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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明道真人     笑傲神雕天龙txt下载     笑傲神雕天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6章 一剑制敌

    岳方兴见令狐冲大汗淋漓,知道他适才酣斗封不平、丛不弃,虽未动用内力,身体劲力却消耗不小,便要与华山派众人向前,护住令狐冲。

    还未动身,场中异变又起。只见令狐冲手持长剑,倏地点出,剑尖颤动,向十二人的眼睛点去。那十二人本是围向令狐冲,一时避之不及,只听得“啊!”“哎唷!”“啊哟!”惨呼声不绝,跟着叮当、呛啷、乒乓,诸般兵刃纷纷堕地。十二名蒙面客的二十四只眼睛,竟在一瞬之间全让令狐冲以迅捷无伦的手法尽数刺中。

    华山众人见令狐冲剑术如此神妙,不由都有些惊呆了,纵是岳方兴,虽然从书上看到过这一节,但如今亲眼所见,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要知道这十二人可都不算庸手,方才他们与华山派众人纠缠,还隐隐占据着上风,如今却在令狐冲一剑之下被废,当真匪夷所思。纵然以岳方兴的眼力,也不明白这一剑的奥妙。

    令狐冲方才所用的招数,正是独孤九剑的破箭式,这破箭式若得大成,只须使出这一招,纵使千百件暗器,也能同时击落,否则万一稍疏漏了一丝,敌人的暗器便射中了自己。令狐冲见这一十二人二十四只眼睛在面幕洞孔中炯炯生光,便如是一对对猛兽的眼睛,充满了凶恶残忍之意,猛然便想到了这一招,尝试之下,一举建功,接连刺瞎了十二人的眼睛。

    令狐冲一刺之后,立即从人丛中冲出。这一下消耗甚大,只见他脸色惨白,身子摇晃,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这一下顿时惊醒了华山众人,再看那十二名蒙面客,各以双手按住眼睛,手指缝中不住渗出鲜血。有的蹲在地下,有的大声号叫,更有的在泥泞中滚来滚去,心中不由骇然。

    岳方兴大叫道:“众位师弟,大师兄已经伤了敌人,大伙儿赶紧制住他们,问问他们是什么来路。”说完嘱咐岳灵珊、陆大有照顾令狐冲。

    华山众弟子见大师兄如此神威,敌人又已受伤,自然不甘示弱,顿时提剑围住这十二人。岳不群、宁中则自持在武林中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见这些人受伤,自然不愿出手和弟子围攻,因此只是在一旁观看。

    这十二名蒙面客眼前突然漆黑,双眼疼痛难当,惊骇之下,按住眼睛大声呼号,便似没头苍蝇一般,乱闯乱走,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听得岳方兴的声音,知道他指挥华山弟子来围攻他们,心想这下多半无幸,顿时心中暴戾之气涌了上来,纷纷举起手中武器,齐齐向声音来源之地攻来。

    岳方兴挥动手中重剑,挡住攻来的几人的招数。又欺他们眼睛失明,闯入这十二人之中,欺他们眼睛失明,左攻右打,扰乱这些人的判断。不过他想着要留这些人给其他师弟练手,因此并未下死手,只是伤了几个人的手脚,让他们无法完全发挥实力。

    这时华山众弟子也围了上来,岳方兴退了出来,指挥众人在外围攻,并不与他们混战,反而趁机操演合击之术。

    不一会儿,这十二人各自乱斗,在华山弟子围攻下,已然死去了七八人。剩下的人察觉到不对,在那老者指挥下,背靠着围在一起,不再盲目攻打,而是听到风声才反击回去。他们武功甚高,华山弟子一时不慎,当即便有几个受伤。

    岳方兴见此,不由有些皱眉,这剩下的几人武功颇是不弱,特别是那老者,若是完好时,只怕自己也不见得能胜过。若是让这些人适应下来,说不定还会逃了,那样华山派颜面何存。他这时已经看出这几人是听风辨位,心中一动,想起前一段时间学会的一套剑法,可不正好用在此处。

    岳方兴放下重剑,向旁边的华山弟子取了一柄利剑,身形一动,已是刺向那老者。这一剑招式殊无出奇之处,却无声无息,已经用上了希夷剑法的心法。

    那老者功力虽高,但他也是全凭风声判断,遇到这一剑也毫无反应,待到察觉到危险,已被岳方兴挑断手腕,顿时兵器落地,惨叫不止。

    见此法奏效,岳方兴不再停留,身形变幻间,剩余几人也都被挑断了手筋、脚筋,栽倒在地,再也无法动弹。

    岳不群夫妇对望一眼,均是大感欣慰。其余华山弟子也是方知希夷剑法还有此等妙用,料想纵然那几人眼睛完好,但黑夜中在此无声无息的剑法下,也实难防备,实在是夜战的好招数。不过他们的希夷剑法学的不精,远远达不到如此效果,只能心下艳羡。

    接下来华山众人便制住这几人穴道,正待逼问,突然庙外又有马蹄声响了起来,而且越来越近。各自对望一眼,心下吃惊:今夜怎么如此多事?难道是这蒙面人的后手不成?

    正思索间,马蹄声已在庙外停了下来,只听外面一人高声叫道:“华山派岳掌门可在?”

    岳不群朗声答道:“原来是汤师兄,岳某人在此。”众人听得是汤英鹗的声音,心下暗松口气,又有些奇怪:这嵩山派怎么去而复返了?

    汤英鹗等嵩山众人走进庙内,见地上躺着不少蒙面人的尸体,旁边还有几人栽在地上,显然已经被制服了,不由暗暗心惊:这华山派当真隐藏不小,没想到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杀了这么多人,还制住了几个。

    他悄悄向周围几人使个眼色,说道:“岳师兄,这些人不知好歹,竟然觊觎我五岳剑派,还留着他们做什么?小弟便越俎代庖,替师兄清理了这几人。”说着右手一动,几道细微的暗器破空而出,目标正是那地上几人。

    岳方兴这时立在一旁,见此不加思索,挥动手中长剑,“叮叮咚咚”将其打落。孰料声音未落,便听几道噗通响声,那几人彻底栽到在地。原来旁边又有两个方向有暗器射来,杀了这几人。

    这下正是丁勉和陆柏出手,旁边的华山弟子功力不济,并未反应过来,只得看着那暗器打到地上几人身上。这下地上几人哼都未哼,当即毙命。

    岳方兴当即大怒,他费心留着这几人,正是要逼问他们来历,谁知大功告成后,却被嵩山派之人当场灭杀,这岂不是明摆着是要杀人灭口?不由怒声问道:“三位师叔这是何意?”

    汤英鹗惊讶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我等为华山派清理了这几人,没想到却险些伤了岳贤侄,这却是师叔的不是了,还望师侄勿怪!”说着连连行礼。

    岳方兴顿时气结,方才谁不知道那几人已经被制服了,这嵩山派杀了那几人后却如此说,明显是颠倒黑白,不过一个长辈如此做派,他一时间却无话可说。

    这时岳不群道:“嵩山派诸位的照顾,岳某感激不尽,不知几位师兄还有何事?”他虽然前面说的似是感激,后面却明摆着是要逐客。五岳剑派同气连枝,这嵩山派等人刚才不管不顾离去已是不该,现在又突然来灭口,就是傻子也知道其中的关联了。

    汤英鹗道:“正有一事劳烦岳掌门,福建传来消息,那塞北明驼木高峰夺得一块,实力大进,四处夺取其它碎片,已经杀害了不少武林人士。左盟主担心这人为祸江湖,让我们尽快赶到福建。”

    岳不群沉吟一下,心下盘算:这左冷禅先是利用剑宗来与我争位,后又有这十五个蒙面人袭击,虽然不知来历,但看丁勉这三人的动作,这些人多半和嵩山派脱不了关系。不过如今他是五岳盟主,嵩山派又势大,我也不好明着和他闹翻了。想了一番,还是答应下来。

    汤英鹗等人见此,率领嵩山派众人再次离去,一时庙内只剩华山众人。

第77章 再度受创

    送走了嵩山众人,岳不群便清点损伤。这一夜接连遇敌,当真极为惊险,幸好华山派这些年实力起复,还是安全度过。

    岳不群看了一下众人的伤势,发现除了梁发流血过多伤势较重外,其他弟子都没有大碍,就是令狐冲也只是脱力而已。他安排陆大有扶令狐冲去休息,其他弟子有的生火做饭,有的在庙外掘坑,掩埋尸首。

    眼看众人都忙活起来,岳不群叫过岳方兴,问道:“那木高峰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是他学会了,也不可能短短时间就实力大进吧?”他这段时间也修出了的阳刚真气,虽然察觉到进展极快,却也没有大幅度提高。这木高峰所得不过一个残片,按理说应该还有不如,但听嵩山派所言,他的实力明显增长了不是一星半点。

    岳方兴也是疑惑,他已经把那开头八字给烧掉了,难道这木高峰想到了其它修炼的方法?还是说他尝试修炼之下,忍不住把自己那东西给切了,来了个无师自通?这事情难猜的紧。

    岳方兴也实在搞不懂木高峰怎么实力大进的,听到岳不群询问,也只能说自己不知。

    正在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大吼“什么人”,接着便是人倒地之声。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蒙面人飞掠而去,顿时一片慌乱,难道又有人来袭?这夜发生这么多事,可把华山众人给惊着了。

    “是六师兄!六师兄,你怎么了?”英白罗惊叫道,他就在声音来源附近,靠近一看,顿时看到陆大有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岳方兴正待追赶那人,听到英白罗声音,顿时往这边过来,见到陆大有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岳方兴心中一惊,急忙往里赶去。陆大有和令狐冲在一起,如今他生死不知,那令狐冲又怎么样?

    进入偏殿,岳方兴见令狐冲倒在地上,手中拿着一把短匕,地上还有一截手指。急忙迈步向前,扶起令狐冲,说道:“大师兄?”

    令狐冲睁开眼来,说道:“你去看看六师弟怎么样了?”声音极为虚弱。

    岳方兴感到令狐冲伤势严重,也不理他,搭上手腕想要伤势。

    刚一搭上,岳方兴顿时感觉到一股真气弹出,让他大吃一惊。要知道令狐冲体这段时间体内真气和异种真气相互制衡,根本无法动用,如今他体内真气乱窜,显然是打破了平衡。

    强自探查,岳方兴顿时感觉令狐冲体内异种真气乱窜,也不见他调动紫霞真气维护,情况极为不妙。而且他脉象散乱,全然没有了这几日的蓬勃有力。

    这时岳不群也走了进来,问道:“冲儿怎么样了?”他方才去追赶那人,但晚了一步,对方已藏了起来,雨夜之中,又哪里看得清?岳不群担心华山派弟子有失,也没有追赶。在殿外见到陆大有躺在地上,就渡过一道紫霞真气,将他唤醒。

    陆大有虽然被人打了一掌,但那人不知为何,下手并不重,只是把他打得闭过气而已。岳不群推拿之下,他恢复了些许意识,只是手指殿内。岳不群想起令狐冲在里面,心中一惊,将陆大有交给弟子看护,步入殿内,正见岳方兴正在查看令狐冲伤势,因此出言询问。

    岳方兴摇了摇头,令狐冲体内情况混乱,他一时也搞不清楚。

    岳不群扫视殿内,看到一截断指,又见令狐冲小腹似有血迹,顿时大惊:莫非冲儿被击中了丹田?这可了不得!丹田是人体要害之一,特别是对于修炼内家功夫的人来说,可以说是最紧要的所在。若是被人击中,受损不说,还可能被废去功夫。令狐冲本就受了内伤,若是再被击中丹田,那可麻烦大了!

    岳不群不待询问,抓住令狐冲手腕,渡过一股真气,顿时察觉到令狐冲体内异种真气乱窜,却不见他体内的紫霞真气来护。他心下一紧,脸上紫气隐现,又渡过一股真气,直接探到丹田,却发觉令狐冲丹田并没有多大损伤,却全为异种真气盘踞,再不见紫霞真气。

    岳不群仍不死心,又探查几番,却没发现一点紫霞真气的踪影,经脉中虽然还略有残留,却也在六股异种真气的来回乱窜中消磨殆尽。

    岳方兴因为和令狐冲真气性质不同,没有贸然探查,见父亲脸色不对,问道:“怎样?”

    岳不群摇了摇头,说道:“丹田真气已散,难以重聚。”

    岳方兴骇然变色,他当然明白父亲话里的意思。要知道修炼内家功夫,全靠一口丹田真气,一旦散去,想要修回可以说难上加难,当年岳方兴也是因为无意间修出真气不敢贸然散去才修炼的混元功。而且更严重的是,令狐冲如今体内被异种真气盘踞,哪有重修自身真气的余地?就是三人再出手帮令狐冲压制这六道异种真气,他此时身受重伤之下,也难以进入修行状态,更别说重修真气了。而且令狐冲此时身受重伤,若不及时救治,说不定立时没命,哪里还有时间?

    岳不群叹了口气,说道:“如今看来,也只能由我注入真气压制冲儿体内的六道异种真气了,只是这样一来,他的伤就更难办了。”他实在没想到自己这个大弟子这么多灾多难,内伤本就没好,又被人击中了丹田,震散了体内真气。想来那六道异种真气也是乘虚而入,将令狐冲丹田真气彻底化去,同时也将来人震走,保护了他的丹田。这也能解释为何陆大有受的那一掌并不重了,想来是被令狐冲体内异种真气反震,匆忙之间难以蓄力。

    岳方兴听到岳不群所言,立时想到原书中令狐冲是由不戒出手压制住六道异种真气。他本以为上次顺利帮令狐冲疗伤后,就不会用这方法了,没想到今日令狐冲的受伤,却让他还得走向这条老路,只是出手之人由不戒换成了岳不群而已。虽然岳不群的紫霞真气疗伤效果更好,令狐冲也更熟悉些,但到底属于异种真气,这样一来以后治伤就更难办了。

    不过岳方兴也没有其它办法,虽说医武不分家,他这些年也读了不少医书,但大多是医治平常人头疼脑热的,关于如何治疗内伤这方面的,却寥寥无几。毕竟华山派并不以医术著称,而关于内伤的治疗都是江湖秘传,哪里能轻易得到?

    如今令狐冲体内情况如此复杂,岳方兴也只能根据原书不戒为令狐冲的方法,建议岳不群将真气分成两股,分进合击,制衡那六道异种真气,如此也能减轻消耗。

    形势紧急,容不得人多想,当下岳方兴和宁中则指挥华山弟子在周围团团围住,由岳不群出手为令狐冲疗伤。

    岳不群运起紫霞神功,脸上紫气隐现,过了一会儿头上渐渐冒出白气,运功已至深处。

    岳方兴在一旁看着,知道父亲这次是用了全力。上次三人合力压制令狐冲体内的异种真气,不过大半个时辰,就已经消耗严重。这次岳不群一人压制六道异种真气,还不知会如何消耗呢!

    如此良久,众人只见岳不群脸上紫气越来越盛,头顶白气愈来愈浓,直如一团浓雾,将他围在其中。

    众人正在担心,岳不群突然双手一起,缓缓收回,然后闭目凝神,恢复功力。

    众人自然知道这是疗伤已毕,见令狐冲睁开眼来,不复刚才的虚弱,显然还算顺利。一旁岳灵珊心急令狐冲,上前扶住,见他已能站起身来,极为欣喜,一起等待岳不群恢复。

    过了一会儿,岳不群恢复了几分功力,睁开眼来,见令狐冲已站起身,问道:“冲儿,好点了吗?”

    令狐冲听师父声音都有些微弱,哪还不知道他这次消耗极大,不由热泪盈眶,双腿一屈,跪下道:“师父大恩……弟子实在无以为报……”再也说不出来。

    宁中则就在一旁,见丈夫起身不便,就代他扶起令狐冲,说道:“这孩子,说这干什么!”想起令狐冲这段时间不断多难,语气也有些哽咽。

    岳方兴见已经功成,便驱散众人,让他们各去休息。

    岳不群道:“冲儿这伤,虽然暂时压住了,但我的真气怕是会和那六道真气相互冲突,还需要我时时维护。唉!这下以后却更加难办了。”他所担心的不仅是令狐冲伤势难以治疗,还有他要时时渡真气帮助令狐冲,这样来不及完全恢复之下,华山派再遇到敌人就麻烦了。

    令狐冲听得师父仍在关心自己伤势,眼泪哗哗流了下来,哪还说得出话。

    岳方兴道:“上次林师弟的父母心脉受损,便是由开封府名医平一指给治好了,如此医术通神,说不定也能医治大师兄。”他想起原书中平一指似乎有几分医治令狐冲的把握,便如此劝慰道。想着万一那平一指提出什么要求,自己就算违背心意,也只能尽力达成。

    岳不群叹道:“也只能如此了,平之的父母曾经去他那求医,咱们这次途径洛阳,便在那休整几日,好生问一下!”洛阳是一座大城,敌人难以下手,他可以在那里放心为令狐冲调理真气冲突,恢复自身功力。而且这次华山派弟子虽然没有身死或重伤的,轻伤却着实不少,也需要休整一段时间。

第78章 几人为间

    计议已定,岳方兴向令狐冲问道:“大师兄,可看出来者是谁?”

    令狐冲平复心情,摇头道:“那人蒙着面,衣服又宽松,看不出身形。当时我在殿内,六师弟去为我端热水,这人就突然闯了进来,一掌打向我胸前。我用匕首挡在身前刺他掌心,那人避开拍在了我的小腹,不过他也被我的匕首削去一根手指。然后六师弟进来大喊了一声,这人就匆忙逃窜。”

    岳灵珊也在殿内,正在一旁扶着令狐冲,问道:“难道是刚才被杀的那群蒙面人的同伙?大师兄伤了他们,所以才过来寻仇。”

    岳不群摇了摇头:“哪能那么快?何况那人专门来寻冲儿,像是知道冲儿的伤势。”他心中其实已经隐隐有了猜测,只是不便说出来。如此了解令狐冲伤势而又急于削弱华山派实力,除了嵩山派还能有旁人?

    岳方兴当然也猜到了,说道:“爹爹,此次大师兄受伤,实在大有可疑。”

    岳不群点头道:“确实,对方能确切知道冲儿的位置,只怕咱们中还有内奸。”

    岳灵珊恨恨道:“难道是劳德诺?我这就去找他!”说着就要出去,她上次和劳德诺一起去福建,岳不群便告诉了她劳德诺可能是嵩山派奸细的事,让她一路上小心防备。

    岳方兴伸手拦住,说道:“不是劳德诺,当时他在庙外掩埋尸体,定不知大师兄位置。”

    岳灵珊疑惑道:“难道还有内奸不成?”

    岳不群点头道:“当然还有,不然对方岂能这么清楚我华山派的一举一动?劳德诺在山下别院,又所知不多,山上定然是有其它奸细,说不定在劳德诺之前就已经安插到华山了。”

    岳灵珊惊讶道:“难道说是内门弟子?爹爹知道是谁?”

    岳不群摇了摇头:“要是知道我还收他们进来做什么?”

    岳方兴道:“那几个外门弟子倒还算忠心,还经常报告些劳德诺的消息,只是也要小心他们是别派的探子。”

    岳不群道:“以后兴儿你就多注意些,让发儿、戴子、根明也留意一下后入门的几位师弟。”如今形势严峻,他也顾不得这样会让弟子互相猜疑了。梁发、施戴子、高根明入门多年,还是值得信任的。但后入门的陆大有、陶钧、英白罗、舒奇就不十分确定了。特别是陆大有,虽然他这次惊走了来人,还受了伤,平时也敬重师父、唯令狐冲马首是瞻,但正因为他照顾令狐冲,反而嫌疑很大。而且他是令狐冲外出时带回来的,不知根底,实在无法判断,这段时间也只好以养伤为由把他和令狐冲隔开。

    令狐冲心下难过,他虽然相信陆大有,但也知道师父是为自己好,只能先和陆大有先隔开一段时间。

    岳方兴也难以判断谁是内奸,他也是从刚才令狐冲受伤,才推测华山派还有其他奸细。至于陆大有,他虽然相信六师弟的清白,但也要观察几天,一切小心为上。

    次日,岳不群便召集众弟子,继续向洛阳进发。

    这一路上倒未发生什么事情,数日后,华山派众人便到了洛阳,在一家大客店投宿。

    林平之到得洛阳,便单身到外公家去,王元霸听闻他是和华山派众人一起到来,极为欣喜。上次华山派经过洛阳,没有停留便匆匆离去,让他很是惋惜,这次说什么也不能放过。当下携着儿子、女儿女婿等人一起来到客店外,力邀华山众人入住王家。

    岳不群推辞不过,只得带领华山派众人到王家暂住。当晚王家大摆筵席,宴请华山派众人,不但广请洛阳武林中知名之士相陪,宾客之中还有不少的士绅名流、富商大贾,一时宾主尽欢。

    筵席散后,王元霸叫来两子,关上了书房门,与岳不群夫妇谈论之争,毕竟此物原为林家所有,王家当然有点想法。

    岳不群慨然直言,此事江湖注目,若非左盟主有令,华山派也早已避之不及,王家和林家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的好,就是华山派此去,也以保全自身为要。若是林家向青城派寻仇,华山派倒是义不容辞。

    王元霸父子见华山派不愿相助,思虑自家实力,也只得断了心中的一点念头。又因林家之事向岳不群夫妇连连道谢,直说到深夜方散。岳不群提及去开封府寻平一指为令狐冲治伤之事,王家也一口答应下来,并表示立即着手安排,到时乘船去开封,只是说什么也要留华山派在王府小住几日。

    岳不群想起一连几日赶路,又帮助令狐冲调理真气,功力仍未尽复,再加上华山派弟子也需要休整一番,也就答应下来。好在令狐冲修炼过紫霞神功,能够略微调动岳不群注入他体内的紫霞真气,缓解体内真气冲突,如今已不需要岳不群每日为他输入真气。因此岳不群这几日除了专心恢复功力外,便是和王老爷子高谈阔论。

    令狐冲受伤,岳方兴作为华山派二弟子,自然少不了迎来送往。林平之知道自己拜入华山派后,父母境遇又好了一些,心下对华山派更为感激。不过师父被外公奉为座上宾,他也只能去请岳方兴。岳方兴推辞不得,只得随林平之去了。

    林震南老于江湖,和谁都能说上话来,岳方兴这次和他相谈甚欢,离开路上还向林平之感叹道:“林叔父虽然失了武艺,但凭借这八面玲珑的本事,执掌镖局也不在话下。”说着还看了林平之一眼,他修成朝阳功后,进展甚速,想来用不了几年,武功就能超过当初的林震南了,有华山派在背后撑腰,林家重开福威镖局也不是不可能。

    林平之不知他的意思,还以为华山派有开镖局的打算,喜道:“莫非师父有意开镖局,我林家在绿林道上还算薄有名声,可以帮师父分忧。”他知道自己父母一直寄居王家不是办法,想要给父亲找个路子。

    岳方兴当然知道华山派没有开镖局的意思,正要向林平之解释,心中却忽然一动,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这些年岳方兴专注武艺,虽然对门派建设提了点建议,但具体情况如何,他却不甚了了。直到这次出行,他才察觉到华山派财务上的困窘。华山派想要同去福建的弟子众多,但岳不群最终还是只带了十八个人,其中就未尝没有节省花销的意思。

    要说这几年华山派有所起复后,收入也多了不少,但前几年在山下修了别院,山上也整修了一番,并没有多少结余。上次去衡山参加刘正风金盆洗手,花费也是不少,导致如今连一起到福建的开销都不够了,只能尽量带些精锐。

    岳不群虽然未向弟子言说,但门派出行如此困难,岳方兴自然能够察觉,这段时日有时也在考虑此事。他作为一个从现代过来的人,自然能想到不少挣钱的办法,不过那些却大都不是长久之计,而且不太适合华山派。毕竟华山派立足江湖,首先还是武林门派,并不需要纯粹挣钱的商业行为,那样对门派没有多大帮助,反而会陷入各种纠葛。

    今日偶然提到镖局,岳方兴顿时觉得是一个好主意,华山派在北方势力还算可以,同为五岳的其它四派也都要给点面子。而林震南经验丰富,林家在江南则门路又多,虽然如今败落,但也未完全丢掉。有华山派撑腰,只要能压住青城派,不虞那些人不买账。这样双方结合,就能组成一个遍布南北的大镖局。凭借镖局收益,维持华山派绰绰有余。而且这样能给外门弟子一个安置的出路,也可以让内门弟子通过行镖历练,增加江湖经验。这样一来华山派的眼线也会遍布南北各地,再也不会像上次一样遇袭都毫无察觉了。

    岳方兴越想越觉得可行,不过虽然心动,他还是将此事放在一边,毕竟如今华山派要赶去福建,还是要先渡过这一关再说。

    两人正走着,王仲强的长子王家骏和小儿子王家驹等王家子侄迎了过来,邀请岳方兴指点他们武艺。他们几人听林平之说岳方兴武功极高,不下于那青城派余沧海,自然心中不服。心想他小小年纪,纵是华山弟子,哪能如此厉害?就要比试一番。

    岳方兴平常哪会理这几个未出江湖的毛头小子,但如今身在王家,也不好直接拒绝。更何况王家昨日的见面礼颇为丰厚,也不能随便驳了人家面子,他还指望着王家临走时再送上程仪、来往宽裕点呢!

    耐不住几人不断邀请,岳方兴只得去了。

    纵然如此,岳方兴也并未出手,只是指点林平之和这几人比试,也好看下林平之进展如何。

    王家这几人自然对林平之知根知底,知道他虽然也是自幼习武,却比自己等人还差了一些,就让最小的王家驹上场,心想打败了师弟,这师兄总该出手吧!看你还如何托大。

    谁知两人交起手来,王家其他人都大吃一惊。林平之这几月苦修,虽然没有突破境界,但他的功力进展着实不小,根基也稳了许多,再加上他常在水中练剑,如今出剑又稳又快,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王家驹上场不几合,就已落败,连王家骏上场,都拿之不下。

    这下王家几人都是极为惊讶,他们知道华山派身为五岳剑派之一,武功当然不简单。但见到林平之进展如此之快,还是出乎他们意料。对未出手的岳方兴,也更觉得高深莫测。特别是听林平之说岳方兴的剑有四十多斤后,更是惊诧不已。能随意使用这般重剑,功力自然不会低了,要知道就是王老爷子的金刀,可也没有如此之重。当下几人更加热情,拉住岳方兴请教武艺,连日不辍。

第79章 竹巷琴音

    令狐冲这几日虽然经由岳不群疗伤,病情稳定下来,虽然他稍微能平复体内岳不群注入的紫霞真气和六道异种真气的冲突,但每次发作起来,还是让他极为痛苦,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

    眼看师父毫无办法,令狐冲也察觉到自己多半不治,不禁暗自神伤:我自风师叔处得传独孤九剑,以为从此能够和师妹一起快意江湖,谁知如今却成了这番模样。

    想到岳灵珊,令狐冲更是痛苦不已,心中常想:小师妹对我情义深厚,我只盼她一生快乐,但我如今这幅模样,也不知能不能好起来,如何还能配得上她?如果真是不治,那我就自己离去好了,也免得她和师父、师娘、师弟担心。

    他既有了此念,便刻意避免和岳灵珊接触,即使有时岳灵珊去找他,他也以男女有别相拒。岳灵珊察觉到令狐冲的疏远之意,虽不明所以,但心中也未免有些不快,心想:你不让我照料,难道我一个女孩家,还去求着你不成。心中有气之下,渐渐与令狐冲来往少了,也没有察觉到令狐冲心中所想。

    令狐冲虽这么想,可每当看到岳灵珊时,胸中却总是酸楚难当,只盼多看两眼。

    这日,令狐冲苦闷之下,便甩开陆大有,独自出去喝闷酒。陆大有这几天经过众人观察,并无异常,反而一直要求照顾大师兄。岳不群见此,想起他这些年一直尊师重道,也少与外人接触,就应了下来,让他照看令狐冲。

    洛阳是数朝都城,规模宏伟,市肆却不甚繁华。令狐冲识字不多,于古代史事所知有限,见到洛阳城内种种名胜古迹,茫然不明来历,看得毫无兴味。他信步走过几条小街,鼻子一抽:有好酒!

    顺着酒香,令狐冲来到一条窄窄的巷子之中。巷子尽头,好大一片绿竹丛,迎风摇曳,雅致天然,一片清凉宁静,和外面的洛阳城宛然是两个世界。

    令狐冲刚踏进巷子,便听得琴韵丁冬,有人正在抚琴。听着琴音,令狐冲不觉想起了自己师妹,潸然泪下。

    便在此时,铮的一声,一根琴弦忽尔断绝,琴声也便止歇。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贵客枉顾蜗居,不知有何见教。”

    令狐冲心痛之间,体内异种真气发作起来,神色大为痛苦,当下盘膝坐地,调理内息。

    屋中之人似乎察觉到此,琴韵又再响起,曲调却柔和之至,宛如一人轻轻叹息,又似是朝露暗润花瓣,晓风低拂柳梢。

    令狐冲听的琴音,觉得对自己平复真气很有帮助,不过眼皮也越来越沉重,心中只道:“睡不得,我在此地听人抚琴,倘若睡着了,岂非大大不敬?”但他虽竭力凝神,却终于难以抗拒睡魔,不久眼皮合拢,再也睁不开来,身子软倒在地,便即睡着了。睡梦之中,仍隐隐约约听到柔和的琴声,似有一只温柔的手在抚摸自己头发,像是回到了童年,在师娘的怀抱之中,受她亲热怜惜一般。

    过了良久良久,琴声止歇,令狐冲便即惊醒,忙爬起身来,不禁大是惭愧,说道:“弟子该死,不专心聆听前辈雅奏,却竟尔睡着了,当真好生惶恐。”

    那屋中之人道:“你不用自责。我适才奏曲,原有催眠之意,盼能为你调理体内真气。你倒试试自运内息,烦恶之情,可减少了些么?”

    令狐冲当即盘膝坐地,潜运内息,只觉那体内真气虽仍有冲突,但以前那股胸口立时热血上涌、呕吐难忍的情景却已大减,不由大喜道:“多谢前辈。”

    这时一个老者走了出来,令狐冲以为他就是那弹琴之人,却见他传出一张纸,上面写道:恳请传授此曲,终身受益。

    令狐冲登时省悟,说道:“弟子斗胆求请前辈传授此曲,以便弟子自行慢慢调理。”那老者脸现喜色,连连点头。

    屋中之人却并不即答,过了片刻,才道:“你琴艺如何?可否抚奏一曲?”

    令狐冲脸上一红,说道:“弟子从未学过,一窍不通,要从前辈学此高深琴技,实深冒昧,还请恕过弟子狂妄。”当下向那老者长揖到地,说道:“弟子这便告辞。”

    屋中之人道:“阁下慢走,你伤重如此,亦令人思之不安。竹侄,你明日以奏琴之法传授令狐少君,倘若他有耐心,能在洛阳久耽,那么……那么我这一曲便传了给他,亦自不妨。”最后两句话语声细微,几不可闻。

    令狐冲大喜过望,自此之后,便一早便到小巷竹舍中来学琴,直至傍晚始归,中饭也在绿竹翁处吃,虽是青菜豆腐,却妙在每餐都有好酒,都是上佳精品。令狐冲这时已知道那老者唤作绿竹翁,也是好酒之人,虽然量浅,却于酒道所知极多,于天下美酒不但深明来历,而且年份产地,一尝即辨。令狐冲听来闻所未闻,不但跟他学琴,更向他学酒,深觉酒中学问,比之剑道琴理,似乎也不遑多让。

    数日之间,两人就熟悉起来,似是多年好友一般。每当陆大有要随行,也被令狐冲以它事岔开,怕扰了此地清静。陆大有见他精神健旺,心中欢喜,也没有追问。

    过了几日,岳不群功力尽复,便向王元霸父子告别,坐重洛水北上。王元霸早命人准备了几条大船,将华山派众人直送到船上,盘缠酒菜,都送得十分丰盛,就是让华山派这一行人到福建再回来也绰绰有余。

    正热闹间,忽然一名敝衣老者走上船头,叫道:“令狐少君!”令狐冲见是绿竹翁,不由得一怔,忙迎上躬身行礼。绿竹翁道:“我姑姑命我将这件薄礼送给令狐少君。”说着双手奉上一个长长的包裹,包袱布是印以白花的蓝色粗布。

    令狐冲躬身接过,说道:“前辈厚赐,弟子拜领。”说着连连作揖,两人依依拜别。

    岳不群心下疑惑:冲儿不过第一次来洛阳,怎么还交上好友了?待到与王元霸作别,岳不群道:“冲儿,他是谁?为何送你东西?”

    令狐冲道:“弟子这几日在东城绿竹巷学琴,他便是那里的主人绿竹翁。”打开包裹,露出一具短琴,琴身陈旧,显是古物,琴尾刻着两个篆字“燕语”:另有一本册子,封面上写着“清心普善咒”五字。令狐冲胸口一热,“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岳方兴在一旁看着,就隐隐猜出这老者是绿竹翁,听到令狐冲所言,更无可疑,低声道:“到船舱里说。”

    令狐冲不明所以,岳不群却知道儿子必有所知,两人随其进去。

    岳方兴向令狐冲道:“可还记得当日曲前辈托付我将曲小妹子送到洛阳?”

    令狐冲当然知道此事,却不知岳方兴为何这时提起,念头一转,惊道:“难道你说……”

    岳方兴道:“正是!这绿竹翁便是曲洋所托之人。”其实曲非烟哪里说过此事,他只是借此说出绿竹翁的身份罢了。

    令狐冲听到这里,颤声道:“难道绿竹翁也是……”

    岳方兴道:“当然是魔教之人,而且听说魔教圣姑也经常来此,所以他才常年住在洛阳!”

    岳不群本来还有些不明所以,听到魔教,顿时大惊失色,厉声道:“冲儿,你将这几日所遇如实道来!”

    令狐冲心下惶恐,万没想到那绿竹翁竟然是魔教之人,又听到岳方兴所说什么魔教“圣姑”,难道便是屋中那位前辈?听到师父喝问,当下将这几日所遇一一道来。

    岳不群听到令狐冲所述,更是怒不可遏:“冲儿,你是我华山派大弟子,行走江湖,怎么如此不小心?这两人所为分明是魔教中人沽恩市义、迷惑人心的手段,你又不是傻子,怎会不知?那刘正风因何身败名裂,难道你这么快就忘得一干二净!”他心下实是怒极,他传给令狐冲紫霞神功,就有让他以后接掌华山门户的意思,如今大伙儿都为华山派奔走,又为他伤势操心,他却如此行为不谨,结交魔教中人,如何不让他生气!

    令狐冲听得师父训斥,急忙跪下:“师父,弟子着实……不知。”说着神色又痛苦起来,却是心情大起大落,导致体内异种真气发作起来。

    岳不群叹息一声,为他平抑体内真气,不再训斥。心下却对这个大弟子着实失望,如此轻信他人,怎能让人放心?更别说接掌华山门户了。

    令狐冲真气平复,呆呆不语,实在不敢相信这几日对他这么好的绿竹翁和那“婆婆”竟然是魔教中人,他们为何结交自己,实在难以言说。

    岳不群看他仍在拿着那短琴和琴谱,怒道:“还不扔了,留着做什么?”

    岳方兴劝道:“还是算了,这琴和谱只是死物,又对大师兄有些作用,留着也没什么妨碍。”

    岳不群心下着实生气,狠狠一甩衣袖,走出船舱,安排众弟子尽快启程。至于王家,此事还是不要告诉的好,免得给他们带来麻烦。

    一路上岳不群叮嘱弟子日夜严加提防,但坐船自巩县附近入河,顺流东下,竟没半点意外。离洛阳越远,众人越放心,提防之心也渐渐懈了。

    岳方兴对令狐冲仍是认识那绿竹翁和任盈盈也是无奈,但他想来令狐冲不过停留几日,那任盈盈应该没可能和令狐冲产生感情,更别说传遍江湖了。不过虽然如此,他心中还是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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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疑惑重重

    这日将到开封,离府城尚有一段路程,岳不群携众弟子到朱仙镇瞻仰岳飞抗金遗迹。令狐冲连日来心中郁郁,没有同去,岳方兴和他一起留在船上。

    过不得时,就见岳不群和众人匆匆回舟。岳方兴见他们神色匆忙,欲要询问,忽听得有人齐声大喊:“令狐冲,令狐冲,你在哪里?”

    这声音听来像是桃谷六怪中的五人,岳方兴脸色一变,只见六个人匆匆奔到码头边,除了桃谷六怪中的五人外,另一个又矮又胖,脑袋极大,生一撇鼠须,摇头晃脑,形相滑稽,想来便是平一指。

    六人见得华山派众人,便即大声欢呼,五人纵身跃起,齐向船上跳来。

    岳不群等人方才就是因为遇到桃谷五怪才匆匆回返,这时见到他们过来,宁中则拔出长剑,运劲向桃根仙胸口刺去。岳不群却长剑出手,当的一声,将妻子的剑刃压下,低声嘱咐:“不可鲁莽!”

    船头微微一沉,桃谷五怪已站在船头。其中一人大声道:“令狐冲,你躲在哪里?怎地不出来?”

    令狐冲大怒,叫道:“我怕你们么?为什么要躲?”这几人的异种真气让他大受折磨,他如何不怒。

    便在这时,船身微晃,船头又多了一人,正是杀人名医平一指,问道:“哪一位是令狐兄弟?”言辞居然甚为客气。

    令狐冲慢慢走到船头,道:“在下令狐冲,不知阁下尊姓大名,有何见教。”

    平一指向令狐冲上下打量,说道:“有人托我来治你之伤。”说着伸手就要抓住他手腕。

    岳方兴就在一旁,伸手截住,说道:“何人所托,能否言明?”他见这人无缘无故过来,当然心下存疑:莫非那任盈盈真的和令狐冲产生感情,还传遍江湖,所以这平一指才巴巴过来。

    平一指“咦”了一声,对这少年能拦住他颇为意外,却不回答他所问,而是说道:“你是华山派弟子吧?岳先生倒是教的好徒弟,我这是为你师兄治伤,你也要拦着?”

    桃谷五怪中一人道:“他是令狐冲的师弟。”又一人道:“那岂不是说令狐冲一死,他就能接任掌门了。”另一人道:“怪不得不让平一指给他师兄治伤了。”又一人道:“不对不对,令狐冲还不是掌门,得等他师父死了才算。”前面那人道:“那还不迟早都是。”……五人嚷嚷开来。

    岳不群听到他们胡言乱语,心中有气,说道:“兴儿,让平先生给你大师兄看一下。”他带令狐冲过来就是为了找平一指给令狐冲看病,虽然对这人主动过来心有疑惑,还是让他为令狐冲观看。

    岳方兴只得暂且埋下心中疑惑,退到一旁。

    平一指一根食指搭上令狐冲脉搏,突然双眉一轩,再次“咦”的一声,过了一会,眉头慢慢皱了拢来,又是“啊”的一声,仰头向天,左手不住搔头,喃喃地道:“奇怪,奇怪!”隔了良久,伸手去搭令狐冲另一只手的脉搏,突然打了个喷嚏,说道:“古怪得紧,老夫生平从所未遇。”

    岳方兴道:“大师兄先前所受的那一掌无关紧要,但他被桃谷六怪注入六道真气,相互冲突,不得已之下,才由师父出手压了下去。”

    平一指道:“不对,分明是他前些日子伤势又有变化,才由岳掌门注入真气。”

    岳方兴大为惊讶,这平一指竟然连这,平先生连这都能看出来?回道:“大师兄前些日子丹田被人一掌,震散了体内真气,那六道异种真气失了制衡,这才由师父出手注入真气压制。”

    平一指先是点头,又是摇头,说道:“这在当时确实是个好办法,但如此一来,令狐公子的伤就更难治了。”

    这时令狐冲突然道:“平前辈,听说你给人治病救命,有个规矩,救活之后,要那人去为你杀一人。”平一指道:“不错,确是有这规矩。”令狐冲道:“晚辈不愿为你杀人,因此你也不用给我治病。”

    平一指听了这话,“哈”的一声,又自头至脚地向令狐冲打量了一番,似在察看一件希奇古怪的物事一般,隔了半晌,才道:“第一,你的病很重,我治不好。第二,就算治好了,自有人答应给我杀人,不用你亲自出手。”

    令狐冲虽然对此早有心理准备,所以才一直疏远岳灵珊。但他这时听得这位号称有再生之能的名医断定自己伤病已没法治愈,心中却也不禁感到一阵凄凉。

    岳不群和岳方兴对望一眼,均想:莫非是那魔教“圣姑”?否则还有什么人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请动‘杀人名医’这等邪道巨擘到病人处来出诊?

    平一指又道:“令狐兄弟,你体内有八道异种真气,驱不出、化不掉、降不服、压不住,是以为难。我受人之托,给你治病,不是我不肯尽力,实在你的病因与真气有关,非针灸药石所能奏效,在下行医以来,从未遇到过这等病象,无能为力,十分惭愧。”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十粒朱红色的丸药,说道:“这十粒‘镇心理气丸’,多含名贵药材,制炼不易,你每十天服食一粒,可延百日之命。”

    令狐冲双手接过,说道:“多谢。”平一指转过身来,正欲上岸,忽然又回头道:“瓶里还有两粒,索性都给了你吧。”令狐冲不接,说道:“前辈如此珍视,这药丸自有奇效,不如留着救人。晚辈多活十日八日,于人于己,都没什么好处。”

    平一指侧头又瞧了令狐冲一会,说道:“生死置之度外,确是大丈夫本色。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唉,可惜,可惜!惭愧,惭愧!”一颗大头摇了几摇,一跃上岸,快步而去。

    岳方兴正要再问是何人所托,却见平一指眨眼已经远去。华山众人想到江湖上第一名医平一指也治不了令狐冲的伤,说他已只有百日之命,都是心下难过。

    看看船舱,里面还有五个要命的瘟神,正是那桃谷五怪。岳灵珊等华山弟子都亲眼见过他们撕裂成不忧的凶状,此刻思之犹有余悸,各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向五人瞧去。正商议着如何将这五人赶走,忽然平一指夫人过来,提过受伤的一怪,说是让他们一路照顾令狐冲,随后就径自去了。

    华山众人实不愿与这六人同行,但岳不群话一出口,就被六人胡言乱语一阵抢白,缠杂不清。如要将他们强行赶走,少不得要做过一场,这六人武功高强,恐怕华山派弟子会多有损伤。如此也只得让这六人留下,众人继续前行。

    岳方兴也没在意这六怪,毕竟原书中他们也没有伤到令狐冲之外的华山中人。他心中是在思索去少林求取,还是带令狐冲去梅庄学习吸星大法。毕竟平一指已经说没有办法,也只有靠这两个方法了,不过难求,吸星大法有缺陷,让他心中着实拿不定主意。

    行了一程,眼看天色将晚,众人停靠下来,待要用些饭食,却见不断有各路人马前来送来酒食礼物。

    岳不群当然不敢收下,反而心下疑虑,想要带众人离开此地,却耐不住桃谷六怪已经在一旁大饮大嚼起来。

    这时岸上忽有人大声赞道:“好酒,好酒!”众人抬眼望去,只见柳树下有个衣衫褴褛的落魄书生,右手摇着一柄破扇,仰头用力嗅着从船上飘去的酒香。

    岳方兴见这人挺着个大肚子,猛然问道:“你是祖千秋?”

    那人“咦”了一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号?”

    岳方兴道:“黄河老祖之名,谁人不知?莫非你也是来找我大师兄的?”

    祖千秋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快步上前,就要上得船来。

    岳方兴道:“你是邪道上的人物,找我大师兄所为何事?莫非是那圣姑所命?”

    祖千秋先前还不甚在意,听到“圣姑”二字,却立时神色大变,止住脚步道:“小子胡说什么!我不过是闻到此地有好酒,可不是来寻什么令狐公子!”

    然后他眼珠一转,说道:“哈哈!那边也有好酒!”然后急急离去。

    岳方兴见这人所为,再无疑惑,看来定是那任盈盈所为。只是不知令狐冲到底做了什么,竟然惹得她短短时日动情,且传遍江湖,让人为令狐冲治伤。

    正疑惑间,忽然有人喊道:“祖千秋你这坏蛋臭东西,快还我药丸来,少了一粒,我抽你的筋,剥你的皮!”

    众人但见一个肉球气喘吁吁地滚来,越滚越近,才看清楚这肉球居然是个活人。此人极矮极胖,说他是人,实在颇为勉强。此人头颈是决计没有,一颗既扁且阔的脑袋安在双肩之上,便似初生下地之时,给人重重当头一锤,打得他脑袋挤下,脸颊口鼻全都向横里扯了开去。

    岳方兴道:“你就是黄河老祖中的老头子吧?方才那祖千秋已经往那边逃了!”说着手指祖千秋离去的方向。

    这活似肉球之人闻言,也不道谢,飞一般去了。

    岳不群听得岳方兴所言“圣姑”,心下疑惑不已:“难道这些人都是那“圣姑”差遣的?到底有什么阴谋?”他看得出这两人武功极为高强,又想到刚刚几批人不明不白送来酒食,心中警觉,本待让众人离去,但天色已黑,河水急湍,不便夜航,只能安排在船中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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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破玉伏魔

    岳不群叫过岳方兴,和他上岸商议这些怪异之事。船上有六个怪人大嚷大叫,又武功高强,耳聪目敏,谈话可着实不便。

    岳方兴见父亲询问,思虑之下,也不再隐瞒,把自己从原书所知的缘由作为猜想说了出来,想来纵有区别也不会差多少。

    岳不群听了感觉匪夷所思:“你说这魔教圣姑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还喜欢冲儿,这才搞出了这么多事情?”这事实在难以置信。

    岳方兴道:“应该如此,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来巴结大师兄?”这是他从原书中看来的,如今虽然情况略有差别,他也深信不疑。

    岳不群踱步沉思,良久说道:“此事绝无可能,冲儿和珊儿感情深厚,哪能被那妖女迷惑?这妖女如此这般将此事遍传江湖,是要坐定冲儿和她勾结,败坏我华山声誉。”又道:“按这一路所遇来看,不仅是冲儿,我华山也早已落入她算计之中。”

    岳方兴吃了一惊,说道:“应该不会吧?”他记得原书中华山派可没什么事的。

    岳不群道:“怎么不会?魔教人心狡诈,引人叛门弑师也不少见。冲儿武功高强,又身受重伤,如此危难之际,正是施恩之时,这妖女当真工于心计!”

    说着看了岳方兴一眼,斥道:“还有你这孩子,既然猜到了为何不早点告诉我?你平日如此精明,这段时间怎么有些糊涂。”他人老成精,当然看得出岳方兴这段时间似乎有事埋在心底,没想到是这样大事。

    岳方兴听到岳不群的训斥,回想自己这几天所作所为,心中悚然一惊:我只想着靠先知优势让华山派顺利渡过劫难,却没料到事情发生了如此变化,导致大师兄仍落到这个地步,华山派也陷入如此险境!

    又想:大师兄两次受伤,我本该警醒,可惜却不愿面对,反而埋起头来故作不知。前几日我在洛阳指点王家子弟武艺,故意不去关注大师兄,难道说心中没有让他顺着原书走下去,最终治好伤势的念头?但如此一来,难道我要眼睁睁的看着大师兄和华山派越行越远,走上老路?

    岳方兴想到这点,心下惭愧不已,知道自己是受了原书迷惑,失了以往的思考。他正要向岳不群说些什么,忽听不远处宁中则喝道:“什么人,留下来!”接着便是兵器相交之声。

    岳方兴和岳不群听到声音,顿时知道有敌来袭,急忙奔回。见宁中则正在与人相斗,两人围了上去。这时又有一个身材极为高大的人从船舱掠出,手中抓着一人飞快离去。

    岳方兴见到,大喝一声,追了上去。

    岳不群出手和宁中则围攻那人,过了几招,一剑削去他的帽子,见是一个和尚。那和尚双足力登,向后疾射而出。

    岳不群见他去路恰和岳方兴所追之人相反,便不追赶。见众弟子都在岸上,问道:“刚才掳去的是谁?”清点人数,发现众弟子都在,只不见了岳方兴和岳灵珊。

    岳不群心下焦急,想来方才那掳去的便是岳灵珊,岳方兴追去也不知怎样。不过如今华山派众人身处险地,还有六个怪人在一旁,岳不群和宁中则也不好过去追赶,只得在此等待。

    过了一会儿,忽听岸上远处有人叫道:“有封信送给岳不群。”

    岳不群闻声过去,见送信的人早已走了,只有一块布用石头压在地下。仔细一看,见是从衣衫上撕下的一片碎布,用手指蘸了鲜血歪歪斜斜地写着:“五霸冈上,还你臭女儿。”

    回来将布片交给宁中则,岳不群道:“是那和尚写的。”岳夫人急问:“他……他用谁的血写字?”岳不群道:“别担心,是我削伤了他头皮。”又问船家道:“这里去五霸冈,有多少路?”那船家道:“明儿一早开船,过铜瓦厢、九赫集,便到东明。五霸冈在东明集东面,挨近菏泽,是河南和山东两省交界之地。爷台倘若要去,明日天黑,也就到了。”

    岳不群“嗯”了一声,心想:兴儿去追那人,也不知能否追上,凭他的武功,自保无虞,只是要从两人手中救出珊儿也难,看来此行不能不去。

    岳不群等人在岸边待了一夜,眼看天边现出曙光,仍是没有等到岳方兴回返。反而又有人送来口信,催促他们赶快去五霸冈赴会。

    事关女儿,岳不群也只能尽快前去,不过他也托附近的人为岳方兴留下口信,又在旁边一块大石上留下字迹,然后才赶往五霸冈。

    却说那边岳方兴发现有人掳走华山弟子,急追而去,借着若隐若现的星光,他看到被掳之人似乎身着长裙,心中一惊:难道是姐姐岳灵珊?

    心急之下,岳方兴脚下更加了把力,飞快向前追去。他这段时间一直在修习流星赶月,虽然还不太熟练,却也比以往快的多了,而且更能持久。虽然身上背负重剑加了分量,但前方那人也带了一人,纵然先行一步,也被他慢慢追上。

    眼看岳方兴就要追到前方那人,斜刺里突然冒出一个头上带血的和尚,猛地一掌向他击出。

    岳方兴吃了一惊,急忙伸手接住,却见那人这一掌力道虚浮,反而借着他的掌力纵身远去,和那身材高大之人会合在一起。

    岳方兴受此一顿,和前方的人离得更远了,而且对手变成了两人。不过事关姐姐,岳方兴还是重新追了上去。

    过了一会儿,眼看又要拉近,那身材高大之人将岳灵珊抛给和尚,回身给了岳方兴一掌。这一掌却是实打实的,劲力着实不小。岳方兴虽然有些准备,却也被震得气血翻涌,踉跄后退。

    那人虽然同样后退几步,却又是转身远去。

    岳方兴借着星光,看出这身材高大之人皮肤极白,而刚才那和尚却皮肤极黑。他回想原书,知道这两人应该那漠北双熊,不仅杀人越货,还以吃人为乐,并且特别爱吃习武之人。

    认出两人身份,岳方兴更加着急,脚下不停,在后面紧紧追着。

    那漠北双熊似乎对掳人颇有经验,轮流背负岳灵珊,而且每当岳方兴靠近,便分出一人出手拦截,虚虚实实,打乱岳方兴的节奏,使之无法轻易靠近。

    如此一两个时辰,三人已经奔出数十里,也不知到了何方。岳方兴的流星赶月经过这一路疾奔,已经越来越熟练,他心中已有把握在速度更上一筹,截住两人。不过途中数次交手,让岳方兴感觉到他们虽然单个不如自己,但一旦合力,自己就难以制住。若是一人挡住他,另一人拿岳灵珊威胁,那更是危险。因此岳方兴虽然轻功愈来愈熟练,却一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不紧不慢的在后面吊着。

    眼看这次岳方兴又越来越近,那两人故技重施。背负岳灵珊的黑熊将她一抛,回身向岳方兴击来。

    岳方兴觑得清楚,却毫不停顿,一声大喝,速度更快一筹,双掌飞跃击出,直奔黑熊而来,积蓄多时的功力狂涌而出。

    这一下来的好快,对方没料到他猝然发难,匆忙出掌抵御。但岳方兴早有准备,又蓄力多时,携势冲来,一掌便将其击退。之后抢步疾上,双手握拳连击,一拳接着一拳,全是破玉拳的劲力。这破玉拳岳方兴练习多年,又吸收九阴残篇中的大伏魔拳法诀窍,极是刚猛凌厉。

    那黑熊一口气未缓过来,顿时落于下方,只得出掌守御,接得几拳,被破玉拳的劲力打的疼痛难耐,不觉露出空隙。岳方兴觑得破绽,一拳打在他身上,将其击伤,然后毫不停留,就要结果了他。

    这一下说来话长,却是兔起鹘落,用时极短,纵是岳方兴也没想到竟然如此顺利。也是这黑熊以为他向以前一样,没想到他突然速度大增,换了节奏,否则定然要多费一番功夫,而且也不一定能取得如此战果。

    那边白熊也是出了变故,他伸手从黑熊手中接过岳灵珊,还未抓住,却见半空中岳灵珊突然双掌连劈,尽数向他击来。

    白熊没有防备,顿时被击中,吃痛之下连退几步,被岳灵珊趁机脱离。不过岳灵珊感受到对方的反震之力,知道他功力深厚,也不纠缠,纵到岳方兴身后。

    岳灵珊自幼和岳方兴一起习武,虽然没有他用心,但功力也着实不浅,若是真打起来,,虽然不敌那白熊,也不会轻易被擒。只是她对敌经验少,又疏于防备,这才在船舱中被人轻易制住,点住了周身大穴。

    一路上岳灵珊也大体摸清了情况,见弟弟一直在后面紧追不舍,便悄悄打了个暗号,运转岳不群前段时间和易筋锻骨章一并传授的解穴秘诀,慢慢冲开身上穴道。只是这漠北双熊颇为小心,一直抓住她身上要穴,因此虽然冲开了被点穴道,她仍是动弹不得。直到这次两人又换着背负,她才脱离了控制,让岳方兴趁机下手,这才有了如今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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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群邪乱舞(一)

    岳方兴见姐姐岳灵珊脱困,更是放心,双拳连出,将黑熊打得鲜血狂喷,栽倒在地,再也动弹不得。

    那白熊受岳灵珊几掌,也不好受,回过头来见黑熊躺在地上不知死活,自己由以二敌一变成了以一敌二,怒吼一声,转身就逃,也不去查看黑熊死活。

    岳方兴轻功经过磨练,已经又上一个台阶,这下速度全开,极是快捷。眼看不多时就要追上,忽听身后有人“咕咕”乱叫,眨眼又从右侧传来。

    岳方兴吃了一惊,侧身看去,一双明亮的眼眸一闪而逝,眨眼不见踪迹,回头见那白熊已经又跑了一段距离。

    岳方兴不知对方几人,又担心姐姐安危,不再追赶。

    岳灵珊受两人一路挟持,早已恨极,见那黑熊似乎还有气,下手结果了他。

    这黑熊以吃人为乐,如今却也免不了命丧人手,当真恶有恶报!

    岳方兴和岳灵珊休息一会儿,怕华山众人担心,就和岳灵珊连夜回去。不过他奔了一路,又大战一场,功力消耗着实不小,加之两人对此地路途不熟,这一路慢了不少,直到天光大亮才得返回。

    到了华山派停留之处,岳方兴却未见到众人踪影,问及周围之人也纷纷不知。仔细查看,并无什么异常,只有旁边有一块大石似被刮去了一层,他虽然奇怪,但也没有在意。

    岳方兴知道华山众人多半已经离去,思及原书中五霸冈聚会之事,想来现在也相差不大,便欲赶往五霸冈。华山派包的船已经尽数离去,他也只能再租船行去。不过走遍渡口,岳方兴也没找到一艘愿往五霸冈方向的船。又去找车马时,也都表示不去。

    岳方兴心下疑惑不已,却又无法可想,只得和岳灵珊问明路径,徒步而去。

    一路行来,和夜间所行方向相同,颇有相通之处。岳方兴担心白熊带人来袭,一路小心翼翼,直到夜色西沉,也没赶到五霸冈。

    两人一宿没睡,又行了一天一夜,早就乏了,眼看支撑不住,只得歇了一宿,再行上路。

    次日临近中午,岳方兴和岳灵珊两人终于赶到五霸冈。

    到得冈下,见到华山众人在此守候,双方相见,都是极为欣喜。岳不群夫妇见到儿子、女儿丝毫无损,俱是欢喜。

    岳方兴一扫一圈,不见令狐冲,问道:“大师兄呢?”

    众人闻言,皆是默然不语。岳不群道:“昨夜我们被拥着在五霸冈聚会,冲儿和他们敬酒时,那些人突然散去,把我们也一起拥走。再上冈时,就只在冈上看到了一名昆仑派弟子的尸体,四处寻找也没有发现冲儿的踪迹。”

    岳方兴听到,哪还不知道令狐冲是被人诳走了,正要去找,却听岳不群又道:“兴儿,你先看看这个!”说着递上一张令函。

    岳方兴见是嵩山派左冷禅所发,心下奇怪:嵩山派又出什么幺蛾子了?他打开一看,对其中内容大吃一惊。

    原来里面说的不是其它,正是令狐冲之事。言说五岳剑派盟主左冷禅察觉到令狐冲结交邪魔,欲对正道不利,特意为此发出盟主令,将令狐冲逐出五岳剑派,凡五岳弟子遇到,尽可杀之。

    岳方兴见此惊讶至极,左冷禅如此作为,简直是真把五派看成一派,把其它四派置于何地?若是真听从了,华山派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看了几遍,确认无误,岳方兴大声道:“难道我华山派要听从此令?”他对此实在难以置信。

    岳不群像是苍老了十几岁,颓然说道:“左盟主前几日就已发出此令,目前已传达各派,这令函便是少林寺方生大师转交,他还说冲儿和魔教妖女一起,杀了几名少林弟子。”

    岳方兴呆然,这下木已成舟不说,华山派还无从辩驳。一旦否认令狐冲被逐,华山派成为笑柄不说,少林寺和昆仑派都有可能发难,那样华山派如何能承当?何况五霸冈聚会之事闹得甚大,可以说人尽皆知,令狐冲结交邪魔之名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左冷禅如此作为,也还说得过去。

    岳灵珊等人听到大师兄被逐,垂泪不已。岳方兴则呆呆站立:自己是不是太过拘泥了?否则怎会成了这幅模样。

    岳不群叫了几声,岳方兴仍是毫无反应,知道他和令狐冲兄弟情深,想起令狐冲,也痛惜不已。

    过了良久,岳方兴道:“方生大师有没有说大师兄在哪?”

    岳不群道:“方生大师如何知道冲儿在哪?想来当时他并不在场,不然岂能坐视弟子被杀?”

    岳方兴心道:不知你想不到,若非从原书中看来,谁能知道这和尚会坐视弟子被杀呢?

    问明方生大师来路,岳方兴疾奔而去。想来令狐冲重伤之下,也走不了多远。他要尽力追上,不管以后是让令狐冲学易筋经还是吸星大法,或者以其它方式疗伤,都得掌握主动才行。

    顺着方生大师来的偏僻小路,一路奔行,不一会儿岳方兴已远离华山众人。

    过了一会儿,迎面赶来一群人,其中三人白布蒙眼,现出血迹,看样子是刚被刺瞎。

    岳方兴回想原书,知道这些人多半是见到了任盈盈和令狐冲,所以才会如此,也不理会,继续向前行去。

    行不多时,岳方兴察觉到那群人似乎又追了上来,正待运起轻功甩开,忽然止住脚步,扫视一圈,高声道:“朋友在此等候多时,何不现身一见?”却是察觉到前方也埋伏有人,眼看要被前后夹击,只得停了下来。

    那暗中之人见已被察觉,狞笑一声,跳了出来,说道;“小贼倒挺警觉,前日你杀我兄弟,今日就拿命来偿吧!”

    这时后面那群人也赶了上来,其中一个像是领头的老者道:“你就是岳方兴吧?听说你为了接掌华山掌门,和那伪君子老爹害了令狐公子,又不加医治,连平神医为他治伤都横加阻拦。这等狼心狗肺之徒,今日就拿下你,交给令狐公子发落!”

    一个瞎眼之人道:“说不定令狐公子一高兴,向圣……求情,我们也免了去荒岛受苦。”

    “这还多亏了白熊兄弟,不然我等岂能立下如此大功!”人群中一人道,接着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岳方兴这时当然认出前方领头那人就是漠北双熊中的白熊,前夜他打死了黑熊,昨日路上还一直防备。见这人没有出现,还以为他已经不理此事,谁知今日竟纠集了这么多人,还堵到了他的前面。

    岳方兴心中一动,想起前夜看到的那个眼睛极亮轻功极佳之人,高声道:“夜猫子计无施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身后一声长笑传来:“岳公子果然机敏,在下另有要事,此地就交给白熊兄弟了!”说话间声音已经远去。

    岳方兴心下一沉,知道这人多半是去阻拦华山众人,虽然不知他们用何方法,但想来有些把握,如此看来这边就只有靠自己了。他见到白熊,就知道免不了一战,本想呼唤华山众人,但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

    这么多人围着,还有不少高手,岳方兴心下着实没有把握,劝说道:“众位何必如此,我和大师兄关系深厚,你们如此相逼,若是被他知道,殊为不美!”

    人群中一人狞笑道:“你父子顾忌名声,请嵩山左冷禅出面逐出令狐公子,此事早已人尽皆知。如今却说这话,当真不要脸!”

    岳方兴没想到还有这一节,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这左冷禅不愧为五岳盟主,出手就命中要害,不但要逼杀华山一位高手,还顺带败坏了他父子的名声,可谓阴狠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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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群邪乱舞(二)

    知道大战难以避免,岳方兴蓦地身形一动,向后急掠,重剑出手,扫向后面众人。他的剑虽然没有开锋,但极为沉重,眨眼之间,已经伤了数人,尽是骨断筋折。

    其实前面人数更少,但岳方兴看得出他们早有防备,想来白熊已告诉他们自己武功如何。而后面这群人是临时出现,虽然有数十人,却没有防备,更易于突破。

    这群人见岳方兴武功如此高强,也是吃了一惊,眼看他眨眼间伤了几人,就要突出重围,一个个奋不顾身,围堵上来,他们可不想错过这立功的大好机会。

    岳方兴虽然用尽全力,但在这群人悍不畏死的围堵下,还是没能完全突破,反而被这群人中看似领头的几人拦了下来。

    这时前面那白熊等人也围了上来,顿时一阵混战。眼看岳方兴一直寻找薄弱之处突袭,人群中一个老者似乎地位较高,指挥武功高的七人围攻,其他人则都退到一旁,在周围守住,拦截岳方兴逃窜。

    退下来的人扫视之下,看到地上已经躺着十多人,多是骨断筋折,不由相顾骇然。他们没想到岳方兴手段如此厉害,短短时间就伤了这么多人,心下微微有些惧意!

    其实这还是岳方兴重剑没有开锋的缘故,若是当真开了锋,那死伤可就不是这么点了。

    岳方兴方才运起轻功脱困,却被人拦下,这时陷入七人围攻,虽然几人武功有高有低,但也都是一流准一流的好手,特别是那领头老者,似乎与自己也相差无几,不断指挥众人,让他无法脱身。眼见外围也被人围住,岳方兴只得放下快速脱困的念头,用出混元剑诀稳守起来。他这套剑法是从海底练就而来,最是善守,别说这七人,就是来七个和岳方兴功力相当之人也难破开。

    混元剑诀是岳方兴独创,除了华山派中寥寥几人外,外人都是不知。这七人自然也是,他们猛攻一阵,不但没有破开岳方兴的防御,反而稍有疏漏,被岳方兴反伤了一人腿骨,阵势运转不便,险些被他突围而出。那人只得退了下去,只余下六人围攻。

    那领头老者见此,高声道:“大伙不要抢着上,轮流耗他功力!”他这岳方兴年纪不大,料想纵然功力不凡,但真气也不会比他们悠长,当下让众人放开圈子,一阵急一阵缓,轮流攻上。

    岳方兴当然也听到他的话,却不管不顾,仍是运转混元剑诀,稳稳守住,丝毫不见焦躁,一时局面僵持下来。

    其实这老者的话里,还有着逼迫岳方兴突围、露出破绽的用意,他见岳方兴年纪轻轻,料想经验不足,听到要和他们拼消耗多半要要急切突围,那样他们自可攻破他的防御。不过他千算万算,却没有料到岳方兴的混元剑诀运转间能补充真气,最是不怕拼消耗,自然不会急躁。岳方兴心中还想着消耗这六人功力,乘机突围呢!

    六人围攻一阵,见岳方兴剑上力道也丝毫不减弱,也知道自己预料出了偏差,虽然不知哪里不对,但对方如此作为,明摆着不怕拼消耗。

    眼看一直拿之不下,那领头老者担心迟则生变,向退出那人道:“褚兄弟,你拿链子锤在后打他。”

    这话是向刚才退出的那人所说,此人方才被岳方兴一剑戳中腿骨,不便活动,只得退了下来。不过他双臂无碍,却还能动,听到老者的话,拿起手中链子锤,只待六人露出缝隙,便趁机出击。

    岳方兴自然也听到了,当然有所防备,同时也趁机观看是否有机会脱出重围。不过六人颇为谨慎,只在他背对那褚姓汉子时,才微微放开缝隙,让他抡锤打来。

    这链子锤着实沉重,而且突然而来,虽然岳方兴每次都及时听到风声将其引开,但也被打乱了节奏,这样下去着实不妙。

    岳方兴见那人只是站在原地,知道他行动不便,眼看这次又要背对,突然右手重剑急舞,迫开前方几人,左手向后屈指弹出,看也不看,便打向那人。

    那褚姓大汉正要发锤,哪料到此,“嘭”的一声,正中胸口,立时闷哼倒地。岳方兴这一下用的是弹指诀,出手又快又狠,距离又近,那人没有防备之下,登时中招,再也无法出手。

    打倒这人,岳方兴压力又减。领头老者见得如此,让众人加紧攻势,不再给他出指机会。然后又从人群中叫过一人拿链子锤,但这人功力不足,几次出锤,对岳方兴威胁不大,反而把他们六人合击的阵势弄了个手忙脚乱,外围又倒下几人,险些被岳方兴突围而出。

    眼看此法不行,那老者又道:“白熊,你去。”

    白熊闻言,觑个机会,脱出出围攻圈子,到一旁拿起链子锤向岳方兴打来。他虽然不善使这种奇门兵器,但身高力大,威力也不见得小了。而且他在一旁不住兜圈子,觑得空隙便打向岳方兴,反而比方才那褚姓汉子更有威胁。

    虽然围攻之人又少了一个,岳方兴却感觉压力更大,接连遇到了几次险情。他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住思索如何破局。

    这时,围攻的五人中突然有一人倒了下来,同时一声娇斥传来:“大哥哥快走!”

    岳方兴听得声音,顿时就知道是曲非烟,想来刚才就是她发暗器,才使得这些人倒下,也不知她何时到此,自己竟没有发觉。不过这时不是考虑的时候,眼看围攻五人的阵势露出破绽,岳方兴重剑连出,劈倒一人,就要突围而出。

    那五人见此变故,都是大吃一惊,那领头老者急叫道:“围起来。”

    那白熊正在外围,见岳方兴来了帮手,一锤向她打去。

    岳方兴见此,向曲非烟大叫道:“躲开!”

    曲非烟轻功奇妙,闪了开去,不过被这一阻,旁边众人已经围了上来,顿时无法脱身。

    “大哥哥,你自己快走,不要管我!”曲非烟道。她深陷重围,就知道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向岳方兴喊道。她这些日子来一直在终南山苦修,直到前些日子外出采买时,偶然听到华山派集体外出。曲非烟想起和岳方兴几个月未见,思念的紧,便下山来找。到得河南境内,她打听消息时得知一群邪道中人在五霸冈聚会,还和华山派有关,就赶了过来。

    不过她得知消息晚了点,没赶上五霸冈聚会,今日才到得五霸冈,那时冈上众人早就散了。她下得冈来,正好看到岳方兴和华山派众人一起,又到岳方兴独自一人奔走,在后跟了上去。不过她功力不如岳方兴,又不敢离得近了,竟被岳方兴远远甩开,直到这时才到来。她观察了一会儿,见岳方兴陷入困境,因此发出暗器,出手解救,谁想这下连自己也陷了进去,顿时陷入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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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群邪乱舞(三)

    岳方兴这边方才劈倒一人,本待突围而出,重剑却被对方死死抓住。眼见到曲非烟那边白熊又是一锤打去,而她陷入人群无法躲避,也不震开这人,飞起一脚,将他踢到半空,挡住白熊那一锤。

    白熊本不善用锤,收手不及,立时将其毙命。死尸落到人群中,一阵慌乱,曲非烟受困之势略有缓解。

    岳方兴这下虽妙,不过自身却不可避免露出破绽,被另三人趁机攻来。他知道自己这次免不了受伤,怒吼一声,重剑突然脱手甩出,将其中一人逼退。对另一人的攻势则不管不顾,抢身而上,直冲那领头老者。

    岳方兴和这些人斗了这么长时间,早已看得出这老者和白熊威胁最大,去除了这几人,其他人都不足为虑。而被他放开的那人用的是空手,岳方兴自忖还能承当。

    那领头老者万没料到岳方兴竟然来这么一招,近身之下,来不及应对,眨眼之间已受到重拳轰击。正要后退,突然又传来一股力道,却是岳方兴身后中了一掌,将力道导到他身上一部分。这股力道虽然比方才小得多,但他的真气已被岳方兴方才重拳轰散,哪里能够抵挡,顿时身受重伤。

    那出掌之人见岳方兴中招,正大喜间,却见已方领头老者身受重伤,惊愕不已。这时岳方兴强忍疼痛,背后一脚踢出,无影无踪,正是华山绝技豹尾脚,被他用的恰到好处。

    出掌之人没料到这个,躲闪不及,还是中了一脚,踉跄后退。

    这时那被重剑逼退之人也重新扑了上来,他方才见岳方兴重剑凶猛,没敢硬接,稍微退了几步。见场中形势剧变,岳方兴身受双掌,又空门大开,手持短枪扑了上来。

    岳方兴眼角觑得曲非烟那边形势危机,哪会和他纠缠,上身微微一侧,左手抓向短枪,右手一拳轰出。同时他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这人,大喝一声:“撒手!”

    这一喝乃是配合移魂大法所发,岳方兴看得出这人功力和自己相差较大,胆子又有点小,所以才敢在这时使用。

    那用枪之人吃了一惊,不自觉撒手抵御,却见岳方兴右拳只是虚晃一下,反而用左手用力抓住他的短枪,一枪向后刺出。

    这时那用掌之人正好从侧后袭来,混没料到岳方兴抓住短枪背刺,手掌顿时被刺,惨叫起来。

    岳方兴向后又是一脚,踢向他的下三路,直接击成重伤。

    那用枪之人听到同伴惨叫,醒过神来,见自己短枪不知何时竟然被岳方兴夺走,反而伤了同伴。“哇”的一声大叫,奔逃而去。他不知移魂大法,还以为岳方兴用了什么妖法,吓得落荒而逃。

    白熊正要再打向曲非烟,欲要擒了她威胁岳方兴,听到这边动静,回头一看,也是大惊失色。

    那用掌之人躺倒在地,见此大叫:“白熊兄弟,这人中了我……”他知道自己身受重伤,己方获胜还有可能获救,对方获胜可绝无生还可能,万一这白熊和那用枪之人一样不顾义气逃走,那可麻烦大了,因此出言大喊。

    不过话还未完,就被一把短枪钉在了地上。却是岳方兴见他道破自己虚实,大怒之下,一枪将其刺死。他硬接这人掌力,又奋力打倒两人、吓跑一人,虽然战果不凡,伤势却也不轻,只是硬撑着罢了,本来还想将白熊唬走,如今却不可能了。

    那边白熊听到,甩手一锤向岳方兴打来。他虽然将信将疑,却还是出手试探。

    岳方兴空手之下,又身受重伤,正要避开,突然后背剧痛,真气一滞,便纵不起来。只得微微侧身,但还是被击中了肩头。

    白熊见此,哪还不知道他伤势不轻,顿时链子锤又呼啸而来。岳方兴只得左闪右避,一一躲开。

    攻了几招,见仍没打到岳方兴,白熊知道自己链子锤用的不熟,撒手甩下,和身扑了上来。

    岳方兴见此,也只得伸手挡住,和白熊徒手相斗,不过他身上有伤,腾挪不便,渐渐落入下风。

    那边曲非烟虽然没有了白熊一起围攻,但她功力本就较浅,情况也颇为不妙,多次受创,只是凭借身法勉强自保而已,一时两人都陷入困境。

    岳方兴几次用出以伤换命之法,都被那白熊一一察觉,闪避后重新扑上。

    感受到身上的伤势,岳方兴心知这样下去必败,到时候不但自己不保,曲非烟多半也逃不掉。而且斗到这时,他也不指望再有人来救了。

    眼见形势对己方越来越不利,岳方兴暗暗着急,想起方才吓走那用枪之人,凝聚真气,猛地一声大吼,直如晴天霹雳。

    这一吼中已然结合了移魂大法,将白熊震得头脑猛地一阵晕眩,手上动作也不由一缓。

    岳方兴用意就是如此,双拳齐出,击向他胸前要害。

    不过白熊到底是一流高手,眨眼就清醒过来。看到岳方兴双拳击来,见过黑熊身死的他当然知道威力,眼见躲闪不及。眼中凶光暴涨,同样双掌击向岳方兴。

    岳方兴不及闪避,仍是奋力击出。一时两人都中了对方招式,纷纷倒地。不过岳方兴早有准备,白熊却是仓促而发,到底结果不同,两人一死一伤。

    方才岳方兴那一声大吼,不但震住了白熊,也震得周围众人一阵晕眩,那些围攻曲非烟的人动作不由一缓。曲非烟则因为练习有移魂大法,比这些人清醒的快,趁机杀伤几人,破开包围,赶到岳方兴身旁。

    岳方兴挣扎起身,见这些人望着自己,却不离去,知道他们还不死心。强提真气,抓起地上石子,向这些人弹去,劲风呼啸间,又有一人受伤。

    那些人见他如此,似乎伤势不重,又无人领头,发了一声喊,四散奔逃而去。

    曲非烟趁机追赶,凭借身法伤了几人,这些人逃得越发快了。

    岳方兴先前受了双掌,又被白熊击中,伤势颇重,只是强撑起身,用体内残余发了几枚石子。见这些人离去,他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

    曲非烟见此,急忙回去看岳方兴,叫道:“大哥哥!”

    岳方兴这时已无力起身,只得吩咐曲非烟:“把这些人……都杀了……快点。”声音断断续续,极为虚弱。白熊虽然功力不如他,又仓促而发,但他也没有防备,又已经受伤,这下受创不轻。

    方才一番大战,身死的不少,但重伤的更多,这时还有很多没有逃走。岳方兴身受重伤,生怕这些人叫喊起来,让那些逃走的人知道他的虚实,就命令曲非烟赶紧杀了没逃走的人。

    曲非烟将他放到一旁无人处,将那还没逃走的十几个重伤之人和三个瞎眼跑得慢的一一杀死,又给地上众人补上一剑。她见岳方兴身受重伤,又在这些人身上搜寻伤药,瓶瓶罐罐的还有一些书册兵器等物,一起拿到岳方兴身前。

    岳方兴倒在地上,见曲非烟拿过一堆东西,其中一个瓷瓶让他略感熟悉。让曲非烟拿过,打开一看,是两粒朱红色的药丸。

    岳方兴认出这是平一指精心炼制的镇心理气丸,多含名贵药材,神效无比,纵是再众的伤势,也能平复下去,压住十日。当日平一指送了十粒给令狐冲,本要将剩下两粒也送了,令狐冲却没有接受,如今也不知为何落到了这群人中的某人手上。

    岳方兴服下一粒,暂时压下体内乱糟糟的真气,勉强坐起,说道:“扶我起来……咱们……快走!”他知道那些人虽然受惊离去,但保不准还会返回查看,而且那计无施等人说不定也会过来,那时两人可难以抵挡。

    曲非烟闻言,将那些伤药等物一并包起,又捡起岳方兴的重剑,扶着他向旁边山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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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密林惊魂

    两人穿过树林,又向前行了数里,在密林中停了下来。岳方兴走了这么远,再也支撑不住,倒地不起。他这次不仅背后受人双掌,前面还受到那白熊临死一击,可以说伤上加伤,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若非平一指的伤药,哪里还能动弹!

    曲非烟见此,焦急道:“大哥哥,我来给你疗伤!”

    岳方兴昏昏沉沉,还未来得及阻止,曲非烟已将真气度了过来。他身体受这股阴柔的真气一惊,略微清醒,急忙按照的路线运转起来。

    岳方兴受到两次重击,伤势着实沉重,不仅前胸后背、五脏六腑都疼痛难忍,体内真气也异常混乱,只是被镇心理气丸强压下去。这下曲非烟的阴柔真气渡来,他强撑着运转,却还是和散乱的阳刚真气冲撞起来,顿时引动了体内伤势。

    “哇”的一声,岳方兴吐出一口淤血,里面夹杂着血块,细看还有一些破碎的内脏。

    曲非烟吓了一跳,急忙停了下来,收回自身真气。

    吐出这口淤血,岳方兴反而好受了许多,趁机收束真气,运转一周,不复方才乱糟糟的情况。

    不过单是如此,还是远远不够,岳方兴对此心知肚明。他能在中掌之后与白熊大战,还多亏他混元功内外兼修,特别是近两年在海底压力下苦练,筋骨结实许多,易筋锻骨章也接近大成。但他到底不是修炼外家功夫的,在受到白熊临死一击后,还是无法再支撑下去。

    岳方兴打起精神,勉强收束真气,又运转几个周天,知道自己这伤势不是一时能好。想起那计无施,也不知华山众人如何?他睁开双眼,向曲非烟道:“你去……告诉我爹娘,就说我……觅地养伤。记住……一路小心,而且……悄悄的,不要……告诉他人。”如今华山派内部有嵩山派的奸细,可不能让左冷禅知道了。

    曲非烟道:“那大哥哥你怎么办?”她见岳方兴伤势如此之重,连说话都困难,当然不愿离去。

    岳方兴指着前方一块大石,说道:“你……扶我……到那后面。”见她仍是一脸担心,说道:“放下……不会……有人过来。”方才路上,两人经过一条溪流时,岳方兴特意吩咐曲非烟扶着他走了一段,消除痕迹,之后两人又多次变换路线,想来纵有人来追,也难以寻到。

    曲非烟仍不放心,不过却拗不过他,又被岳方兴劝说要她找岳不群为他疗伤,只得领命而去。

    岳方兴依偎在大石背后,不住运功,平复自身伤势。这次受伤可当真严重,也不知何时能够痊愈。

    过了一会儿,岳方兴耳朵一动,似乎听到了脚步声,而且颇为沉重,不像是曲非烟所发。岳方兴不知来人是谁,又难以动弹,只得屏住呼吸,希望能隐瞒过去。

    不过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知道他在大石后,直冲这边而来。

    眼看就到身后,岳方兴抹去嘴角血迹,强提口气,猛地站起身来。

    那人见前方猛然出现一人,吓了一跳,纵跃后退。

    此时已近黄昏,岳方兴透过密林中透入的光线,认出来人是那被他吓走的用枪之人,也不知他如何寻到这里。暗想:这人虽然刚被我吓得落荒而逃,但武功却着实不弱,至少也是准一流好手,凭借我此时状态,断难与他相斗。

    他心下沉重,面上却不动声色,微露笑意,缓声说道:“这位兄台到此,不知有何贵干?”他身受重伤,虽然略微恢复了一些,但说话也很吃力,只得降低语速,免得让此人看出。

    那人也认出了岳方兴,虽然心下有些准备,还是吃了一惊。见他站着似乎完好无损,更是惊疑不定。不过他站了一会儿,见岳方兴身靠大石,既不出手,也不向前,脑筋一转,嘿嘿笑道:“岳公子,你武功高强,我是极为佩服的。不过杀我数位兄弟,总要给个说法吧?”话虽如此,他却不敢上前,显然还心有忌惮。

    岳方兴目光温润,轻轻说道:“那兄台要何说法呢?”

    那人冷笑一声,说道:“平神医的疗伤圣药和行医手札,想必是你拿去了吧,识相的早点交出来,免得伤了和气!”

    岳方兴故作讶异,说道:“哦?这话从何说起?”他听到这人的话,想起曲非烟包起来的一大堆东西,其中就有几本书册,想必是那些东西引得这人追了过来。

    这用枪之人得意一笑,叙说起来。当日五霸冈聚会时,平一指在又为令狐冲把脉治病,却苦思不得其法,竟而因此过逝。那时这人就在一旁,想起平一指“医一人杀一人”的名头,想来随身带的伤药不少。趁人不注意,从平一指身上摸出几个瓶瓶罐罐,此外还有几本书册。他以为是一些医书之类的,也不甚在意。谁知打开一看,却是平一指的行医手札,还有一些药方之类,顿时大喜过望。若是能从中学到平一指的半分本事,他以后也能在江湖上横着走了,当下小心收藏起来。

    他以为此事机密,却没料到全落到一个同伴眼里,下得五霸冈后便威胁他交出所得。几次勒索,他手里的东西竟然还不到一半,伤药更是全被人得了去。他本想着以后找机会夺回,没料到路上遇到了任盈盈和令狐冲在一起,一群人全被发配荒岛,然后路上又遇到岳方兴,大战一场。这位同伴毙命,他也被吓得落荒而逃。

    逃了不远,这人略微清醒,想起岳方兴那时已经中了一掌,又还有白熊等人,定然没法追他,就停了下来。不过他胆子小的很,也没敢回去,直到见四处奔逃之人,拦下询问才知道结果,也知道了那位同伴已经身死,就准备悄悄回去,准备摸回伤药和手札。路上闻到他在那手札上涂上的气味,又看道有人经过的踪迹,惊疑不定。他到了那争斗之地,在同伴身上没有找到。思虑再三,还是顺着跟了过来,看看是否有机会取回。

    不知不觉,这人竟然说了大半天,他胆子虽小,口才却佳,叙述的活灵活现,甚至将他和那同伴勾心斗角斗智斗勇的事也说了出来。

    这人叙说了一大通,说到得意处,仰天长笑,却突然感觉入目一片昏暗,似乎已经入夜,顿时察觉不对。急退几步,狠咬舌尖,大喝道:“什么妖法!”他被岳方兴以移魂大法吓跑,一直心有余悸,这时见自己不知不觉间说了这么长时间,还以为又中了岳方兴的妖法。

    岳方兴方才一直调动残余真气,潜运移魂大法引导这人,不过到底重伤之下功力不足,被对方挣脱开来。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移魂大法被破,岳方兴顿时受到反噬,反过来加重了自身伤势,神色也萎靡下来,再也支撑不住,身子软倒石上。

    那人见到岳方兴自己倒下,心中大喜,却还是缓缓上前。他两次中招,心下谨慎之极,担心这又是岳方兴的诡计。

    其实岳方兴哪里还能动弹,眼看这人越来越近,也无法可想。但他仍是微笑看向这人,让他更加惊疑不定。

    眼看这人越来越近,正绝望间,一声长啸若隐若现的长啸传来,迅速变得清晰可闻,眨眼已至两人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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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剑道六诀(一)

    岳方兴听到声音,瞬间大喜。那用枪之人则吃了一惊,他感觉到身后有人快速袭来,回身就是一掌。

    他这一招反应虽快,却没料到来人功力,双掌一触,便被一股庞然大力击飞出去,远远落到地上,动弹不得。

    来人现出身形,正是岳不群。他和曲非烟一起到来,途中听到这边动静,知道有了变故,运起轻功加快赶到,长啸之间,一掌结果了这人,救了岳方兴。

    不一会儿,曲非烟也赶了过来,见到地上这人,心下一阵后怕,又狠狠踢了他几脚。

    岳不群见岳方兴倒在地上,急忙扶起查看,感应到他体内状况,立即着手为他疗伤。他的紫霞真气对疗伤有奇效,当然能够为岳方兴医治。

    岳方兴三度受伤,伤势着实不轻。纵然岳不群功力深厚,也花了大半个时辰,才将岳方兴真气梳理稳定下来,如此总算脱离了危险。

    岳不群缓缓收回真气,叹息一声,实在没想到儿子竟然伤的如此之重,更险些被人击杀。他心下着实又恨又怒,若非华山众人被人拦着,何至于此!

    岳方兴经过治疗,已经好了许多,询问华山派的情况。

    华山派那边其实并没有什么事,岳不群和众人等了一会儿,不见岳方兴回返,正要前去查看,却被计无施、黄河老祖等人挑着食盒围了上去,请他们喝酒吃饭。华山派众人对他们心下厌恶,自然不愿,不过那桃谷六怪又不知从哪里又冒了出来,在那里大饮大嚼。岳不群想要带众人离去,却一直被这些人拦住去路。

    对方没有动手,岳不群也不好和他们翻脸,思量华山实力,只得忍耐下来。过了好一阵子,这群人才一哄而去。岳不群心下着实疑惑,又见天色将晚,只得安排众人歇息。

    不一会儿曲非烟就赶到了,她认得岳不群,悄悄将他引了出来,告知岳方兴的伤势。岳不群心下大惊,急忙安排宁中则守护弟子,自己赶了过来,正好救下岳方兴。

    得知华山众人没事,岳方兴心下松了口气,他还生怕华山也被那些人围攻,那时定然死伤不少。

    岳不群见岳方兴已能活动,就要带他回去,岳方兴阻止道:“爹爹,我还是在这边疗伤吧!”

    岳不群瞬间就明白他的顾虑,说道:“你是担心派中奸细?”

    岳方兴点了点头,又道:“我这伤势不是一时可以治愈,就是和大伙儿在一起,也是拖累,还是暂时分开的好。”

    岳不群思索一番,也只得点头。岳方兴如今不能动手,他和宁中则又难以时时看护,一旦有所疏漏,说不定就会发生上次令狐冲遇袭那样的事。而且他如此状态,说不定到福建也还没好,那边鱼龙混杂,更加难以预料,如今留在此地也好。

    岳方兴又道:“这次我身受重伤,华山派力量又减,也不知嵩山派是否还有其他手段。爹爹不妨在此地等一下,说不定能恒山派会从此经过,到时两派一起,也好有个照应。”左冷禅既然传讯五岳前往福建争夺,自然也免不了其它几派。泰山派在山东境内,离此地虽近,但想来早已南下。而恒山派在山西境内,路途远得多,即使华山派在洛阳歇了几日,也还在她们前面。再说恒山派除了一些俗家弟子外,几乎全是尼姑,出行惹人注目,想来能够打听的到,到时两派会合,力量更强,路上再遇袭击也能有个照应。

    岳不群点了点头,恒山派上次气剑之争时没有派人到华山,说明她们至少没有恶意,如今和对方暂时联合也不是不可。他又帮岳方兴处理了一下伤势,匆匆离去,免得被派内潜藏的奸细察觉,暴露了岳方兴这边的情况。

    岳方兴让曲非烟从那人身上搜出几卷书册,就草草收拾了一番,赶紧离去。方才一番打斗,也不知是否暴露了行迹,还是先行躲避的好。

    接下来几日,岳不群只说岳方兴已追寻令狐冲而去,让其余弟子继续在周围寻找。暗地里则嘱咐几个亲信弟子探听恒山派消息,并不时为岳方兴疗伤,助他早日恢复。

    又过了一段时日,果然有弟子探听到恒山派的消息,这群人走得甚慢,如今才到河南境内。岳不群得知,想及岳方兴的内伤已经稳定下来,便率领众弟子迎了过去。两派会合在一起,声势大壮,一同向福建行去。

    岳方兴和一群邪道中人大战的消息,不知为何快速流传出去。虽然外人不能确定其中几人如何身死,但那白熊却明显是中了华山派破玉拳,再加上那边传来的黑熊被同样打死,岳方兴拳毙双熊的名号算是传了出去。江湖中人都是议论纷纷,毕竟这漠北双熊纵横多年,如今死在一个年轻人手里,实在让人惊异。

    待到岳不群离去,岳方兴和曲非烟又向密林深处行去。他这几日也知道自己和人大战的消息传了出去,保不齐有人来此地寻仇或查看,还是隐蔽点好。

    两人走走停停,不时变幻位置,过了一段时日,眼看连自己也不知处于何方,才停了下来。岳方兴的伤势经过紫霞神功的治疗,已经好了许多,活动无碍,不过他体内五脏受损,还没有完全恢复,更别说与人动手了。他虽然在平一指的行医手札中看到了几个加快治愈的方法,但没有条件,只得作罢。

    除了每日的疗伤外,岳方兴便一直思索前段时间的几次战斗。他自幼习武,如今已有十数年,虽然功力不浅,但和一流高手相斗的次数却寥寥无几,也没有遇到过什么大的危险。这段时间接连几次搏杀,让岳方兴对自己的武功有了更深的认识,各种所学更加得心应手。想来伤愈之后,定能更进一层。

    这次能保住性命,移魂大法的作用颇大,但同时限制也是太大,危险不小。因此岳方兴一直在思索将移魂大法用到音波中,也能更方便地使用。而且这样不仅面对单个敌人时能够使用,群战时也是利器。不过他移魂大法虽精,却不懂音律,想起上次在刘府看到过的一些音律书籍,便请教起曲非烟来,也免得她生闷,两个人其乐融融。

    这日,曲非烟正在练剑,岳方兴见到,言道:“非非,你在那边演练一下,让我看看你进展如何!”他当日虽然和曲非烟一起对敌,却对她的武功并不太了解,只是感觉进展颇大,如今见到,也想仔细看看曲非烟这些时日的进度。

    曲非烟闻言,说道:“好啊!大哥哥!你看好了!”说着便将这几个月习练的玉女剑法演练出来,她身法轻灵,玉女剑法又极为飘逸,当真美妙无比。

    岳方兴微微点头,曲非烟一个人修炼,能在几个月内达到这种程度,当真颇为不易,怪不得能从这么多人的围攻中保住性命。别的不说,单是内功就进展不小,寒玉床当真是辅助修炼的异宝。

    岳方兴夸赞一番,却见她仍是按剑而立,心下奇怪。正欲出言,却见她身形突然一动,快速拔出长剑,急刺而出。

    这一剑直若闪电,只是眨眼间,就已刺中数丈外掠过的一只飞鸟,当真迅疾绝伦。

    岳方兴见到此剑,也是心下震惊。这一剑虽然招式简单,但就威力而言,已经有了威胁一流高手的能力,让人不能小觑。想想这可能是自己上次哄她练习出手速度和出剑速度所得,当真让他意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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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剑道六诀(二)

    曲非烟得意一笑,向岳方兴道:“怎么样?大哥哥!”像极了要大人夸赞的小孩子。

    岳方兴正在沉思,没理会她说什么。直到曲非烟又说了一遍,他才回过神来,点头说好。曲非烟见他似乎言不由衷,很是不愉。

    岳方兴没有察觉她的小心思,问道:“非非,这一剑的心诀是什么?”刚才那一剑如此之快,必然有心法配合,否则绝难达到如此速度。他心下奇怪到底如何才能达到这种速度,因此发问。

    曲非烟听他询问这个,以为他变着法夸赞自己,转而为喜,叽叽喳喳说了出来。

    岳方兴听她说了几句,就察觉这心诀极为简单,只不过是将自己传授的出剑技巧和一些辟邪心法的运转路线强行糅合而已,其中还有不少疏漏。他心下疑惑不已,但想到曲非烟修炼内功的特性,也就释然。辟邪剑法本就以速度著称,若真是自宫练剑,说不定比这还要快。

    “非非,我帮你完善了一下,你来试试!”岳方兴练剑多年,武功又高,听她说完之后稍微思索,就补充了心诀中的几个疏漏之处,让曲非烟她试验一下。

    曲非烟依言尝试,果然速度又快了一些,而且似乎更省力,愈加欢喜。

    岳方兴在一旁看着,却摇了摇头,这一剑虽然比方才更快,却没有达到他预想的速度。看来单纯靠这心诀几乎达到极限了,还得结合其它手段才行。他想了一番,又说出一套心诀,向曲非烟解释道:“你按这套心诀试一下,不要一味求快。要想象你对面有敌人,你正在一直凝视用眼光压迫对方,对方在你的压力下露出破绽,你察觉到后快速出剑。”

    这其实就是势的一种运用了,虽然岳方兴的剑势理论没有预想的威力,被剑意理论所取代,但他多年思索的势的运用也颇有可取之处,尤其是面对单个对手时,能够通过自身威势给对方心理压力。岳方兴这几日思索如何将移魂大法更好的使用时,也尝试着将其与自身威势相结合,如今略有心得,就将一些技巧融入到曲非烟的这套心诀中。

    曲非烟习练过移魂大法,对此也算熟悉。她依言按剑而立,双目凝视前方,缓缓拔剑。将到一半时,突然完全拔出,直刺前方。

    岳方兴见这一剑虽然迅捷,却比方才慢了一些,不由摇了摇头。他所说的缓缓出剑和凝视对方等方法,其实是在不断蓄积自身威势,直到在察觉到对方破绽时突然迸发出来,速度不说更上一层,也不会变慢。如今曲非烟剑速更慢,显然没有领悟。

    岳方兴如今身上有伤,不能演练,也只能口述指导曲非烟练习,当下便又说了一大通如何蓄势、如何察觉对方气机破绽、如何突然迸发等。不过曲非烟毕竟是个小姑娘,武功又一直不高,哪能这么快领悟到势的运用,岳方兴说了半天,她仍是不明所以,只是凭借自己想象觉得自己气势很足,然后突然出剑。自以为练得很好,在外人眼里根本没什么区别。

    岳方兴见此,也只能用些方法辅助,在曲非烟拔剑时手抛石子,让她出剑击落。如此几次,曲非烟总算摸着了点边,拔剑出剑间速度已经和平时相差无几。虽然没能更快,但快慢之间由静到动,更具突然性,也更加难以预测,对敌威胁大大增加。

    曲非烟很是欢喜,向岳方兴道:“大哥哥,你说这一招叫刺剑诀如何?”她对岳方兴的剑诀之说也知道一点,想着这套剑法既然有心法,当然也称作剑诀。

    “那你拔剑的动作可没算上啊?”岳方兴笑道。

    曲非烟装模作样的思索一番,拍手大笑道:“当然是叫拔剑诀啦!哈哈……大哥哥好笨!”

    岳方兴心下好笑,明明就一招剑法,竟然被她称作两个剑诀,当真自恋的可以。不过这是小事,曲非烟喜欢,岳方兴自然也不争辩,打趣道:“曲女侠当真天纵之资,小小年纪就自创两套威力不凡的剑诀,让人自惭形秽。”

    曲非烟听了,状甚得意。

    岳方兴话锋一转,微笑道:“我这有一套极为难学无匹剑法,向不传鲁钝之人,曲女侠可愿一试?”他说的正是希夷剑法,本来就打算传给曲非烟的,如今见她这蓄势之法不是一时可成,他又闲来无事,也就顺手传了。

    曲非烟信心满满,一口应了下来,想她也是创出两套剑诀的人了,还学不会一套剑法。

    当下岳方兴便为她讲解希夷剑法,他如今这套剑法也算小有成就,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

    曲非烟听了他的讲解,顿时有点傻眼,什么视之不见、听之不闻,让她感觉玄之又玄,又如何去练,说道:“大哥哥骗我的吧?剑法怎么能这样?这该不会和什么追风诀、草上飞一样吧?”

    岳方兴见她拿华山绝技和江湖上不入流的功夫比较,不禁莞尔:“这剑法是陈抟老祖所传,怎能是骗?那日衡山之上你也曾见过莫大师伯出手,他那一手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可是连费彬那样的高手都看不清,算不算视之不见?”

    曲非烟还是不信,说道:“那听之不闻呢?”

    “这听之不闻,就更简单了,江湖上用无声剑、无声掌的虽然较少,但也不算罕见,我这也已经摸到边了。等你练成希夷剑法,出剑之时不见不闻,再结合快剑,天下何人能挡!”岳方兴出言蛊惑道。

    曲非烟虽然对这套剑法仍是将信将疑,听岳方兴如此说,就缠着他要先学无声剑。

    岳方兴正好这段时日总结了几个无声剑的小技巧,当下就传给了她。曲非烟尝试之下,果然出剑动静小了许多,欢喜道:“这一剑叫什么?我想想……”

    岳方兴怕她又胡乱起个什么剑诀,说道:“这一剑偏重于刺,又悄无声息,我看就叫秘刺吧。若是以后你能达到视之不见,可以称之为诡刺。”接着夸赞道:“曲女侠果然厉害,这么快就为刺剑诀增加了两式。”

    曲非烟听他夸赞,很是欢喜,笑道:“还是大哥哥厉害,都是你教我的!”

    接下来几日,曲非烟便一直在岳方兴指点下练习希夷剑和这秘刺,虽然没有达到无声无息,但出剑间也更为隐蔽,更具突然性,威力更为可观。同时她也争取感悟凝聚自身气势,以使拔剑诀更进一层。

    岳方兴这几日指点曲非烟剑法时,也一直思索自身剑法。他前一段时间感悟剑意后,纠正了自己的剑道之路,剑法可以说突飞猛进。不过接连几次大战,他却一直苦于制敌不足。甚至上次被众人围攻时,危急关头不得不弃剑用拳,这才快速击倒敌人。虽然结果还算不错,但对于用剑之人来说,实在是奇耻大辱。

    岳方兴行事偏向稳重,行走江湖也一直以保命为先,自练剑一来就偏重守御,攻击不足。他毕竟从和平社会而来,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少有主动杀戮,因此一直以来对此不以为意,反而略感自得。不过近期华山派遇到的一系列事,总算让岳方兴认识到了什么是闯荡江湖,你不惹人,别人非来惹你,单纯被动应对,自己都难以保全,更何谈保住华山。还是得以雷霆之势,震慑敌人才行。

    作者的话:今天住处断网了,抱歉!下午那一章顺延两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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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剑道六诀(三)

    既有此念,岳方兴便整理自身所学,思索对敌手段。混元剑诀自不用说,这是他行走江湖安身立命的本领,守御威力也多次得到验证,只是若说制敌,却难以做到;华山九式虽然经过风清扬完善后变化精奇,但到底太过简单,最多也就对普通一流高手起些作用;镇岳剑法是岳不群整理思过崖洞中洞的五岳剑法和破法所得,虽然耗时良久,但他也只是强行糅合到一起,对付五岳剑派中人或许威力不俗,但对付它派高手就破绽百出了,而且这套剑法颇为繁复,并不合岳方兴的性子,他一直少有使用;至于养吾剑、希夷剑,岳方兴虽然都有学过,却还未能大成,难以大用。

    这么一想,岳方兴如今竟然没有一套能够面对一流高手克敌制胜的剑法,反而不如拳脚功夫体系分明:天罗地网势小巧,混元掌主守,破玉拳制胜。虽然没有剑法学得多,但层层分明,比剑法还要实用,而且破玉拳的刚猛凌厉,也是他目前最强的攻击手段。

    岳方兴有感于此,便开始整理所会剑法,从中演化出攻击手段。他这些时日一直指导曲非烟练习拔剑和刺剑,对这两式也领悟颇深,也认为它们确实有成为剑诀的潜力,将其整理后正式定名为拔剑诀和刺剑诀。拔剑诀,顾名思义是拔剑的功夫,不仅在于快,还重在以拔剑之势压迫敌人,快则动如雷霆,慢则让对方不占自溃,欲快则快,欲慢则慢,可以说从开始就牢牢把握战斗节奏。对于刺剑诀,岳方兴由于用的是钝剑,对此领悟不多,只是整理出击刺、连刺等基础用法,更高的秘刺、诡刺等功夫就要由曲非烟自己摸索了。

    除此之外,岳方兴又花费了些时日,从混元剑诀中提取出了两式基本方法,命名为截剑诀和震剑诀。截剑诀重在招式,拦截对方攻击,主要是守,不过在守的同时,却着重于打断对方的招式和节奏,从而方便自己反击,寓攻于守。震剑诀则重在真气运转,不仅有震,还包括崩、荡、引等真气运用方法,以真气将敌人兵器挡开,使之不能为害,这招剑法重在对付重兵器,岳方兴上次深受链子锤之苦,特意创出了此诀。这两式剑诀攻守一体,可配合使用,威力更增。

    剑法略有所得,岳方兴又开始思索兵器,看着手中重剑,不由一声叹息。经过几番战斗,他也明白自己以前是想当然了。如果是切磋比斗,他这重剑自然不惧,反而颇有优势。但在面对众人围攻时,劣势就显现出来,重量暂且不论岳方兴领悟了举重若轻,这点重量对他并没有什么妨碍,反而颇有优势,只是逃走时略嫌累赘。在杀敌时,当真太过不足,岳方兴当日用重剑击倒不少敌人,却大都伤而未死,甚至还有一些人重新为患,由不得他不深思。想想独孤求败利剑期的自述:凌厉刚猛,无坚不摧,弱冠前以之与河朔群雄争锋。如此天纵之材,弱冠前也只能用利剑才能与群雄争锋,三十岁后才领悟重剑无锋、大巧不工的道理。自己如今还不到十九岁,又没有杨过那样的奇遇,还一直想着用重剑制敌,实在太过天真。

    有此觉悟,岳方兴便找了一块坚硬的石头,日日磨剑。他这时伤势已经好了许多,如此也无大碍,反而能舒活筋骨。不过他所用重剑非凡材所铸,岳方兴磨了数日,也只擦开一点边而已。

    曲非烟见他一直如此,奇怪道:“大哥哥,你这么费力磨剑干什么?等我们出去,我为你寻一口利剑。”

    岳方兴摇了摇头,说道:“我的剑法招式偏向简单,还是用重剑威力更大,这把剑我已用数年,极为顺手,怎能轻易换掉!就是铁杵尚有磨成细针之时,磨开一把剑锋又有何难!”

    “那得多长时候啊?我们找个高明的匠人帮你打好不就行了!”曲非烟道。

    岳方兴道:“我如今所磨,非只此剑,还有心中之剑。”江湖不就是杀人或被杀,哪能有不染血的剑?他自从想通这点之后,也不再有所顾忌,如今通过磨剑,也正好磨砺身心,坚定信念。

    如此又过了一个多月,岳方兴伤势渐愈。他这些日子日日磨剑,静思武功,新领悟的四诀更为完善,也开始摸索新的用剑方法。剑既开锋,当然要有所改变。

    这日,清晨起身,满天乌云,大雨倾盆而下。不知不觉,已是盛夏时节。

    雨越下越大,岳方兴和曲非烟躲在搭建的木屋之中,隐隐听到轰轰之声,不绝于耳,越走声音越响,显是极大的水声。岳方兴心想:难道是山洪暴发,可得小心些!他放下不下,让曲非烟在此小心等候,自己出去查看。

    顺着声音,岳方兴转过一个山峡,只见山峰间一条大白龙似的瀑布奔泻而下,冲入一条溪流,奔腾雷鸣,湍急异常,水中挟着树枝石块,转眼便冲得不知去向。

    岳方兴想起杨过曾在山洪中练剑,思及自己这一次受伤痊愈后,易筋锻骨章又有精进,前不久达到大成,筋骨比以前强了许多,便有心到其中一试。虽然或许有些危险,但习武之人,何惧此来?他岳方兴连大海的汹涌都尝试过了,还怕这一条小溪!

    一念及此,岳方兴便带着重剑,跳入溪中。

    溪水奔流而至,岳方兴闭气凝神,运起磐石式稳住身形,身子便如中流砥柱般在水中屹立不动。每当见到溪流中带下树枝山石,他便举剑挑刺,向上流反推上去。这溪水之中,全是逆流而来,稍有不慎,被可能被其中山石击到,便可能骨断筋折,可以说比海底潜流还要凶险。岳方兴当然不敢大意,持剑稳守,幸好岩石在水中轻了许多,他挑刺掠击,倒也一一拦住,悟得了许多顺刺、逆击、横削、倒劈的剑理。

    不过单是如此,却并不能使岳方兴满意,他在此可不是来练习守御的。好胜心起,岳方兴运起重剑横劈竖斩,将溪中经过的山石树枝一一削断。

    过不多时,曲非烟见岳方兴久久不归,也赶了过来,看到他在溪中,危险异常,大喊着让他上来。岳方兴只是不理,曲非烟见他似乎是在练剑,只得在岸上等待。

    如此过了一日,山洪退去,岳方兴才从中出来。他身体精疲力尽,神色却极为健旺,上岸后又演练起剑法来,全是横劈竖斩的招式,剑出嗤嗤有声,极为凌厉。见他所用和以前大为不同,曲非烟暗暗讶异。

    过了一夜,岳方兴剑上声音慢慢收敛,但凌厉之意却丝毫不减,甚至显得有些决绝。曲非烟在一旁看着都觉得心惊胆战,遍体生凉,也不知谁能挡住这样一剑。

    眼见剑声彻底收敛,岳方兴再无所得,只得停了下来,自语道:“如此决绝,虽非正道,却可以此慑敌,就叫斩剑诀吧!”看着手中重剑,上半部锋刃已经成形,又道:“心中之剑如此凌厉,这剑也无需再磨。跟了我这么久,也给你取个名字!叫什么好呢?斩……绝剑?不行,太过狠辣,就叫斩……劫,对,斩劫剑助我斩破一切劫难!”

    到得此时,岳方兴的方才真正踏上自己的剑道征程,迈入了一个新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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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剑道六诀(四)

    岳方兴看曲非烟仍在一旁,脸色苍白,知道她守了一天一夜,心下感动,轻声道:“回去休息吧,过几日我就教你这剑法。”他不善说些情话,也只能以此表达。

    曲非烟点头应是,两人一同回到木屋,歇息休整。

    岳方兴此番所悟,远非斩剑诀那么简单,而是重在纠正了自己剑法偏向守御的缺点,扫清了前进障碍。就在方才突破之时,他脑海中灵感迸发,前些日子苦苦思索的另一套剑诀,已经又有了头绪。

    这段时日以来,岳方兴除了思索自身剑法道路,便是拿独孤九剑做对照,想着如何应对。他前些日子和令狐冲多次比划,虽然凭借混元剑诀能维持个不胜不败,但也知道若真正相斗,落败的却多半是他,毕竟久守必失的道理岳方兴还是懂的。他思虑良久,最终想出六种方法,应对独孤九剑。

    第一种方法自然是达到无招的境界,这样纵使没有独孤九剑,也不会逊色,比如原书中的任我行,令狐冲就没能胜过。但这种剑术的至高境界,江湖中也不过寥寥几人,哪里能轻易达到?

    第二种方法是针锋相对,同样料敌机先。但岳方兴不会独孤九剑,对此也没有头绪,如何能够做到?虽然华山思过崖洞中洞里刻有泰山派岱宗如何一式,理论上能算尽一切,一击即中。但这功夫太过玄奇,岳方兴又没有心诀,只得放弃。

    第三种方法是和令狐冲一样有进无退,但此法以命搏命,太过危险。而且独孤九剑变化精奇,多半自己死了对方也只是受伤,甚至可能丝毫无损,也只能考虑在拼命时使用。

    第四种方法是岳方兴一直思索的剑势之法,锁定对方强力出击,使其不得不挡,这样自然能占据先机,把握节奏,进而凭借功力制敌。但这剑势之法如今并没有预想中的威力,无法使对方不得不挡,岳方兴也只得放弃。

    第五种方法是用希夷剑、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那样让人无法捉摸的功夫,这样自然无法可破。但这类剑法不至大成,终究有迹可循,像莫大练习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几十年,也只能用来迷惑对方而已,想到达到无法捉摸的地步,实在太过艰难。

    第六种则是练习快剑,像辟邪剑法一样,剑法快了,破绽自然不成破绽。但快终究有极限,若是不能达到东方不败那样的程度,也不见得能够取胜。何况原书中令狐冲连辟邪剑法的速度都能跟上,并能找出破绽加以利用,因此也不可取。

    岳方兴思来想去,暂时也只想出用快剑乱打之法。剑法既乱,自然令对方难以预料;剑法既快,破绽自然不及利用。这样也可最大程度的削弱独孤九剑的优势,乱中取胜。

    不过想着简单,实现却难。快剑倒还好说,只要勤加练习即可。但剑法出手间总有痕迹,而且若是想达到乱的对方也无法察觉的程度,实在太过艰难,说不定一不小心,便会露出无法快速弥补的破绽。

    岳方兴苦思冥想,直到有一次练习华山九式时,偶然又用到白云出岫一式,方才思路大开:若是能融入白云出岫之意,出剑可不就自然了吗?而且以白云的飘渺之意统御各式剑招,随意变换,岂不比乱更胜一筹?甚至更进一步,以白云之意为本,将所学各种招式化入其中,这样一来,可以说也直指剑术化境,虽然不如独孤九剑妙用非凡,应对起来也更有把握。

    这些日子岳方兴一直在练习此剑,前面一步他有白云出岫之意为基,很容易就达到了,而且他也很快就领悟了白云飘渺之意。但后面一步将各种招式化入其中,却难住了岳方兴,纵然他有华山九式为本,也有许多难点没有想通。直到方才在领悟斩剑诀时,岳方兴脑海中思绪迸发,终于捕捉到了一丝灵感,让他终于想通了其中关键,有把握完成这一式。

    关键之处已经想通,岳方兴不几日就已将此剑练成,他取白云飘渺之意,将其命名为云剑诀。此剑可以说是华山九式的进阶功夫,但不局限于九式,而是可运使自己所学各种招式,并且变幻更为随意飘渺,无从预料。当然此剑到底初创,极不完善,主要还是看个人的领悟和发挥,能否应对独孤九剑,也只有比较后才能知道了。

    岳方兴把前面五诀又梳理一遍,将其和云剑诀一起,合称为剑道六诀:拔剑诀、刺剑诀、截剑诀、震剑诀、斩剑诀、云剑诀,整理完毕后传给了曲非烟。

    曲非烟虽然全都学了,但她的剑法偏向快捷飘忽,因此更重于拔剑诀、刺剑诀和云剑诀。拔剑诀和刺剑诀还好说,她已经有所掌握,但云剑诀就不是那么好学了,岳方兴也只能让她先学习华山九式,以后再慢慢领悟。

    至此,岳方兴的剑法已进展不大,他又试验起结合移魂大法创出的音波功。这功夫岳方兴在上次战斗时已经有所领悟,如今这几个月又向曲非烟学习音律,因此很顺利就完成了。岳方兴将其命名为慑魂音,可以言语引导他人,辅助移魂大法的施展;也能利用音阶的变幻扰乱敌人节奏,或在群战时慑敌。

    岳方兴自从易筋锻骨章大成后,混元功也日渐精进,如今已又有突破,按理说已经圆满。只是他体内尚有从中修出的阳刚真气,所以还不够圆融,离圆满也差了一丝。他有心废掉那阳刚真气,但这股真气进展极快,如今已经达到混元真气的一半左右,废去着实可惜,而且也有些危险。岳方兴也只能先将此放到一边,想着以后考虑将其和混元功结合。

    思及天罗地网势、混元掌、翻天掌等对阵一流高手时威力不大,岳方兴结合混元功,提炼出三式绝招:天罗地网、天圆地方、天穹如盖。天罗地网是整合天罗地网势所得,瞬间发出数十招,让敌人无从逃脱,且伴随混元真气,威力不凡;天圆地方是一手出拳,一手出掌,拳势刚猛,掌势浑厚,两者一虚一实,变幻无方,凭借混元功心到意到气到的优势,在虚实间快速转换;天穹如盖是岳方兴从翻天掌相反方向所悟,通过蓄积自身功力和威势,如天穹般笼罩敌人,让对方避无可避,因此时间越长,气势越盛,威力也越大,但同样真气消耗也增加,轻易不能动用。这三式可以说是岳方兴习武十多年的总结,凭借混元功心到意到气到的优势,可以说不逊于当世任何掌法。

    眼看武功有成,岳方兴又从外听闻令狐冲和向问天一起大战正邪两道之事,遂向曲非烟作别。曲非烟虽然想要跟随,但岳方兴却没有应允,她知道自己武功未成,跟着也是拖累,只得顺从岳方兴之意,不过还是逼着岳方兴答应南下归来便去找她。

    如此两人便出的山来,依依作别,曲非烟回古墓静修,岳方兴则顺着运河,南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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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梅庄交锋(一)

    岳方兴乘舟顺运河而下,十数日后已到杭州。他知道令狐冲如今多半已经被骗到那西湖地底的地牢之中,问明梅庄所在,便前去查探。

    岳方兴如今武功大进,不然也不会单身匹马就敢来梅庄救令狐冲了。不过如今令狐冲被关押在地牢之中,一旦惊扰了梅庄之人,说不定就无法脱身,他为了稳妥起见,也只能先想办法将其救出。

    这梅庄作为看管任我行所在,可以说高手众多。不仅仆人中有丁坚、施令威等好手,四位庄主更都已达到一流,特别是大庄主黄忠公,武功深不可测,连向问天那样的人物都不敢硬闯。而且岳方兴观察之下,感觉到周围有许多像是魔教的探子,若是被惊动,说不定还有人来援,他也只能多加小心。

    岳方兴从原书中知道令狐冲被关押的地牢入口处在黄钟公卧室,他探到所在后,便在远处一直悄悄监视,想乘他出去时悄悄进去,救出令狐冲。他的斩劫剑如今已略微开锋,真气催动下可以说无坚不摧,也有把握破开地牢,救出令狐冲。令狐冲如今多半已经学了那吸星大法,治好伤势,只要能将他救出,凭他二人本事,这梅庄也阻拦不得。

    这日,岳方兴察觉到黄钟公出去,悄悄潜入梅庄,正要乘机进去,突然见到黑白子带着一壶美酒,一盘肥鸡偷偷走了进去。

    见此,岳方兴顿时想起了原书中的一幕,心想:这黑白子看来是想要去学吸星大法,跟在他身后也好,免得多费手脚。他见那黑白子走到黄钟公卧室,掀开床上被褥,揭起床板,下面却是块铁板,上有铜环。黑白子握住铜环,向上提起,一块四尺来阔、五尺来长的铁板应手而起,露出一个长大方洞,然后便向洞中跃入。

    岳方兴又等了一会儿,觉得黑白子应该已经走得远了,依法提起铁板,悄悄跃下。只见下面墙壁上点着一盏油灯,发出淡黄色光芒,是个地道,地道中多有门户,却都是虚掩。岳方兴知道这是黑白子刚才打开,轻轻推开,快速向前行去。

    如此行出数十丈,岳方兴已穿过数道门户,见地道突然收窄,将到尽头。借着灯光仔细查看,见到那黑白子晕倒在前面一道铁门上,生死不知,他心中略惊,叫道:“大师兄!”

    “是师弟吗?”一个声音传来,正是令狐冲。他自从被骗入这地牢后,已经被囚数月,听到岳方兴的声音,知道师弟是来救自己,顿时非常高兴。

    岳方兴道:“是我,大师兄,出来说话!”

    令狐冲不明所以,他如今被困牢中,如何能够出去?

    岳方兴指着铁门的一个孔洞,说道:“从这钻出来。”

    令狐冲看着这一尺见方的孔洞,足够让人钻过,不由狠狠拍了自己一巴掌。他手上镣铐有缝隙,早就被他掰开了,怎么没想到从这钻出去呢!当下放开黑白子,钻了出来。

    师兄弟二人自从黄河舟上一别,已经数月未见,现下虽然在地道中,还是极为高兴。

    岳方兴见他身形矫捷,问道:“师兄如今伤势痊愈了?”

    令狐冲道:“地牢里正好有一门散去功力的害人功夫,让我学会了。”他心中颇感自得,没想到这害人功夫正好救了他。

    岳方兴“哦”了一声,看了看倒在地上已经昏迷的黑白子,见他手足软软地垂下,似乎全身骨骼俱已断绝,只剩下一个皮囊,脸色一变,说道:“这吸星大法当真邪异,师兄还是少用为妙!”这黑白子不仅失去功力,似乎还被吸去了全身精力,当真让人惊骇,怪不得正道都称之为魔功、妖法了。

    令狐冲惊讶道:“吸星大法?你说的我练的这功夫。”

    岳方兴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果所料不差,你练的应该就是魔教前任教主任我行的吸星大法。”

    见令狐冲迷惑不解,岳方兴指着黑白子道:“还是问这人吧!”如今令狐冲已经脱困,他也不忙着出去,反正两人的功力,闯出梅庄绰绰有余。现在的关键是让令狐冲知道自己中了别人阴谋,不让他倒向魔教。

    岳方兴这几个养伤期间,不断思索五霸冈之事,越来越觉得是一个阴谋,想起原书中自那之后和华山派渐行渐远,如今自然不能让暗中之人得逞。

    岳方兴潜运功力,唤醒黑白子,直视对方,用出移魂大法,逼问黑白子。这黑白子虽然是一流高手,但如今功力尽失,他当然也不担心反噬。而且这样从他口中问来,令狐冲也不得不信。

    令狐冲在一旁听岳方兴逼问黑白子所言,才知道他一直将自己当成了魔教前任教主任我行,所以才要他传授吸星大法。至于梅庄这四位庄主,也都是看守任我行的狱卒。他心下疑惑:如今我在此地,那任我行到哪了呢?

    岳方兴见令狐冲还未想通,便又问黑白子向问天之事。黑白子身为魔教中人,当然知道魔教左使向问天,将他叛变的消息一一道来。岳方兴还怕令狐冲糊涂,向他说道:“师兄这下明白了吧?那向问天诳你到此,就是为了解救任我行,你那铁链早已被人锯开,就是那人脱困,想来当日你传了什么东西给任我行吧!”

    令狐冲回想起自己递给任我行一张纸条,里面包含有硬物,哪还不知道自己是被向问天利用,救出了那大魔头!他想起当日和任我行比武,感觉他功力极高,却不将自己一起带走,反而让自己代替他被囚几月,心下极为气愤。不过转念想到自己因祸得福,学了吸星大法化解了伤势,略略减轻了恨意。

    接下来岳方兴又问了一些其它有关任我行和向问天的事情,想要让令狐冲对这两人更加疏远,但黑白子所知不多,并没有什么猛料,他见收获不大,便问起黑白子的功夫来,这人怎么说也算是一流高手,当然要充分利用。

    黑白子内功属旁门一道,棋盘功夫也只是偏门,对岳方兴用处不大。但他的玄天指功夫和棋子暗器之法着实了得,可以说是江湖一绝,岳方兴总算又有些收获。

    眼看再无所得,岳方兴一掌将其击晕,提起他和令狐冲顺着地道出去。

    走到了地道尽头,头顶是块铁板,岳方兴侧耳倾听,上面并无声息。确知黄钟公当真不在卧室,这才轻轻托起铁板。将黑白子提在身前,从床上的孔中跃出。令狐冲随着跟了上来,他被困地牢数月,如今头发篷松,满脸污秽,神情甚是丑怪。就是熟悉的人见到,一时也认不出来。

    两人方得出来,还未离去,岳方兴就察觉到有人到来,不由凝神戒备。他不知秘门上装有机关消息,这么贸然闯出,机关上铃声大作,将黄钟公、秃笔翁、丹青生三人引了过来,各挺兵刃,围在身周。

    三人看着岳方兴和令狐冲,似乎颇为戒惧,黄钟公向岳方兴喝道:“你是谁?为何从此出来?”又见他手中黑白子,惊道:“你挟持我二弟怎么了?快如实说来!”他虽然如此喝问岳方兴,却大半精力都盯着蓬头垢面的令狐冲,想来是无法确认这人是否是任我行。

    岳方兴举了举手中黑白子,冷笑一声,说道:“你们还有脸问这,我可还没问你们为何把我大师兄囚在此地呢!”他虽然知道令狐冲被囚是向问天和任我行所为,却如此反问,先占据道义。

    黄钟公见他神情不似作假,又看看那蓬头垢面之人实在不像任我行,说道:“你大师兄?那任……”他想到一个可能,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岳方兴哈哈笑道:“你们这四个狱卒还真是可笑,连看守的是谁都不知道,哈哈哈哈!”

    黄钟公三人大吃一惊:“难道说……”

    还未说出,就听岳方兴道:“正是,那任我行早已逃出去了!”声音斩钉截铁,无可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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