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故意为之
马宝驹说到这里，看了大家一眼，停顿了一下，看着林寒说道：“主任，以下部分都来自于何明辉的遗书，其所述内容，我认为结合我们的调查判断，其内容具有较高的可信度，不过，目前并没有得到证实。”
林寒点点头，鼓励的说道：“没关系，我们可以先假设，后求证，绝不漏过一种可能性！”
马宝驹点点头继续说道：“何明辉在一次意外的情况下，发现了杜彼道的一个秘密，这也是导致他杀身之祸的直接原因。”
雷惊云和路尚仁有些期待的相互看了一眼，毕竟他们都是通过不同的方式得出了何明辉系他杀的相同结论，他们也很想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了何明辉的死亡。
“导致何明辉死亡的原因，就是他发现杜彼道家里的那台收音机竟然是一部电台，而且这部电台在‘防空司令部电讯处’没有登记。也就是说，这是一部私藏的电台。不过，何明辉在其遗书中没有细述发现的经过，只是说他还知道肖先生曾经给杜彼道提供电子元件，用于修理收音机，其实是电台！”
马宝驹继续说道：“这个肖先生，根据杜彼道的社会关系判断，如果不出意外，他应该就是肖德阳！”
由于前期对肖德阳的调查，主要是由汤池州和潘仁哲负责，雷惊云和路尚仁虽然知道是他一个重要的监控对象，但对具体情况并不太知情。
雷惊云还对马宝驹说道：“看来这个肖德阳，还真是一个关键人物，如果没有他在中间牵线，就不会有二姨太，何明辉也会和他们保持距离，或许还能躲过一劫。”
马宝驹点头说道：“雷组长，确实如此，这个肖德阳一直都是主任怀疑的对象，也一直在我们的密切监控之中。不过此人一向谨慎，不容易露出马脚。现在知道他和杜彼道的联系，我想离揭开其真面目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雷惊云高兴的说：“这样更好，只要他有动作，就不怕他不会露出马脚来！”
马宝驹点点头，看了大家一眼，继续说道：“而且，何明辉在遗书中特别提到，如果他出现意外，幕后黑手一定是杜彼道。”
“哦！”大家听了都轻叹了一声，雷惊云还感叹的说道：“看来何明辉还算是一个敏感之人，还知道留下遗书，以便为自己申冤。”
这时，林寒突然发话问道：“宝驹，杜彼道的那部电台，不知电讯处有没有监测到其活动？”
马宝驹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主任，这件事情刚才我已经进行了调查，‘防空司令部电讯处’的检测记录显示，以往对炮兵团驻地的电台检测过程中，除了登记在册的电台之外，没有发现有例外的电台。”
林寒“嗯”了一声，若有所思的问道：“‘防空司令部电讯处’的记录是否完整？会不会里面也有杜彼道的同伙，故意漏测或者销毁检测记录？”
马宝驹回答道：“主任，你的担心很有道理，这也是我们下一步调查的重点之一。不过，此事需要汤副司令真心配合我们，才有可能找出杜彼道的同伙！”
“看来在汤副司令那里，我们还得找个机会再和他聊一聊。不过，据我观察，钟司令在‘协调会’会上支持我们的讲话，在这几个副司令中，汤副司令是最有可能执行的。而且汤副司令作为‘技术救国派’，和杜彼道是一伙的可能性并不大，如果我们把握得当，还是很有可能得到他的帮助的。”林寒对马宝驹说道。
马宝驹笑着点点头说道：“主任，我想我们可以通过魏处长和龚处长的关系，来加强和汤副司令的沟通，寻求他最大的支持。”
“宝驹，你说得有道理，我会抽空和魏处长和龚处长联系的。昨天听汤副司令话中的意思，他和魏处长和龚处长不仅有交往，而且看起来关系还不错。”林寒笑着说道。
马宝驹点头笑道：“主任亲自出马，这事一定能成，龚处长就不说了，据我所知，魏处长对主任也是颇为赞赏的，他应该不会拒绝，反而会乐意促成此事。”
林寒笑着对他点点头，说道：“魏处长顶着‘军事委员会电讯研究室’主任的头衔，如果他能够答应出面协调，我想汤副司令一定会给这个面子的！”
马宝驹也笑了笑，继续说道：“主任，何明辉的基本情况就是这样，关于董小姐的情况！雷组长直接参与了调查，比我更清楚细节，请雷组长来讲吧！”
林寒笑着点点头，对雷惊云说道：“那就请雷组长介绍一下情况吧！”
雷惊云赶紧答应，然后就认真的介绍起来：“董小姐涉及的是‘军火库盗窃案’，其实董小姐之死，我初步判断是被人嫁祸的，根据我们对炸药出库一事的原始台账调查，发现她经手的单据有问题，虽然那张单据上的签名确实是她本人签的字！”
在座的几个人中，除了林寒，大家都感到有些奇怪。
就听到雷惊云继续说道：“通过我们仔细的观察，并采用了特殊的技术手段检测，确认那张出库单据上的出库项目与经手人签名不是同一个人所为。”
雷惊云看了大家一眼，解释道：“也就说，出库单上的物品——工程炸药，并不是董小姐所写，也就是说有人用特殊手段修改了出库项目！”
“这样也能够修改吗？有这样的涂改液？”马宝驹有些奇怪的问道。
“没有！”雷惊云毫不迟疑的答道。
“不过，也有可能是董小姐在空单据上签过名，不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是自愿的，还是被人胁迫，现在还不清楚。”雷惊云说道。
这是，一直只听不说话的路尚仁问道：“雷组长，董小姐是被日本军队才会使用的，内地非常罕见的毒药毒杀！难道仅仅是为了掩盖她曾经在空白的单据上签过字吗？我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这时，林寒说道：“路医生说得对，此事不会如此简单！不过，我采纳了雷组长的建议，先转移对手的目标，让他们以为我们走错了方向，放松对我们的警惕。”
然后，他看了大家一眼，笑着说道：“所以，我在‘协调会’上公开宣布了董小姐和张大彪是‘军火库失窃案’的犯案人。其实，这只是我们故意为之，放出来试探对手的信号而已！”
第603章 中毒案例
雷惊云在旁边说道：“就怕我们的对手不上这个当，我们就有些被动了！”
“那倒无妨，水清则无鱼，我们就是要把‘防空司令部’这一滩死水搞浑浊，搞活动了，我们才好浑水摸鱼，将对手一网打尽！”林寒笑着对雷惊云说道。
马宝驹接口说道：“现在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我们的一举一动应该都逃不过他们的监控。我认为可以多放一些假消息出去，迷惑对手，以达到混淆视听的目的。”
林寒深以为然的赞同道：“宝驹说得很有道理，我们可以通过钟司令的小酒馆，把一些似是而非、真假参半的情报通过那里进行交易。而且，我们还可以甄别出来购买或者交换情报的人，会不会和我们要找的人有关联！”
雷惊云点头答应道：“那好，主任，下来我再和马股长一起合计一下，先做一些准备，以便需要时及时散布出去。”
林寒同意了雷惊云的意见，随即又说道：“还有一个关键的问题，就是何明辉的这封遗书，从当时有人去‘老君洞’取信一事可以看出，对手应该是知道遗书存在的，而且现在也应该已经发现了小慧的突然离家出走。”
“是啊！主任，我们现在也没有查出那两个在‘老君洞’和我们交手的人的身份和下落，从这件事情分析，对方应该还在想办法寻找那封遗书和小慧的下落！”马宝驹接着说道。
林寒笑着说：“宝驹说得对，我建议你们先从这两件事入手，放出一些消息去迷惑对手，而且这事不涉及我们现在的调查内容，对手也不一定能够判断出消息的来源和我们有关系！”
马宝驹和雷惊云相视一笑，都点了点头，显然他们也认为林寒的建议最切实可行，而且在一定时间内也能够起到迷惑对手的作用。所以他们两个人都在自己的笔记本上把这件事情认真地记录了下来。
林寒又对路尚仁说道：“路医生，我们现在来谈谈董小姐所中的毒，你你我们中间的专家，先说说你的看法吧！”
路尚仁赶紧谦虚的说道：“林主任，专家之称实在不敢当，若不是您的信任和提携，我只不过是一个私家医生而已。而且，我听说林主任出身中医世家，对医道也有颇深的研究，我就班门弄斧，谈一些自己的粗浅看法。”
林寒知道路尚仁对自己如此恭敬，也是因为自己的知遇之恩，而且像他这样的知识分子也颇为看中这种情意。所以他没有多和路尚仁谦让，只是微笑着对他点点头，鼓励他说出心中的想法来。
“林主任，我是这样看的，这是日本人新研制的一种，通过现代化学工艺生产的毒药，由于其毒性过于猛烈，生成环境要求非常高，所以这种毒药产量不大。但是，因为这种毒药稳定性好，可以根据需要制成各种状态，固体、液体，甚至气体都可以。而且其溶于液体中也无色无味，是一种便于携带和隐藏的剧毒品，主要应用于军方有针对性的暗杀等场所。”
路尚仁一口气说完这一番话，发现大家都直愣愣的看着他，他赶紧解释道：“主任，可能大家会奇怪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么多？而且我以前也没有和军方打过交道。其实大约一年前，我在上海同仁医院工作的时候，曾经遇见过一起类似的案例。”
路尚仁停顿了一下，看见大家都非常感兴趣的等着自己赶紧说下去。他会心的一笑，加快语速说道：“中毒者是一位德高望重的知名大学教授，一个坚定的抗战者，就是中了日本人给他下的这种毒去世的。”
大家都异口同声的“哦”了一声，林寒开口问道：“路医生，也就是说董小姐中毒的症状和那位中毒而亡的教授基本上一模一样？”
路尚仁毫不迟疑的点头回答道：“是的，林主任，不是基本上，就是一模一样。”随即他又望着林寒说道：“因为当初哪位教授中毒之后，送到医院来急救的时候，当时我正好当班。说实话，当初我和另外一个医生，甚至院长，都查没看出来是中毒而亡，而是一种暴毙的状态。正当我们疑惑之际，碰巧一位曾留学日本的女医生顺道来医院探望院长，听到院长的议论，才提示有可能是中毒。因为她在日本的时候，极其偶然的知到了她所在的‘东京帝国大学医学部’正在秘密研发这种毒药。”
路尚仁一口气说完这一番话，终于松了一口气，还笑着说道：“那个女医生很年轻，而且还是医学博士，人也长的非常漂亮，此事真是令人难忘啊！”
雷惊云听到路尚仁这么一说，也开玩笑的对他说道：“哈哈，原来路医生不仅对这毒药印象深刻，而且还对那位女医生念念不忘啊！”
路尚仁虽然知道是玩笑，不过他还是赶紧解释道：“我和那位女医生也是萍水相逢，之后再未相见，念念不忘倒说不上，只是这件中毒案例给我留下了极其难忘的印象！”
路尚仁的这一番话，倒让林寒和马宝驹愣了一下神，马宝驹连忙用一种征询的眼神看着林寒。很显然，林寒也看出了马宝驹心中的疑惑，他只是无奈的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因为他也确定不了。
因为他也在回想上次在“宽仁医院”的事，不过，在他的印象中路尚仁并没有与江雪莲碰过面。
林寒笑着对路尚仁问道：“路医生，不知你说的那个女医生是不是姓江？”
路尚仁一愣神，有些奇怪的问道：“对呀，她姓江！只是名字当时院长并没有细说。怎么，林主任认识她？”随即他又摇头自我否认道：“不可能的，林主任怎么可能认识她呢？”
林寒笑了笑，不置可否回答道：“刚才听你一说，觉得有些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不过现在也确定不了，以后见面就知道了！”
路尚仁见林寒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深究，所以他也没有再说什么，就转回正题道：“所以，这次董小姐中的毒，我没花多长的时间就确认是他杀了。”
林寒点点对路尚仁笑了笑，表达出对他工作的肯定，然后说道：“既然我们的对手对董小姐使用了这样的毒药，起码可以说明两点:其一，对董小姐下手的人或者其指使者一定与日本人有关系；其二，说明董小姐这个小角色的地位很重要。”
大家都点了点头，就听到林寒命令道：“老雷，立即深入调查董小姐的一切背景资料，不能放过任何疑点……”
这时，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和挣扎声，一个粗犷的声音大声喊道：“我要见林长官，我是冤枉的！”
第604章 初审张大彪
林寒听到办公室门外的叫喊声，指名要见自己，他就知道是洪正道把张大彪抓回来了。
他略微沉吟了一下，对马宝驹和雷惊云说道：“张大彪这个人，你们先进行审讯吧！听听他究竟想说什么？我现在就不见他了！”说着向路尚仁使了一个眼色，就和他一起从侧门去了另一间办公室。
雷惊云见林寒关上了另一间办公室的门，才转头对马宝驹说道：“马股长，据我们前期的调查，这家伙和‘军火库失窃案’是有关系的，只是不知他为何躲过了‘防空司令部’组织的自查。他既然喊冤枉，那么我们看看能从他的口中问出些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马宝驹点头说道：“老雷，你对这个案情更熟悉，一会儿由你来主审，我在旁边仔细观察一下这家伙。”
雷惊云也没有推辞，笑着说道：“也好，我们两个密切配合，审出些有用的东西来，也好早日结案！”随后还长叹一声说道：“这山城的夏天越来越热了，何明辉和董小姐的遗体虽然暂时安置在阴凉的防空洞里，时间长了终究不是个办法，死者还是要入土为安啊！”
马宝驹也颇有同感的点点头，说道:“是啊！人死了灰飞烟灭，总得有个了结才好。何明辉泸州老家的人估计很快就会到了，还得给人家家人一个说法啊！不然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没了，谁也不会服气的！”
他们两人都是很务实的人，而且对这件事情的看法也颇为一致，所以也没有人去计较谁主谁次这些表面上的东西，而且这也是林寒一直倡导的新工作作风。
这时，就看到洪正道敲了敲门走了进来，对马宝驹说道：“马股长，张大彪已经抓回来了，就是这小子不太服贴，一路上吵吵嚷嚷的说自己是被冤枉的，还想要见林主任。”
马宝驹微微一笑，对他说道：“正道，他有没有被冤枉？不是他说了算的，我们马上提审他，由雷组长主审，你和我一起陪审。现在就把他带进来吧！”
洪正道大声说道：“我明白了！”说着转头对雷惊云笑道：“雷组长，下面就看你的了！”说完转身就出去了。
很快，洪正道和两个行动队员，押着被捆成粽子一样的张大彪走进了办公室，然后让他坐在离马宝驹和雷惊云的办公桌前约一米远的一把椅子上。
这张大彪看得出来就是一个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的军人，他挣扎着扭动着身体，一张胡子拉碴的脸上露出有些痛苦的表情，嘴里还嘟囔道：“龟儿子的，捆得太紧了噻，大哥，松一下嘛！我就是多说了几句话个嘛，就把老子越捆越紧了……”
马宝驹看着这猛张飞一样的鲁莽军人，心中一动，还对雷惊云眨了眨眼睛。
雷惊云会意的点点头，他也没有想到档案登记表上白净净的张大彪，怎么就是这一副猛张飞的样子。不过这样的人往往更耿直，说话也会更直接，不会拐弯抹角，说不定真的还能从他口里问出些东西来。
雷惊云看了洪正道一眼，说道：“正道，既然人都到了这里，那就给张队长松松绑吧！看他的样子也真是很难受的！”
张大彪听到雷惊云这么一说，心中大喜，笑逐颜开的说道：“这位长官说得对嘛，我又跑不脱，捆得楞个紧啥子嘛！快给我松松……”
洪正道口中答应着，就让那两个行动队员给他松了绑。不过洪正道也在口头警告他坐着不能乱动，否则就再绑了，丢黑屋子关三天再说。
洪正道还真不是在吓唬他，他来“防空司令部”这些日子，知道这里还真的有一个关紧闭的黑屋子，显然张大彪也是知道的。
松了绑之后的张大彪，伸了伸被捆得发麻的手臂，嘴里用方言咕噜咕噜的说了几句谁也听不懂的话，也不知道他在骂人还是在道谢？
不过，洪正道知道这家伙心里一定是在骂自己的。
雷惊云倒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他看张大彪活动得差不多了，才严肃的问道：“你是张大彪，知道今天为什么抓你来吗？”
张大彪一下子坐正了身体，也一脸认真的问道：“请问长官，您可是林长官？”
雷惊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到洪正道斥责的声音：“张大彪，你只要回答长官的问题就好，不准乱问！”
张大彪扭头瞪了他一眼，又回头看着雷惊云大声说道：“长官，我是张大彪，军火库的警卫队长，我知道今天你们抓我来的原因，但是，我是被冤枉的！”
“你说自己是冤枉的，那你说说你的理由？如果你能够洗清嫌疑，我们自然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如果还能够检举揭发真正的作案人，你不仅可以官复原职，甚至再往上动一动也是有可能的！”雷惊云嘴里说着，脸上不动声色地注视着他。
张大彪突然嘿嘿一笑，眼中竟然露出几分渴望的目光来，连忙点头说道：“谢谢长官提醒，我明白了！”
然后他又抬头看了看坐在雷惊云旁边的马宝驹，就开始说了起来。
没想到张大彪一副猛张飞的样子，说起话来倒是从容不迫、条理清楚。
“长官，我知道你们是因为军火库失窃案一事抓我的，对于这件事情，我承认我是有责任的，但是，我要特别说明的是，我并没有参与这一次倒卖炸药的案子。”
“张大彪，你说没有参与盗窃炸药一案，可是据我们的调查显示，那天并没有外力侵入军火库，你作为警卫队长，正好当天值班！那你是怎么让那些东西运出军火库的。”雷惊云一脸严肃的问道。
张大彪平静的说道：“长官，你说的没错，那天我确实是正好值班，只不过盗窃案发生的时候我并不在军火库里！”
“那你去了哪里？谁叫你去的？去干什么了？”雷惊云面无表情的来了一个三连问。
“这……”张大彪突然迟疑了起来，他用疑惑的眼光看着坐在雷惊云旁边的马宝驹，问道：“这位长官是林长官吧？”
雷惊云眉头一皱，双眼一瞪，怒道：“林长官公务繁忙，怎么会在这里等着见你，你以为你是那根葱啊！”
张大彪瘪了一下嘴，说道：“这件事情事关人命，我可不能随便说。”说完，他突然大声说道：“我要见林长官！见到他我自然会说……”
第605章 供词
一直坐在旁边没有说话的马宝驹突然拉下了一张脸，冷冷的斥责他道：“张大彪，你要搞清楚，林长官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这位雷组长就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你有什么想申辩的，现在还有时间，赶紧如实交代！不然，哼哼……”
马宝驹这一番声色俱厉的话，仿佛让张大彪清醒了过来，有些疑惑的看着马宝驹，心中暗道：原来这位还真不是林长官。他此刻有些犹豫，不知道是否该按这位长官的话，现在就把他想说的话说出来？
雷惊云看出了他的迟疑，严厉的说道：“张大彪，这个案子我们已经破了，不然今天也不会出手抓你！现在就是看怎么给你们几个主犯定罪。”随后，他又用手中的钢笔轻轻的敲了几下桌面，说道：“这件事按照委员长的口谕，必须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张大彪对这次由军统局组织的“特别事件调查小组”来到“防空司令部”的目的还是很清楚的，他听到这话，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他再次抬起头来看了看雷惊云和马宝驹，看到他们一脸严肃的表情，赶紧说道：“雷组长……雷长官，我说可以，但是如果走漏了风声，那我只有一条死路！”
“啪”的一声，张大彪立刻感受得自己的后脑勺被洪正道打了一巴掌，他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出的手，因为他在被抓来的过程中，早已经领教过了。随即就听到洪正道骂人的声音：“你这家伙，难道还担心我们军统局保不了你的小命？”
张大彪一缩头，赶紧求饶道：“军统大哥，求你高抬贵手，不要……不要……打我脑壳噻！”
洪正道听了后面这句话，双眼一瞪，做势又要修理他。雷惊云连忙把他叫住了，面无表情的说道：“这家伙不想说就算了，把他带下去，关几天直接押送军事法庭，让他去那里说吧！”
张大彪听说过几天就直接押送军事法庭，心头还是有些害怕，赶紧说道：“长官，此事事关重大，涉及到好多人的性命，求长官……”说着他扭头看了一下站在他旁边的洪正道和身后的两个行动队员。
雷惊云自然明白张大彪的意思，就对洪正道示意道：“正道，你留下来，让他们先出去吧！”
洪正道点点头，吩咐那两个行动队员离开办公室，然后他又去关掉了办公室的门，他才又站在了张大彪的身后。
雷惊云这才说道：“张大彪，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张大彪犹豫了一下，咬咬牙，点点头，无奈的说道：“长官，这件事情请你们一定要保密，并且迅速通知林长官！”
马宝驹看出这张大彪并不像是故意拖延时间，看来他倒是真有话要说的样子，他就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张大彪，只要你如实交代案情，我们会根据你的态度，在结案的时候酌情处理的。你明白吗？”
张大彪听到这话，连忙鸡啄米似的点头说道：“长官，我明白！我明白……”接着他又说道：“这件事情发生的当天，我是遵照钟司令的命令带队外出了，临走之时，我让黄二娃带来两个手下留守军火库的。”
张大彪看着雷惊云和马宝驹将信将疑的眼神，连忙继续说道：“这军火库就是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平时人都难得看到一个，哪里会有外人来嘛，那些小偷强盗，给他个胆子也不敢来劫军火库。所以，留两个门岗就可以了。”
“然后呢？你当值之时带着警卫队的人离开军火库，导致军火被盗，好一个里应外合之计，张大彪，你这可是死罪啊！”雷惊云厉声说道。
张大彪听到这话还是被吓了一哆嗦，他赶紧解释道：“长官，话不能这样说，我带着兄弟们离开是钟司令的命令，我是奉命离开，可不是私自离开的。”
雷惊云微微一笑，问道：“这个命令是钟司令亲自给你下达的吗？还是旁人传达的？”
张大彪显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一愣神，有些犹豫的说道：“长官，钟司令怎么会亲自对我们这样的小角色下命令，当然是通过……”
张大彪说到这里突然就停了下来，显然他也发觉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迟疑了一下，说道：“这个命令是由‘军械管理科’的董小姐转达的，说钟司令命令让我带队去参加炮兵团的训练！”
“董小姐？”马宝驹和雷惊云对视了一眼，显然他们都对张大彪的话将信将疑，这明显有故意甩锅到已经死亡的董小姐身上去的嫌疑。
“张大彪，既然是钟司令的命令，为什么是由董小姐的传达的呢？”雷惊云问道。
张大彪连忙说道：“长官，我们军火库的业务主管部门是‘军械管理科”，平时对军火库的管理都由他们下通知的，这并不奇怪！”然后他又接着说道：“董小姐在‘军械管理科’可是实权人物，有时廖副司令不在司令部的时候，都是由董小姐代他签字的，而不是由某位副处长或是科长代签的。”
雷惊云点了点头，有些困惑的问道：“那你带人去参加军事训练，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
“报告长官，没有问题啊！炮兵团确实在训练，我们去他们也并没有感觉意外的样子！”张大彪连忙回答道。
“哦，那这么说来，董小姐传达的这个命令并不是假的？”马宝驹在一旁说道。
“是啊！不是假的，所以，军火库被盗一案和我真的没有关系，长官，我是冤枉的。”张大彪满脸委屈的申辩道。
雷惊云问道：“董小姐只是一个计划员，为什么她有这么大的权力？”
张大彪终于露出了他进入办公室以来的第一次微笑，只是他的笑有些暧昧，轻声的说道：“这就要去问廖副司令了！”
雷惊云知道，要是一个副司令和手下一个漂亮的女计划员有点不为人知的地下关系，倒并不是一件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所以他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看了马宝驹一眼。
“那么事后，钟司令有没有说过他对此不知情？”马宝驹接口问道。
张大彪赶紧对他说道：“长官，钟司令从来就没有这么说过，而且，军火库被盗也不是当天就发现的，是后来接到‘军事委员会’突然下达的清库命令才查出来的，离事发当天已经有一周多的时间了。”
张大彪话中的意思很明显，如果没有“军事委员会”突然下达的清库命令，这件事情还不会被人发觉。
马宝驹和雷惊云都感觉这件事情的确不简单，而且在他们的前期调查中，有人刻意在隐瞒一些事情。今天张大彪的供词是真是假？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
第606章 还是日本人
就在雷惊云和马宝驹审讯张大彪的同时，林寒也没有闲着，他分别给魏大铭和龚秋月去了电话。
由于魏大铭不仅是“军统局”的电讯处处长，更重要的，他还是“军事委员会电讯研究室”的主任，而且极受委员长的重视，所以他的地位是远高于他的职衔的。
林寒在电话中对这个前辈说得非常委婉，只是以咨询的口气，说自己认识了“防空司令部”负责电讯的汤副司令，想向他打听一下关于汤副司令的专业情况。
说起专业来，魏大铭自然是滔滔不绝，而且他对汤副司令还是颇为欣赏的，因为他认为汤副司令和他是一个类型的技术性官员，两人之间很有些共同点。
魏大铭对林寒主动给他打电话显得很高兴，还主动表示几天之后正好有一个“军事委员会电讯研究室”主办的“世界电讯新技术交流会”，根据他的意思，将把会址放在了“军统局电讯处”。
他建议林寒到时来参加会议，并考虑为“磁器口办事处”配备一部最新的电台。到时，他可以出面让林寒和汤副司令加深一下认识。
林寒自然向魏大铭表达了谢意，并表示到时一定到会，这才在笑声中挂断了电话。
◇◇◇
至于给龚秋月的电话，他倒用不着客气，开门见山的说明了自己想要进一步了解“防空司令部”的汤副司令的想法。
龚秋月听了林寒的意思，没有推辞，而是一口答应了下来。她同样也提到了几天之后的“技术交流会”，到时汤副司令一定会来参加的，因为委员长到时还会莅临讲话，没有人敢缺席。
龚秋月建议林寒到时去一趟电讯处，她会安排机会让他们单独聊一聊。
林寒谢过龚秋月之后，又把自己调查中发现隐密电台的事告诉了她，请她加强一下对“防空司令部”下属电台范围所处地区的信号监测，看能不能够找出那个隐密电台的信号。
龚秋月让林寒放心，她会安排静雯亲自负责此事的。
同时，龚秋月还告诉林寒，张校长已经出院回家休养。根据张芸峰安排的调查，给张校长下毒的人确实是小陈，只是其下毒原因不明。而且这个小陈至今依然没有露面，不知是已经潜逃到外地，还是已经被人灭了口？
林寒其实并不担心张校长所中的毒，他相信经过“宽仁医院”的治疗，很快就可以恢复如初，而小陈对张校长下毒的动机依然还是一个密，不过张芸峰已经把调查的重点转移到了行动科的郑科长身上。
龚秋月还在电话中告诉林寒，具体情况她也不清楚，让他自己问张芸峰，并提醒他记着抽空回苗儿石去看看……
◇◇◇
林寒挂断了电话之后，略为沉思了一会儿，理清了自己的思路。就和路尚仁聊起张校长所中的毒和董小姐所中的毒之间的区别来。
路尚仁对他说道：“林主任，这两种毒物都是来源于日本人，只是张校长中的毒前期有一个潜伏期，然后才加重；而董小姐所中的毒就是来得非常猛烈，就算是极小的分量，也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致人于死地。”
林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继续问道：“路医生，根据你的判断，这种毒物主要用于暗杀，而且非常容易携带，不知储存和运输会不会比较困难？”
路尚仁摇了摇头说道：“这种毒物的成分非常稳定，储存和运输都很容易，但是有一点，就是这样的毒药非常稀罕，普通人是得不到的。其来源一定是在渝的日本人！”
“在渝的日本人？”林寒听到这话，心中一动，此刻他的心中立刻就闪现出一个日本人的身影，这个人就是高桥洋介。
最近，一直没有接到陈安妮传来过关于吴海容和高桥洋介的消息，这让林寒心中一直感觉有些奇怪。
而让林寒感到更奇怪的是，自从他来到“防空司令部”之后的这一段日子，无论是汤池州、潘仁哲，还是一直监控“老王”的黄天邦，都没有传回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而且，被监视的肖德阳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表现。杜贵成倒是和陆香云又约会了几次，但是也就是男女之间的正常交往，也没有什么越轨之处。和陆香云的秘密联络也保持得很顺畅，她也没有传回什么有价值的情报来。
这一切，仿佛他们在突然之间都接到了停止行动的命令一般，让监控他们的人都感到非常意外。不过，林寒并没有为之所动，而是要求汤池州等人按原计划继续进行监控，采取“敌人不动，我不动”的策略，而且提醒他们更加要注意隐蔽自己，不能让对手看出端倪来。
难道我们在“防空司令部”的调查行动惊动了他们？林寒思忖了一阵，还是觉的这个布局实在是有些大，而且自己也一直坚持“不打草惊蛇”的原则，对明确的嫌疑人采取了监控取证的方式，并没有出手抓过人。
而且一切的监控工作都是秘密进行的，即使对手有所觉察，也不可能如此一致的全面停止行动。
所以，林寒还是得出来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一切仅仅是一个巧合。
“要有耐心！一定要有耐心！对手一定比自己更沉不住气！”林寒在心中暗暗提醒自己。
路尚仁看到林寒陷入沉思之中，而且还用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的，所以他并没有打扰他，而是起身去沏了一杯茶，放在林寒的桌子上。然后拿出工作笔记本来翻阅起来，并在上面仔细的记录着。
过了片刻之后，林寒突然开口对路尚仁说道：路医生，你知不知道在重庆有一个由日本人组成的反战组织？”
路尚仁没想到林寒突然问起这个问题，还愣了一下，赶紧说道：“林主任，这个组织我还真知道，说来也是巧，我曾经无意中治疗过一个落魄的画家，他就是一个日本人。”
林寒听到路尚仁这么说，一下子就来了兴趣，问道：“这个画家主动告诉你他是日本人吗？”
“是的，当时他并没有掩饰自己日本人的身份，不过他特别告诉我，他是反对中日战争的，而且他还是一个反战组织的成员。”
“他有没有说过他加入的反战组织的名字？”林寒立刻问道。
路尚仁连忙解释说：“林主任，如果我没有记错，他参加的那个反战组织叫‘在渝日本人反战同盟’！”
第607章 我是冤枉的
林寒并不意外的说道：“那就对了，是有这么一个反战同盟，而且我还认识这个同盟的会长，他确实是一个日本人，他们还出版这一份供成员阅读的小报。”
路尚仁点点头说道：“林主任，不过，据我所知，在这个反战同盟之外，在渝的日本人还有一些小团体，虽然人数不多，但也不能排除里面有日本人的潜伏特工。”
林寒心中一动，问道：“比如呢？”
“比如我曾经治疗过的那个日本画家田中，就告诉过我，他以前认识几个和他一样的日本人，因为和日本总领馆的联系紧密，所以他们混得都比他好很多，经济上很宽裕。只有自己不愿像他们一样去做伤害中国人的事情，才如此落魄，生病都不能去大医院就诊！”
林寒若有所思的看着路尚仁，问道：“这个田中是在向你抱怨吗？”
路尚仁摇头回答道：“不是的，他对那些人明显表现出有几分不屑。”他一边说着，一边翻开手中的工作笔记，对林寒说道：“林主任，我一直有做工作笔记的习惯，我当时就记下他对我说的一句话。”
他看到林寒认真的看着自己，等着自己的回答，就拿着笔记本轻声的读了起来：“有些人吃着中国人种的米、穿着中国人织的布，挣着中国的钱，却暗地里干着伤害中国人的事，作为一个友好的日本人，我真为他们的所作所为感到不齿！”
“看来这个田中还是一个对中国友好的日本人。”林寒说道。
“是的，林主任，他就是因为酷爱中国文化，专程到中国来学习国画的。而且他是战前就到中国的，战争爆发后本来准备回日本的，但是他接到家里的来信，说回国就要被强征兵役参加对华战争，就让他留着中国。”路尚仁说道。
“这么说来，他的家人也是反对战争的？”林寒又问道。
“是的，他说他是出生于文化世家，父亲还是什么大学的教授，家里很推崇中华文化，而且他还一个围棋高手。”路尚仁回答道。
林寒点点头，问道：“路医生，后来你和这个日本画家是否还有联络？”
“自从我加入军统之后，和他还没有联络过。不过我知道他居住的地方，就在临江门正街离我原来开诊所的地方不太远。”
随即，他还继续解释道：“田中的身体体质较差，比较容易生病。加上随着战争的蔓延，他也和家里断了音讯和经济来源，在经济上显得很拮据。有几次，我都给他减免过一些诊疗费的，所以他一直很感谢我。”随即，他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后来我们还成了朋友，在我最落魄的时候，还一起喝过几次小酒的，幸好后来遇到林主任！不然……”
路尚仁对林寒的感激之情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所以他在林寒的面前也从不掩饰。
林寒看着他微微一笑，并没有刻意拒绝路尚仁表达的谢意，而是一脸淡然说道：“这只是机缘巧合而已，路医生不用太在意。”
路尚仁知道林寒为人真诚谦逊，就笑着点点头，继续说道：“如果林主任觉得有必要，我可以约他和你见一面，我想他应该不会拒绝的。”
林寒并没有迟疑，而是立刻点头同意：“那好，你和他约个时间，先别告诉他我的身份，只说有一个棋友想介绍给他认识，我想他是不会拒绝你的好意的。”
路尚仁会意的一笑，说道：“好的，那就按主任的意思，我先和他联络一下。”
◇◇◇
审讯张大彪的办公室。
雷惊云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就是他先前的调查，有被人刻意误导的成分，甚至很有可能他查看的单据都是被人整理过的，他转眼看了一眼马宝驹。
马宝驹显然也有同样的感觉，对他微微点了点头，故意马着一张脸说道：“这都是张大彪的一面之词，我们不可轻信，而且把这些事都推给一个已经死掉的女人，这样的做法也太龌龊了些。”
雷惊云点点，又对张大彪说道：“你还有什么交代的，快说吧！如果我们事后查出你是打胡乱说，那么你就是罪加一等！张大彪，你明白吗？”
张大彪赶紧点头说道：“长官，这个道理我懂的，我说的句句是实话，请长官明察！”
马宝驹突然问道：“张大彪，你刚才说是事后一周才发现的军火被盗，那为什么确定是你带人去参加训练的那天被盗的？”
张大彪毫不迟疑的说道：“报告这位长官，因为只有那天才有很多军品出库，后面几天出库的很少，任何一单出库都不可能把那些东西夹带出去，只能是那天出的事！”
马宝驹微微也点了一下头，继续问道：“张大彪，我再问你，那天都有哪些单位来军火库提货的？”
张大彪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我当天不在现场，后来听说司令部管辖的六个炮兵团都有来过军火库，因为那天是固定的军品配送日。另外还有海棠溪警察署和几个村公所来领取‘军事委员会’安排配送的灭火设备……”
雷惊云突然问道：“你说什么？海棠溪警察署也来领过东西？”
张大彪愣了愣神，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后来回来听说是有这么一回事呀！”
雷惊云有些生气的说道：“为什么那天没有看见他们的出库记录单据？”
张大彪茫然的看着他，摇了摇头说道：“长官，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是不管这一块儿的。”
马宝驹冷冷的哼了一声，继续问道：“张大彪，既然那天军火库这么多库货的单子，你不带着你的警卫人员就地做好检查、保护工作，而带着大多数人去参加什么鬼训练，你觉得这正常吗？”
张大彪再次茫然的摇了摇头，说道：“长官，这不是我能够决定的，作为警卫队长，我只能服从上司的命令。”
然后，他也有些不解的说道：“是啊！后来我觉得也有些奇怪，为什么偏偏是这一天？我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马宝驹和雷惊云对视了一眼，看张大彪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他也许是真不知情。
雷惊云这才说道：“那好吧！张大彪，今天就问到这里，你下去再想一想有什么遗忘的，想起之后及时汇报。至于怎么处理你，等林主任回来再决定吧！”
张大彪连忙点头说道：“长官，我说的都是实情，我是冤枉的！请您一定转告林长官。”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洪正道押着走出了办公室的门。
远远的，还能听到张大彪反复的对洪正道说着他是被冤枉的！
第608章 范宅基地
当马宝驹和雷惊云将对张大彪的审讯情况，给林寒做了详细的汇报之后，林寒并没有感到多意外，反而鼓励起他们来，让他们不用性急，多多考虑一些困难。
“这件事情，可以肯定是有人布的局！从被盗那天的情况看，就是故意这样安排的，也许这个张大彪还真不是和那些人是一条道上的。”林寒继续说道。
雷惊云也有些气愤的说道：“主任，看来我们调查过程中，还是有人做了手脚，没有据实告诉我们实情。”
林寒和马宝驹都点了点头，其实这一点他们事先都想到了的，也算是意料当中的事情。
就听到雷惊云继续说道：“那天的军火库出货单我曾经仔细的审查过，在我的印象当中，并没有看到有海棠溪警察署的记录，这是为什么呢？”
林寒接口说道：“那么，老雷，我看很有必要再复查一下出库记录，同时询问一下海棠溪警察署，问问他们有没有在那天去军火库领用过灭火设备，看看到底是谁在说慌？”
雷惊云连忙点头答应道：“好的，林主任，我马上就安排安排人去办！”
林寒点点头，还提醒他要注意保密和安全，如果外出可以让洪正道安排行动队的人配合。
雷惊云离开之后，林寒对马宝驹聊了一阵从路尚仁那里了解的一些情况。
马宝驹对路尚仁的判断也是颇为认同的，既然毒药的源头既然只有日本人才可能有，那就把目标集中到在渝的日本人身上。其实这些日本人，除去日本总领馆的工作人员，数量应该不会很多，如果加强对这些人的调查，找出几个嫌疑人来应该不会太困难。
林寒觉得马宝驹说得很有道理，但是现在他们陷在“防空司令部”的案子里，并没有多的人手来负责对在渝日本人的调查。而且，林寒并不想改变目前已经安排就绪的调查布置。
所以，他看了一眼马宝驹说道：“看来这件事情还得请峰哥帮忙了，让他安排军情处的人做这件事情。如果能够从中找出几个嫌疑人来，就算达到目的了。后续可以由我们接手，结合我们手中的案子进行深入调查。”
马宝驹也点头赞同道：“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虽然说现在其他几个嫌疑人并没有明显的动作，但是我们也不能放松对他们监视，所以我也认为以前的安排暂时不动更好一些。”
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马宝驹马上接起了电话，说了几句之后，立刻把电话递给了林寒，对他说道：“主任，是于大队长的电话。”
林寒“哦”了一声，连忙接过了电话，高兴的说道：“枫姐，我是小林，有什么情况吗？”
电话听筒里立刻传来于秋枫有些许急迫的声音：“小林，你抽时间来一趟‘范宅’，张处长的人已经把綦江县警察局的那个稽查队长秘密抓捕了，现在人就在我这里。”
林寒听到这话，心中大喜，他知道于秋枫口中说的“范宅”，其实就是她建在海棠溪的军统秘密基地。于是，他赶紧回答道：“抓到了人就好了，好的，枫姐，我立刻就过来。”
于秋枫还在电话里叮嘱他注意安全，并告诉了他前往“范宅”的途径，同时提醒要注意甩掉自己身后的尾巴。
“范宅”作为军统局的秘密基地，自然是密不示人的，为了不引人注目，林寒也是不能直接前往的。
林寒暗暗将于秋枫所说记在心里，就在准备和她说再见的时候，听到于秋枫在电话里笑着对他说道：“小林，今天为了招待军情处的两位同事，我还下厨做了‘白豆炖猪手’，你想吃的话，就快点过来，估计还赶得上。”
林寒赶紧笑着对她说道：“枫姐啊，那真是太好了，我马上就过来，可要给我留一只，别吃完了呀！”
只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于秋枫轻柔的笑声，然后她就不置可否的挂断了电话。
林寒挂断电话，立刻站了起来，对马宝驹说道：“宝驹，我们马上出发，去‘范宅’吃午饭！”
◇◇◇
临近中午吃饭时分，海棠溪街道显得非常热闹，大街上大大小小的酒楼饭馆里，处处都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林寒和马宝驹沿着街道不紧不慢的走着，没走出多远，林寒就感觉到有人跟上了自己。他微微对马宝驹递了一个眼色，马宝驹会意的点点头，还小声的说道：“有两个人。”
林寒点点头，不动声色的和马宝驹拐进了前面的一条小巷。这条小巷里面是一长串的石台阶，曲折蜿蜒的向后面延伸。
他们两人快走了几步，迅速的钻进了旁边的一扇虚掩着的木门，走进了一个不太平整的小院。
院子里面有三个前来接应的行动队员，林寒向他们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就由其中的一个行动队员带着往屋里走去。
马宝驹对另外两名行动队员简单的说了几句，一个行动队员对他说道：“马股长，你放心，盯梢的人交给我们处理就好了。”
马宝驹点点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那好，让兄弟们费心了，回头请你们哥几个喝酒！”
这两名行动队员都开心的说道：“马股长，这点儿小事，你太客气了。”
马宝驹对他们笑了笑，没敢耽搁跟着林寒就走进了屋里。
他们并没有在房间里停下来，而是由那名带队的行动队员带着他们从屋后的另一道门走了出去，这里竟然是一片竹林。
林寒感觉这个地方离海棠溪街道并不太远，还能够听到街上传过来的嘈杂声。
那名行动队员对林寒指了一下旁边的一条小道，说道：“林主任，请跟我来，走这边。”
林寒点点头，就和马宝驹一起跟着他就沿着小路走了下去。
他们三人在竹林中默默的走着，大概走了几分钟之后，又进入了一个小树林中，那个带路的行动队员并没有停留，继续向前走着。
他们穿出树林，再走进一座竹林的时候，终于看到前面有一座大宅子，原来这里就是于秋枫口中的“范宅”，不过林寒很容易就看出来了，这里应该是“范宅”的后门。
那名行动队员快步上前敲了敲门，门很快就打开了，林寒三人一闪而没，外面的竹林中又恢复了原来的寂静，仿佛从来未曾有人走动过。
第609章 没有把握
这“范宅”还真是一座大宅子，光是后花园就占地不小，虽然院子里的花木，因为时间久了没人打理，在荒草蔓延中显得有些破败，但是从其格局就能相像出这范家在家道鼎盛之时的风光样子。
林寒和马宝驹都没有说话，跟着领路的行动队员穿过花园曲折的小径，绕过假山和小池塘，就来到后院。这里院子也不小，正厢房一共就有七八间，这里应该是以前范家主人的内宅。
果然，领路的行动队员对林寒介绍起来：“林主任，这里是后院，于大队长和后来搬进来的一个太太，还有一个老妈子就住在两间正房里，还空了一间客房。其他厢房是储藏室、警卫室和厨房啥的，对了，昨天还临时弄了个囚室，关了一个贵州人。”
林寒只是“嗯”了一声，任这行动队员说着，并没有细听，也没有发问，因为他十分相信于秋枫的能力，安排这些事务一向合理妥当。
他们从侧门来到了前院，这名行动队员员又说道：“林主任，这前院的三间正房有一间是会议室，两间是办公室，旁边两边的厢房都是兄弟门住的地方。”
他看了林寒一眼，指着正屋中的一间房说道：林主任，这边请，这是会议室，于大队长现在应该在里面等您。”
林寒停住了脚步，笑着对这名行动队员说道：“辛苦你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名行动队员赶紧说道：“报告主任，我叫徐天。”
林寒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个徐天，你是一个很细心的人，不知你枪法怎么样？”
徐天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林寒的问话，就看见正房的一扇门打了开来，于秋枫大声说道：“怎么，小林，见到我的人就想挖到你的办事处去？”
林寒赶紧抬头看着于秋枫说道：“枫姐，看你说的，我可没有说什么，只是想表扬一下徐天。”
于秋枫开心的笑了笑，明显看到出来，其实她心中并不在意，也只是开玩笑而已。她说道：“徐天的枪法和拳脚都不错，和陈大超有得一比，不过现在你还不能要了去，我手下总得留几个能办事的人吧。等这事儿过了，要不要随你便！”
林寒笑着说道：“枫姐，你这是怪我把天邦和大超都要走了吧！”
徐天在旁边听到林寒和于秋枫的对话，心头一热，也不好搭话，只是看着他们傻笑着。站在他旁边的马宝驹笑着轻声对他说道：“徐天，林主任看上你了！好好做事吧！”
徐天有些兴奋的连连点头，对马宝驹说道：“多谢马股长提醒，我一定尽心办事。”
这时，于秋枫已经把林寒让进了屋子里，马宝驹也没有多耽搁，冲徐天笑了笑，紧接着也走进那间屋子。
◇◇◇
这是用宅子里的家具东拼西凑出来的一间会议室，看起来总有些怪怪的。
会议室里除了于秋枫，还有两个年轻的男人，林寒也认识，不过并没有什么私交，他们是军统局军情处的两位同事，一个叫唐仲，是一位组长；另一个姓牛，不过林寒一时想不起来他的名字了。
林寒没有等于秋枫介绍，立刻热情的上前和他们一一握手，笑着说道：“真是辛苦两位老同事了！”
唐仲笑着说道：“林主任，以前在处里，大家相处不多，没想到时间不长，你现在不仅深受戴老板的器重，连在委员长那里都留下了好印象，真是让我们惭愧啊！”
他这话倒也不完全是恭维，他和牛云都算是老军统，混了这些年，虽然军衔上也升了数级，不过也没有成为独挡一面的人物。而林寒加入军统局才一年多，已经成为戴老板心中的红人，让他生出这样的感叹也并不意外。
林寒谦虚的说道：“唐大哥，您太客气了，那都是道听途说的传言，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来了来来，大家站着干什么，请坐吧！”
马宝驹从西安站调回军情处时间不长，和他们都不太认识，林寒又把他给他们做了介绍。唐仲和牛云都知道马宝驹是张芸峰要过来的人，所以也非常热情的和他打招呼。
大家一阵热情的寒暄之后，都坐了下来，于秋枫这才转入了正题。
“小林，根据张处长的安排，派唐组长和牛云赴贵州桐梓县，将县警察局的稽查队长万鑫秘密抓捕，现在已经关在这里的囚室里，你随时可以提审他。”
林寒点点头，还一脸感激的对唐仲和牛云笑了笑，才说道：“据当时那三个杀手交代，他们是通过这个万鑫做的中间人，从他身上应该可以找出想杀小慧的幕后指使者。”
于秋枫说道：“那就不废话了，赶快提审这个万鑫吧！”
林寒却笑了笑说道：“枫姐，不急，现在可是吃午饭的时候了，那个……‘白豆炖猪手’……”
于秋枫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因为以前林寒可是一个为了工作废寝忘食的人，看今天他的意思是一点儿也不急。于是，她就笑着对大家说：“也好，我们去吃完饭再审，也有精神头儿！”
大家听到这话都站了起来，在于秋枫的带领下一起往吃饭的餐厅走去。
林寒一边走，一边笑嘻嘻的对于秋枫说道：“枫姐，这好久没吃到你炖的猪手了，想起来都是香啊！我相信现在的味道一定比以前更好了。”
于秋枫看到林寒笑嘻嘻的样子，仿佛又回到以前两人一起外出的日子，心中一黯，随即又暗暗摇了摇头，没有理会他的问话，反而一本正经的对他说道：“小林，‘防空司令部’的案子进展如何了？说不定这个万鑫就是破局的关键人物。”
林寒见于秋枫认真的表情，心中微微有些失落，其实他现在对于秋枫并没有多的想法，只是想和于秋枫像过去一样聊聊天而已，不过过去的那种情怀仿佛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他只好淡淡的一笑道，说道：“枫姐说得对，虽说‘防空司令部’并不大，但是这里面确实有人布了一个大局，我也希望这个万鑫就是开启这个秘密的钥匙。”
不过，林寒的心中一直有所疑惑，到底是谁要对小慧动手？虽然他和马宝驹都把第一目标指向了杜彼道，不过，他现在越来越觉得这件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而且，一直还没有面对面的交流过的，那位负责军事训练的赵副司令，在里面充当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也让他感觉心中有些无底。
万鑫到底能不能不招供出有用的情报来呢？林寒真是感觉没有把握！
第610章 气愤之极
今天中午的饭菜当然是美味可口的，除了于秋枫亲自下厨炖的“白豆炖猪手”之外，还有小慧的女佣李妈做的几样拿手菜，杯盘碗盏的摆了一桌，倒也显得丰盛。按于秋枫的意思，这也算是为唐仲和牛云接风洗尘。
林寒并不是一个不知礼数的人，他首先端起酒杯分别敬了唐仲和牛云，表达了对他们此次行动的谢意。他俩自然是谦让了一番，就痛痛快快的干了三杯。
林寒随即又敬了于秋枫，感谢她的安排。于秋枫欣然应允，还举起手中酒杯和林寒碰了一下杯，只是她的眼神与林寒并无以往的深情凝视，只是与他交错而逝，一仰头，将杯中酒一干而尽。
看在林寒眼中，这多少是一种决断。多年以后，林寒依然能够记起今天于秋枫喝酒时的样子……
马宝驹将林寒默默喝下杯中酒的黯然看在眼中，他心中微微一叹，赶紧端起酒杯分别敬在坐的各位。
酒过三巡之后，气氛也热烈起来。
林寒看到一向沉默的马宝驹，在今天的酒桌上反倒显得有些过于活跃了，知道他是在主动为自己当挡箭牌的，他心中随之一振，暗暗责怪自己在当前局面怎可如此儿女情长。
林寒借着夹菜掩饰了一下自己瞬间的落寞，然后迅速恢复了常态，笑着对唐仲说道：“唐组长，不知这次秘密抓捕万鑫的行动是否顺利？”
唐仲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正与马宝驹喝酒的牛云，才颇多感慨的叹道：“林主任，要说此行总体还算顺利，但是中间也起了一番波折，现在办个事还真是不容易，特别是在一些偏远地区。”
“哦！”林寒有些意外的看着他，这时就听到牛云也放下酒杯感叹道：“林主任，说起来我们军统局的身份，无论是在军中还是在政府，办起事来都是比较顺利的。”
马宝驹也有些诧异的问道：“难道咱们军统局的身份还会受到刁难？”
唐仲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对牛云哭笑着说道：“刁难倒还不至于，不过冷板凳倒是坐了一阵的。”牛云也感概道：“有些地方天高皇帝远，真还不是按常理出牌就能搞得定的。”
林寒和马宝驹听到唐仲和牛云这么一说，反而提起了兴趣，马宝驹看了一眼林寒，见他对自己微微点了一下头，他立刻会意的问道：“唐组长，如此说来，这中间一定有一段令人意外的故事，我们倒想听听。”
唐仲也是一个性情豪爽的人，也没有扭捏作态，他就笑着说道：“现在想起来，这件事情也的确有些意思，说给大家听听倒也无妨，只是让大家见笑了。”
于是，唐仲就将他和牛云前往贵州省桐梓县秘密抓捕万鑫的经过细述了一遍。
◇◇◇
贵州省桐梓县是由重庆经遵义前往省城贵阳的必经之路，离娄山关不远，是在丛山峻岭之中的一个小县城，县城不大，但很平整。
陪都重庆已经入夏，这里的温度却凉爽宜人，县城周边山上，是不错的避暑胜地。
一辆由重庆开往桐梓县的长途汽车，开了近八个小时，终于在太阳将要落山的时候，抵达了桐梓县汽车站。
下车的人群中并排走着两个年轻人，唐仲手中拎着一个藤条箱子，牛云手中也提着一个行李包。他们都穿着一身便装，在人群中并不引人注目，和寻常的旅客并无两样。
他们在离汽车站不远的地方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了下来，然后详细的商量了一下下一步的计划。
因为桐梓县过于偏僻，本地并无驻军，也没有军统局的站点，最近也要在遵义才有军统局的人。
说实话，他们来到这里也是伸手两眼黑，人生地不熟的，除了知道他们这次要抓的人的名字、单位和一张翻拍的有些模糊的登记照片之外，其他一无所知。
好在他们临出发的时候，张芸峰对他们有过交代，让他们必要的时候去找县党部的佟先生想想办法。不过，张芸峰也没有仔细交代这个人的详情和关系。
当天晚上，唐仲向小旅馆的掌柜打听了一下万鑫这个人，当时，这个掌柜满脸狐疑的看着他们，久久没有开腔，可能他心中在琢磨，和万鑫有关系的人，怎么可能住自己这样的鸡鸣小店，所以心中就犯了嘀咕，最后才逼着说了一句：万大队长在桐梓县可是大人物，我们认得他，他可不认识我们这些苦哈哈的老百姓。
之后，任由唐仲和牛云怎么旁敲侧击，都问不出来一点有用处的东西来。最后逼急了，这掌柜直接讨饶，借个机会溜了，再不敢见他们。
唐仲当然不可能直接去找佟先生，第二天一早，他们分别去县城的茶馆、酒馆溜达了一圈，到下午回到小旅馆的时候，还让他们很意外的打听到了万鑫的住址。
两人一合计，决定当天晚上就下手。为了以防万一，徬晚的时候，他们来到万鑫住家的地方一打听，才知道万鑫搬家了，这里只留下他母亲和两个服侍的佣人。而新搬的地方竟然是原县警察局长的家，就在县警察局里。原来警察局长新娶了三姨太，嫌警察局里人多嘴杂，就另外置了产业搬出去住了。
无奈之下，两人一商量，决定按照张芸峰的提醒，第二天先去县党部见见佟先生，看看通过他能不能找到万鑫。
县党部到是很好找，不过一打听佟先生，却被告之因为突发急事，昨天佟专员已经去省城贵阳公干去了，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回不来的。
他们细听之下发现这佟先生是“中统局”的县专员，这倒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不过，佟专员有过交代，让一个叫曾山的下属接待他们，这才让他们放下心来。
只不过，这个曾山此时并不在县党部，说是去了乡下催收抗战物资，不过今天刚好要回来。唐仲就拜托县党部的工作人员帮忙确认一下回来的时间。
开始这人只是看到他们说来找佟专员的，所以对他们还算客气，听唐仲这么一说，却不太愿意。唐仲见他为难的样子，只好向他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那位工作人员想了想，总算答应给乡公所打了电话，很快就联系到了曾山，结果唐仲隐隐约约听到这人被训斥了一番，这才明白为啥刚才他不愿意打电话的原因。
那位工作人员挂断电话，回复唐仲说曾组长午后就会回来，看他们是否要等他。唐仲想了想，还是决定等这个曾山回来，听听佟先生是如何交代的。
结果他们从早上一直等到下午，也没有等到那个曾山回到县党部。唐仲有些生气的一追问，没想到得到的回答更是令他气愤之极。
原来曾山中午在乡里吃饭喝酒，醉得一塌糊涂，今天赶不回来了。
第611章 查证
（大年三十夜，祝所有的书友们春节快乐！身体健康！吉祥如意！鼠年财源滚滚来！）
一旁的牛云见唐仲生起气来，连忙一把把他拉住，低声劝道：“组长，我们得忍一忍，这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我们再想办法！”
其实唐仲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给曾山表明了身份，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毫不在意，这明显是有意怠慢。经牛云一劝，他立刻就冷静了下来。又问那工作人员，这曾山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得到的答复是最快也得明天上午。
唐仲略微沉吟了一下，只好有些无奈的谢过了那位工作人员，和牛云一起走出了桐梓县党部，回到了小旅馆。
唐仲心有不甘的说道：“那万鑫住在警察局里，我们是没法直接下手的，这曾山看样子不靠谱，我们得另外想办法。”
牛云答应道：“是啊！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这万鑫落单的机会，悄无声息地将他带走就完了。”
唐仲点头说道：“我原本打算借佟专员的关系，借故把万鑫约出来，我们就好下手将他秘密带走，现在看来行不通了。”
牛云说道：“组长，今天看来没法行动了，从遵义调过来接应我们的车怎么办？如果这车一直停在桐梓汽车站里，估计会太引人注目，有可能会打草惊蛇。”
唐仲点头说道：“你说得对，你现在通知他们把车开到县城外，找个地方故意抛锚，就地修车，随时等着我们得手之后迅速立刻这里。”
牛云连忙答应着，就站了起来准备离开，唐仲想了想，又吩咐了他几句话才让他离开了小旅馆。
唐仲这才坐了下来，点燃了一根香烟，静静的思考起来……
◇◇◇
第二天，是一个阳关灿烂的日子，桐梓县警察局门前，两人试图进入警察局的上诉的人，被看门的几个警察赶了出去。这两个人口中不断哀求说着什么，不过也没有敢和那几个警察纠缠，在这几个警察的驱逐下，只好无奈的离开了这里。
这几个看门警察中的一个小头目，嘴里还骂骂咧咧的骂着：“他妈滴，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啥事儿都想来找老大，真是不识好歹。”
说完，他还抬头看了一下天，才对另几个警察说道：“弟兄们，看今天这天气真不错，手气一定不错，要不下了岗去‘秀气巷’聚鑫堂玩几把？”
那几个警察笑着说：“黄哥，好啊！弟兄们都听你的。”
这时这个叫黄哥的警察就看到迎面走来了两个人。当然，这两个人并不刚才把赶走的那两个人。
迎面走来的是两个穿着一身深蓝色中山装，胸口前还佩戴着青天白日徽章的年轻人。
门口站岗的这警察一看这两个人的派头，就不像是县里的人，很像上级政府部门派来公干的人。所以他们也没有敢怠慢，黄哥心中微微一动，赶紧上前笑着问道：“两位先生，请问你们找谁？”
略为走在前面半步的唐仲停下了脚步，有些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站在他身后的牛云有些傲慢的对黄哥说道：“我们是军统局的，有事要见你们局长，马上去通报。”
黄哥一听面前这两个人来头不小，连忙点头哈腰的对他们说道：“哦，原来是这样，请你们出示一下……”
这家伙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唐仲瞪了一眼，哼了一声，问道：“你真要看！”
那警察看到这表情，还被吓了一跳，赶紧说道：“长官……我……不看了，请进，请进！”
唐仲轻蔑的点点头，径直就往警察局里面走去，牛云还对那个黄哥说道：“算你聪明……”然后跟着唐仲身后就走了进去。
这桐梓县警察局格局还不小，进去一个大院子，除了四周种着的一些花木，院子里面还有几棵老树，枝叶茂盛，宽大的树冠将这院子笼罩在一片阳光的阴影里，甚是凉爽。
唐仲和牛云相视一笑，牛云还说道：“组长，你说得对，这些警察都是欺软怕硬的家伙。”
唐仲笑了笑，站在院子驻足环顾四周，发现这个警察局并没有人走动，院子里很安静，和一般警察局热闹情况完全不同。
这时，就看到从一个房间里面走出来了一个同样穿着中山装的年轻人，快步他们走了过来，笑着对他们说道：“请问两位先生，你们是军统局的？不知今天来找我们局长何事？”
唐仲看了他一眼，轻声的问道：“这位先生，你是……”
这个年轻人连忙说道：“我是周局长的秘书。我姓纪，你们可以叫我纪秘书。”
唐仲“哦”了一声，回头对牛云点了一下头。牛云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盖着军统局红印章文书递给了这位纪秘书。
纪秘书拿到手中仔细看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哦，两位先请去客厅坐一下，喝杯茶，我马上通报周局长，这边请。”
唐仲点了点头和牛云一起，在纪秘书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接待办公室里。纪秘书请他坐下之后，然后吩咐人给他们倒了茶水才离开了这里。
时间不长，那个纪秘书就来到了接待室，对唐仲说道：“唐组长，周局长现在正好有空闲，请跟我来吧！”
◇◇◇
周局长是一个身材矮小，长得有些过于肥胖的中年人。当他看到纪秘书带着唐仲和牛云走进他的办公室的时候，就热情的迎了出来，上前握着唐仲的手说道：“周某人不知唐组长大驾光临鄙局，真是有失远迎啊，实在是不好意思！”
唐仲没想到周局长这么热情，他也笑着对他说道：“周局长，你太客气了，我们有事前来打扰贵局，我们才不好意思！”
周局长把他们迎到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并让纪秘书为他们新沏了茶。这才有些意外的对唐仲说道：“唐组长，介绍文书中所说的那件私自贩卖烟土一案，我们警察局好像没有接过这件案子，不知我有什么能够帮到两位的地方？”
唐仲笑着说道：“周局长，这件案子是我们查办的一件日本潜伏特工案附带出来的一件案子。”
周局长听说这涉及到日本潜伏特工，心中还是一惊，连忙问道：“周组长，此事可涉及本县。”
唐仲淡然的摇了摇头说道：“周局长放心，这件事情应该和贵县并无大的关联，只是需要和贵局稽查大队查证几件事情。”
周局长这才放心的点点头说道：“那好，我马上让万大队长过来见你们！”
第612章 计划没有问题
桐梓县警察局稽查大队长万鑫是一个身材削瘦、面容略显阴沉的瘦高男人，一看就是一个心思缜密、阴柔多变之人，他给唐仲的第一印象就不算好。
万鑫走进周局长办公室，态度恭敬的对周局长敬礼之后，瞄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两个陌生人，才满脸狐疑的问道：“局长，您这是找我有事？”
周局长坐在沙发，笑着点点头，说道：“万队长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军统局贵阳站的唐组长和牛云先生。”
唐仲和牛云还是礼貌的站了起来，分别和万鑫握了一下手。万鑫心中虽然感到万分诧异，但还在脸上挤出了笑容，还算热情的和他们打了招呼，才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周局长随即把唐仲和牛云的来意向万鑫做了简单的说明，然后又问道：“万大队长，我们最近可曾抓获过什么贩卖烟土的案子？”
万鑫微微一愣神，赶紧答道：“报告局长，最近几个月倒是抓了不少私自贩卖烟土的人，不过缴获的烟土数量都不大，也没有发现和日本人有关啊！”
周局长显然对万鑫的表态感到很满意，他随即接着说道：“是啊！我们这山区偏僻小县，倒是没有见过日本人的踪影。”
唐仲理解的点头说道：“日本人向来无孔不入，特别是南京汪伪政府成立以后，网罗和收买了不少汉奸进入大后方从事情报收集和破坏活动，我们不可不防啊！”
周局长知道唐仲得到的情报是他这个县城警察局长不能比的，他连忙强调道：“唐组长说得对，抗战时期，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加强防范于未然，总是有好处的。”然后他就对万鑫吩咐道：“万队长，这件案子既然和日本潜伏间谍有关，你必须要全力配合唐组长的工作，绝不要留下什么后遗症！”
周局长话中的意思很明白，这事万鑫你得处理好了，别有什么脏水沾到我的身上。万鑫在周局长面前并无半点异议，点头应道：“请局长放心，卑职一定全力配合。”
然后他又对唐仲和牛云说道：“唐组长，请移步到我的办公室，我们再详谈具体的工作。”
唐仲当然没有拒绝，在和周局长礼貌的告别之后，他们就和万鑫一起离开了周局长的办公室。
◇◇◇
万鑫的稽查大队长办公室，不仅宽敞，还挺敞亮，在唐仲看来和他本人的气质颇为不一致。
万鑫请唐仲他们坐了下来，叫人上过茶水，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他们，笑着问道：“唐组长，不知县党部的佟秘书长是否知晓此事？”
唐仲淡然的笑着答道：“我们来桐梓时专门去找过佟专员了，不过他临时去了省城公干，可惜没能和他见上面，所以只好直接找到万大队长这里来了。”
万鑫听到这话，心里才有些放下心来，因为他知道隶属于“中统局”的佟专员，平日里都是以县党部秘书长的身份公开活动的，一般人并不知道他的“中统”身份。而且佟专员去省城公干，他也是知道确有其事的，所以他才不疑有他，遂笑着说道：“哦，原来是这样，不知唐组长具体想要查证一些什么，我也好找手下的人做些准备？”
唐仲看了他一眼，一脸严肃的说道：“万大队长，我需要查证最近数月以来，你们查获的私自贩卖烟土案件的资料，看能不能不从中查到线索。”
万鑫说道：“唐组长，我们这里虽然偏僻，不过确实是云南烟土输入四川的重要渠道，自从国民政府禁止私自贩卖烟土之后，我们就加强了稽查，也抓获了一些铤而走险、胆大妄为之徒。我这就叫人给你调案子卷宗过来。”
“那就有劳万大队长了！”唐仲客气的说道。
万鑫笑道：“唐组长，不用客气，请你们稍坐片刻，我去去就来。”
◇◇◇
为了便于唐仲他们查证，周局长特别安排了一件空屋，让他们查看那些案子卷宗。没想到这万鑫叫人找出来的卷宗还真不少，堆了满满一桌子。
唐仲翘着二郎腿，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悠哉悠哉的喝着纪秘书送过来的好茶，吃着已经切成片的西瓜，很是无聊。
牛云却坐在一边的办公桌前，一本正经的翻看着那些卷宗，还有一个管档案的小警察，在牛云的指点下，把他认为重要的内容替他摘抄出来。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也七七八八的抄了好几大页。然后牛云又递给了唐仲，让他仔细审查。
唐仲装模作样的草草看了几页，上面抄录的倒是些贩卖烟土的事儿，只不过都是莫名其妙的贩夫走卒的小案子，烟土的数量也极小，明眼人一看明白都是些应付上级检查的鸡毛蒜皮的小案子。还有两起妓女和嫖客的纠纷，也被牛云叫那警察抄录了下来。
唐仲知道这是牛云看他坐在那里太无聊，故意抄给他解闷的。他抬头对牛云会心的一笑，故意大声赞道：“看来这桐梓县警察局还是颇为勤勉的，倒是破了些案子，很好，继续查下去，一定会找到我们要的线索的。”
牛云也一本正经的回答道：“遵命，组长。”然后又坐了下来，煞有其事又认真的翻看起来。其实他也是心不在焉的看着玩，觉得有意思的就让那警察抄给唐仲看看，时间倒也过得快。
期间，周局长把万鑫叫到办公室秘密谈了好一阵，他们确认唐仲不是为他们自己私下贩卖烟土的事来的，所以也就放了心。周局长还通过自己在省城的关系，询问了军统局贵阳站，得到的回复是唐仲和牛云确实是军统局的人，而且是在重庆的军统局本部机关军情处下达的调查命令，具体内容连贵阳站都不清楚。
周局长听到这话，心里更放心了，他知道自己和万鑫等人做的那点贪赃枉法的私事，在桐梓县也没有一点风吹草动，应该不会有事。而且就算万一翻了船，也还达不倒由“军统局本部机关”出面办案的门坎。
所以饭点一到，周局长就出面热情的请唐仲和牛云在县里最好的酒楼吃了一顿午饭，并由纪秘书和万鑫作陪。
唐仲他们也没有推辞，欣然前往，在酒足饭饱之后，大家的关系仿佛也近了几分。周局长还特别吩咐万鑫这几天别管其他事情，呆在警察局随时听从差遣。
唐仲和牛云听到这话，自然是心中大喜，回到警察局之后，唐仲和牛云继续演着和上午一样的戏，除了牛云打过几个电话之外，唐仲只是趁那个抄录的警察上厕所的时候，问过牛云一句话：“计划没有问题吧？”
牛云毫不犹豫的对他说道：“一切都已安排就绪，就等今天晚上上演好戏！”
唐仲看了一眼窗外的绚烂阳光，笑道：“我想今天晚上的夜空一定也会是星光灿烂的！”
第613章 设下圈套
万鑫正有些无聊的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吃了两片西瓜，感觉索然无味，然后他站了起来，想起了前几天接到的一个来自重庆的电话，突然感觉心中有些不安起来。
“这唐组长到底是为什么事情而来的，难道真的是他口中所说的烟土案吗？”
想到这里，万鑫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说道：“不会真的这么巧吧？”
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办公桌前坐了下来，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笔记本，翻到其中一页上面的一个电话号码，他有些踌躇了起来，不知道这个电话到底该不该打？
万幸自己很清楚，在这个小小的桐梓县城，他还是玩得转的。无论是从县长到县党部，还是在县警察局，他都如鱼得水，深得信赖。至于他们之间私底下做的那些交易和买卖，其实在官场都是司空见惯的事，并不让他担心。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一件事情，就是不久前，他为重庆的一位老友安排的一票生意，好像是出了些岔子。
从重庆城反馈回来的消息，没有见到他派去的人，但是，需要处理的那两个女人也突然失踪了。
当时万鑫认为一定是那几个家伙看上了人家的美色，搞了一个一锅端，携美跑到什么不为人知的地方快活去了。因此，他并不太担心，因为他们的赏钱还得从自己这里拿，不怕那哥仨儿不现身。不过现在突然来了两个“军统局”的人，让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犹豫再三之后，他还是抓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打了起来。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他向他的这位老友询问了一下此事的后续反应。当他说到现在有两个“军统局”的人员，正在局里调查私自贩卖烟土的案件一事时。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才告诉他一个结论。
这件事情应该和他担心的事情没有关联。因为据他了解，最近军统局成立了一个“特别事件调查小组”，进驻“重庆市防空司令部”，正在调查南山委员长官邸被炸一事，和贩卖烟土并不搭界，这应该是军统局的其他案子。
万鑫听到这位老友的说法，心中的一块石头才终于落了地。不过他的老友也表达了对先前那件事情的担心，让他尽快找到那三个人，以免生出一些不必要的事端来。
万鑫自然是一口答应，又和他寒暄了几句才挂断了电话。
打完这个电话之后，万鑫突然感觉轻松起来，一屁股又重新坐回到沙发上，想到周局长的吩咐，他也落得个清闲，然后就靠在沙发上假寐了起来。
当他从睡梦中被人叫醒的时候，看到他的面前站着纪秘书，他连忙坐了起来，问道：“纪秘书，是不是周局长有事找我？”
纪秘书对他点点头，又说了一句：“是的，万大队长，是军统局的唐组长好像有事，他正在周局长的办公室里。”
万鑫连忙站了起来，边往外走边问道：“纪秘书，你知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纪秘书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什么事！不过看唐组长的表情好像是一件比较紧急的事情，你去了应该就知道了。”
万鑫一边点头一边加快了步伐，快步向周局长办公室走去。
◇◇◇
当万鑫来到周局长办公室的门口，就看到周局长正和那个唐组长正坐在沙发上低声的谈论着什么，看到他们一脸严肃的表情，就知道这件事情可能不简单。
当他正准备张嘴喊报告的时候，周局长连忙对他一挥手，大声说道：“快过来吧，有重要事情要商量。”万鑫听到这话赶紧走上前去，在周局长的指示下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周局长这才对他说道：“是这样的，唐组长这里接到了一条他们军统局传过来的确切情报，一个和日本人有关的贩卖烟土大佬，今天晚上要通过我们这里前往重庆。唐组长的意思，我们今天就要在这里把他截住，而且要人赃俱获。”
万鑫连忙转头对唐仲说道：“唐组长，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乘坐什么交通工具？有没有武装？”
唐仲心中暗道：这万大队长看来还不是一个吃白饭混日子的，业务能力还是很强的。他回答道：“据我们得到的情报，他们只有两人，带着货，有专车送到桐梓，然后准备再换乘其他交通工具前往重庆。两人应该随身携带有防身手枪，不会有其他重型武器。”
“好的，局长，我这就去调集人马，在他必经之路设下埋伏，一定不会让它跑掉。”万鑫赶紧说道。
还没待周局长发话，唐仲连忙摇摇头说道：“万大队长，此事不能如此兴师动众，此事涉及到高度机密，不能太过招摇。到时我和我的同伴会亲自前往抓捕，只不过考虑到我们在此地不太熟悉环境，我想请万大队长再派两个机灵的手下给我们带路就可以了。”
万鑫愣了一愣，半信半疑的问道：“唐组长，这样重要的案犯，你只要两个人就够了？”
他又飞快的用眼角瞄了周局长一眼，见他微微的点了下头，就对唐仲说道：“唐组长，要不然我陪你们去，毕竟在这桐梓县，还没有我不熟悉的地方。”
唐仲没有直接回答万鑫的话，而是看着周局长笑了笑，说道：“这件事情可是戴老板亲自下的命令，涉及到绝对机密，无关之人知道得越少越好。”说着他看了一眼万鑫，随口补充了一句：“当然，周局长和万大队长是可以知道的。”
周局长好像突然明白了过来，轻声的问道：“唐组长，这么说来，如果抓住这两个人，应该是大功一件吧！”
唐仲毫不迟疑的点点头，还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说道：“周局长，实不相瞒，据说这人是委员长亲自下令要抓的人，有些原因我们也不清楚，也不敢乱讲。不过抓获这人之后，我一定会向戴老板表明此次行动是得到周局长的大力支持的。”
周局长虽然是警察局局长，但是他只是一个不会骑马弄枪的文职官员，亲赴一线抓捕这样的事，他是从来不会去冒这个险的。不过也他知道，如果这件事情办成了，作为警察局长，他的功劳也是少不了的。
所以他笑了笑，对唐仲谢道：“哦，那我可真的要谢谢唐老弟了！”
唐仲笑着对他说道：“周局长都叫我老弟了，那就更不用客气了。”
周局长又笑了笑，转头对万鑫说道：“这样吧，万大队长，还是你亲自带两个得力的手下配合唐组长去抓人，一定要保证行动成功！”
唐仲看到周局长和万鑫如愿的落入了自己设下的圈套，心中一阵欣喜，不过他脸上依然一脸真诚的对他们说道：“如果万大队长亲自出马更好，兄弟我一定不会忘记周局长和万大队长的功劳的。”
话说到这里，三个人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只不过唐仲的笑，他们又怎么能够理解呢？
第614章 消除戒心
唐仲随即又把晚上抓捕行动的细节与万鑫做了详细的交代。他再次强调了此次行动事关机密，要尽量控制知情者的数量。
万鑫这会儿也是鬼迷心窍，一心想到这是一个立功的机会，而且自己也没有什么风险，所以他对唐仲的安排自然是唯命是从，不打一点儿折扣的执行。他心中的小算盘是想通过此事，就算引不起委员长的注意，能和“军统局”搭上关系也没有什么坏处。
唐仲还告诉他，那两个贩卖烟土的嫌疑犯，将在今天晚上七八点的时候，在桐梓县城北五里地的一家小客栈落脚，他们会乘坐明天早上的私人包车去重庆。
万鑫听唐仲这么一说，更加相信此事不会有假。因为在桐梓县城北五里处乃是前清时桐梓驿站旧址，是离当今县城最近的一个聚居区，同时也是众所皆知的捞偏门者的乐园，那里干的全是下九流的营生，强盗小偷、戏子龟奴、赌鬼暗娼、剃头的擦背的，吃喝嫖赌、装神弄鬼的各色人等全聚集在那里，是桐梓县有名的藏污纳垢之地。
作为县稽查大队的大队长，万鑫对那里还真的说得上是了如指掌，平日里他去到那里可是无人不识的大爷，认识他的人比认识县长大人的人还多出一大截。
他笑着对唐仲说道：“唐组长，那里是有一家‘家兴客栈’，条件并不是太好，不过周围环境确实是非常复杂，小巷众多，如果有事倒是很便于潜逃。”
唐仲故意装作很佩服的样子，对万鑫说道：“万大队长果然厉害，对那里的情况这么清楚！我相信有你协助，今晚的行动一定会成功的。”
万鑫听唐仲这么夸奖自己，心中也颇为感到得意，感觉这就是一件他一出手就可以搞定的小事，此刻他心中幻想的，已经是去重庆立功受奖的荣耀画面了。
◇◇◇
根据唐仲的要求，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并没有提前行动，而是在晚上八点钟的时候，唐仲、牛云和万鑫及他的两个手下，才赶到了“家兴客栈”。
唐仲和牛云走在前面，万鑫带着他的两个手下在几步之外跟着。然后他们就径直来到客栈的柜台询问掌柜。
因为今天客栈已经客满，这掌柜晚上多喝了几杯酒，当他醉眼惺忪的看到唐仲和牛云两个陌生人走进来的时候，坐在椅子上都没有动一下，只是琢磨着赶紧把这两个人打发走。
不过当他看到走在后面的万鑫，立刻就把他的醉意赶走了，他连忙站了起来，点头哈腰的说道：“哎哟，万大队长，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小店来了。”
万鑫当着唐仲和牛云的面，倒是没有发作，反而有些客气的对这个掌柜说道：“今天我这两位朋友有事要问问你，你可要老实回答。”
这个掌柜一听万鑫这么对自己说话，心头就有些惊慌，暗道：这万大队长从来说话都是趾高气扬、高高在上的，几时用这样的口气和自己说过话，看样子今天要出大事哟！
他赶紧说道：“万大队长，有什么事，我知无不言，绝不隐瞒。”
唐仲就问这掌柜的，今天是否有从遵义来的两位客人？这掌柜的一听，偷看了万鑫一眼，见他也盯着自己，赶紧据实回答起来。
今天这“家兴客栈”确实还有两个从遵义过来的客人，大概半小时之前到的，看模样是生意人，说话做事很客气，住在二楼最靠里的那间房，因为他们说旅途劳累，想要个安静的房间早些休息。
万鑫听完掌柜的介绍，连忙望向唐仲和牛云，唐仲对他点了一下头，说道：“没错，就是这两个人！”
万鑫一听，心中一喜，就从腰间抽出枪来，对唐仲说道：“唐组长，我们现在就动手吧！免得夜长梦多，出些幺蛾子。”
那掌柜看见万鑫突然从腰间抽出枪来的，吓得一哆嗦，脸色都吓白了，颤抖着声音赶紧说道：“万大队长，这……这……是要干哪样？”
万鑫瞪了他一眼，说道：“我现在执行公务，和你无关，对了，那两个人现在在不在房间里？”
掌柜的赶紧点头，然后又马上摇了摇头，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万鑫劈头盖脸的骂了几句，抬起手中的的枪对着他问道：“究竟是在，还是不在？”
掌柜的吓得身子往后一缩，赶紧说道：“万大队长，一个在，一个不在，其中一个人写完号（办理入住手续）是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万鑫迟疑了一下，问唐仲：“唐组长，怎么办，现在动手？还是等另一个人回来之后一网打尽！”
唐仲赶紧对他摇了摇头说道：“万大队长，不能轻举妄动，我们不仅要抓住这两个人，还要人赃俱获。”
万鑫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问道：“唐组长，你说怎么办吧！”
唐仲故意沉思了一下，说道：“这样吧，万大队长，把你的人留在客栈，继续监视那个房间里的人，我们一起出去转转，看能不能找到那个人？如果能找到他，我们就地将他抓捕，再回头来收拾客栈中的人；如果找不到他，我们再回来一锅端。”
万鑫一愣神，随即有些疑惑的问道：“唐组长，为什么我们不先收拾房间中的这个，然后在房间里守株待兔，来一个瓮中捉鳖，那不是更好？”
唐仲用赞赏的眼神看着万鑫，笑着说道：“要是以往，万大队长这一招‘瓮中捉鳖’一定是有效的，不过我们现在不能这么办，因为对手不是普通人，如果我们先抓获了房间里的人，我们却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安全联络暗号，反而有可能起到打草惊蛇的副作用！”
万鑫仔细一想，觉得唐仲说得也有道理，只要抓住了外面的一个，那房间中的人迟早都只能束手就擒。他点头说道：“那好，按唐组长的意思办吧！”说着他转头对身后的两个手下详细的交代了几句。看样子他的这两个手下都是善于办案的老手，不用他多说，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万鑫又对掌柜的吩咐了一阵，说得这掌柜的连连点头，并让万鑫的手下去伙计的房间更换成客栈伙计的衣服，以便更好的监视楼上的嫌疑人。
唐仲看到万鑫的安排，忍不住和牛云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都感觉这万鑫还是有些办案能力的。看样子要想让他上钩，还得把戏做足了，消除他的戒心才行。
唐仲随即对万鑫说道：“万大队长，我们出去四处走走，看能不能遇见那个家伙！”
万鑫也没有多想，应了一声，就跟着他们走出了“家兴客栈”。
第615章 倒霉的人
唐仲和万鑫前脚才走出了“家兴客栈”，牛云很快就跟了出去，不过他并没有跟着他们，而是一个人进入旁边的一条小巷，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这“家兴客栈”外面都是通往各处，四通八达的狭窄街巷，这里本来是古驿站，辛亥年大清亡了之后，几十年来这里成下九流聚居之地，由于无人管理，住房自然是各取所需，乱搭乱建，形成了许多纵横曲折的简陋街巷，早已看不出来前清时桐梓驿站的一丁点儿原貌。
唐仲和万鑫沿着巷子走着，一边走他还一边对唐仲说道：“唐组长，按理说这家伙出来不外乎做几件事，比如买吃的喝的，或者联系明天离开这里的交通工具。”
唐仲点点头说道：“万大队长说道得对，这里还是你熟悉，你认为我们现在到什么地方去找这家伙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万鑫也没有多想，就说道：“我们先去那几家卖吃食的地方，然后去茶馆、酒店看看，只要他在这些地方露面就跑不掉。”
唐仲一脸信任的对他说道：“那好，我们就按万大队长的想法去办吧！”
万鑫见唐仲对自己甚是信任，心头一开心，劲头就更足了，一挥手说道：“唐组长，不用担心，这只要这家伙来了这里，凭我在这里的关系，我保准不会让他跑掉的。”
这万鑫还真不是说大话吹牛皮，他们才走出不远，旁边一家小杂货铺的老板就看到了万鑫，赶紧过来点头哈腰的给万鑫敬烟。万鑫一挥手直接拒绝了，问道：“李老二，我问你，今天看到什么生人没有？”
李老二愣了一下，赶急赔笑道：“万爷，今天这地界上是有些生人出现，不过都是过境的旅客，没有看到什么特别扎眼的人。”
万鑫没有停留，和唐仲继续向前走着，回头丢给李老二一句话：“你把眼睛睁大点儿，看到或是听到什么不对劲的人和事，赶快到‘家兴客栈’报信。”
李老二在身后赶紧回答道：“好的，万爷你忙，我晓得了。”
他们继续往前走，走了好几条巷子，路上都有人点头哈腰的给万鑫打招呼。万鑫要么当没看见，要么会停下来问上两句。不过给他的答案也是五花八门的。
有说看到几个可疑陌生人的；有说啥都没看见的；也有告诉他“繁华堂”新到了两个娘们儿很有味道的；还有说什么钱啊什么利的，就是没有他们要找的人的消息。
万鑫和唐仲都走出了一身汗，前面转角处正好有一家茶馆，万鑫就对唐仲说道：“唐组长，我们去那家茶馆看看，顺便喝口凉茶。”
唐仲当然不会反对，他站在门口指了指面前一前一右的两条街巷，很随意的问道：“万大队长，这两条道通往那里？”
万鑫不加思索道说道：“往前走不远就是‘繁花堂’等花柳场所；往右边走是去往重庆綦江县方向的公路，只是这条路都是人家的后院，没有什么店铺，不热闹。”他顿了顿，看了唐仲一眼继续说道：“其实，‘繁花堂’这边也可以走到那条路上去，只是要远一些。”
唐仲点点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还回头看了一眼他们走过来的路，然后就跟着万鑫走进了这家茶馆。
◇◇◇
当一个长期在茶馆里卖香烟瓜子，名叫“猴精”的少年，告诉万鑫刚才这里来过一个可疑的人的时候，顿时让万鑫又来了精神。
细问之下，这少年告诉万鑫，就在几分钟之前，有一个手里提着一个箱子的陌生人来茶馆里坐了几分钟，喝了一杯凉茶，还在他手上买了一包香烟就匆匆忙忙离开了，这人他从来没有见过。
然后这少年又大致形容了一下那个人的样子和打扮。站在旁边的唐仲连忙对万鑫说道：“不错，就是这个人！”
万鑫听到唐仲说得这么肯定，立刻问那少年：“‘猴精’，快说，这人出了茶馆往哪个方向去了？”
“猴精”赶紧回答道：“万爷，我看到他提着箱子是往‘繁花堂’方向去的。”
“难道他提着箱子去玩女人？”万鑫自言自语的说道。
唐仲摇了摇头说：“不好，他这是要跑，我们快追！”
万鑫也立刻醒悟了过来，他嘴里还连忙说道：“对了，看来这小子是要跑的样子。”
说着，他站起身来和唐仲一起冲出了茶馆，就听到唐仲突然对他说道：“万大队长，这家伙一定是往公路上去的，你刚才说这两条路都可以去，而且这条路还近一些，不如我们分头追，在公路上碰头。”
万鑫一想也对，而且右边这条路还是近路，说不定还可以赶到那个人的前头，一前一后堵住那家伙。所以他毫不迟疑地点头说道：“那好，我继续沿着‘繁花堂’的方向追下去，唐组长你从右边包抄过去，我们在公路上碰头。”
唐仲一边抽出腰间的手枪，一边急切的说道：好，万大队长，一会儿见！”说着沿着右边的那条巷子，头也不回的冲了过去，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万鑫也没有怠慢，掏出了枪沿着‘繁花堂’的方向跑了过去，此时他突然感到有些后悔，不应该听唐仲的，应该多带一些弟兄过来，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自己一个人势孤力单的去追踪嫌疑犯。
这条路上的行人大都是认识万鑫的，见他一个人拎着手枪快步冲了过去，大家都吓得躲在了路边，还有胆大的人小声的议论起来。
“我的天哪！看万大爷的这个爪式，今天是有人要倒霉了！”
“可不是嘛，谁的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去惹他这个阎王爷？”
“不要说了，赶快走了，不要一会儿吃了枪子儿还不晓得是啷个回事！”
……
◇◇◇
万鑫身手还真不错，跑起来脚下生风，速度还不慢，他很快就追出了街区，来的了黑漆漆的公路上。
他隐隐约约看到前面有一个人拎着箱子，正在快步的向前走着，他心中一喜，大声喊道：“前面的人站住，我是警察，不要动，再动一步，我就开枪了！”
前面那人听到他的喊声，立刻就停了下来。万鑫又大声吼道：“放下手中的东西，举起手来，慢慢转过来！”
那个并没有反抗的意思，放下了手中拎着的箱子，慢慢开始转过身来……
这时，万鑫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人急促的脚步声，他头也不回的问道：“来的是唐组长吗？”
“是的，万大队长，我来晚了！”
话音未落，万鑫只听到“碰”的一声，同时头上传来一阵剧痛，只觉双眼一黑，口中还念叨一句：我真他妈滴倒霉！就一头栽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第616章 继续演戏
刚才走在前面的那个提着箱子的人，看到万鑫被人击晕倒地，立刻就跑了过来，他不是别人的，正是唐仲的搭档牛云。
他对站在万鑫身旁的唐仲点了一下头，然后把手伸进嘴里对黑漆漆的公路深处，吹了一声尖锐的口哨。很快，一辆黑色的雪佛兰轿车迅速的从后面开了上来，停在他们的身边。
车上立刻下来了两个人，借着淡淡的月光，他们马上把躺在地上的万鑫抬了起来，而且身手敏捷的用绳子将他捆了起来，还给他带上了黑色的头套，又把万鑫的衣服上的扣子拽下一粒来，还把他的一只皮鞋脱了下来，一齐扔在路边的草丛里，还胡乱的在草丛里一阵乱踩踏。
这时，唐仲和牛云也没有闲着，他们迅速的打开轿车的后备箱，把捆成一团，依然没有苏醒过来的万鑫扔了进去。
在看到牛云锁好后备箱之后，其中一个人才对唐仲说道：“组长，按你的吩咐搞定了，我们就先走了！”
唐仲飞快的点点头说道：“好的，路上小心，连夜送到海棠溪，按约定的方式把他交给于大队长的人。”
那两人点了点头，迅速上车，在夜幕掩护之下，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时，牛云才对唐仲说道：“组长，后面的戏我们还继续演下去吗？”
“当然了，既然是演戏就得有始有终，按原计划进行吧！先把你的衣服换上，我们立刻行动。”唐仲一脸轻松的笑着说道。
◇◇◇
“繁花堂”那一条街巷依然很热闹，寻花问柳的浪荡子川流不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妖艳女人们站在街边正嗲声嗲气的招揽着客人，不时发出一阵阵打情骂俏的浪荡笑声，让这条花街柳巷真还名副其实。
这时，街巷上突然响起了枪声，然后就看着一个黑衣蒙面人拿着枪沿着街道疯狂的冲了过来，吓街上的人哭喊声四起，赶紧四处逃窜。
一个走在街上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人，被这个蒙面人一把推了个踉跄，摔倒在街边，他刚想抬头骂人，就看着那蒙面人手中的黑森森的铁家伙，吓得赶紧一缩头，不敢再说话。
这时，就看到后面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人，手里提着手枪跟着那蒙面人追了过来，嘴里还大声的喊着：“闪开！闪开！警察办案……”
他追了几步，立刻就站住了，举起手枪对着已经跑到前面茶馆拐角处的那个蒙面人连开了三枪，打得路上碎石飞溅，可惜并没有打中那个蒙面人，让他一溜烟儿似的就拐进了前面的小巷，消失不见了。
开枪的人这是唐仲，只见他嘴里大喊着一声“可惜！”又继续向前追了过去。
这时，路旁眼尖的人已经有人认出了唐仲，低声对旁边人说道：“这个开枪的先生，不就是刚才和万大队长一起的那个人吗？”
“对头，刚才我还看到他和万爷一起在茶馆查人呢！”
“这位先生都开枪了，说明一定出事了！”
“哟！这么说来，万大爷会不会出了事？”
“难说哟！”
……
◇◇◇
这时，唐仲已经追到了茶馆门口，茶馆里的掌柜和那个叫“猴精”的少年正躲在门边小心翼翼的对外偷看。
“猴精”看到唐仲持枪追了过来，赶紧从门里面跳了出来，指着不远处的一条小巷对唐仲说道：“长官，那个蒙面人往那条巷子跑了。”
唐仲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然后又问道：“小孩，看到万大队长追过来没有？”
“猴精”赶紧摇头说道：“长官，没有看到万爷！”
唐仲大吃一惊的说道：“怎么会呢？，我们两边包抄过来的。”然后就听到他大叫一声：“糟了！上了贼人的当了！”然后就见他顾不了说话，提着手枪继续向前追去。
这时，已经从茶馆里涌出很多茶客来，他们听到唐仲的说话，就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
“哦豁，看来今天这事情闹大了！”
“是哦，今天是怎么啦！都动上枪了！”
“听刚才这位先生的意思，万爷会不会出事了哟？”
“真要是有事说不定还好了，老子还可以少给他上点供钱！”
“小伙子，说话小声些，让人听到了，你娃就完球了！”
……
◇◇◇
“家兴客栈”里，一直守在楼梯口的那个万鑫的手下，听到了枪声，犹豫了一会，还是忍不住从店里面跑了出来。
他一眼就看到牛云站在门边的石台阶上，手里拎着手枪，正向着远处东张西望。这警察赶紧对牛云说道：“长官，怎么回事，哪里打枪了？”
牛云此时也装着一脸茫然的说道：“不知道啊！我一直守在门外，听声音，就是那个方向传过来的。”他伸手向前面指了指，有些焦急的说道：“也没看见唐组长和你们万大队长，不知情况怎么样啦？会不会出事了？”
这警察听到这话，也有些着急，抬起头看了看“家兴客栈”里面，有些担心的说道：“不知楼上的那家伙还在不在房间里？”
牛云也点头说道：“是啊，今天的事有些邪乎！看来有些不妙啊！”
这警察听到牛云这么一说，也忍不住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今天这事办得真他妈的有些邪门了！”
这时，就看到唐仲跑了过来，他一眼看到正站在门前和那个警察说话的牛云，心中一稳，立刻大声问道：“万大队长回来了吗？”
牛云和警察都赶紧摇了摇头。
唐仲大声说道：“坏了，万大队长可能出事了。大家一起上，先抓楼上房间中的人！”
牛云和那个警察赶紧一点头，立刻转身向“家兴客栈”二楼跑去。唐仲微微一笑，也跟着他们身后快步走了进去。
二楼上，装扮成客栈伙计的另一个警察，看到他们冲了上来，立刻问道：“外面出啥事了，怎么听到在打枪？”
楼下的那个警察对他说道：“不知道，大队长也不知去哪里了，唐长官命令先抓房间中的人。”
那警察一点头，用手一指二楼尽头的房间说道：“就是那个房间，一直都关着，没有人出来过！”
这时，唐仲也走了上来，命令道：“立即动手！”
这两个警察点点头，掏出手枪就冲了过来。来到房间门外，一个警察贴着门听了听，然后对大家摇了摇头，意思是里面没有动静。
唐仲对牛云使了个眼色，牛云会意的一点头，大声说道：“别管了，上！”说着做了个架势，一脚就把房间门踢开了。
那两个警察倒是训练有术，这房门被踢开的一瞬间，一左一右就冲了进去，只是他们都愣在了那里。
只见这个房间里，除了桌子上吃剩下的半个馒头，还有大大敞开的窗户，房间里却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