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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傲霜陌漓     傲视秋霜txt下载     傲视秋霜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夜探乌船

    等到夜色渐隆,张傲秋跟紫陌两人从后院翻出,找到一块水流平静的地方,两人脱了衣服,拿出根两丈长的绳索,将绳索两头分别绑扎各自腰间,因为两个人都不会水,万一有一个人出现情况,另一个人还可以及时施救。

    下水之前,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做了做下水前的运动,张傲秋一边做运动一边跟紫陌说道:“虽然我们都不会水,但是以我们的修为,闭气半个时辰应该是没有问题。下水之前闭上呼吸,任身子往下沉,不要慌,等感到水的浮力以后,再体会如何泅水。”

    紫陌闻言疑惑地嘀咕道:“你这个靠不靠的住啊?搞的你像泅水高手一样。”

    张傲秋也不理他,带头往水里走去,开始进入水中后,一股刺骨的寒冷透体逼来,连忙运转体内真气,如水银一般的真气在体内迅速游走,两个呼吸间就游走了一个周天,而且体内真气仿佛能感受外部环境一样,红色气旋自动抽出一股,而蓝色气旋则蛰伏不动,顿时全身感到一阵燥热,先前刺骨寒冷的感觉,一下就消失了。

    张傲秋心中一喜,看来自己体内的真气还有很多的好处没有发掘出来。

    走到齐腰深的水域后,张傲秋深吸一口气,双脚在水里用力一蹬,身子往前猛地一窜,整个身子跃入水中,突然间感到双脚没有着力点,身子感觉空荡荡的,不由心中一慌,连忙全身球成一团,不管不顾,任自己往下沉去。

    随着下沉深度变深,身下一股浮力产生,托着身子开始向上升起,心中不由大定,这才舒展身体,试着用手脚开始往下打水,一边打水一边感受身边水流的变化,渐渐地有了心得,过了小半个时辰,整个身体浮出水面,连忙换了口气,环顾四望,只见紫陌正好从旁边的水里浮出来。

    张傲秋一看紫陌,开口问道:“怎么样?你感觉如何?”

    紫陌闻言兴奋道:“好像有点感觉了,现在已经可以不沉下去了。”

    “我也是,我们再多试几次看看。”

    “好,多试试,想不到第一次下水就学会了泅水,也不是那么难么,哈哈。”紫陌答应了一声,率先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就这样来回四五次后,两人均体会到如何利用水中浮力,如何手脚分开打水,如何在水中平衡自己身体,到最后一次露出水面时,两人基本上已经不用怎么动就能保持身体在水面上漂浮。

    张傲秋吐着水,用手指着前面一艘小船说道:“我们从水里泅水到那艘船底,练习一下如何在水里游动。”

    “好。我们比比看谁先到。”紫陌怪叫一声,现在他玩起了兴,抢先一步往水里扎去。

    等两人冒出头后,发现偏离了原先定的目标有一丈多远,两人均不服气,又游了回去,再从水底潜游过去,一次次将距离缩小,到最后两人能从水里摸到船底,才感到自己这是真的成功了。

    回到家里后,阿漓还没有睡,生了老大一堆火,正等着他们,见两人均是一脸兴奋地样子,知道他们一定有所收获,心里也是高兴,拉着他们到火炉边坐下,又做了顿丰盛的夜宵。

    第二天两人扮成游客,又到现场打探了一番,选了处隐蔽的位置做为下水点,又定下了泅水过去的地方。

    整艘大船如紫陌所说,乌黑一片,船身高达三丈,船身上又起三层楼宇,看上去显得格外庞大。

    当天晚上,两人来到选好的下水点,悄无声息地往水里滑了下去,到了预定位置,两人冒出头来。

    这处地方选在船体中间位置,除非船上的人刻意探头下来查看,不然很难发觉。整艘船灯火通明,船上不时有人走来走去,显然是在警戒。

    张傲秋想起以前在破庙的时候,自己还是人境初期,就能隐藏在横梁上不被敌人发现,遂打定注意,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船体上面的楼宇,意思是由他一人上去查探,然后指了指紫陌,再指了指船体中部甲板,意思让紫陌到那里把风。

    紫陌点点头,悄悄沉入水里,选择从另外一处位置上船。

    张傲秋掏出贴身短刀,运起阴劲,短刀无声无息地插入船体,借着短刀做支点,张傲秋迅速攀到船舷,悄悄探头一看,正好有一队人从身边走过,吓了一大跳,连忙缩回脑袋,静静等待。

    过了半响,上面的脚步声渐远,张傲秋双手一扳船舷,整个人借力腾起,在空中一个空翻,将身体球成一团,迅速往船体中间滚去,快到房舍时,双脚在甲板上用力一蹬,同时长身而起,双手抓住房檐,借势一荡,然后身子一缩,在房檐的死角处藏了起来。

    藏好身子后,张傲秋运功收敛身体气息,减慢心跳及血液的流动速度,整个人像空气一样融入夜色之中。

    回顾一望,正好看见紫陌从船首处潜了过来,遂伸手悄悄的跟他打声招呼。

    紫陌正往里潜去,看到张傲秋手势,百忙之中挥手示意一下,然后“嗖”的滚往黑暗处藏了起来。

    张傲秋静静地调息了片刻,然后伸展身子往上攀去,爬到二楼刚刚藏好身子,突然一个女子声音传了过来:“怎么黄长老还没有过来?”

    张傲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心里暗叫侥幸,先前整艘船虽然灯火通明,但除了巡哨的人声外,没有丝毫其他的声音,还以为整个房间都是空荡荡的,原来这群人正在房间沉默等人,如果先前稍有疏忽大意,现在已经是被捉个现行了。

    过了一会,一个男声响起:“还有一刻钟,不要心慌。”此人声音低沉,但声音中透露出一股威严。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寂,过了一会,忽然张傲秋听到房间里的人整体站起,恭声道:“恭迎黄长老。”

    张傲秋又是一惊,差点心神失守,这黄长老在自己全神戒备下,依然能避开自己的感知,无声无息地上的船来,显然此人修为比自己高不止一个档次。连忙静下心来,进入打坐冥想状态,整个人像冬眠的动物一样蛰伏起来,再也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房间里传来有人走动声音,接着是众人落座。

    “现在情况怎样?”一个奇特的声音响起,声音时而尖锐,时而低沉,仿佛是由两个不同的人在说话一样。

    “禀黄长老。”先前的女子声音道:“我们昨天到十号点得到情报,情报有两个。”

    顿了顿,接着说道:“其中之一,就是在约个月前,由天邪宗师兄们开采的阴阳矿区发生山石滑落,共有六百多人丧身,其中包括四个灵境段的师兄。

    现场查探的消息是这次山石滑落是有人故意为之,在后山顶发现一根山藤,打有活结,是那种越拉越紧的活结,这种活结一般多是猎户套野兽时用到,而山藤活结旁边有一断开处,断开位置光滑平整,应该是利器所为。

    按情报分析,应该是有人用山藤绑住山顶大石,等山下师兄们聚在一起的时候,才斩断山藤,造成这场山石滑落。

    现场有几位师兄手脚被斩断,然后又被断喉杀死,由这看出行凶之人跟我们应该是有深仇大恨,不然不会做出这样泄愤的事来。

    而且原来堆放阴阳石的山洞里,出现了两堆整齐的石粉,这里本应该是堆放阴阳石的,根据现场的情况,这些石粉应该是有人吸收了阴阳石的能量后留下的,按石粉堆的大小来看,应该是有阴阳石各上千块的样子。

    最为奇怪的是,这些阴阳石仿佛是一个人吸收的,因为如是多人分别吸收,现场应该是石粉到处散乱的样子,而一个人吸收这么多的阴阳石,其修为至少应在玄境以上。

    结合上次在曲栏城破庙的情报,我们怀疑这是同一人所为。”

    过了半响,那个奇特的声音响起:“这件事情,教主及两位宗主可知道?”

    “这种事情在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天邪宗的师兄也是在前去接收阴阳石的四队人马迟迟不归后才派人前去查探的,查探到消息后立即将消息传出,由于阴阳山地处西北边界,这一去一来,时间花了约一个月的时间。

    我们得到消息后,昨天晚上已经将消息向宗门传递过去了,按时间推算,现在应该已经收到消息。”刚才汇报的女子接着恭声回答道。

    “这件事情另外让人感到疑惑的事,曲栏城破庙的事情,时机巧合的让人难以相信,而这次又是在接收阴阳石的当天晚上,时机同样巧合之极,这个玄境段的敌人,对我们的事情好像是了如指掌,这就很值得推敲了。”低沉的男子声音说道。

    黄长老指尖轻轻敲着椅背,发出“笃笃”的响声,显然正在沉思,过了一会才尖声问道:“你们说这个神秘人会不会刻下正在临花城了?”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低沉的男子声音回答道。

    黄长老不置可否,对先前的女子说道:“练师侄,你接着说第二个情报。”

    “是。”先前的女子回答道,原来这个女子正是当天在破庙中的师姐练虹霞。

    “这第二个情报是魔教圣女将于三天后,在临花城新月客栈天字号乙房入住。”

    黄长老“嗯”了一声问道:“情报可靠么?”

    练虹霞闻言回答道:“这是十三号传出来的,情报绝对可靠。”

    “嗯,通知十三号,让她暂时不要有任何行动。魔教向来谨慎,好不容易埋进去的钉子,不能因为其他的小情报给暴露了。”

    练虹霞跟着回答道:“是,我立即安排。”

    黄长老右手敲了敲椅背,半响后说道:“按我们跟临花城的协议,我们这艘船还可以在这片水域停留五天。那个魔教女子三天后到达,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进行安排。练师侄,你立即安排两个人境期的弟子入住新月客栈天字号丁字房。”

    练虹霞闻言迟疑片刻,然后问道“人境期?这……。”

    黄长老却是尖笑道:“魔教向来谨慎,况且是魔教圣女。要是安排境界高的的弟子过去,反而会引起她的警惕,而人境期的弟子,则因为修为太低,反而能更加隐蔽。”

    练虹霞却是不放心,接着问道:“可是人境期的弟子,怎么可能对付魔教圣女了?根据情报,她现在可是天境阶段了。”

    “哼,这个还要我教你么?”黄长老尖声怒道,丝毫不因练虹霞是欧独舞的关门弟子而假以颜色,可见此人在一教二宗里身份地位之高。

    那黄长老顿了顿,接着道:“不净宗最擅长的是什么?我之所以让她们入住丁字房,就是想让她们撇开嫌疑,至于怎么对付魔教那个女子,你们先在丙字房开两个小孔,将断魂香吹到丙字房,然后断魂香从另外一个洞口飘到乙字房,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可以让她沉睡不起。这断魂香连灵境段的高手都会着道,何况她还只是区区天境。”

    “黄长老果然是老前辈,我们小辈望尘莫及。我马上安排。”练虹霞不声不响的一记马屁拍了过去。

    先前那个声音低沉的男子问道:“此处我们是否要加强警戒?”

    黄长老闻言眼中寒芒一闪,阴阴地说道:“不用。将人手完全散开,只留平常人等照付即可。越是这样,临花城的戒备就会越小。哼哼,临花城……。”

第十七章 城主之子

    张傲秋等船上的人全部离开后,又呆了片刻,他怕这些人又像破庙那次搞个回马枪,就刚才那个阵势,要是被发现,那就是十死无生。

    等了好半响,大船灯火渐渐熄灭,看来这群人是真走了。

    张傲秋从藏身处悄悄落了下来,噘嘴发出两声猫叫声,片刻后,紫陌从藏身处潜了过来。

    紫陌一见张傲秋,立即低声问道:“你听到了什么?”

    张傲秋左右瞄了瞄,同样低声回答道:“这个回去再说。点子都走了,现在船上只有一些平常船夫之类。我们先将船彻底搜查一遍。”

    紫陌闻言却是一愣,疑惑地问道:“搜船?搜船做什么?”

    张傲秋不答反问道:“断魂香你知道么?”

    “没听说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别问那么多了,先搜了再说。”

    两人蛇行鼠串的在每个房间搜索着,由于船夫等都住在甲板下,现在整艘船真的是空无一人。

    两人将三层楼房间都仔细搜了一遍,终于在顶层第二间发现了几十根细长细长如黄色长香一样的东西,张傲秋凑近一闻,立马感到头一阵发晕,暗呼厉害,从中拿出五根,其他的按原样放了回去。

    等他们离开的时候,顺手将各个房间搜到的银票及现银统统带走,又在船上找了些油布,将银票及断魂香妥妥地包裹起来,摸着胸前鼓鼓的一大包,张傲秋咧嘴就笑,这次可又是赚大发了。

    两人从原路返回,在岸边运功烘干了衣服,顺顺利利地回到四合院,将战利品往桌子上一堆,细细一数,竟然有将近白银五千两,张傲秋跟紫陌两人笑得合不拢嘴,将银票交于阿漓保管,而现银则由张傲秋及紫陌两人带在身上。

    张傲秋将听来的消息跟紫陌和阿漓说了一遍,阿漓沉思了一会说道:“我们是否要知会一下这位魔教圣女了?”

    张傲秋闻言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盟友。而且最好是当面知会,不然人家都不知道赶谁的人情了。”

    紫陌一听跟着问道:“那……我们谁去知会她了?”

    “这个,我先想想。”张傲秋又将听来的情报细细想了一遍,看了看阿漓,又看了看紫陌,然后说道:“还是我去吧,紫陌跟我一起。魔教圣女要三天后才到临花城,我们明天就到新月客栈打探打探,先掌握地形再说。”

    紫陌点点头道:“也好,如果运气好,说不定可以先将那两个妖女给宰了。”

    张傲秋听了却是摇了摇头道:“不能,这样做对整个形势起不到半点作用,只会打草惊蛇,我们明天只能是探路,其他的一律不能做。”

    第二天一早,两人找路人问明了方向,施施然地往前走去。

    走在路上,突然间两人远远地看见前面围了一大群人,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两人分开人群,挤了进去一看,只见十几个灰衣汉子正围着一个老汉跟一个妙龄女子,正前方大轿上坐着一位身穿白裘的贵公子模样的年轻人。

    只听一个师爷模样的人说道:“老东西,我家公子看上你家孙女,这不知是你几辈子才修来的福气,要是你家孙女从了我家公子,以后还不是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老汉对着贵公子不停的作揖道:“各位大爷,你们行行好,我孙女已经许配了人家啊。”

    一个贵公子模样的人闻声从轿子上走了下来,上下打量了那老汉一眼,寒声道:“许了人家?”

    老汉急忙站前一步,挡在了自己孙女前面,那公子将老汉一抓,顺手贯在了地上,伸手就要去兜女子的下巴,淫笑道:“本公子看上的女人,谁敢跟我抢。你还不知道么,在这临花城,本公子可是夜夜要做新郎的,哈哈哈。”

    老汉跪在地上哀求道:“请公子高抬贵手,我就这么一个孙女跟我相依为命……。”

    旁边的一个灰衣汉子上前照着老汉头部就是一脚,老汉头上顿时血流如注,另一个灰衣汉子顺手一鞭抽了过去,鞭子势大力沉,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老汉的破旧棉袄顿时被抽得棉絮横飞,一条血痕从破棉絮中露了出来,老汉一声惨叫,趴在地上晕了过去。

    灰衣汉子骂骂咧咧道:“老东西,给脸不要脸,你知道我家公子是谁么?这可是城主的公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那女子见爷爷被打成这样,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把推开贵公子的手,冲上去抱着老汉,哭着喊道:“爷爷,爷爷,你怎么样了?”

    老汉被女子哭声惊醒,刚一睁开眼睛,猛地想起眼前的事,起身将孙女护在身后,一双眼睛警惕又带着点仇恨地望着周围这一帮人。

    两个灰衣汉子见他如此,互相对望一眼,狞笑着上前,分别抓起那老汉的左右胳膊,用力一带,将老汉整个人举起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同时又是一鞭,下手又重又恨,也不怕打死了人。

    那女子悲呼一声,急步冲过去,将老汉抱在怀里,那两个灰衣汉子一见那女子过去,也停了鞭子,一脸淫笑,抱着手站在一旁看着。

    紫陌看的目瞠欲裂,正要上前动手,张傲秋一把拉住了他,冲他摇了摇头。

    公子模样的人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女子的手,细细地摸着,又低头往女子身上闻去:“真是滑啊,真是香啊,哥哥已被你撩的心痒难熬,嘻嘻,跟哥哥去吧,哥哥让你尝尝人间美味。”

    身后师爷上前一步,凑到公子耳边说道:“公子,还有正事要办了。”

    公子听了心头一凛,马上从浴火中清醒了过来,对着老汉说道:“三天后将你孙女送到城主府,要是你们想逃,哼哼,你们知道后果的。”

    女子听了哀哭道:“你们……你们这样做还有王法么?”

    那贵公子一听,扬天打了个哈哈道:“王法?哈哈,在这临花城,本公子就是王法。小娘子最好记住,赶紧将你那婚事退了,在家里等着本公子来幸宠你。”

    说完上了轿去,手一挥,一群人朝外走去。

    周围几个年轻后生见他们走的远了,急忙将老汉从地上扶起,然后放在一块拆下来的门板上,带着那位女子,头也不回的快速离开了。

    等人群走的远了,紫陌气愤地对张傲秋说道:“你刚才拉着我做什么?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把那几个杂碎给剁了?”

    张傲秋却是不以为意地回答道:“你没听见么?那是城主的儿子。”

    紫陌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大声道:“城主的儿子又怎么样?这光天化日下尽然强抢民女,而且还殴打老人,就算他是神仙的儿子老子一样剁了他。”

    张傲秋见他那样,没好气地说道:“你个憨货,这样一刀剁了他只是便宜了他。你知道我是怎么收拾你的么?”

    紫陌被问的一愣,没想到张傲秋突然提起这个,不由反问道:“怎么收拾我的?”

    张傲秋在旁幽幽地提醒道:“阿漓啊。”

    紫陌一听顿时跳了起来,大骂道:“你……,他妈的现在提这个干什么?”

    张傲秋见了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紫陌,加重语气问道:“你知道我用阿漓收拾你,这是什么么?”

    紫陌一下真给张傲秋说蒙了,疑惑道:“这是……?”

    “这就是借势。”

    紫陌听了眼睛一亮,指着那贵公子远去的方向问道:“借势?你说的意思是……?”

    张傲秋白了他一眼骂道:“不错,少在这里唧唧歪歪的了,赶快跟上去,看他们到那里落脚。”

    紫陌一听大喜,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在那群人后面远远吊着,不一会就到了一间客栈,客栈正门挂着一个大牌匾,上书“新月客栈”。

    “咦,目的地相同啊。”张傲秋疑惑地说道,难道这公子也知道魔教圣女的事情?

    两人装着也是要住店,往前凑了过去。

    只听那个师爷模样的男子对一个掌柜模样的人说道:“杨掌柜的,天字房还有哪一间?”

    掌柜的早看到了他们,急匆匆地走上前来,先朝那贵公子行了一礼,然后为难地说道:“天字号房间只有丙字号房了。公子你也知道,天字号甲字房是城主长期预定用来招待贵客的,从不对外,天字号乙字房五天前就有人定了,公子,您看……?”

    这家客栈跟城主府有着不寻常的关系,不然临花城城主也不会在这里长期预定天字号甲字房间,这公子也知道其中的关系,挥挥手道:“杨掌柜,我知道你们的规矩,丙字房就丙字房吧,给我预定三天,公子我有要事要办,你可别给了别人。”

    杨掌柜闻言一个劲的作揖道:“这哪能了,哪能了,看您说的。”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对望了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眼神中的狂喜。

    两人不动声色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这真是正要瞌睡就来了枕头。

    高高兴兴地回了家,张傲秋先打发阿漓去休息,两人坐下来开始合计,紫陌问道:“你说借势,如何去借了?”

    张傲秋皱着眉头想了会,就着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三个方块,指着中间一个方块自顾自地说道:“这是天字号丙字房,也就是那个城主公子定的房间,左边的是不净宗的妖女定的房间,右边是魔教圣女定的房间。

    不净宗的妖女要对付魔教圣女,断魂香点燃的时间应该是在二更到三更这段时间,因为这段时间人睡得正香,我们要在这段时间之前既要知会这个圣女提防,又要让临花城跟不净宗狗咬狗,但怎么才能让他们狗咬狗了?”

    张傲秋苦苦思索着,将这些天经历的事情又回想了一遍,突然想到白天那个公子一副色中恶鬼的样子,灵光一闪,又仔细琢磨了一下,跟紫陌说道:“白天那小子表现出色眯眯的样子,要是我们让这三个男女发生点什么故事,后果又很严重的样子,是不是可以挑起他们的内斗了?”

    紫陌捎捎头,疑惑地说道:“你能说的具体点么?”

    张傲秋阴阴一笑道:“我们第一步当然是要知会这魔教圣女,让她有所提防,说不定还会有所借力,第二步就是等不净宗的妖女点燃断魂香后,我们再点燃我们偷来的断魂香,将不净宗的妖女也迷昏,然后把这两个女子送到这小子房间,再给这小子喂点**,于是**……。”

    紫陌听了却道:“可是这也不算什么,也许不净宗的妖女根本不在乎女子名节问题了?”

    张傲秋跟着阴阴地反问道:“要是我们把**喂个十倍、二十倍的下去了?”

    “你……,这也太阴了吧?不过我喜欢,哈哈。”紫陌陪着也阴阴地笑了起来。

第十八章 江湖重逢

    此时已经进入了隆冬时节,张傲秋上次在茶棚里所说要下的大雪,也终于在今天下了下来,南方的雪虽然不像北方那么大片大片的犹如鹅毛,但也密集,整整一个晚上就将这个世界装扮的银装素裹。

    这天正是他们上次夜探后的第三天,也是魔教圣女来到临花城的当天。两人怕错过了时间,被不净宗的先下了手,傍晚时分预先到新月客栈等着。

    张傲秋找了张进门对面角落的桌子,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见每一个从正门进来的人。

    两人正要点菜,旁边桌子来了四个灰衣汉子,一屁股坐下后,其中一个说道:“公子已经到了,哥几个都精神些。”

    剩下三个应了一声,左边一个汉子低声问道:“你们知道我们公子这是在招待谁么?害的我们在这里连等了两天两夜了。”

    “听说是从西北来的贵客,说是这两天到,也没有个准信,公子怕错过了,就连开了三天房,每天都在这里等着,晚上也不走。”右手边汉子说道。

    “哦?谁还有这么大面子?要是真有什么大事,也应该是在城主府接待,现在在这客栈里呆等,莫非……?”

    当先的一个灰衣汉子闻言立即骂道:“好了好了,嚼个什么舌根?每次一坐下来就在这里嚼舌根,这是你们打听的么?好好当差,要是公子知道了,我看你们是要知道死字怎么写吧。”

    左手边的灰衣汉子见了赔笑道:“王哥,我们这不是说着玩么?你说坐在这里不说点什么,这时间怎么打发啊?”

    张傲秋正听着,小二过来了,两人点了酒菜,抬头一看小二,张傲秋跟紫陌两人迅速对望了一眼,同时眼中一亮,等小二走了以后,紫陌凑过来低声说道:“跟你有点像啊。”

    张傲秋点点头,站了起来假装说道:“我有件东西忘带了,你先在这里吃着,不用等我,大概一个时辰后我就回来了。”

    说着从大门走了出去,出了大门往左拐了个弯,又从客栈后门晃了回来,四周一扫,很快发现了刚才那个小二。

    一番手脚后,张傲秋装扮的小二就亮相了,先是四处走了走,摸清形式后,才施施然地端着盘子来到了紫陌桌子旁,放下酒菜后,冲紫陌打了个妥当的手势,然后又离开了。

    天字号房间在客栈的后院,也正处于离水河岸边,木楼虽然只有两层,但为了方便观看离水风光,建造时特意将一楼楼层加高,因此,住在这里的客人既能享受安静的环境,又能看到离水风光。而此刻天地一片银白,从这边的房间窗户望过去,更是显得别有风味。

    此时已是夜晚,新月客栈前院人流开始变得密集,人来人往,显得格外的热闹。

    张傲秋在厨房找了些水果,切成片装盘,然后往天字号房间走去。

    走入后院,越深入越是感觉到幽静,两旁片植高大四季常青的树木,将前面嘈杂的声音一层一层地隔离。

    在这后院入住的人,都不是一般人,一般都是非富即贵,而眼下的环境恰恰体现了一种闹中取静,静幽寻秘的感觉。

    此间的建造者将人的那种富态享受,高高在上,远离人间的心理琢磨的非常透彻。

    张傲秋在林间小道上不紧不慢地走着,一会就到了后面天字号房间。

    天字号甲字房间是单独一个小楼,独自矗立在林木深处,而其他天字号房间则是间间相连。

    张傲秋看了一眼,很快就找到了天字号乙字房,心里有些忐忑,要是房间没人怎么办?要是这个圣女不相信自己怎么办?

    可这是关键的一环,要是这一环处理的不好,那么整个计划就要全盘推翻重来了,而且还有可能打草惊蛇,暴露了自己。

    张傲秋甩甩头,像是要将这些想法甩出脑去,又沉吟了一会,咬咬牙,举步往前。

    走到近前,张傲秋看见乙、丙、丁三个房间都有灯火,看来这三方的主人应该都在里面了,心里不由稍稍平定了些。

    到了乙字号门前,张傲秋轻轻敲了敲门。

    “谁?”里面传来一个悦耳动听的声音,张傲秋听得一愣,怎么这声音这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有什么事?”房内女子见外面没有回答,继续问道。

    张傲秋迷糊了一下清醒过来,回答道:“我是本店的小二,给您送水果来的。”

    里面的女子却是断然道:“我没有点水果,你拿走吧。”

    张傲秋听了一急,连忙说道:“这是本店对天字号房的客人免费奉送的。如是贵客不要,掌柜的会骂我没有招待好客人的。”

    过了半响,一个脚步声走了过来,门“吱”的一声打开了,门里门外的两人一对脸,都露出了惊异的表情。

    门里的这位女子,赫然正是破庙里相见的夜无霜。

    夜无霜正要说话,张傲秋急忙竖起右手食指放在她的唇上,打了个眼神进了房间,一边找了纸和笔匆忙写到“隔墙有耳”,一边说道:“这是本店特意为各位贵客准备的新鲜水果,请贵客品尝。”

    夜无霜先看了纸上的四个大字,然后惊异地望了望他,嘴上却接口说道:“那谢谢贵店了,你放这里吧。”

    在她说话的这档口,张傲秋接着在纸上写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到客栈外右两里地位置等你。”

    张傲秋将写好字的纸轻轻地推给她,深深看了一眼夜无霜说道:“那贵客好好休息,小的先出去了。”

    说完张傲秋转身走了出去。

    往回走的一路上,他心里都是迷迷糊糊的,仿佛刚才的事都不是真实的一样。

    谁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夜无霜,难道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么?

    张傲秋心中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那天在山腰两人一起说过的话,顿时只觉一股蜜意不断涌上心头,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仿佛置身于云端一样。

    出了后院,张傲秋特意地在前院大厅晃了晃,紫陌一瞅见他就喊道:“小二,过来。”

    张傲秋装着小心翼翼的样子,小跑步地走上前去问道:“客官有什么吩咐?”

    “再给我加壶酒来。”紫陌说道。

    “好咧,您稍等,马上就来。”边说边暗暗地打了个妥当离开的手势,紫陌看了轻轻点了点头。

    一会张傲秋将酒送了过来,自己也就从后门离开,紫陌又坐了会,一边喊着结账,一边骂道:“不就是请老子喝次酒么?居然找个借口就溜了,老子下次要是再见到你,看老子怎么收拾你,哼。”

    张傲秋出了门,先将身上小二的衣服脱掉,放在一个隐蔽的位置藏好,然后早早地赶到约定的地方等候。

    过了一会,张傲秋远远看见夜无霜走了过来,此时她换了件黑色紧身装,显然是知道张傲秋找她有要事相商。

    张傲秋看见了夜无霜,远远招了招手,带头向街道深处走去,夜无霜也是江湖老道,特意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程,然后再从另外一个地方往张傲秋所在的地方汇合。

    两人走的近来,相互对望着,一时竟忘了要说什么。

    “夜姑娘……。”最后张傲秋开口说道,一开口竟然发现自己声音有点颤颤的。

    夜无霜想起在客房里,张傲秋将手指放在自己嘴唇上,一时羞红了脸,轻轻瞟了他一眼,低头轻声说道:“傻瓜,师父叫人家霜儿的。”

    张傲秋听了这深带情意的话语,一时欢喜的迷糊起来,不由自主地拉起夜无霜的手,轻声喊道:“霜儿。”

    夜无霜轻轻挣了两下,没有挣开,也就任他握着自己的手,只是脸上更红了,连耳根都羞得通红,低着头轻声答应了一声:“嗯。”

    两人就这样手拉着手,傻傻地站在那里,突然张傲秋一拍额头,想起了还有大事要办,连忙说道:“霜儿,我有件大事要与你商量。”

    夜无霜也是一惊,不好意思抬头看了看张傲秋也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先不说这个,你先听我细细跟你说,现在时间有点紧迫,这期间还要你配合。”说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详细细地跟夜无霜说了一遍。

    夜无霜越听越惊,哪想到这其中还有这多曲折,本来自己到临花城是秘密行事,哪知道现在搞的好像天下皆知一样,要不是张傲秋告知,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由绣眉微皱说道:“十三号,这十三号会是谁了?”

    张傲秋看了看天,现在已是一更天,知道还有段时间,对夜无霜问道:“你就是魔教圣女?”

    “是,你怕么?”夜无霜抬头幽幽地望着他。

    张傲秋看着眼前这张精致秀气的脸庞,将夜无霜轻轻搂在怀里:“我不怕,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我的霜儿。”

    夜无霜听着张傲秋深情的情话,不由感到心都醉了,俏脸贴在张傲秋的胸膛上,反手将张傲秋腰环抱住,一时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两人分开后,夜无霜自回客房不提,张傲秋又找到了满世界打转的紫陌,一见面紫陌就叫道:“他妈的都跑哪去了?害的老子到处好找。”

    张傲秋心里正甜蜜了,也不介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当然是办事去了,你当是去玩了么?快跟我走,时间差不过了。”

    紫陌不满地瞟了他一眼,转过头去正要说话,突然像想起什么一样,大头又转了过来,很是仔细看了看张傲秋的脸,疑惑道:“怎么我觉得你脸上的笑容会这么奸诈了?”

    张傲秋老大一个白眼翻过去,骂道:“你小子就说不了人话,我这么真诚的笑容怎么在你嘴里就成奸诈了?真他妈狗嘴吐不出象牙。”

    说完怕他再纠缠,当先领路往前走去。

    紫陌张嘴正要辩驳,见张傲秋走的远了,急忙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招呼道:“哎哎,你不要走这么快好不好?啊,你走这么快是不是想逃避我刚才的问题?我说,你老实交代,刚才那会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张傲秋低着头疾步赶路,懒得理他。紫陌一路唠唠叨叨说个没完,一会到了客栈后门,张傲秋向紫陌打了个眼色,紫陌急忙闭上嘴,跟了上去。

    两人从后门溜了进去,装着是这里的房客,一边向目的地前进,一边对四周的布局指指点点,摇头晃脑的,外人看了,还以为两人是多么的满腹感叹了。

    两人又故意在下面磨蹭了一会,到了后院天字号房间时,正好是二更与三更之间。

    张傲秋装着走错房门的样子,敲了敲天字丙字房间的房门,听得里面有呼吸声,却半天没有人应声,跟紫陌打了个眼神,意思是丁字号房的不净宗的妖女已经动手了。

    紫陌心领神会,在张傲秋故意大声说话声的掩护下,将丁字号房间下面一层窗纸捅破,将点燃的断魂香吹了进去,不一会就听到房间里传来有人倒地的声音,两人一听知道已经得手。

    张傲秋掏出贴身短刀,撬开了房门,进门一看,果然是两个白衣女子,这时夜无霜也走了进来,此时她又换回了一身白衣,紫陌惊讶看着夜无霜,张傲秋看他那样子,低声说道:“自己人。”

    夜无霜向紫陌点头一笑,算是打了招呼,然后扶起一个白衣女子,就好像好朋友搂着肩一样,将她送到了隔壁丙字号房间,过了一会又将另一个女子送了过去,完事后自己先行离开,到约好的地方等着他们。

    张傲秋两人也跟着进去,紫陌将准备好的**掏了出来,足足有三大包,张傲秋看了吓了一跳:“准备这么多做什么?”

    紫陌白眼一翻道:“不是你说要十倍、二十倍的么?”

    一边说,一边将三大包**全部倒入桌上的茶壶里,最后竟然搅拌出了一壶像浆糊一样的东西。

    张傲秋一把提起那公子,将他下巴一捏,紫陌将满满一壶像浆糊一样的**全部倒到了他嘴里,怕他咽不下,又在茶壶里倒了两大杯水,涮了涮给他送了下去。

    然后张傲秋拿起准备好的水杯,一杯冰凉刺骨的寒水往那公子脸上一把泼了下去,办完这事,两人关上房门,施施然地离开了。

第二十章 雪中老人

    张傲秋等四人趴在四合院的瓦面上,看着远处离水河中熊熊燃烧的火光,均是兴奋不已,没想到只是略施小计,就能造成这样好的效果。

    紫陌在旁边对张傲秋竖了竖大拇指说道:“还是你行……够阴。”

    张傲秋一个白眼丢过去:“我就说你小子说不了人话,你这是夸人了,还是损人啊?”

    夜无霜趴在张傲秋左边,正歪着头望着他,乌溜溜的眼睛透露出异样的光彩,一阵长风吹过,撩起她满头长发飞舞,几缕青丝飘到张傲秋脸上,让他觉得痒痒的,一股处子的幽香从旁边飘到鼻端,一时飘飘然只如就在云端一样。

    张傲秋看她眼神知道她要问什么,再加上她也算半个参与者,心里更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怎么费力,就能造成这么大的后果。

    心里不由打了个突,心想这事怎么好跟夜无霜说了,正在心里想着措辞,最右边的阿漓问道:“你们做了什么让城主府对这一教二宗如此盛怒?难道你们把城主的公子给……阉了?”

    张傲秋一拍额头,叹了口气说道:“阿漓,你能不能不要跟紫陌一样不着调?”

    紫陌在旁边怒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跟我一样不着调?”

    夜无霜在旁边掩嘴笑道:“好了,你们不要吵了。这也没有什么看头了,我们下去吧。”

    四人从屋顶下来,张傲秋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轻松地笑道:“现在这一教二宗的人应该是潋旗息鼓了,明天霜儿你可以大摇大摆地去找你的秘密住处了。”

    第二天一早,夜无霜正要出门,却发现整个临花城已经全城戒严,街上不时有军士巡逻盘查。

    此时一队军士敲开门,发现这四合院里就四个半大的孩子,也没有故意刁难,只是搜查一番就离开了。

    夜无霜等军士走后,一脸疑惑地对张傲秋说道:“这临花城主应该不会如此短视才对,这一教二宗的人既然只是跟城主府达成协议,必然会留有后手,秘密行事,这般大张旗鼓地搜捕,只会打草惊蛇,收效甚微了。”

    阿漓倒是无所谓,拉着夜无霜的手,高兴地说道:“霜儿妹妹,你现在是想走也走不了罗。”

    夜无霜跟张傲秋对望一眼,均是摇头苦笑不语。

    其后的日子倒也相安无事,加上阿漓手上也有大笔的银票,不愁生活,而且又是两对小情侣,虽然不能外出,但日子过得却是逍遥自在。

    一日清早,天刚蒙蒙亮,阿漓像以往一样早出购买酒菜,推开院门,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张傲秋三人听到惊呼声,怕阿漓遇到什么伤害,急忙赶了过来。

    紫陌赶到一旁连声问道:“怎么了?你没事吧?”

    阿漓站在门口,见他们三人过来,连忙指着门口,急声说道:“快,这里有个人快要冻死了。”

    张傲秋凑过去一看,只见大门口平躺着一个老者,须发花白。

    张傲秋让过阿漓,一把将人背在背上,转头吩咐道:“阿漓,你快去澡堂烧一大锅热水,霜儿,你去准备一碗热汤。”

    两女答应一声,匆匆往里跑去。

    张傲秋背着那老者,紫陌自去关好院门,这老人身材极为高大,即使张傲秋将他背在背上,那两只大脚还在地上拖着。

    进的屋来,紫陌升起了炉火,烧的旺旺的。张傲秋将老人平放在地上,伸手一摸,老人全身上下一片冰凉,但胸口还有些微热,心里稍稍平定下来。

    张傲秋除掉老人外面冻得僵硬的外衣,又将他身上怀揣的东西摆在一边,这时阿漓已经将热水倒到了澡盆里,张傲秋将老人衣服脱了只剩下内衣,然后就将他直接放在盛满热水的澡盆中。

    受到热水的刺激,老人冻得僵硬的身体开始变得柔软,过了一会悠悠睁开双眼,看着眼前四人,虚弱地问道:“我这是在哪里?”

    阿漓说道:“大叔,你现在还很虚弱,不要问太多。一切等你康复了再说。”

    老人点点头,重又闭上眼睛,陷入沉睡中。

    张傲秋跟夜无霜两人退了出来,夜无霜望着张傲秋问道:“你有看出了什么?”

    张傲秋露出思索的表情,半响过后说道:“我把过他的脉,脉象断断续续的,显然是受了重伤,但脉象中的生机却是极为旺盛。这几天的天气已经快到滴水成冰的程度了,这样一个老人,受了重伤,又能在如此寒冷的天气无遮无拦的度过一宿,而且脉象依然生机旺盛,我想这个人的修为应该比你都要高出好多吧。”

    夜无霜来回走了几步,担心地说道:“原来你也看出来,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这样一个人,不知道我们救的是对还是错?”

    张傲秋正色说道:“霜儿,是对还是错,这个以后再说,但要是看到一个快死的人,却顾及对错而不救,不是我辈所为。”

    夜无霜拉着张傲秋的手点了点头,脸上却依然一副忧色地说道:“嗯,你说的有道理,可能是我想太多了,只是这江湖险恶,人心叵测,要是……。”

    “呵呵,霜儿,你不要想太多了,我相信好人终有好报的。”张傲秋揉了揉夜无霜的脑袋,反手将她搂在怀里。

    直到傍晚,老人才又一次醒过来,这期间阿漓出去买了酒菜,还买了一套从内到外的新衣,给老人换了四次热水,喂了一碗热汤。

    夜无霜看着阿漓忙里忙外,却是插不上手,有点内疚地说道:“阿漓姐姐将来一定是一个相当贤惠的好妻子,阿陌真是好福气。”

    “霜儿,每个人都不是十全十美的,有优点必有缺点,你不要介意。”张傲秋安慰道。

    夜无霜那番话的潜在意思是怕自己以后跟张傲秋成亲后不能像阿漓那样伺候好自己的丈夫。这时听了张傲秋的话,感到身边的情郎真如知己,又懂得体谅,一时既是骄傲又是甜蜜,情不自禁地向张傲秋轻轻地偎了过去。

    老人醒转过来后,自己换好了衣衫。穿上新衣后整个人显得精神了不少,脸色比起先前要红润多了。

    阿漓早就做好了晚饭,四个人坐在桌子边等着,老人看到桌边留有空位,也不客气,大刀金马地坐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新衣:“这是你们中哪一个买的,衣服大小合适,款式新颖,我很喜欢。”

    阿漓红着脸说道:“大叔,这是我买的,你喜欢就好。”

    “好孩子。”老人慈祥地望着阿漓,夸了一句。

    桌边有碗稀粥,是阿漓特意为他准备的,因他可能一天没有进食,喝点稀粥可以调养下肠胃。

    老人端起粥,喝了一口,满意的点点头。正要喝第二口时,看见桌边四人眼钩钩地望着自己,知道他们的意思,放下碗说道:“我是慕容轻狂。”

    “慕容轻狂?”夜无霜跟紫陌惊呼一声,张傲秋跟阿漓则是面面相觑。

    “怎么?你们知道我?”老人端起碗又喝了口稀粥,望着夜无霜跟紫陌诧异地问道。

    夜无霜说道:“慕容轻狂,男,出身地不详,年龄不详,修为不详。四十年前跟现在不净宗宗主欧独舞是一对情侣,后因故反目,遭后者追杀,二十五年前隐退江湖,不知所踪。

    一生杀人无数,也活人无数,杀人活人全凭一己喜好。医术毒术天下无双,江湖人称‘毒医圣手’。”

    慕容轻狂一边听,一边喝着稀粥,夜无霜说完,慕容轻狂稀粥也刚好喝完,赞叹一声:“这粥熬得真是香。”转头望着阿漓说道:“这稀粥也是你熬得吧?”

    阿漓点点头,慕容轻狂放下碗,对阿漓说道:“辛苦你了。”

    转头看了看夜无霜,坐着的身体一挺,不见如何作态,一股威猛的气势透体而出。

    张傲秋跟紫陌两人立即全力戒备,瞬间将功力提至巅峰状态。

    慕容轻狂看他们戒备的样子,洒然一笑:“不要紧张,你们救我一命,我慕容轻狂还不至于如此下作,恩将仇报。”

    接着对夜无霜说道:“小姑娘,你对我了解的还蛮多的嘛。”

    夜无霜垂首答道:“家师雪心玄。”

    “雪心玄,雪心玄?”慕容轻狂低声念了两遍,接着说道:“原来你是那丫头的弟子,怪不得,怪不得了。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晚辈夜无霜。”

    “夜无霜?秋夜无霜?”慕容轻狂眼神露出一丝追忆,自言自语道。

    ‘秋夜无霜’这四个字是夜无霜第二次听到,第一次是在曲栏城郊破庙的后山山腰,张傲秋无意说过一次,那一次后夜无霜心里就已情根深种,现在又听到一次,不由脸色微红,偷偷瞟了张傲秋一眼。

    慕容轻狂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对着张傲秋问道:“小子,你名字里可有个‘秋’字?”

    张傲秋抱拳答道:“正是,晚辈张傲秋,这是紫陌。”

    同时心里暗暗钦佩慕容轻狂的观察力,仅仅只是夜无霜一个眼神就能推断出这些,果真是江湖老道。

    慕容轻狂突然以掌击桌,长声吟道:“莫道夜无霜,醉眼看沧桑。若是天长久,灯下细话量。

    小姑娘,你的名字应该是从这首诗里取出的,你师父是不是叫你霜儿的?”

    夜无霜点头答道:“是的。师尊平时都叫晚辈霜儿。”

    慕容轻狂叹息一声说道:“当年曾有另外一个小姑娘也叫霜儿,看来你师父还是放不下当年啊。”

    “前辈,我师尊她……。”夜无霜问道。

    “这些事情还是等你以后自己去问你师父吧。”慕容轻狂又是一声叹息。

    夜无霜低下头,想到至自己懂事开始,师尊对自己一时如慈母,一时是严师,一时又亲如姐妹,感情复杂,可能真的是与慕容轻狂所说的这段当年的往事有关?

第二十一章 前程往事

    窗外寒风萧萧,屋内却是炉火熊熊,温暖如春。

    慕容轻狂望着眼前四人,突然感到一种从没有的轻松,轻轻往椅背一靠,竟有种不想再离去的感觉。

    阿漓小心地问道:“大叔,你又是怎么躺在我们家门口的?”

    慕容轻狂仰头看着屋顶,神色变换不定,显然是在回忆往事,好一会才说道:“霜儿刚才说的没错,四十年前老夫跟欧独舞确是一对情侣,老夫认识她的时候,她正如你们现在般年纪,但每天都是郁郁寡欢,满腹心事的样子,老夫也曾多次探问,也没有结果。

    她是一个很有雄心的女子,后来硬是凭自己一己之力,创造了不净宗,创下不净宗时还不到三十岁,她曾经几次劝老夫,叫老夫也自己创立一个门派,等大家都壮大了可以互相联合。

    老夫当时跟她说,现在我们在一起,你有什么事,难道我还会置身事外?就算我另外创立一个门派,那还分什么彼此,你的不就是我的,我的不就是你的么?但她每次听了这话后,总是沉默不语,不置可否。

    而老夫当时也不想有那么多的凡尘俗事缠身,一直都是单身一人闯荡江湖,她创立不净宗时,老夫还问她为什么要把自己宗派的名字取名叫‘不净宗’,她说我们会毒术的人,在别人眼里总是不干不净的,干脆就叫不净宗。

    后来她当上宗主后,对老夫是越来越疏远,行踪也是越来隐秘,老夫当时已经感觉到不对,有次偷偷跟踪她,竟然发现她在修炼天魔**……。”

    “天魔**?”夜无霜惊呼道。

    慕容轻狂看了她一眼,说道:“不错,就是天魔**,看来你师父告诉了你不少江湖上的秘辛。”

    顿了顿,慕容轻狂接着说道:“这天魔**修炼极其残忍,而且其中主要一种配药还要到黑月林才能找到……。”

    张傲秋不由自主地打断道:“黑月林?那是什么地方?”

    慕容轻狂解释道:“在我们这片大陆,分为两块,其中一块就是我们现在居住的地方,而另一块就是黑月林。

    这两块陆地间有一个将近百里的荒漠,这片荒漠就是分界线。这黑月林其实就是一片森林,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知道它到底有多大。

    那处地方处处危机,隐藏着无数或有毒或凶猛的野兽,其中有很多野兽可能你们见都没见过,更不要说叫出名字了。

    老夫也是偶尔一次听那毒妇喝醉后说起要修炼天魔**,这种修炼功法老夫以前听都没有听说过,因老夫也是用毒之人,一听到以前从没听说的用毒功法,当时就心痒难熬,再三询问,并答应以她垂涎已久的化毒丹的配方跟她交换,她才告诉老夫天魔**及解药的配方,从而才知道有这黑月林。

    这天魔**要先配出毒种,而修炼用的毒汁则必须要另用活人培养,先让活人服下毒种,然后等毒种在人血液里慢慢成熟,一般这个过程需要一到两年,等毒汁成熟后,再放出毒人的血液服用修炼。

    而那活人自从服用毒种后,就生不如死,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直到体内血液流尽而亡。

    那毒妇只是告诉老夫天魔**的配方,却没有说培养毒汁的事,等老夫发现这件事后,就找到她跟她大吵了一架,老夫让她放弃修炼那种丧尽天良的毒术,而她却说那是她自己的家事,还让老夫滚的远远的,以后都不要再见她,后来甚至抽剑割断裙袍,意思是与老夫恩断义绝,自那以后我们两人就分道扬镳了。

    后来老夫越想越怕,就偷偷去了趟黑月林,那次当真是九死一生,也是老夫运气好,在深入黑月林两百里的位置采到了解药中最重要的一种药草,采到药草后,以老夫的胆性,在那里面也不敢再耽误哪怕一小会,带着药草就急急忙忙地原路返回了。

    老夫不想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再在世上存在,于是有次偷偷溜了回去,一把火将那毒妇培养的毒人全部烧光,而恰巧那时候那毒妇赶了回来,看到老夫烧光了她的心血,顿时怒极,状若疯狂,拔剑就向老夫劈来,老夫当时没想到她说打就打,不及防备,被她一剑斩中右胸。”

    说完慕容轻狂拉开胸口衣服,露出右胸一条伤疤,这条伤疤从右肩锁骨下直到右胸口为止,伤疤有一指宽,可见当时伤势有多严重。

    “幸好当时老夫带了自制的毒烟弹,这种毒烟弹只有弹丸大小,却能产生一丈范围内的红色毒烟。借着毒烟老夫侥幸逃脱,那次是差点就死了,后来也是整整修养了一年才得以恢复。

    从那以后,那毒妇就开始对老夫进行追杀,那时七杀教、天邪宗还有那毒妇的不净宗已经联合,老夫一人势单力薄,完全不是对手,只能一直躲避不出。

    老夫知道她还会重新修炼天魔**,所以一直也在配置这种解药,这么多年的逃亡生涯中,老夫总是选择远离人世的地方,在深山老林里一边躲避,一边收集那些配置解药的其他药草,也幸好是在那些穷山恶水的地方,不然还真是找不到这些药草。

    三个月前,他们又找到了老夫隐居的位置,这次是那毒妇亲自出手,她果然修炼成了天魔**。

    这毒妇非常狡猾,先用天魔**的毒在老夫藏身的地方封锁了整个空间,等老夫发现的时候,已经中毒。老夫偷偷服下解药,也不跟他们打斗,直接倒地不起,让他们以为老夫已经中毒。

    在那些人放松警惕的时候,老夫突然暴起袭击,在背后偷袭了那毒妇一掌,也算是报了多年被她追杀的仇恨,然后仗着对地形熟系,逃了出来。

    虽然老夫已经将她的那种恶毒化解,但是他们高手太多,完全是不死不休的打法,老夫只能是一边逃一边跟他们缠斗,在缠斗过程中还是受了重伤。

    好不容易撇开了那些追杀的人,一路向南,刚进临花城,就遇见了全城戒严,老夫为了避免盘查,一路走到这里,实在支撑不下去了,就倒在你们家门口了。”

    说完以后,慕容轻狂长长地透了口气:“这么多年,老夫还是第一次跟另外的人说起这些个往事,不过说出来以后心里也感到畅快多了。”

    张傲秋看着慕容轻狂,心里一阵犹豫,脸色略微挣扎了一下,慕容轻狂人老成精,知道他心里有事情要说,又担心自己是不是真的可靠,嘴角一牵微微笑了一下,吃着桌上的火锅,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张傲秋说道:“既然慕容前辈对我们如此信任,我们也不对前辈隐瞒。说实话,这也是我们的大秘密,因为对头太大,所以我们不得不小心。”

    说着冲慕容轻狂抱了抱拳,显然他已经知道慕容轻狂看出了他刚才的犹豫。

    夜无霜接口道:“其实我们这个大对头,跟前辈一样,就是七杀教、天邪宗及不净宗。”

    说完,简略的把四人跟着一教二宗的恩怨说了一遍,特别是阿漓,想起被天邪宗折磨死去的亲人,更是嚎啕大哭。

    慕容轻狂安慰地拍了拍阿漓的肩膀,长叹一声:“以前我根本不相信什么缘分,现在我信了,看来还真是天意让我们聚在一起。”

    说完神色一凛,眼神罩向张傲秋:“既然我们目标一致……。”

    张傲秋毫不犹豫地接口说道:“毕当肝胆相照。”

    “好。”慕容轻狂一拍桌子,喝了一声。其实他早就看出在这四人当中,张傲秋已隐隐是四人之首。

    “那说说你们以后的打算,看我老头子还有什么可以配合的。”慕容轻狂接着说道。

    张傲秋靠向椅背,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过了一会才说道:“刚才我听前辈说道与那不净宗欧独舞相识的那段往事,那时候她跟我们一般年纪,却是终日郁郁寡欢,沉默不语。

    我想一个少女,在我们这个年纪,即使再怎么心思毒辣,也不可能如一个老年人,有那么多的生活经历及江湖阅历,我怀疑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应该是在她童年或是在前辈认识她之前的时候,有什么大的变故发生在她身上。

    而且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前辈与她是情侣。按理说情侣之间应该是无话不说,彼此之间没有秘密才对,前辈也曾多次探问,而她始终不说出郁郁寡欢的原因,显然在她心里这个秘密比前辈更要重要。

    她创立不净宗,也许有立马江湖的雄心,但我猜测,可能是更想壮大自己的力量。

    而且前辈刚才也说过,欧独舞也想让前辈自己再创立一个门派,前辈拒绝后,她显得沉默不语,虽然不置可否,但我猜测从那时候开始,她心里已经开始对前辈失望了。

    而这里面应该是含有另一层意思,就是她想联合所有能够联合的力量,而这些力量最好越强大越好,因为一个人再怎么厉害,也比不过一群人。

    后来七杀教、天邪宗与不净宗这一教二宗强强联合,一直到现在为止,都只是听说他们同进同退,从来没有听说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合,这种毫无保留的信任,是非常罕见的,特别是他们这些心思狠毒的人。

    而且七杀教与天邪宗也是两个超大门派,即使单独拿出来也是很大一股力量,我想这两大门派绝对不会为了欧独舞一人私仇,就跟她同进同退的,那么这欧独舞哪有这么大的利益让这两个门派跟她如此紧密联系,完全是到了生死与共的地步?”

    慕容轻狂静静地听着,不时露出追忆、甜蜜、不解及仇恨的复杂眼神,听到最后,双眼更是精芒闪烁,沉默很长一段时间才说道:“如果你猜测的都是对的话,那么我想这一教二宗能够如此相互信任,可能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

    “那这个共同的目标是什么了?”紫陌在旁边问道。

    慕容轻狂见四人都拿眼神望着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老夫这些年,时间都用到了逃命及配置解药上,对以前的事情很少想起,即使想起那毒妇,心中也是只有仇恨。”

    接着转向张傲秋道:“只是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心思竟然如此缜密,你只听老夫讲一个故事就能推断这么多,只怕这以后的江湖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张傲秋没想到自己一番话能得到慕容轻狂如此夸奖,脸色略略尴尬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过就我们现在的力量还是太过薄弱,要想得报大仇,还要联合其他力量才行。”

    “哦?你的意思是……?”慕容轻狂诚恳地问道,现在他完全把张傲秋当成一个跟自己一样年纪的人对待了。

    “前辈刚才问我们今后有什么打算,这就是我们现在初步打算。

    前辈到临花城的时候遇到全城戒严,是因为临花城城主府刚与这一教二宗火拼了一场,城主府火烧了他们停在离水河中的大船,我估计这船上的人应该是都已遇难,而全城戒严正是城主府在全城搜捕这一教二宗的余孽。这件事情肯定已经造成城主府与这一教二宗成为解不开的生死大仇。”

    “你的意思是……想联合城主府?”慕容轻狂问道。

    “不错。不过具体计划还有待商妥,但我相信这世上事终是事在人为的。”张傲秋充满信心地说道。

第二十二章 金针八法

    慕容轻狂自此也就在四合院里住了下来,间或指导一下他们的修行,特别是阿漓,慕容轻狂特别上心,对她的修行指导更是不予余力,直接导致阿漓这段时间修为突飞猛进。

    过了几天,外面来往盘查的军士渐渐少了,毕竟临花城是一个大城镇,长时间的戒严对民生是一个很大的限制,所以搜捕了几天,戒严令也终于撤销了。

    这天一早,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出去打探消息,而夜无霜则跟阿漓两人去采买生活用品。

    两人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走着,自从城主府与一教二宗的人火拼后,两人就再也没有从后面院墙翻来翻去像做贼一样,而是堂而皇之地从正门进出,也体会了一把当主人的乐趣。

    来到一个拉面馆,两人各点了一碗拉面,刚坐下来,就听到左右都在低声说着一件事,就是城主府的云公子变成了痴呆,正在到处寻找名医医治。从周围人说话的语气可以听出,这些人对那云公子变成了痴呆一事均带着一种兴奋及幸灾乐祸的腔调。

    两人对望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喜。

    张傲秋想起那天那云公子的飞扬跋扈,丝毫没有半点顾忌就当街强抢民女,估计以前像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也没少做,也怪不得周围的人都是这样的心情了。

    匆匆吃完了拉面,两人直接回到四合院,在院门口正好碰见刚进门的夜无霜跟阿漓。

    交换了一下听来的消息,四人放下东西后就一起直接来到了慕容轻狂的房间。

    慕容轻狂正在打坐调息,见四人联袂进来,知道有什么事情发生,遂收了功,来到桌旁坐下,阿漓自去准备茶水。

    张傲秋待慕容轻狂坐下后,开门见山地问道:“前辈对痴呆这种病症可有治疗方法?”

    “痴呆?你们问这个做什么?”慕容轻狂诧异地问道。

    阿漓在旁边快嘴快舌地将事情说了一遍,慕容轻狂听过以后,略带深意地看了看张傲秋跟紫陌,两人顿时表情呐呐地,知道又被他看穿了,也不隐瞒,将那天事情述说了一遍,只是略去了放**一节,怕说了身边两个女孩子受不了。

    慕容轻狂对张傲秋傲然说道:“痴呆这种病症,只要不是先天从母体中带来的,而这种情况就是神仙也束手无策,至于其他情况导致的痴呆,特别是药物所致,老夫倒还是有点心得的。你若想学,老夫可以教你。”

    紫陌三人一听,准备起身离开,因为一般长辈在传授技艺时,其他人在旁边偷听是一种禁忌。

    慕容轻狂冲他们三人摇摇手说道:“你们都坐下吧,想学的都学。”

    同时想到自己这身医术跟毒术,这一生都是在荒野度过,连一个传人都没有,这一身的技艺怕是最后要随自己带到土里去了,想到这里不由神色一黯,长叹口气说道:“只可惜……,唉!”

    慕容轻狂眼望着面前四人,这四个均是天纵之资,如若能收之为徒,那岂不是了却自己一桩大心愿,一时不由心头火热,眼光灼灼地看着这四个半大的孩子。

    张傲秋四人均是聪明伶俐之人,一听慕容轻狂语气,再看他的表情,均已知道慕容轻狂内心想法。

    四人不由自主地互相对望了一眼,张傲秋冲慕容轻狂一抱拳说道:“如若前辈不嫌弃,我们四人愿拜前辈为师。”

    慕容轻狂听了心头一阵狂喜,颤声问道:“你们所说可是当真?”

    “当真。”四人异口同声回答道。

    “只是……。”慕容轻狂想到这四人应该都是自有师承,江湖上另外拜师,必须要经过原来师长同意,不然就是有违道义,人神共愤,连慕容轻狂这种亦正亦邪的人物,在此事情上也不由犹豫起来。

    紫陌在旁边说道:“前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况且现在还是非常时期,多一分本事就多一分力量。”

    慕容轻狂猛地一拍桌子,赞许地看了紫陌一眼,豪情万丈地说道:“好,好一个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想不到我老头子临老还能收到四个如此佳质的弟子,老夫要是再推脱,到显得老夫心胸狭隘了。”

    说完扬天哈哈大笑,状极愉悦。

    四人连忙行了正式拜师之礼,礼毕,夜无霜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由呐呐地说道:“我拜师父为师,那我跟我师尊岂不是乱辈了?”

    其他人一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特别是慕容轻狂更是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一边笑一边说:“要是雪心玄那丫头知道了,估计是要骂老夫强抢她弟子了,哈哈哈。”

    笑话完后,慕容轻狂又低头想了一会,才正式说道:“为师这些年被他们追杀,也曾有反制,抓过他们一些人进行逼供,这些人当中,有的致死不说,有的说了,但为师又怕这是个陷阱,后来一想,能不能创造一种方法,让他们自己告诉我?

    随着不断的摸索,几经试验,为师终于创出了这套金针八法。只是这金针八法非玄境以上修为难以施展。

    我们人的身体,由血肉组成,但在血肉之下,隐藏着经脉。普通人生病,修行者不能破境,都是经脉堵塞的原因。我们医者有句话叫做:通则不痛,痛则不通,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为师在医人的时候,总是先找到病人身体上的病根,以金针贯通此处脉络,然后再辅以药物,每每能收之奇效。

    当然事无绝对,对那种病入膏肓的病人,这种方法就起不到什么作用,最多只是有所缓解,毕竟人力有所穷尽,再大能力的人,也不能逆天行事。

    人体内的经脉,里面都流动着一股气流,我们称之为真气,这种真气普通人也有,只是相当微弱。真气在经脉里流动,自有一定的方向。

    为师在施术时,摸索到一个方法,就是逆脉而行,施术人将自己的真气在被施术人经脉里行走,在自己想要的位置用自己的真气将被施术人体内运行的真气堵住,就比如你的胳膊,被人用真气在肩膀肩井穴处堵住,那这条胳膊虽然还是你的,但已经不听你自己使唤了一样。

    但你要想堵住他人经脉内的真气,首先你自身的真气就要比他雄厚,最好是雄厚很多,要是你自身的真气比别人还弱,那你想施展这金针八法也就是个笑话,所以为师刚才说这金针八法非玄境以上修为难以施展就是这个道理。

    但人的脑部却是最精密、复杂,也更脆弱,在施术时要格外小心,从这方面来说,施针者的修为也是要达到玄境以上修为才行,因为只有到了这个层次的修为,自身体内的真气才能凝练如水银,而且对自身真气的运用也是了如指掌,也只有这样,才能在堵住他人体内真气流动的同时为所欲为。”

    “逆脉而行?”张傲秋低声念道,感到脑袋里灵光一闪,仿佛抓住了什么,但又相当模糊,不由苦恼的摇了摇头。

    张傲秋挽起右手袖口,将手腕伸到慕容轻狂的面前说道:“请师父把脉。”

    慕容轻狂疑惑地看了看他,将自己右手食指跟中指搭在张傲秋的右手腕脉上,闭上眼睛,过了一会神色凝重地“咦”了一声,过了一会又“咦”了一声,再过一会又“咦”了一声。

    慕容轻狂连“咦”了三声,睁开眼睛,惊奇地望着张傲秋,不敢相信地说道:“想不到你竟然是先天之体,冰火同源……。”

    话没说完,紫陌跟夜无霜低声“啊”了一声,夜无霜曾给张傲秋把过脉,知道他是先天之体,但并不确定,现在听慕容轻狂说出,依然是震惊地“啊”了一声。

    紫陌则是完全没有想到,先天之体他听他爹说过,但这种体质千年难得一遇,没想到在自己身边朝夕相处的张傲秋竟然是这种逆天的体质。

    慕容轻狂接着说道:“你人境巅峰的修为……。”夜无霜又是掩嘴“啊”了一声。

    慕容轻狂奇怪地看了夜无霜一眼,又接着说道:“竟然体内真气已经凝练如水银,达到玄境修为才可能出现的情况。”

    慕容轻狂终于把话说完了,这时剩下三人同时“啊”了一声。嘴巴均是张得老大,表情怪怪的。

    夜无霜望着张傲秋惊讶地说道:“我认识你的时候,你才人境初期,现在才多长时间,你就到人境巅峰了?”

    张傲秋看着她笑了笑,心想要是告诉她自己从人境初期到人境巅峰只用了一日两夜的时间,估计夜无霜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慕容轻狂同样是一脸的惊容:“先天之体虽然千年难得一遇,但最起码还听说过,而这人境巅峰的修为却有玄境修为才能达到的真气凝练程度,真是闻所未闻。”

    张傲秋等他们都平静下来,望着慕容轻狂问道:“师父,你看我这情况可以施展金针八法么?”

    慕容轻狂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听了张傲秋的问题,连声答道:“可以,当然可以。为师现在就将金针八法传授给你们。”

    当下慕容轻狂将金针八法的总纲说了一遍,怕他们不懂,随后又结合人体经脉详细解说。

    张傲秋隐隐觉得慕容轻狂所说的这些,将会带领自己进入一个完全不同的天地,遂用心地将慕容轻狂所说的每一句话都牢牢记在大脑里,对不甚了解的地方更是反复询问。

    慕容轻狂开始还以为自己所说的这些医理会过于枯燥,怕他们四个没有什么兴趣,但那想到张傲秋会如此认真,对他这个金针八法表现出狂热的热情,心里也是高兴,就像天才横溢却又无人欣赏的才子突然遇见了知音一样,这一老一少一个教的认真,一个学的仔细,而紫陌、夜无霜及阿漓三人倒是真的成为了旁听者。

    这一教一学,不知不觉四五个时辰过去了。当天晚上,张傲秋连晚饭也不吃,急不可耐地就开始闭门打坐冥想,这一打坐,竟然到第三天早晨才醒过来。

    等他走出房门,守候在房门外慕容轻狂带着紫陌等人迎了上来,慕容轻狂有点不相信地望着他一眼,惊奇地说道:“你…现在到地境中期了?”

    夜无霜、紫陌还有阿漓均感到一阵无语,前天夜无霜还为他花了几个月的时间连升两级感到惊讶,现在两日两夜的时间竟然又连升两级,这……这也太逆天了吧?什么时候破境也跟破墙一样容易了?

    张傲秋点点头,本来在吸收了那么多的阴阳石能量后,张傲秋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地境初期,只是没有破境,境界依然停留在人境巅峰状态而已。

    张傲秋当着众人面,抽出左手的星月刀,右手握刀,斜指向前,默运功力,刀身募得出现一道两尺长的刀芒,刀芒内红外蓝,肉眼清晰可见。

    过了一会,刀芒开始自动流转,先是从刀背流向刀锋,接着从刀锋流向刀背,越转越快,颜色也由先前的内红外蓝变成内蓝外红,再到后来两色刀芒交替出现,艳丽无比。

    渐渐的刀芒越来越短,逐渐消失不见,就像被刀身逐寸逐寸吸收殆尽一样。

    刀还是那把星月刀,但现在却给人一种灵动异常的感觉,仿佛随时可以脱离握刀的手,自己飞出去一样。

    而张傲秋也在刀芒完全收回的那一刻,整个人变得更加沉稳,明明是一个人站在那里,却给人的感觉好像是耸立的一座山峰,无法撼动一样。

    慕容轻狂看着眼前这一幕,心神大动,无法压制的惊奇从心里冒出来:“你……你把金针八法的原理用到武学修行上?”

    张傲秋收回星月刀,还刀入鞘,望着惊异不定的慕容轻狂,点点头说道:“是的,师父。在你提起金针八法是逆脉而行时,我就已经有所悟,经过这段时间的打坐冥想,终于将经脉逆行的方法融会贯通,没想到跟着竟然破境达到地境中期。”

    慕容轻狂摇摇头,还是一脸的不相信,喃喃的说道:“真所谓江湖后浪推前浪,看来我老头子不服老都不行了。”

第二十三章 悬壶济世

    接下来的日子里,慕容轻狂开始详细地向四人传授金针八法的精义。

    慕容轻狂不愧是‘毒医圣手’,虽然张傲秋、紫陌还有夜无霜都是出身名门,修行也有好一段时间了,对人体穴脉已经是了如指掌,但慕容轻狂从医理出发,对人全身经脉有另一套独特见解,往往能另辟蹊径,给人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四人在这其中均是受益不少,特别是张傲秋,因他已经悟透了经脉逆行的道理,对这金针八法的精义领悟更深,有一种醍醐灌顶,眼前豁然开朗的玄妙感觉,只觉得以前的武学,在这金针八法的引领下,进入了一个更加宽广的境界。

    十天过后,张傲秋已经把金针八法进一步融会贯通,艺满出师了。慕容轻狂详细确认后,一拍额头,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老子摸索这金针八法用了整整五年,你小子竟然十天就学会了,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再这样下去,老子怕自己都要被自己气死了。”

    紫陌倒是一脸坦然,大手一摊,轻松地说道:“既然师父您老人家都这样说了,我也就心里平衡了。”

    慕容轻狂一阵无语,照着紫陌脑袋就是一顿爆栗。

    夜无霜在旁边笑着说道:“师父,您老人家刚才的话可是说错了,这世上本来就是走第一步的最难,况且还是开创前人所没有的先河。

    张傲秋能在十天就学会了金针八法,只能说明他天赋比我们高,但师父能创造这套金针八法才是真正厉害的。”

    夜无霜说这话,一半有拍马屁之嫌,另一半也是随着对金针八法的领悟日深,对慕容轻狂的敬佩也是日益加深,所以她说慕容轻狂创造这套金针八法才是真正厉害的确是发自肺腑,诚恳之极。

    夜无霜几句话说的慕容轻狂转怒为喜,一张老脸笑的像朵花一样,忍不住捏了捏夜无霜的小脸,高兴地说道:“怪不得雪心玄那丫头把你当成宝贝,这么早就立你为下一代圣女,你看这话说得,听着就是舒坦啊。”

    转头望着紫陌老眼一瞪,吓得紫陌一个哆嗦,抱着头直接蹲地上:“师父,您老人家气也消了,这次下手能不能轻点?”

    慕容轻狂本来还板着脸,一看紫陌那熊样,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个臭小子,老子不是被你气死就是要被你笑死。”

    说完背着双手在房间里踱了几步,欣然道:“现在阿秋已经学会了金针八法,现在可以进行下一步了。你们可有什么打算?”

    阿漓上前一步说道:“师父,秋大哥,霜儿妹妹,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慕容轻狂“哦”了一声,问道:“阿漓,你有什么好办法说来听听。”

    阿漓望着其他四人,自信地说道:“我这方法是从我家以前做生意引来的。我们做生意的,最重要的是要学会待价而沽,同样一件东西,你如果让别人很容易就得到了,那么他就不会把这件东西当回事,而若是你要让他费尽千辛万苦才得到,那么他就会把这件东西当成心肝宝贝一样。

    现在秋大哥学会了师父的金针八法,如果我们就这么冒冒失失地上他城主府说我能治好你家云公子,要是这样的话,一来人家不见得相信我们,而来就算是治好了他,也会觉得我们自己上门治好他儿子是对他城主府有什么企图。

    所以我觉得,不如我们在外边再租一间铺子,开个医馆,也不是真指着去看病赚银子,而是就在那里坐等鱼儿上钩。而且他们来找我们时,还要表现的气势凛然,不愿意看他这病,搞到最后非得让他们请我们过去,那时候秋大哥再一展身手,呵呵,这样不就又提高了身价,又卖了人情?”

    阿漓这话可以说是说到了天下所有人的心理,所谓顺者为贱,逆者为贵就是这个道理。

    张傲秋一击拳头,高兴地说道:“好,阿漓,你这个方法实在太妙了。”转头望向慕容轻狂,请示道:“师父,您看……?”

    慕容轻狂缕着胡子,正一脸慈祥而又满意笑容看着阿漓,欣慰地说道:“你们几个,真是个个了不得,师父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还是个懵懂少年,而你们现在却已经开始懂得谋划了,以后进一步成长,为师都不敢想象会是什么样了。

    好,好,好,我慕容轻狂的弟子又岂是凡品?那就按阿漓说的去办。”

    随着慕容轻狂一锤定音,这个下步计划也就正式确定下来。

    而找医铺的重任,当然还是落在了阿漓这个小生意人身上。张傲秋等人陪着她寻寻觅觅地转了四五天,终于在一个人流密集的街口租到一个两进一间的铺子。

    本来张傲秋是想把铺子租的靠近城主府一些,但是那个地段住的人,非富即贵,根本找不到,而且后来一想,就算是真的在那里租到,反而有种像阿漓说的送上门的感觉,心里也就释然了。

    租来的铺子也不装修,直接在铺子门檐上挂了一块扁,上述‘悬壶济世’,然后在铺子门口立了一块木板,上书‘专治疑难杂症’了事。

    而紫陌则成了跑堂的,阿漓跟夜无霜则成了小药童,本来慕容轻狂还不放心,想着自己前去坐堂,后来一想自己要是前去坐了堂,估计城主府的人也不会请到张傲秋头上去,只看这一头白发,就让人心里有底。

    医术这东西本来就是越老越香,但自己现在重伤未愈,真要被请去了,以自己现在的情况,还真治不了,所以干脆就在四合院里专心疗伤,其它的事情就不管不顾,放任他们四人去做好了。

    医铺正式开张了,既没有像其他店铺开张那样挂红绸,放炮仗,也没有什么人过来庆贺,就这样静悄悄的在这繁华的临花城出现了。每天早上按时开门,到了晚上按时关门,除了这个,没有其他任何特殊的。

    期间倒是有几个人过来,一进门看见坐诊的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跑堂的跟药童都是差不多年纪,就有点要往外走了。

    这还不说,整个医铺里不要说灵药,就连根治伤风感冒的草都没有,以其说是间医铺,倒不如说是个养老的地更靠谱一些。

    这样过了段时间,一天紫陌忍不住骂了起来:“他妈的,都是些什么人啊这都是?这些人说是来看医生的,还不如说是来看猴的。每人来了都是摇头,你不想治就不治,老子又没有强拉着他,摇什么头啊摇的,长得又没老子帅。”

    张傲秋倒是不急不躁,正捏着支毛笔练书法,说是练书法有助于修身养性,看着紫陌上蹿下跳的,不慌不忙地说道:“这名声啊,有好有坏,但不管是好还是坏,总之是要它传出去才好。我看没有多长时间,整个临花城都知道咱们这间不着调的医馆了。”

    阿漓也是闲坐的百无聊赖,伸了个懒腰说道:“秋大哥,你说这要多久他们才会上门找咱们啊?”

    张傲秋一边写着字,一边说道:“该来的总会来的,他不来你急也没有用不是?”

    说完放下毛笔,轻轻地在宣纸上吹了吹,又仔细看看了自己刚写的一副书帖,满意地点了点头。

    以前在刀宗的时候,师父总是逼他练习琴棋书画,但以他好动的性子,如何静得下心来?现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后,再来练习这些,方觉得以前师父苦口婆心所说的话真的都是对的。

    张傲秋收好书帖,背着双手走了出来,看着紫陌三人正色说道:“其实这几天,我一直在琢磨一件事情,这件事情以前霜儿曾经提起过。我琢磨着这城主府在上次对一教二宗的搜捕行动中,搞的如此大张旗鼓,大动干戈,并不是想打草惊蛇……。”

    夜无霜听了以后,秀眸异光闪闪,问道:“那你的猜测是……?”

    张傲秋望着门外川流不息的人群,缓慢地说道:“你看这外面有如此多的人来来往往,你怎么知道他们每一个人到底是谁?到底又是做什么的?

    正如你以前说的,一教二宗的人只是跟城主府达成协议,他们必留有后手,而这种后手肯定是秘密行事,不为人知。城主府要想短时间里从这人海茫茫中找到线索,不次于大海捞针。

    但人都有一种相同的心性,如果你犯了什么事,在越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情况下,就越是紧张,而越是紧张,就越容易犯错。我猜测城主府上次不是打草惊蛇,而是打草赶蛇,这临花城现在看来是风平浪静,但我估计在这人群中应该已经是早已暗哨满布了。”

    说完望向紫陌说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发现那两个不净宗妖女及三个青衣男子的米店么?我上次在那大船上偷听的消息,那个米店是他们的十号据点,如果那个米店还在正常营业,说明我刚才猜测的不错,如果已经被查封了,那……。”

    紫陌正是闲的骨头都松了,一听兴奋地说道:“要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今晚去查探查探不就知道了?”

    张傲秋点点头,说道:“我正是这样一个想法。紫陌,霜儿,今天晚上,我们三人就去那米店看看。”

    当天晚上二更时分,三人换好夜行衣,轻车熟路地来到那间米店。这米店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四合院,比起张傲秋他们那个四合院要大上不少,前院改装成仓库,堆满了米粮,而后院则是伙计们住宿的房间。

    三人在这米店前前后后仔细查了一遍,包括账本、书册之内的文书统统翻看一遍,但却是一无所获。三人不死心,又到后院房间内一间一间的查找,还是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发现。

    从那以后,紫陌、夜无霜两人白天轮流换班的在米店大门口蹲守,监视米店进出人等,也是一切正常。

    晚上则由张傲秋跟阿漓两人前去偷听,但总是没有上次在那乌黑大船上那么好的运气,连续几天下来,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听到。

    张傲秋他们倒也不着急,前面的大鱼还没有钓到,这些小鱼完全可以放一放,只当是在百无聊赖的时间里,找件娱乐的事情打发时间好了。

第二十六章 愿者上钩

    慕容轻狂经过这段时间的疗伤,身上的伤势早好了七七八八,静极思动,偶尔也来医铺坐坐,更多的时间是在外面走动,至于是到哪里去了,张傲秋他们也不打听,这样一个瘟神,估计没有几个不开眼的敢惹他,况且又是人老成精,江湖经验丰富,所以他们一点都不担心。

    慕容轻狂跟张傲秋一样,不相信城主府的人大肆搜捕是打草惊蛇,一教二宗的人在这临花城必有暗中的力量,而在他这种老江湖心里,特别是有多年逃亡经历的老江湖心里,这暗中的力量一天不清除,就犹如芒刺在背,一刻不得安宁。

    而他查探的对象就是临花城内的小帮小派,据他这段时间从张傲秋他们那里了解的信息,一教二宗只是跟城主府达成协议,这明面上的事情,肯定是要遵从协议而行,但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必然要经他人之手,而这“他人”就没有比本地的小帮小派更加好用的了。

    城主府经营临花城也不是一年两年,对本地的小帮小派肯定是了如指掌,或控制或拉拢,但江湖利益,讨好了你,就会得罪了他。

    既然这一教二宗的人想要从这方面打入临花城,必然要对临花城本地帮派有个排查,最起码也要知道哪些帮派是城主府的铁杆,哪些帮派是对城主府心怀不满,又有哪些帮派是墙头草,是可以争取的。

    而临花城最大的帮派就是由有“龙王”称号的薛蛮领导的渔帮。

    薛蛮其人身材魁梧,浓眉大眼,额宽嘴阔,一脸络腮胡须,为人豪侠仗义,善使一条齐眉铜棍。

    本来薛蛮当年号召几个兄弟在一起,只是想抗击外力,保护好自己村子的几条渔船而已。

    但由于他处事公道,又不欺善凌弱,还能为周围人带来利益,因此得到很多人的拥戴,在临花城地下世界,特别是码头一带,拥有极高的威望,薛蛮的渔帮也借势渐渐的越来越壮大。

    薛蛮看似粗莽,其实心细如发,渔帮发展壮大的过程中,在江湖及城主府两边逢源,对这两方面的势力都是一不得罪,二也不依靠,而且还不唯利是图,算是临花城唯一一个很正派的中立者。

    慕容轻狂在打探到这些消息后,第一个想要接触的就是薛蛮的渔帮。

    一日中午,张傲秋正在如往常一样在柜台上练习着书法,旁边夜无霜跟阿漓正说着话,门外进来了几个灰衣人,为首一个五短身材,长的凶神恶煞的样子,右手不断转动着两个铁胆。

    一进门,左右环顾了一下,然后大刺刺的一屁股坐在迎客的靠背椅上,翘着二郎腿,盛气凌人地问道:“你们这里谁是主事的?”

    张傲秋一看他们衣衫,就知道他们是城主府的人,但一瞧见那为首灰衣人的德行,心里又是一阵火起。

    故意不理他,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毛笔,又顿了顿,才背着双手走了出来,不紧不慢地说道:“正是在下。”

    “小子你蛮狂的么,我们七爷问你话,你还磨磨唧唧的,你知道我们七爷是谁么?”站在后面的一个高个子灰衣人怒喝道。

    “我管你七爷还是八狗的,我这里是医馆,不是刑堂,要问话,到刑堂去问,不要在我这里大吼大叫。”张傲秋一点都不动气,依然慢条斯理地说道。

    说完伸出右手,在几个灰衣人面前一一点了过去:“你、你、你还有你,你们几个,不要以为长得丑,就可以像疯狗一样到处乱咬。”

    “你……。”站着的几个灰衣人闻言顿时气得满脸通红,挽着袖子就准备上前动手。

    坐在靠背椅上的矮个子懒懒地挥了挥左手,制止了几个手下,慢慢站了起来,一摇二晃地来到张傲秋面前,阴阴地说道:“小子,今天我辛七是有正事要办,不与你计较。既然你是开医馆的,那么跟老子走一趟,我家主人要请医生诊病。”

    张傲秋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矮个子灰衣人说道:“你要我去我就去?你当你是什么东西?”

    辛七本不想把事情闹大,在这临花城从来都是他这样说别人,还从来没有别人敢这样来挤兑他,况且这挤兑自己的还是一个毛都没长齐整的半大小子,闻言顿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张傲秋厉声说道:“小子,别给脸不要脸,你信不信老子今天就拆了你这医馆?”

    张傲秋一步不让,上前一步凛然说道:“看来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敢拆我医馆?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临花城,临花城城主府一向治律极严,你今天敢拆我医馆,我今天就敢到城主府去告你。”

    辛七心里怒极,正要动手,突然想到城主为了给公子治病,正在四处寻找医生,要是知道自己不但没有请来医生,还拆了人家医馆,怕是憋了长时间的怒火要全部倾倒在自己头上了。

    一张丑脸顿时憋得通红,呐呐地半天憋出一句:“你……你给老子等着”,撂下这句狠话后,带着那几个手下直接灰溜溜地离开了。

    等这几个灰衣人离开以后,夜无霜双眼满是星星地说道:“阿秋,刚才你的样子好有气势啊。”

    张傲秋抖了抖衣服,头一扬,做然地说道:“那是。”

    阿漓也跑了过了,抱着张傲秋的胳膊说道:“秋大哥,你刚才的样子真的好有男子汉的气概,当真是威武不屈啊。”

    张傲秋本来只是想调戏调戏夜无霜,见阿漓也这么说,不由老脸一红,尴尬地说道:“阿漓,你就不要瞎参合了。”

    说完又是神秘一笑:“鱼儿快要上钩了。”

    这样又过了几天,一日早上,医馆门刚刚打开,辛七等几个灰衣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进的门来,辛七一抱拳说道:“小先生,以前多有冒犯,还请小先生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

    张傲秋一看他们脸色,就知道这几天可能是被那城主逼得急了,不然不会一大清早的就行色匆匆的赶过来。

    张傲秋坐在柜台后面,皱着眉头说道:“你们又来做什么?”

    辛七陪着笑脸说道:“小先生,我家公子最近患了顽疾,我家主人特意让我等过来请小先生过去瞧瞧。”

    张傲秋装模作样地说道:“这还差不多。”

    停了停接着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让我出诊了?”

    张傲秋猜的没错,这几天云历的脾气是越来越暴躁,对着辛七几人不止一次大发脾气,而且辛七几人把这临花城方圆百里只要是有点名声的郎中都请了个遍,但没有一个能治好那云公子的病。

    眼看着是毫无退路,逼人上吊了,辛七不由想起那天那个一文不名的小医馆以及那个嚣张的不知死活的小子,也只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说不定那小子真有什么过人的本领,如若是这样那就最好,不过要是那小子只是个绣花枕头,那也正好可以顺便报报那天被羞辱的私仇。

    辛七这几天也是被云历逼得焦头烂耳,现在是真正有求于人,不得不拉下身份,听张傲秋所问,哈着腰点了点头,张傲秋正要起身,阿漓却是上前一步说道:“先别慌,出诊之前先要说清楚,我家先生诊病可是有规矩的。”

    辛七望着阿漓,满脸疑惑,又环目看了看医馆四周,心里嘀咕道:就这生意冷清的像块冰坨的破医馆,居然还有规矩?

    阿漓也不理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这第一条规矩么就是我家先生看病,是要患者自备草药的,不过药汤必须要由我家先生自己熬制。”

    阿漓知道张傲秋在医术上就会金针八法,其他的跟自己一样,是个地道的门外汉,不要说让他写配方,就是把中草药摆在他面前,也不见得能认出几样出来。她这样说,主要是在打慕容轻狂的注意。

    医者看病讲究望闻问切,只有亲自看了才能根据具体情况配药煎制,若是只是听别人描述就胡乱开药,往往就会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但这次主要是用金针八法治病,至于药汤,只要喝不死人就可以了。

    辛七看了看空荡荡的四面墙壁,心想道:怪不得这里连根毛都看不到,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他妈的也真敢想,天底下还有这样的治病规矩?嘴上却是连声答应道:“没问题,这个没问题。”

    阿漓见辛七应了第一条,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那这第二条规矩就是诊金的事了。你家主人要是出不起钱,那就不用再谈了,虽然医者父母心,我家先生也是心地善良,但我们也是要吃饭的。”

    辛七又应道:“这个理所当然,只要小先生能治好我家公子的病,我家主人是绝对不会亏待小先生的。”

    阿漓说道:“那就好,难得你明白。不过我还是要先说清楚了,我家先生看病,坐诊一次收费是一百两银子,出诊的话,若是路途远了,则是要在这基础上另外再收费了。”

    辛七心里打了个突,坐诊一次就是一百两银子,这他妈的哪是看病,这比抢钱还要狠啊。

    但还是陪着笑脸说道:“不知姑娘说的另外收费是怎么个收法?”

    阿漓扳着指头说道:“这另外收费的内容就包含的多了,包括出诊费,车船费,配方费,误餐费,住宿费,熬药煎制费……。”

    辛七被阿漓像打快板一样数落着这费那费的,说的头都晕了,连忙打断,连声说道:“姑娘,你就别再扳指头了,都应你,都应你。”

    阿漓“啊”了一声问道:“你都应了?”

    辛七拍拍胸脯说道:“都应了。只要你家小先生能治好我家公子的病,这所有的费用都好说。要是治不好的话……。”

    阿漓不悦地看着辛七说道:“不可能,这天底下就没有我家先生治不好的病,你要是对我家先生有所怀疑,那就请你们另请高明吧。”

    阿漓这话说的毫无回转余地,喷得辛七心里只发堵,嘴里发着苦,连声说不敢,心里想道:真是好大的口气,还从来没有那个医者敢如此对患者打包票的,真是个黄毛丫头,这次要是这小子把公子治好了还好说,要是治不好,哼哼,别怪老子对你们不客气。

    但心里又怕阿漓再说出其他一些奇奇怪怪的规矩,自己被奚落了倒是不要紧,要是让城主知道了这些个规矩,只怕要一巴掌把自己给拍死。

    但现在又不敢真得罪了眼前这位小祖宗,要是惹得她不愿意了,真要硬着性子不治的话,自己只怕会在城主面前死的更惨,脸上犹豫了一下,随后有点小心地问道:“姑娘,请问你这第三条规矩是……?”

    “这第三条规矩么……。”阿漓迷茫了一下,本来她前面说的就是想恶心恶心这几个人,同时也想要狠狠地宰他们一刀,谁让他们上次表现的那么嚣张跋扈的。

    想了想,也没想出什么,于是不耐烦地对辛七接着说道:“我们这医馆刚开张没多久,我家先生又事务繁忙,这医馆的规矩还没有完全定好,这后面的规矩等我再慢慢想想,想好了再告诉你。”

    辛七这次听了,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上次来的时候,那小子悠闲地在柜台上写字,这次来还是在那里写字,你这是事务繁忙吗?天下哪有这样做生意的,这他妈的就是纯了不能再纯的白痴才会这样完全自绝财路啊这是。

    张傲秋知道阿漓这个小财迷,虽然自己也好财,但阿漓对银票的痴迷程度明显是要甩自己好几条街。

    见阿漓开口,也就不再说话,坐在太师椅上老神在在地端着杯茶慢慢地品,当听到阿漓说坐诊一次要一百两银子的时候,嘴里一口茶水差点喷了出来。

    人常说狮子大开口,但这个比喻对于阿漓来说,显然是太不够了。

    而夜无霜在旁边看着辛七脸上精彩的表情,也是拼命忍着笑,一张小脸憋的通红,险些憋成了内伤。

第二十七章 初进云府

    辛七见阿漓没有什么说的了,遂转过身子,冲张傲秋一抱拳,问道:“不知小先生现在可是事务繁忙?”

    张傲秋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说道:“本来是很忙的,但我看七爷也是替你家主人着急,如此忠心耿耿的手下,我也很想交这样的朋友。现在就是再忙,也要给七爷一个面子。”

    转头对阿漓说道:“阿漓,收拾一下东西,我们随七爷走一趟吧。”

    辛七看着张傲秋的样子,不由一阵无语。这一大一小的还真是会装,也不怕这大白天的突然劈道雷下来。

    嘴上却是不得不连说客气,转身带头走了出去。

    张傲秋跟阿漓走出医馆大门,看见门外停着一辆马车,知道他们是早有准备的,也不说话,跟阿漓直接上了马车。

    辛七此时亲自充当车夫,在这临花城除了城主云历,辛七爷还真没给谁做过马夫,这倒不是他殷勤,而是不想再跟这一大一小狂的没谱,满嘴跑马车的两人坐在一起,深怕这一路上两人嘴里又冒出什么不着调的话来,自己要被活活气死,干脆眼不见不烦。

    见张傲秋他们上了马车,一声吆喝,一扬马鞭,马车风驰电逝的奔了出去。

    城主府坐落在临花城正中央,四周红瓦高墙围得严严实实,正中大门阔达两丈,大门两边一边一座比人还高的威猛石狮,正中间悬挂一块上书“城主府”三个巍峨大字的牌匾,整个显得威严高深。

    张傲秋跟阿漓下了马车,随辛七往里走去,门里门外不时有身着灰衣的人及身穿黑甲的军士来往巡逻,戒备森严。

    进的门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硕大的广场,广场长宽各约百米。

    城主府按十字线布置,正中的建筑是城主议事的地方,左边建筑是城主平日休息场所,而右边的建筑则是城主书房所在,左右呈对称布置。

    再往后则是后院,后院又分为两层,外层为府内卑女及下人居住的地方,内层则是城主府家眷所居住位置。

    张傲秋、阿漓两人随辛七穿过广场,从右侧小门进入内宅。在内宅深处,有一处精舍,辛七脚步不停,笔直往里走去。

    精舍窗户边站着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男子,此人正是临花城城主云历。此时窗外一缕冬日暖阳透过窗格照在他身上,将他身影长长地拖在地上,显得格外沉重。

    不远处有张大桌,一个年轻男子正痴痴呆呆地坐在桌子旁边扳着指头,正是那天在街上嚣张跋扈,拦路强抢民女的云公子云凤阁,他右手边坐着位打扮的非常贵气的中年妇女,正低头垂泪。

    此人是云历的原配夫人,也是云公子的嫡生生母。

    辛七带着张傲秋两人走了过来,云历虽然背着大门,但老远就听到有三个脚步声传过来,领先一个是辛七,这个一听就知道。

    而这第二位,听脚步声,应该落后辛七五步的样子,步伐不轻不重,从容不迫,脚步声中透露出一股强大的自信。

    第三位脚步细碎,显然是位女子,此人脚步紧跟第二个人,开始的时候脚步有些慌乱,后来渐渐地变得平静,显示其主人的心情由紧张渐渐地变得轻松,很明显是受了前面一人的影响。

    云历心里暗暗称奇,顿时对这第二个脚步声的主人产生了一股浓厚的兴趣。

    云历听得没错,阿漓从小在乡野长大,虽然跟随父母做生意走南闯北,但到过的地方都是些乡村小镇,到城主府这种富丽堂皇而又威严的地方还是第一次,心里多少有点慌乱。

    走了一段路后,阿漓看着前面的张傲秋,青衫飘飘,背着双手,脚步从容,就像散步在自家的后花园一样,整个人从内到外散发出一股宁和的气息,带着她不由心神渐渐安宁,变得轻松起来。

    云历转过身来,正好三人迈进房门,透过辛七肩膀,一个少年的身影随后映入眼帘,少年双目长而灵动,鼻正梁高,额角宽阔,生的唇红齿白,一张讨喜的嘴上一直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少年身后跟着一个少女,少女长得精灵秀美,特别是一双眼睛,大而有神,长发垂肩,身着月色长袍。

    云历有点诧异地向辛七望去,辛七赶忙小跑几步,来到云历面前,躬身说道:“禀城主,这位小先生是属下刚请回来为公子诊病的医生。”

    云历虽然对张傲秋第一眼印象很好,若是只是做为后辈年轻人,倒还是一个人才,但此时做为一个郎中,云历心里还是一阵失望。

    先前不知请了多少名医,都对儿子的病束手无策,而这么一个少年,比自己儿子都还小,就算从娘胎里开始学医,其医术上的修为恐怕也抵不上那些老医生一半的火候。

    张傲秋看到云历脸上露出的些微表情,已经大致知道云历内心的想法,也不以为意,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去,在离云历还有五步的距离停住,向云历行了一礼,朗声道:“草民张傲秋,拜见城主。”

    云历看张傲秋的表现,心里又是一惊,他现在已经是玄境巅峰的修为,其自身气势早已内敛,咋一看也就是一个普通人,但由于常处高位,一股上位者的气势却是无法掩盖的。

    一般人,即使是那些江湖豪雄见了他,也都是还没有说话就已经是战战兢兢的,哪像眼前这位少年,不卑不亢,表情波澜不惊的,不由在心里对张傲秋又高看了一筹。

    伸出右手,虚扶一把说道:“小先生客气,小先生能过来为犬子治病,应该是我们感谢你才对。”

    城主夫人听到人声,早就走了过来,看了眼前这对少男少女,她跟云历想法一样,虽然对张傲秋跟阿漓第一眼就心生喜爱,但也感到一阵失望,但嘴角还是强牵一丝笑意说道:“是啊,小先生一路辛苦。”

    转头对身边的丫头吩咐道:“还不快去给小先生上茶。”

    张傲秋摆摆手说道:“夫人客气了。我想还是先看看病人再说。”说完看了看云历,请示了一下。

    云历说道:“也好。那就有劳小先生了。”说完带头往大桌旁走了过去。

    张傲秋看着正呵呵傻笑的云凤阁,想起那天在街上的不可一世的样子,不由心里骂道:看你他妈的个憨像,你不是很牛逼的么?真是活该。

    张傲秋向云历说道:“城主大人,能不能……?”

    云历明白他的意思,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呵呵傻笑的云凤阁突然变得像个木头人,一动不动。

    由于云凤阁现在痴痴呆呆,智力也就是个三两岁小孩子的水平,完全不能自理,而医者诊病讲究的是望闻问切,这是一个要求静心的过程,若是在诊病的时候患者不时动一下,完全不知道配合,那切出来的脉象就会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了。

    所以张傲秋要想看病,第一时间就是想办法让云凤阁安静下来,但云凤阁毕竟是城主的公子,就算再不是个东西,在这城主府,也不是他张傲秋能动手的,因此这才请示云历。

    而云历也是明白人,也可能是前面郎中在诊病的时候曾提出过这样的要求,所以张傲秋话只说一半,云历就已经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

    张傲秋心里暗惊,这手功夫,真是闻所未闻,看来这城主的修为比自己那点浅末的道行不知道要高出多少了。

    脸上却是不动神色,轻轻挽起衣袖,伸出两指搭在云凤阁的右手腕脉上。

    张傲秋闭上眼睛,默运功力,小心地控制着真气输出的大小及流动的速度,慢慢地向云凤阁脑部潜去。

    真气到达云凤阁脑部后,虽然张傲秋心里早有准备,但也是大吃一惊,云凤阁脑部的经脉已经被破坏的像堆乱麻,要想将其理顺,真有点不知道从何处下手,不由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过了好一会,张傲秋收回手指,但依然闭着眼睛,凝神静思,又过了好一会,才睁开眼睛。

    眼睛刚一睁开,就看到城主夫人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的脸,心想你生子不教,任由儿子在外面祸害他人,也该你受这种折磨。

    慢慢地站了起来,对云历说道:“城主大人,贵公子的病是不是最近才开始的?”

    云历还没来得及说话,城主夫人已经在旁边连声说道:“是的,是的。小先生,阁儿这病能治好么?”

    张傲秋向城主夫人说道:“夫人不必紧张,我观贵公子虽然面向痴呆,但神精内藏,所以诊断公子的病应该是最近开始的,若是一早便是这样,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公子脉象虽然平和,但时有断点,而公子肾府空虚,后来虽有药物调和,但药物终是外物,杯水车薪,治标不治本。

    而且公子脑部经脉破坏的极其严重,这种情况又不是受外力击打震荡所致,也不是练功走火入魔所致,我推想应该是服用某种过量药物,药力太过猛烈又不及排泄,直冲脑部所致。”

    云历不动声色,张傲秋所说的都是对的,但是这些情况早已经传遍了临花城,张傲秋所说的也许是听别人告知也不一定。

    “小先生,犬子这病可有把握治好?”云历问道。

    “当然。”张傲秋傲然地说道。

    城主夫人在旁听到这话,只觉得脑海里“轰”地响起一阵惊雷。

    这么多天,请了那么多的医生,服了那么多的药物,却没有一点效果,她的一颗心是一次次的希望,又一次次的失望,早已被折磨的疲惫不堪。

    而且也从来没有哪一个医生敢在把脉后能如此肯定的答复可以治好阁儿的病的,张傲秋这声傲然地回答,让她心里突然感到极大的放松,长期绷紧的神经不由一松,双腿一软,往后直倒。

    幸得阿漓站在旁边,连忙一把扶住,将她轻轻的放在凳子上坐好。

    云历也是一阵激动,古井不波的脸上不由自主也是露出一丝喜色道:“好,只要小先生能治好犬子的病,我云历愿答应你提出的任何事情。”

    云历这个承若不可谓不重,执掌临花城的城主,又是玄境修为的大修行者,如是愿意答应张傲秋提出的任何事情,那将是一个不可想象的助力。而云历这个承若也正是张傲秋的目标所在。

    这倒不是云历口快,轻许承若,实在是云凤阁的这个病,让他心焦力竭,就算是玄境期的修为也感觉快要撑不住了,何况夫人也是跟着受煎熬,就她那身子骨,怕是更难。

    张傲秋心头一喜,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慢条斯理地地说道:“城主太客气了,请城主为我准备一间静室,好给公子治病。”

    云历使了个眼色,下人立即前去安排,张傲秋右手一伸,阿漓从药囊里掏出一个铜匣递了过去,铜匣造型古朴,竟然是纯熟铜打造,即便是这样,外面也是磨痕累累,显然是经常使用。

    张傲秋打开铜匣,露出八根金光闪闪的金针。他先将金针一一在烛火上过了一遍,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一方雪白的丝巾,将在烛火上过过的金针又细细插抹一遍,然后重新装好,关上铜匣,走了过去。

    这个铜匣自然是慕容轻狂所有,在张傲秋要来治病之前就已送给了他。

    张傲秋走进静室,先是打坐调息了一会,在打坐调息的过程中,又将刚才把脉所探到的情形细细想了一遍,按慕容轻狂所传授的金针八法及结合自己领悟的经脉逆行功法一一对应,找到心中所想的那个突破口后,才长身而起,第一次真正开始自己的医者生涯。

第二十八章 小试身手

    人脑部穴位大小有三四十个,根据刚才把脉探测的情况,张傲秋选择云凤阁脑部百会、通天、神庭、承光、前顶、后顶、风府、玉枕这八个穴位下针。

    张傲秋将金针缓缓捻入这八个穴位,一时云凤阁头顶金针只晃,显得非常诡异。张傲秋深吸一口气,体内真气运转不休,他小心地控制着这凝如水银的真气,通过金针,一丝一缕的缓缓渡了进去。

    他知道要将云凤阁脑内这如一团乱麻的经脉捋顺,绝对是一个漫长又艰辛的过程,所以他现在先将主要精力集中在一点,这一点正是张傲秋深思熟虑后决定下手的突破点。

    雄浑的真气进入云凤阁脑内,张傲秋将自己红蓝交缠的真气一分为二,红色真气将脑内经脉的杂气堵住,而蓝色真气则是负责梳理。

    这完全是一心二用,尽管张傲秋先前调息了半天,神精气满,但在这梳理的过程中也渐渐地感到吃不消,一张俊脸开始慢慢变得苍白起来。

    云历一干人等站在外面焦急等待,而夫人更是坐立不安。

    唯有阿漓神色轻松,灵动的大眼睛正好奇地打量精舍四周的景色。

    这座精舍坐落在后院的深处,占地极大。

    在其四周布置着高大的四季常青树木,四座假山环在精舍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分别以笋石、湖石、黄石及宣石叠成春夏秋冬四景,假山上流水“叮咚”,假山下更有各色鱼儿自由游弋,置身其中,给人一种孤高磊落、清净空灵的感觉。

    整个这园林的布局显出建筑者对空间、景色的把控到了大师级的地步,匠心独运。

    云历冷眼旁观,发现阿漓的这种轻松绝不是做作,完全是发自内心,就仿佛里面治病的那个叫张傲秋的少年治好自己儿子的病是一件非常理所当然的事情,这种对别人毫无保留、发自内心的无条件信任,云历在自己属下身上经常看到,看来这个少年以前一定医好过很多疑难杂症,不然面前的少女不会表现的如此安逸。

    而这少女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但整个人却好像融入这精舍之中一样,仿佛她才是这里的主人,给人一种玄之又玄但又相得益彰的感觉。

    阿漓跟张傲秋修炼无极刀宗心法,虽然时日尚浅,但刀宗心法讲究自然之道,而这种自然的气息在阿漓身上更是表现的淋漓尽致,也从另一方面显现了阿漓自身的天赋极高。

    在七杀教的七杀大殿中,尊者、断无殇及欧独舞三人坐在一起,除了这三人,偌大的一个大殿再没有其他任何人,显得格外的空空荡荡。

    依旧一身红衣的欧独舞坐靠在椅上,右手握着龙头拐杖,左手掩着嘴,时不时的咳嗽一阵。

    断无殇担忧地望着欧独舞说道:“独舞,你的伤势现在怎么样了?”

    欧独舞又是一阵连串的咳嗽,随后急速地喘息了几声,一双眼睛露出凶狠的光芒,仿佛一头要择人而噬的母狼,恨恨地说道:“慕容轻狂那个老贼,下次遇见他,若不让他尝尽我天魔**的刑罚,老身还真是枉为人了。”

    尊者端坐在上首那张墨色石椅上,右手轻轻地拍着椅背说道:“慕容轻狂也是玄境巅峰修为,要是真将他逼急了,对我们也不是什么好事,在这节骨眼上,独舞,你还是将慕容轻狂的事先放一放。”

    欧独舞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尊者站起身来,寒声说道:“今天我将你们两人招来,是要商讨一下最近的形势。

    这段时间发生了三件事情,一是在曲栏城魔教圣女被救的事,二是无殇天邪宗阴阳山脉的事,第三则是最近跟临花城发生冲突的事,现在这三件事情的幕后指使者才是我们重点要对付的。”

    断无殇接口说道:“师兄说的不错。”

    略做停顿后接着说道:“这三件事情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巧合的让人心寒,每次都是在那节骨眼上抢先我们一步动手,特别是跟临花城发生冲突的这件事情,我们自己知道云历儿子被袭这件事情绝对不是我们干的,而且连我们都不知道隔壁丙字房住的是云历的儿子,这幕后的神秘人是如何掌握的如此精准的?这不光要对我们了如指掌,对临花城的事情也要了如指掌,如果说这是一人所为,真是打死我也不信。

    而我们在大船上的人手全部被害,没有一人逃脱,不然也可以知道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对临花城的情报已经做得很详细了,难道临花城还有隐藏的力量是我们没有发现的?”

    尊者说道:“我估计是我们情报有误,也可能是临花城保密功夫做得太好。我甚至怀疑,云历的真正修为并不是像情报上说的只是灵境巅峰,可能会更高,而且是高很多。”

    “不错。”断无殇接口道:“就算是我,伤黄长老还办的到,但要是想杀了他,没有十全的布置,是万万办不到的。”

    欧独舞想起自己两个弟子被云凤阁奸污,而且还是在云凤阁服用过量**后被奸污的,心里就是一阵火起,重重地一顿拐杖,尖声怒道:“不管谁是那幕后主使者,但这临花城,老身非要将它踩为平地不可。”

    尊者说道:“这也是我招你们来的第二个原因。云历怒极动手,虽然情有可原,但就这样打我一教二宗的脸,我们要是没有反应,以后还怎么在江湖立足?”

    欧独舞此时平静下来,想起上次在青龙帮总坛的时候,王须亦曾提醒自己内奸的事情,当时自己也曾仔细思量过,但实在是没有什么疑点,而现在巧合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也不由她不再怀疑,于是说道:“两位师兄,你说我们内部会不会有内奸了?”

    断无殇神色凝重地说道:“这几件事情发生后,我曾亲自将这三件事的参与者及知情者全部排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疑点。要是真有内奸到还好说,像这般即找不到疑点,又被对手玩弄在股掌之中,才是最令人担心的。”

    尊者脸色阴晴不定,显然是心里对这些事情极为愤怒,但又无可奈何,过了好一会才说道:“无殇你一方面继续在我们内部进行排查,另一方面则是加快对临花城的渗透,我就不信他临花城真是铁板一块。

    独舞你先专心养伤,其他事情你就暂时不要插手,将你不净宗的弟子全部交由无殇调度,记住,现在不要再动慕容轻狂。

    为兄要召回所有暗、隐、忍三队人手,让他们分批进入临花城,对临花城上下重要人物进行无孔不入的暗杀,我要让他云历惶惶不可终日,等无殇对临花城渗透的差不多的时候,再一举发动袭击。

    同时再通知我们所有暗桩,让他们加快查找这个幕后的神秘人,除非他会隐身法,不然总会露出尾巴的。”

    云历几人在外面等了约一顿饭的功夫,终于听到静室传来张傲秋略带虚弱的声音:“城主、夫人,你们可以进来了。”

    云历一听,正要往静室走去,转头看见云夫人颤颤地站在那里,又是想迈步,又怕迈步进去了再一次遭受打击,脸上神色犹豫挣扎,不由暗自一叹,上前扶着夫人的手说道:“夫人,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就不要太担心了。”

    云夫人拉着云历的手,眼泪婆娑地说道:“阿历啊,你让我怎么能放的了心啊,要是阁儿他……。”

    阿漓站在旁边也是劝道:“夫人,您就放心吧。这世上还没有我家先生治不好的病。”

    云历看了阿漓一眼,心想:这丫头当着患者父母的面竟然敢打这种包票,看来她对里面那小子真是信任的有点盲目了。

    云历跟阿漓一左一右地扶着夫人走了进去,一进门看见自己儿子像个木头人一样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坐着,而张傲秋则脸色苍白地站在旁边。

    云历用询问的眼神望了望张傲秋,张傲秋冲他轻轻点了点头。

    云历放开夫人,也不见如何动作,刚刚昏迷的还像个木头人一样的云凤阁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刚一睁开眼,看见云历及云夫人,张口就叫道:“父亲,母亲。”

    这声‘父亲,母亲’,云历及云夫人不知道听云凤阁叫过多少次,但唯有这一次才真正让他们感到惊喜。

    云夫人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云凤阁的手,哭着说道:“阁儿啊,你总算是醒了,你这是要吓死娘啊。”

    张傲秋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劝道:“夫人,小人刚刚跟公子进行了治疗,现在他还受不得惊吓,您要是这么一哭,让他想起那天的事,一激动,那到时候就是神仙也没有办法了。”

    云夫人听了一惊,连忙止住了哭声,悄悄退后几步,一双眼睛依然紧紧地盯着云凤阁,生怕这只是一个梦,一不留神梦醒了,又回到原来了。

    张傲秋向云历打了个眼色,云历拉着云夫人,又小声劝说了半天,云夫人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出的门来,云夫人对张傲秋一脸的感激,不绝口的千恩万谢,云历在旁边说道:“夫人,你要是想感谢小先生,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小先生身体极为虚弱,让他早点休息才是真。”

    云夫人这才注意到张傲秋脸色一片苍白,连说自己糊涂。云历让张傲秋在这里略等片刻,然后扶着云夫人回房去休息。

    云夫人走之前回头望了张傲秋一眼,眼神中包含了一个当母亲那种浓浓的谢意,张傲秋看着她那眼神,心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师父,心里也是一软,也许这云夫人不是只生不教,可能是对孩子太过于溺爱,再加上父亲又是一城之主,渐渐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格也说不定。心里暗想:要是这云公子本性不坏的话,救他这次也无妨。

    这是辛七早就拿出了一大叠的银票,双手递给张傲秋说道:“这是我家主人对小先生的一点心意,请小先生笑纳。”

    张傲秋正虚弱地要死,只想快点回去休息,对辛七手上的银票看都不看,只喊了声:“阿漓。”

    阿漓走上前去,接过辛七手上的银票说道:“谢谢七爷了。”

    辛七听了“七爷”两个字,全身一哆嗦,苦着脸说道:“哎哟,我的个小姑奶奶,您这叫七爷是想折杀死我么?您要真看得起,就叫七哥吧。”

    阿漓有银票在手,早喜得心都翻了,那跟他计较是七爷还是七哥的,当即笑脸如花的甜甜地喊了声:“七哥。”

    辛七听了这糯的像甜汤的声音,骨头都疏了,一时豪气万丈,一拍胸脯说道:“妹子,以后你在这临花城就横着走,要是有谁敢欺负你,七哥我拍死他。”

    这时云历赶了回来,古井无波的脸上也情不自禁的喜容满面,拍了拍张傲秋的肩膀说道:“小兄弟,这次真是辛苦你了。我云历说话算话。”

    张傲秋明白他的意思,拱拱手说道:“城主太客气了。公子虽然经过此次治疗,有所好转,但也还是需要药物相辅,而且公子的病太过特殊,我还要回去好好琢磨琢磨。等琢磨清楚了,再将药方交由贵府抓药可好?”

    云历和蔼地点了点头说道:“全部按小先生的意思办。”

    转头对辛七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到小先生那里听差,小先生有任何吩咐,不用回禀我,直接去办。记住,是任何吩咐。”

    说完从腰间取出一块腰牌,递给张傲秋,说道:“有这块腰牌,小先生可以调用我城主府的任何人。”

    张傲秋也不客气,接过腰牌,他知道这已经是云历开始兑现他的承若了。

第二十九章 站稳脚跟

    张傲秋回到医馆,紫陌跟夜无霜都不在,也不多问,直接到后面那间房里去打坐调息。辛七他们就交由阿漓去打发。

    在四人当中,这段时间最不爽的就是紫陌了。

    在医馆里当个跑堂的倒也无所谓,可是那个医馆一连好些天都没有一个客人,每天四个人在那里大眼瞪小眼,后来张傲秋开始练习书法,算是找到一个打发时间的事情,阿漓跟霜儿两个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也不觉得无聊,只有紫陌天天在医馆门口坐立不安,唉声叹气。

    后来好不容易有了个出去盯梢的差事,开始心里还无比兴奋,自比是走出樊笼,海阔天空,可是时间一长,也觉得无味,天天蹲在那米店对面,看着人进人出,像个马猴似的,实在也是受不了。

    有天回来后,紫陌忽然发现慕容轻狂这段时间有时候一连好些天都不在家,发现这个情况后,紫陌就哪也不去了,专门在家候着,等慕容轻狂一回来就黏上去了,死缠烂打地要跟师父去办事,不然的话就要一哭二闹三上吊。

    慕容轻狂其实这几天也蛮闹心的,天天在外面转悠,明知道目标在那里,但就是没有接触的机会,总不能自己跑上前去告诉人家说:我是个高高手,我是来帮你的。

    如果真要那样,慕容轻狂还真丢不起那人。

    慕容轻狂本来是不打算带紫陌出去的,因为紫陌是个直爽的性子,脑子里绕不了那么多的弯弯,若是哪次一不小心被别人套了口风,那说不定就要出大问题了。

    但紫陌是下定决心,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反正就是要跟师父走。

    后来慕容轻狂实在是被缠的没办法,也正好想另外再去找一条别的路子查探,也就带着紫陌出去转了几天,告诉他一些方法及要接近的目标。

    紫陌现在快十七了,他十五岁的时候就从凌霄门跑了出来一个人闯荡江湖,看着憨憨唠唠的,其实那也只是表象。等慕容轻狂给他一讲后,他就明白了。

    紫陌跟慕容轻狂的想法不一样,你不是要接触渔帮么,既然是渔帮,当然是在河边码头一带了,天天在市集里转悠有什么用,又不是要买鱼。

    于是紫陌自己跑到码头去查探,这一查探,就像放王八去喝水---有去无回了。

    码头上做工的,都是些粗鲁汉子,正对紫陌脾气,紫陌转了几天就跟他们打成了一片,后来甚至还在码头上找了份工,隔三差五的才回四合院一趟,日子过得不知有多舒坦。

    一直到晚上天黑尽了,张傲秋才调息完毕。跟阿漓两人关了铺门,回到了四合院,回去一看,只有慕容轻狂一人在家,夜无霜也不见了,随口问起,慕容轻狂告诉张傲秋,今天中午的时候,夜无霜在市集里发现了她师门留的暗记,前去查探了,走的时候让慕容轻狂转告张傲秋,叫他不要担心。

    张傲秋心里感到一阵怅然,这段时间,他早已习惯了夜无霜在身边的日子,每天可以卿卿我我的说点亲热话,现在夜无霜一走,突然感到心里空落落的。

    张傲秋感叹的这会,阿漓已经做好了火锅,大冬天的没有比吃火锅更好的了,做起来又方便,吃起来又暖和。

    张傲秋一边吃,一边将白天治疗的情况跟慕容轻狂说了一遍,慕容轻狂听到张傲秋要以金针八法为主,药物为辅时,不以为意地说道:“这种病症,直接用金针八法就可以了,还需要什么药物为辅?”

    张傲秋坏坏地神秘一笑,问道:“师父,你配的天魔**的解药还有么?”

    慕容轻狂听了神色一黯,这天魔**的解药自己是可以配,但是那些药草却是难以寻到,当年自己不知道到花了多长时间,几乎走遍了所有大山,特别是那黑月林,几乎是九死一生,才配了那么二十几颗药丸,上次欧独舞追捕他的时候,用了不少,现在口袋里的存货已经不多了。

    慕容轻狂抿了一口酒,叹了口气说道:“剩下没多少了。”

    突然感到有什么不对,再一细想,眼神不由一亮,望着张傲秋说道:“好小子,你不会是……?”

    张傲秋笑道:“看来师父是明白了。这配药方的事情,那就只有麻烦‘毒医圣手’亲自出马了。”

    慕容轻狂笑骂了一句,随后哈哈大笑,满脸喜悦地说道:“这样可是赚大发了。啊,让我想想,现在你们虽然有点修为,但是经常的固本培元也是非常必要的,特别是阿漓,更是需要。

    除了阿漓,你们三个出身名门大派,从小应该服用过扩展经脉的药物,但这个随着自身修为的进步,经脉也要进一步再扩展,这些药物也是必备的。

    嗯,我老头子年纪也大了,也要配点药物补补身子,还有我这内伤也要调养调养,哈。

    天魔**的解药先放一放,这些药草太过金贵,要是一起拿出去的话,怕引起别人怀疑,所以要分批放入其他药草里。”

    吃过饭以后,慕容轻狂到书桌旁奋笔疾书,一会功夫就写了洋洋洒洒四五张纸。

    张傲秋接过来一看,虽然他这段时间跟慕容轻狂一直在学习医理药理,不过就他现在的水平,恐怕连入门都还算不上。

    张傲秋望着手上的四五张白纸,看的头昏脑涨,放下纸张说道:“师父,你这也太复杂了。

    你看能不能这样,现在那云公子正是虚弱的时候,固本培元的药物可以先上,我们把治疗的时间拖长一点,每五天治疗一次,每天让他喝三次药汤,这样四五个疗程,固本培元的药物应该是足够了。

    第二步再上小补的药,等他稍微有点好转的时候,再上大补的药,到后期的时候再上那些金贵的药草,这样循序渐进的是不是更好些?”

    慕容轻狂一拍额头说道:“你说的不错,为师是高兴地有点糊涂了。我再想想,重新再写一份。”

    接着自言自语地说道:“要是有个丹房就好了,可以将这些草药炼制成丹药,即好存放,也方便携带。”

    张傲秋听了这话,跟阿漓对望了一眼,这一大一小两个财迷,均看到了彼此眼中那绽放的光芒。

    第二天一早,辛七就过来了,阿漓将药方递了过去。辛七接过来一看,倒抽了一口凉气,看着阿漓说道:“妹子,你确定没有搞错?一次就要这么多药?这不要说一个人,就是一百个人的量也够了。”

    阿漓说道:“七哥,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那天我给说的我们医馆的第一条规矩你还记得么?”

    辛七说道:“记得啊,不就是由患者提供草药,由小兄弟熬制药汤么?”

    “是啊。”阿漓说道:“难得七哥记得清楚。我之所以这么说,倒不是故意刁难,是因为我家先生有一种将药物提纯的方法,简单的说,就是一般人按药方熬药,熬出一百碗的药效,才只有我家先生熬制的一碗的药效。你说是让公子喝一百碗了,还是一次只喝一碗?”

    辛七点了点头,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要这么多草药了。这种方法我还听都没有听说过,小兄弟还真是好本事。”

    “那是当然了。”阿漓傲然说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这世上就没有我家先生治不好的病。”

    “那是,那是。”辛七点头说道。这么多名医对云凤阁的病症都是束手无策,张傲秋只是治疗了一次就有这么大的好转,辛七早从心里认同了阿漓的说法。

    接着又说道:“妹子,要不我给你送几车过来,免得每次都要采买的,麻烦。”

    阿漓苦笑一下道:“七哥,你也看到了,我们这医馆总共也就这么大点,你要是真送几车过来,我看连堆放的位置都没有了。”

    辛七瞟了瞟这两进一间的铺子,点头道:“你说的也是。”

    阿漓上前一步,拉着辛七的胳膊甜甜地说道:“七哥,你有没有路子,能不能找个大一点的房子,这样你就可以一次将草药送过来,也不用总是来回送药这么辛苦了。”

    辛七最受不了阿漓这种甜蜜攻势,一拍胸口豪气地说道:“妹子你的事就是七哥我的事,不就是房子么,我立马就给问去。只是不知道你到底要多大的房子?是租了还是要买了?”

    阿漓说道:“那就先谢谢七哥了。房子最好是越大越好,那种大的府是最好了,我家先生的意思是买下来。”

    辛七说道:“好咧。最迟这五天,七哥给你准信。不过你要那么大的房子,买的话可要不少银子。”

    阿漓说道:“我家先生马上就要名声再外了,还怕没有银子么?”

    辛七一想也是,自家公子那样的病都能治好,那其他的病人家属知道了,还不像闻到蜜糖的蜜蜂一样飞过来,那时候,那银子啊,啧啧,不是要码成山了么?

    阿漓看辛七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七哥,只要你帮我们把这房子的事情办好了,我家先生说了,少不了七哥的好处。”

    辛七听了心中一喜,佯装怒道:“妹子,你这说的什么话,难道七哥给你办点事,是为了惦记你的好处的么?”

    阿漓连忙赔罪道:“阿漓知道七哥是个好人,但七哥下面的兄弟们也是出了力的,总不能让七哥即办了事,又自掏腰包不是?”

    辛七呵呵一笑,借势一歪,说道:“妹子说的也在理。先不说这么多了,等事情办好了再说吧。”

第三十章 霜儿遇险

    夜无霜离开了已有两天,音信全无。这两天张傲秋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一直心绪不宁,坐立不安。再一想到魔教内部隐藏的一教二宗的那个十三号,更是心急如焚。

    第二天一早,张傲秋再也坐不住了,将医馆里的事情跟阿漓交代了几句,本来慕容轻狂也想跟张傲秋一起去查探的,但张傲秋以阿漓的安全为由,委婉地拒绝了。

    张傲秋将有段时间没有用的铁胎弓插入弓囊,挂好箭壶,提起星月刀,走出门去。

    出门后,张傲秋先去了临花城码头,远远的就看见紫陌跟一帮人正坐在一起说话,稍稍放了点心,至少现在紫陌是安全的。也没有惊动他,找了一个避风的位置坐了下来。

    张傲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这段时间的事情又细细回想了一遍。

    如果真的是魔教内部召集弟子,那么一切不提,但如果是敌人通过魔教内部那个十三号知晓魔教的联系方式,引诱霜儿前去,那么他们会引诱她到哪里去了?

    张傲秋将自己放在对手位置上来考虑,因临花城与一教二宗的人现在势成水火,所以对方将下手的地点放在临花城内的可能性太小,不在临花城内,那么只能是在城外。

    既然设的是引君入瓮之局,那么下手的地方就要选在一个既不让霜儿有所怀疑,又有十足把握对付她的地方,这个地方会是哪里了?

    张傲秋眼神从滔滔不绝的离水水面往前移,离水河对岸是连绵的一片村庄。

    越过村庄再往后则是连绵不绝的连岭山脉,心中一檩,如果是在城外,最隐蔽也最有可能的应该就是在那连岭山脉之中,而要到对岸去,就只能是坐渡船了。

    张傲秋心里升起一点希望,起身直往渡人的码头赶去,挨个询问,果然过了不久就问到了消息。

    由于夜无霜人长得漂亮,而且又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白衣飘飘的就像下凡的仙女一样,所以那个摇渡船的老头对夜无霜印象非常深刻。

    张傲秋心里大喜,也雇了这老头的船,要他将自己带到夜无霜下船的位置。

    下了船后,张傲秋一边慢慢地往前走,一边细细地观察。

    对于追踪,张傲秋还是很有心得,在他十二岁的时候,在莽山追踪一只花狐,整整用了七天的时间才将其抓住,从那以后,追踪之术算是小成,一般的追踪已经不再话下。

    追踪手段无非就是气味、听风及辨认痕迹,由于夜无霜是在两天前离开的,气味早就消散了,而此处又是人来人往的地方,所以要想查找痕迹的希望也就很渺茫了。

    现在张傲秋心里只是祈祷着夜无霜能在什么地方留下他们创造的暗记,而这暗记才是现在最有用的线索。

    张傲秋在周围建筑及树木上不断地寻找,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是在一颗小树树腰处找到一个暗记。

    这个暗记是用碳笔画的一个圆圈,圆圈正中有一横线,横线一头在圆圈内,一头透出圆圈,指向正东方向。这个暗记表示夜无霜往正东方向约十里地的位置去了。

    张傲秋心中一阵狂喜,展开身法往正东方赶去,越往里走,越是偏僻。

    张傲秋渐渐放慢了脚步,沿途细细观察,从进入山林开始到现在又发现了三处暗记,指示地点越来越近。

    往里潜了大约七八里地的样子,张傲秋停了下来,正要寻找下一个暗记时,一阵山风吹了过来,隐隐听到女子的娇哧声及兵器撞击的声音从他的左手边传来,慌忙停下来,猛提一口真气,全速赶了过去。

    林外空地有十多个黑衣人正在围攻中间一个白衣女子,周围不远处躺着七八具尸体,而那白衣女子已经是左支右绌,险象环生,身上也是多处淌血,显然对方没有因为她是个女子就手下留情。

    张傲秋心中怒火狂涌,心神却是一片冰冷,环目一扫,四周林木密集,不适合用弓箭,遂拔出星月刀,提具全身功力,怒喝一声,加速往战场上冲去。

    正前方一个手持长枪的男子看见张傲秋以惊人的高速向战圈掠过来,他并没有见过张傲秋,虽然看出对方并不好对付,但毫不畏惧,匆忙间右手一招,说道:“分四人过去。”

    同时手中长枪一紧,加大了对中间白衣女子的攻势。

    这白衣女子正是夜无霜,她看见张傲秋赶过来,不由精神大振,一双短刃上下翻飞,竟在劣势中抢回了些许优势。

    分出的四人,显然功力不弱,当中一人冲在最前,手中长剑化为激电,往张傲秋射去。

    张傲秋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对方眼睛,对激射过来的长剑毫不理会,两人迅速接近。

    在长剑离自己还有一尺距离的时候,张傲秋募得停了下来,像口钉子一样突然钉在草地上,同时身子左右摇晃不定。

    持剑的黑衣人心中大惊,他那曾想到在这样的高速下,对方居然说停就停,而对方摇动的身子,也使得他不知道要攻击对方哪处才好,原先定下的策略完全排不上用场。

    正要仓皇变招时,张傲秋身形突然右移,早已准备好的星月刀划过一道弯弧,狠狠一刀向黑衣人手持的长剑中间斩去。

    随即“当”的一声轻响。而在两兵器接触的瞬间,张傲秋隐藏在刀身上的红蓝交缠的真气像洪水一样顺着长剑往对手经脉疯狂涌去。

    持剑的黑衣人被横向的大力带的一个趔趄,身不由己的往左横跨了两步,正要站稳身形,长剑上一冷一热的真气随后像锥子一样向自己经脉钻去,抵挡不及,连退几步,嘴角一张,“哇”的一口鲜血喷射而出。

    张傲秋见一刀建功,心神大定,趁着中间黑衣人后退空处间隙,对正往自己攻来的剩下三个黑衣人看也不看,一提功力,双脚涌泉穴一冷一热,冲着持剑黑衣人募得加速,与其错肩而过,刀锋微闪,那黑衣人颈部顿时鲜血飞溅,打着横地飞了出去,眼见不活了。

    张傲秋顺势收刀,刀锋前指,借着冲势,右脚蹬地,整个人如螺旋般地旋转起来,像一个钻头向那持枪的黑衣人电射过去。

    张傲秋看出这持枪黑衣人是这群人中的首领,而且武功最高,只要拖住此人,给夜无霜腾出时间,局势就会大变。

    持枪黑衣人没想到张傲秋来的这么快,分出去的四人不但没有阻挡他分毫,反而瞬间损失一人,不由心中大恨,见张傲秋往他电射而来,激起了凶性,一抽长枪,从围攻夜无霜的战圈中退了出来,势大力沉地一枪向张傲秋直射过去。

    “当”

    张傲秋的星月刀刀尖与对方长枪枪尖狠狠撞在一起,一声兵器相撞的声音响彻全场。

    两人同时犹如触电,持枪黑衣人吃不住力,往后腾腾连退三步,心中同时暗悔,不该如此托大,只是一人出来迎敌。

    而张傲秋则借力一个后翻,在空中连着几个筋斗,体内真气高速运转,一边化解进入自己经脉的异气,一边治疗受伤的经脉。

    在翻第一个筋斗的时候,就感到体内伤势要好一分,心中不由一喜,没想到自己的真气还有这样的疗伤效果。

    站定后,体内伤势已经复原,胸口本是翻涌不定的气血瞬间恢复畅通,心中豪气大增,一振长刀,停也不停,往持枪黑衣人再度杀去。

    持枪黑衣人刚刚站稳身子,正感到一阵气虚力竭,没想到张傲秋这么快又杀过来,心中无奈,长枪挽起一朵枪花,试图阻挡张傲秋的攻势。

    张傲秋故技重施,前移的身体突然转左,刀身贴着枪身往对方握枪的双手划去,黑衣人也是了得,怒斥一声,一运腰力,硬生生地将前刺的长**变方向,横扫过来。

    张傲秋一个矮身,避过横扫过来的长枪,星月刀高举过头顶,向持枪黑衣人直劈过去,黑衣人借着扭身的空隙,回了一口气,横枪胸前,往刀势架去。

    张傲秋这刀只是一个虚招,看似劲力十足,其实只有三层力道,长刀劈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回收,变直劈为前刺。

    此时两人距离约有半丈,而张傲秋前刺的长刀离对方胸口还有一尺的时候,力尽而止。

    黑衣人看着张傲秋的眼睛,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意,右脚抬起,往张傲秋胸口空门无声无息地踢去。

    而这时张傲秋脸上也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黑衣人一阵愕然,正要想那诡异的笑容代表什么意思时,胸前平平无奇的刀身突然刀芒大盛,两尺长凝如实质的刀芒从刀身吐出,透体而入,一闪即没,而他此时踢出的右脚刚刚踢到一半,就颓然下坠,气绝身亡。

    张傲秋是地境中期,而持枪黑衣人境界比夜无霜略低一点,但都是天境初期,按理说张傲秋跟他境界上隔着两个层次,应该是全无胜算。

    但张傲秋体内真气混凝如水银,已经接近玄境才有的水平,在这方面比那持枪黑衣人胜了不知多少倍,所以招招硬拼,不但不落下风,反而略胜一筹。

    不过他这次能杀死对方,也有很大的侥幸在里面,若如对方早就知道他的刀子还可以吐出刀芒,早有防备的话,那么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夜无霜那边因为持枪黑衣人退出,身上压力顿时一轻,整个身体好像没有重量似的,在全场飘来飘去,围攻她的黑衣人此时反而被她牵着鼻子走,在几个旋身中,竟然被她又杀两人。

    剩下的黑衣人激起了凶性,不顾自己凶险,招招以命博命。

    夜无霜已经激战了将近五个时辰,本以快油尽灯枯,若不是张傲秋及时赶到,现在要不是已经身死,要么就是已经被擒,现在黑衣人这种拼命的打法,顿时让她吃不消,战局重新进入胶着状态。

    在这最要命的时候,张傲秋杀到了。

    星月刀带着两尺长的刀芒直卷过来,身形诡异,明明看他蓄满势子往左横冲,左边的黑衣人正全力以待的时候,他却突然转右。

    这种不合常态,瞬间转移方向的打法,搞的这些黑衣人无所适从,而夜无霜则趁着黑衣人全力防备张傲秋的时候,乘机潜到跟前偷袭,连连得手,瞬间又杀四人。

    剩下三个黑衣人互相望了一眼,均是面面相觑,本来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情,现在因为张傲秋的加入,反而一败涂地,不由同时发了一声喊,分三个方向调头就跑。

    张傲秋也不追赶,收刀回鞘,闪电般取出背后的铁胎弓,搭箭弯弓,瞬间射出三箭,角度不同,却是箭箭相连,中间没有一丝间隙。

    射出三箭却只听到一声弓弦声,显得箭势之急。

    正在全力飞掠的三人,听得呼啸的箭声,同时转身,想要将箭矢挡住,只是铁胎弓力道太大,射出的箭矢,仿佛突破了空间的距离,这边刚刚离弦,那边就已到达身前。

    三人均是刚刚转身,就被箭矢透体而入,强大的力道带着他们往后飞了好一截,才力尽坠地。

    张傲秋迅速转身,一把扶住夜无霜,担心地问道:“霜儿,你没事吧?”

    夜无霜收好短刃,顿时一阵虚弱的感觉从四面八法涌入身体,但心里却是异常甜蜜,望着张傲秋嫣然一笑,说道:“有你在,我能有什么事?”

    张傲秋自责地苦笑道:“霜儿,都怪我没有早些赶过来,不然……。”

    夜无霜用手掩住张傲秋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同时柔声道:“傻瓜,你这不是过来了么?”

    四目相接,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顿时涌上两人心头。

    张傲秋柔声道:“霜儿,你不要再说话。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说完不敢再耽搁,将夜无霜的伤口简单处理一下后,然后将她背在身上,转身往临花城方向飞掠而去。

第三十一章 谋定后动

    回到临花城时,已是傍晚,冬季的天黑的早,大街上的行人已是寥寥无几,都早早地躲进了自家温暖房间。

    寒冷的风夹杂雪花四散飘舞,远处的天空乌压压的一片,仿佛末日到来一样,惹得人的心情也跟着变得阴沉起来,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阿漓早早关了铺门,跟慕容轻狂在四合院里等待。

    张傲秋出去也有一天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两人均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但又不敢擅自出门,怕与他们相互错过,只好在房间里干着急。

    正望眼欲穿在,突然外面传来一连串急促地敲门声,两人急忙冲了过去,开门一看,张傲秋正背着夜无霜焦急地站在门口,再看他背上的夜无霜,虽然强打着精神跟两人打了个招呼,但那一张俏脸却是苍白的没有半丝血色,身上更是血迹斑斑。

    慕容轻狂跟阿漓吓了一跳,连忙让开路,阿漓帮张傲秋将夜无霜扶到内室,慕容轻狂跟着去一瞧,还好只是流血过多引起虚弱,调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心里松了口气,将伤药交给阿漓,让她帮夜无霜清理伤口及更换衣服。

    慕容轻狂跟张傲秋退出内室,张傲秋将发生的经过跟慕容轻狂详细地说了一遍,听完后,慕容轻狂深深皱着眉头说道:“这件事情有点棘手,我担心霜儿师门内部是出大问题了,不知道雪心玄那丫头能不能顶的住?”

    张傲秋想了想说道:“师父,现在很明显的是敌人开始主动出击,雪教主那边我们虽然要尽早通知她,但也急不在一时,况且霜儿现在伤势这么重,就算她底子厚,也要一两天才能行动,我们要是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跑过去,反而会适得其反,这还是等霜儿醒过来跟她商量商量再定。

    只是现在形势紧迫,我感觉敌人迟早有一天会查到我们这来,若是我们再这样被动等下去,我怕……。”

    慕容轻狂点点头说道:“为师跟你的想法一样。这段时间为师一直在外面转悠,也是想接触一下本地的帮派,看能不能从他们那里找到突破口,但我们跟他们没有共同的利益,又怕这些帮派中有人与那一教二宗暗通有无,怕主动接近了反而会自我暴露,所以一直耽搁了下来。”

    接着又问道:“你打算联合城主府,现在可有把握?”

    张傲秋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城主府将是我们最大的后盾跟底牌,但现在谈联合还为时过早。

    虽然城主府现在对我们是感恩戴德,而且城主也赐予我腰牌,可以调动他城主府的任何人及物事,但这件事非同小可,那一教二宗也不是软柿子,若不事先谋划好,搞不好会把城主府也拖下水,在没有绝对的证据或把握的情况下,我还不想这么早就打出这张底牌。”

    慕容轻狂接着分析道:“到目前为止,我们能绝对信任的还只是我们自己这五个人。在我们这五人中,隐藏着两股势力,一个是霜儿的师门,一个是紫陌的师门。

    不过霜儿的师门在这临花城没有一点势力,不然也不会沦落到本教圣女被人围攻却无人帮忙的地步,就算是将她们的势力引到临花城,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而且还要不能引起城主府的疑虑。

    而紫陌的师门更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有等于无,剩下的就是我们三个孤家寡人,要想突破现在的局势,还是要发展我们自己的力量才行。”

    张傲秋点点头说道:“师父,你说的没错。而且我也认同你刚才说的跟本地帮派接触,只是如何与他们产生共同利益,让他们自己跟我们一致对外,这还要好好斟酌斟酌。”

    第二天一早,夜无霜从睡梦中醒过来,一睁眼就看见张傲秋正趴在床头睡着,知道他昨晚肯定是担心自己,在旁边守了一夜,心中不由怜意大生,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张傲秋的头发。

    张傲秋睡得很浅,夜无霜一动他就醒了过来,看见眼前的娇娇女正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心里忽然填满了柔情蜜意,只觉得两个人要是能一直这样呆到地老天荒就好了。

    张傲秋捉着夜无霜的手,细细的抚摸着,担心地问道:“霜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夜无霜任由他握着自己的玉手,爱怜地看着张傲秋,轻声说道:“这些只是皮外伤,今天再休息一天,到晚上应该就可以下床了。你不要过于担心。”

    说完又接着问道:“你昨晚在床边守了一夜么?”

    张傲秋说道:“本来阿漓要来守夜的,但是现在天寒地冻的,我怕她身子吃不消,所以我就替了她。”

    夜无霜轻声一笑,问道:“昨晚睡得还好么?”

    “好,怎么不好。你不知道你有多香,好几次我都想钻进被窝里抱着你睡了。”张傲秋调侃地说道。

    夜无霜听他这话,俏脸立马变得通红,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尴尬地说不出话来。

    夜无霜虽然跟张傲秋两情相悦,但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却一直有一种莫名的紧张。张傲秋也最喜欢这样的调戏她,有时候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亲她一口,夜无霜立马就像施了定身法一样,红着脸,低着头,双手不断地绞着衣角,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张傲秋见她尴尬,忙转移话题问道:“对了,霜儿,我还没有问你,为什么你师门被外人称为魔教?”

    夜无霜被张傲秋话题一带,也缓和了下来,想了想说道:“我这也是听我师尊说的,这还要从百年前说起。当时江湖出了个历天涯,此人后来一统江湖,虽然他为人仗义,处事公平,但却极为霸道,他的理想是将江湖上的每个门派都收为己用,成为他的属下。

    而我教当时的老祖,虽是一个女子,但却是性格刚硬,不肯屈服,老祖曾对历天涯说道:‘我教一不做伤天害理之事,二不违反江湖道义,而且你历天涯有什么需要,只要是对的,我教必定倾尽全力帮你,为什么非要做到分出主从来了?’

    当时老祖修为跟历天涯差不多,都已达到化境巅峰,历天涯虽然恨的牙痒痒的,但也是无可奈何。在这后来,江湖上对我教称呼就变成了魔教,而一些江湖同道也渐渐跟我们断绝了往来。”

    张傲秋听得义愤填膺,恨恨地说道:“这世上乌鸦一般黑,都是强权出公理。将来我一定要打破这个丑陋的世俗,建立一个大家和平共处的新的江湖。”

    张傲秋说这话时,不自觉地透露出一股霸气,跟一种理所当然,必当如此的强大的自信心。夜无霜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突然感到也许就在不久的将来,这个现在还略显青涩的少年,就必然会实现他的梦想。

    到了晚上,夜无霜果然可以下床活动,阿漓也将紫陌叫了回来,五人吃过晚饭后,围坐在火炉边喝茶。

    夜无霜将这两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详细地跟在坐的其他人说了一遍。

    原来那天中午她看到师门暗记后,匆匆离开了临花城,渡过离水后,她开始心生怀疑,因为按照以往教内的惯例,若是本教召集弟子,一般会选一个就近的秘密地方,绝不会将汇合地点定到这种深山野林中,而且这一路过来,也没有看到一个本教暗桩。

    夜无霜虽然心生怀疑,但却是怡然不惧,她年纪虽小,但胆子却是很大,不然上次也不会假装被擒,好深入虎穴了,而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但是夜无霜又怕张傲秋他们担心,遂在离码头不远的小树上留下了个暗记,只是没想到就是当时这个无意之举,却是救了自己一条性命。

    而那天晚上夜无霜则是在村庄里找了户人家借宿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夜无霜就往暗记指示的目的地赶去。

    她也不是笔直赶往集合地,而是围着那一点开始绕圈子,一圈一圈地收窄,在绕到第三圈的时候,遇到了那群黑衣人。

    也不知道是那群黑衣人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本来他们的打算是骗诱魔教弟子过来好擒获逼供的,但这种事情完全是碰运气。

    第一魔教中的人有没有看到那些假的暗记还是两说,第二就算看到了,是不是一定会及时赶过来也不一定,所以他们自己对这种守株待兔的方法心里也是没有底,也就没真的当回事。

    在这汇合点守了几天也没有人来,也就将人手分散,扩大范围,希望有所收获。

    而他们没想到的是,现在居然直接骗来了个魔教圣女,以致准备不足,那个持枪的黑衣人跟夜无霜修为差不多,均是天境初期,但魔教功法中有个‘魅影身法’,这种身法施展开来,整个人身如鬼魅,飘忽无踪。

    所以黑衣人虽然人多,但是夜无霜却是滑不留手,边打边跑,竟是一时奈何不了她。

    那群黑衣人见一下子钓了这么大一条鱼,也是满心欢喜,自己这边有十几个人,而对方只是一个黄毛丫头,即使修为再高,也高不到那里去,于是打定注意,擒而不杀,但后来被夜无霜乘机杀了几人后,才决定不管死活,先拿下再说。

    众人听了夜无霜的讲述,均是感到心有余悸,要不是张傲秋跟夜无霜心有灵犀,出城寻找,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

    张傲秋皱着眉头问道:“霜儿,你知道那一教二宗的人为什么要对付你们么?”

    夜无霜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我上次也问过师尊,师尊也是莫名其妙。我教跟他一教二宗根本没有什么利益上的瓜葛,上次要不是我装着昏迷被他们擒住,听到他们的说话,还真不知道是不净宗的人下的毒。”

    张傲秋望向慕容轻狂,慕容轻狂大手一摊说道:“为师那时候最大的心思就是怎么躲避那毒妇的追杀,这些江湖上的恩怨,还真没那心思打听。”

    说完转头问道:“霜儿,那你打算怎么做?”

    夜无霜听了慕容轻狂的问话后,俏脸阴沉,双目射出深冷的杀机,缓缓地说道:“敌人竟然已经知道了我教的联络暗号,看来我教内部将要出现大的动乱,此事要尽快禀报师尊,让她早作准备。”

第三十二章 名声在外

    慕容轻狂开的药方,辛七早就将草药送过来了,但这几天一件事接一件事,没有半刻清闲的,也就一直没有开始熬制汤药。慕容轻狂让阿漓给辛七带话,就说刚刚第一次施针,不适于进补,等第二次施针后再才能开始用药。

    辛七也无所谓,反而乐得清闲,每天早上准时到医馆报到,比老板还积极,没事的时候就搬把椅子往大门口一坐,转着手上两个大铁胆。

    不过就他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不要说上门求医的人,就是大街上的路人看见了也是绕着弯子走,看的阿漓是一阵无语,也不好说他,反正也不是真的指着开医馆,也就任他去了。

    到了第三天,夜无霜也彻底的好利索了,慕容轻狂开始正式熬制药汤,在厨房里开了八个火炉,旁边一色的药罐摆了二十四个之多,紫陌一看这大的阵仗,捎稍脑地说道:“师父,这医馆……在那边。”

    慕容轻狂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什么医馆,这是熬给你们四个小东西喝的。”

    阿漓诧异地说道:“师父,我们四个人一下子喝的了这么多药汤么?”

    慕容轻狂拍了拍她的脑袋,“嘿”的一声说道:“你当你师父这‘毒医圣手’是白叫的啊,这药是要经过提纯的。”

    阿漓伸了伸舌头,嘻嘻笑道:“原来药物还真的可以提纯啊,那天我在医馆咋那辛七,没想到还说对了。”

    慕容轻狂笑着摇摇头说道:“你这丫头,以后不知道的事情不要乱说,小心吹破了牛皮没办法补哦。”

    药汤用小火煎熬,竟然用了一天一夜的功夫,才将这二十四罐药汤熬制成四碗。

    阿漓跟夜无霜两人凑到跟前看了看那药汤,药汤其色如黑,散发出一股浓浓的腥药味,两人不约而同地捂着鼻子往后退,夜无霜问道:“师父,这药汤怎么这个味啊?”

    慕容轻狂把眼一横,说道:“什么叫‘怎么这个味啊’,你们这每一碗都是八罐药汤浓缩而成的,药味当然浓了些。都别再磨叽了,赶紧的,这药汤乘热喝才是最好。从今往后,你们四个人每三天都要喝一碗。”

    张傲秋跟紫陌倒是无所谓,特别是紫陌,拿起碗“咕咚咕咚”几口就喝了下去,完事了还砸吧砸吧嘴,说道:“这味还不错,师父还有没有,再上一碗?”

    慕容轻狂一个暴栗丢了过去,骂道:“你当老子是小二了,还再上一碗,你知不知道你喝的这碗药多少人花着重金请都请不到的,你当是白开水啊?”

    夜无霜跟阿漓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紫陌,紫陌无辜地摊摊手说道:“味道是还可以嘛,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秋哥,味道是还不错吧?”

    张傲秋正苦着脸,嘴里像含了七八斤黄连似的,听紫陌问他,没好气地抬腿就踢了过去。

    紫陌往边一闪,指着他们说道:“你们三个也太怂了。”转头又对慕容轻狂讨好地说道:“师父,要不他们几个三天一碗,我就一天三碗得了。”

    夜无霜跟阿漓在慕容轻狂的强迫下,一口一口的将碗里的药汤嘬完,两张小脸早已扭曲的橡根苦瓜,嘬完药汤,两人一人抱着一个茶壶,“咕噜咕噜”大口喝着茶水。

    喝完药汤后,四人按慕容轻狂的指导,盘膝坐下打坐,喝下药汤还没有多长时间,药力就直接穿过胃壁进入各人的经脉,随真气循环一周后,直接沉入丹田里去。

    张傲秋展开内视,丹田内缓慢旋转的红蓝气旋,一接触到药力,旋转速度倏地加快,就像饿死鬼一样,一下子就将所有药力吸了进去,然后旋转速度又慢慢变缓,最后回到原样。

    张傲秋睁开眼睛,慕容轻狂“咦”了一声说道:“这……就完了?”

    张傲秋点点头,然后环目一扫,紫陌三人还在运功调息中。

    慕容轻狂自己明白这碗药汤的药力到底有多大,他原本的估计应该是夜无霜先醒过来,然后是紫陌,第三才是张傲秋,阿漓肯定是最后一个了,没想到第一个醒来的居然是张傲秋,而且时间还这么短,不由一阵无语,心里直嘀咕,遇到这样的变态,还真是没有办法。

    慕容轻狂喃喃地说道:“看来紫陌一天三碗的这个提议不错,你以后就按三倍的量算好了。”

    张傲秋暗恨自己嘴贱,虽然明知道这药汤对自己修为有好处,但那药汤实在是太苦了,苦着脸说道:“师父,这药汤好是好,但也太苦了,就不能换种别的方式么?”

    慕容轻狂叹息一声,无奈地说道:“你当我不想啊,可咱们这四合院就这么屁大点位置,连个腾挪的地方都没有。要是地方大,为师开个丹房,那以后你们也就不用再受这种罪了,现在嘛,还是忍忍吧。”

    张傲秋听了心里一动,想起上次阿漓拜托辛七找房子的事情,遂把这个事情跟慕容轻狂说了一遍。

    慕容轻狂听了,眼睛一亮,欣喜地说道:“要是真找到像你说的那样的大房子,为师就可以一展身手了,到时候让你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毒医圣手’。”

    自上次给云凤阁治疗后的第十天,张傲秋又一次来到了城主府。阿漓提前知会了辛七,云夫人在府里颈子都望长了,一见张傲秋过来,疾步上前,脸色焦急地问道:“小先生,你可算是来了。为什么治疗时间间隔要这么长啊?”

    张傲秋知道会有这样的问题,早就打好了腹稿,想都没想,张口就来:“夫人不要见怪,这人的脑部是人身体上最复杂、最精密也是最脆弱的地方,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祸。

    从上次治疗以后,辛七哥也是每天将公子的情况详细地告知了小民,根据公子现在的情况,小民决定将治疗的间隔拉长一些,等公子第一阶段完全稳固后,再进行第二次施针。”

    云历在旁边歉然地说道:“小先生莫要见怪,夫人她……。”

    张傲秋向云历行了一礼,笑着说道:“城主不用多心,夫人的心情小民非常理解,所谓关心则乱,就是这样,这也是人之常情。”

    说完又向云夫人说道:“夫人不必过于担心,公子的症状小民心里已有十足的把握,今次再施针一次,应该会有更大的改观。”

    张傲秋这些天没事的时候就在琢磨云凤阁的病症,时不时跟慕容轻狂一起研讨,虽然他云凤阁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张傲秋将这次诊断当成了医学修行的一部分,所以也是格外上心。

    这些天的不断摸索,所说十足的把握,只是安慰云夫人而已,但大致的情况,张傲秋心里还是有点底的。

    云夫人也醒悟到刚才自己的语气可能是有点重了,她毕竟是城主夫人,平时对礼仪非常看重,刚才有点咄咄逼人的话,让她在旁呐呐的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见张傲秋不但没有见怪,而且还出言安慰,心里对张傲秋的喜爱之情,更增一分。

    张傲秋自进去施针,这次治疗的时间要长了很多,等张傲秋出来的时候,脸色苍白的像个死人一样,走路都有点摇摇欲坠。而云凤阁的状况比上次要更好一些,不但可以认识更多的人,而且一般的基本生活也能自理了。

    云夫人看着自己儿子现在的状况,心里自是欢喜万分,但看到张傲秋的样子,心里顿时生出一股浓浓的歉意。这次云夫人让云历亲自送张傲秋跟阿漓回去,自然也是奉上厚厚一摞的银票。

    这个开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的不知名的小医馆,因为医馆的先生治好了临花城不知多少名医都束手无策的病症,一下子名声大噪,这样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临花城。

    而且外面疯传着有好多种传言,有的说那医馆的小先生不管你是什么病,只要扎几针就可以无药而愈,哪怕你病的像条死狗,几针下去,立马让你活蹦乱跳。

    有的说要是普通人让小先生扎几针,那绝对是延年益寿,多活个几十年,就是七老八十的老头,也会立马就会重振雄风,而要是修行的人的话,那几针下去会让你的修为就像芝麻开花一样,蹭蹭往上直飚。

    当然这些个传言张傲秋还真不知道,他现在还真像一条死狗一样,这次治疗让他耗神太重,一连调息了两天才渐渐复原过来。

    而阿漓则是医馆、四合院两头跑,忙的脚不沾地。

    辛七有次送药材过来,在旁看了就对阿漓说道:“妹子,你一个小女孩子,像这样两头跑,你迟早会吃不消的。”

    阿漓无奈地说道:“那能怎么办了,这些个琐事,还真只有我能做,他们几个就算要帮忙也是越帮越忙。”

    辛七说道:“哎呀,你个丫头是傻啊?这还不简单么?你到外面请一个手脚灵活又憨厚老实的人帮你做家务不就可以了么?你家先生现在也不差这几个碎银子不是?”

    阿漓听了眼睛一亮,高兴地说道:“对啊,七哥,我怎么没有想到这茬了。那七哥你帮忙给物色一个?”

    辛七笑着摇摇头说道:“妹子,这个倒不是七哥不帮忙,这找下人啊,还是得主人亲自去看,毕竟是在一起生活的,这得对眼不是?”

    阿漓一听也有道理,想了想说道:“那我到哪里去找这样的人啊?”

    辛七说道:“临花城南门就有长短工雇佣市场,你到哪里先去看看?”

    阿漓点点头说道:“也好,我先到那边看看再说。”

第三十三章 生意上门

    第二天阿漓拉着夜无霜跟着辛七到了临花城南门,到了一看,果然如辛七所说,在南门正街后面,一个老大的院子里待满了人,每个人面前都有一块小木牌,上面写着自己会的活计,各样工种都有。

    在来之前,几个人都商量好了,最好找一个能做饭,手脚麻利而且还能常往外跑事的人,毕竟阿漓是个小女孩子,经常这样抛头露面也不是个办法,所以这要雇的人就定为年纪稍长的男人。

    阿漓跟夜无霜慢慢走着,一个一个的挨个看过去,走了一大半,前面有一个穿着破旧,满脸都写满生活心酸的老头忽然映入阿漓眼帘,阿漓凑过去一看,那老头面前牌子上写着“杂工”二字。

    阿漓看着他那个样子,不由想起自己父亲以前做生意时,经常在外面奔波,回家的时候也总是这幅模样,不由心中一软,上前问道:“这位老伯,您可愿做长工?”

    那老头见有人问他,睁着昏黄的眼珠看着阿漓,满脸喜色地说道:“这位小姐,老头子当然愿意了。”

    辛七走到旁边说道:“老头,你可不要先答应快了。我家妹子可是要雇佣一个能烧火做饭,又能做家务,还要在外面经常跑腿的人,你行不行啊?”

    老头神色有点傲然地说道:“小老儿以前就是开饭馆的,做饭做家务这种事不是我自吹,包保让您满意。至于在外面跑腿的活,小老儿以前开饭馆的时候也是经常做。”

    阿漓奇怪地问道:“那老伯您怎么……?”

    老头脸色一黯,低头说道:“还不是老婆子的病,为了给她治病,我变卖了所有家产,不过最后还是没有把她救回来。”

    阿漓听了心里又是一阵心酸,说道:“老伯,您就不要再伤心了。要是您愿意,现在就跟我们走怎么样?”

    说完向夜无霜看了看,夜无霜也正是一脸的同情,见阿漓看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那老头擦了擦眼睛,连声应道:“好好好,谢谢这位老爷,谢谢两位小姐。”

    辛七又问道:“老头,你姓什么?”

    老头弓着腰说道:“小老儿贱姓方。”

    辛七说道:“方老头,我家妹子雇了你了,你可要好好表现,要是让我妹子不高兴了,哼哼,可有你好瞧的。”

    阿漓拉了拉辛七,不满地说道:“七哥,这样的一个可怜人,你吓唬他做什么?”

    说完又转头对方老头说道:“方伯,您不用怕,我七哥只是吓唬您的。您现在可有什么要收拾的?”

    方伯神情有点畏缩地看了看辛七,显然对这个凶神恶煞的人有点害怕,听到阿漓问他,又惨然地摇摇头,说道:“现在就我一个人,什么都没有了,还收拾什么?”

    阿漓见这么快就雇到了人,心里也是高兴,又心忧医馆那边的事情,见方伯答应下来,也不停留,带着方伯回家去了。

    回家的路上,阿漓又给方伯从内到外买了几套新衣,回到家里,让方伯先洗漱一番,然后又将医馆那边的事情交代了一遍。

    当天晚上,就由方伯做饭,众人一吃,还真是开饭馆的,菜肴色香味俱全,吃得众人胃口大开,不住口的赞叹。方伯在旁边听了也是脸上笑开了花。

    自从有了方伯后,每天早上医馆开门的事情也就由方伯负责了,阿漓这几天也是累得慌,再加上这冬天的早晨是着实太冷,所以阿漓也就好好的睡着懒觉,反正每天早上医馆也没有什么生意,应该是整天都没有什么生意,坐在哪里也是白坐。

    这天早上,阿漓刚刚起床洗漱完毕,就看见方伯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阿漓奇怪地问道:“方伯,怎么了?”

    方伯喘着气说道:“小姐,不好了。我们家医馆外面来了好多人,将医馆门口围得个水泄不通。”

    阿漓听了心里一慌,这些天慕容轻狂跟张傲秋经常外出,夜无霜经过上次的事情后也是早出晚归,而紫陌更是长期呆在码头,隔三差五的才回来一次,现在四合院里就她一个人,连个商量地人都没有。

    阿漓心里合计着,在这临花城除了那一教二宗的人,好像也没有得罪过谁,稍稍平静了一下,看着方伯问道:“方伯,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方伯着急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看他们地穿着打扮,好像都是些富贵人家里的人。”

    “富贵人家里的人?”阿漓自言自语地重复道。突然眼睛一亮,心里想到:莫非是找秋大哥诊病的?

    于是安慰道:“方伯,不用担心。我跟你看看去。不过你先等一等”

    方伯这一等就等了半个时辰,等阿漓出来的时候,方伯正着急地在院子里打转。

    阿漓看到方伯地样子,抿嘴笑道:“方伯,不用着急。我想我应该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了,这等一等啊,就是要吊吊他们的胃口。”

    方伯一脸迷惑地问道:“吊他们的胃口?”

    阿漓又是笑了笑,没有答话,不慌不忙地出了门去。

    到了医馆门口一看,果然如方伯所说,医馆门口站满了人,阿漓上前一步,慢条斯理地娇声问道:“各位,你们围在我家医馆门口做什么?”

    那群人在医馆门口正跺脚哈气地等得不耐烦,听到阿漓问话,所有人的眼睛都往阿漓看去,这时人群中有一人上前一步问道:“这位可是阿漓姑娘?”

    此人穿着眼下最流行的齐脚踝长身棉袍,头戴一顶西瓜帽,留着个山羊胡须,一双眼睛不时左右转动,一看就是一个精明的管家之类的人。

    阿漓微微一福,行了个礼,答道:“小女子正是阿漓。”

    那个管家模样地人也是抱拳行了一礼,说道:“本人姓林,是这临花城赵府的管家。我今天来是代我家主子请小先生到府上给老爷诊病的。”

    阿漓听了心里一喜,心想果真如此。正要说话,后面人群沸沸扬扬地说道:“阿漓姑娘,我们也是来请小先生诊病的。”

    阿漓装着为难的样子说道:“各位,你们应该也知道我家先生给城主府云公子诊病的事吧?”

    不待众人说话,阿漓接着说道:“那云公子的病症我想大家也知道,这种病症,就是我家先生也是头疼不已,每次施针后都是疲惫不堪,特别是上次,耗神耗得太厉害了,这些天都一直在打坐调息,恐怕……。”

    林管家说道:“阿漓姑娘,你说的我们都知道。我今天来,只是预约,等小先生哪天有空,精神又好的时候,再到我们府上去走走。”

    阿漓为难地说道:“难得各位大叔们深明事礼,我先代我家先生谢谢各位了。但是你们这么多家,我家先生就是能去,也不知道先去哪家好啊,不然冒冒失失地要得罪不少人了。”

    林管家说道:“阿漓姑娘这话在理。等小先生有空了当然是先去我们赵府了。”

    话音刚落,后面一个中年汉子“呸”的一声说道:“姓林的,凭什么要先去你赵府,我记得今天第一个来的好像不是你吧。”

    林管家慢悠悠地转过身子说道:“怎么,老李,就是先去我们赵府怎么了?你是想跟我争这第一的位置?”

    老李又是“呸”了一声说道:“跟你争,老子还怕臊了老子这张脸。这还用争么?这做事情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大伙说说,是还是不是?”

    众人明显都是不怕那林管家,起哄道:“不错,李管家说的在理,就按先来后到排顺序。”

    林管家不慌不忙地说道:“好好,就按先来后到的顺序来排,但我想问一下,那要是同时来的怎么办?难道还能把小先生劈成两半不成?我说啊,我们大伙都别在这里呱噪,免得让人家阿漓姑娘看了笑话。我有个提议,既然我们大家都是来预约请小先生出诊的,那就按预约金的多少来定排名顺序怎样?”

    众人一听,觉得林管家说的也在理,几个同时来的还真是不好分,自己倒是无所谓,但要是让自家老爷知道了,这口气怕是咽不下去,到时候怪罪下来,那可是无妄之灾了。

    林管家环目一扫,知道这些人是同意了,得意洋洋地伸出右手,张开五指说道:“我出五十两预约金。”

    老李一看林管家那模样,心里就咯得慌,上前一步说道:“五十两很牛么?老子出八十两。”

    林管家恶狠狠地看着老李,说道:“我出一百两。”

    老李毫不示弱,也是看着林管家说道:“我出一百五十两。”

    林管家“哟呵”了一声说道:“老李,你今天是跟老子杠上了是不是?”

    老李呵呵一声假笑道:“林管家,这按预约金的多少排名可是您提出来,我老李只是按您提的方法在做,怎么叫杠上了?”

    不待林管家答话,老李也是一脸恶相地接着说道:“老子出价一百五十两了,你要是出不起比这高的价钱,就他妈的闪边去,别站在这里碍事。”

    林管家接口道:“老子出不起这个价钱?老子今天就是自掏腰包也要把你老李杠下去。我出两百两。”

    这两百两银子已经是一大笔钱财了,就是在临花城这样的大城镇,也够一个普通人家开销半年的了。

    阿漓见他们斗得欢,心里暗自得意,但现在达到两百两了,心里也怕再斗下去会出问题,连忙制止道:“各位大叔,你们这预约金我们可不能收,我家先生常跟我说,为医者要有仁心,你们……。”

    林管家不待阿漓说完就接口道:“阿漓姑娘放心,这件事情与你无关,这些个预约金是我们自己自愿掏的,小先生要是怪罪,自然是我们自个承担。”

    说完又转头看着众人,说道:“我出价两百两了,你们还有跟的没有?”

    下面众人包括老李都是一阵沉默,这个价钱确实是高了点,自己还真是不敢擅自做这个主。

    林管家等了一会见没有人回答,得意地笑了笑说道:“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么我赵府就排第一了。”

    说完自个走进医馆,取来纸笔,刷刷地将自己府上名字写在上面,然后掏出两百两银票放在桌上,望着众人说道:“大伙自己跟着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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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异邪恶的门派,狼子野心的外族 风雨飘摇的江湖,睿智勇敢的少年 通过自己的努力,揭开隐秘至深的阴谋,联合所有能联合的力量,共抗外辱。 既有阴谋诡算,又有刀光血影,更有无比恢弘的战场 这个时代,要一位英雄,将四分五裂的大陆,重新归为一统!傲视秋霜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傲视秋霜,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傲视秋霜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