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 穷山村隐藏的真土豪(求订阅!求月票!)(1/10)
“吃饭了。”
终于,刘九娃喊吃饭了。
这忙碌了好几个小时,刘夏青帮着他打下手,徐勇军帮着烧火,杨爱群反而没有多少事。
看到刘春来没留王素珍一家人吃饭,她反而有些失落。
“刚才那几个女娃子,望着灶屋直流口水,她家一年又不喂猪,一年都难得见到一回荤腥……”
“你不是见不得他家的人嘛!”刘夏青没好气地说道,“穷没啥,王素珍那龟儿婆娘,连自己女娃子都不收拾一下……”
“娃儿造孽啊。”杨爱群叹了口气。
刘春来不知道说啥好了。
老娘的心地,终究是善良的。
中午很丰盛。
以刘大队长的话来说,“狗曰的,过年都没吃这么好过!”
刘九娃从河里摸的鱼,那条大鲤鱼还喂在水缸里。
鲶鱼就用了点姜蒜,从地坝边上的花椒树上摘了一把老叶子,炖了小半盆,汤的味道就鲜美无比。
居然刘九娃还买了根猪脚。
一碗红烧肉,一盘二荆条回锅肉,两大碗茄子炒豇豆,还有个嫩南瓜丝。
有肉有鱼,有荤有素。
确实比过年还丰盛。
一家人,从刘夏青嫁出去开始,这是真正意义上的一顿团圆饭。
徐勇军这干儿子(女婿),既是推辞了几次,刘福旺坚持,他也一脸羞愧地坐上了老刘家的上席,刘春来反而坐到了旁边主陪的位置。
规矩就是规矩。
舅老倌到了,就是亲家,也得把上席的位置让给舅老倌。
这是代表婆家对娘家的尊重。
不是绝对重要的事情,亲家几乎不会上门,舅老倌就代表着娘家。
哪怕是有了重要的事情,舅老倌跟亲家一起上门,比如刘福旺跟刘春来父子两一起去徐勇军家,父子俩肯定都是坐上席,但是刘春来会坐更重要的左边,刘福旺坐右边……
同样,女婿上门,坐上席,那是代表着丈人瞧得起他,认可他。
平时跪搓衣板啥的,但是在娘家,就坐下上席就让心中的怨言没了。
回去后,继续跪搓衣板……
“九娃,你也来……”
“不了,我就在这里吃。福旺叔,虽然新中国成立了几十年,祖宗的规矩,得守!”腰间系着一条围腰的刘九娃摇头。
徐勇军想开口,却被刘夏青瞪了一眼,不吭声了。
刘春来还想喊,却被刘福旺阻止了。
对于这些规矩,刘春来真心觉得太迂腐。
“新中国都成立好几十年了……”刘春来觉得,这是对人的不尊重。
坐在刘春来旁边的贺黎霜倒没说什么,只是有些好奇地看着。
“你是刘家的旗手,他在这里,代表的整个刘家人。可能你会觉得封建,你问问九娃,委屈不?”刘福旺后面的话是对外面的刘九娃问的。
“春来,九哥这可是好不容易才从八祖祖哪里争取到的,除非你对我不满……”
刘九娃很认真地说道。
上次在朝天门,刘九娃跟耿富贵两人的对话,以及对那些小混混的态度,刘春来就觉得刘九娃有些迂腐。
只能慢慢去改变。
强行去要求改变,反而不行。
一家人团圆,也不管是啥日子,酒,那是少不了的。
让刘春来没想到,家里的女人,一个比一个能喝。
也就贺黎霜,一小杯酒下喉就红到了脖子。
“我这真是个猪脑壳,那个杜媒婆,狗曰的就该敲沙罐儿!”最后说道自己被杜媒婆哄的时候,杨爱群算是明白了,从一开始,她就被杜媒婆日弄(哄骗)了。
“肯定的。公安都已经审出来,这种事情她没少干!爹,这规矩究竟啥时候兴起的?非得舅老倌去?爹妈不能出面?”刘春来以前也算见多识广了。
可从来没有听到一个地方舅老倌有这么高的地位。
“咱们祖上是湖广填川时候,被绑过来的,族谱上也没记载,反正从很久之前就是这规矩……”坐在门口抽叶子烟的刘九娃说道。
一顿午饭,一直吃到五点多。
刘春来算是知道了所有的前因后果。
如果他不穿到这个刘春来身上,这个家庭,应该会是一个悲剧。
这就是所谓的冥冥中自有天意?
刘大队长带着全队人折腾了27年,依然穷;刘八爷为了刘家人放弃了去海岛享受资本主义腐朽生活;严劲松为了让整个公社脱贫,放弃了离开……
其他人都是吃得开心无比。
只有刘春来,心中却变得沉重。
必须尽快解决。
太阳已经西斜。
庄稼地里,人们依然在挥汗如雨。
扯草,翻苕藤,扯稗子……
农民就是这样。
一年从头到尾,几乎没有几天能歇着的。
却是收入最低,社会地位最低的。
无数人,都在努力,想要跳出农门,农转非,吃商品粮。
“八祖祖手里究竟有多少钱?他是哪里来的?平时吃喝都是队里各户称粮的啊。”去四队的路上,刘春来问沉默的刘九娃。
之前他问刘九娃,刘九娃直接告诉刘春来,他的位置是刘春来的狗腿子。
除非哪天刘春来不当旗手,或是自己死了。
这让刘春来很无语。
他的思想有些接受不了。
问刘九娃,如果孙小玉知道了,会如何。
刘九娃居然回答说孙小玉知道……
还能说啥?
“八祖祖当年回来,带了三十二根一斤重的金条。这些年,已经用了5根,还有27根,这事儿你可不要说出去。”刘九娃看了周围没人,才小声地告诉刘春来。
刘春来瞪大了眼睛。
“当年……”
“他确实把所有的家产都分了,可他一直都是川军的高级军官,跟着刘湘将军的……”刘九娃没有多说,“原本,让你当旗手,是无奈之举,八祖祖准备看看你能不能比福旺叔更强,如果实在不行,他会把那批金条又分给刘家的后人……你如果能行,准备给你做起家之资。”
刘春来倒吸了一口凉气。
27根金条!
刘八爷平时不显山不露水,手里居然握着这么庞大的财富!
他记得,当初刘八爷是问过他,起家之资何来。
这老爷子!
“还好,现在用不上了。不过八爷准备把宅子跟金条都传给你。当然,不是现在……”
刘春来嘴角抽搐了一番。
刘八爷好算计啊!
212 刘家坡第一个下船的人(求订阅、月票)(2/10)
果然,刘春来的感觉没错。
这个时代的人,绝对都是精明无比的人物。
难怪刘九娃在山城的时候,说那些钱都是刘春来挣的,自己没有怎么花,却敢在刘春来身上大手笔地花钱。
有刘八爷这个绝对算得上是这时代算得上巨富的隐性土豪撑腰。
刘九娃傻么?
不傻。
从一开始刘九娃下跪开始,他就把所有宝压在了刘春来身上。
很多不明白的事情,刘春来一瞬间就想通了。
他不太了解这个年代的黄金价格,但是也知道,83年的国际黄金价格跌幅很大,从最高509.25美元没盎司跌到最低的374.5美元每盎司。
国家目前好像还没开放黄金交易。
哪怕以最低价格算,一盎司按照28.35克算,黄金价格也得13美元左右1克。
目前的外汇,大约100美元兑换191人民币左右。
刘八爷手中的27根金条,总价值也是超过33万!
难怪刘八爷敢让他去折腾。
“八爷这么有钱?”刘春来还能说啥?
难怪他曾经认识的一些在这个年代就开始富裕起来的人,好像凭空就有了强大的资金实力。
“刘家一千多人,每个人分,也分不到多少。八祖祖要的是能让大家有致富门路的带头人。”刘九娃回答道。
前面不远处刚好有人下山,他就不吭声了。
“田丽?急急忙忙干啥?”刘春来一看,居然是田丽,跑得满头大汗,面红脖子粗的。
“翠华姐跟胡裁缝打起来了。”田丽急忙说道。
“为啥啊?”刘春来急了,“裤子改完了?”
“早就完了,这段时间也没有什么活,咱们不是新招了六十多名缝纫工?这些天正在培训……胡裁缝之前就在要工资,尤其是听说八祖祖带了百万回来……”
田丽急忙说道。
胡定元要不到工资,居然想要拿裤子走?
刘春来有些无语。
急忙加快了速度。
垭口上的风很大,刘春来都顾不得歇一下。
这批裤子,可是这两天就准备发到山城,再转运到蓉城的。
公房外面,闹哄哄的。
不少人都围在外面看热闹。
“干啥?队长来了!”刘九娃吆喝了一嗓子。
“刘春来,你来得正好,裤子都已经改完了,钱你也赚了不少,我的工资呢?”脸上有几道血痕的胡定元看着刘春来了,直接就开口要工资。
这话一说,不管是原本制衣厂的工人,还是新招来的这一批学徒,都是看着刘春来。
“既然生产完了,工资肯定要发的。胡裁缝,你这是啥意思?”刘春来看着旁边散落一地的裤子,不少上面都踩着不少泥巴,还有一些被扯烂了。
胡定元也没有什么惧色,“大队里要收地,我家不会交地。我估计这制衣厂也不得要我,所以就准备拿了工资走人。”
“你真要走?”刘春来看着他,对方或许是以为自己没办法。
毕竟,杨翠花等人虽然能干活,却不会教徒弟。
“留下干啥?不交地,肯定也不会占用名额……”胡定元觉得,这样一闹腾,刘春来得求着自己,工资得发,地也不得收。
要不然,在这里,他怎么有底气闹腾?
没看到刘家坡的人都只是在一边看着,也没人上来么。
“行,高全叔,之前的工钱一共是多少?”刘春来对着一边的谢高全喊道。
谢高全急忙跑了过来。
刘春来看到他,差点笑出来。
这老家伙,大热天也不嫌热,居然脑袋上带着一顶跟裤子颜色一样的瓜皮帽子,身上居然穿着一件藏青色的土布长衫!
一手拿着账本,一手提着一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黑色木算盘。
俨然一副清宫剧里地主老财家账房先生的模样。
也真难为他能凑齐这身装备了。
“队长,第一批生产了156条……”
翻开本子,就开始念。
刘春来哪里有心思去听,“直接说总数!以后我问,都给我说总数!”
“每条裤子加工费一角五,一共6356条裤子,总加工费953块4角……”胡定元用手指在舌头上沾了点口水,翻到账本后面。
刘春来听完后,估算了一番。
“新招了多少学徒工?”这话是问杨翠花的。
“67个。”杨翠花不解地看着刘春来。
“高全叔,你算下,她们一个月工资一共要多少?”刘春来不是不会心算,而是他要开始烧第一把火了。
要不然,以后没有这么多精力浪费在这上面。
“春来,这才17天,不到发工资的时间。”杨翠花急了。
虽然有钱,也不能这样来啊。
“所有人,都按一个月工资算。”刘春来冷冷地说道。
谢高全也不废话,直接就把账本放在左手,平摊着,再把算盘一上一下摇晃,随后平放在账本上。
“七八五十六,六八四十八……”
一边念口诀,右手几根手指快速地拨动算盘上的珠子。
刘春来看得无语至极。
特么的,计算器一按就出来了。
“1206块。加上前面的,一共2159块4。”谢高全好一阵才报出数字。
“九哥,去八祖祖那里,取3000块钱来。”
刘春来刚一说完,刘九娃就如同风一样跑了。
随后,刘春来对着周围的人说道,“所有人都听着,制衣厂之前的工资,今天全部结算清楚。这家制衣厂,将会是第一批以土地入股的人的集体产业。工作机会,优先提供给交出了土地的人,因为他们需要工作……所以,有家里不愿意交地的,咱们也不强求,虽然不满一个月,咱们按一个月发放……”
刘春来这话一说,不管是制衣厂的人,还是周围看热闹的刘家坡的人,都议论纷纷。
“春来,他们可没干满一个月!”
“就是啊,平时也没干啥活,每天还浪费不少线跟布料……”
刘家坡的人,都有些不满。
“我这不是跟谁商量。有意见的,可以不交地!”刘春来也是来了火气。
很快,刘九娃就拿着三捆大团结过来了。
杨翠花跟田丽两人已经抬了一张八仙桌到阴凉处。
“胡裁缝,真不干了?”刘春来叹了一口气,这是第一个下船的人。
以后要想再上船,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213 发钱(月票900加更)(3/10)
“第一批学徒工要不了多久就能独立干活了呢。”
杨翠花也在旁边开口。
虽然有些见不得胡定元这种行为,但是对于这家厂来说,打样制版等,都得胡定元。
这龟儿子根本就没把核心的东西交给他们。
传统手艺人,任何时候都会留一手,不到死的那一天,不会把这些教出来。
要是哪天一命呜呼了,那么,自不然就失传了。
就因为担心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刘春来不晓得这事情,杨翠花等人却晓得。
“张昌贵那木匠,他们生产的家具一个月才挣多少?他拿80块钱的工资不说,还有5%的股权分红。咱们这一个月多少?我拿了多少?”
胡定元声音不大,却让周围都安静了下来。
张昌贵是外来的人。
胡定元只不过是外姓,但是是队里的人。
刘春来完全没想到,这小老头居然如此贪心!
他想要不交家里的地就如同张昌贵那样拿80块一个月的工资,5%的股权。
“是谁让你认为你值这么多?”刘春来笑了,“你觉得没有你,这制衣厂就开不下去了?你真以为这一百万是靠着这个制衣厂赚的?”
刘春来知道,这事情不能不吭声。
胡定元以后要想再搭他们的船,那就难了。
刘家坡的人都看着刘春来。
“春来兄弟说得没错,我知道这两天传得凶,说是春来就靠着我们这制衣厂挣了一百万。只是想一下,运出去了多少条裤子就能明白!一千多条裤子,一条得卖多少才能到一百万?”
杨翠花也开口了。
旁边的谢高全又开始噼里啪啦地打起算盘,这次速度比之前快了很多。
“运出去了1356条,一百万,一条需要卖737块4角6分。”谢高全报出来的数让所有人都炸了。
“这裤子又不是镶金子的!哪里能卖这么多钱!”
“要真这么贵,买的人怕是哈儿(傻子)!”
“哪个狗曰的说的这都是厂里的裤子赚的?”
“要不是厂里赚的,咱们的地交上去,能分到多少钱?”
这话不知道谁说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不少人的心思变得复杂起来。
刘春来听到他们的议论,看到他们复杂的神情,叹了口气。
人心!
人性!
趋利避害,那是人的本能。
还好,他没有他爹那种老好人的心思,总想拉着所有人一起。
不让一些人吃点亏,他们不会汲取教训。
以后队伍不好带。
刘八爷不是要看自己的手腕么?
即使是刘家的人,哪又如何?
因为他们同一个姓,几百年前大家是一个祖宗,那又如何?
并没有因为刘春来是旗手,他们就真的如同刘八爷所说,旗帜所指,无论是悬崖峭壁、刀山火海皆往前面跳。
刘八爷能掌控刘家,是因为他分了家产田地给所有人。
即使这样,真的要那些人的命,除了刘九娃这些封建思想还很严重的人,真心没有几个人。
与天斗,其乐无穷。
与地斗,其乐无穷。
与人斗,更是其乐无穷。
刘春来不相信自己斗不过这帮子只知道占便宜,有好处一哄而上,不愿意承担风险的人。
所以,他要让一些人哭着求自己。
“所以,大家都好好考虑一下,是否交地入股。”刘春来对着所有人吼了一嗓子,“高全叔,给他们结算工资,胡裁缝既然不愿意干了,就从他这里开始吧。按照之前说的,两块一天,虽然不满一个月,发一个月的吧。”
田丽急了,想要出口阻拦,被杨翠花拦住了。
“翠华姐,你是厂长,这钱,你来发。后面财务科建立起来,按照制度来。”刘春来说道。
杨翠花没有推辞。
刘春来的船,她跟田丽两人上得最早,甚至跟家里都闹翻了。
“胡裁缝,辛苦你了。这里是六十元,麻烦你清点一下。”杨翠花数出6张大团结,递给了胡定元。
胡定元接过钱的时候,看着刘春来,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可他坚定地认为,刘春来会来求自己的。
就看谁先服软。
所以,笑着接过钱,也不清点,直接揣入了裤兜。
“胡裁缝,麻烦在这后面签个字,按个指拇儿印印。”谢高全从账本下拿出一个表格,这是刘春来之前提醒过他做的。
上面是员工的工资表汇总数据。
刘春来一看,居然是用大图画本搞的!
只能安慰自己,聊胜于无。
“田丽,136块4角3分。”
“这么多!”田丽都被这数字吓到了。
她的速度最快,也是最拼的。
即使每条裤子连裁剪到缝纫,总加工费是1角5,缝纫这部分只能分到9分,她一个人也加工了五分之一!
刘春来都有些咋舌。
这女人,太狠了。
要知道,当初可是送货去了山城,耽搁了几天。
“这是你应该得的。厂里的制度是这样,我还有一百零几块呢。”杨翠花笑着说道。
“可咱们没零钱啊!”谢高全有些为难。
以前根本见不到整钱,都是大把大把的毛票。
本来该他准备,刘春来也没提前说今天要发钱。
周围的人见杨翠花数钱,脸上神色更是复杂。
这么多钱!
那可是一千多斤谷子。
整个队里,累死累活一季,一家人才能收多少的谷子?
田丽这才干一个月不到啊!
“零头先不急着发,下次准备了零钱,一起发了。”刘春来看着周人的神色,听到他们的议论,笑着说道。
“吴桂芳,93块4角4……”
“刘晓艳,88块5角7……”
谢高全的声音又高,拖得又长,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
这是刘大队长搞了厂后,第一次发钱!
“明天当公社,我要给我儿子割新鲜肉!给我儿子买一身新衣服……”田丽看着手中的钱,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如同断线的珠子。
随后,走到刘春来前面,在刘春来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重重地跪下,磕了一个头。
“春来叔,以后,你有吩咐,我一家人当牛当马!”
“赶紧起来,新中国不兴下跪磕头。”刘春来急了。
杨翠花却拉住了他,“你是长辈,她是晚辈。今天你要是不发钱,她过不下去了,分家出来,啥都没有,地里的苞谷,也全吃了……”
刘春来深吸了一口气。
214 刘八爷的糖衣炮弹(月票950加更)(4/10)
“你知道她家情况,刘洋也是一巴掌打不出个屁的主儿,分家后,家里不管,除非她同意给其他几兄弟生娃儿……”这话,杨翠花是凑到刘春来耳边说的。
周围却没人会误会刘春来跟杨翠花有啥见不得人的勾当。
刘春来叹了一口气。
坦然受了,在田丽起来的时候,坚定地说道,“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上次去山城,刘春来就知道田丽的情况。
要是没分家,她在这个家待不下去,最终要么是给其他几个兄弟生孩子,要么就是跑路一条。
可田丽有个11岁的儿子。
这女人,表面上可看不出来已经到了这样的绝境。
是个值得培养的人。
“妈,明天真的割肉?”
这时候,从外面跑进来一个高约一米五的男孩子,这是队里少有身体比较壮实,个头比较高的孩子。
身上斜挎着一个洗的褪色的花布书包,里面没有几本书。
刘春来不由感慨,这年头孩子的学习压力小。
他曾经没有孩子,但是身边的人都有啊。
尤其是他手下一个高官,家里闺女才9岁,从早上六点开始到晚上十点,除了学校的时间,其他时间都是以每十分钟为一个单位。
孩子一年的培训费高达60万。
妻子根本就没法上班。
也就是身边的这样的
田丽的儿子,刘东旺。
“东旺,快来给你春来爷爷磕头!以后,妈每场都给你割肉吃!我儿要努力读书,以后跟着你春来爷爷……”
“使不得,使不得。小子,你再跪下来,老子把你妈开除了,你就别想吃肉了。”刘春来见刘东旺要下跪,顿时急了,威胁着。
刘东旺看看刘春来,又看看自己老娘。
“今天先下班,明天早上,家里愿意交地的就来,厂里会宣布新的工资制度,管理制度……”刘春来对着领了钱欢欣鼓舞的制衣厂职工们说道。
这话一出,顿时有不少年轻女孩子们脸上变得愁眉不展了。
收地的事情,已经传了不短时间。
家里什么态度,大多数人都知道。
尤其是其他队里的一些女孩,在家里根本就没有发言权。
“翠花嫂子,你跟田丽在这边等下,等会儿刘雪跟贺黎霜要来找你们帮忙做点东西……”刘春来对杨翠花说道。
随后向着刘八爷家走去。
“春来,队里啥时候分钱?”终于,有人忍不住了问了出来。
制衣厂的人零钱,他们看得火热。
刘八爷家还有百万呢。
“你们做了啥?凭啥现在就分钱?”杨翠花当即就对开口的人吼了起来,“这是发的工资!工资!明白?不交地,凭什么分钱?要真有这样的好事,大家啥都不用干,等着分钱就是了!”
刘春来没理会他们。
直接到了刘八爷的家里。
老头子的院子里,飘散着淡淡的苦蒿味道。
他则是坐在堂屋屋檐下,搭着一张发黑的长条桌,上面摆着一个紫砂壶跟一套青花瓷器的杯子。
在茶壶前,有着一个盖着盖子的陶罐。
在他右手边,有一个人头差不多大的炉子。
炉子上的壶里,水已经沸腾了,不断往外冒水蒸气。
这小日子,真滋润!
也不嫌旁边的炉子热。
“坐,老祖今天给你娃见识一下100年的普洱。这可是我爹留下的。”刘八爷仿佛知道刘春来要来问啥。
院里一个人都没有。
“八祖祖,您老这闲情逸致倒好。”刘春来苦笑。
半个世纪以上的普洱!
这老家伙手里应该不只有那些金条。
当年他分了家产,分的都是田地跟金银,貌似没分其他的东西?
这些东西应该都藏了起来。
“后继有人,人就舒坦了下来,老子起码还能再活十年。”刘八爷乐呵呵地说道。
一边说,一边把提起旁边黑乎乎的壶,用滚烫的开水清洗茶具。
“这玩意儿,还能喝?”
虽然知道普洱年头越久越好,哪怕曾经是大老板,也曾附庸风雅过,家里搞了不少好茶。
甚至几大茶山号称茶王的,一斤鲜叶都卖几十万的玩意儿都搞了不少。
然并卵,刘春来都觉得不如咖啡提神。
至于味道,他也就能分个好喝不好喝。
天天忙着创业,哪里有闲情雅致?
“莫见识!普洱,越陈越香,年头越足,越有韵。这可不是卖给藏蛮子的那些下脚料……一开始刚制成的时候,有着青涩的味道,随着岁月的沉积,味道也就开始慢慢转换了……”
“八爷,你这话,有些不利于民族团结啊。五十六民族,五十六枝花,五十六个兄弟姐妹是一家。”刘春来只能叹息。
刘八爷倒也不再说这个。
打开陶罐上的盖子,一股陈味飘入了刘春来的鼻子里。
刘八爷没解释,用竹制的茶勺从罐子里取出一些黑乎乎的茶叶,盛在旁边直接从竹子里取出来的三指宽、带着弯曲弧度的茶则里,递给刘春来。
“看看,闻闻。”老头现在话很少。
刘春来接过来,这玩意儿黑乎乎的,有些还粘连在一起,跟茶叶根本就没啥关系;闻闻,只觉得一股陈味扑鼻而来,随后再闻,反而没有多少味道了。
这真的能喝?
老头子怕是对他有啥不满,想要把自己毒死吧?
用开水烫了壶,洗了茶具,茶倒入壶,又提着开水直接往茶壶里冲去,盖上盖子,很快就一手握着壶把,一手按着壶盖,把里面的茶汤倒了出来。
茶汤却是红得发黑。
这茶真的能喝?
再一次冲入开水,出来的茶汤,黑的程度更甚。
老爷子往杯子里倒入了7分满,用竹制的茶夹夹着杯沿,递到了刘春来面前。
一股淡淡的香甜气息钻入刘春来鼻子。
让他不由意外。
看老爷子在喝了,也装模作样地端起来,闻闻,味道更甚。
再入口,不急着下咽,用舌头搅动口里的茶水。
滑!
糯!
香甜!
从舌尖到喉头,各种滋味涌上来。
一入腹,如同一股热气在身上炸了开来,如同武侠小说中描述打通了任督二脉。
其实就特么的是背上细汗直往外涌。
浑身毛孔都开了。
爽!
“宅子,你成家的时候给你,金条,我估计你用不上了,我希望你能帮我做件事情……”刘八爷突然开口了。
215 八爷传授御下之道(月票1000加更)(5/10)
刘八爷让自己做事?
难道要求自己不抛弃每个刘家人?
或是让自己给他把那些睡过的洋婆娘找回来?
要不是……
刘春来的思维顿时就活跃了起来。
“重建燕山寺,那关系到老刘家的未来。”刘八爷看着刘春来,脸上变得严肃起来。
刘春来差点笑了,“八爷,不是说咱祖上是湖广填川过来的?八大王入川时,燕山寺就被毁了啊……”
老头居然要从风水上下手了?
要是真的风水有问题,当年刘八爷家里能成为方圆百里的最大地主?
也没钱让他分给周围的人啊。
“你就说同意不同意吧。”刘八爷懒得解释。
“八祖祖,现在事情多啊,在那山上修建,建筑材料也上不去……”刘春来虽然也知道,如果重建,以后等到旅游热了,这里还能成为一个著名景点。
当然,旁边的磨盘寨也得重新建立起来。
让那些有钱了,想要体验土匪生活的土豪们,给钱扮演土匪!
这也是发财之际。
莫不是这刘八爷也是有企鹅号的主儿?
“又不是让你现在就开始。听说你为了修路,给了临江公社跟青山公社各两百个招工名额,你想过没得多大的厂?咱们队里这么多人,刘家总数超过1400,抛开老人跟孩子,那也得七八百,你怎么安排?”
刘春来明白了。
感情是八爷对他没信心,怕他安置不了这么多人。
说什么风水问题,让他重建燕山寺。
这样一来,就能安排不少人了。
要搞活经济,首先就要大搞建设,增加就业岗位。
看来,这事儿是有传统的。
不管是国内国外,一到经济形式不好的时候,就开始大规模投资基础建设,以此来带动经济发展。
刘八爷难不成原来是学经济的?
除了讲武堂,貌似没听说他读过大学啊。
“八祖祖,咱们的地,得种;确实一开始人有点多,不太好安排,可现在要修路、修厂房……”刘春来说道,“修路是最关键的,这几天地收回来,进行一些调整。同时,厂房也得开始修了,同样要把位置腾出来……”
刘春来把规划给刘八爷做了一次详细的解释。
厂房、职工宿舍、甚至是为新成家的职工分配的住房,也都得等到土地调整完成才开始。
“砖从外面买?”刘八爷皱起了眉头。
刘春来不解地看着他。
刘八爷也不泡茶了,带着刘春来就往外面走。
老爷子所住的院子,已经算是在沟里。
不过,还要往下走好几百米,才到真正的沟里,这一片,就是整个队的水田。
山上也有水田,都是当年刘大队长带领下,为了让大家都吃饱,用土改的田。
靠天吃饭,不下雨,根本没法栽秧。
山上土脚又薄,没种多少年,稻谷也没有多大收获,现在基本上都是种小米、苞谷。
沟里水田中,稻穗已经抽齐,谷子已经开始灌浆。
等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打谷子了。
刘八爷的宅子往下走一百多米,是一道不高的梁,把沟里的水田隔成两边。
这道梁,也是由石谷子组成,上面倒是平整,在集体生产时候,就搞了两个大晒坝,同样是三合土,上面一层稀牛粪。
“那边,知道叫啥不?”刘八爷指着左边光秃秃的湾里。
一片都是紫红色的石谷子,稀疏地长着一些茅草或是几颗要死不活的柏树。
“好像是叫窑厂湾?以前修公房那些的砖不是就在这里烧的?”刘春来疑惑。
“石谷子,是可以烧砖的,不过麻烦,而且那里也缺水。只要把水引过来,这里就可以开个砖厂。那一片,原本的细石谷子都做了砖……”
“八爷,你的意思是咱们建个砖厂?”刘春来明白了,“这倒也行,包产到户后,加上国家允许农民把自己喂养的鸡鸭跟种植的蔬菜拿到集市上卖,手头有钱了……”
“赚钱是次要,关键得让所有人不闲着。人一闲,心思就活了。你今天故意让一些心思不坚定的人退出去,等着他们以后求你,也算是做得不错。”
果然,这老家伙是成精了的。
“你要让他们知道,越勤快,干的活越轻松,拿的钱越多;懒,就弄来干重活路……”
刘八爷的话,让刘春来不得不佩服。
“还有,修路需要碎石铺路,不管你们怎么修,路都必须通过那上面的大坪湾,才能连通其他几个队。那里,可以打片石……”
刘八爷说的这些,完全都是刘春来之前没有考虑过的。
太低级了。
何况,又不赚钱。
刘春来明白为什么刘八爷泡那茶给自己喝了。
看起来黑乎乎的,跟茶叶不沾边,看起来也朴实无法,如同这老头子样,实际上远比他看起来更复杂。
“狗曰的,老子拿出最好的茶来招待你,哪有那么多心思?”
当刘春来问刘八爷的时候,老爷子的胡子直颤抖。
“收地的事情,你不出面。刘家的人,有不愿意的,也先不管,第一批入股的人分钱的时候,也就是他们闹腾的时候。”刘八爷跟刘春来一边往回走,一边说。
知道农村情况复杂,刘春来只是听着。
刘八爷跟刘福旺这些,才是真正了解具体情况的。
按照刘春来原来的计划,前期没问题,后期肯定会出事儿。
回去之后,刘八爷又给刘春来介绍了不少情况。
“以后队里的事情,你先负责。首先,统计愿意交出土地的家庭的人员情况跟土地情况,把这些地方跟其他不愿意交地的人换……”
刘春来找来了刘龙。
他习惯了当甩手掌柜。
这事情需要不断的时间,现在正好是需要全面重新规划的时候。
不能等到以后再来开始。
“先修提水站?”刘福旺看着去了一趟四队,回来的刘春来,有些不解,“不修路了?”
“地要调整,需要时间,明天就去县里,提水站先修起来。建厂啥的都要水……”刘春来说道。
家里的事情不用他操心。
虽然老娘一开始反对,不过想着确实不方便,贺黎霜上厕所出来都是噘着嘴,下午就已经开始从房间里搬柴出来了。
216 四角一天的工钱(月票1050加更)(6/10)
这一晚,刘春来在自己画的规划图前面又努力了很久。
还好,贺黎霜没来招惹他。
要不然,他估计就会直接让她少女变大嫂。
“爹,家具厂的工资也先结一部分,不交地的,全部不要。不管是不是姓刘。”
第二天一大早,刘九娃又跑来把刘春来给叫了起来。
大黄狗跟那癞皮猫睡在一起,刘春来估计这发瘟的眼睛都没动一下。
在这样的情况下,刘春来还能说啥?
连他爹跟老娘居然都支持刘九娃把他抓起来,刘福旺居然还叼着叶子烟说啥生命在于折腾……
刘春来真心不觉得练这个有什么好处。
倒是刘九娃弓步站着,不断前后摇晃,刘春来估摸着这玩意儿能练腰力,和谐婚姻生活啊。
刘雪一大早就起来背英语单词了,贺黎霜则是手脚全部如同八爪鱼一样缠在被子上,睡得正香。
昨晚上,她穿着刘春来亲手设计,杨翠花亲手缝制的文胸,确实发现穿衣服的时候挺起来不少,虽然她也知道还是那么小,至少,穿着衣服是看不出来。
欣赏了好一阵,才睡呢。
“你真不让我陪着去?吕县长我熟啊。”刘福旺看着蹲着马步的刘春来,有些失落。
兜里又没烟了。
哪怕昨天晚上刘春来给了他1000块,可他也舍不得自己花钱的。
“你不就是想去吕县长那里拿烟么!爹,以前就算了,现在好歹你也是个千元户……”刘春来有些鄙视刘福旺。
吕红涛居然就由着老爹跟严劲松这两人去他办工桌上摸烟。
估计全国的县长,都没有谁做到吕红涛这样的程度。
每次无论是严劲松还是刘福旺,去了刚好吕红涛办工桌上都有烟。
这两家伙也是拿顺手了的,去了最多抽出一支发给吕县长,剩下的都是揣入自己兜里。
“老子……”不说这事儿还没啥,刘福旺当即就要发火。
“老子啥子老子?钱到你包包里,能死到好路?家里还有1400多块钱的贷款,每年利息都是一百多,一头猪就白养了!再说了,家里还得弄个洗澡间……直接端盆水在猪圈抹一把就是了……”杨爱群抱怨着,怕贺黎霜听到,后面说的声音小了不少。
“春来,那地里的活就不用干了?”
既然要交地了,杨爱群也不想去干了。
“怎么不干?收地之前,庄稼还是各家的!”刘大队长不满地说道。
刘春来叹了口气。
估摸着昨晚上给老爹那一千块钱,被老娘发现没收了。
严劲松的钱,得还。
人家那可是工资。
“妈,夏青回来,你让她先跟爹去,熟悉一下情况。”刘春来完全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这时间增加了,就有些无聊了。
吃早饭的时候,贺黎霜没起来,刘雪也是睡眼朦胧。
“你们两个女娃子昨晚上又干啥了?”杨爱群问刘雪。
刘春来嘴角直抽搐,是不是该找个机会提醒老四,别到时候被贺黎霜祸害了?
刘秋菊只是沉没,不吭声。
“好好养几天,到时候有得你忙。昨晚上教你的,你得先学会,作为会计,账务一定要熟悉,反正哥以后的钱都交给你管……”刘春来见她不开心,知道她想现在就跟着去。
可这鼻青脸肿的,起码得好多天才能消。
刘春来也想过,带着妹子去找吕红涛,不用说,县长肯定要亲自过问。
想了下,还是作罢了。
“爹,咱们家里请谁干活?这地上得铺石板……”刘春来想着老爹那两个狗腿子,那么瘦,干这些活,怕是不行。
“昨天我就去找了曹新权,他开石板,二狗跟瘦猴两人帮着把石板抬回来。石匠一天8角,临工4角,中午晚上两顿管饭,还有一包烟……”杨爱群一说这个,就肉痛的不行。
刘春来再次叹了口气。
果然,农村挣钱不容易。
下力的干一天,工钱也就只能买两斤多米。
就连属于技术工种的石匠,得自己出工具,还是体力活,一天才八毛钱。
也不过才买四斤多米。
哪怕是在山城当棒棒,一天也不止这么几毛钱啊。
劳动力,真特么的廉价。
吃了饭,没有再废话,刘春来就跟刘九娃两人去县城了。
“去县城?正好,咱们一路。”严劲松正要出门,看到刘春来跟刘九娃两人过来,一脸笑容,“青山公社那边谈妥了,他们现在协调,等谷子灌完浆就把田放干,打完估计就开工。”
“那正好!”刘春来还以为要出问题。
“昨天县公安局来人了,把郑显东带到县公安局了,郑雄也转到县医院了,金梅也被抓了……”严劲松看着刘春来,突然说道。
刘春来无所谓地说道,“久走夜路总要遇到鬼。”
严劲松也没多说啥,“财务科抽调三个人去你们大队,另外,供电所那边也同意了给你们安电线,不过电杆得自己买,咱公社拿不出钱……”
“大队出。”刘春来倒不在意这点。
70年代初期,县里就在旁边的嘉陵江修建了一座径流式水电站,供应县城的工厂以及单位。
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大部分公社都已经建立了变电站,通了电。
可惜各大队拿不出钱,公社也没钱,就没法安装到每一户……
“要不,把全公社都出了?以后公社还你们?”严劲松一脸笑容地看着刘春来。
刘春来直接翻了个白眼儿,“严书记,你代表着咱们公社的脸面呢。”
“那玩意儿,多少钱一斤?能吃么?只要把电给咱们所有大队接通,接通到大队部就行了,我不要脸又如何?”
“轰~”
刘春来一脚蹬燃了发动机,懒得理会他。
“严书记,走不走?”刘九娃一脸不待见地问严劲松。
“龟儿子,比你老汉儿还抠门!那么多钱,花得完么?”严劲松抱怨着跨上了刘九娃的摩托车。
刘九娃猛地一拧油门,摩托蹿了出去。
亏得严劲松反应快,抓住了刘九娃的衣裳。
要不然,非得摔下去。
顿时连刘九娃都骂,“狗曰的,果然人家骂你们,都是只进不出的主儿!”
他这个书记,当得憋屈啊。
217 扛着现金追来的服装商(月票1100加更)(7/10)
刘九娃没理他。
严劲松叹了口气。
刘春来是队长,只需要管他一个队的温饱,即使是刘家的旗手,也不过管刘家的人而已,容易解决。
刘福旺是队长,也不过考虑一个大队,儿子分担了一多半,剩下的也好解决。
可他管着一个公社啊。
没有刘春来这样的儿子,他自己也没有多少想法。
“九娃,你说,让春来当乡长如何?”虽然刘九娃对自己不待见,可到县城,骑摩托也得差不多一个小时呢。
“当县长都没问题。”刘九娃一句话,顿时噎得严劲松没法回答了。
他一个公社书记,最多也就往县里推荐一下乡长人选。
这龟儿子,摆不来农门阵。
严劲松不再理会刘九娃了,而是琢磨着,如何对吕红涛开口,让刘春来当乡长得了。
不能让刘春来只带领他刘家脱贫啊。
县里今天不当场,同样没有几个人。
今天就开始今年的高考了,路过县一中的时候,老远刘春来就看到有公安在路口守着。
原本想要去感受一下这年代高考氛围跟后面有啥不同的刘春来顿时就作罢了。
“春来!”
他躲着公安,公安却主动打招呼了。
一看,居然是熟人。
其实也没有那么熟,就是前两天在县一中带队的冯青云。
“冯副局长,你这咋亲自带队在这边?”刘春来也是有些意外,停下摩托车,也没下车,从兜里掏出了红塔山,递了一支给对方。
刘春来没有啥烟瘾。
可发现,这年头用烟,更容易拉近距离。
特别是这种情况。
冯青云对他打招呼,肯定有事儿,自己也只能掏出一支烟陪着抽。
“昨天青山公社那边的事情,你得去公安局一趟。”冯青云把烟凑到刘春来划燃的火柴上,看着刘春来邹眉头,“也没有啥事儿,去把经过说一下就是了。郑雄前天晚上聚众赌博,还有一点烂事,加上郑显东借着职位之便侵吞供销社资产,郑显西也参与其中……”
风清云的话,让刘春来明白了。
郑驼子那样子,聚众赌博,刘春来觉得正常,可还有啥烂事?
比搞破鞋还严重?
八卦之心顿时升起。
“啥烂事?”
冯青云看着刘九娃他们停在几米外,自己身后也没人,凑到刘春来耳边,“这事儿你可别传出去了,聚众淫*乱,在判决之前,得让你三妹先离婚。”
刘春来瞪大了眼睛。
这驼子!
真特么的会玩儿。
自己还准备借着他跟供销社职员金梅两人搞破鞋的事儿,把他的流氓罪先定死,结果公安局告诉他,不用他谋划了。
这事情,绝对死得不能再死!
还是那种见不得人的事儿。
“那好,等他没问题了,我就带我三妹找他。如果他不离,就起诉离婚。”刘春来真心有些厌恶那驼子了。
心理有问题?
“这事情都怪那媒婆。你们家也是,老三被那媒婆坑了,老四还找她。杜小英可是害了不少人家的闺女,要不是之前在学校你爹去得及时,人要是被绑走了,你家四妹指不定也……”
风清云一说杜小英,也是咬牙切齿。
看来,这两天的审问,让公安的同志们也都有些受不了。
“她这个,得吃花生米吧?”刘春来问冯青云。
冯青云愣了。
“她害这么多人家的闺女,不得敲沙罐儿?”刘春来问道。
杜小英不死,他心中的恨难平。
亏得没出事儿。
要不然,他这辈子都得愧疚。
再一次,刘春来提醒自己,这不是几十年后普法程度很高,禁枪很严的时代。
动不动都能动枪的,必须得谨慎。
“这个不知道,得看法院那边怎么判了。不过这段时间各种问题很多,县里也在向市里提议,整顿一段时间。”
刘春来很想告诉对方,不用申请,还有一个月,会从国家层面动手。
唉!
国家又要浪费几颗花生米。
对于这样的人渣,刘春来觉得,吃花生米,敲沙罐儿太便宜他们了。
应该凌迟!
告诉冯青云自己先把事情处理了就去公安局做笔录,刘春来就告辞离开。
严劲松问刘春来冯青云说啥了,刘春来就说让自己去公安局做笔录,免得公安局跑一趟。
毕竟,自己这个舅老倌打了郑家的人。
江南制衣厂。
从孙小玉回来,就直接开启了两班倒的模式。
这两天,无论是孙小玉还是王新民,甚至其他的管理人员,几乎都是吃喝拉撒全部都在厂里。
“你一晚上没睡?”看着孙小玉泛着油光的脸上满是憔悴,双眼布满了血丝,刘九娃皱着眉头问道。
孙小玉直接白了他一眼,没理他。
这男人,不行。
关心女人都能让人反感。
“九哥,估计他们还没吃早饭呢,前面咱们不是路过有家卖油条的早饭铺子?”刘春来赶紧把刘九娃支开了。
万一孙小玉问刘九娃娶她的准备,要翻船。
“现在生产多少了?只要版打好了,你们没有必要盯着这个啊。”刘春来也是有些难以理解。
厂里又不只有他们两个管理人员。
“这不是我们想,我都不知道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些客户,堵着厂门口要货。”王新民满脸无奈。
他也不想这么累。
“咦,刘老板,你来了?来得正好!船我也找来了,自己运,不用你们送,之前的订单,增加到各两千套……”
正在这时候,一个刘春来有些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
罗胖子!
这货啥时候来的?
“你刚走第二天,我就找刘志强经理了,他说你回来组织生产,我想着,你这么累,这些事儿哪能让你操心呢……”罗逸风一脸笑容。
“一款两千套?罗老板,你不是开玩笑吧?”刘春来有些咋舌。
不是不相信这数量。
而是怀疑对方能不能拿出这么多钱。
16000套,每套给他们的价格可是30块。
港商拿到手的货款刘春来他们结算也只是以27结算给轻工局,轻工局以29的结算。
“啪啪~”
罗逸风对着外面拍了拍巴掌。
两个魁梧的壮汉各提着一个满满的蛇皮口袋进来。
“48万,钱给你,我要货!”罗逸风裂开嘴,露出一口大黄牙。
218 对象跟丈母娘都来抢货了(1150月票加更)(8/10)
“生产多少了?”
刘春来问王新民跟孙小玉。
他可是准备从制衣厂里面抽调一批人到队里,培训那边的女工。
现在看来,基本上没可能了。
“有几台缝纫机坏了,现在还有164台,平均到每个款式,由于还分衣服跟裤子。这一款就没有几台缝纫机生产了……”
“我不管坏没坏,我只想知道生产出来多少了。一天产能多少。”刘春来习惯不问过程,只要结果。
要不然,从承包了厂子后,他也不会不怎么过问。
只管安排。
这年头,只要产品找对了,不是太作死,傻子都能赚钱。
“最多的也只生产了不到一百套。”王新民有些头大。
眼前这满满的两蛇皮口袋钱,这需要整个厂24小时倒班,没有休息地干二十天。
“我们县里只有这样一个制衣厂对吧?”刘春来问道。
这效率不低了。
他却知道在组三角地区那边的小厂的仿制速度。
必须一开始就大量往那边供应。
现在连山城的供应都无法满足!
“要不,把隔壁县城的制衣厂给合并了?或是直接找他们代工?”孙小玉问刘春来,“市里有好几个规模不算小的制衣厂,原本我们就是从他们手里接单……”
在之前,各地为了发展经济,安排就业,成立了不少的各种厂。
因为这边区域靠近黄麻等原材料产地,在棉花跟羊毛的产量不高的时候,黄麻等适合山区种植的纺织原料是最合适的经济作物。
“这样也行,就能快速供货了。”罗逸峰只想快点拿到货。
越晚,就会少挣很多钱。
现在这裤子经过刘春来的炒作,加上山城晚报的报道,在山城又迟迟没有产品上市,这进一步引起市场的需求扩大。
罗逸峰要是知道有种市场营销叫饥饿营销,就会明白刘春来为什么这样干了。
何况,之前红杉制衣厂的能力,短期内应付市场需求是没问题的。
谁能想到一场首秀直接就引出了几名港商?
800万港币的订单并不是多大。
可这是国家最缺乏外汇的改革开放初期。
刘春来开始思考起来。
扩大规模,无论是设备还是工人的培训,都不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
要是去承包其他厂,他手里没有足够的管理人员。
山城跟县城,这对他来说,是经常在的地方,出了什么问题,很快就会发现。
可要是多了……
江南制衣厂门口。
周蓉跟林梅两人一边急冲冲地往前走,一边愤怒地盯着对方。
刘龙跟在周蓉后面,扛着一蛇皮袋的现金。
林梅后面两个汉子,也都是扛着两蛇皮袋的钱。
“抓子(做啥子),站到,站到……”门卫看到他们直接往里面闯,不由急了。
这都是不认识的人,放进去要是出了事情,他就要遭理麻(收拾)。
毕竟,新老板在厂里。
“进货,要不然还能抓子?”林梅没好气地说道,“龟儿子罗胖子来了,你们也是拦到他的哇?”
门卫顿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厂长可是要求了,顾客就是领导。
这领导的架子有点大。
“那个,领导,要不你等哈,我先问问厂长?”门卫有些忐忑。
这两个女人身后的人扛的蛇皮袋,那都是钱啊。
这些人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问啥?孙小玉是我姐!前几天在山城她还说让我来了直接找她……”周蓉没好气地说道,“再说了,他,你认识吧?你们大领导刘春来的侄儿……”
听到孙小玉跟刘春来的名字,门卫也不知道怎么说。
孙小玉那是技术总监。
刘春来就是承包他们厂的刘队长啊!
后台硬,拦不得。
一看周蓉这死婆娘居然直接胡乱说关系,林梅急了。
刘志强可是说了这厂规模没有多大,产能也不是很高。
谁先来,谁就能先拿到货啊。
一路过来,在船上跟周蓉可没少对骂。
还好,大家都是文明人,只动口不动手。
“老子是刘春来丈母娘……”这一急,也不顾自己根本就没女儿,说了出来。
我曰!
四十多岁的门卫,知道这是惹不起的。
难道后面两个都是刘春来的舅老倌?
这敢拦么?
大老板的娘家人。
一看丈母娘这架势,刘春来绝对是个耙耳朵,娘家强势啊。
何况人家扛着钱来的。
算了,等刘春来自己去处理。
然后,门卫回到了门卫室里。
“师父,厂长可是让咱们不让闲杂人等进去。”里面的小年轻门卫有些担忧。
老门卫摸出了烟,外包装是红塔山,抽出一支,递给徒弟,“小李啊,你这刚从车间转到保卫科工作,不知道厉害。这些人哪里是无关人员?要是没背景,烟都不给咱们发?人家有底气啊!没看到昨天下午那胖老板来,给咱们一人一包三五?那可是五块一包的外烟!”
当即就把这情况分析了。
得罪了任何一个,他们这工作还能有?
难怪,师父一进来就抽烟。
是得抽烟压压惊啊。
可一看,手里居然是几分钱一包的春雨!
先压惊,再慢慢跟师父理论。
“你太不要脸了!居然冒充刘春来丈母娘!”对于林梅,周蓉服气了,“早晓得老子就说是刘春来对象……”
刘龙有些不乐意了,“你不是说等我让你满意了,就当我对象?”
“冒充啊!”周蓉有些无语。
想要当刘春来老婆,估计没有可能。
不过这刘龙还是不错。
当不了刘春来老婆,当他侄儿媳妇儿也是行的,只要能抱上粗大腿就行了。
林梅根本没理会她,直接往办公室的方向跑去。
到了那个写着厂长办公室的门口,直接从身后两个手下手中接过钱,从门口丢进去,才开口:“生产出来多少,老子要多少!钱在这里!”
刘春来几人顿时就被雷到了。
“林梅,你以为就你龟儿婆娘有钱?不得了得很啊……”
“让开,让开,刘春来对象来了,要是不先给我发货,你们就准备挨收拾……”周蓉也没看里面的情况,直接冲了进来。
然后,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向着刘春来看去。
219 仿冒产品出现(月票1200加更)(9/10)
“要点脸行不?周蓉同志啊,你是一个女人,还是未婚女人!我名声被你毁了还得了?”
刘春来看着周蓉,哭笑不得。
这女人干出这种事情,不意外。
要知道,在山城,她可是一直在寻找机会想要睡了刘春来。
现在冒充刘春来对象,有啥意外的?
“你怎么在这里?”周蓉游戏诶尴尬地看着刘春来。
王新民不知道内情,就要开口,却被孙小玉给拉住了。
孙小玉知道周蓉的情况,也知道刘春来对她没有半点意思。
“我要是不在这里,能知道你膨胀到这么厉害?”刘春来板起脸,“她拿货的速度往后沿!”
对于这样的女人,刘春来一点都不待见。
这种事情,能开玩笑?
“刘春来,我承认自己过分了,可这也不是我一个人这样干的。至少,我没在门卫那里嚷嚷是你对象,有人对门卫说那是你丈母娘呢……”
周蓉也知道自己过分了。
刘春来之前就已经表现得明白,她虽然是大大咧咧的性格,不过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做。
太过了,反而不好。
一旦失去了机会,想要再抱上刘春来的大腿,就不容易了。
“你家有闺女?”刘春来看着林梅,心中骂了一句MMP。
林梅也是一脸尴尬,“那啥,刘经理,我这不是着急嘛。当初订货的时候,你可是说过,服装运到山城分货。罗胖子这龟儿先坏了规矩……”
“这怎么是我坏了规矩!山城那边的红杉厂生产港商的货,我们要两个月后才能拿到。现在市面上开始有仿制的了……”罗胖子急了。
“啥?”王新民先急了起来。
刘春来叹了口气。
回来就已经开始了加快生产。
可仿制的还是出来了,动作有这么快?
“跟我们的完全一样?”刘春来倒是不着急。
牛仔布跟麻布纺织出来的劳动布有着不小的区别,之前那几款,用别的料子生产出来,没有这么好看。
何况,他还准备配套推出文胸。
“要是一样,我们就不用来这里了。”林梅倒也不隐瞒。
山城出现的仿制品跟红杉制衣厂生产的差别很大,但是款式差不多。
现在卖25一套都没人买。
这才让刘春来松了口气。
“我们商量一下,你们先等等。”刘春来对着几人周蓉几人说道。
随后起身往外走。
神色严肃的孙小玉跟王新民两人也跟着出来了。
“还不快去!有机会帮着我说几句,不然你没戏。”周蓉见刘龙还闷着,不由火大。
这货怎么就没有李红兵那股精灵劲儿呢!
也没有刘志强的稳重。
“MMP,也没人给我说刘春来在这里啊!”周蓉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胸脯。
刘春来刚才的眼神,让她真的害怕。
害怕以后从刘春来手里拿不到货。
“你拿到了多少?”林梅也是心中暗骂,不过骂的是周蓉,还好,罗胖子转移了刘春来的注意力,要不然就麻烦了。
她确实也没想到刘春来就在这里。
刘志强那娃儿不行,消息一点都不可靠,亏得自己还承诺给他介绍对象。
“正在谈呢。这边产量不高……”罗逸峰看着两人,“你们怎么一起过来了?周蓉你这挣钱有点凶啊,这没几天吧?”
周蓉那蛇皮口袋里,怎么也有二十来万吧?
林梅能拿出四五十万,罗逸峰不奇怪。
可周蓉……
周蓉根本就不理他们,山城跟蓉城市场刘春来留给了他们,谁能先拿到货,谁就能获得更大市场份额,捞更多钱。
“她学刘春来,先收预付款。”林梅一句话就揭了周蓉老底。
刘春来几人出来后,直接就在生产车间外的榕树下站着。
“那边究竟怎么回事?我这回来也没两天。怎么都跟着跑来了?”刘春来不确定山城的情况。
即使刘龙被资本家糖衣炮弹腐蚀,也没这么快。
要不然,他就不会在刘家坡待这么多年。
刘龙看着刘春来,脸红脖子粗,可他还是得先交代这事儿。
“春来叔,我想跟周蓉耍朋友。”
“耍球你的,你未娶,她未嫁,现在老子问的是山城那边的情况,市场上真的有仿制的了?”刘春来不由有些火大。
这孩子,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拎不清轻重缓急?
旋即,反应过来,“周蓉找你?”
他顿时警惕起来。
这年头,很多人都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尤其是一些返城知青。
刘春来记忆最深刻的就是那时候他还小,有部写知青返城的电视剧很火,爹妈经常看着流泪,后来大一些,曾经也看过,叫《孽债》。
他记忆追深刻的就是那首歌的歌词:“美丽的西双版纳,留不住我的爸爸,上海那么多,有没有我的家……”
知青,为了返城,不顾抛妻弃子。
所以,在知道杨小乐等人是知青后,刘春来就防备着。
周蓉同样也是知青!
“不是,是我觉得她人不错,也能吃苦……”刘龙不好意思地回答,“可惜,她看不上我……你不是说了,追女人得发扬脸皮厚,不怕失败的精神……春来叔,我这也是为了你能压力小一些,早点讨婆娘……”
MMP!
果然,人学坏很容易啊。
这货这么快就体会了不要脸的精髓,甚至发扬得淋漓尽致。
自己说过么?
什么给自己减轻压力,让自己早点讨婆娘?
分明是这龟儿子自己雄性荷尔蒙分泌旺盛导致的。
“你不怕结婚了你管不了她?”刘春来提醒刘龙。
这老实娃估计不知道周蓉是个啥货色。
“她管我就是了……”刘龙有些不好意思。
刘春来差点就跳起来。
最终还是忍住了要把刘龙从老刘家除籍的冲动。
“山城那边究竟什么情况?”孙小玉叹了口气,不想给机会让刘春来继续浪费下去。
“就是他们说的,仿冒的不多,无论是布料还是款式,只是外面看起来比较像,穿在身上没有那效果,群林市场有两家在卖,基本上卖不出去……”刘龙快速把情况说了,“另外,家具那边,随着我们第一批交付,订单增加很快,而且前面没有完成交付的,客户不愿意我们退钱,要求我们必须尽快交付……”
220 县长,要名还是要钱(月票1250加更)(10/10)
“这么说来,我们还有时间。”孙小玉松了一口气,“不过,我们必须想办法尽快扩大产能,目前最合适的,就是找市里的大厂合作……”
“他们会按照我们的要求做么?”刘春来问孙小玉。
孙小玉沉默了。
那些厂,哪怕没活干,最多一个月就少几块钱的工资,奖金是没有任何影响的。
从原本在他们手里拿活干的下属单位拿订单,一套衣服挣几毛钱的加工费?
这不可能!
太丢国营单位大厂的份了。
何况,即使他们接了单,会如同红杉厂以及江南厂这样,为了活下去,为了给职工发工资,主动找人承包的单位这样24小时开工生产?
质量能控制?
这些厂以前的生产,那可不会因为质量出了问题就不要钱的。
每年上级相关单位制定生产计划,那都是先拨钱,再生产。
生产出来是啥样,只要不是质量差得过分,谁管这些?
“所以,找他们没用。你们跟隔壁几个县城的厂熟悉么?”刘春来问王新民跟孙小玉。
两人都是摇头。
“只是认识,谈不上很熟悉。而且,他们那边也得上级主官部门批准,毕竟在周边的县里,工厂没有咱们多,即使没有业务,县财政也能养得起……”王新民一脸为难。
这事情不好办了。
尤其是刘春来这样会拿走大部分利润的承包者。
“你们跟他们先聊着,之前运到葫芦村的5000条裤子,已经改出来,只要装上金属口子就行,这种可以先不生产。我去找吕县长,看看他们有没有办法。”刘春来说道。
这事情必须得找吕红涛。
作为县长,肯定跟周边县的领导们很熟悉。
这就要看吕红涛有没有这个魄力了。
为什么不找轻工局局长吴军跟章平?
这两人,在刘春来他们承包麻纺厂跟天府机械厂的事情虽然不是说反对,但绝对不是很支持。
所以,找他们不太保险。
而且,刘春来必须得尽快解决这事情。
“春来,你来了?我们刚才正在说你呢,来得正好!”吕红涛看着刘春来要敲门,一脸笑容地招呼他进来。
办公室里,不仅是严劲松,青山公社王保兴也在,甚至连望山公社宋志杰跟谢国强也在。
估计他们是谈修通三个公社通往嘉陵江的路的事情。
“吕县长,我这有事儿得需要你救命呢。”刘春来不想去谈修路的事情。
现在关键是扩大产能。
见刘春来一脸着急,看起来也跟这三个公社的事情无关,吕红涛只能让几人先聊着,跟着刘春来出来。
“什么事情这么急?”
他掏出了烟,八毛六的红塔山。
估计今天严劲松看着宋志杰跟王保兴几人在,没好意思当着他们的面把县长的烟揣到自己兜里。
“制衣厂那边出事儿了。”
“啥?昨晚上我去看,不是还好好的?”吕红涛急了。
他可是指望着刘春来帮他们赚外汇。
县里的一个重大计划,需要外汇。
如果自己能弄到外汇,根本不需要等上级调拨外汇。
上级调拨外汇,优先就是那些重点国营企业,然后是沿海地区。
内地?
这排队都不知道要排多少年。
“厂子没事儿,订单出事儿了。”刘春来琢磨着如何开口。
吕红涛更急,“难道客户取消订单了?你们这才刚开始生产,纺织厂那边也全力生产麻布,这要是受到影响……”
由不得他不急。
“我说县长大人,你就不能盼点好的?”刘春来有些无语。
一县之长呢!
这么沉不住气?
“别卖关子了!你咋比你老汉儿还不靠谱?”吕红涛无语。
恨不得直接一脚把刘春来踢到嘉陵江,让嘉陵江水把他龟儿冲到太平洋去算球了。
“订单太多,而且市场上出现了仿制品,如果没法尽快扩大产能,向市场供货,利润会少很多……”刘春来也不想再卖关子了,“之前有三个批发商,扛着几蛇皮口袋钱,全部到了厂里,等着拿货。有人冒充我对象,有人冒充我丈母娘……”
吕红涛的嘴,张开能塞下一个拳头。
这是好事啊!
还以为出了啥事儿。
“那些钱既然他们拿来了,为了避免路上不安全,我觉得还是留在咱们县比较好,要不,让财政局帮你们管着?”吕红涛一脸我为你考虑的表情。
“现在不是能不能留下他们的钱的问题。如果短期内无法解决产能扩张的事情,市场肯定会被那些仿制产品给抢占。最后没有咱们什么事儿。”
刘春来直接把吕红涛也算在自己一边了。
确实是一边的。
虽然现在被承包了,县里管不着几家厂,厂里也不会再交利润给县财政。
可这些被承包的厂,哪怕都是亏死了,不仅承包费一分钱不能少,连税也是不能少的。
要是厂子没钱,县里怎么收到承包费?
怎么去收税?
连税收减免,刘春来都没谈。
县里也不好意思在人家没订单的时候逼着交钱不是?
“你说怎么办吧。”吕红涛县长反而平静了下来。
这段时间,就忙这个了。
刘春来既然来找自己,肯定有了主意。
“就看吕县长你要名声还是要钱了。”刘春来犹豫了一下,才严肃地开口。
等到后面,吕红涛肯定要挨骂。
没办法,他又不想把这些订单交给周围的厂子去做。
“怎么说?”
吕红涛一脸警惕。
心中甚至都骂了起来。
狗曰的,刘春来看起来老实,不蹭自己的饭,不摸自己的烟,也不问自己借钱,一上来就直接让自己背锅!
可这锅,好像不得不背。
“如果要名声,钱就给别的县赚。毕竟你吕县长帮着牵线搭桥,发扬风格,把自己县里服装厂生产不完的订单交个兄弟县,让他们濒临破产的企业有了订单……”
吕红涛直接骂了出来,“龟儿子,你比你好汉儿还阴险!莫在这里用激将法,老子就吃这一套。直接说要钱的事情。”
作为一县之长,肯定不能喊刘春来说不要脸的事情。
要钱了,肯定就不要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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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导,这事得慎重哦。刚开始没问题,越到后面你挨的骂就会越多。”
刘春来没想到,吕红涛跟老爹刘福旺、严劲松等人是一路人。
完全是要钱不要脸。
“少废话,直接说想干什么。”
吕红涛板着脸看着刘春来。
话都说到这程度,还喊自己慎重。
县里财政状况不乐观。
上百家厂大多都是要死不活,县里得养下去。
整个县所有公社倒是都通了路,大多数地方连碎石都没钱铺上。
何况还要给全县境内拉电线,需要钱。
楼上楼下,电灯电话。
其他做不到,先让来百姓把电灯点上,要不然天天晚上老百姓吃了饭就上床折腾,不利于计划生育工作。
何况,县里还有一个更要钱、绕不开的工程。
“如果把订单交给兄弟县的制衣厂,一方面质量不可控,另一方面也会影响咱们县的发展。”
刘春来还是没有直接说,盯着吕红涛。
吕红涛瞬间明白:“你的意思是把其他县的制衣厂都买下来?”
刘春来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
县长怎么这感觉跟刘福旺差不多?
动不动就买厂!
“不要动不动啥都买啊!县长,咱们得考虑兜里有多少钱。向他们借,借缝纫机、借熟练工人!这不要多少成本……”
刘春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再不说,他怕没机会说出来。
“借来有啥用?正忙的时候他们把人要回去,啷个办?”吕红涛觉得刘春来太年轻。
万一人家学会了,自己生产,他们还干啥?
“咱县周边好几个县,他们的制衣厂也都活下去了。从兄弟县借人帮我们生产。人跟机器,不能从一个县借,一个县里借他们一半就是了。至于借了后还不还,咱们没法做出,如果职工不愿回去咱也没办法不是?”
刘春来一脸平静。
吕红涛顿时瞪大了眼睛,终于明白刘春来为什么说这事儿得挨骂了。
这狗曰的!
“要多少设备跟人?”
吕红涛觉得,这需要衡量。
看看能给县财政带来多少收入,安排多少人就业,再去考虑是否背骂名。
“1000台不算多,500台不嫌少。”
周边好些个县,市里也不远。
就看吕红涛他们能弄回来多少。
缝纫机不重要,重要的是熟练技术工人。
“现在这些服装只有两家厂生产,规模都不大。山城那边轻工局下属有缝纫机制造厂,签承包合同时我承诺过,把红衫制衣厂扩大到至少500台缝纫机,否则承包合同作废,现在那边的缝纫机应该已经开始生产,缝纫机一到位,直接从其他不景气的制衣厂调人……”
刘春来见吕红涛不吭声,把山城轻工局拉出来给他一点压力。
山城轻工局那边提供的设备跟人越多,县里自然就会越少。
吕红涛等人从孙小玉那里应该得了详细消息。
孙小玉参与不多,也了解。
不是刘春来不想自己去。
他不熟悉周边情况,去了别人估计都不会理他。
“什么时候要?”吕红涛看了刘春来一眼,脸色有些不好看。
“越快越好,最好是这两三天。可以适当出点钱,如果连人带设备,不超过300一台就行。只是缝纫机的话,也必须借一大批熟练工,时间得足够县理招聘的缝纫工变成熟练工。”
吕红涛想要什么,刘春来自然知道。
就看他们能弄到多少缝纫机。
果然,这话一说,吕红涛眼神就亮了。
“你跟我一起去找许书记。”
许志强这几天精神百倍,干啥都有劲,完全不像即将退休的状态。
他一力主导,把几个厂承包给幸福公社葫芦村的事,已有很大进展。
无论纺织厂,还是江南制衣厂,都已经开足马力,全功率运转。
可还有个让书记发愁的事——刘福旺跟县里签了合同,刘春来也把第一批钱给了。可到现在,父子两都还没去找天府机械厂安排后续工作及发展。
书记很头痛啊。
四五百人的工资,在承包后归刘福旺他们发,要是发不出来,县财政肯定不得管。
干部职工闹起来,他的退休生活都不会安宁,搞不好有人要砸书记家玻璃。
见吕红涛带着刘春来过来,许志强顿时笑了。
“春来,你来得正好,天府机械厂那边……”
“许书记,咱先不说天府机械厂的事。春来他们制衣厂遇到麻烦了……”
吕红涛没让许书记把天赋机械厂的事情说出来,倒是把江南制衣厂面前摆着上百万现金,却挣不到的事情说了。
当然,刘春来的方案也重点介绍了。
挨骂不能自己一个人不是?
许志强都被刘春来的方案惊呆了。
“这种损招,你居然也能想得出来!”
差点就对着刘春来骂出来。
这狗曰的!
刘春来一脸笑容:“许书记,现在各县情况都差不多。就像一个家庭里兄弟姐妹多,只有那么一小口锅,要么所有人都吃不饱,要么让一个强壮的先吃饱出去找吃的。”
刘春来这个比喻,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
许志强跟吕红涛两人怎么想都觉得有哪里不对。
却找不到理由反驳刘春来。
许志强琢磨了一番,看着吕红涛说道,“如果要干,这事光咱两不行。周边好几个县城,甚至市里,都得有人去跑一趟。既然时间紧,把吴军跟章平等几人都叫上,如果县财政的窘境解决,咱们扩建电站的事也就可以动手了。”
刘春来疑惑地看着许志强,“不是才扩建了?”
“红涛同志考虑到你们未来的发展,准备进一步扩大县水电站,提高供电能力。”许志强直接推给了吕红涛。
毕竟,吕红涛才是未来几年的主要干部。
“这是好事,我举双手赞成。”
刘春来想把老巢布局在大队跟县城,所有基础配套都得跟上。
他没想到,县里会考虑得这么长远。
他这才刚开始,立即就考虑后续的配套建设。
“不仅是电站,如果你们做大了,县里就在望山公社给你们建立一个配套的大码头!”吕红涛意味深长地说道。
就是要刘春来把赚来的钱留在县里。
不管在哪里,反正都是自己县里不是?
“不过,电站那边要再扩大供电能力,得国外进口发动机,需要外汇。”许志强看着刘春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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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恶人,自然由他这个即将退休的书记来干。
只要刘春来保证帮县里挣外汇,他们就背着骂名帮刘春来去搞缝纫机和其他兄弟县的熟练工人。
刘春来看着许志强,直翻白眼。
“领导啊!你们可都是国家干部,咱能有点国家干部的样子,不要做啥都讨价还价不是?”
刘春来可不想去忙着挣外汇。
何况,发电机这东西,进口的,这年头,绝对贵!
“一句话,同意不同意。同意,我们马上安排工作,现在就出发。”吕红涛倒也干脆。
都是耿直人,没必要拐弯抹角。
那不痛快。
“要多少外汇?”
刘春来没直接答应。
他不了解情况,万一县里想要搞很大的工程,动不动几千万上亿美元,哪里去搞?
要是西南地区一个县投资上亿美元,都够格让全县知道了。
在国家实施西部大开发战略前,西南的投资,几乎没有多少让全国人民关注的。
国家外汇储备现在都才几十亿美元呢!
“三千万美元。不着急,只要你们规模扩张不是太快,短期内电能可以供应上。”
吕红涛跟许志强两人对视了一眼后,他开口报了一个数。
八百万港元跟三千万美元,他们并没有直观的认识。
反正差不多。
一个一百多台的厂,生产不到两个月,就能弄到800万港币。
3000万美元,也就一年的事情,何况规模还要扩大好几倍呢。
刘春来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说领导,你们怕是不知道外汇的汇率吧?美元跟港币,可不是等同的!”终究,刘春来还是没能忍住,也不怕得罪县长跟书记。
一个内地县,连个出口权都没有,居然想要让他给弄三千万美元!
三千万美元是多少?
这年头,全县一年的GDP才几千万?
“又不是让你马上就弄三千万美元。三年时间内,没问题吧?规模都扩大了好几倍……虽然一年一千万美元,比起800万港币,也就多两百万……”
许志强的话,让刘春来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一千万美元,只比八百万港币多200万!
对方是个书记啊!
书记啊!
这年头的书记,真的不知道外汇么?
刘春来无论如何是不信的。
对方在装傻。
让自己觉得没多少……
然后,自己就上了他们的恶当。
亏得自己还问他们要名声还是要钱。
他忘记了,这个年代的地方领导,那都是到处拉投资,到处抢项目,就为了发展自己的地盘。
GDP作为衡量一切的标准,这年头还没流行开来。
像许志强,都要退休了,即使干出成绩,也上不去了。
就为了让县里经济好起来。
“你们知道外汇汇率不?”刘春来问两人。
两人都摇头,尤其是许志强,“不都是外汇么!难道还不一样?”
“许书记,再装就过了。”刘春来不得不揭穿他。“今年的汇率中间价呢,大概在100港币兑换25.5人民币;也就是说,差不多4港元兑换1块钱人民币;而美元兑换人民币,大约是100美元兑换191人民币,就按200算吧……亿美元,就差不多兑换8港币……”
刘春来根本就不给他们装傻的机会。
两人都是有些尴尬。
刘春来这龟儿,比刘福旺精明太多了。
一点都不给县长跟书记留情面。
“也就是说,一千万美元,得兑换8000万港币,你们一张口,就要我挣两亿四千万港币,咱们县里卖啥玩意儿?就是那服装,得生产240万套……”
不算账不知道。
一算账吓一跳。
原来,传说是真的。
国内一集装箱货轮的轻工业产品,只能换回来一套国外还不算很先进的大型设备。
难怪牟其中几百火车皮的轻工业产品,就换回来4架二手的图-154。
轻工产品的附加值太低了啊。
虽然,刘春来这服装,已经有差不多七八倍的利润。
两人听到刘春来算的账,也是目瞪口呆。
240万套服装?
这得生产多久?
怕是要堆满整个县城。
这样的数量,对于西南地区的贫困县领导们来说,是难以想象的。
两人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事儿,干不了了。
不由一阵无力。
“那发电机真的这么贵?价格没法谈下来?”刘春来问道。
“也不是吧。那边报价呢,是600万美元一套发电机组,那都是两万多千万的发电机组,咱们县里的基础配套得跟上你们的发展啊……”吕红涛的语气中满是酸楚。
县里在70年代初期建成5×800kW的径流式电站,79年改造为5×2000kW的发电站。
按照他们的想法,这根本就不够。
全县供电,生活用电要不了多少。
以县里面的条件,发展农业做不出多大的文章,依然得在工业上动脑筋。
“之前招商局找了几个大型的国有企业,人家一看咱们这供电能力,直接就不来了。哪怕免税十年都不来……”许志强幽幽地说道。
刘春来看着他,旁边的吕红涛恨不得给书记几巴掌。
这下,刘春来不得找他们要减税政策?
“春来,如果你把规模做到年产值一个亿,县里同样给你减税5年,如果超过10个亿,直接减税十年。当然,只减地方税,国家的税没办法……”许志强看着刘春来,认真地说道。
刘春来直翻白眼。
果然,上级领导的眼光是雪亮的。
把这些家伙都放到一堆了。
从眼前两位到严劲松,再到他爹,都是满口跑火车,也不管这事儿有多难,头铁地往上冲就是了。
全县一年的国民生产总值是多少?
难怪他们敢免税十年。
仅仅是这样产值带来的就业,就是不可估量的。
“吕书记,你要退休了。”刘春来却认真了。
能省钱,凭啥不省钱?
地主家有钱,那也是祖辈多少代人省出来的。
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
书记主动送便宜,能不占?
“我还在呢。”吕红涛说道。
“那这发电机组,国内没法生产?哪怕是差一点……”这么多的外汇,不好高。
“要是国内有,至于去跟那些有优先权的地区争外汇?”许志强脸上更惆怅,“可我们县里没有煤矿,你们那地下有石油天然气,开采成本太高……”
意思就是没法建火电站。
水电站多好!
除了建设成本,后期的运营成本,几乎可以算没有。
223 气死人的县政府紧急会议(月票1300加更)(3/8)
“我尽力吧。不过,咱们得先说好,我们整的外汇,出口退税跟退汇的补贴得给我们。要不然,先来十年免税……”刘春来可不愿意吃亏。
在山城,那是没办法。
人家苗仕林等人可是主动给安排上了出口许可,刘春来都没操心过。
“行,我们只要设备。”吕红涛一脸无所谓。
许志强想提醒他,三千万美元的出口退汇跟退税,那可不是一笔小钱。
想着刘春来没有跟他们谈税收,也就不吭声了。
不能老让人家吃亏不是?
“对了,如果要捞外汇,出口许可权先得帮忙弄下来。”刘春来又提条件了。
能让政府解决的,为什么要自己解决呢。
自己是纳税人!
何况,自己让手下把这些事情干了,万一领导们觉得抢了他们的工作,这多不好!
“行,这些事情,我帮你们解决!”吕红涛一点都不为难。
只要刘春来帮着挣外汇就行。
县里效益好的就只有卷烟厂,那个没法出口啊。
几人就这样说定了。
县长跟书记都说立即召集人马,马上行动,保证三天内第一批设备跟人员到位,让刘春来先去厂里把地方腾出来。
刘春来有些担心,怕这两位的牛吹得过了。
三天啊!
这可不是三四十年后产能大得可怕、交通运输便利的中国。
即使不相信,也只能等。
另外就是去邮电局拍电报,让刘志强去找苗仕林,从山城借一批人,一批设备。
半个小时后。
县政府小会议室里,几个相关部门的领导都坐在了里面。
“事情就是这样,不管用什么办法,去抢,算了,到别的县里也抢不赢……去借,去骗啥的,只要不违反纪律,都没问题,只要缝纫机跟熟练工人!那种40以上快退休的不要。下面由红涛同志安排每个人的分工……”
许志强亲自主持了会议。
在会议上,几乎都是他安排工作。
这关系到整个县未来很多年的发展,尤其是县里想要扩大发电量的水电站,没人在这上面提出反对意见。
毕竟,县里工业发展越好,他们这些主管单位的领导出去开会,腰杆子都能挺起来。
之前县里厂子多,出去有面子。
这几年却因为厂子多,工资都发不出来,他们都是被兄弟县的单位领导们鄙视的对象。
工资都发不出来!
占着茅坑不拉屎……
“许书记跟隔壁吕山县吴昊书记是战友,这块由许书记负责。”吕红涛之前就跟许志强商量好了每个人的去向。
许志强看着其他人,主动开口,“吕山县的制衣厂,规模比咱们县大了不少,以前吴昊那可是当着我吹嘘了不知道多少次。今天我就带头表个态,从吕山县弄200台缝纫机回来。”
他这话一出,会议室的其他人差点一拥而上,把这不要脸的书记揍一顿。
要知道,吕山县那边的制衣厂,原来可是生产部队用品的被服厂。
吴昊从部队转业回来,一看,自己地盘厂子都没得。
不行,然后跑到自己老首长那里赖着不走,天天哭穷,说当干部不如回家种地啥的……
老首长没法,只能批了五十台缝纫机,给了点订单。
结果许志强知道了,有样学样,也去……
吴昊一看,隔壁战友学自己,MMP,这是要抢自己兜里的钱!
于是,又去找老首长,哭穷,装可怜,耍赖皮,天天跟在老首长后面端茶倒水开车门,干了勤务兵的事情,把勤务兵都气哭了不知道多少次。
老首长无奈,大手一挥,再次批了300台缝纫机。
可吴昊还是不走。
没生产计划啊!
缠得老首长都掏了几次枪。
要不是被勤务兵拦着,估计吴昊没死在抗美援朝的战场上,死在老首长的枪口下了。
又没法枪毙手下,被缠着又烦,于是老首长为了清净,只能跟相关部门联系,每年给一部分军服以及军被皮带啥的生产计划。
许志强再去,老首长直接一脚把他从办公室踢出来,随后办公室都不去了……
所以,后来江南制衣厂就只能自己攒家底……
吴昊跟许志强两人升级的速度都差不多,每次开会,吴昊都笑着问许志强,“哎呀老许,你那制衣厂又添几台缝纫机了?哎呀,这几年部队的生产计划越来越多,要不,分点给你?”
气得许志强想一拳打死这给自己挡过子弹的战友。
众人愤怒的是啥?
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国家工作重心向着经济建设转变,军品订单最早减少,而且还是大规模。
吕山县的制衣厂,从那之后,就没啥活了。
超过400台缝纫机,700多号工人,每年光是工资,都得几十万,对于有着少量煤矿啥的吕山县财政来说,那是多大的负担?
许志强这去,人家估计会拍着手欢迎。
不管众人的反应如何,吕红涛继续开口:“当年进部队之前呢,我跟隔壁陇县的乡长是同学,他们县里制衣厂规模也不小,我也学许书记,表个态,弄300台缝纫机回来吧!”
众人更是愤怒。
这县长,跟书记一样的不要脸。
陇县,那是啥地方?
朱老总的故乡!
虽然说没有啥资源,可为了支持朱老总故乡的建设发展,部队的枪炮坦克啥的没法在这里生产,三产没问题啊!
陇县制衣厂、陇县皮革厂、陇县军服厂……
这一堆,曾经让陇县领导们自豪的厂子,现在因为国家大规模取消军品订单,更是成了让整个陇县政府领导们都不愿意提起的!
部队穷,大量尖端科研项目都为国家经济建设让路。
被服厂啥的,前些年生产那么多,自然更得让路。
国家都没钱,部队也只能咬着牙过日子。
那可是有一千多台缝纫机的大厂!
现在有消息,那边都准备卖缝纫机跟其他设备来给干部职工发工资呢!
好几年没生产,可想而知这日子的不好过。
“章平同志去市里……”
“吴军同志去隔壁南水县……”
其他人还能说啥?
县长跟书记联合起来坑他们呢。
“任务都分配好了,还是那个原则,不管用什么方法,哪怕只带一台,也得弄回来。三天,只有三天时间!另外,秘书办这边,要安排好接待工作……”
秘书顿时要哭了……
224 虽然忙,生产效率太低(月票1350加更)(4/8)
“领导,咱们县招待所,根本没有这么大的接待能力啊……”
秘书的声音,带着哭腔。
县里的招待所,接待一二百人还没问题。
关键这次按照目前县长跟书记两人领的任务,都得五百人以上。
制衣厂的职工宿舍也安排不了多少,不少人结婚后,家就安在了宿舍。
“没有就想办法!要不然,就把你家腾出来!干不好这事儿,你就可以回去种红苕了!这关系到我们整个县经济的发展!”许志强黑着脸说道。
其他人还能说什么?
还敢说什么?
要知道,平时许志强对秘书办的人都好着呢。
县政府大院门口。
整个县里的几辆早就老旧的212吉普,都已经停在了门口。
在这之前,吕红涛就已经秘书给后勤处打电话,安排司机开车到门口。
县城的小车不多,由于周围公路条件不好,几乎看不到轿车。
这还是好些年前市里为了县里干部们出门方便,配备的呢。
“同志们,这次时间紧,任务重,所以,大家让人带个信回去就行,至于换洗衣服啥的,就没有必要了……”许志强对着一脸疑惑的干部们说了一句,率先钻进了一辆212吉普。
吕红涛也没说话,上了车。
“走吧。”吴军跟章平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苦笑,“县长跟书记都带头了,咱们这主管领导不努力能行?”
吴军叹了口气,“南水县那边就一个几十台缝纫机的小服装厂……”
“能弄一台是一台。上次刘春来带了百万利润回来,这次人家扛着百万来,要是县里支持力度不大,他们产能没法扩大,最后这些钱,都便宜了山城那边……”
章平同样叹了口气。
县里的条件太差,他们这轻工局下属的厂,在整个市的几个县里,算是规模最大的。
现在要是再不努力,估计大多数都只有倒闭。
发动机声音响起,六辆212吉普直接从政府大院开出来,随后向着各自的方向而去。
不少人甚至以为发生了什么紧急事件,县长跟书记居然都不坐镇,要是有啥事儿,找谁啊!
刘春来从县政府出来后,直接先跑到公安局去做了笔录,居然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岳光明亲自接待他。
除了没说刘雪跟贺黎霜两人动手,刘春来把其他的情况都原原本本地说了。
“遇到你这样个舅老倌,也算他运气不好!”岳光明看着刘春来,一脸笑容。
刘春来叹了口气。
要是岳光明知道原本的刘春来是啥尿性,估计就不是这话了。
说不定都要在这里挨一顿揍。
“岳队长,制衣厂那边事情还多,中午就不蹭你的饭了啊。”刘春来一脸笑容。
花花轿子人抬人。
毕竟在一个县里,长期打交道的。
“那好,哪天有空,我来蹭你的饭。”岳光明知道刘春来现在是书记跟县长面前的红人,人家赚钱都是用大麻布袋装的呢,自然不留他。
对于刘春来没请他吃饭,更是没啥。
中午公安局食堂的饭菜,不可口么?
还没人说他吃喝别人,多好。
从公安局出来,要路过县政府。
刘春来骑着摩托车的时候,恰好遇到几辆212吉普出发。
“春来,你们得做好准备啊,我估计明天就带人跟设备回来了。”许志强看到刘春来骑着摩托车,对他招手,脖子从车窗里伸出来,对刘春来喊了一嗓子。
随后司机一脚油门,吉普车就喷着黑烟,跑远了。
“如何了?”刘春来回到制衣厂,孙小玉就一脸急切地问他。
“刚才我回来的时候,吕县长他们都出发去隔壁县借缝纫机跟工人了。”刘春来说道,“具体能弄回来多少,还不知道。我觉得咱们先去车间看看,能不能再想点办法,加快生产速度。咱们规模比红杉制衣厂小不了多少,那边一天能生产差不多4000套呢。”
刘春来对比了一下两个厂的产能。
两家厂的设备差得不是很多,但是工人数量就有不小的差距。
肯定哪里有问题。
孙小玉也知道红杉厂的产能。
两人一边往车间走去,一边聊。
周蓉跟林梅几人在这里太吵,王新民直接把他们先安排到县里的招待所去,同时还得去纺织厂找黎令山协商让他们加快布料生产的事情。
“我跟王厂长商量后,把咱们的那些铜扣提供给了天府机械厂,让他们看看能不能生产出来。要是能,就不用等着从山城运回来……”孙小玉有些摸不清刘春来对天府机械厂的态度。
那是县里强塞的。
“这样最好,配套厂就在附近,生产也能及时调整。你们就能决定,我只要结果。”
刘春来之所以不提,就是要看这些管理人员多少可以重用。
如果这些管理人员什么都等着他安排,要不了多久,只要有了合适的人选,他就会把人换了。
当老板,要想轻松,就得让手下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
整个生产车间,依然忙碌着。
除了“嗡嗡”的缝纫机工作声,几乎听不到交谈声。
上次的工作,让缝纫工们尝到了甜头,而且只有八千套的订单,谁多生产,谁就能得到更多的工钱。
所有人都怕这8000套完成后又像之前那样停工。
很快,刘春来就发现了问题。
“设备跟工人,不知道能回来多少。不过目前咱们得先从生产上下手,把工序再细分一下,每个人负责一道或几道工序,进一步提高效率……”
“还分工序?”孙小玉有些不明白。
“比如,每个型号,生产数量多少,从下料那边开始,由人专门下料,流转到下一个工序时,让专门的人来传送……”
生产模式必须改进。
刘春来在公安局的时候,就在考虑这个问题。
他们原来是科技型的企业,只负责技术开发跟市场拓展,生产几乎都是寻找代工企业。
上一次改裤子的时候,模式就有点像流水线生产。
这次在车间转了一圈,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负责裁剪下料的工人,一个人要负责供应好几台缝纫机,一旦这里忙不过来,缝纫机就得停下来等着。
缝纫机数量本来就不多,加上这些服装因为设计的问题,需要缝制的地方不少。
下料速度快了,就堆在下料工序,工人就停下来……
225 震惊:流水线优化的威力(月票1400加更)(5/8)
孙小玉经过刘春来的提醒,也很快发现了问题。
“如果细分,把衣服主体部分作为一道工序,袖子也分成一道工序,衣领也由专门的人来,然后再用专门的人锁边……”
她是总工,了解所有的工序。
“把缝纫机的位置调整一下,一个完整的工序作为一条生产线,由搬运工专门负责搬运,前面工序生产完成,直接放在跟下道工序中间……”孙小玉越想越觉得这种能提高很多的效率。
刘春来也不吭声。
他不了解这些。
听着孙小玉的自言自语,自然也没法建议。
“如果有可能,就实验一下。耽误不了多长时间的。”刘春来希望马上看到结果。
说得再多,理论分析再强,都没有可以直接实验来得快。
厂里的缝纫机,都是老式机械踏板式,并不是电动的。
每一台缝纫机都在一个小桌子上,每个岗位,都有着不少的距离,一边的工作台上摆着裁剪好的布料,另外一边则是用来装已经缝制好的半成品。
这样确实会浪费不少的时间。
孙小玉把几名技术人员召集过来,说了自己的想法,然后大家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整个过程,刘春来都没有说话。
不懂的事情,他不发表看法。
随后,孙小玉对着几名正在忙碌着的年轻女工们喊道:“刘青,王小兰,你们组先停一下。”
几名额头上都有汗水的女工疑惑地看着孙小玉。
“孙工,难道有什么问题?”二十多岁,留着齐耳短发的王小兰疑惑地问着孙小玉。
之前她们组加工的服装,那都是获得了孙小玉认可的,否则也不敢拼命地加工不是?
“没有问题,你们组的效率最低,我们讨论了一下,试试新的方法……”
孙小玉把想法说了,旁边年约二十,长相普通的刘青顿时红着脸说道:“孙工,我们会努力加快速度,追上大家进度的……”
她以为孙小玉在嫌弃她们组的速度太慢了。
确实是比较慢。
一天时间,她们组的产量只有其他组的三分之二。
虽然这里面大多数都是中专生,但是从分配到厂里后,就没有多少订单,大家练手的机会也不是很多。
“不是这问题。你们的速度慢,如果新的生产方法能提升效率,那么其他人也能速度更快。”孙小玉解释了一番。
刘春来这下明白了孙小玉为什么会找这些明显就是经验不是非常丰富的年轻女孩来实验。
用速度最低的来实验,不仅不会影响太多的生产,也能得到比较客观的结果。
“先把手头的活清理一下,把缝纫机跟工作台挪动……”
等到真个小组的工人全部把手上的服装加工完成,孙小玉才指挥着管理人员跟技术人员帮着女孩们重新摆放缝纫机。
忙碌的车间,这里的动静很快就被所有人发现。
不过,也只是看了一眼,随后又飞快地投入工作。
这比之前改装牛仔裤的工钱都还高,一斤米也不过才1角8,加工一件衣服,就能买一斤多米了,谁会跟肚子过意不去?
多挣点钱,给家里割一二斤肉解馋,不香么?
从最开始,一张工作台一台缝纫机,然后中间又是一张工作台。
在孙小玉的安排下,一个组的女工重新坐到了缝纫机前面。
“从现在开始,刘青只负责缝纫左前部分的,完成后,放到工作台。”孙小玉直接把衣服主体部分的材料放到了最前面刘青左手能很轻易拿到的地方。
刘青不解,但是依然按照指示,开始了她的工作。
对好边,整理好,用手转动了缝纫机的轮子,双脚踩着踏板,一手往后面推,一手从另外一边往后拉。
一分钟不到,就把这部分缝制完成。
她准备翻转过来锁边。
“放到左边工作台,锁边交给后面的工序,你继续加工下一件……”孙小玉阻止了刘青。
这些年轻的缝纫工,原本都是往管理岗位上培养的,从学校出来不久,加上也没成家,可塑性就比较强。
刘青没有再质问,丢到后面,就开始继续加工。
孙小玉亲自盯着后面工序,指导着工人。
其实也不用指导,都能独立干活,加工完成整套衣服。
每道工序,刘春来都在旁边默默地记录着时间。
当第一件服装加工出来后,如果只算加工时间,仅仅只用了3分钟左右!
别说是女工们自己,就连孙小玉都觉得是不可思议。
“这样一来,一个小时就能加工20套,八个小时160套?”当有了结果,孙小玉有些怀疑这个结果。
刘春来对于这样的结果依然不是很满意。
让孙小玉继续调整。
“前面的几道工序,依然有问题。尤其是第一道工序,我觉得完全可以再多干一点,跟后面专门锁边的工序合并……”孙小玉没想到,刘春来还不满意这样的产能。
老板都不满意,只能继续。
最终,把工序进行优化。
中午吃饭的时候,都没有停工。
年轻缝纫女工们也没有任何怨言,就配合着孙小玉一起改进。
最终,工序不断优化,缝纫机的位置在刘春来的提醒下也开始摆放到更节约转运时间的位置。
刘春来知道,流水线生产,对工人来说不是啥好事。
完全把人变成了机器,重复机械的动作,甚至永远都只是干一样事情……
可这些劳动密集型产业,如果不提高效率,以此降低生产成本,根本就没有多大的市场竞争力。
当最后到了下午两点上班的时候,从最开始的进行缝纫到第一件衣服出来,时间仅仅一分半!
所有的管理人员跟技术人员都是神色怪异。
女工们也是一脸兴奋。
原本分开,每个小时她们能加工三四件衣服。
到现在,六个人配合,一个小时居然能加工超过40件!
平均下来,比原来也高了不少。
工钱也是多了……
“为什么会这样?之前也是分了工序,裁剪、缝纫都是分开的啊……”孙小玉有些无法理解。
“那是因为之前的工序没有细分到这样的程度,换位置、中间转运等的时间,都浪费了。她们现在还不熟练,一旦熟练了,效率会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