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四章 圆球宝物
直到这会,阿大才算明白过来,不由拿眼细细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孩,感情这丫头还是个修炼的好苗子? 要知道像这种修炼的好苗子,可是可遇不可求的,这怎么在大街上随手一捞就能逮上一个? 张傲秋见阿大一副好奇的样子,心头也是得意,刀宗传承基本上已经断档,现在遇上丫头,也算是运气。 还好自己修为大进,先前捏住着丫头胳膊的时候就有所感应,不然可是要当面错过了。 张傲秋又喝了口茶,沉吟片刻后对丫头道:“只是我们这两天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办,你年纪太小跟在身边也不方便,要不你就在这客栈住下,等我们回来后再带你离开,你看如何?” 丫头见了,顿时露出一丝不舍的表情,但跟着又是一笑道:“大哥哥你放心,我自小都是自己照顾自己的。” 张傲秋听了,“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跟着起身带着丫头出门给她买了几身新衣服,回来后好好洗了个澡,换上新衣,却是一个粉嫩雕琢,玲珑剔透的女娃子,不由心中更生几份喜欢之情。 只是谁也不曾想到,现在这个小小的女娃子,却是以后刀宗十子之一,在江湖上闯下赫赫威名,为重建刀宗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世事就是这么无常,缘分亦然,得到跟失去,谁也不能预料。 第二日一早,张傲秋跟丫头交代好后,遂和阿大一起出发。 小十八隐身的山谷,位于滇中西南一处深山辟谷之中,周边大山环绕,中间空出一处平地,其间有山泉化为一条不大的小溪流过,小溪尽头又是一处水潭,山青水绿,确实是一处绝佳之地。 两人都是山里出身,脚程也快,当日下午就已赶到山谷入口处。 张傲秋站在入口处四下环顾了一番,山谷入口是一条石缝,生在山腰处两座巨大岩石之间,缝隙狭窄,刚刚容一人侧身通过,周边山林密集,其外则是悬崖峭壁,如此地势,一般人根本就无法抵达,就算有高人经过,在这样的大山内,也不会注意到这一条小小石缝。 两人侧身通过石缝,其内又是一片天地,站在石台上,放眼望去,山谷成漏斗状,上阔下收,头顶天空因四周大山遮挡,形如圆环。 此时两人所处位置,大致位于山谷正中,往下望去,却是密密层层,各式各样的林木,根本就看不到谷底。 张傲秋见了暗赞了一声,转头对阿大道:“如此隐蔽位置,你是怎么找到的?” 阿大闻言一笑,右手抬起指向东边道:“沿这个方向走大约二十里路,就是我出生的地方,小时候吃不饱,只能出来捕猎,满大山里到处转,这处地方也是偶然之间发现的。” 说完转身往下,拨开一片树枝,露出一条隐约可见的小路,只是这路长时间无人行走,上面已经被植被覆盖。 两人都是高手,应付这些自然是毫不费力,不到一盏茶功夫,就抵达谷底。 还没到达谷底,就听见“哗哗”的流水声,扑面一阵清新的水气,在这宁静的环境里,给人一种心悠忘归的感觉。 入得谷底,远远看见一条青石板路,沿着小溪铺设,周边青草也都收拾的齐齐整整,仅看一眼,就可以想象踏足其上的那种柔软。 阿大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神情莫名亢奋起来,刚要举步上前,却被旁边的张傲秋一把拉住道:“有埋伏。” 阿大一听,愕然一愣,脸上显出不敢相信的表情道:“不可能。” 跟着脸色一变,骇然道:“小十八……。” 张傲秋拉着脸色变幻莫定的阿大往一旁隐蔽的树林退去,先打了个安妥的手势将阿大安抚住,沉吟了片刻后问道:“就算你违令救回嫂夫人,一教二宗对你们追杀也只是索命而已,现在敌人都找上门来,而且嫂夫人也已经被控制住,而你又不知归期,那为何这些人宁愿在此枯等也不直接杀人了事?” 阿大听完,想了想却是叹了口气,伸手入怀,掏出一个黄灿灿的圆球道:“大概是因为这个。” 张傲秋接过圆球,入手却是一沉,质感颇重,当即升起一丝好奇,拿到眼前细细一看,这圆球大约婴儿拳头大小,咋看上去,仿佛周身还有层隐隐的光晕,似石非石,似玉非玉,用手一捏,竟然有种柔软的感觉。 看了半响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但一教二宗留人不杀,甘愿枯等,设下埋伏,就为这个圆球,那它必然不像表面上看来这么简单。 想到这里,遂又想起凤凰古树,也许真正的本质是藏在内里。 为了妥当起见,张傲秋带着阿大返回山谷外,找了个隐蔽的位置,让阿大在旁护法,自己则盘膝坐下,深吸口气后,一缕精神力抽出,往手上圆球探去。 这种经历,张傲秋有过好几次了,也算是个中老手,精神力探出一丝细细的尖端,小心翼翼地往圆球表面靠近,哪知刚一接触,精神力竟然一探而入。 还没等张傲秋反应过来,一片广袤如云雾般的乳白色气团映入精神感知中,细细打量了一番,心中满是震撼,感觉此时就像遨游在真实的虚空之中,一望无垠。 须弥芥子,这里面竟然是同乾坤图一般的所在。 心情好一阵震撼后,张傲秋操纵精神力往那气团探去,还没有接触,就感到漫天浓郁的灵气气息。 这感觉让张傲秋忍不住“咦”了一声,却没做太多停留,精神力探入气团,顿时感觉被精纯的灵气包裹,竟有种胎儿在母体那种浑浑噩噩的感触。 这气团果真是灵气,只是这要多么浓郁的灵气,才能形成如此规模的灵气气团? 想不到这圆球内部竟然是如此一片天地,张傲秋知道得了宝,一缕精神力变成一股,跟着深入,破过灵气气团,下面却是一片空无。 只是在这片空无下,却是一片灵气的汪洋,表面如如海浪一般翻滚,精神力停留在其中,此时的感觉,就像身处大海上面的虚空,俯身往下看的景象。 这一看,让张傲秋不由倒吸口凉气,先前无边无际的灵气气团已经让他震撼不已,现在看到如此景象,还是被惊得目瞪口呆。 精神力一直往下,探入那灵气的海洋,仿佛顷刻间化身为一条游鱼,畅游海里,感觉自由自在,但又无边无际。 这样好一阵后,张傲秋才依依不舍地将精神力收回,睁眼一看,外面却是艳阳高照,知道这一打探,又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 旁边的阿大一见张傲秋醒来,立即上前,一脸紧张问道:“秋爷,如何?” 张傲秋闻言笑了笑,将那圆球在手上掂了掂,不答反问道:“阿大,这东西你是在哪里得到的?” 阿大听了一捎头道:“这还是我年轻的时候,有次误入一处山洞,没想到这洞内却有一具骸骨,骸骨呈打坐模样,这圆球当时就处于骸骨手掌之中。” 张傲秋听完,将手中圆球还给阿大道:“你还真是运气,这可是一件夺天地造化的宝物。” 阿大闻言一惊,喃喃自语道:“夺天地造化的宝物?!” 张傲秋见其一脸惊容,点了点头也就直言道:“不错,这圆球内蕴含的灵气可比天地,若是能提出为己用,只怕真的可以创造个白日神仙。” 阿大听了,犹自反应不过来,愕然愣了半天,却将手中圆球递给张傲秋道:“秋爷,阿大空有宝物却不自知,所谓宝剑赠英雄,秋爷第一次接触它就能探明其中奥妙,那说明秋爷就是其有缘人,此物留在秋爷手上,可比留在我手上要强多了。” 张傲秋闻言却是不接,摆了摆手道:“这世间破碎虚空的大能,都是通过自身感悟得道,这外力虽好,但却触及不到根本。” 说完不待阿大再说,跟着转移话题道:“这次一教二宗布下这样的阵仗,应该就是为了这个宝物,只是……。” 阿大闻言,知道张傲秋后面没说的意思,不由老脸一红道:“有此喝多了酒,吹了牛皮。” 说完却是一皱眉道:“那次失言也过了好多年,一教二宗要是真知道这是宝物,为何那时不动手-枪夺而非要等到现在?” 张傲秋听了哈哈一笑道:“但凡是宝物,必有传言,只是知之甚少而已,你拥有这个古怪圆球的消息早就泄露,之所以会像你说的这样,唯一的解释,就是知道这宝物内幕的人,现在才出现罢了。” 阿大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秋爷,那现在怎么办?” 张傲秋听了,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宝物虽好,但毕竟是死物,一教二宗既然想要得到它,那就给他们好了。” 阿大闻言一愣,愕然道:“秋爷,那怎么能?” 张傲秋见了,拍了拍他肩膀,诡异一笑道:“他们带的走么?” 说完举步上前,边走边道:“现在一切以嫂夫人的安全为重,只要你们两个安全,他们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是白搭,再说了,那山谷如此封闭的环境,嘿嘿。” 这笑声透露出强大的自信,让阿大心头莫名一安,看着前面这个白发飘飘的年青人,心头跟着升起一丝感激,有宝物不贪,有难自己顶上,如此人物,当真是跟对了人。 幸好当时自己心中有小十八的牵挂,没有死扛,不然现在可能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第六百三十五章 救人(上)
两人重又回到山谷内,张傲秋用神识扫了一遍,敌方一共六人,均是玄境期高手,有人质在手,剩下的六个对一个,看来这次一教二宗也是信心满满,志在必得。 张傲秋看过后,小声对阿大道:“等会你只当不知道有埋伏,一切依常态,对方想要那宝物,给他们就是,只是这期间你尽量拖延,但最大的目的还是以嫂夫人安全为主。” 阿大闻言,眼中泛起一股浓烈的杀机,冷哼一声道:“这些人我知道,得到东西后必会杀人灭口,秋爷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张傲秋闻言点了点头,跟着身形一闪,消失在层层密林之中。 阿大见了,深吸口气,平稳一下心情,举步往谷内走去。 先前张傲秋查探那圆球用了将近两天的时间,这期间阿大四周打探过,他自己也是玄境期修为,而且久经生死,更是刺杀的老手,现在自己被别人算计却一无所知,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在草原的时候,阿大跟张傲秋比试过一场,那次他是用尽了全力,但对方就像一个无底的深潭,看似波澜不惊,但却怎么也探不到底,而且还游刃有余。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道理,经历过无数次生死的阿大自然明白,只是让他心存疑惑的是,在这片自己熟悉的地方,就算有心查探也看不出埋伏所在,秋爷连查都没查,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心中虽然有这个疑惑,但步履却是轻松,对那个比自己小上不少的年青人,他是发自内心的信任,既然他说没有问题,那就是没有问题了。 沿着石板路走到山谷正中,阿大扬声喊道:“小十八,小十八,我回来了。” 话音刚落,山谷尽头的阴暗处慢悠悠走出一人,冷笑一声道:“阿大,你回来的正好,老子可是等你好多天了。” 阿大见了,脸色一沉,止住脚步四周不经意地看了看道:“小十八了?” 那人闻言扬天哈哈一笑,右手点了点阿大道:“想不到当年心硬如铁,杀人如麻的‘阎罗’,现在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将自己陷入死地。” 阿大听了,冷笑一声道:“废话少说,你到底想怎样?” 那人闻言,也不答话,双手一拍,从小溪边树林内的茅屋里走出三人,前面领头的正是小十八,一走出来,立即望向阿大,眼中透露出关心跟焦虑的神色,嘴角张了张,最终却没有说出来。 紧跟其后的一人容貌俊俏,但双眼细长,间或一轮的眼珠里,不时闪过一丝阴沉,嘴角含着一丝笑意,手中摇着一把折扇,有一下无一下地扇着。 而坠在最后一人,则是一脸虬髯,双目如环,背插一把大刀,却是一脸不爽地看着前面那人。 阿大看着小十八后面两人,眼神一凝,但也就是一眼,跟着看向小十八问道:“你怎样?” 小十八闻言,摇了摇头平静道:“阿大,我已被下了重毒,等会有机会……。” 还没说完,阿大身后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道:“机会?你认为还有机会么?” 阿大闻声缓缓转过身子,身后成品子形站着三人,将其退路完全断绝。 看来还真如秋爷所说,有埋伏啊。 就这转身的一会,前面三人已经形成合围,那俊俏公子模样的人,押着小十八站在正中,伸头在其脖子处深吸口气,叹息道:“真香啊。” 话音刚落,一旁的虬髯大汉怒声道:“闫贺云,老子警告你,要杀人就杀人,但你别想着在老子面前做那些龌龊事来。” 闫贺云闻言,斜眼瞟了那虬髯大汉一眼,一脸阴沉道:“老嘴,不要以为本公子怕了你,要不是……。” 话没说完,最先那人怒喝一声道:“闭嘴,你们两个此时还有心思在此内讧,你们难道不知道,要是差事办砸了会是什么后果?” 说完不待两人说话,转头对阿大道:“你放心,你老婆我们连一根毫毛都没有动她,现在我也直说了,这次我们过来,就是为了你身上那个黄-色圆球,这东西放你手上也是多年,除了有点稀奇外,屁用都没有,你也是教内出身,其中的规矩也不用我费口舌,爽快点,免得我们费手脚。” 阿大听了,伸手入怀,掏出那圆球试探着问道:“你说的不错,这东西不过是稀奇罢了,确实屁用都没有,我带着它也只是一个念想,不过我却是搞不懂,你们也知道它在我身上多年,也没见有人说它好,怎么这会却安排你们这么多人来请?” 那人闻言摇了摇头道:“你问我,我也不知道,不过上面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们几个也只能这么办。” 阿大见这人不露半点口风,冷笑着摇了摇头道:“其实你们大可不必如此,这东西对我来说,除了一个念想外,没有任何价值,说不定上面只要多给几月的解药,我也就乖乖上交了。” 那人听了,却是一摊手道:“我跟你说了,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阿大闻言,没有办法,只能转移话题道:“东西给你们也不打紧,只是人怎么说?” 那人听了扬天哈哈一笑,眼神盯着阿大手上圆球看了半响,跟着一摇头道:“阿大,你也是教内出身,这里面的规矩还要我再跟你说么?” 阿大听完,点了点头,表示了解,跟着却是对那虬髯大汉一拱手道:“老嘴,不管怎样,阿大还是感谢你维护之情。” 老嘴闻言,脸色却是一黯道:“阿大,这些话就不要说了,我老嘴虽是个粗人,但也有自己坚持的东西,你我二人也算是共过生死,只是这次上面要人要物,老哥也没有办法,等会生死相搏的时候,你可不要怪老哥下重手啊。” 阿大听了一笑,摆了摆手道:“一码归一码,不过若你信得过小弟,等会最好不要插手,可以保你性命。” 闫贺云在旁听了,却是“嘿嘿”一阵冷笑,转头看向最先那人道:“老大,这小子死到临头还来挑拨离间,真是其心可诛。” 说完转头望向老嘴恨声道:“老嘴,要不是你个老东西一直在旁拦着,本公子不知要跟这小娘子快活多少次,现在阿大让你不要插手,可是感谢你这维护之情啊,哼,这次任务结束后,本公子可要跟你好好算算帐。” 老嘴听了,却是洒然一笑,满不在乎道:“闫贺云,你少来这套,我老嘴做事,重来就没想着谁来念老子的好,你要跟老子算账,等任务做完了,老子就跟你现算。” 最先那人在旁听了,脸色顿时一沉,眼带不满地看了两人一眼,阴恻恻道:“都他妈想死着急了是不?” 闫贺云一听这话,知道其动了杀机,呐呐一笑当即表态道:“老大,我以你马首是瞻。” 老嘴见了,在旁也是一拱手,却是不言。 最先那人见震住这两人,嘴里冷哼一声,转身对阿大道:“阿大,交出你手中之物,老夫念在曾共事一场,让你们自己选择如何死法。” 阿大听了,“嗯”了一声道:“你们六人,个个都是好手,现在已经被你们合围,我就算是想跑也跑不了,既然这样,你让小十八到我身边来,我们就算是死,也是一对同命鸳鸯,你看怎样?” 最先那人听了,微一点头道:“难得你明事理,这个要求也不过分。” 说完转头看了闫贺云一眼,这小子见了,却是一脸不甘,但又不敢不从,嘴上阴阴一笑,右手在小十八背上一推,趁机揩了一把油。 这个动作明显,看得旁边老嘴一皱眉,嘴角张了张,最后还是忍了下来,一言不发。 最先那人看着小十八走到阿大身旁站定,咧嘴一笑道:“阿大,该你了。” 阿大闻言,将手上的圆球抛了抛,眼望着那人道:“也罢。” 说完将手中圆球往那人一把扔了过去,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集中在这空中不停翻滚的圆球上,待到其将要落下,最先那人伸手去接的那一刹那,异变突起。 一股尖锐的细流突然袭向最先那人腰部,那人玄境中期修为,虽然此时主要注意力都被那翻滚不休的圆球吸引,但灵绝还在,突然寒毛倒竖,心头大骇下,再也顾不得那圆球,身形猛然一退,同时右手在腰间一抹,一把清亮的长剑“锵”得一声出鞘,跟着化为一道光幕,将自身团团罩住。 这一连串的动作,犹如行云流水,在电石火花间完成,也可见其扎实的功底。 旁边几人只觉眼前一花,空中圆球已不见踪影,跟着一道人影蓦然闯入。 阿大,见合围圈已破,右手一抄,一把抱起身旁的小十八,右脚瞬间发力,往外直冲而去。 最先那人缓过这一瞬,眼见着阿大从身旁飞掠而过,顿时大吼一声,长剑一展,往阿大直追而去。 只是还没等他剑势展开,一道凌厉的刀气,带着刺耳的尖啸声照头直劈而来。 这股刀气,只听声音就知道难于抵挡,最先那人不得不临时变招,身形往旁一翻,只是他修为虽然高,但却没有筋脉逆流的本事,顿时只觉胸口一闷。 左边的闫贺云嘴里发出一声厉喝,手中折扇“什”得打开,手腕一抖,折扇如一只翩翩蝴蝶,往空中那人影后背划去。 同时右边一柄长剑,剑尖颤抖,一股剑气现行,直指那人影腹部空门。 这两击都是攻其必救,只是在他们满心以为会一招建功,哪知空中那人影突然犹如被一根无形的绳索拉动一般,身形凭空移动一尺有余,恰恰避过这两击。
第六百三十六章 救人(下)
闫贺云两人一见,当真一愣,还以为是见了鬼,就这一恍惚间,空中的人影违背自然法则蓦然前冲,一道刀芒亮起,如实质般往最先那人刺去。 这道光亮一起,闫贺云立即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般,尖叫一声道:“是他。” 这条如鬼魅般的人影,正是张傲秋。 最先那人胸口气血翻滚,还不待平息下来,耀眼的刀芒直点其胸口,当即怪叫一声,身子勉强侧过,却觉左肩一阵剧痛传来,百忙中低头一看,只见自己左肩被洞穿一个拳头大的洞口。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还没开始打,就重伤一个,右边使剑那人在气机牵引下,全力来救,左后边的老嘴大吼一声,后背大环刀拔出,全力一刀斩向张傲秋与最先那人之间的空处,断其前扑的去势。 身在空中的张傲秋突然身形一坠,双脚落地后,不进反退,脊背往闫贺云怀中直撞而去。 闫贺云一见,右手在空中一招,将翩翩飞过的折扇抄在手中,“什”得一声将扇面收拢,手握扇柄,往张傲秋后背狠狠扎下。 对方是高手中的高高手,这个闫贺云心中有所准备,没想着这一招能够伤敌,预想对方会反转身来以其长刀将自己折扇挑开。 折扇这种兵器,开合自如,聚拢如匕首,可以刺,砍,挑,压,拌,点穴,张开如屏风,扇面端部形如利刃,不仅可以挡暗器,还能如刀面劈挂,用劲巧妙,全凭一心。 只是没想到的是,自己后续手法还没有使出,突然眼前一花,明明前一瞬还在眼前的背影,突然凭空消失不见,这种消失实在太过诡异,连气机感应都没有半丝征兆,心头顿时一股冷汗冒出,手中折扇“什”得重又打开,在身前划过一道圆弧,不求有功,但求自保。 只是圆弧刚刚划完,耳边听到“当”的一声,接着又是老嘴一声闷哼传来,显然是吃了闷亏。 闫贺云闻声身形一转,却只看见老嘴一脸惨白,无力瘫坐在地,却哪还有对方身影? 闫贺云心头升起一丝骇然,身形猛退,想将距离拉开然后再做打算,只是当他身形刚起,左腰间一股细流袭来,这下可是要了老命,仓促间折扇往腰间一挡,本以为会受到重击,哪知却挡了个空。 虽然躲过一劫,但此时感觉却犹如用千斤之力去提一根稻草,用错了力道,一口真气转不过来,胸口一阵气闷,脚步忍不住踉跄两步。 在这关键时刻,后面三人两刀一剑终算是跟了上来,这倒不是他们反应慢,而是先前前面有闫贺云两人挡着,形不成合围,也是有力无处使。 只是闫贺云这个突破口,张傲秋怎么可能放过,面对后面追杀上来的三人,身形猛退,往闫贺云再撞过去。 闫贺云现在连个喘气的时间都没有,眼看着对方如流星一般压过来,却再也无能为力,勉力伸手去挡,“砰”得一声,身子顿时如被巨石撞过,往后直飞,鲜血从口中如泉水般往外直喷,空中撒下一路的血雨。 张傲秋借着这一撞之力,身形不退反进,身子滴溜溜一转,三尺刀芒沿着刀锋吐出,那攻上来的三人一见,知道不可挡,同时身子一翻,先行避过。 只是这一退,却给张傲秋提供了机会,身形如鬼魅般在场上左右瞬移,速度之快,竟留下重重残影,让那三人不知该挡哪一个。 张傲秋将隐匿身法用到极致,倒不是眼前三人太厉害,而是也想学学紫陌,难得有这么多的玄境高手练手,怎么可能放过? 到目前为止,最先那人跟老嘴二人身受重伤,有心无力,而闫贺云却是生死不知,六人一下去了三个,也就是几个呼吸间的事情,剩下三人顿时想起阿大先前对老嘴所说,这才知道这家伙投靠了眼前这杀神,不然也不会说得如此自信。 一念到此,心头顿时大恨,三人一起出任务多年,彼此配合早就默契,现在这种情况,也容不得半丝犹豫,顿时分出一人,不顾生死地往眼前那重重残影杀过去。 只要对方接招,就会露出身形,剩下伺机在旁的两人就会对其形成合围,至于自己能被救下来的可能有多大,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出来混,还想着脑袋,只会死得更快。 只是没想到,拼死做鱼饵的那家伙空费了一身力气,耍了一套把式,对方衣角都没摸到,但却是屁事没有,而扮做猎人的两个却是连连惊呼,兵器撞击之声不绝于耳。 还没等“鱼饵”反应过来,耳边接连传来两声闷哼,豁然转身,却见一个一头白发的年轻人,正轻抚着手中长刀,冷冷地看着他。 这人一见,即便是以他见惯了生死,心若磐石的心境,也忍不住脸色发白,眼睛环顾四周,看着以各种姿势躺在地上的同伴,脚步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厉啸,却是阿大急冲冲地赶过来,本想着还能帮一把手,没想到落身一看,却见场上只剩一根独苗,当即也是一愣,转头看了一眼旁边傲然而立的张傲秋,眼神中不由带着一丝浓浓的敬畏。 这可是六个玄境高手啊,可不是六头猪,自己去了就返回,连跟老婆波个嘴的功夫都来不及,这点时间,就摆平了? 不过震惊归震惊,该问的事情还是要搞明白。 阿大还剑入鞘,对那人嘿嘿阴笑一声道:“乌鸦,就像你老大说得,都是教内出身,规矩就不用多说了,我现在只想问你两个问题,就看你配合不配合了?” 乌鸦闻言,拿眼看了一旁斜坐在地的老大跟一脸惨白的老嘴一眼,心中犹豫一下,跟着转眼看了一脸阴厉的阿大,咳嗽一声道:“你想问什么?” 阿大听了,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一竖大拇指道:“聪明。” 说完一顿,仰头看了看天,沉吟片刻后问道:“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乌鸦闻言毫无保留直接道:“十八上次立下大功,推掉所有奖励只要解药,这事还是你去办的,只是那解药能解其慢毒,但自身又带另一种毒,而且吃过后,只要不死,身上就会散发出一种气味,这种味道常人却是闻不到,这剩下的你明白了?” 阿大听完,摇头叹了口气道:“你妈,百密一疏啊。” 说完转头看了旁边的张傲秋一眼,这次要不是这位,自己两人现在只怕已经成为两具尸体了。 不过这一眼,正主子却一心看着旁边的小溪流水,一点反应都没有,阿大见了,心中又是一叹,转过头来接着问道:“我那黄不拉几的圆球球到底是谁想要?” 乌鸦听了,却是苦笑一声道:“你在教内也是办事多年,你认为这样的机密会让我们知道么?” 阿大闻言低头想了想,缓缓点了下头,然后道:“也是。” 说完转身走到颓然坐在地上的老嘴身边,蹲下身子道:“老嘴,兄弟感谢你先前的维护之情,也不瞒你老哥,兄弟我现在跟了旁边那位爷,而且身上慢毒也被解了,兄弟知道你的本性,不是大奸大恶之人,现在跟你说这些,也是想问你一句话,你若是愿意跟我一样,我愿意替你求那位爷帮你把毒也解了,至于以后何去何从,兄弟也不拦着,你看如何?” 老嘴听完,脸上露出一丝诧异,跟着却是一笑道:“我老嘴做事,重来都是只问自心,根本就没想着让谁来感激,所以你大可不必问了这点事去求人。” 话音刚落,就听一个声音道:“不用他求,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帮你解了那毒。” 老嘴闻言,抬头看了一眼一脸漫不经心的张傲秋,却是半响不说话。 张傲秋见了也不以为意,转头对阿大道:“去把嫂夫人接回来。” 这话倒是让老嘴听了一愣,喃喃自语道:“嫂夫人?!” 老嘴这表情,阿大看了自然明了,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也不再劝,起身飞掠而去。 等阿大离开,张傲秋转身望向乌鸦,眼神冰冷,不带丝毫感情,乌鸦见了,心中莫名一慌,不自觉又退几步后站定,试探着问道:“这位爷,若我愿意跟阿大一样,你会不会……?” 话还没说完,就见对方缓缓摇了摇头道:“你的心已坏死,没有救的必要了。” 乌鸦一听,顿时心生绝望,知道退无可退,不由把心一横,喋喋怪笑一声道:“真当老子怕你么?” 说完身形腾空而起,往斜下方的张傲秋一掌应去,这掌十成功力一点不留,横竖是死,拼一下说不定还有一丝生机。 只是等他掌劲吐尽,下面人影又是一花,先前稳立不动的人消失不见,这掌再无回转余地,直直映在后面的溪流上,将流动不息的溪流一块生生凝固,犹如一方水体做成的巨石,可见其掌力之阴毒。 这一掌打空,乌鸦心中暗叫糟糕,此时人在空中,一无借力之处,二无真气回转时机,身子还没落地,后背几处大穴一麻,跟着整个人犹如一块石头般直接“嘭”得一声落在地上。 而后面那凝固的水体巨石,在没有后续支持下,“波”得一声碎开,溅起了无数的水花。 最后这事办完,张傲秋懒得再理,踱着步子悠闲地逛着谷内景色。
第六百三十七章 小十八
等阿大带着小十八回来,却没见张傲秋人影,看着场上一片狼藉,感慨一声,也不多话,留下小十八与老嘴说话,剩下的几人不论死活,全部都收拾到一个阴暗的角落。 这一通收拾,也费了点功夫,因为最先那人虽然是重伤,但还有反抗的能力,对付不了先前那位,但对阿大还是可以想点心思的,于是再添两道伤疤后,也算是老实了。 这些人,阿大没有下死手,若要下死手,也轮不到他来收尾,既然这位爷有心这样,那就遵从他的意思好了。 张傲秋将山谷内转了一圈,晃悠悠地回来,一看阿大已经收拾完毕,点了点头夸赞道:“还真是个神仙洞府,这样的好地方也亏你找得到。” 阿大闻言一笑,却是不答,转身招呼小十八过来介绍道:“秋爷,这就是小十八。” 然后转头对小十八郑重道:“十八,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秋爷,你我的性命可是秋爷所给,我们可要……。” 阿大还没说完,张傲秋就知道他要做什么,连忙打住,对小十八抱拳行礼道:“张傲秋见过嫂夫人。” 小十八此时身着家居衣物,万千发丝只用简单的手帕打结束住,脸型有些微胖,眉目柔和,不语先笑,加上其自身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确实是为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张傲秋这一礼,小十八一见可不敢接,连忙闪到一边,对张傲秋福了福行礼道:“秋爷万不可如此,十八听阿大提起秋爷,知道秋爷是位仁义英雄,十八也不是讲虚礼的人,往后十八跟阿大任由秋爷差遣,刀山火海,生死不弃。” 这番话从小十八口中说出,平静的犹如古井,但有时候往往越是平静,越是显得真心。 张傲秋闻言,右手虚扶一把道:“嫂夫人说得好,以后我们就是兄弟姐妹,生死不弃。” 说完转头看了呆坐一旁的老嘴,笑着上前几步问道:“如何?” 老嘴听了,抬头看了张傲秋一眼,沉吟半响后道:“你恨厉害,我老嘴自认不如。” 说完转头又看了一眼阿大跟小十八道:“你能如此对待他们两个,我老嘴也愿意跟你,但是话先说好,这可不是我在求你,而且以后若是你变了,我一样会反你而去。” 张傲秋闻言,嘴角一牵,笑了笑道:“我不会刻意要求你们去做什么,若是愿意就留下,若是不愿意,随时都可以离开。” 说完一顿,跟着道:“一教二宗出身的还有铁大可,这人阿大也认识,现在他是我生死与共的兄长,我需要的是志同道合,而不是心口不一,时间会说明一切,这对我,对你们都是一样。” 老嘴听了,勉强站起身来,冲张傲秋一抱拳,简单回道:“好。” 这事情办完,张傲秋让阿大扶小十八先行回屋,至于老嘴,两人则是现场盘坐,将其慢毒吸出后,让他自己打坐调息。 阿大在茅屋外躬身等候,张傲秋见了,缓步上前,走到跟前却是眉头一皱,这才想起,小十八可是女人,可不能像大老爷们那样除尽外衣。 阿大一见,还以为有什么其他难处,当即安慰道:“秋爷,万事均有定数,如果实在不能,那也是生死有命。” 张傲秋听了,笑着一摆手道:“瞎说些什么。” 说完举步走入屋内,这茅屋是阿大就着周边材料所建,里外三间,茅屋周边是用巨木板剖开,木板与木板之间严丝无缝,一看就是花了不少心思。 屋顶采用山上的茅草,厚厚几层,蜿蜒的小溪从楼板下流过,在溪水上另搭建一处木质平台,平台上摆着树墩所做的茶桌,四方小凳,靠近栏杆边上还有一个卧榻,居住其中,也是趣味浓浓。 小十八端坐在正屋中间,正就着火盆里的柴火煮着茶水,见张傲秋进来,起身招呼其坐下道:“鄙屋简陋,怠慢了秋爷,不过这茶却是我在山上采摘的野茶,味道甚是不错。” 说到这里,正好壶内茶水翻滚,小十八熟练地取下茶壶,将茶水分倒三杯,将其中一杯双手递与张傲秋。 张傲秋接过,只见茶汤清黄,细细一闻,带着一股甘甜的山野芬芳,忍不住一点头,品了一口,只觉口齿生津,清香满喉。 阿大见张傲秋一脸满意的表情,在旁嘿嘿一笑道:“小十八可是茶道高手,其天赋跟她修为一样,要是……。” 说到这里,却见小十八斜眼看过来,连忙止住,但一脸得意之情却是丝毫未曾掩饰。 张傲秋见了一笑,转头对小十八道:“嫂夫人,在解毒之前,却是有一事相商。” 小十八闻言点了点头,也是一笑道:“我先前见秋爷跟老嘴解毒,虽然只是看了一眼,但心中也大概知道一些,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秋爷如何安排,我照做就是。” 张傲秋听了,暗自一点头,温柔若水,蕙质兰心,而且能举一反三,自有变通,如此人物,留在阿漓身边,可还真是一大得力帮手。 想到这里,也不隐瞒,直言道:“说是解毒,其实不如说是吸-毒,所以这之间必须肌肤相接,中间不可有阻碍之物,若是可以,嫂夫人背后只需露出双掌位置即可。” 小十八闻言一点头,转头看了阿大一眼,阿大见了,起身抽剑,走到小十八身后,“刷刷”几剑,将其背后衣物,削出两手见方大小,露出细腻皮肤,但却不伤分毫,也可见其剑技。 张傲秋见了,也不矫情,走到小十八背后盘膝坐下道:“静心,放松。” 说完双掌抵住其背,一缕真气直探而入,这一缕真气之精纯,让小十八不由心头一惊,跟着又沉寂下去,仿佛一座没有生命的雕像一般。 阿大在小十八面前提过张傲秋,将其夸得天上有,地上无,虽然小十八相信阿大不会骗她,但心中还是有一丝疑惑,毕竟年纪摆在那里。 这一缕真气,虽然只是感触一下,但以小十八的修为,已经知道,自己与之相比,一个地一个天,实在不可同日而语,于是也就完全放心下来。 吸-毒的过程很顺利,不过一盏茶功夫就搞定,留下小十八自行打坐调息,张傲秋跟阿大则起身离开。 走出茅屋,阿大自觉地落后两个身位,张傲秋见了也不以为意,掏出怀中的黄-色圆球递给阿大道:“此物你好好收着。” 阿大一见,连忙摆了摆手,苦着脸道:“秋爷,你可别,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这东西已经被人盯上了,我要再拿着它,不光一点好处没有,还有可能为之丢了小命,而且宝物都是有能者居之,这个……。” 张傲秋闻言一笑,转移话题道:“你带着它这么多年,可曾探索过或者有过什么感应?” 阿大听了,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道:“我确实探过,而且还拿刀子割过,但是不管用什么方法,它还是它,我还是我。” 张傲秋听他说的有趣,不由哈哈一笑,跟着道:“我倒是认识一位大能,这东西就送他那让他瞧瞧,说不定会有所发现,而且这东西放他那,可保万无一失。” 阿大闻言,一连地点头,此时在他心里,算是轻松了一大截,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可是至理名言啊。 如此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老嘴跟小十八都调息完毕,也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临走前,阿大瞄了一眼昨日他藏人的地方道:“秋爷,那些人……。” 张傲秋闻言一摆手,也不答话,阿大见了,知道他已经有打算,也就不再多言。 只是他没想到的事,那些个高手,其精血早就喂了那两条黑蛇的肚子。 离开山谷,众人返回连云城,丫头一见张傲秋真的如约而至,先前一脸的担心,瞬间化为开心的笑容。 现在身边有了小十八,张傲秋本意想让小十八带着丫头,哪知这丫头谁也不认,只是黏着张傲秋,走哪跟哪,就像个小尾巴一样。 张傲秋见了,也是无可奈何,休息一天后,又买了两匹马,自己带着丫头共乘一骑,星夜赶往临花城。 只是刚走了一半,在西北地界,张家情报网与其接触上,带了一个震惊的噩耗。 云历与花倩笑为了便于大军统一调配,将手上力量整编成三个军团,其中花倩笑与花连城及其周边统属编为第一军,云历跟秦懿童所属编为第二军,而杨旭那四城联合军则编为第三军,其三军临时主帅为云历。 以云历的老谋深算,加上花倩笑顾虑周全,本着巩固现有势力,逐步剔除周边死域人势力,稳扎稳打,渐渐扩大地盘的打算,形式也是一片大好。 这期间,杨旭的第三军出尽了风头,一连五次大捷,让第三军一时风光无两。 后来死域人大军,真如张傲秋先前所猜测,有集结月痕城的趋势,云历知道张傲秋的决策,不在乎一城一池的得失,而且前期也为之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也就任其动作。 但哪知杨旭心中却是不以为然,认为云历人老胆怯,于是暗违军令,私自出军,前期一帆风顺,仅仅两天就切入敌军腹地。 等云历得知消息,已经为时已晚,追之莫及,只好命令云凤阁率黑甲军在旁接应,也有牵制死域人大军的意图。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前面这一切势如破竹不过是敌军弱敌之计,在第三日子时,死域人合拢包围圈,发动反攻,此一战将杨旭的第三军基本上拼光,连带着云凤阁黑甲军也遭受重创,不得已回军自守。
第六百三十八章 军事会议
张傲秋得知消息,不由脸色阴沉,沉默不语,一股淡淡的威压不由自主透体而出,一片大好的局势,却因杨旭狂妄自大,将之前的所有努力化为乌有,当真是其罪可诛。 这股威压一起,周围的人顿时噤若寒蝉,就连张傲秋爱宠有加的丫头,也不敢靠近。 而这威压,张傲秋自习得以来,不是特殊情况,从不曾在人前放出,此时无意而为,可见其心中的愤怒。 好半响后,张傲秋稳了稳心情,对那传信之人问道:“圣女他们现在何处?” 那人闻言,躬身回道:“回少主,霜儿小姐跟紫陌兄弟,还有铁兄等人已经赶往大营,而且花城主等人也在。” 张傲秋一听,脸色更沉,花倩笑此时不顾武月城安危却身处大营,可见形式恐怕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一想到这,张傲秋当机立断道:“将消息星夜传回,就说我将两日后赶往大营。” 那人一听,拱手抱拳,应了一声,跟着急匆匆地退了下去。 一众人只看张傲秋脸色,就知道出了大事,当即也不多话,立即启程,匆匆赶路。 第二日傍晚,张傲秋一行抵达大营,夜无霜等人早接到飞鸽传书,已等候多时。 众人一见面,还没有谈起公事,却都被张傲秋手中牵着的小小丫头给吸引住,特别是紫陌跟夜无霜,更是一脸惊奇,一连问起,小丫头也是乖巧,没等张傲秋说起,就脆声将经过说了一遍。 只是小孩子说话,逻辑性必然差些,不过这表述中带着孩童自己的观感,叙述起来也让众人不由哈哈大笑。 当得知这丫头根骨奇佳,是个修炼的好苗子,众人又是一阵感叹,一阵忙活后,自有人领着丫头及阿大几人下去休息,至于这些人以后的安排,现在也只能先行搁置下来。 等丫头一众人离开后,云历将事情发生的经过,以及所受的损失,还有现在的防御跟今后的打算一一细说了一遍。 云历说完,花倩笑在旁接口道:“损失虽重,但还可以承担,只是现在更让人心忧的是整体士气低迷,如若长此下去,只怕……。” 说到这里,花倩笑却是一顿,拿眼看了张傲秋一眼,张傲秋见了,环目一扫,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不由一笑道:“仅一场大败就士气低迷,看来我们的修行还不够啊。”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不由羞愧低下头,张傲秋见了一摆手道:“你们不必如此,能够在大败后稳住局势,已经做得很好了,今晚都早些休息,明日召开将领级别会议,有什么问题倒时候再议。” 众人见他神色轻松,心中都莫名一安,知道他急于赶路,也是舟马劳顿,于是跟着起身一一告辞。 夜无霜本来想接下来陪着张傲秋,但一见花倩笑站在一旁未动,心中也是明了,上前打声招呼后也就跟着离开。 待到场上一空,张傲秋上前几步,看着花倩笑道:“倩笑,怎么了?” 花倩笑闻言,定定地看着张傲秋,半响后道:“阿秋,我想你了。” 张傲秋一听花倩笑如此严肃之人,居然当面说出此话,再看她一脸憔悴,知道这段日子,这俏佳人一定承受了不少的压力,不由心头怜意大生,将其轻轻楼入怀中道:“我也一样想着你。” 花倩笑听了,将头靠在张傲秋肩膀上,双手环抱其腰,脸蛋蹭了蹭道:“有你在,我就心安。” 张傲秋听了,轻轻推开花倩笑,看着她那樱红的小嘴,轻轻吻了上去,两唇相接,花倩笑顿时用力地抱住张傲秋,热烈地回应着,仿佛要将这段日子所有的压力全部都在这一吻中化为乌有。 第二日一早,大营中军大帐升帐。 此大营位于武月城与临花城之间,遥遥面对月痕城,之所以选址在此,也是按张傲秋先前所构思,先拿下月痕城,等死域人大军攻城时,再让出月痕城。 而此处位置,则正好可以接应退下来的大军,为后面反攻做好铺垫。 不过这一计划,却因为杨旭贪功冒进而毁于一旦,不过月痕城也是久不愿归顺的那些城池之一,由他来面对死域人大军,这边也有喘息的机会。 有利必有弊,有弊必有利,天下万事,均是如此。 等张傲秋赶到的时候,大帐内一应将领早已等候多时,只是场内气氛压抑,虽然人多,但却无人交谈,鸦雀无声。 这还是张傲秋做为主帅第一次升帐,待他一入大帐,所有人同时站起身来,齐刷刷的目光“唰”得全看过来。 张傲秋气定神闲地在大帐门口顿了顿,环目一扫,却见杨旭站在最末尾,却是低着头,不敢抬眼看他。 杨旭这个态度,让张傲秋暗自一摇头,也不多言,缓步走向帅座坐好。 众人一见,抱拳行礼,齐声道:“末将等参见秋帅。” 张傲秋见了,站起身来,双手在空中一按道:“不用多礼,都坐。” 等众人落座,张傲秋咳嗽一声道:“事情的经过及损失我都知道了,这个不必细谈,现在本帅想要知道的是,诸位对此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众人一听,却均是一脸沉默,现在死域人大军早已集合完毕,月痕城只用了三个月就拿下,其兵力已经贯通了沿海至内陆好几座大城,没有如武月城这样的硬骨头,海上兵力没有阻隔,源源不断输送过来,已经快攻下半壁江山。 在如此景况下,若说有什么好的建议,还真不知该如何说起。 张傲秋等了片刻,见场上依旧沉默,当即一笑道:“好,既然你们不说,那就由本帅来说。” 说完一顿,接着道:“现如今形式,死域人已成气候,将沿海新建城池跟内陆打通,而反观我方,因死域人连通的这条线,将武月城跟临花城隔开,彼此兵力很难集结,形成首尾不顾之局,因此本帅决定,除各城池留下必备军力外,其他军力均在此集结。 本帅的意思,因此前大败,三军整体修整三月,在这期间,一是要大肆招兵买马,号召天下有志之士加入我们,扩大军力,另外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就是打通武月城与大营之间的通道,方便兵力调遣。 三个月后,则由本帅亲自带兵,从死域人大军连线的末端开始,一个城池一个城池地夺回来,大战一旦开始,本帅先锋军只负责攻城,第一军负责断后及收尾事宜,一来恐民心有变,二来也防止其他未归顺的城池有其他想法,而第二军稳军不动,根据形式,随时支援第一军。 只是每拿下一个城池,则必须留下一部分军力把守,如此一来,军力就远远不够,所以这其中招募人手,筹集粮草之事,是为重中之重,必须安排专人负责。” 说到这里,张傲秋站起身来,轻松道:“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我们虽然经此大败,但也让人明白一些道理,士气低迷,一两场大胜就可以扭转过来,众将领无需担心,你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做好自己手上的事情,如此而已,对本帅所说,你们可有什么异议?” 张傲秋先前的战绩,在座的所有人都清楚,特别是武月城外,那场以少胜多,顶着闪电一刀劈退死域人大军的经典之战,更是传的神乎其神,想不清楚都难。 现在听张傲秋如此一说,完全是视死域人大军如无物,其强大的自信顿时感染场上每个人,顿时有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感觉。 能够在不可能中创造可能,在逆境中找到生机,将所有人团结在自己身边,带着他们走向一个又一个胜利,这是一个名将必经之路,同时也是铸就其功名的必经之路。 一将功成万骨枯! 张傲秋说完,下面一人轰然站起,抱拳大声道:“秋帅,末将所属,愿做秋帅帐下先锋军,即便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话音刚落,旁边一人不服气道:“熊将军,先锋军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做了,要做也是我们第一军来做。” 那熊将军闻言还来不及反驳,另有一人站起道:“哎,第一军负责镇守武月城,武月城乃我们中原对抗死域人的门户,兹事体大,怎么可以随便抽动。” 说完转身对张傲秋一抱拳道:“秋帅,末将出身中原,对中原地势熟悉,此先锋将,末将愿往。” 只是这话一落,顿时引来一阵吵闹声,出身中原的又不止你一个,凭什么让你来? 先锋军可是三军最荣耀的军队,以这位爷的战绩,跟着他,那以后攻城拔寨的功名,想想都让人留口水。 云历跟花倩笑端坐不动,心头却是暗自感叹,不论是第一军还是第二军,这些人以前都是在自己手上带着,先前还他妈一个个要死不活的样子,现在却像打了鸡血一般。 仅仅一番话就能将士气调动起来,不如啊,当真是不如啊。
第六百三十九章 重拿轻放
张傲秋见众将吵个不休,当即咳嗽一声,所有人一听,顿时安静下来,同时望了过来。 只是此时的眼神却没有了先前的闪避,而更多地则是热烈跟战意熊熊。 张傲秋见了,双手又是一压道:“都坐,不要吵。” 说完一顿,接着道:“至于谁做先锋军,这个不能凭嘴说,本帅刚才说了,三军修整三个月,这三个月期间,可不是让你们躺着不做事的,你们不论是所属哪一军,哪一部,只要能在这三个月的考核中名列前茅,这先锋军就让谁做。” 这话一出,下面人顿时又是鸦雀无声,只是彼此互相对望几眼,心中开始默默算计起来。 张傲秋见下面众将领没有异议,遂将话题一转道:“不过此次大败的事情,各军各部必须做好战后总结,防止再有此类事情发生,此类总结,亦做为考核的一部分。” 说到这里,跟着脸色一正道:“既然入了军营,就应该遵守军纪,不听将令本就是军中大忌,现在本帅既然开始统帅三军,这样的事情,本帅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众将听了,顿时转身看向坐在末尾的杨旭,眼神中均透露出鄙视跟愤懑,特别是第二军将领,更是双目喷火,这次贸然出击,你第三军拼光了是咎由自取,但连带着将第二军宝贝的不得了的黑甲军也快打残,如何能够不气? 杨旭见了,缓缓站起身子,走到大帐中间,右膝跪下,双手取下头盔放在地上,对张傲秋一抱拳,惨然道:“秋帅,末将杨旭向你请罪。” 张傲秋见了,缓步走到其身前,看着跪在地上的杨旭道:“本帅刚才说过,万事有利必有弊,有弊必有利,虽然此次大败是因你而起,但也让所有人知道其中的厉害,若你能从中吸取教训,东山再起也不是不能。” 杨旭听张傲秋所说,根本就没有要责罚他的意思,而越是这样,让他心中越是难受,倒不如给拖出去砍头或是受个几百军棍以儆效尤还好些。 想到这里,杨旭左膝跟着跪下,黯然道:“秋帅仁义,末将心领,只是因为末将违抗将令,遭此大败,连累众多兄弟性命,杨旭每每念此,心中难于安静,唯有以死谢罪,方才对得起下面的兄弟。” 说完抱拳作了个四方揖跟着道:“诸位,杨旭知道,即便是我以死谢罪,也换不回众位战死兄弟的性命,只是……,只是……。” 说到这里,却是无言以续,扬天长叹一声道:“诸位兄弟,杨旭对不住了。” 说完右手往腰间一抹,一把雪亮的长刀抽出,往脖子上用力一抹。 只是刀锋刚接近皮肤,刀身却是一紧,定睛一看,却见张傲秋双指捏着刀背,如生了根一般,纹丝不动。 张傲秋捏住刀背,双指一抖,杨旭只觉一股大力传来,再也握不住刀柄,松开手来。 张傲秋夹着刀背一转,右手握住刀柄,挽了个刀花,将长刀举到眼前细细看过后,忍不住赞叹一声道:“好刀,真是好刀。” 杨旭善使双刀,此刀为其家传之宝,已经手四代人,自然不是凡品。 张傲秋平端刀身,看着跪地的杨旭道:“用刀抹脖子,这事谁都会,如若你真有心赎罪,就不是在我面前以死谢罪,而是用此刀在战场上多杀几个死域人,替战死的兄弟报仇,所以你即便要死,也跟老子死在战场上。” 说完手腕一抖,刀尖“夺”得一声,插在杨旭面前,刀柄犹自晃动不已。 跟着转身,淡淡的威压释出,正色道:“众将士。” 所有人闻声同时站起身来,抱拳大声道:“若。” 张傲秋见了朗声道:“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若计较一城一池的得失,计较一场战役的胜利或失败,我们绝对走不长远,只有不断从胜利或是失败中吸取教训,补齐短板,一步步走向强大,方为英雄。 自今日起,全军进入全面练兵阶段,三个月后再来看各位本事,所谓自古英雄多磨难,诸位共勉之。” 众将听完,同时又大声道:“若。” 这次军事会议很简单,没有讨论什么大局,这些是决策者需要考虑的问题,至于下面的将士,只需要听从命令即可。 而且在目前形式下,谈及太多也没有用,现在最需要的是提升士气,严明军纪,因为即便是再高明的计谋,若没有人执行,也是一句空谈。 众人三三两两散去,杨旭依旧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待所有人都离开后,张傲秋缓步走到他跟前道:“你还不走,想跪死这里么?” 杨旭一听,突然嚎啕大哭道:“秋帅,秋帅,杨旭负了你啊。” 张傲秋闻言,蹲下身子,对他小声道:“你没有辜负我,你辜负的是你手下的兄弟,就像我们不赶走死域人,辜负的是天下的百姓一样,你若想不通此点,不如就此解甲归田,回家养老。” 说完再也不理他,起身而去。 杨旭尽-赤着上身,望着台下整齐站立的还不到五千人的部队,一个个平静的脸容下,带着明显的不甘跟愤懑。 这是自己接手城主之位后,一手带起来亲军,整整三万多人的精锐,三万多啊,就因为自己的轻敌自大,现在就只剩下这点种子了,不仅如此,还连累其他兄弟部队,只一战就生生折损了八万大军,每次只要一闭眼,心中就会浮起当日战场上惨烈的景象。 杨旭不由得精神一阵恍惚,心中泛起那股熟悉的苦涩,猛一甩头,转身对身后的房五妹低声道:“房姑娘,有劳。” 房五妹缓缓松开缠在腰间的长鞭,脸上现出一丝犹豫跟不忍,微一点头后问道:“杨将军,你确认要这样做?” 杨旭闻言苦笑一声,定定地望着校场上那面写着硕大一个“杨”字,随风飘扬的旗帜,好半响后才道:“来吧。” 说完面对旗帜,双膝跪下,房五妹见了,暗自摇了摇头,但还是上前一步问道:“几鞭?” 杨旭听了叹了口气沉声道:“房姑娘,杨旭受再多的鞭刑,也换不回兄弟们的性命了。” 房五妹听了,心中也是一叹,跟着安慰道:“杨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太过伤心。” 说完抬眼一瞟,见他脸色阴沉如水,知道这样劝说也没用,想了想跟着道:“杨将军,虽然你有心赎罪,但若是你等会真要带兵出征,想要多杀几个死域人报仇,那你可不能伤太重,所以……。” 杨旭听了,缓缓点了点头道:“房姑娘说得在理,那就三鞭好了,若是此次出征后还能活着回来,杨旭再来自领刑法。” 房五妹一听,心中却是暗松口气,虽然此次执行鞭刑是杨旭一再恳求,但在她心里,这件事未得到张傲秋同意,心中总是忐忑,现在杨旭只要三鞭,那还稍稍可以把控一些。 念到这里,房五妹微一点头,也不答话,后退三步,右手手腕一抖,盘在地上的长鞭迎风一展,鞭头高高翘起,在空中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响声刚起,长鞭在脆响中带着“呼”得一声闷声,跟着落在杨旭后背上,又发出“啪”得一声顿响。 这一鞭的力道,房五妹是收着手的,但即便是收着手,也是难抗,但看到杨旭生扛一鞭,上身纹丝不动,皮肤连一个痛楚的自然反应都没有,心中又是一声暗叹。 哀莫大于心死! 房五妹顿了顿神,后面两鞭跟着抽出,接着收鞭站立,看着他后背触目惊心的三道血淋淋的鞭痕,低声道:“杨将军,行刑完毕。” 跟着右手一翻,一个蓝色的药瓶滑落,房五妹打开瓶盖,上前一步道:“这是我苗疆刀伤药,倒也有几分灵效,只是刚敷上时,却是疼痛难忍。” 杨旭听了,也不拒绝,转头看了房五妹一眼,眼带感激地微一点头。 房五妹见他同意,心中也是欣慰,遂将瓶口朝下,将药粉均匀地洒在伤口上。 房五妹身为苗族少族长,族内苗医之一,她手中的刀伤药自是不凡,虽然药粉只是薄薄一层,但很快就将杨旭背后不断沁出的鲜血止住了。 杨旭站起身来,迅速将衣服跟铠甲穿戴整齐,转身对房五妹郑重行礼道:“房姑娘,劳烦你了!” 房五妹听了也不说话,只是摆了摆手,表示让他不必放在心上。 杨旭见了,跟着一点头,转身面对校场,大喝一声道:“兄弟们,随我报仇!” 声音刚落,下面立即传来一身闷吼:“若!” 不待命令,大军同时转身,那杆写着“杨”字的旗帜迅速前移,在大军前列十步距离停下,旗面展开,旗杆岿然不动。 场上虽人马齐聚,但此时却是人无声,马不叫,就连刚才还是呼啸的风声,也仿佛一下变得低沉,让人感到一种无限的压抑跟深沉的悲痛。
第六百四十章 千言万语
杨旭大步走下将台,来到阵前,一跃上马,双腿微夹马腹,胯-下战马立生感应,仰天发出一声嘶吼。 这一声马嘶,立即将杨旭带入多日前那场战役,还记得那日出征时,天还是蒙蒙亮,远处的天际只是露出一丝青白,但在那时他的眼中,却是感到犹如身处万丈霞光之中,仿佛看到了大胜之后漫天的旌旗,跟每个人望向他那狂热而又崇拜的眼神。 在那一刻,他达到了人生的巅峰。 只是现在,在同样的位置,还是同样一个人,心中却是天堂跟地狱一样的差别。 一阵长风吹过,现在已是初春的风,风中带着一丝春寒的凉意,却正好能冷却那颗火热的而又狂躁的心。 杨旭深吸一口气,本是想做一下战前动员,激励士气,但是只觉心中有千言万语,到嘴边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口长气在肺腑中流转,跟着化为一声怒吼:“随我替兄弟们报仇!” 积聚多日的闷气,随着杨旭这声吼,犹如被点燃的火-药桶,彻底爆发出来,发出一阵如野兽般的吼叫声:“杀!杀!杀!” 伴随着狂吼声,大军如放闸的洪水,往校场大门直奔而去。 这个校场,专属杨旭第三军,还是张傲秋亲自选址,以示对杨旭的看重。 在建设之初,杨旭就是按能容纳十万大军的局势进行规划的,宏伟的点将台矗立在校场中间,透露出一丝雄霸天下的气势。 可是现在再看,却是一种无言的讽刺,没打几场仗,就开始飘了,自认为老子天下第一,结果却是一败涂地。 以前的点点滴滴,在杨旭脑海中散乱地闪现,荣耀与耻辱不停地交换,这样的折磨每时每刻都像千万把小刀不停地剜刮着,比起这,刚才那样的鞭刑又算得了什么? 在这种胡乱的情绪中,快马很快就到达校场大门,一个转弯,却看见前面两个身影面向大门,静静站立着,仿佛专门在此等候一般。 同时一股强大的威压,犹如实质般扑面而来,让人只觉身处寒冬,忍不住要瑟瑟发抖。 杨旭第一眼看见,心头不由一惊,这次出征,算是秘密行动,虽然盛势浩大,但由于校场偏僻,不担心有其他人知晓。 快马再踏出十来步,杨旭眼中看得清楚,前面老远站着的,正是张傲秋跟花倩笑两人。 只是前者一脸冷清,后者却是一脸的担忧。 第一眼看见张傲秋,杨旭心中就不由咯噔一下,对于这个比自己少上不少的统帅,杨旭是发自内心的敬畏,先不谈他那变态的武力值,就那双如深潭般的眸子,总让杨旭感觉那能看穿世上所有一切,能够直视人的灵魂。 心中这念头刚起,手上缰绳不由一紧,带着快速前行的战马立即直立而起,巨大的冲击力,让战马后腿跟着再“腾腾腾”往前几步,由自收不住势,杨旭跟着右手缰绳一带,战马一个旋身,化去了剩余的力道,一双前蹄重重地落在地上。 杨旭一停,后面的大军跟着停了下来,一时漫天的喊杀声在那无形的威压下,一下变得寂静无声,两个极端的对冲,给人一种就像戏剧化的演绎一样。 杨旭翻身下马,刚想上前,眼前却是一花,再定睛一看,却是张傲秋站在他身旁,正冷冷地看着他。 杨旭此时是避无可避,硬着头皮行了个军礼道:“末将参见……。” 话还没说完,张傲秋一把打断道:“如此大张旗鼓,你想要做什么?” 杨旭此次出征,未得将令,又是私自行动,算是累犯,在军中是为大忌,已是再次触犯军规,虽然张傲秋刚刚重拿轻放地放过了他,但此次却再无回旋之地,必将严惩,因此闻言不答,把头一垂,支支吾吾道:“这个……,这个……。” 张傲秋见了不由冷笑一声道:“怎么,打了败仗后,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杨旭被这话一激,不由霍然抬头,大声道:“末将没有说不清楚话,末将想杀入死域人大营,替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报仇?!” 杨旭一扬脖子,恨声道:“不错,我要报仇,以其这样耻辱地活着,还不如跟那些王八蛋同归于尽。” 话说到这里,张傲秋却是历喝一声道:“放屁,放你娘的屁,老子跟你说的话,你他娘的全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啊?” 跟着身形一闪,从杨旭身后战马上挂着的箭壶里抽出一支长箭,右手捏着箭尾问道:“这是什么?” 杨旭见了,高声回道:“是箭。” 张傲秋听了,右手握着箭竿对着杨旭头盔一阵猛敲,大怒道:“你他妈还有理了?还认识这是箭啊?你是猪头么?像你这样摆着队地冲过去,死域人连门都不用出,就那几阵排箭,就能让你们所有人都死光,同归于尽,你他妈跟谁同归于尽啊?” 张傲秋这一通怒骂,让杨旭头脑顿时冷静下来,这样最基本的军事常识,连普通人都知道,杨旭带兵多年,又何尝不知了? 只是那仇恨太过刻骨铭心,让他一时失去了理智,现在被张傲秋骂醒,心头也是暗抹一把冷汗。 只是这样的问题,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所以干脆把头一低,当一回不怕滚水的死猪。 张傲秋见他渐渐平和的脸上带着一丝羞愧,也就不再说,冷哼一声,跟着转移话题道:“据说你在出征前,还受过鞭刑,你来跟本帅说说,行刑之人是谁?” 杨旭闻言,心头顿时一紧,跟着又是一愣,刚刚发生的事,在场的一个都没走,这是哪来的“据说”? 心里念头一转,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刚才第一眼看见花倩笑的时候,她脸上一脸的担忧,再一想到军规,顿时脸色发白,猛一抬头,却见张傲秋正脸色铁青地望着前军左侧。 杨旭急忙转头,顺着张傲秋的眼神看去,一眼就看见前军左侧一身赤金铠甲的身影,不是房五妹,又会是谁? 杨旭这一转头,带动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地往房五妹看去,一下成为这么多人的注视焦点,让房五妹不由心头一慌,虽然她站得远,听不见张傲秋跟杨旭的对话,但被这么多人看着,肯定是要糟糕。 站在后面的花倩笑见了不由眉头深皱,下意识地对房五妹招招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多少能有点保护。 房五妹见了,迈步向花倩笑而去,脚步“沙沙”做响,在这安静的场面,竟显得如此突兀。 待房五妹走到近前站定,张傲秋脸色平静地望着她道:“你可还记得,当初你随我离开岭南时,我对你说的话?” 张傲秋这话一出,杨旭不由心头一紧,眼巴巴地望向花倩笑,眼神中带着一丝乞求,但后者见了,却是无力地摇了摇头。 而在房五妹眼中,却只是注意到张傲秋清冷的眼神,这个眼神立即让她想去当时在大牢被宗无颜所激,差点动手杀了她时的情形,那时候张傲秋也是这样看着她。 当时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不由心头又是一慌,但还是老实回道:“那日公子曾言,一旦成为军人,就必须服从军纪,可不能由着自己性子来,而且军营不比其他地方,规矩最多,在这方面,你可要考虑清楚。” 张傲秋听了,“嗯”了一声道:“难得你记得清楚。” 说完转头对杨旭道:“杨将军。” 这声“杨将军”,却让杨旭差点魂飞魄散,他宁愿张傲秋叫他杨旭,或者杨猪头,甚至宁愿他像刚才那样,拿着箭竿敲他脑袋,那样反而还没事,现在称呼的这么正规,只怕真要糟糕至极。 可现在又不比刚才,不能再装死猪,自己本就是一心求死,犯再多的军规,也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不愁。 但现在牵扯到房五妹,那又不同,而且这事还是自己一再恳求,自己受罚不要紧,可不能连累了别人。 这念头转来转去,脸色也是正青正白,最后又转念一想,房五妹是他女人,再坏总不至于杀头,若只是受皮肉之苦,自己再加倍承担应该可以了,念到这里,心情倒是一松,抬手抱拳回道:“末将在。” 张傲秋背着双手,也不催促,等杨旭回话后才继续问道:“杨将军也是带兵之人,对军法应该相当熟悉,现在本帅问你,军中擅动私刑者,该当何罪?” 杨旭听了,当即脑袋一蒙,没想到张傲秋是直奔罪行最重的主题,心头猛地一揪,一抬头,正好看见张傲秋正眼睛不眨地望着房五妹,眼神中带着爱怜,惋惜,更有浓浓的不舍。 这个眼神已经透露其决定,只是这个决定却让杨旭一时犹如坠入深渊,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滚而下。 跟着右膝一跪,颤声道:“秋帅,此事都是末将的错,跟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所有责罚,末将愿全部承担。” 张傲秋听了,微微一叹,面色平静,冷然道:“所谓军心如山,军法如铁,是谁的错就应该由谁来承担,这个你应该比本帅更清楚。”
第六百四十一章 五妹受刑
张傲秋所说,杨旭又如何不知,此时心中真恨不得拔刀砍了自己脑袋,脸色惨然道:“秋帅说的在理,但此事确跟任何人无关,即使挨鞭子,也是末将自己心甘情愿,因此也算不得是私刑。” 张傲秋听完冷哼一声道:“你挨鞭子是自愿也好,被逼也罢,本帅有问过你这些么?本帅现在只要你回答,在军中擅动私刑者,该如何处罚?” 杨旭闻言嘴巴张了张,最后颓然道:“当斩。” 后面的花倩笑一听,当即上前两步,抱拳行礼道:“秋帅,五妹并不是军人,不明军纪也在情理之中,而且此事并没有强迫,所以……。” 张傲秋听了,转身看着花倩笑道:“既然你这样说,那本帅问你,若是以后在你军中也出现这种情况,你该如何处置?” 花倩笑闻言一愣,迟疑道:“这个……。” 花倩笑治军严厉,天下皆知,像这样的情况,连发生的可能都没有,自然没想过该如何处理,因此突然听张傲秋问起,还真不知该怎么回答。 张傲秋仿佛早就知道她的态度,闻言也不理会,转身上前一步,望着眼前排列整齐的方阵道:“这场战争,是家恨,更是国仇,想要赢得这场战争,在场的每一个人,在这中原大地的每一个人都可以牺牲,但也都不能牺牲。” 说完眼睛一闭,低声下令道:“来人。” 话音刚落,杨旭立即站起身来,走到房五妹身旁,将其挡在身后,跟着“噗咚”一声双膝跪下,惨然道:“秋帅,此事一切因末将而起,末将愿以命抵命,还望秋帅法外开恩,法外开恩啊。” 身后五千大军见了,跟着同时“刷”地跪下,同声道:“请秋帅法外开恩。” 这一声合在一起,当真犹如山吼,五千来人,跪在地上,黑压压的一片,极有压迫感。 但张傲秋却未理会,好半响后,才睁开眼睛,眼睛刚一睁开,杨旭跟着跪地爬行两步,哀求道:“杨旭自大骄狂,擅自出兵,遭此大败,心中愤懑不平,又差点重蹈覆辙,本想以死谢罪,但秋帅说的对,就算要死,也要多杀他几个王八蛋,死也要死在战场上,只是杨旭死罪虽免,但活罪难逃,因此才再三恳求房姑娘,房姑娘是被逼无奈,方才动手,秋帅,杨旭知错了,万望秋帅法外开恩。” 杨旭说完,花倩笑跟着上前一步,凑到张傲秋耳边小声道:“哀兵必胜,怒兵百战百胜。” 张傲秋闻言不置可否,但那无处不在的威压却是蓦然缓和不少。 这种威压,在张傲秋习得神识的时候就自然产生,随着修为日渐增加,威压也越来越重,只是以前年少,性子单纯,威压并不时常外露。 若夜无霜重伤不醒为诱因,那此前大败则就是导-火-索,完全将那体内的威压释放出来,现在即使举手投足都是自然外放,特别是气色沉凝时,就算是花倩笑,靠近时都有一丝心颤。 那股无形的压力一缓,花倩笑立即感到精神一松,心中同时暗念一声“阿弥陀佛”,看来房五妹这个糊涂虫,小命是暂时保住了。 又是好半响后,张傲秋斜眼望着跪在地上的杨旭问道:“你真知道错了?” 刚才气势缓和,杨旭多少也是灵境高手,自然也感应到,知道事情有了转机,现在听张傲秋这样问起,当即回道:“秋帅,末将真心知错。” 张傲秋闻言“嗯”了一声,抬了抬手道:“你先起来。” 杨旭听了,却是一摇头,不但不起,身子反而跪得更直了。 这意思很清楚,你不收回成命,那我也就不起来了。 杨旭这样子,让张傲秋是哭笑不得,但却把后面的花倩笑急死,心中暗自将杨旭痛骂一番,此时当着全军以此方式相逼,要是再惹怒这祖宗,那就算跪死也是白搭。 当即右脚一点,踢起地上一颗石子,石子受力弹起,正好击中杨旭垂下的右腕。 杨旭吃痛,自然一抬头,正好看见花倩笑温怒的眼神,心中念头一转,立即站起身来,对张傲秋抱拳行礼道:“谢秋帅。” 张傲秋也不理他,只是略带深意地瞟了花倩笑一眼,跟着转头望向房五妹道:“房五妹,你在军中擅动私刑,按率当斩,但念你不是正规军人,不知军纪,而且又是初犯,同时又有第三军上下将士为你求情,本帅今日就饶你一次。” 顿了顿,张傲秋接着道:“但触犯军纪,必要受其责罚,因此死罪虽免,但活罪难逃。” 张傲秋这话,让杨旭刚刚松的一口气一下又吊了起来,张嘴刚要再求情,却听张傲秋接着道:“刚才在点将台,你一共用了多少鞭?” 房五妹闻言回道:“五鞭。” 旁边的杨旭听了一愣,跟着急道:“房姑娘,明明是三鞭,哪来的五鞭?” 房五妹听了摇了摇头,小声道:“五妹违反军规,多出两鞭算是自罚。” 这话说的杨旭心头一堵,急声道:“可是……。” 房五妹见了,却是展颜一笑道:“杨将军,我不怪你。” 说完抬头望向张傲秋道:“五妹违反军规,甘愿受罚。” 张傲秋闻言点了点头,眼中带着一丝赞许,右手一伸道:“解下长鞭,背过身去,卸去铠甲。” 房五妹是女人,而且还是这位的女人,卸去铠甲自然会露出内衣,因此张傲秋一说,杨旭跟后面跪着的五千军士,同时低下头去。 张傲秋接过长鞭,内力吐出,长鞭立即犹如一条灵蛇般在地上游走不定,发出“刷刷”的声响,即便不是临场对敌,但却依然无法辩识下一刻鞭身该处的位置。 武道修行,异曲同工,修到大成,自是一理通百理明。 房五妹卸去铠甲,深吸一口气站定,张傲秋右腕一抖,长鞭从地上弹起,在空中灵动飘逸,前一刻仿佛还要随风而去,下一刻却重重地落在房五妹后背上,发出“啪”地一声刺耳的响声。 这一鞭落在皮肉上的声音,让杨旭忍不住身子一抖,鞭子他刚刚挨过,一下就听得出来,他挨鞭子的响声,比起现在却是小了不少。 这是真下手啊! 房五妹挨鞭,身子一个趔趄,嘴里却是一声不吭,很快又站直了身子,稳住不动。 张傲秋身边的几个女人,夜无霜相识最早,对她没有其他,只有无限的爱意跟包容,因此夜无霜也是他的逆鳞,任何人都不可伤害。 而花倩笑,却是骨子里有一股不服输,独抗命运的冷狠,张傲秋对她是由敬生怜,由怜生爱。 对于房五妹,两人之间其实没有太多的共同时光,只是碍于鲁寒凝的脸面,在张傲秋心中,最多只是喜欢,但现在这一鞭,却让张傲秋在她身上看到了花倩笑的影子,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怜惜,感情在无意中却更深一层。 待到房五妹调息完毕,第二鞭跟着而来,这一次房五妹身子随鞭身一晃,连冲四五步方才站稳。 后面三鞭,间隔的时间越来越长,在第四鞭时,房五妹直接被抽翻在地,身子软倒,好几次想爬起来,但却有心无力。 张傲秋也不催促,持鞭静静等待,后面的花倩笑看得心痛不已,而一旁站立的杨旭更是犹如在油锅中煎熬。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两次擅自出兵,张傲秋不打不罚,仅仅只是痛骂了事,而对于房五妹,一个完全无辜的人,却下如此重手。 这是何等用心良苦啊! 好半天后,房五妹才挣扎站起,待到身子站稳,第五鞭跟着而来,这一鞭直接将其身子抽得凌空翻起,跟着重重落在地上。 花倩笑一见行刑完毕,立即上前,解下身后披风,将房五妹身子裹住,一把扶起,这时杨旭转头望过来,却正好看见花倩笑一脸冷冽地看着他。 这表情让杨旭心里一揪,同时心生浓浓的愧疚! 张傲秋看了被花倩笑扶起的房五妹一眼,收好长鞭,上前几步,冷喝一声道:“将士们!” 那五千跪地的军士闻声同时站起,大吼一声:“若!” 张傲秋见了,朗声道:“所谓水无常形,兵无常势,胜败乃兵家常事。何为胜?不将敌人彻底征服就不算胜,何为败?只要有一丝喘气的机会,就不算败。 历史上任何一支精锐之师,有哪一支不是在战火中被洗礼,又有哪一支不是在尸山血海中摸爬滚打?若因一时的胜利就冲昏了头脑,因一时的失败就被蒙蔽了心智,那不叫军队,那只能叫一群乌合之众。 这一场战争,我们每一个人都背负着血海深仇,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拿起我们手中的武器,直面残暴的敌人,但你们若是失去理智,只会鲁莽冲动的白白送死,那你们又有什么资格跟老子说报仇二字?你们又怎么对得起那些为了让你们活下来而舍弃生命的袍泽?对的起那些在身后默默支撑你们,又需要你们保护的父老乡亲? 想要报仇,不仅需要强壮的身躯,高超的武艺,同时更需要强大的意志,这个意志,在于你,在于他,在于我们每一个人,凝聚每个人的意志,就是魂,军魂,只有拥有军魂的部队,才是真正战无不胜的精锐,只有拥有军魂的军队,才是我们中原崛起的基石,才是百姓的英雄! 现在老子来问你们,是愿意做无敌的英雄,还是愿意做鲁莽冲动的懦夫?” 声音落下,片刻后三声爆吼响起:“英雄!英雄!英雄!”
第六百四十二章 上药
众将士三声大吼后,张傲秋一举右手,大喝一声道:“好,既然你们有这个决心,那本帅就给你们三个月时间重整第三军,若三个月后,你们能让本帅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第三军,并在这三个月内在三军中脱颖而出,独占鳌头,本帅就登这点将台,亲自拜将,让你们第三军成为我三军的左先锋军,现在本帅只问你们,你们第三军有没有这个胆量,敢不敢接这个荣誉?” 先锋军就是三军的尖刀,在军中拥有无上的荣耀,想要拥有这个荣耀,则必须是三军中的精锐才有这个资格。 而左为尊,左先锋军更是精锐中的精锐。 杨旭一听这话,当即眼珠发红,自己本是罪军,没想到现在不但不罪,反而有希望成为最荣耀的左先锋军,这完全是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跟着一转身,大吼一声道:“兄弟们,你们说,我们第三军有没有这个胆量?” 这一声吼,立即迎来三声大吼:“有!有!有!” 杨旭见了,转身对着张傲秋郑重行了个军礼,大声道:“禀秋帅,第三军杨旭,愿领军令状!” 张傲秋闻言,嘴角一牵,露出一丝笑意,点了点头道:“好!”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此时却听一个微弱的声音道:“禀秋帅,五妹不是军人,不识军纪,触犯军规,今日愿正式入伍参军,加入第三军,请秋帅跟将军恩准!” 杨旭没想到房五妹此时会有这种请求,当即一愣,转头对房五妹道:“房姑娘,战场凶险万分,你一个女儿家,实不该……。” 还没说完,却被房五妹一把打断道:“圣教圣女夜无霜,武月城城主花倩笑,她们二人也是女儿身,但每次在战场上都是冲锋在前,身先士卒,五妹不才,愿以她二人为楷模,请秋帅跟将军恩准!” 杨旭一听房五妹语气决然,不由抬眼看了张傲秋一眼,却见后者微一点头,心中已是明了,当即大喝一声:“杨怜才!” 后面方阵正中,一人闻声跃众而出,大声应道:“到!” 杨旭看着他,认真道:“新兵房五妹编入你营,待其伤好后立即归队。” 杨怜才闻言一抱拳道:“若!” 跟着一个立步转身,面向房五妹道:“新兵房五妹,从即日起,你被编入第三军第一营第一队,在你伤好后,请立即归队报道。” 入夜,别院内。 房五妹尽-赤着上身趴在床上,后背上五条血肉翻起的鞭痕看得触目惊心。 床边的柳儿一边调着伤药一边埋怨道:“公子也真是的,竟然下如此重手,你看这伤势,即便是伤好了,也会留下拇指粗的疤痕,你一个姑娘家,这……,哼!” 房五妹听了,扭转头来,却是一笑道:“柳儿,你别瞎说。” 说完顿了顿,将下颚搁在左胳膊上,跟着道:“当初我执意要跟公子一起离开岭南,那是因为我心里有他,到了这边后,即便我没有正式入伍,也要常跟他身旁,是因为想让他心里有我。 而现在,在前线呆的时间长了,看到和听到的都是以前完全连想象都想象不到的,公子说的对,这是家恨,更是国仇,五妹身为中原一份子,自然要为国出力。” 房五妹这样一说,柳儿却更加埋怨道:“你还说,你一个姑娘家,长得又花容月貌的,想要为国出力,在哪里不是一样?” 房五妹听了却是摇了摇头道:“柳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若我真像你说的那样做,那我就真完了。” 房五妹这话让柳儿听了不由一愣,不服气道:“我怎么错了?” 房五妹闻言微微叹了口气道:“上面那两位难道是男人?难道她们长得不是花容月貌?” 柳儿一听,争辩道:“可是……。” 想了想又不知该如何去说,却听房五妹接着道:“今日在校场,我已经感觉到公子有杀我的心。” 此言一出,把柳儿吓了一跳,气愤大声道:“把你打成这样也就算了,居然还想杀你,凭什么?” 房五妹闻言,轻声道:“凭我是他的女人。” 柳儿闻言不由“啐”了一口道:“五妹,你是不是脑子烧坏了?他又打你,又想杀你,你还说的好像蛮在理一样?” 房五妹听了微一摇头道:“柳儿,你想问题太表面了。” 说完轻轻咳嗽一声接着道:“杨将军第一次擅自出兵,招此大败,公子未曾责罚,只是痛责一番,现在他第二次擅自出兵,公子依旧只是痛骂一顿,若是依照军规,就他犯的这些错,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但公子却是提都未提,而是选择对我下重手,他是逼不得已。” 柳儿闻言“哼”了一声道:“什么逼不得已,哼,总是替他说话,我看你就是被迷昏了脑袋。” 房五妹闻言笑了笑道:“你知道什么?我现在明白的很,傻的是你才对。” 这话一说,柳儿倒是被气得一乐道:“我傻?好啊,那你给我说道说道。” 房五妹听了,眉头一皱道:“这次大败,正是人心惶惶之时,而且敌军势大,若是此时对第三军处于严罚,一是会自损有生力量,同时也会让上下离心,在此内忧外患之际,此乃下策,唯有先稳住局势,争取尽快喘过这口气,只要这口气喘过来,杨将军若是再有第三次擅动兵马,可能他的第三军,我猜还不用死域人出手,公子就会让其灰飞烟灭。 但军纪就是军纪,违反军纪而不被责罚,一样会让上下离心,所以对杨将军,公子现在是罚也不对,不罚也不对,这时只能通过其他途径,以儆效尤,这次我被责罚,很快就会传遍三军,所以我说公子要杀我,正是因为我是他女人。” 柳儿听完,又是哼了一声,跟着又担忧道:“你刚才说那杨将军若是有第三次,公子就会出手,你明知如此,为何还要加入他第三军?” 房五妹闻言,故作神秘道:“正因为我加入了,杨将军就不会再有第三次。” 柳儿听了不由好奇道:“你怎么这么有把握?” 房五妹听了却是自信一笑道:“因为他欠我一条命,有我在,他就是想动也不会动,在校场时,当我提出这个提议时,我看见公子轻轻点头,我想在这点上,我懂他,他也是明白我的。” 柳儿听完,嘴角一撇,一脸不满道:“哎呀,我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我只知道,既然你是他女人,他就应该保护你,而不是这样打你,甚至还要杀你。” 房五妹听了,知道跟她无法在此事上再交流,转移话题道:“待我伤好后就要开拔战场,长鞭不适合沙场对敌,短刃虽锋利,同样也不适合,这样吧,公子的师叔是铸匠高手,你明日带我书信,央他在得空的时候,帮我打造一把长刀。” 柳儿听了,还没待答应,突然一个声音响起:“你那把刀,由我来替你打。” 跟着人影一晃,再看时,屋内正中突兀站着一人,却正是张傲秋。 张傲秋突然现身,把柳儿吓了一跳,把房五妹却是羞得惊叫一声,顿时脸蛋通红,她现在上身未着寸缕,左边的高-峰露出一大半在外面,想要去拿衣服盖上,但衣服挂在衣架上,就算能拿到,此时也已经是被看个精光。 张傲秋却不在意,对旁边的柳儿一伸手,柳儿将手中调着伤药的碗重重放在他手上,跟着“哼”了一声,才转身出门而去。 张傲秋也不以为意,上前几步,走到床沿边坐下,只见房五妹露在外面的肌肤发红,特别是那小巧的耳朵后,更是红的犹如煮熟的螃蟹一般。 张傲秋见了不由一笑,将碗中的伤药小心扶在房五妹后背伤口上,伤药刚一敷上,伤口周边的肌肤不自主地一阵抖动。 这种伤药,越是精品,敷上伤口时感觉越是疼痛,不过这疼痛只是很短暂一会,只要血一止住,就会感到伤口一阵清凉。 张傲秋看了,不由柔声问道:“疼么?” 房五妹闻言,轻轻“嗯”了一声。 在这上面,就体现了各人的性格,若是夜无霜,肯定会撒娇,而若是花倩笑,则一定是咬牙一声不吭。 但房五妹山野出身,生性纯朴,痛就是痛,不痛就是不痛,不掩饰,不做作。 张傲秋听了跟着安慰道:“只是痛一会,你忍一忍。” 自跟慕容轻狂学习医术以来,张傲秋可以说已经尽得其真传,特别是在藏兵谷炼丹那段时间,在慕容轻狂的督促下,更是将医理基础跟治病手法夯实牢固。 而这些就体现在上药这个基本功上,五条伤痕,房五妹只感觉一次刺痛,伤药就已经上完了。 张傲秋放下碗,将放在一旁的绷带拿过来,将这些伤口细细包扎起来。 整个过程,房五妹都是一声不吭,只知道将脸埋在胳膊下,任其摆布,同时心中又是无限甜蜜,明明知道不雅,而他却一点都不避嫌,他是真把我当成他的女人了。
第六百四十三章 月伶花
半响后,张傲秋包扎完毕,起身将挂在一旁的衣服取下,将其轻轻盖在房五妹后背上,跟着道:“五妹,你将衣服穿上,我有话对你说。” 房五妹闻言“嗯”了一声,慢慢坐直了身子,却没有穿上衣服,而是任那姣好的身躯完全展现在张傲秋面前。 房五妹脸色通红,偷偷瞟了坐在对面的张傲秋一眼,小声问道:“公子,五妹好看么?” 张傲秋闻言,看着她玲珑剔透的身躯,点了点头道:“五妹,你的美发自自然,就像山间的月伶花。” 月伶花代表纯洁,善良,房五妹自小在山中长大,又如何不知? 房五妹低头轻轻重复一遍,脸上露出一丝欢喜,又是千娇百媚地偷看了张傲秋一眼,才慢慢将衣服穿好。 张傲秋等她将衣服穿好,起身走到床边陪她坐下,右手一伸,将她小手拉了过来,握在手心道:“杨旭第一营第一队,是他第三军最精锐的部队,若是三个月后,他真能做出个样子出来,一旦成为左先锋军,那这第一队就是整个三军最荣耀的部队,同时担当的任务也是最危险。 我观你修为,虽然是灵境,但因没有上过战场,所以不够冷狠,同时战场凶险万分,虽然你有赤金铠甲保护,但若是真气不续,气力不足,依旧会有被杀的可能。 所以这三个月,我会每隔三天过来一次,替你打通堵塞的筋脉,尽快提升修为,而你又不擅用刀,所以还要练你刀法,这段日子会很苦,我……。” 说到这里,房五妹突然打断道:“公子,你能抱我么?” 为期三个月的大练兵慢慢走上正轨,军营各处都是热火朝天,人人憋着一口气,都想拿到先锋军这个荣益,一是为了功名,另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可以第一时间报仇啊。 这期间,张傲秋招来海东青,将其正式移交给花倩笑,花倩笑一见这般威猛的大雕就心生喜欢,兴奋得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张傲秋的脸也因此都快被她给亲肿了。 只是这般威名的海东青,却被花倩笑取名为“大毛”,张傲秋知道后,不由一脸黑线,不过一看到这丫头每天带着海东青玩耍,高兴地满场子大毛,大毛的叫,也就随她了。 对于军事调配上的事情,张傲秋是完全放权,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房五妹身上。 这丫头白白挨了五鞭,张傲秋虽然是迫不得已,但看到那伤疤,也是心疼不已,再加上自她跟着自己一起离开岭南,基本上就没怎么陪过她,也是心中愧疚。 房五妹自身本就是苗医,再加上张傲秋这个神医,最重要是其自身修为底子扎实,仅仅用了两天就可以下床行走。 而其后背上的如蜈蚣一般狰狞的伤疤,也在张傲秋真气内调下,消了不少,虽然还是有淡淡的疤痕,但已经顺眼多了。 只是这其中肌肤相亲,郎情妾意,也让两人之间的感情短时间内迅速深厚了不少。 待到房五妹完全能够自主活动后,张傲秋则亲自喂招,练其刀法。 无极刀宗宗旨,本就是以心法为主,经过这么多年大大小小无数次生死拼杀,张傲秋的刀法完全抛弃了招式框架的模式,去繁存精,讲究以最简单直接的动作,达到最大的杀伤力。 房五妹年纪轻轻,就能在苗族中脱颖而出,成为下一代苗族族长的不二人选,其自身聪慧及悟性也是凤毛麟角,但即便是这样,依旧感到跟不上节奏。 在房五妹伤愈后,立即加入第三军,成为一名正式军人,而又因为其灵境修为,在军营那些普通士兵面前,是绝对的高手中的高高手,杨旭也不想浪费这样的高手只仅仅做一个普通士兵,同时也是对房五妹心中感激,因此房五妹一入伍,立即将其命为伍长。 这还是考虑房五妹完全没有打仗的经验,只能从基层一步步做起,不然以其身份和修为,绝对不会只是一个小小的伍长。 况且这位还是那位爷的心头肉。 所以杨旭也是又喜又着急,喜的是第三军多了一把尖刀,同时跟这位未来的娘娘搭上关系,以后自然对自己及身边的兄弟会是多加照顾,毕竟大家可是一起扛过枪的袍泽。 而着急的是,这以后可是要实打实地上战场,可不是仅仅是走走过场,要是这位主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上出了什么事,唉,不敢想了。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派给房五妹手下的兵,就得认真斟酌,最后定下十人,都是各军中的翘楚,一水的身经百战的老兵,修为好的,甚至都快接近天境。 不过越是有本事的,就越是骄狂,这十个老兵,厉害是厉害了,但基本都是刺头,而对这十人的安排,上面也什么都没说,只是让他们去找一个叫房五妹的女人报道。 让一群狂得翻天的刺头到一个女人手下做事,这事本身就有故事了。 房五妹入伍的时候虽然被知会过,但她确实对军营不熟,只知道伍长应该是个官,到底是做什么的,不清楚,手下据说有几个兵,至于长什么样,也不清楚,总之都是稀里糊涂的,也没人过来交代,反正就这样吧。 而这以后,又被张傲秋虐得怀疑人生,山里娃子性子倔,越是如此,越是卯上了,一门心思投入到训练中,倒把那几个倒霉蛋给忘记了。 这十人过来后,分配住的位置倒是清净,条件比起原来的驻地,算了,不比了,不过一群狂人在一起,谁都想抢最好的,也别废话了,都是门清,拳头代替嘴巴。 只是这一通轰轰乌龟揍王八,王八揍乌龟,房子都快拆了,也没见人过来吱一声,本来军营打架斗殴都是大忌,轻者蹲禁闭,重者当场斩杀,不过现在可是好了,自由了。 于是连续十好几天地你来我往,最后终于排出个座位了,座位排好了,这才想起老子是来干什么的,十好几天不报道,光顾着打架去了,这你妈跟谁说理都说不过去啊。 这帮刺头虽然对在一个女人手下当兵憋屈得慌,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该见的长官还是要见,该讲的规矩还是要讲。 只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等他们找到房伍长之后,本来还想着怎么给个下马威的,谁知对方这位漂亮的不像话的长官仅来了一句“啊,你们来啦?”,就没了下文,自个训练去了。 这就像一记重拳打在空气上,浑身难受,几人面面相觑后,也是洒脱,既然长官不管,那就这么着吧。 不过军营可不比其他位置,洒脱是洒脱了,但也不能乱跑,反正也没什么事,既然长官自己玩自己的,那就干脆在旁看看,看这个娇滴滴的女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只是这一看,却是倒抽口凉气,这哪里是训练,这完全就是在玩命啊。 每天天还没亮,人就已经第一个到了训练场,雷打不动的三个时辰的基础训练,然后就是自身刀法训练。 而那基础训练,单单最简单的正步走,居然能单腿抬起,保持姿势不变,一动不动地站半个时辰,然后才是下一步,这种严苛到变态的要求,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 还有匍匐爬行,那速度,真不好意思比啊,呲溜得比普通人全力奔跑还快,姿势标准,一点都不触杆,而且不管是干路还是泥坑,不管是软土还是砂砾岩石,一往无前,每天滚得跟泥猴没两样。 而午后的刀法训练,也没有什么漂亮的招式,反复来去就那么几个动作,刺、劈、回旋,而这也就算了,更让人抓狂的是,居然每天还有两个时辰,专门用来练习拔刀。 拔刀这个动作,所有人都会,一次两次还无所谓,但每天千百次的来,那种枯燥跟无趣,没有坚韧无比的心志,是怎么也坚持不下来的。 而到了每第三天,就会来一个白头发的年轻人与之对练,第一次看了,明白的人知道这是对练,不明白的人,还以为这两个是生死相搏。 这几个在旁看了一次,可是开了眼界,不过眼界是开了,但却是一连的心惊肉跳,反正一场对练下来,房伍长是累得爬都爬不起来,而看戏的这些个,个个后背一背的冷汗。 这要是自己下场,不晓得能不能撑过一招? 当真不是猛龙不过江,想起先前准备的下马威,个个都是暗自抹了一把冷汗,万幸是那下马威没有用出来,这要是用了,不知道自己这小身板还有没有完整的。 这一来,所有人都收起了小心思,第二日一大早,整齐地排好队,乖乖地前去报道。 不过等他们到的时候,房伍长已经开始标准的正步走了,看着一队人走过来,脸上露出了一丝好奇,收回步子,一脸惊讶地看着这些人。 这个表情,瞬间让这些个刺头有点受伤了,感情人家根本就没把自己几个放在心上。
第六百四十四章 拉练
这十人小队,通过拳头选了一个队长,名叫罗三,只因上战场杀敌每次都犹如疯魔一般,因此又叫罗疯子。 罗疯子这外号听着瘆人,但人却长得秀气,离天境修为就差临门一脚了,本来像这样的好手,又是身经百战,按道理早就提拔上去了,只是调了几次,却都被罗三本人给拒绝了,理由是指挥打仗杀死域人,没有自己亲手动手感觉好。 这个理由很直接,但其中蕴含的仇恨,却是倾尽江河之水也难于洗清。 罗三不仅修为好,而且天生有着野兽般灵觉,对危险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因为这样的能力,每次遇到危险都能提前避开,而且胆子大,心狠,往往避开后,还来个反插,因此也是屡建奇功。 这样一个能打仗,而且还能打胜仗,关键是只干活,从来不抢功劳的下属,哪个当头的会不喜欢?因此这次调动罗三,杨旭做为第三军扛把子,也是费了老膀子力气。 十人小队在房五妹面前列队站定,罗三上前一步,行了个军礼大声道:“报告房伍长,罗三带队向你报道。” 房五妹听了,一拍额头“啊”了一声道:“我想起来了,你们是我手下的兵,也行,既然来了,那就开始练吧。” 说完转身就要走,罗三见了,不由一愣,跟着上前两步追上去问道:“那个,房伍长,你就没有什么要对兄弟们交代的么?” 房五妹闻言也是一愣,愕然道:“交代?交代什么?你们不都当过兵么?我只是个新兵,军营你们比我要熟,也没什么好交代的。” 顿了顿,跟着却是脸色一正道:“平日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你们可不要偷懒哦。” 房五妹说完,这次是真转身离开,留下一帮子人你望我,我望你。 这些老兵油子,虽然只是个最小的兵,但见过的场面却不少,不过见得再多,像今天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要是以前,遇到这样的二愣子长官,说不定就要下阴手了,但面前这位漂亮的不像话的长官,还真下不去手,况且就算是下手了,也打不赢,差距实在太大了。 既然这样,那就练着呗。 罗三没办法,只能临时充当头,领着一帮兵油子开始拉练,本来观察了这么多天,对自己跟这位长官之间的差距心里还是有准备的,不过残酷的是,想象是想象,现实是现实,真动起真格来,那差距,算了,说了太丢人了。 不过一堆大老爷们输给一个女人,这事怎么说也不是那个事,所以一天拉练完,一个个虽然累得像狗,但还是强打着精神商量着如何赶上去。 就这样,一个自顾自地练,剩下一堆人闷着头亡命地赶,不论天晴还是下雨,一如既往,场面上那种火热,竟然拼出了敢上天揽月,下海捉鳖的气势。 一时房五妹这个在军营寂寂无名的新兵,而且还是个女兵,小小的伍长,带着的十人小队,渐渐名声见长。 周围一些其他小队听闻却是不信邪,借口军务调动,大大方方地坐到近前来观摩,只是这一观摩,却又都是一个个黑着脸离开。 这下可把杨旭给高兴坏了,本来他还在担心如何提升士气,现在这样一来,可就完全不用多心了。 房五妹带动自己小队,这一小队带动第三军,第三军又带动整个三军,谁也没有想到,房五妹这一颗小石子,居然能够搅出这么大的浪花。 不过对于这些,房五妹根本就没注意到,只是一门心思地想着尽快提高自己,不过在被张傲秋虐了几次后,这丫头却是动了心思。 于是难得主动召集这帮兵油子,房五妹站在前列,看着面前一排不怎么熟悉的面孔道:“我叫房五妹,是个刚入伍的新兵,军营规矩不是很懂,也不想懂,但既然我们大家走到一起,以后还要并肩上战场,那我们彼此之间就要相当熟悉,同时做为伍长,对你们的能力也要做到心中有数,所以我决定,从今日开始,我要一个个的考察你们。” 下面一排人听了,看着房五妹一脸严肃的表情,顿时想到那个白头发的年轻人,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最后罗三上前一步,行了个军礼道:“请问房伍长,你说的考察是怎么个考察法?” 房五妹闻言,缓缓抽出腰间长刀,小手抚摸着刀锋幽幽道:“既然是要上战场,那生死就在一瞬间,平日里常将自己置于生死之间,在战场上也就游刃有余,这就是我说的考察,你们懂?” 众人听了,眼看着那雪亮的刀锋,不由自主咽了口口水,房五妹见了,脸色一冷道:“怎么,你们怕了?” 这帮老兵,虽然修为不高,但却是见惯了生死,现在被房五妹这话一激,顿时脖子一扬,大吼一声道:“不怕。” 房五妹见了,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收刀回鞘道:“我听说了,你们都是从各个军部调过来的百战老兵,均是能力出众之辈,只是能力也分很多种,有人在武力,那么可以断后,冲杀,有的人在灵活,那么可以做为小队前哨伺候,如此类推,但我对你们不了解,你们各人拿手的绝活希望都如实告诉我,方便以后行动安排。” 说完眼神望向罗三接着道:“你们刚来在营房发生的事情我也知道,既然你是凭本事当的头,那我今天就给你正式的任命,虽然这个任命不在军职,但对我们小队却是非常重要,也就是说,如果有一天,我在战场上阵亡了,那么你罗三就是这个小队的头,负责将兄弟们安全带回来。” 房五妹这话透露着两个信息,其中罗三当头这个任命也就不说了,但另外一个则是,眼前这女人,上了战场就没打算活着回来。 这你妈忒狠了。 房五妹话说完,跟着厉喝一声道:“听明白没有?” 那十人闻声,仰着脖子大吼三声道:“明白,明白,明白。” 于是剩下的日子,这帮兵油子是被虐得痛并快乐着,痛是这房伍长说到做到,是真下狠手,修为最高的罗三,还不到天境,两者之间完全就不在一个档次,所以几天下来,就没有一个不带伤的。 不过带伤了不要紧,房伍长身为苗医,有最好的刀伤药,而且还是亲自给其上药包扎,这么漂亮的女娃子啊,在自己耳旁轻言细语,上药包扎,哎呀,你妈,老子恨不得浑身是伤啊。 不到一个月,小队磨合完毕,精气神再上一个层次,各人根据能力各司其职,相互互补。 而杨旭这边,则是大肆招兵买马,这次他也是豁出去了,散尽家产,倾尽全力打造新的第三军。 只是即便是这样努力,但所应征者寥寥,毕竟上次的大败还在眼前,名声在外,也是无奈。 既然这样,杨旭干脆精中求精,在应征者中挑选一千人,加上还剩的五千人,组成新的第三军。 人数虽少,比不上以前的规模,但剩下这些,真正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那股子血气,跟没有上过战场的军队相比,当真不可同日而语。 兵贵精不贵多,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三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第三军上下,忍辱负重,爆发出最大的潜能,在这三个月的考核中,一拔头筹,得到所有人的认可,杨旭也终算是兑现了自己的承诺。 而排名第二的,则是云凤阁的黑甲军,这两支在上次大败而归的军队,通过自己的努力证明自己,重又东山再起。 此次考核,公平公正,完全透明,所有人眼睛都是雪亮的,对于这个结果,有心人即便是想挑刺,也挑不出来,也算是众望所归。 只是在这边轰轰烈烈的备战中,前线却传来一个消息,林还在承受死域人将近大半年的攻打后,终于抵不住,但他没有选择与城池共存亡,而是率众投降。 于是中原腹地,方圆三十万的土地正式沦陷,尸横遍野,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死域人泄恨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不仅占有了城池跟地盘,还多了一群没有脊梁的走狗。 此时的中原,陷入了黎明前暗无天日的黑暗,而这段时光,也被载入史册,用血和泪讲述着侵略者的残暴。 而面对这样的残暴,亦有无数的热血儿女,为了驱除外辱,民族存亡,前赴后继,甘愿抛洒热血,投入这场轰轰烈烈地抗击外辱的战争,留下一个又一个可歌可泣的传说。 他们是人民的英雄,是整个民族的脊梁! 而张傲秋在得知消息后,仅仅说了一句“这样最好。” 这一句四个字,平淡无奇,但其中扑面而来的杀气,却让人不敢细思。 林还及那些人的九族只怕是保不住了,这一场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虽然残酷,但却是一个战后整合的最好借口。 林还,也是谢谢你了。
第六百四十五章 出征
春末的大地,万物欣欣向荣,温柔多情的阳光,也渐渐露出了峥嵘,洒下一片火热。 本来已经定下来的行军计划,因为林还的投降,将死域人串联的长线进一步延伸到中原腹地,完全占据了中原半壁江山,为了防止腹背受敌,不得不临时改变战略。 而且凌渊城外的战火烧了大半年,不管结局怎样,双方此时都处于极度疲倦期,此时正好从此下手。 趁你病要你命! 三军未动之前,张傲秋以三军统帅的名义,下发一道檄文,以驱除外辱,拯救百姓与水火为口号,通报天下,号召天下有志之士共赴国难。 这道檄文,也是给此时还是坐观局势那些人最后一个机会,此时错过,等腾出手来,那就不好意思了。 五月五日,大风。 三军集合,张傲秋登台拜将,第三军建制取消,正式成为左先锋军,而云凤阁黑甲军脱离第二军,正式成为右先锋军,其他部队一应所属,依照原编制。 仪式完毕后,三军开拔,出征。 杨旭跨上战马,从怀里缓缓掏出一条白巾,将其系在胳膊上,随之勒转战马对着眼前排列整齐的方阵大吼一声道:“兄弟们,又出征了,今日我左先锋军,必将以血来洗前耻,此次出征,若不杀光那些王八蛋,誓不回还。” 声音一落,下面立即传来三声山吼:“杀,杀,杀。” 吼声落下,一面素白的大旗展开,迎着大风咧咧飞舞,旗面中间,一个硕大殷红的“罪”字,字体狂舞,隐隐透露出血腥跟狰狞。 大旗一展,杨旭嘶吼一声:“出征!” 房五妹小队,做为先锋军最锐利的尖刀,已提前出发,此行的目的是刺探军情,同时清理对方斥候。 虽然张傲秋这次是做为先锋军主帅,神识能够洞悉全局,但他毕竟只是一个人,不可能面面俱到。 凌渊城位于中原腹地,此处地势平坦,一马平川,这样的地势,自古就是大军团作战的主战场。 不过因为凌渊城的繁荣跟富足,不仅主城内,就其周边五十里,也是商铺林立,住户繁多,只是在这一场战争中,都被毁得差不多了。 但尽管如此,依旧有人在此生活,死域人也没有蠢到将所有人都杀光,毕竟他们还要在此生活,别的不说,就光吃这一项,若是仅仅等着军粮不事生产,如此庞大的军队,仅一天的物资消耗都是一个吓死人的数字,若是这样,那只怕不用别人来打,自己都先要饿死了。 房五妹小队抵达凌渊城外围的时候,已是黄昏。 因为有房五妹这么一个外表娇滴滴的女人,也提供了掩护,于是扮做富家小姐,而剩下一应人等则扮成护卫,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姐,多带些护卫也很正常。 只是这装扮也很讲究,既不能太招摇,同时也不能太低调,于是房五妹则女扮男装,但是又扮的不像,露出一丝破绽,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女公子。 一众人等在城外找了家客栈住下,客栈这地方,人来人往,小道消息最多,只要有心,还是可以从这些真真假假的道听途说中,打探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 众人在客栈大厅里悠闲地吃着饭,因为此地已经被死域人占领,为了防止奸细,盘查甚是严密,错杀枉杀的冤魂不计其数,因此来的客人不多,而来得人都是低头进食,吃完了就走,就算有人说话,也是低声细语,不敢丝毫大声。 而这里面,恰好就是坐在房五妹一桌旁边的三人,一脸的风尘,一看就是行脚商。 三人其中一个年轻人一边吃一边一连串地抱怨,说是这城外到处都是盘查卡口,想要进城是难上有难,只怕这次的买卖是要黄了。 旁边年纪较大的中年汉子闻言叹了口气,跟着低声道:“我听说凌渊城投降死域人这事并不得人心,有很大一部分誓死不从,这些人杀了一些,关了一些,据说灵安寺那边关了不少,他们……。” 说到这里,旁边那年轻人吓了一跳,一把打断,四下看了一眼后低声埋怨道:“这话是能说的么?” 那中年汉子闻言,连忙闭嘴,同样左右看了看,低头匆匆扒着碗里的饭,不再多言。 房五妹几人在旁听了,却是眼睛一亮,互相打了个眼神,也是匆匆吃完就结账离开了。 只是在他们离开时,却没有看见那年轻人藏在桌子下的左手,袖口撩起一截,露出里面黑色的紧身装及一截闪着寒光的刀刃。 众人为了谨慎起见,在一起只是谈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没多久也就各自回房歇息。 如此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众人结了房钱离开。 一路往南,走了约三十里地,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房五妹召集罗三等人商议,剩下人则到周边警戒。 罗三明白房五妹的意思,没等她开口,皱眉道:“凌渊城的灵安寺我去过,位于凌渊城外西北地段,此寺香火极盛,占地甚广,若真像我们昨日听到的那样,只怕现在灵安寺是戒备森严。” 房五妹听了却是一笑道:“我们只是打探消息,又不是要劫狱,戒备森严不森严有什么关系?” 罗三听了,暗松口气,他就怕房五妹新官上任急于立功而不知轻重,他虽然不怕死,但也不至于不知天高地厚地往火坑里跳,当即一点头道:“头,你准备怎么做?” 房五妹闻言沉吟片刻后道:“我们十多人,目标太大,既然只是打探消息,就你跟我就可以了,其他人安排接应。” 这安排跟罗三想得差不多,因此也不多说,跟着转身前去安排。 入夜,十几条黑影往灵安寺而去,为了避开巡逻哨,这次走的是小路,有罗三这个识途老马带路,倒也顺利。 此时虽然入夜,但借着寺内灯火,在此近处,依然可以看清其大致轮廓。 寺庙位于山岚深浓的山腰上,一致延伸往下,气魄恢宏的庙宇错落有致,仅仅此时目测,竟然一眼看不到头,不愧为香火鼎盛的大寺庙。 房五妹看了头皮发麻,皱眉道:“这么大地方,可是如何找起?” 罗三前后左右仔细打量了一番,跟着“嘿嘿”一笑,抬手指了指前面寺庙一处灯火略暗的庙宇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关押位置应该是那里。” 房五妹顺着他手势看过去,半响也没有看出个什么不同,也不隐瞒,转头问道:“为何?” 罗三对房五妹这个态度很满意,明白就是明白,不明白就是不明白,就怕对方顾着自己长官的身法,不懂装懂,瞎乱指挥,如果那样,在现在这敌强我弱的情况下,结果是妥妥的全军覆没。 当即也不藏私,分析道:“关押战俘的所在,毕竟是一个重地,若是灯火通明,明面上戒备森严,那就好比指路明灯,同时既然是关押,那就别想着会舒坦,所处的位置必然是阴暗潮湿这类所在,这样做一是对人精神折磨,二来也方便秘密行事。” 说完一顿,接着道:“头,你看那处庙宇,位于整个寺庙的最低处,而且占地极广,四周道路通达,更重要的是四周无遮无拦,若我是死域人,我会在那里,那里,还有那里昼夜安排人员监视,同时在这寺庙周围安插暗桩,不论敌人从那个方向进来,一旦被发现,就会形成合围。” 房五妹凝神仔细看了看罗三刚才所指的三处位置,相比于那处寺庙,这三处地势要高出不少,整个形成无缝隙监视三角网。 看明白这些,房五妹却一时想不出破解之法,沉默半响后左右看了看道:“此事重大,今晚到此为止,不过看其地势,此片树林倒是最佳脱身之处,为了以防万一,这里面可以做些布置。” 罗三闻言一点头,噘嘴发出暗号,人召集后将命令传了下去。 小队剩下人修为虽然不高,但其他方面能力却是各个一顶一,不然也不会万中挑一,这能力其中就包括设置陷阱,考虑到事情一旦败露,追杀而来得死域人必然不少,而现在又有充足的时间,所以陷阱布置的是花样百出,密密麻麻。 这样一直到第二日傍晚,前哨来报,说是前面山林出现一片断崖,隔绝了去路。 房五妹得信赶去一看,这山崖倒是生得突兀,往下一望,深不见底,还好崖口不宽,若是架上溜索,倒是一个逃命的好方法。 想到就做,房五妹山里出身,这样的情况对她来说不过是小事情,绳索一头系上石块,运劲抛出,石块卡在对岸大树树丫上,用力一拉,得力后跟着身子一翻,脚尖在绳索上一点,身形在空中一个转折就到了对岸。 旁边小子看了对罗三道:“疯哥,我要是有头这样好的身手,就算是少活十年也愿意啊。” 罗三闻言一笑道:“小六子,头现在是灵境修为,你要是十年能修到灵境,那你还是个天才了。” 小六子听了,“嘿嘿”一笑,跟着羡慕道:“疯哥,你看头长得又漂亮身手又好,你说谁会有这样的福气娶了她?” 罗三闻言没好气地拍了一下他脑袋道:“你小子心里一天到晚瞎琢磨些什么?” 小六子“哎呀”一声摸了摸脑袋,嘴角一撇,嘀咕道:“想想也不行啊。” 正说着,房五妹已经办完翻身回来,就这一会功夫,就拉了十条溜索,也算是效率惊人。 不过等房五妹转身查看了一遍布置的陷阱,仅来了一句“再加一倍。”,然后身形一翻,又消失不见了。
第六百四十六章 陷阱
这样又忙活了一天一夜,第二日全队修整一天,入夜后出发。 众人到了地头,原地休息,静静等着子时到来,哪知还没过两个时辰,突然前面寺庙内传来一连串急促的警铃声,众人还以为是被发现了,不由同时骇然转头望去,却见先前所怀疑的寺庙周围,瞬间灯火通明,驻扎在寺庙的死域人各小队从四面八方迅速往此集结。 不过即便场面混乱,人影幢幢,但场上却只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无一人大喊大叫,仅此一点,就可以看出,这都是训练有素的精兵。 片刻后兵器撞击的声音传来,场中有十几条黑影来回突袭,房五妹看了心焦,担心是其他尖刀小队,左手一挥断然道:“前去接应。” 罗三应了一声,暗号发出,等人员到齐,迅速往出事中心位置插去。 只是还没有走多远,就遇见死域人搜索小队,房五妹灵境修为,最先感知到,右手握拢成拳,微微扬起,后面众人一见,立即原地隐蔽下来。 房五妹扒开眼前的树枝,隐隐看到前面约二十多人的小队,或许是怕打草惊蛇,所以都没有点火把,只是悄无声息地四处搜索。 毕竟后面打得热闹的十来人是来劫狱的,若后面没有接应,就凭那十几个人就想虎口夺食,只怕真是脑袋进水了。 不过这样的情况,倒也是房五妹等人想要的,看了一会,房五妹左右手做了几个手势,后面人一见,立即分开,往左右两边悄悄摸去。 房五妹将腰间长刀取下插入背后,右手一抹,一把短刃出现在手中,跟着脚尖一点,身子腾起,在左旁的树干上微一借力,身形一折,正好落在死域人小队最后一人头顶,手中短刃照着其脖颈位置一拉,那人还来不及呼叫,嘴已被堵住,身子被蛮力拖到,腿脚无用地蹬了几下就不动了。 房五妹一刀得手,身形不停,片刻再杀两人,而小队的其他人,毕竟修为不够,终被发现,顿时喊杀声一片,房五妹闻声顾不得再隐藏,身形暴起,真气全力输出,务必在最短时间结过敌人。 死域人的搜索小队,就算再精锐,也只是普通士兵,怎么也比不过训练有素的灵境修为者,房五妹如下山猛虎,所过之处无一合之将,半盏茶功夫不到,周围再无敌人。 只是刚才的喊杀声,却将狼招来了,林外顿时火把熊熊,从四面八方往来声处包抄过来,房五妹一见,右手一招,人员集合过来,一点人数一个不差,只是两人受了点轻伤。 房五妹看着外面密密麻麻的火把,知道想要前去救人的打算是不能了,不过能将这么多敌人吸引过来,也能给那边场中的人减少压力。 看到这里,房五妹当机立断低声道:“丛林战。” 小六子一听,一拍胸脯,暗念一声阿弥陀佛,幸好头有先知,加倍布置了陷阱,不然就这架势,只怕小命难保。 还没等他念完,听房五妹跟着低喝:“疯子,你带兄弟们先撤。” 罗三闻言一愣,愕然道:“头,那你了?” 房五妹缓缓抽出背上长刀,理所当然道:“我断后。” 罗三听了不由嘴里一苦,自己几个大老爷们,让一个女人断后,这次就算是保了性命,以后传出去,哪还有脸做人? 想到这里,当即道:“头,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我们断不会留下你一人断后。” 房五妹听了,明白他意思,转头一笑道:“我打不赢可以跑,你们打不赢就得死,你放心我不会傻到把命丢这里的,这不是让你们当逃兵,而是让你们好好操作陷阱,别废话,我们崖口边汇合。” 罗三闻言,看了看越逼越紧的火把,脸色一狠道:“好,我们崖口边等你,若你不到,我们就返回来找你。” 房五妹听了,伸手拍了拍他肩膀,跟着右手一挥,罗三见了,认真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而去。 罗三等人身形刚刚消失,死域人就追杀过来,借着火把火光,只见前面一个黑衣人杵刀站立,仿佛就在等他们一样。 围上来的人一看,不由一愣,跟着一看前面那人身形,娇小玲珑,虽然一身黑衣,但一看就是个女人,这一下犹如打了鸡血一般,不管不顾地嗷叫着冲了过来。 待到冲到最前的人近了身旁,房五妹方才一脚踢在刀身上,长刀一荡,跟着一道亮眼的寒光闪过,还没听到兵器撞击声,就看到一蓬血雨漫天洒下。 血腥味顿时在林间弥漫开来,这些死域人军士,闻到血腥味,不但不退,反而激起凶性,一个个发疯般举刀加速。 房五妹看着眼前一个个狰狞的面孔,深吸口气,不退反进,长刀划过一道弧线,向冲的最前的几人斜斜斩去。 那几人眼看着对方刀锋杀过来,脑子里想着要躲,可身体却反应不过来,被一刀一个,瞬间斩杀三人。 还不待对方反应过来,房五妹双脚一跺,身形猛地拔高,往上面树丫攀去,跟着身形一折,长刀带着一汪轻虹,杀向左侧包围过来的死域人。 这些追兵都只是普通军士,虽然叫得凶,但却根本不是对手,加上林木重重,对方随时可以从树上离开,很难将对方围住。 居然是个高手,怪不得敢一个人等在这里。 林间黑影飘忽不定,每过一处,都收割几条人命,下手又稳又狠,那股冷冽跟凶悍让近前的追兵不由脚步一缓,跟着后面一声螺号声响起。 螺号声一响,房五妹就知道对方在招呼高手,杀了这么长时间,罗三几个应该赶到崖口了,当即不再停留,刀身一拖,再斩杀两人后,往后面密林隐去。 追兵一看煮熟的鸭子要飞,嗷叫着跟着追了上去,片刻后,四周不断传来惨叫声,先前布置的陷阱开始发威。 房五妹趁此混乱,提气轻身,快速往崖口赶去,走到一半,却见前面人影闪过,定睛一看却是罗三,知道他是前来接应,当即心头也是一暖,近身问道:“其他人了?” 罗三闻言答道:“我已经安排他们先过去了。” 房五妹听了,不由放下心来,低喝一声道:“快走。” 片刻后两人抵达崖口,毫不犹豫顺着溜索滑过悬崖,罗三一落脚,转身将身后的溜索斩断,当还剩最后一根时,突然感到浑身寒毛倒竖,不由停下手来,转头往悬崖那边望了过去。 却见对面崖岸上此时并排站立三人,正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们,其中间一人,手中还提着一人,房五妹看得清楚,被提着的那人正是杨怜才。 中间那人将杨怜才单手举起,看着房五妹个罗三两人,冷冷道:“你们不是想救人么?怎么,相当缩头乌龟?” 一口中原话说的字正腔圆,又是鬼王谷的人。 房五妹闻言还没开口,却听杨怜才嘶吼一声道:“灵安寺是陷阱,你们快走,将消息传回去,老子……。” 说到这里,突然一声惨烈的叫声从其口中发出,一截刀尖穿过其左肩,跟着一扭,杨怜才痛得脸上肌肉扭曲,但后面却是闭口一声不吭。 房五妹看了不由瞠目欲裂,右脚不由自主踏前一步,杨怜才见了,咬着牙忍着痛怒吼道:“退,你们他妈给老子退。” 说完吐出一嘴鲜血,扬天哈哈一笑道:“你们可要记得给老子报仇啊。”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声冷哼:“报仇?!” 跟着刀身一抽,还没等杨怜才痛过,刀尖又从其右肩穿出,杨怜才忍不住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剧烈的疼痛让他牙关咬碎,再也说不出话来,气息也变得萎靡。 房五妹见了,知道自己在这里看着,对方就会不择手段折磨杨怜才,好引自己上钩,当即刀身扬起,将最后一根溜索斩断,跟着左手一挥,脚步缓缓退入林中。 在身形即将隐没,房五妹冷眼看着对面三人,一字一句道:“待到凌渊城破,你们加在杨营长身上的手段,我必百倍讨回来。” 对面中间那人闻言,将刀身抽回,跟着插入杨怜才左胸,刀身“呲”得一声穿透,杨怜才被刺穿心脏,四肢无意识地抽动几下,瞬间毙命。 那人将长刀斜举,轻轻一抖,将杨怜才尸身扔下悬崖,刀身上的鲜血如线一般流下,待到最后一颗雪珠滚落,那人缓缓收刀回鞘,冷冷地看着房五妹道:“我等你。”
第六百四十七章 执念
房五妹带队返回的时候,张傲秋率领的左右先锋军已经在凌渊城城外驻扎。 其实在房五妹心中,有公子这样的杀神在,凌渊城迟早是要破的,所以灵安寺是不是个陷阱其实都已经无所谓了。 不过该报的还是要报,只是房五妹看见杨怜才被虐-杀,根本就没有这个心思,罗三一见,没有办法,只好自己抄刀了。 没想到的是,这份消息张傲秋看了,不仅看了,还将灵安寺做为破城后另一个重点照顾对象。 傍晚。 张傲秋来到房五妹驻地,由于房五妹是女人,所以她的帐篷单独布置,里面生活用品一应俱全,比起其他伍长,待遇是天地之别,这里面当然也有杨旭的小心思。 等张傲秋进入帐篷,抬眼一看,房五妹一身戎装,静静地站立在帐篷开设的小窗前,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灵安寺这一遭的过程,张傲秋看过回报,已经一清二楚,现在看这俏佳人如此,知道她心中放不下那执念。 当即轻轻咳嗽一声道:“五妹。” 房五妹闻声,身子微微一震,跟着缓缓转身望向张傲秋,只是此时的眼神再没有往日的娇羞跟欢喜,而是掺杂着无助、惋惜跟仇恨的光芒。 张傲秋看了心头一叹,上前几步走到其近前,还没开口,却听房五妹道:“公子,五妹有一事求你。” 张傲秋闻言点了点头道:“你说。” 房五妹听了,转身在帐篷一角的书桌上取出三幅画像交给张傲秋道:“公子,这三人能否帮五妹抓活的?” 张傲秋接过画像,一一展开看过,画像用的是简单的黑色墨水,笔画并不繁复,但第一眼看到画像,就仿佛好像看到真人一般,竟有一种质的感觉。 看到这,张傲秋心中又是一叹,想不到这丫头还有着这么高超的画技,看来以前还真是了解的太少了,念到这里,不由心生愧疚,抬眼看了她一眼道:“此乃小事,你放心。” 说完放下画像,将其小手拉在手中柔声道:“五妹,战场厮杀,无不所用其极,只能是各凭本事,对于杨营长的死,你不用太过执念,就像我跟杨旭所说,只有留着有用的身子,才能杀更多的敌人,才能报仇。 我们修行之人,最重心境,如果太过执念,就会心生心魔,轻者修为停止不前,重者走火入魔,如果你像此般念念不放,不仅影响你个人,还会连带着你这小队所有人的情绪,只有你乐观,下面的人才有信心,所以总是说,在战略上要藐视,在战术上要重视。 而这其中,士气最为重要,两军相遇勇者胜,这勇就是气势,而气势又来源于人的内心,所以内心的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五妹,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战场就是个大熔炉,他能铸就一切,同时也能毁掉一切,至于怎么走,就看各人本心了。” 张傲秋说完,房五妹抬头看着他,半响却是不语。 要想走出自己的执念,只能靠自己,走过,就是海阔天空,走不过,则会就此沉沦。 当初夜无霜遇袭重伤不醒,张傲秋又何尝不是被逼的差点心生心魔,一夜白头,有什么样的经历,才会有什么样的感悟,红尘历练,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达到的? 看房五妹现在的样子,张傲秋知道再多说也是无益,于是伸手拍了拍她肩膀道:“早点休息。” 说完拾起旁边的画像,转身离开。 五日后,左右先锋军开拔凌渊城城下,整齐列开,张傲秋一身赤金铠甲,杵刀站立在前,仅仅就这么站着,却犹如一座山峰耸立,给人一种无言的安稳。 对面的城墙上,人影幢幢,人人张弓拉箭,严阵以待。 半响后,对面却是城门大开,跟着一队人马杀出,领头一人正是林还。 待到近前,来军布阵站定,林还一夹胯下战马,碎步上前,眼神恶狠狠地盯着张傲秋咬牙切齿道:“张傲秋,你个卑鄙小人,居然把死域人赶到老子这里,要不是你,老子现在怎么可能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张傲秋听了却是一笑道:“林还,按你这么说,那应该是我在前面拼死拼活地将死域人挡着,然后你在背后舒服地坐山观虎斗,然后等到两败俱伤的时候,你再出兵一统天下收拾残局,这样才对?” 林还一听,嘴巴张了张,却不知该怎么回话,张傲秋见了大喝一声道:“林还,当初在大夏皇宫的那场会议,要不是你们几家心存私念,极力反对,又怎么会有今日局面?” 说完一顿,跟着讥讽道:“当日龙华城破,你还笑别人贪生怕死,现在居然做了死域人的走狗,当真是出息,你这连祖宗都卖的东西,还有脸在这里叫嚣?” 林还一听,脸都气黑了,大吼一声:“老子要你的命。” 吼完一抽腰间长刀,左手在马背上猛地一拍,身形腾空而起,手中长刀挽出朵朵刀花,往张傲秋狠狠杀去。 凛冽的刀锋带着呼啸声,犹如平地卷起一阵狂风,张傲秋见了,轻笑一声道:“就凭你?” 说完身形一动,右手平平伸出,缓慢地如同不会武功一般,而就是这平平无奇的一掌,却穿过林还层层刀网,直接一掌拍在其胸口上。 林还应掌往后抛飞,一口鲜血忍不住狂喷而出,只是还没等他身子落地,却感到脖子一紧,身子被一股大力揪起,跟着一冷一热两道真气如锥子般蛮横突破其筋脉,一路势如破竹,在其丹田中,两道真气猛地一撞,一股无形的气波瞬间将其丹田炸废。 林还立生感应,嘴里嘶吼一声,胸口一股鲜血直涌,却被脖子上的大手生生堵住,林还也是修行中人,自然知道这样的后果,眼中不由射出仇恨跟绝望的神色。 此时的林还,就像当初的宗无颜一般无二,被张傲秋单手举起,身子一动不能动,一时场上鸦雀无声。 凌渊城的富足,加上林还自身的修为及强大的军力,林还确实是有狂妄的资本,也养成了眼高过顶的性格,不过这看似庞大的根基,却抵不过死域人半年多地攻打,而在这以前,基本上一穷二白,还需四处祈求援助的武月城,却生生抗住了死域人多年的进攻,两者相比,确实不可同日而语。 如此充实地备战,却如此快地被死域人攻下,这些人心中已经出现了落差,现在林还连一招都抗不过就被这么耻辱地提着,只觉天地反复了,顿时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了。 张傲秋缓缓收回胳膊,将林还带到眼前,冷然问道:“当初你杀我兄弟,可曾想到今天?” 林还听了,嘶着喉咙大笑,半响后才道:“成王败寇,要杀要剐,何必多言?” 张傲秋闻言摇了摇头道:“就你一条狗命,想要抵我兄弟一命,你真是太天真了,老子说过,要用你九族的人头来祭。” 林还听了,眼中顿时露出一丝恐慌,他之所以投降死域人,除了荣华富贵以外,剩下的就是家族的性命。 只是他没有想过,既然死域人第一时间将他派出,就没打算他活着回去,既然人都不在了,他那些家族的所有,不管是财物还是人,不都是任人宰割? 不过对他来说,反正都是一死,死谁手上都是一样。 张傲秋将林还像扔死狗一样扔开,冷喝一声:“绑了。” 说完上前几步,看着对面大军大喝一声道:“林还数典忘祖,背信弃义,已经伏诛,诸位只要愿意回头,本帅一律既往不咎,本帅态度表明,剩下的该怎么做,全看你们自己了。” 以张傲秋跟罗兢田的兄弟情谊,那次抢回其尸身的时候,要不是花倩笑拦着,就要将这凌渊城给屠了,现在这些人投靠了死域人,更是有理由,以他以前的性格,必会碾压过去,杀个精光。 毕竟反过一次的人,就会反第二次,如此人数的军队,就算收服过来,若是处理不当,也是一个极大的隐患,不如杀光,一了百了。 但张傲秋还是愿意给他们一次机会,这里面有着花倩笑的影子,同时也开始有了仁怀天下的心胸。 杀心跟仁心,一样都不能少,只是看怎么去处理这两者之间微妙的平衡。 对面的军队闻言却是鸦雀无声,这对他们现在已是两难了,毕竟自己家人还在城内死域人手中。 果然还没过多久,城头传来一声大喝声道:“下面的人听着,命令你们立即进攻,如若不然,就杀了他们。” 说完右手一挥,顿时一阵呵斥声跟喊叫哭泣声从城头远远传来,林还的人闻声不由全部转身望过去,一看城头陆续被一些老幼妇女给填满,顿时瞠目欲裂,再返过身来,脸上开始露出一丝狰狞。 张傲秋见了,冷笑一声道;“死域人打得什么算盘,你们自己心里应该有数,而且你们自己想想,若是你们都战死在这里了,你们的家人死域人就会保全他们么?” 这话一出,对面的人又开始变得犹豫起来,还没等多久,城头传来一声阴恻恻的声音:“既然你们不愿意,那就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大喝一声:“杀。” 话音一落,几声惨叫声远远传来,跟着一具具尸体从城头抛了下来,有老人,有女人,甚至还有小孩子。
第六百四十八章 攻城
这些人没想到死域人是说杀就杀,当即开始慌乱,其中一人受不了刺激,一夹马腹,调转往城墙边冲去,手中高举兵器,大骂道:“你们这帮龟儿子,老子艹你祖宗啊。” 单人匹马在这战场冲锋,看得异常凄凉。 城头死域人见了,二话不说,箭矢如雨般往那人射去,眼看就要被万箭穿心,突然一条人影如轻烟般划过,一把抓住那人腰带一拉,脱离箭矢射击范围,只是那匹战马却是逃不脱厄运,顿时被射得犹如刺猬一般,扬天发出一声哀嘶,身子轰然到底。 张傲秋将那人掼在地上,冷然道:“白白送死,又有何用?” 这一幕,让后面已经开始骚动的大军顿时安静下来,张傲秋见了大喝一声道:“你们看到了,死域人就是畜生,只是拿你们当枪使,并不会为了你们就会保全你们家人,若是现在攻城,也许还能救回一部分,但若你们一直挡在这里,只怕不用我动手,他们也会被杀个精光,而且就算你们现在得胜回城,死域人会怎么对你们,自己去想一下。” 说完一顿,跟着道:“是战还是和,一言定之。” 话音一落,对面却是一片沉寂,片刻后,被掼在地上的那人一跃而起,大声道:“兄弟们,他说的对,投靠死域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而起还会背上千古骂名,就算是死了,也会被别人搓脊梁骨,老子愿意和,干死那些王八蛋。” 这话一起,城头又传来一连串的惨叫声,这场景让大军又是一阵骚乱,跟着一人纵马而出,一提手中长枪道:“好,和,干死那些王八蛋。” 此人是自林还下的最高长官,随着这一锤定音,大局总算定了下来。 张傲秋闻言哈哈一笑道:“好,那就请你们先让到一旁,等待会城门打开,你们对城内情况熟悉,那时再让你们做先锋。” 说完右手一挥,大喝一声道:“攻城。” 命令一下,后面同时传来一声吼:“杀。” 跟着被包裹严实的攻城车带着攻城梯源源不断地推出,迅速往城墙边靠近。 城头的死域人一见,再也顾不得杀人,纷纷拉弓射箭,漫天的箭矢如雨般射下,顿时将攻城车的推进速度缓了下来。 张傲秋一见,冷哼一声,真气运转全身,疾步上前,单手抄起一架攻城梯,右脚蹬地,如风一般往城墙而去。 这场景,看得所有人不由目瞪口呆,一架攻城梯可不是一根竹竿,这样抄着还能疾步如风,这爷也是太强了吧? 城头的死域人见了,顿时一半的箭矢往张傲秋射来,只是箭矢还没及体,就被一圈无形的气罩隔开,纷纷坠落。 已方人见了,顿时爆出一声欢呼,杨旭一把抄起鼓槌,亲自擂鼓,“咚咚咚”的战鼓声响起,场面顿时涌起一股惨烈的气氛。 死域人也是狡猾,将城头那些老幼妇女挡在前面,下面人担心射杀无辜,攻城弩箭不敢放,本来是干瞪眼的局面,没想到被这个杀神凭一人之力给破了。 城头死域人高手见了,也是吓了一跳,纷纷拉弓,对准张傲秋直射过来。 这些箭矢划破虚空,带着刺耳的“咻咻”声,势猛力沉,快若闪电,张傲秋见了,星月刀瞬间出鞘,将那些破入气罩的箭矢荡开。 但如此密集的箭矢,即便是他半步化境的修为,脚步也不由缓了下来。 只是张傲秋这边如此拉风,吸引了将近一半的攻击,其他攻城车压力顿时一轻,迅速上前,城头死域人一见顿时慌了神,一时不知道该射那边好。 死域人高手的箭矢,让张傲秋不由心中升起恨意,仰头一声清啸,将左手攻城梯用力往前一抛,跟着身形如鬼魅般左右移动不定,待到攻城梯还没有落地,张傲秋人已经闪到其下,左手一抄,跟着又是抛出。 张傲秋的身法实在是太快了,城头专门招呼他的死域人虽然是高手,但修为之间相差不是一星半点,对这样的速度,根本就跟不上,更不谈箭矢的准头,眼看着那攻城梯就像被抛玩具一般起落,顿时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升起,这样的高手谁人扛得住? 攻城梯在空中十来个起落后,张傲秋赶到城墙边,双手抓住梯身,大吼一声,将其生生提起,跟着往城墙头斜靠过去。 由于城下工程弩箭不能用,城头死域人守军没有被射杀的压力,倒是大方腾出人手,跃上墙头,严阵以待,想要将迎面压来的梯头给拍翻。 只是那梯身如山一般压过来,带着狂暴的呼啸声,几个阻拦的死域人高手不仅没有拦住,反而被震得往后只退,根本拿不住势子,到将后面赶过来的帮手挤开,形成一小片空挡。 “轰”得一声,攻城梯带着巨大的蛮力撞在城头,同时“咔嚓”一声,梯头上设置的精钢反钩搭在了城头。 又是一声清啸声响起,张傲秋身形拔地而起,人在空中,右脚在梯身上一点,身子再次拔高,临空一个筋斗,刺眼的刀芒亮起,跟着漫天的血雨洒落。 死域人守城高手见了,全力攻了过来,张傲秋见了,“嘿”得一声,却不接招,人如轻烟般往一边闪去,专杀城头射手。 那后面追过来的人,见了气得“哇哇”大叫,但又跟不上对方速度,一时只能死命地追,一点办法都没有。 半步化境修为,想要一心闪躲,天下还真没有几个能跟得上的。 于是城头出现了如此戏剧一幕,就像玩官兵抓小偷的游戏一般,后面一个劲地追,前面一个劲地躲,一会儿这边,一会儿那边,一个人带着一大帮子人来回跑。 城下的人也是看得目瞪口呆,脑袋跟着城头那帮子人,左边转过来,右边转过去。 城头箭手被张傲秋来回杀了差不多,先前漫天的箭雨一下子稀疏下来,城下的攻城车趁机加快速度,片刻间几架攻城梯架了起来。 张家那一百多高手,一水的赤金铠甲,从攻城车乌龟壳子冒出来,如黄金箭头一般蜂拥而上,一翻上城头,先一步占领前沿地,后面的杨旭见了,一甩鼓槌,抽出双刀,一声大喝道:“杀。” 攻城部队顿时如流水一般沿着攻城梯往上爬,张傲秋见了,不再闪躲,返身往那帮子撵着屁股后面追的家伙们杀过去。 城头守卫的高手,顶天玄境,而且人数就那么几个,架不住张傲秋这个杀神跟一百多玄境高手大手笔,完全被围殴的情况下,根本就撑不过多久就交代了。 一窝蜂的高手随之杀下城头,没多久城门打开,那些叛军早就等长了脖子,不待命令,返身就往城门口杀去。 这些叛军一入城门,立即如鸟兽闪,各自往城头或是自家奔去,对这些人,张傲秋也懒得去管,只要他们不蠢到去杀自己人,也就由他们去了。 由那一百多高手在前面一冲,后面普通军士压力要小不少,入城的军队迅速集结,按照命令有序地分开,前后照应,形成一把把尖刀,如蝗虫过地般,每寸可疑位置都不放过。 而一旦遇到对方高手,在制高点观望的张家高手立即发动,两个字,“围殴”,就这么简单粗暴。 张傲秋见大局已定,将指挥权完全交给杨旭跟云凤阁,自己带着阿大等十人立即杀往灵安寺,房五妹交代他的事情,既然答应了,可不能失信于她。 谁知还不待他去找,半路上就遇见了,城头已被攻下,这些人守着灵安寺也没什么鸟用,于是一窝蜂地赶过来支援。 而房五妹要的那三人正在其中,张傲秋点了点那三人对随后的人交代道:“那三人留活口,其他的格杀勿论。” 张傲秋这声音不大,但对方却是听得清楚,那三人闻言不由一愣,想不出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优待? 只是若他们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等着他们,估计此刻就不会这么想,而是亡命地跑路了。 对方呼啦啦一大群,这边只有十来人,听张傲秋所说,不由气得一笑,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指着张傲秋道:“格杀勿论?老子看你是……。” 话还没有说完,眼前人影一闪,眼中看到的是一连串的残影,这样的速度,让那人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只觉胸口一股大力传来,“嘭”得一声闷响,一口鲜血喷出,身子跟着萎靡倒地,眼看是不活了。 一招不到就杀一人,这一来,所有人都知道遇到了劲敌,不由分说,呼啦一下围攻上来,张傲秋身后阿大等十人同时发动,不过却不需要费太大的力气,跟着这爷后面查漏补缺就够了。 仅仅一盏茶功夫,场上就剩下一堆尸体跟那三个被制住穴道的倒霉蛋,先前追杀房五妹威风八面,现在却一个个像死狗一般。 张傲秋冷眼看着躺在地上那三人,脑中自然浮起房五妹那悲愤欲绝的脸,眼中闪过一丝杀机,转头对阿大道:“带回去好好看着,可别让他们死了。” 阿大闻言一点头,上前熟练地卸下三人下颚,在各自牙槽里搜了一番,到没有搜到毒丸,右手一挥,又上来两人,一人提一个,跟着反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