与的正道中人还不成了为江湖笑柄?往小了说,这是少林的疏忽;往大了说,这是少林拿众人当猴耍啊!让他们如何不怒?纷纷目视方证。
方证面对众人责问的目光,也有点吃不消。但此事确凿无疑,又被人说出了确切地点,他也不能在众人面前一口否认。若是推脱不知,也说不过去。因此方证只能承认道:“确实有条密道,不过却非什么木人巷。内中如何,老衲也从未去过,此道早已废弃不用,说不定早已坍塌了。若非左盟主提醒,老衲还真险些忘记了这一层。”
“无论是否坍塌,都要严密把守才是!”左冷禅听得方证服软,也不逼迫过甚,面上却甚为自得。想他嵩山派一直在和少林的争端中处于下风,如今好不容易扳回一局,怎不高兴!
“此事极为隐秘,本寺除了老衲外,寺中知道的也寥寥无几,那些邪魔外道,定然也无从知晓。”方证又道。
“那可不一定,邪魔外道之人穷凶极恶,若是挖地三尺,什么东西不暴露出来。”左冷禅道。对于方证话中讽刺他是邪魔外道,他大胜之下,也就装作不知了。
方证大师道:“这些人由令狐公子率领,相信不会做出什么有损少林的事情。”说着看向岳不群。
岳方兴心下暗怒:这事本来和华山无关,却偏偏被这方证扯到华山头上了,当真可恶!
岳不群拱手告声罪过,说道:“逆徒年轻识浅,又顽劣不堪,虽然被那些邪魔外道推上了这盟主之位,但他却和那些人并没什么交情,更无法约束他们。若是有得罪之处,还请大师见谅!”说着团团一揖,朗声道:“来日岳某见到这逆徒,定然亲手拿下,再向众位赔罪!”
这段话说的极为漂亮,众人不论心里如何想,都纷纷叫好。
左冷禅见岳不群如此作态,说道:“方证大师,您说呢?”他这是要逼方证大师表态了。
方证大师自从左冷禅说出达摩老祖坐下后,就知道那条密道已经也没有了意义。即使这次那些上山的邪魔外道没有发现,以后也无法再用,反而得防着有人从那里偷偷潜入少林。因此也不再隐瞒,把密道的出口说了出来。
方证大师到底是正道领袖,众人虽然内心不满,却也不便责难,转而商议如何利用这条密道。有的说干脆堵了,那些人自然无法动用;有的说埋伏一批人马,等那些人出来便聚而歼之;也有人提议埋上火药,那些邪魔外道不发现便罢,若是想通过密道出来,定要把他们尽数埋身其中……种种计谋不一而足。
岳方兴听得此策,也是心惊肉跳。如今的令狐冲纵然是绝顶高手,但陷入密道之中,一旦被炸,可不一定能逃出来!那样自己可罪莫大焉!
其实这密道之事,皆是出自岳方兴的谋划。对于那些邪魔外道之人,岳方兴早就看不惯,那些人上次在五霸冈接连让华山派众人吃瘪,还诱拐令狐冲、围攻于他,他可不会轻易放过。这些人是魔教羽翼,平常又为祸四方,岳方兴一直想找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如今他们来攻打少林,岂能像原书中一样让他们轻易逃过?将他们尽数留在此地才是岳方兴的目的。
至于正道一方,此次主要是嵩山派和少林寺为主,其它各派都是辅助。嵩山派多次找华山派的麻烦,更是埋伏奸细,多次袭击;少林寺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上次方生大师却通过左冷禅令函逼迫华山,也让他颇为恼怒。如今这两派要和邪魔外道大战,不坑他他们坑谁?是以岳方兴才悄悄找了个嵩山弟子,以移魂大法迷惑,让他告知左冷禅密道之事,也有了今日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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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正邪大战之二定
左冷禅大占上风,甚是得意,扫视一圈,偶然瞥到一旁静立不语的岳不群和岳方兴父子,心生一计,说道:“如今各派皆有重任,只有华山派还未分派。岳掌门和令狐盟主有师徒之谊,本人虽不愿贵师徒对阵厮杀,但如今形势急迫,各地实在无法抽调人手,不得不烦劳岳掌门把守这条密道了。”转而向方证大师道:“华山派人手不足,还请大师遣些人手帮衬。”
这话听着冠冕堂皇,其实却极为狠毒。若是真的发现密道,令狐冲岂能不从那里出来?左冷禅这么安排,分明是要华山派众人亲手杀了令狐冲!若是华山派到时迟疑不定,立时就能扣上勾结魔教的大帽子!何况有少林派人在一旁,他们也不见得有机会迟疑。
岳不群就是涵养再深,听到这话脸上也不由紫气一闪,动了真怒。岳方兴却高声应道:“多谢盟主体谅!华山派谨奉盟主号令!”他本来还担心令狐冲不小心被人炸了埋身其中,这次由华山众人负责,那就方便他动些手脚了。就是不小心漏了些首尾,只要之后表现好点,再展露实力,也算不得什么,急忙应了下来。
左冷禅听岳方兴在正道众人面前称呼自己为“盟主”,而不是众人所称的“左掌门”,心怀大悦。他这盟主之说向来只是在五岳剑派内部,当着其他正道中人的面是万万不敢叫的。但如今他在这边号令正道诸人,连方证也被压服,可不就是实际上的“盟主”吗?何况邪魔外道一方的令狐冲都敢自称盟主,他又如何不敢?
想到妙处,左冷禅也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对于岳方兴代替岳不群应下也不太在意了。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如何围歼邪道众人,只要他左冷禅一战功成,凭借这千百年未有的功绩,就能真正能压过方证、冲虚一头,成为正道第一人了。到时候携此威势,合并五岳,成为五岳派掌门,再进而成为正道真正的盟主,号令江湖。
众人听得左冷禅大笑,只以为他心喜方才压了少林一头,如今又彻底压服了华山,虽然对他如此猖狂略有不满,却也不动声色,不愿在他风头正劲时无故招惹。倘若这些人知道左冷禅正在做着一统五岳、称霸江湖的美梦,可能就不会这么平静了。
分派完毕,岳不群和岳方兴率领华山弟子,随方证大师前去密道出口查看。见华山派人数甚少,方证又留了数十僧众,让他们听从岳不群之命,随后便径自去了。这密道之事让他大失颜面,如今还要亲手毁掉,当然不愿久留。
岳不群在岳方兴劝说下,分派众人在密道出口埋上炸药,又往里每隔一段都埋上一些,只待那些人进入密道,便能炸塌密道,一鼓歼之。此时那些邪魔外道之人离少林不过数十里,眼看明日就到,岳方兴也只能尽快安排。好在武当派遣来一位精擅炸药的玄高道长前来相助,因此还算顺利。
众人埋好之后,又安放好药引,觅地埋伏。岳方兴一一安排,让他们等到那些邪魔外道占满密道后再行引燃,这样正好截断首尾,分而歼之。密道中有铜人,除了令狐冲,其他人还真难以闯出,因此令狐冲定在前面探路,确认安全后才会派人进入密道。这样一来,也能避免他们真炸了令狐冲。
即使如此,岳方兴也不放心,悄悄安排众位师弟看住引燃火药之人。若是令狐冲没出来,便拦住这些人引燃火药,免得真炸了令狐冲。好在他和岳不群在此,也不担心真有人能越过他们行事。
当天直忙到半夜,方才安排完毕。次日,岳方兴又查看一番布置,心中满意。不过不知为何,他心中却一直有些不安,好像漏过了什么重要的事。
岳方兴左思右想,猛然看到一旁埋伏的和尚,才想起原书中恒山两位师太又上少林,并身死其中,此事可不就在这时。此事在原书中一直是一桩疑案,虽然后来被认定为岳不群所为,但其中疑点甚多。不说原书中的岳不群是否有此动机,又是否有此功力,单是这时间上就难以站住脚。毕竟岳不群就算不被分派到此,他身为正道高手,也必然另有重任,哪能在人无法察觉时潜入少林,而且正好遇到两位师太,杀了对方?
如今恒山派和华山派可以说是攻守同盟,岳方兴当然不愿两位师太有什么闪失,既然心中不安,当然要前去查看,若是无事最好,那样也能把两位师太劝下山,免得遇到了那些邪魔外道。
岳方兴告知岳不群,找了个理由,悄悄前往少林。好在这一路人马主要是由岳不群主持,他虽然重要,却并非不可或缺,并不会引人注意。
到了少林,寺庙中早已空空如也,岳方兴侧耳倾听,没发现什么动静。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步步向内走去。
穿过两重院子,到得后殿,突然之间,岳方兴似乎听到西北角的厢房中传出一声极轻的**。
他心中警醒,拔剑在手,伸手在房门上轻推,身子侧在一旁,以防房中发出暗器。那房门“呀”的一声开了,房中又是一声低呻。
岳方兴探头向房中看时,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两位老尼躺在地下,侧面向外的正是定逸师太,眼见她脸无血色,双目紧闭,似已气绝身亡。另一人不必多说,自然是恒山派掌门定闲师太了。他一个箭步抢了进去,俯身向定闲师太叫道:“师太,师太!”
定闲师太缓缓睁眼,初时神色呆滞,但随即目光中闪过一丝喜色,嘴唇动了几动,却发不出声音。
岳方兴细细看去,见她心口上似乎有一个针孔,是给人用钢针刺中,已然无法挽回。他心中惊怒之极,问道:“师太,是何人下得这等毒手?”虽然是在问,他却已经有了猜测。江湖中能如此无声无息的杀掉两位师太的不过数人,其中正道几人都在山下埋伏,没有机会出现在这里,那么对她们下手的又能有谁?
岳方兴虽然猜到,却仍有些不敢相信。两位师太再怎么说,也是刚将他女儿救出少林,他们怎能下次毒手?
定闲师太轻声叹息,显然不愿言此,她低声说道:“岳……少侠……请你告知……我师姐……让她接掌……恒山派门户……”说了这几个字,已上气不接下气。
岳方兴却不理她,问道:“是不是任我行和向问天?”他遍想高手,也只有这两人最有嫌疑。而且说不定那任盈盈也在一旁,所以两位师太才没有防备,被人一击毙命。
定闲师太默然不答,轻轻合上了双眼,低声诵声佛号,已然圆寂。她强撑口气,就是为了等人上山,交待后事。如今心愿得了,再也支撑不住,就此逝去。
岳方兴见此,哪还不知道定闲师太是默认了,心中大恨,却又无法可想,只得挟着两位师太下少林而去。如今他也算身处险地,当然不能久留,说不定那任我行等人便会返回,前来围攻。而且这次上山之事虽然隐秘,但也难保有人知道,万一有人来个毁尸灭迹,再将两位师太之死赖到了他的头上,那可真说不清了。是以他只能带两位师太下山,这样虽然可能有些麻烦,但也算堂堂正正,摆脱嫌疑。
岳方兴匆匆出得少林,本待赶往方证大师等人所在之处,便听到山下一阵鼓声,那些邪魔外道之人已经来到。他如今两手都被占用,不便动手,只得顺着原路,赶往山脚华山派所在。
岳不群和宁中则率领华山众人和一部分少林弟子在山下埋伏,见岳方兴挟了两人下来,大为惊讶,不知那两位老尼又是何人。待到岳方兴放下一看,认出是恒山定闲师太和定逸师太,已然身死,更是大吃一惊。恒山两位师太向来德高望重,又有谁会下此毒手?
华山派如今和恒山派是真正的同气连枝,如何愤怒自不必说。一旁的少林僧众也极为愤慨,他们和两位师太同属佛门,见此当然愤怒。
问及缘由,岳方兴也不知具体,他只是结合原书所知看出两位师太似乎心口中针,至于是否有其他伤势,并无法确定。毕竟他身为男子,不便解开两位师太的衣衫查看。
众人稍微避开,宁中则和岳灵珊解开两位师太衣衫,果然见两人心口都有一道针孔,是给人用钢针刺中,除此之外并无其它伤势。好在两位身死不久,宁中则仔细感受,察觉到一丝残留的外来真气,性质极为霸道。
“任我行……”岳方兴和他交过手,到此哪还不能彻底确定!
少林僧众听闻是任我行所为,俱是震惊,这老魔威震江湖数十年,没想到刚刚重出江湖,就做下如此大案。而且他今日来此,也不知是否会对正道围歼那些邪魔外道带来什么影响,坏了正道的谋划。是以众人急忙派遣人手,让他们前去告知方证大师等人,让他们有所防备。
此番正道还未出手,便折损两位一流好手,让众人极为感伤,对此战的凶险程度也有了新的认识。同时两位师太的遭遇,也让人极为愤慨,众人都发誓要让那些邪魔外道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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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正邪大战之入彀
却说令狐冲率领众多邪魔外道,一路赶到少林,途中又有大批人等来会,人数已经达到了六七千人,一路上擂起大鼓,真可谓声势浩大。到了少林,令狐冲先是出言拜见,见无人应答,又让人送上拜帖,这下顿时发觉寺内空空荡荡,并无一人。他武功虽高,处事却无阅历,更无统率群豪之才,遇到这等大出意料之外的情境,实不知如何是好。
幸好旁边的计无施有些谋略,献计让人进去搜查。令狐冲约束众人,选出二百人前去查探,让他们不得对少林僧人有任何无礼的言行,亦不可毁损少室山上的一草一木。但这些人找了半天,不但寺中和尚没见一个,柴米油盐分毫没有,连菜园中所种的蔬菜也拔得干干净净。
正惊异间,半山里埋伏的正道中人开始上去攻打。这些邪魔外道人数虽多,却颇为混乱,分成数路突围下山。这下虽然每一路都还有七八百人众,却分散了实力,不但无法突围而出,反而在正道的埋伏之下,折损不少,不得不退回少林。
时值腊月,天黑的早,战不多时天色已是将暮,又飘起了雪花。这些邪魔外道又饿又冷,还不时被正道中人袭扰,不得已重新冲杀下山。不过山道上早已埋下钉子、挖下陷阱,这些人哪里能冲的出去,反而又折损了不少。这些邪魔外道心惊胆颤,又没有食水,眼看就要困死此地。
正在这时,桃谷六怪“无意”间发现了达摩老祖坐下的密道。令狐冲大喜之下,借了一口宝刀,破了密道中的铜人,就此顺着密道走了出来。又让计无施等人查探一番,看周围是否有埋伏,以便接应众人从此下山。
岳方兴等人埋伏了一天一夜,又因下起雪花,让人仔细查看引线。忙活半天方才回返,便见到有人从密道出来,都是精神一震,小心埋伏起来,却不动手。岳方兴早有吩咐,要他们放过先头之人,要让那些邪魔外道都进入密道时,再行发难,这样也能歼灭更多的敌人。
岳方兴等人准备已久,自然不会让这些人发现踪迹。计无施等人一番查探,确信无人,就派人让山上的邪魔外道从此下山,令狐冲等人则在密道出口守着。
过了一会儿,眼看又走出数十人,岳方兴不再迟疑,命人引燃火药,然后和岳不群一起率众前往密道出口,包围起来。
令狐冲、计无施看到有人突然出现,哪还不知道自己一方又中了敌人埋伏,心中暗叫不好。这时,身后密道不断传来轰隆之声,不住坍塌下来。出口附近也埋藏有火药,令狐冲、计无施等人急忙散开躲避,但还是有十数人被炸死炸伤。
躲过之人看向身后,见密道已彻底坍塌下来,彻底被封,顿时哇哇大叫起来。这密道绵延数里,前来少林的邪魔外道如今大半都已进入其中。纵是因火药不足,无法尽数埋上炸药,但分段埋藏之下,至少也炸塌了一半,如今埋身其中的何止千人!更为关键的是,后面那些人再也无法通过这密道下山,不得不去和正道硬拼。冻饿之下,又能坚持几日?
令狐冲见此,简直痛彻心扉。他率众来此,不止是为了救出任盈盈,也是为了挽救这些“义气”汉子,免得他们和正道中人刀兵相对。没想到不慎之下,先是中了自投罗网,如今又进入了对方早已设好的埋伏,让众人埋身密道。
他心中悲痛,拔剑跃上,欲要杀散前来包围的正道中人,重新上山,和那些人共生死。却见岳不群迎面赶来,厉声喝道:“逆徒,还不快快跪下,束手就擒!”
令狐冲见是自己师父,哪里还敢动手,叫道:“师父!”却不放下长剑,那些“义气”汉子因他身死,山上的还等着他去解救,他如何能够放下。
“好哇!你本领长了,连为师也不放在眼里了!”岳不群见他不听自己的话,更是大怒,眼看就要动手。
这时宁中则也赶了上来,喝道:“冲儿,恒山派两位师太因你身死,你难道真要为了那些邪魔外道,和众位师弟拔剑相向吗?”
“定闲和定逸师太因我身死?怎么回事?”令狐冲闻言大吃一惊,他前一段时间一直和两位师太在一起,对她们大为佩服。两位师太因为任盈盈之事上少林求情,他还以为早已下山,没想到如今却传来了身死的消息,让他如何能信。
“怎么回事?还不是那任老魔所为,若非你放出此人,两位师太又如何能够身死。”岳不群大怒之下,一脚踹了过去。
令狐冲吃惊之余,没有防备,又不敢抵挡,顿时被他一脚踢中,翻了几个跟头,长剑也跌落在地。
“是任……这不可能!”令狐冲喃喃道。
岳不群闻言怒道:“有什么不可能的?魔教妖人,向来恩将仇报,江湖上发生的还少?定闲师太和定逸师太为了你这逆徒的事尽心奔走,你却任性妄为,害死了她们。让我们如何面对恒山众人,又如何面对诸位同道!”他越说越怒,又要上前,却被一旁岳灵珊拉了下来:“爹爹!”
“冲儿,还不跪下向两位师太请罪!”宁中则指着华山弟子抬来的两位师太的遗体,向令狐冲道。
令狐冲急忙爬了过去,认出是两位师太的遗体,呆呆跪下。他对任我行害死两位师太之事虽然仍不肯信,却也无从辩驳。
这边令狐冲被岳不群、宁中则等人拦下,那边岳方兴已经和计无施、黄河老祖等人打了起来。这些人虽然也算一流好手,但是面对武功大进的岳方兴,却也难以挡住,不出数合,就已经倒下几人。
计无施等人落入下风,那边桃谷六怪等人也不好过,不是被少林僧众围住,便是被华山弟子所挡,哪里有人来救。这些人虽然不乏一流高手,但面对阵势森严的少林僧众和武功精进的华山弟子,一时也难以脱身,更有几人见事不妙,趁机逃窜,却被武当派玄高道人等人埋伏在外击杀。
不一会儿,祖千秋就中了岳方兴一剑,斩倒在地,老头子也身受重伤,计无施见形势不妙,大叫道:“令狐盟主!”他知道令狐冲武功高强,又是眼前之人的师兄,想要以此保命。
令狐冲听到声音,略微回过神来,见到这边情况,叫道:“师弟!”
岳方兴深恨这些人迷惑令狐冲、算计自己,下手毫不容情,眼看计无施露出破绽,正要将他杀了,却听到令狐冲为他求情,不得不收回些力道。但纵然如此,他的剑也斩到了计无施身上,将对方击成重伤。又运起真气,震断了计无施浑身经脉。
计无施感受着身上伤势,哪还不知道自己就是能活命,也是废人一个。他看着令狐冲,惨笑一声:“令狐盟主,我等以往多有欺瞒之处,今日拜你所赐,落得如此下场,也是报应不爽。”
令狐冲正要解释,却听他又道:“如今这样去了也好,再也不用受那三尸脑神丹之苦了!哈哈!”大笑声中,奋力一跃,撞到一块山石上,就此一命呜呼!
那边重伤到底的老头子见此,知道自己也无法幸免,高声叫道:“令狐公子若是方便,还请照顾一下我那女儿!”也是横刀自尽。
令狐冲眼看这些“密友”纷纷身亡,那边桃谷六怪也在前来援助的方证大师掌下一一被擒,心中痛苦实在难以言说,但面前两位师太的遗体,却又让他无从面对,不知如何行动。
岳方兴见这边事情已了,那边少林僧众又在方证大师帮助下大占上风,遂去帮助华山其余弟子清剿敌人。不一会儿,众人已经将这些邪魔外道清剿完毕,或杀或擒,倒了一地。
方证大师离此地较近,闻听轰隆之声,知道那些邪魔外道已经进入密道中了埋伏,料来也没时间冲下山来,遂赶来援助,正遇双方大战。见桃谷六怪打倒了数位少林弟子,就出掌把他们一一击昏,擒拿起来。
“大师,何不将他们杀了?这些人素来凶残,又是‘发现’密道之人,可千万不能留下!”岳方兴道。
方证大师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说道:“出家人慈悲为怀,如此大战已让人心生不安,还是少些杀戮为好!老衲将他们擒拿起来,正要一一渡化,感受我佛慈悲!”
岳方兴心中冷笑,这老和尚还真打得好算盘,想要借此“收服”六位一流高手。正欲出言,却听方证大师向岳不群道:“贵徒如此敬重两位师太,可见他心中仍有向善之心,不如让他护送两位师太遗体到恒山赔罪,岳掌门以为如何?”见岳不群沉吟不语,又道:“至于左掌门那里,老衲和冲虚道长自然会为贵徒分辨。”
岳不群见此应道:“如此多谢大师了!”令狐冲此次闹得太大,围攻少林不说,还间接害的恒山两位师太身亡,绝对可以说是邪魔外道的大魔头。虽然他和岳方兴展露实力,也能保住令狐冲,但也不好和正道中人闹得太僵,那样以后在江湖上可就寸步难行了。如今有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作保,令狐冲再亲上恒山请罪,这事也算了结了大半了。少林和恒山作为事主都不追究,其他正道中人自然也不会说什么。这样令狐冲算是脱离了邪魔外道,其他人自然也难以发难。
岳方兴听得此言,对这老和尚更加警惕。方证大师这一番话,不仅让他不便追究桃谷六怪之事。还顺势推动了华山和恒山联合,抵挡嵩山派。此番正邪大战虽然还未落幕,但正道的大获全胜已无可置疑。经此之后,左冷禅和嵩山派定然声势大涨,为了防止左冷禅携势合并五岳,少林当然要扶持五岳剑派内反对并派的力量。而且这样一来,令狐冲必然短期内无法重回华山,也算是变相削弱华山派的实力,不让华山派过于坐大。虽然以后令狐冲可能重回华山,但那毕竟是以后的事了,如今嵩山派才是卧榻之侧的威胁,还是对抗嵩山派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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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正邪大战之魔踪
“逆徒,还不快谢过方证大师!”岳不群见令狐冲呆呆不语,怒道。
方证大师见令狐冲仍是在两位师太遗体勉强跪地不起,显然极为感伤。并不与他计较,反而吩咐几位少林将两位师太的遗体抬起,让他们和令狐冲一起前往恒山。
岳不群见此,也安排陆大有照顾令狐冲,让他们尽快前往恒山,以免留在这里横生枝节。令狐冲呆呆不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像提线木偶一样听从安排。
正在这时,一个少林弟子来报,说是山上的邪魔外道攻的正急,让方证大师尽快返回指挥,以免被那些人攻破。方证大师得闻,也顾不得这边,急忙带着少林僧众回返。
岳不群见这边事情已了,便带领华山派等人前往帮助。岳方兴也只得劝慰令狐冲几句,匆匆去了,临走又嘱咐陆大有一路上照看好令狐冲。
得知山上的邪魔外道攻的甚急,岳方兴心中疑惑不已。按理说山上那些人受了这么大的打击,应该一片混乱才是,怎么还能攻下山了?是垂死反击,还是有人指挥?任我行等人一直没有出现,让他心中一直警惕,不知这老魔头又有什么阴谋。好在如今正邪大战已经将到尾声,正道已获胜无疑,他并不担心对方反败为胜。
众人很|长|风|文学 [c][f][w][x].net快到了少林僧众伏击之处,发现山上的邪魔外道确实攻势正猛,如今已和众多僧人短兵相接。地上还有不少蒲团、门板等物,显然是从少林寺拆下来的。用来抵挡箭矢、暗器,以此冲了下来。
岳方兴观察一阵。发现这些人虽然前仆后继、奋不畏死,颇有些章法。见此。他高声叫道:“任教主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这声音极为响亮,即使在大战之中,众人也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停了下来,双方相互脱离。一众邪魔外道不知详情,固是惊异。正道中人也吃了一惊:任我行来了?这是怎么回事?他们虽然听说了任我行重出江湖,却还不知道两位师太身死之事,更不知任我行身在少林。毕竟此事发生不久。如今知道的也只限于正道的一高层。
正疑惑间,突然山上“哈哈”几声长笑,伴随着一道极为洪亮的声音传来:“令狐冲那小子,武功虽高,却太不成器,竟然中了你们的这些雕虫小技。若是老夫早些现身,又何至于此!”
众人本来还心有疑惑,听得声音,确信是任我行无疑。方证大师沉声道:“原来任教主果然来了少林,恒山派两位师太身死,想来是阁下的手段了?”他这声音不疾不徐,却清清楚楚。送入各人耳中。
正道中人听得恒山派两位师太身死,更是大吃一惊,旋即又极为愤慨。恒山派两位师太德高望重。向来为人景仰,如今竟然死在此地。让人如何不怒!
方证这话是问向任我行,对方却没有答话。而是一个女声故作凄然道:“定闲、定逸两位师太慈和有德,突然圆寂,令人神伤……”
这声音显然就是那任盈盈了,岳方兴听她狡辩,冷然道:“任教主,是也不是?”他这声并不太大,却不断在山中回响,顿时打断了任盈盈的声音,让她无法说下去。毕竟任盈盈虽有传音妙法,但在这等山野之中,还是要看谁功力更高,这样人们才能听的更清,相比之下,岳方兴慑魂音明显更适合这种场所。他一言之下,声音直接盖过了任盈盈,彻底压制对方。这种绝顶高手的对话,也只有同等高手才能参与,连向问天都还差了半筹,任盈盈又如何够格!
任我行冷哼一声,说道:“老夫在江湖上纵横来去,从没一人敢对老夫无礼。小子,梅庄那次让你侥幸逃过,这次可饶你不得。”任我行早就听出了岳方兴的声音,心中大怒,他重出江湖,本是要做一番大事,没想到屡次在一个小辈手中受挫,让他如何不怒。
不过他这话也让外人疑惑不已,毕竟梅庄那次交手,并无外人看到。双方各有忌讳,也都没有主动宣扬,是以江湖中所知不多。不过他们从任我行言语中,也听得出岳方兴曾经和他交过手,好像还给逃过了。这点着实让众人惊异不已,没想到这少年年纪轻轻,竟然能和任我行这积威已久的老魔头交手,还能顺利逃脱,怪不得能够参与这等高人之间的对话。
这时右首一道声音传来:“阁下东拉西扯,是在拖延时辰呢,还是在等救兵?”这声音颇为冷厉,正是左冷禅所发。他见任我行现身,担心又有变故,坏了他围歼邪魔外道的好事,不欲与对方纠缠,直接问道。对于岳方兴的武功,左冷禅早已从劳德诺、英白罗处知晓,并不意外,毕竟当日岳方兴和木高峰大战,那两人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任我行冷笑道:“你说这话,是想要趁着占据先机,围攻我们吗?”
左冷禅道:“阁下率领一众邪魔来到少林,再说这话,可太把我们这些人不放在眼里了。今日我左冷禅在此,断不会让阁下如愿!”
任我行哈哈大笑,向方证大师道:“方丈大师,这里是少林寺的少室山呢?还是嵩山派的太室山?”
方证道:“施主明知故问了,这里自然是少室山。”
任我行道:“然则此间事务,是少林方丈做主,还是嵩山派掌门做主?”这话明摆着是在挑拨嵩山派和少林寺的关系了。
方证并不上当,说道:“虽是老衲做主,但众位朋友若有高见,老衲自当听从。”
任我行仰天打了个哈哈,说道:“不错,果然是高见。但这少林寺千年古刹,若有损伤,那可着实可惜!”他见挑拨不成,又开始威胁了。
方证大师双手合十,高声诵道:“三千繁华,皆是梦幻。阿弥陀佛!”恒山派两位师太之死确凿无疑,他可说不出什么请任我行在少林寺修心养性的话了。而且山上围困的邪魔虽多有死伤,但如今也有三四千人众,并不见得弱于正道,任我行怎会束手就擒?是以他直接念诵佛号,激发众人气势。
一众少林僧众听闻,想起千年古刹可能成为白地,俱是勾起了心中降魔之怒,齐声念诵佛号:“阿弥陀佛!”这声音颇为悲壮,又震动四野,真可谓气势磅礴。诸多正道中人听闻,都是气势大震,为了围歼这些邪魔外道,少林寺连千年古刹都不要了,他们又何惜此身!
任我行见此,知道多说无异,如今形势,也由不得双方讲和,是以他直接现身,指挥众人冲杀。
如今已是凌晨,这些山上的人被围困了一天一夜,食水未尽,再耽搁下去精力又降,那可真要被留在此地了,说不定他任我行也难以逃脱。
其实按任我行本意来说,着实不愿现身,毕竟按照此时形势来说,山上的邪魔外道可谓必败。但耐不住任盈盈不断苦求,他又想着收服一些人手,只得应了下来。
任我行在山上左呼右喝,调度众人。他武功奇高,又智谋过人,一时间正道防线处处见危,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攻破。毕竟正道不过三四千人,围住少室山还是太过勉强了。经过连番大战,存储的箭矢、暗器也消耗殆尽,短兵相接之下,并无多少优势。
岳方兴和华山派众人见此形势,也不得不奋勇冲上,帮助少林僧众拦截这些邪魔外道。方证大师和岳不群作为前辈高人,见对方并无高手出现,并不动手,而是在后指挥,又不时堵住漏洞。
岳方兴速度奇快,剑法又极为凌厉,挨着他长剑之人非死即伤,不一会儿就倒下了数十人。那些人见他如此厉害,纷纷躲开,避让之下,不一会儿就退回山上。
刚刚退下,便又有一批人冲了下来,好似杀之不尽。
岳方兴见此,十指轮弹,发出数十枚石子,将冲在前面的人尽数打倒,又大声叫道:“用暗器打!”不过那些少林僧众大多不擅暗器,仅有的一些也早已在昨日的厮杀中消耗殆尽,是以多是岳方兴用石子阻敌。
对面那些人虽手持木板蒲团等物,但面对岳方兴势大力沉而又精准快速的石子,还是免不了中招。纵然不死,也伤了一地。如此过的几次,那些人终于知道了他的厉害,不再冲下。
方证大师见此,向一旁岳不群道:“令郎好手段!岳掌门教的好弟子!”
“哪里!总不让人省心!”岳不群还在为令狐冲之事气愤难平,苦笑道。
方证微微一笑,并不接话。令狐冲虽然犯下大错,但以后自会成熟。华山这一代有他和岳方兴,可以说至少也能保五十年兴盛,让方证心中也羡慕的紧,虽然他心中担忧,但少林经此劫难,也少不得要靠华山派挡住嵩山派合并五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