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伤风败俗的洋婆子（贺天海祥云大盟11/40）（求月票！求订阅）
外国人！
解放前，山城的外国人没有少见。
不过，在改革开放前，很长一段时间，山城几乎都没有多少外国人。
改革开放后，山城的外国人又开始出现，而且每一次有外国人来山城，几乎都会到解放碑。
要是这年代的人们知道有个词叫打卡，就会明白，这些老外来山城，是来打卡的，来这边的，要么是新中国成立前就在山城生活过的人，要么是听着长辈说了无数次这座神奇城市，在中国改革开放后，政策松动，允许普通外国人到中国旅游，就来看看了。
看到这场景，跟在几人中间的一名带着眼睛，穿着白衬衣，脚上一双件套皮鞋，很有干部风范的中年人脸色阴沉，随后对着旁边比他还高的中年用英语老外说道：“柯尔特先生，咱们行程已经结束，要不先回宾馆？”
心中骂死了这群年亲人。
丢人丢到国际上了去了。
平时瞎折腾没事儿，这会儿可是有国际友人在场！
“柯尔特，快看，居然能在山城最繁华的地方看到迈克尔的太空机械舞！”金发碧眼，身材高挑，伤风败俗地露出腰间一圈肥肉的女人一脸惊讶，声音夸张不已。
显然，她是不想走的。
“爱丽丝女士，这没有什么好看的。”眼镜很希望他们马上就离开。
“不，他们跳得太好了！”爱丽丝摇头，一脸兴奋，“廖，这是我们的行程中最有意思的，我以为你们的年轻人只会跳交谊舞！没想到，在你们偏远的城市，也会有国际上最流行的东西！”
爱丽丝看着围绕着解放碑一圈的年轻人活力四射，扭头看向柯尔特。
柯尔特一脸笑容，“爱丽丝，你要是想去，出来玩儿，重要的就是开心。”
“柯尔特先生，这……”廖强更是大急。
他想说这不合适。
可不知道如何说服对方。
难道说这很危险？
来自商务部的他们，自然知道这样说了的后果——这会抹黑国家。
“廖翻译，这没有什么事情的，在香江，街头舞蹈在年轻人群体中很流行。”一名四十多岁，身材矮胖的中年人安慰着廖强。
“系啊，毛事啊……”另外一名差不多年龄的男子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说道。
廖强根本无法阻止。
因为这会儿爱丽丝已经冲入了跳舞的队伍。
踩着高跟鞋，露出肚皮，甚至胸口还有一大片白露出来的爱丽丝顿时让不少大妈大婶骂了起来。
场上跳舞的人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这顿时让爱丽丝冲过来的白紫烟跟旁边两名女孩节奏乱了。
刘春来在外面也看到了这状况。
这还是他在山城这么长时间第一次看到外国人。
国外到国内旅游的人起来了？
向着对面看去，在红旗糖果商店前面不远处，还有一名金色头发，比周围人高了一截的外国人，那个穿白衬衣的一看就是翻译。
另外两个，一个穿着花衬衫，下身一条花短裤，脖子上一条拴狗链子粗的金链子的胖子，另外一个倒是比较正常。
港商？
日商？
台胞？
刘春来开始猜测他们的身份。
难道这边政府跟他们有什么合作？
“舅，你看……”杨艺指着另外一边的几名外国人。
苗仕林也没想到在这里会看到他们，不由向旁边的杨文博看去。
“他们这几天由商务部的人陪着，自由活动。”杨文博还是做了解释。
“你不上去打个招呼，毕竟是你们纺织局准备引进他们的先进设备。”苗仕林叹了口气。
“不去！这些家伙太傲慢，而且只是香江一个小纺织机械生产厂，居然敢漫天要价！”杨文博一脸不满，“何况，我只是生产计划科的，不是采购科的。”
他是不愿意跟这些外国人接触的。
苗仕林原本想去，想了一下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啥好谈的，终究还是作罢。
“咦，刘春来要干什么？”苗仕林发现，刘春来穿过街道，对着手忙脚乱的几名跳舞的女孩说了局什么，向着那几个跟周围人群明显有着很大距离的外国人走去。
因为一个外国女人的加入，节奏确实慢了。
刘春来没法继续默默地看着。
要是继续下去，他们这场首秀就完了。
“你当她不存在就行了，按照之前的计划，继续跳，一曲完了，换下一曲，一半人去换衣服。”刘春来走到白紫烟前面，大声地对她说道。
旁边这洋婆子完全是来捣乱的。
动作不熟练，但是人家有自信，不怕在中国人面前出丑，扭腰扭p股，玩得不亦乐乎。
看着刘春来过来，甚至还给刘春来抛了一个飞吻，让周围本来看他不爽的大婶大妈们更是直往地上吐唾沫，骂这不要脸的贱人。
刘春来只是对这女人回了个笑容，向着那几名老外走去。
“你要干什么？”看着刘春来过来，廖强一脸警惕。
要是在这里出了什么事儿，他就麻烦了。
“你好，欢迎来山城旅游，山城是一座在全世界都非常特别的城市……”刘春来直接对柯尔特伸出了手，同时介绍起山城来。
一瞬间，刘春来仿佛化身成了山城代言人。
实际上，他对山城，也就仅限于知道这是一座建在山上的城市。
柯尔特有些惊喜，这是他在中国大陆半个月的时间内，唯一一名主动上前打招呼的中国年轻人，而且英语非常流利。
“这是非常重要的国际友人，一旦……”廖强用吃人的眼神看着刘春来。
刘春来知道他们紧张啥，怕得罪这些家伙。
即使不是来投资的，能在这年头带着翻译跑到西南第一大城，这些人的身份也不小。
“廖，我喜欢这样的年轻人。或许通过他，我们才能更好了解这座城市。”柯尔特阻止了廖强，随后对刘春来开口说道：“年轻人，你是第一个主动跟我打招呼的人。我们确实是来旅游，但是也是为了寻找商机……”
“我们国家改革开放，遍地都是商机。”刘春来一脸笑容，丝毫没有别人见到老外的那种拘谨，“不知道先生是做哪个领域生意的？”
137 港商来了（贺天海祥云大盟12/40）（求月票！求订阅）
“你干什么？这是机密！”廖强忍不住了。
他都佩服眼前这年轻人的胆子，英语好像比他还熟练，语速也快。
可对方打探国际友人的机密，这是违反政策的事情。
“哟，小兄弟，难道你对国际合作也很感兴趣？”旁边的胖子笑了起来，“我们做服装的，其他技术含量太高，怕找不到合作的机会。”
“做服装的？我还以为是来寻求导弹跟原子弹交易的呢。”刘春来一脸冷笑地看着对方。
香江人！
这口音一下就听出来了。
还好，这货没说粤语，也没有说半生不熟的普通话，或许是为了彰显高人一等。
“服装业确实没有多少技术含量。咱们国家技术确实落后，但是从小到一颗针，大到卫星，都是能造的。咱们国家改革开放，商业卫星发射也是可以合作的……”
胖子顿时被噎得无法反驳。
mmp ，自己要是能玩得起卫星，至于在这里么？
廖强震惊地看着刘春来。
这小子是来怼人的？
柯尔特只是饶有兴趣地在一边看着。
“小兄弟，鄙人是郑氏服装厂的总经理，郑天佑。”旁边中规中矩的年轻人用还算标准的普通话跟刘春来打招呼，“柯尔特先生是一家纺织机械销售公司的代理……”
“这么巧？我手里有两家纺织厂，三家制衣厂。这场秀，就是我们公司为宣传新款设计组织的……”刘春来心中意外，脸上却是平静不已。
香江那边有很多小厂，在改革开放初期为了降低成本，扩大规模，把厂搬迁到大陆。
这些厂，年产值也不过二三十万港币，却因为能为国家提供宝贵的外汇，加上进来后政府可以贷款给他们，提供土地、厂房、税收优惠等，加上国内庞大的市场，很快就发了。
这是第一批吃到国家改革开放红利的人。
“我们正在寻找合作对象呢……”郑天佑一脸惊喜。
廖强在一边看不下去了，想要开口阻止。
恰好，一曲结束，满头大汗的爱丽丝回来了。
周围的年轻人则是对着解放碑周围跳舞的年轻人们叫嚷着继续。
“太有意思了！柯尔特，我感觉到自己又回到了18岁……”爱丽丝一脸兴奋。
“小姐，你难道是19岁？”刘春来一脸惊奇。
这让爱丽丝更是高兴。
恨不得扑上去亲刘春来一口。
“柯尔特先生，晚上咱们还有一场会议，时间快到了……”廖强催促着柯尔特一行人。
柯尔特看着刘春来，虽然没聊几句，对这年轻人倒是有了兴趣，掏出一张名片给他，“我还要在山城两天，明天如果有时间，可以来找我……”
刘春来笑着接过来了名片。
估计他也知道，廖强在这里，有什么都没法放开了谈。
郑天佑同样也递了一张名片给刘春来。
“非常抱歉，我没有名片，不过要找我，可以到红杉制衣厂。”刘春来确实没有名片。
没有座机，没有移动电话，也没有传呼机，总不能只印个地址不是？
解放碑的街头舞蹈，还在继续。
越来越多的人，向着这边而来。
火了。
刘春来其实已经知道结果了。
尤其是有个外国女人也跑来跟着跳，虽然不符合预期，效果远比他预期的更好。
剩下的，就是看周建伟的本事了。
很快，换上第二套服装，上身白衬衣，下身紧身牛仔裤，穿着只有四公分高跟皮鞋的高挑女孩们再次出现。
衬衣扎在裤腰里面，裤腰就在肚脐眼儿的位置，不仅把身体曲线勾勒出来，上半身的曲线也展示了出来，前凸后翘，青春洋溢。
这时候换成了霹雳舞，这也是目前很流行的。
霹雳舞的动作更加带感，音乐也劲爆，跟太空机械舞比起来，更能尽情地释放身体活力。
其实这玩意儿就是街舞。
穿着白衬衣跟紧身牛仔裤的女孩本来就足够吸引人，没有之前蝙蝠衫跟大喇叭裤的影响，各种动作更是尽情尽兴地展现了出来。
街头的大妈大婶们，现在也不骂她们有伤风化了。
比起刚才突然出现她们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洋婆子，这些女孩们实在是太规矩了。
刘春来叫住了满头大汗，身上衣服都湿透，准备跟着去换衣服的吴二娃。
在吴二娃的带领下，找到了脖子上挎着一台海鸥相机的晚报记者周建伟。
周建伟三十多岁，身材消瘦，国字脸，居然是留着三七分的头发，看起来如同抗日神剧里的汉奸。
当然，要是再穿上个马甲，就更像了。
“如何？刚才拍照片了吗？”寒暄后，刘春来直接问了。
一名记者，刚才有外国女人一起跳舞的瞬间不抓住拍下来，基本上也就不适合当记者了。
“拍了，必须拍！春来兄弟，你太牛了。不仅是国内年轻女性展示改革开放下新的生活面貌，国际友人也参与景来，共同感受改革开放的成果……”
周建伟一脸兴奋。
他不停地问刘春来是怎么做到的。
在他看来，刘春来肯定是提前找到国际友人，进行沟通后才会有这样的事情。
“是啊，春来哥，你要是一开始给咱们说了，这效果估计会更好！跟外国人一起跳舞啊。要是以后有机会到纽约或伦敦……”吴二娃的呼吸还没平缓过来。
“打住！打住！你是做销售的，不是跳舞的。”刘春来急忙叫他打住。
这娃思想总是容易跑偏。
挣钱才是王道。
动不动就像跳舞，现在可还没到娱乐至死的年代呢。
等到了那个年代，吴二娃也老了，小鲜肉横行，他们估计会被饿死的。
“这个能上报纸吧？”刘春来问周建伟。
因为外国女人的意外入场，刘春来准备的稿子基本上也废了。
“能！肯定能！外国人在街头游玩，本来就是改革开放的展示。何况她也参与了，不过那穿着……”周建伟有些担心。
那外国女人不漂亮，穿的可是有些伤风败俗了。
“外国人一直都是那样呢。我之前准备了一篇稿子，现在估计得修改……”刘春来从身上带着的包里拿出了折叠好、印着红杉制衣厂的信笺字递给周建伟。
周建伟正要打开，刘春来组织了，“周哥，回去改的时候再看吧。我想整个山城的人都希望明天能在报纸上看到国家改革开放新进展的报道……”
周建伟捏着稿子，感觉到里面的不寻常，也就没坚持，把稿子放进了包里。
138 两百万港币很多？（贺天海祥云大盟13/40）（求月票！求订阅）
送走了周建伟，刘春来一直在旁边的人群中看着。
没有人去捣乱。
要是网络时代，估计这种很快就能被放到网上去，变成热点。
解放碑啊！
估计也就这么一回了，街道管理处的那些大妈大婶们不会再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过有效果就好。
即使没有报纸报道，这事情也会被里三圈外三圈围着的人传出去。
两个小时，这里人越聚越多。
七八套新款的服装设计，所有人都看到了，刘春来送走了周建伟，正要跟吴二娃几人回去，却发现，那个已经离开的郑天佑带着一名年约三十的翻译走了过来了。
“刘经理，不知道咱们能不能单独谈谈？”
刘春来没想到，郑天佑会去而复返。
“你们不是晚上有会议？”刘春来见他身边明显不耐烦的商务部人员，也是好奇。
自己有什么吸引他们的？
“你们这批服装，都是全新设计的吧？不知道产能如何。”郑天佑也不废话。
“郑总，你这是什么意思？”刘春来顿时警惕起来。
现在的香江小老板，可没有多少耿直的。
难不成他们想要合资？
“郑总觉得，如果你们产能足够，完全可以搞合资企业，他准备出资两百万港元。”商务部的年轻人一脸傲慢。
好像是他要出资两百万港币。
两百万港币？
刘春来看着对方，砸了砸嘴巴。
“很大一笔钱啊，而且还是外汇……郑总，我记得你名片上写的是服装贸易公司对吧？如果有兴趣，我们可以谈谈国外市场的代理权。”刘春来一脸笑容。
郑天佑有些诧异地看着刘春来。
看来这山城里的年轻人，很精明，根本不好忽悠。
要知道，两百万港币，对于很多厂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钱，何况这是外汇？
“你得知道，很多厂都想合资！”商务部的年轻人急了，“而且这只是第一笔资金，郑总表示，一旦效益好，还会继续加大投资力度。”
刘春来看了这年轻人一眼。
知道他急切地想要留下郑天佑的两百万港币。
国家改革开放，要引进国外的技术跟设备来加快国内科技的发展，缩小跟国际上的差距，这需要大量的外汇。
可目前，国内能出口创汇的产品并不多，中国出口的大多数产品都是价值不高的基础原材料，进口的又都是价格昂贵的技术跟装备。
本来就没有多少外汇储备，需要引进的技术跟装备又多。
任何一分外汇都是宝贵的。
商务部的人却见刘春来没有丝毫犹豫就拒绝了，怎么能不闹心。
“那就去找别的厂合资。当然，我们的厂也可以，两百万港币，如果能接受只占5%的股权，那就可以谈。”刘春来的话，顿时让商务部的年轻人大怒。
郑天佑有些咋舌。
“你们的服装厂有多大，总价值居然能值4000万港元？”
对于刘春来，跟他想的差距太大了。
无论是那几套服装的设计，还是宣传方式，都是非常高明的。
这才让他有了想法。
服装厂的设备价值都不高，即使对方有上千台缝纫机，那价值也不会太高，两百万港币再怎么也能得到49%的股权。
何况大陆本来就缺外汇。
很多设备都是从香江中转贸易，对港币的需求也大。
刘春来居然只给了5%。
“你以为你200万港币很多？”刘春来看着郑天佑，一脸冷笑，“不要以为我们内地人没见过啥世面，目前官方汇率，人民币对港元，大概在1：4对吧？从72年开始，港元开始挂钩美元，虽然到现在，长达十年时间都维持着4.6港元兑换1美元的水平，今年大陆政府跟英国谈判香江前途问题进入到实质阶段，港币狂跌到11港元兑换1美元的水平，而现在，1美元兑换人民币1.9元左右……所以，你还认为自己钱很多？”
郑天佑说不出话来。
就连商务部的人，也是醒悟过来了。
这是不值钱的港币，不是美元。
当即，也就不吭声了。
“大陆的市场很大，我仅仅是一条喇叭裤，在山城，半个月时间，就赚了30万，而且现在正在全力开拓其他城市市场，一年赚个千万，很难么？你既然看上了这些新款设计，你觉得，国际市场会带来多少利润？”
刘春来的质问，让郑天佑哑口无言。
“不对啊，这些服装一旦面向市场，很快就会被模仿……”商务部的人提醒刘春来。
国内可没有专利设计的说法。
沿海一带的服装厂可是很多。
“当他们开始模仿的时候，我们的新产品又出来了。”刘春来难得废话，“两位，非常抱歉，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了。”
说完，也不管郑天佑脸色难看，商务部的人神色复杂，转身就走。
“郑总，您看？”商务部的人问正天佑。
一开始他对刘春来很不爽，可刚才刘春来那几句话，就让他改变了看法。
这个年轻人，了解外汇，了解实事，甚至很精明！
“他不是说可以谈代理权么。”郑天佑咬牙说道，随即向着刘春来追去。
当面被刘春来揭穿，面子上确实有些过不去。
可不能跟钱过不去。
他来大陆，是为了淘金的。
遇到了机会，怎么能错过呢？
要是拿下了这家厂的海外代理权，掌握了销售渠道，等这家厂发展起来，完全可以反过来吞掉。
刚改革开放的中国，还是西南地区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厂负责人，有产品又如何？
红楼招待所。
这里曾经是为了接待苏联高级军事专家特别修建的招待所。
建成后就有二十多位苏联高级专家携带家眷入住，两年后，苏联专家撤离，这里成了部队招待所。
这里跟人民大礼堂、市体育馆并为标志建筑。
柯尔特等人正在会议室，跟纺织局的几名干部谈判关于引进国际先进水平纺织机械设备的事情。
脖子上挂着金链子的陈俊晨则是跟轻工局的局长方强坐在一起。
方强一脸严肃，“陈先生，你的请求，我们很难满足。红杉制衣厂已经承包出去，虽然我们也希望合资，我们下属制衣厂很多……”
他不知道对方怎么就看上了红杉制衣厂。
而且突然提出跟红杉制衣厂合资。
139 港商怎么了？边儿去（贺天海祥云大盟14/40）（求月票！求订阅）
“其实哪一家服装厂都无所谓，不过我们对洪山制衣厂的设计能力非常满意，这是在大陆的制衣厂几乎看不到的能力。”
陈俊晨看似随意地说道。
“要是早几天就没问题，我们刚跟春雨服装厂签订了12年的承包合同。”方强摇头。
对方打什么主意，他并不知道。
合资，作为轻工局局长，肯定是欢迎的。
不过对方就只愿意出100万港币，轻工局虽然穷，也不至于因为这点钱就去毁约。
何况，这事情还是苗仕林负责的。
“我们有先进的管理经验，良好的国际销售渠道，可以把红杉制衣厂的那些新式服装卖向全世界。”陈俊晨以为，这样的条件足够对方动心。
方强虽然心动，终究还是没有同意，“这事情你应该找苗副局长，他在管着。能出口创汇，不仅是我们轻工局支持，整个政府都会支持。”
这让陈俊晨有些傻眼。
眼前这穿着打扮的土气的领导，跟他预想的不合适啊。
他们手中的钱不多，在沿海地区，根本就不会受到太大的重视，得到的优惠条件不是太多。
毕竟，只有最开始进来的小厂，得到的优惠才多。
第一批得到优惠的厂子迅速发展壮大，香江的人工成本又高，小厂林立，市场竞争激烈，见到最先进入大陆的厂子快速壮大，自然就有更多小厂搬迁到内地。
所以，现在香江进来的小老板，在沿海地区虽然依然能得到优待，远不如前几年。
陈俊晨等一行人没有第一批进来，又想得到更多的优惠，加上柯尔特爹妈在山城又生活了很多年，于是一群人一谋划，就往山城而来。
果然，一来就受到了当地隆重的接待。
可现在，想要让对方出一家服装厂合资，主管的轻工局领导都不是很积极啊。
“局长，国家一直都在大力招商引资，咱们山城虽然基础好，却在内陆，没有沿海便利……虽然对方只有几百万港币……”作为轻工局招商引资的负责人，四十出头的俞华很不理解局长为什么要拒绝对方。
100万港币是不多，却是一个好的机会。
慢慢吸引来更多的外资投资到山城。
“为什么他们要选择红杉制衣厂，现在这个时候？”方强问俞华。
俞华哪里知道。
“走吧，咱们去找小苗谈谈。红杉制衣厂那边应该干出了什么吸引他们的事情。”方强离退休不远，人老成精，对方一提红杉制衣厂，他就知道对方没安好心。
外资虽然重要，却没有重要到让轻工局放弃试点的程度。
“港商想要跟红杉制衣厂合资？为什么？”苗仕林以为方强跟俞华两人来找自己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听到说港商准备跟红杉制衣厂合资，不由也是疑惑。
无论是设备还是技术力量，或是规模，红杉制衣厂在整个轻工局下属的单位中，都是比较垫底的。
“所以我们来找你啊。”方强笑着说道，“你负责这事情的。”
苗仕林根本不知道，旋即想起之前在解放碑那边看到的，难道跟这事儿有关？
当时可是有几个外国人在那里。
当即把这情况说了，几人还是没有明白这里面的关键所在。
“看来得跟刘春来聊聊，正好夜里凉快，你知道刘春来住哪里吧？”俞华更想弄清楚。
一旦合资有效果，他们以后招商引资就更容易了。
苗仕林摇头。
根本就不知道刘春来住哪里。
杨艺倒是知道，苗仕林直接打了电话，询问刘春来的住址后，几人就往葫芦村办事处而去。
葫芦村办事处。
刘春来对郑天佑有些烦了，跟着来的商务部翻译李克倒是没有之前的不耐烦。
尤其是见着刘春来一回来，就被一个穿着土布对襟褂子的干瘦小老头逼着蹲马步，更是好奇了起来。
向孙小玉一打听，才知道，刘春来居然是一个村办制衣厂的负责人，而且还是以村办制衣厂承包了红杉制衣厂，这就对刘春来好奇起来。
“春来兄弟，反正现在也没有别的单位帮你们出口，全权代理权都给我，也不影响啥不是？”
在蹲着马步的刘春来前面，郑天佑如同一只苍蝇，这让刘春来很是不爽。
刘九娃本想一把提着他丢出去，碍于李克来自国家级的单位，忍了。
刘春来没理会他。
他就好奇了，难道是因为刘春来的人品太差了，遇到的都是一个精明至极的主儿？
很多人甚至都不懂全权代理权跟代理权，他遇到的，周蓉要蓉城甚至整个西南地区的代理权，眼前又出现一个想要全部出口代理权的家伙。
怎么能这么精明呢？
“时间到了。慢慢站起来，我给你捏捏，效果不错，过几天就可以增加一盏茶的时间了。”刘九娃没有理会他们。
刘春来松了一口气，刚才蹲着，双腿确实颤抖得厉害，酸痛感没有刚开始那么严重了。
一直等到刘九娃给他捏完，让刘春来去吃饭。
刘春来端着一个掉了不少瓷的洋瓷碗，拇指大的红烧肉晶莹剔透，香味扑鼻，刘春来看了看碗，再看看眼前两人，“要不要一起吃？”
“吃了呢！”徐克直翻白眼。
刘春来客套得太假了。
邀请别人吃饭，怎么也得把菜端上桌子，摆上筷子吧。
自己一个人端着碗，一边吃饭一边邀请。
有这样邀请人的？
闻着刘春来手中洋瓷碗散发出来的扑鼻香味，郑天佑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又想借着机会拉近关系，高兴地说道，“这肉看起来很好吃啊，给我来一碗……”
“没了，就这一碗。”刘春来看着这不要脸的货，直翻白眼。
自己不过是随便客套一句，他居然就当真了？
“那你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吃？”郑天佑没想到，刘春来居然这样不要脸。
“我们很熟么？”刘春来塞了一块红烧肉到嘴里，“不错，孙姐这手艺越来越好了……”
“刘春来，这可是港商。”徐克目瞪口呆，提醒着刘春来。
“跟我有关系？还不是特么的为了捞钱？我说徐干事，你们难道没有纪律，出来这么久还不回去？”刘春来直接下了逐客令。
140 出口许可先安排上（贺天海祥云大盟15/40）（求月票！求订阅）
“你……”
陈俊晨没想到，刘春来这么直接。
来大陆这么长时间，混吃混喝，不少单位接待，自己主动找上门，刘春来居然如此对自己。
就连徐克都有些挂不住。
这要是传出去，可不是啥好事，中国可是礼仪之邦。
他看着刘春来，还没开口，刘春来就主动开口了：“徐翻译，你不用给我说什么大道理，有时候对于这种人，咱们就不能给脸！仗着国家给他们优惠，到处骗吃骗喝，真金白银拿出来啊！”
“刘春来，你可别太过分了！郑总可是来投资的，不管投资数额多少，那都是客人。”刘春来的话，让徐克心头大爽，可他的身份，不能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一边对刘春来使眼色，一边批评着刘春来。
“何况，郑总提出帮你们把服装卖到国外去，出口创汇，为国家做贡献，何况他是香江来的同胞……”
徐克板着脸教训着刘春来。
香江现在还没收回来，国家正在跟英国人谈判。
不过，收回来，那是肯定的。
刘春来也不吭声，蹲在旁边，任由徐克数落自己，埋头扒饭。
郑天佑看到这样子，自己也觉得待不下去，拉着徐克离开了这边。
“这人太没素质，太没教养了！”一出来，郑天佑就对徐克说道。
徐克之前本来就对这帮子来了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没有明确的投资项目，这会儿有了，却想要用一点钱从刘春来手里直接分利润。
要不是上级有命令，得陪着这帮子人，完全是浪费时间。
可该有的态度，还是得有的。
“这也没办法，他们是村办企业，又是小地方的人……”徐克压住心中的鄙视跟厌恶，陪着郑天佑回去了。
“那好像是香江考察团的人？”
苗仕林几人过来时，恰好遇到徐克跟郑天佑两人离开。
昏黄的路灯光线也不明亮，加上只是在解放碑看到了一眼，也不是很熟悉，自然不确定。
“苗局长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如果要是谈港商跟红杉制衣厂合作的事情，还是请回吧，我不在。”刘春来看着苗仕林几人过来，一点好感都没有。
郑天佑不是一个人。
果然，这狗曰的，一拨人去找主管领导，一拨人来找自己。
双管齐下！
要是轻工局这帮领导为了外资被忽悠，自己还真没法反抗。
刘春来的心情，可想而知。
“刚才来找你的是港商？”苗仕林跟方强两人对视了一眼，诧异地问着刘春来，“他们怎么找到你住的地方来了？怎么知道你承包了红杉制衣厂？”
他后面的话里，甚至带着一丝严肃。
对方的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在解放碑，我跟他们交谈过。刚才那狗曰的准备用200万港币拿红杉制衣厂49%的股权，我拒绝了，又想拿所有的出口代理权。”刘春来一边说，一边盯着几人的反应。
几人更是吃惊。
怎么就谈出口代理权了？
红杉制衣厂根本就没有出口许可证。
“我们就是为这事儿来的……”苗仕林还没说完，就被刘春来打断了。
“请回吧，刘春来不在。”说完就转身准备进屋。
几人哭笑不得。
这活生生的人在面前，自己开口说不在。
自欺欺人到了如此程度。
不过想到刘春来问杨艺脸为何物，能不能吃，多少钱一斤，就知道这人啥尿性了。
“莫开玩笑，这事情很严肃。轻工局刚跟你们春雨制衣厂签了合同，才复工，哪里会干这样的事情。要合资也是别的厂。”方强邹眉头看着刘春来。
这年轻人有些过分。
听到这话，刘春来才把几人迎进屋里，喊孙小玉帮着给几人各倒了一碗凉着的老鹰茶。
这玩意儿清热，便宜。
至于土碗喝茶领导们是否习惯，刘春来也没办法。
这边也没准备专门的茶杯啥的，没想过领导要来不是？
刘志强几人回来，渴了，直接拿起缸盖上葫芦从中间破开的瓢，从缸里舀一瓢水，就灌一肚子。
吴二娃等人倒是含蓄些，他们拿碗从缸里喝水。
还好，几位领导没有介意。
“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方强主动开口了，“另外一个提出给一百万港元合资，难道你跟他们有仇？”
刘春来不认识方强，看着他。
“这位是轻工局方局长，这是招商引资办俞华主任。”苗仕林向刘春来介绍了两人的身份。
这让刘春来心中暗惊不已，果然是这年头的领导们没有架子。
为这么点小事，三个领导深夜专门跑来找自己。
“今天在解放碑展示的那几款新设计的服装，这些比较符合国际上的审美观……”刘春来把自己的推测说了。
领导们不明白，他肯定明白。
何况郑天佑在合资无望的情况下，直接提出要拿出口代理权。
“这么说来，你们需要出口许可证？咱们山城这边，有出口许可证的企业可不多。办起来也不容易。”方强皱起了眉头。
能自己赚外汇，为啥要给别人呢？
“现在不是特事特办吗？咱们可以跟工商、税务以及海关等部门沟通，尽快拿到出口许可。”苗仕林倒不觉得麻烦，“全身进出口业务，都归山城海关管辖呢！”
刘春来还真不知道这事儿。
他选择山城，是因为交通便利，这边是整个西南经济最好的城市。
国内市场都没有拓展开来，哪里有时间琢磨出口的事情？
机遇太好，机会太多也不是啥好事。
尤其是看着轻工局的两位主要领导，居然直接就给他们红杉制衣厂安排上出口许可的事儿，刘春来哭笑不得：“领导，进出口许可这应该比较好拿，只要有海外订单就没问题。可现在的问题不在这里……”
“还有什么问题？全国各地都在出口创汇呢！咱们这边，跟沿海地区没法比。那可是为国家做贡献的好事情！”
方强不乐意了。
80年5月，由国家批准，山城海关负责巴蜀全省进出口海关业务，同年8月28日，山城海关监管的第一艘满载4000吨出口钢材的船舶驶离山城港口。
自此，“长江上游第一关“正式开关。
这几年，出口的货物并不是很多，全国外汇一年都挣不了多少呢。
141 港商很有想法啊（贺天海祥云大盟16/40）（求月票！求订阅）
“三位领导，能出口创汇，为国家建设做贡献，那自然是谁都乐意的。不过目前我们都这才刚刚开始生产，国内市场也就只有山城旁边的蓉城打开了……”
刘春来不得不把自己的无奈说了出来。
可他还没说完，许强就一脸笑容地打断了他的话，“这都不是问题。你不要忘记，这里是山城！全国范围内，重工业，山城没法跟东北比，可轻工业这块，在改革开放前，全国都没有多少地方能跟我们比的！”
“是啊，现在有很多被服厂没有活，调集一两万缝纫工跟缝纫机，那都不是问题。”苗仕林也以为刘春来是担心生产规模不够大的问题。
山城是啥地方？
抗日战争时期的战略大后方，蒋光头政权的陪都！
新中国成立时，这边的轻工业甚至比沪市还要好很多。
后来三线建设，因为这里是大后方，大量三线工程布局到这边，然后，为了解决家属就业问题，又建立了一堆的配套三产单位……
“领导，这真不是生产规模的事儿。即使能生产出来，我们的销售也跟不上。目前没有一支靠谱的队伍，也无法提前大规模生产，要不然，到时候又会造成积压，死路一条……”刘春来脸上的苦涩更甚。
要是一开始知道是这么回事儿，他绝对不会一次丢出来这么几款设计。
都说八十年代刚改革开放时候的中国遍地都是机会，弯腰都能捡到黄金。
这果然都是没错的。
问题是刘春来准备不足。
一开始当队长，不过是为了让四妹去完成自己考大学的机会，结果被人老成精的刘八爷推上了旗手的位置；
搞喇叭裤也不过是为了获得起步资金，然后再修路，改变队里的情况，然后制衣厂跟麻纺厂几乎都是被人硬塞到手里，县城里还有个纺织厂跟制衣厂还没谈下来呢。
现在，不过是为了多挣点钱，村里那么多劳动力需要转移，必须修建厂房，办工厂……
然后，遇到了港商，轻工局领导们直接就准备给安排出口许可证了。
这就像一座金山摆在面前，刘春来就站在金山前面。
他没带装宝藏的载具！
而且这金山还不会等着他回去找来运输工具，别人就会把这座金山占了。
“要不，我们帮忙调集人员？”苗仕林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可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机会。
刘春来并不愿意他们干涉红杉制衣厂的发展，为了这个，宁愿每个月给更多的承包费。
现在要解决这问题，就只能轻工局从下属的各单位抽调精干销售人员组织起来。
听着这话，刘春来瞬间炸毛了，“这不可能！”
开玩笑呢。
轻工局愿意给人，他敢要么？
那些企业的销售人员如果真的能达到刘春来的要求，至少大部分的企业不会到连工资都发不出来的程度。
“现在你如何打算？如果要出口，我们帮忙申请出口许可证。”苗仕林也不继续提这事儿。
“余主任，你知道郑天佑手里有多少钱吗？”刘春来问轻工局招商办负责人俞华。
俞华一脸不解。
难道刘春来准备抢了他？
“难道你准备从他身上打主意？”方强有些惊奇了。
“他不是想赚钱么？没货怎么赚钱？”刘春来一脸理所当然，我为他们考虑的表情，“要不是因为他们是港商，香江是咱们的地盘，我都懒得带着他们玩儿，几百万港币，跑来丢人现眼充大爷！”
“……”
三位轻工局的领导直翻白眼。
仿佛他们面前是一个亿万富翁一样。
港币再不值钱，4块也能换国内一块钱。
刘春来手里都不到三十万，算上港币也不过才百万出头。
居然瞧不上人家有几百万的……
“他们不同意合资？”
“他们不同意合资？”
几乎是异口同声，陈俊晨跟刚回来的郑天佑相互问了出来。
“轻工局那边的领导不同意，或许是因为资金太少。”陈俊晨叹了口气，“这几天，山城这边的各单位对我们的态度都不是太热情了。”
“那家厂的负责人很精明，不仅熟悉目前汇率，也对市场把握很准。如果按照原来的计划，我想我们很难达成目的。如果我们有几千万港元，还有可能……”
郑天佑把跟刘春来接触的情况说了一下。
两人属于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这次准备到大陆找机会好好捞一笔，香江那边赚钱太不容易了。
可没想到，遇到刘春来这样一个不好糊弄的主儿。
“柯尔特那边呢？”郑天佑询问柯尔特的情况。
柯尔特虽然金发碧眼，老娘是大不列颠的土著，但是这货属于混血，据说父亲曾经是一名军阀手下的重要人物。
他们相互熟悉，这次来就是为了获得更大机会。
“也没谈妥，柯尔特的报价太高了，内地的这些城市，手中又没有多少外汇……”陈俊晨摇头叹息，“现在咱们怎么办？老底都已经被他们摸透了。”
“我是这样想的，他们只是一个小厂，产能不会太高，我们集中手里的资金，运出去，然后再贴牌运回来，价格会翻很多倍……”回来的路上，郑天佑就已经有了想法。
刘春来既然不愿意给全部的海外代理权，那就先把这家厂挤死。
以目前这家厂的产能，订单足够，很长一段时间赶工，也没有足够的产品去开发市场。
中国市场虽然大，有钱的人却不多。
来自香江的服装，在大陆市场上，也算是比较高档的，一套动不动就是上百。
还是软妹币。
换算成港币，那就是四五百块了。
在香江的价格，也不过三五十港币。
就因为这是进口货！
“你准备拿多少货？”陈俊晨也动了心思。
他有服装厂，郑天佑手里有贸易公司，主要就是出口港货到大陆市场，有完善的分销渠道。
只要动作快，完全会让红杉制衣厂生产的产品在完成订单前，市场就被他们抢掉。
然后再转手跟红杉制衣厂合资，他们什么都不用出，就得到了设计跟生产能力都不差的一家制衣厂。
142 800万巨额合同（贺天海祥云大盟17/40）（求月票！求订阅）
“根据这几天了解到的信息，红杉制衣厂生产一套服装，成本大约在三十五港元左右。以那家厂目前的产能，每天生产三千套已是极限！也就是说，每天产值能达到十点零五万港币，一个月三十天饱和生产，产值能达到415万港元。”
郑天佑脸上变得严肃。
他们这几天，并没闲着。
原本没想到山城能遇到机会。
刚来没两天，就发现山城市面上出现了一种很火爆的大喇叭裤。
这种设计在作为亚洲潮流的香江都没发现。
“以目前大陆的运输力，把第一批产品运到香江或特区，进行贴牌后以港货销售，至少需要一个月才能有产品上市。在完成我们订单之前，让他们没有足够产品投入到大陆市场，至少得全功率生产两个月，意味着我们需要至少800万港元的资金。”
回来的路上，他就在盘算这个计划所需要的资金。
刘春来的接触中，他进一步了解了红衫制衣厂的产能跟规模。
一个只有170台缝纫机的厂，生产效率再高，每天也不会超过三千套的产能，这还是按照香江那边的产能，24小时不断生产计算出来的结果。
大陆的产能，跟香江相比要差不少。
毕竟香江是计件，而大陆是按月领工资，大锅饭吃着呢。
“一天三千套，第一批至少需要五万套，才能做到同时向多个市场铺货，要不然，抢占市场就容易出问题。”
陈俊晨皱起了眉头。
之前他们不是没搞过这种事。
由陈俊晨的服装厂生产，再由郑天佑的贸易公司分销。
只不过，以前规模没有这么大，都是搞国外的新设计往大陆销售。
这一次，刘春来搞出了好几款设计。
每款都必须多订购一些数量，才能同时快速在市场铺货。
“不，我们可以跟他们签订更大笔的合同，前期只需给这八百万港币的定金，到时候市场被我们占领，也卖不出去，咱们只需用很少的钱就能解决问题。”
郑天佑把自己的盘算说了出来。
他在路上已经考虑好了一切，虽然山城有不少的服装厂，但是要把多个工厂整合，是没可能的。
至于直接下订单让别的企业代工？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是他们会在签订合同的时候做出限制——不准代工！
直接以质量无法保障就行了。
大陆这些集体所有制的工厂市场反应速度很慢。
等到他们进入山城这样的内陆市场的时候，东部沿海地区的城市，县级城市估计都已经铺满货了。
刘春来第一条裤子火爆山城，半个月之后还没出现在其它城市。
在郑天佑等人看来，完全是放弃了自己打造出来的市场。
“我只有两百五十万港币，你哪里也不到三百万啊。”陈俊晨有些担忧。
郑天佑看着他，一脸笑容：“不要忘记，还有柯尔特也是来赚大钱的，要不然他不会把没多少优势的新加坡生产的纺织机械报价这么高。”
现在，进入大陆市场的国际商人都是为了更高利润。
中国刚刚改革开放，很多单位并不了解国际市场。
甚至有些中国需要，国际市场又禁运的东西，即使价格高很多倍，而且还是落后的，中国的企业都能接受。
目前大陆，在很多香江人看来，是典型的人傻钱多。
更何况，这里是没多少外资涉足的山城。
哪怕是西南第一大城，也跟国际上接触得不多。
而且还是这种全球到处都有，没多少竞争力的轻工业？
“柯尔特手中的资金也不多。”
“只要他拿出三百万港币，就足够应付了。”郑天佑满脸笑容，“最终我们会占领所有市场，只需要先付八百万，再找印刷厂印制一批港货商标就直管数钱了。”
郑天佑可不是盲目自信，在山城的市场上，他们发现，刘春来卖出去的裤子，连标签都没有！
这对任何一家港资企业来说，都是不可能出现的。
作为西南第一大城的山城，人虽然多，也没有太多人舍得付出一个月或大半个月工资去买一条裤子。
现在整个市场都还没完全消化掉那批裤子。
今天一行人在解放碑遇到刘春来等人完全是意外。
之前，他们就盯上了在山城引火爆的牛仔喇叭裤，深入了解后，才发现，那并不是牛仔布。
作为服装行业的从业者，无论是搞生产的陈俊晨，还是搞贸易的郑天佑都熟悉布料。
麻布！
一种跟牛仔布质量差不多，比较硬，已经没有多少厂生产的麻布！
“先找柯尔特谈谈，如果他愿意，咱们明天就找那边谈判。”陈俊晨下定了决心。
要是成功了，他们的资产，可以在短时间翻很多倍。
机会，只有善于发现的人才会抓住。
于是，两人不顾时间很晚，敲开了柯尔特跟爱丽丝夫妇两客房的门。
刘春来好不容易送走轻工局的三名领导，着实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领导对这事如此上心。
苗仕林走时，还在说要帮红杉制衣厂申请出口许可证。
刘春来只能苦笑。
出口许可证即使拿到，没有外国客户，又卖给谁？
何况，五万条喇叭裤，整个制衣厂也还要忙不断时间。
李红兵跟刘志强陪吴二娃跟一帮漂亮女孩出去吃火锅去了，刘春来等了会儿，没见到他们回来。
喝了刘九娃给他递过来的药，泡了一个小时澡后又睡下去了。
倒水？
那是不可能的，每次泡着都睡着，而且浑身没力气。
第二天一大早，一柱擎天的刘春来正做着美梦，被刘九娃给抓出来，蹲马步。
或许是发现了刘春来的状况，刘九娃开始让刘春来蹲着马步，双手放在腰间，两手不停用力，打直冲拳，练习马步冲拳，消耗他过多的体力。
早饭依然是猪油蒸蛋拌饭，油很足。
刘春来都觉得过得有些**了，爹妈老汉儿还在喝红苕叶子高粱米汤，不过也可能是四季豆稀饭。
嘉陵江的洪水依然没退，江面上看不到任何船。
想回去，也回去不成。
刘春来正准备去红衫制衣厂时，吴二娃跟白紫烟就到了办事处门口。
143 终身合同？你确定？（贺天海祥云大盟18/40）（求月票！求订阅）
“原来你们住在这里。”白紫烟看着刘春来一脸笑意，“我家住洪崖洞那边。”
“你们近，可以多交流感情。”吴二娃在一边笑嘻嘻地说道。
结果被白紫烟红着脸一脚踹到p股上。
却被吴二娃躲开了。
“我这说真的啊。紫烟，你没对象，春来哥也还打着光棍呢，人也不错……”
吴二娃一边躲着白紫烟的长腿，一边笑嘻嘻地开口。
然后，白紫烟看了看刘春来，用手比划了一下两人的高度，直摇头，“他比我还矮这么这么一丢丢，要是我穿高跟鞋，差距就大了……”
刘春来直接翻了白眼儿。
很想口花花说亲嘴儿不用踮脚，晚上睡觉平躺这也不影响，可想着没有几天的严打越来越近，还是忍住了。
“你们这大清早的跑来找我，有什么事儿？”刘春来直接转移了话题。
前面一阵时间，因为生活好了起来，大清早起来一柱擎天，难受。
这几天，天天被刘九娃逼着练功，原本太过疲惫，这两天身体适应了，早上就憋得难受。
之前虽然练得精疲力尽，可这会儿疲惫减轻了不少。
吴二娃开着玩笑，加上白紫烟的比划，让刘春来的眼光不由直往她身上瞟。
白紫烟身材本来就高挑，上身一件白衬衣下摆在肚脐眼儿前打着结，隐隐露出一抹白，下身一条时下山城流行的牛仔喇叭裤，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对目前的刘春来来说，比较要命。
“我想了一晚上，愿意跟你签合同。另外，二哥准备去花都，我跟另外两个姐妹也打算跟着去。”白紫烟说明了来意。
刘春来有些意外，“你真的愿意签合同？”
“以后衣食住行有人管，如何不愿意？其他几人都愿意，让我先来打探一下情况。”白紫烟咧嘴一笑。
这女人，越看越漂亮啊。
刘春来晃了晃脑袋，告诉自己，自己看错了，眼前这女人不漂亮，是女暴恐化身的……
果然是保暖思那啥。
得给九哥说说，不能把生活开好了。
九哥自己可以补，反正回去就给他跟孙小玉两人
“那就行，你们先去，我让人准备合同……”刘春来准备把这女人早点打发走。
白紫烟一时间变得有些扭捏了，“那啥……”
“预支工钱么？”刘春来知道这些平时没有啥正经工作的返城知青手中都没有什么钱，“没问题，可以每个人先预支一个月的，对了，昨天的钱，志强给你们了吧？”
“刘经理昨晚上就给了。不是工钱的问题，那个，我是帮姐妹们问问，合同能不能签长一些。”白紫烟一脸不好意思。
啥玩意儿？
刘春来有些懵。
12年合同对方居然觉得短？
难道她们就没想过，万一她们火了，到时候想要解约都没可能？
一辈子就卖#身给自己了。
一想到这个，刘队长心里又是一阵火热。
眼前的女孩，真的很漂亮啊。
化化妆，比以前他接触的不少模特都漂亮吧？
“刘老板，这不行么？”见刘春来神色怪异，白紫烟不知道刘春来心中的龌龊想法，还以为这要求太过分了。
刘春来急忙回过神来，“你们难道没想过，万一中途咱们这厂子倒闭了，怎么办？”
《劳动法》要等到95年才实施，《劳动合同法》更是要等到2008年。
刘春来甚至都有些不忍心。
可对方这是主动找他签合同啊。
“进其他的单位，都是一辈子的事情……”白紫烟怪异地看着刘春来，“哪有你这样诅咒自己管的公司倒闭的人？再说了，我们对你有信心啊……”
“没问题。你们想签多久？”刘春来一脸笑容。
这真不是自己为了更大利益，忽悠着她们签更长期限合同，而是对方求着自己的。
不签，天打雷劈。
“到我们五十岁退休。”白紫烟有些忐忑。
她没说退休工资的事情。
干一辈子，刘老板再过分，也不能不管养老不是？
“行！到时候我让人准备合同，把时间空出来。违约的责任，养老等问题，也列在上面……”刘春来如同一只看到小母鸡送到嘴边的老狐狸，口水都差点流出来。
“那行，我告诉姐妹们。”白紫烟一脸兴奋的笑容，转身就跑了。
吴二娃看着刘春来嘴角的口水，“春来哥，我咋觉得你的笑容这么邪恶？”
“哪有？”刘春来变得正经起来，“你们怎么打算的？商贸公司搞定没有？”
“搞定了，毕竟是合资单位，轻工局那边又帮着打了招呼，公章已经刻好了……”吴二娃急忙点头，“我跟杨小乐他们商量了，分开去一些大城市，每组四个人，这样不仅可以相互照应，也能快速打开局面……”
吴二娃把他们的计划说了。
第一批，分成五个组，主要是花都、沪市、首都、金陵、东北的冰城。
这几个区域，如果效果好，就按照原来刘春来说的，在那边寻找代理商，建立市场大区。
西南的市场，他们准备留给周蓉。
如果周蓉吃不下，也没能力，他们会另外安排。
“这样不错，你让他们记着这个地址，到时候有急事找不到我，直接发电报到这里也行。”刘春来把幸福公社的电报地址信息给了吴二娃。
这是以防万一。
他也不知道到时候自己在哪里。
万一又想现在涨大水，有急事找不到他就麻烦。
“出门在外，得小心一点，现在很多地方比较乱，少往人少的地方去，宁愿多花钱住贵一点的好宾馆，你们那边钱不够，我就再给你们一笔。”
“放心吧，春来哥，咱们都是到处跑的，自然晓得。今天上午就陆续会有人出发，咱们就不一起喝酒了。”吴二娃说完，就转身走了。
昨天生产的那些服装，他们不仅要穿，还会作为样品。
带走的同样也有刘春来在周蓉跟刘龙两人带去蓉城后剩下的几百条。
“刘队长，赶紧的，有外商找你们谈合作呢！现在你们可是火了！”杨艺过来，挥舞着手里的报纸。
刘春来突然发现，杨艺今天也很漂亮……
144 你是不是想多了（贺天海祥云大盟19/40）（求月票！求订阅）
算起来，人民币也才十块钱一套。
“不，人民币。在大陆，肯定按照中国的价格报价。四十港元，连布料成本都不够！”
郑天佑跟陈俊晨两人都被刘春来的报价惊呆了。
连朱明玉跟黄莉两人同样也是被吓到了。
她们了解成本，一套的加工虽然要难一些，可每套成本也就不到六块钱。
刘春来直接报出了7倍的高价！
这p眼儿得有多黑？
“你们国内，人均工资不到40一个月，一套衣服你居然定价40人民币！”
陈俊晨咆哮了起来。
据他们的分析，麻布在中国大陆本来就便宜，一套的生产成本也就在35港元左右，折合人民币不到9块。
刘春来这报价，直接到160港元了。
这都快赶上那些国际上二线品牌服装的价格了。
甚至，郑天佑他们连还价都没法还。
“春来同志，这价格是不是有点太高了？”苗仕林没想到刘春来会报这么高的价格。
一套衣服得一个职工一个月的工资！
甚至，很多普通单位，工资也就36块。
效益好的单位，每个月会多几块钱的奖金，那也不过40出头。
刘春来撇了一眼苗仕林，慢条斯理地说道：“苗局长，作为主官部门领导，应该考虑的是如何为企业做好配套，促进企业发展，而不是对干涉企业的市场经营活动。市场需求大的产品，价格肯定会高些。积压的产品，价格再低，也卖不出去。”
刘春来警告着苗仕林，不要因为他是领导就过多干涉。
他清楚，这年头，领导们为了外汇，啥不合理的条件都会接受。
很多企业为了外汇，出口价格甚至低于成本价。
国家外汇储备少，要引进大量的技术跟设备，外汇需求大，只有扩大出口，才能增加外汇。
所以，国家对出口企业的补贴很高，甚至有企业的利润都是来源于国家出口补贴。
大型的国有企业这样干没问题，可刘春来不愿这么干。
小型企业，这样的资金周转很要命。
何况，红杉制衣厂被承包，需是要交税的，还不能欠账。
郑天佑看着刘春来，脸色变得严肃。
“刘先生，你或许不太了解国际市场，这样的价格，如果是知名品牌，算是很低；可你们没有任何名气，根本没有顾客愿意购买……”
刘春来呵呵直乐。
对方真把自己当成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了！
“这不是我们考虑的问题，如果没有市场，你们何必订购呢？”
对方愣了。
这时候才发现，刘春来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好缠。
“这价格完全没任何诚意，这些服装使用的是麻布，生产工艺老，成本低，只是款式设计新颖……一旦上市，很快就会出现大量跟风的生产。”陈俊晨提醒刘春来，不要太过分了。
要是价格太高无法达成协议，他们完全可以找其他的服装加工厂直接代工。
到头来，刘春来他们什么都得不到，市场也会很快被抢走。
“确实，现在有很多服装厂，只要什么新款火爆，就生产什么。任何一家服装制造企业，都会遇到这样的问题，只要我们不断设计受欢迎的新款就行了。”
刘春来一脸无所谓。
这种问题，根本就是无解的。
哪怕是在几十年后，任何顶级品牌也会有大量的仿制品出现，很多小厂甚至都是靠着仿制活着。
他知道哪些款式受人欢迎，只要一段时间，品牌培育出来，价格降低下去，没有太高的利润，仿制产品就会少很多。
何况，仿制的产品，质量会比刘春来搞出来的差很多。
之所以明知麻布不是牛仔布，依然选择麻布来做，就因为工艺成熟，染色技术稳定不会轻易掉色。
这所有的布局，都是为了减少损失。
对方认为他们懂国际市场。
可惜，在刘春来眼里，他们根本不懂，要是真的懂，就不至于这么点身家。
“这样高的报价，我们无法接受。”郑天佑看着刘春来，叹了一口气，一脸惋惜，“你们失去了一个进入国际市场的机会。”
刘春来差点笑出来，“国际市场，难道离开你们，就没人能卖服装了？请问，是谁给了你们如此的自信？”
也不管对方的反应，刘春来转身走了。
陈俊晨跟郑天佑两人相视无语。
刘春来问他们哪里来的自信，他们何尝不想问刘春来是谁给了他如此勇气？
苗仕林在一边着急不已。
八百万港元的大单啊！
山城轻工局还没机会创造多少外汇呢。
“春来同志，这可是一个难得机会。八百万港币看起来并不是很多，但现在国家急需外汇，只要能弄到外汇，哪怕是价格低一点，国家也会进行补偿的！”
苗仕林担心刘春来不知道国家对挣外汇的企业有多大的补贴跟优惠。
“另外，能挣外汇的企业，税收也会有很大优惠……”
出口退汇补贴、出口退税，这都是国家为了增加外汇收入而出台的政策。
目的就是鼓励企业多出口。
可刘春来并不在意这点。
“领导，这点我很清楚。不过，我们这服装值这么多。之前的牛仔喇叭裤，你应该清楚，出厂价15块，二级市场批发价20块，零售价在25到30之间。最高时候卖到七十多块钱一条。一套，比单条裤子价格肯定更高……”
苗仕林不知道如何反驳。
这样算了起来，一套比喇叭裤还新颖设计的服装，卖六七十块，好像没有多贵。
一套衣服能穿好几年呢。
“昨天搞的活动已经上了报纸，山城晚报的报道你应该看过，我们根据订单再进行生产，这样也不会造成积压，资金也不会出现问题。”刘春来安慰着苗仕林。
他不在意外汇，那是国家考虑的事情。
小企业，需要的是利润。
见苗仕林还想说什么，刘春来继续说道：“这些产品，目前国内市场还没开始铺货，不可能为了外汇，就降低价格放弃国内市场，国家虽然缺外汇，也不至于缺这么几百万港币。”
“这价格真的没有降的可能？”
苗仕林试探性地问刘春来。
145 没钱当啥港商（贺天海祥云大盟20/40）（求月票！求订阅）
算起来，人民币也才十块钱一套。
“不，人民币。在大陆，肯定按照中国的价格报价。四十港元，连布料成本都不够！”
郑天佑跟陈俊晨两人都被刘春来的报价惊呆了。
连朱明玉跟黄莉两人同样也是被吓到了。
她们了解成本，一套的加工虽然要难一些，可每套成本也就不到六块钱。
刘春来直接报出了7倍的高价！
这p眼儿得有多黑？
“你们国内，人均工资不到40一个月，一套衣服你居然定价40人民币！”
陈俊晨咆哮了起来。
据他们的分析，麻布在中国大陆本来就便宜，一套的生产成本也就在35港元左右，折合人民币不到9块。
刘春来这报价，直接到160港元了。
这都快赶上那些国际上二线品牌服装的价格了。
甚至，郑天佑他们连还价都没法还。
“春来同志，这价格是不是有点太高了？”苗仕林没想到刘春来会报这么高的价格。
一套衣服得一个职工一个月的工资！
甚至，很多普通单位，工资也就36块。
效益好的单位，每个月会多几块钱的奖金，那也不过40出头。
刘春来撇了一眼苗仕林，慢条斯理地说道：“苗局长，作为主官部门领导，应该考虑的是如何为企业做好配套，促进企业发展，而不是对干涉企业的市场经营活动。市场需求大的产品，价格肯定会高些。积压的产品，价格再低，也卖不出去。”
刘春来警告着苗仕林，不要因为他是领导就过多干涉。
他清楚，这年头，领导们为了外汇，啥不合理的条件都会接受。
很多企业为了外汇，出口价格甚至低于成本价。
国家外汇储备少，要引进大量的技术跟设备，外汇需求大，只有扩大出口，才能增加外汇。
所以，国家对出口企业的补贴很高，甚至有企业的利润都是来源于国家出口补贴。
大型的国有企业这样干没问题，可刘春来不愿这么干。
小型企业，这样的资金周转很要命。
何况，红杉制衣厂被承包，需是要交税的，还不能欠账。
郑天佑看着刘春来，脸色变得严肃。
“刘先生，你或许不太了解国际市场，这样的价格，如果是知名品牌，算是很低；可你们没有任何名气，根本没有顾客愿意购买……”
刘春来呵呵直乐。
对方真把自己当成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了！
“这不是我们考虑的问题，如果没有市场，你们何必订购呢？”
对方愣了。
这时候才发现，刘春来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好缠。
“这价格完全没任何诚意，这些服装使用的是麻布，生产工艺老，成本低，只是款式设计新颖……一旦上市，很快就会出现大量跟风的生产。”陈俊晨提醒刘春来，不要太过分了。
要是价格太高无法达成协议，他们完全可以找其他的服装加工厂直接代工。
到头来，刘春来他们什么都得不到，市场也会很快被抢走。
“确实，现在有很多服装厂，只要什么新款火爆，就生产什么。任何一家服装制造企业，都会遇到这样的问题，只要我们不断设计受欢迎的新款就行了。”
刘春来一脸无所谓。
这种问题，根本就是无解的。
哪怕是在几十年后，任何顶级品牌也会有大量的仿制品出现，很多小厂甚至都是靠着仿制活着。
他知道哪些款式受人欢迎，只要一段时间，品牌培育出来，价格降低下去，没有太高的利润，仿制产品就会少很多。
何况，仿制的产品，质量会比刘春来搞出来的差很多。
之所以明知麻布不是牛仔布，依然选择麻布来做，就因为工艺成熟，染色技术稳定不会轻易掉色。
这所有的布局，都是为了减少损失。
对方认为他们懂国际市场。
可惜，在刘春来眼里，他们根本不懂，要是真的懂，就不至于这么点身家。
“这样高的报价，我们无法接受。”郑天佑看着刘春来，叹了一口气，一脸惋惜，“你们失去了一个进入国际市场的机会。”
刘春来差点笑出来，“国际市场，难道离开你们，就没人能卖服装了？请问，是谁给了你们如此的自信？”
也不管对方的反应，刘春来转身走了。
陈俊晨跟郑天佑两人相视无语。
刘春来问他们哪里来的自信，他们何尝不想问刘春来是谁给了他如此勇气？
苗仕林在一边着急不已。
八百万港元的大单啊！
山城轻工局还没机会创造多少外汇呢。
“春来同志，这可是一个难得机会。八百万港币看起来并不是很多，但现在国家急需外汇，只要能弄到外汇，哪怕是价格低一点，国家也会进行补偿的！”
苗仕林担心刘春来不知道国家对挣外汇的企业有多大的补贴跟优惠。
“另外，能挣外汇的企业，税收也会有很大优惠……”
出口退汇补贴、出口退税，这都是国家为了增加外汇收入而出台的政策。
目的就是鼓励企业多出口。
可刘春来并不在意这点。
“领导，这点我很清楚。不过，我们这服装值这么多。之前的牛仔喇叭裤，你应该清楚，出厂价15块，二级市场批发价20块，零售价在25到30之间。最高时候卖到七十多块钱一条。一套，比单条裤子价格肯定更高……”
苗仕林不知道如何反驳。
这样算了起来，一套比喇叭裤还新颖设计的服装，卖六七十块，好像没有多贵。
一套衣服能穿好几年呢。
“昨天搞的活动已经上了报纸，山城晚报的报道你应该看过，我们根据订单再进行生产，这样也不会造成积压，资金也不会出现问题。”刘春来安慰着苗仕林。
他不在意外汇，那是国家考虑的事情。
小企业，需要的是利润。
见苗仕林还想说什么，刘春来继续说道：“这些产品，目前国内市场还没开始铺货，不可能为了外汇，就降低价格放弃国内市场，国家虽然缺外汇，也不至于缺这么几百万港币。”
“这价格真的没有降的可能？”
苗仕林试探性地问刘春来。
155 不要钱，只要婆娘（贺天海祥云大盟30/40）（求月票！求订阅）
有了县长打招呼，公安自然也不拦着。
刘九娃骑着摩托跟在刘春来后面，进了县一中的校门。
刘春来问了几个看热闹的学生后，直接骑到了教务处门口。
县一中有着上百年的历史，占地面积大，没有楼房，都是一层的青砖黑瓦的房子，而且还都是散布在花园里，环境非常好。
记忆中，刘春来对这学校的熟悉，远比对葫芦村更甚。
听着外面摩托车发动机轰鸣声，教务处不少人向着外面看来。
刘福旺见刘春来跟刘九娃两人从摩托车上下来，一脸疑惑：“你怎么来了？这摩托车哪里搞的？”
他怕刘春来干犯法的事情。
“爹，你没收到我电报，没去退亲？”刘春来看着哭丧着脸的刘雪，再看着刘福旺。
刘福旺急忙解释，“退了，收到电报第二天，我跟你妈就找杜小英把事情说清楚，钱也给了她。”
刘春来松了口气。
“郭家赖上咱了？”
刘福旺摇头，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到了这程度，黑着脸，“咱不惹事，遇到事，也不怕事！”
刘雪咬牙看着刘春来，也没说话。
要不是刘春来，哪会闹出这样的事情。
“放心吧，没事儿的。”刘春来安慰着这个敢提刀为自己命运抗争的女孩子。
现在他也后悔，当初在学校外面吃饭遇到郭瘸子时，居然就没多问一下。
“爹，你打电话回去叫人了？”
刘春来想起之前吕红涛的话，也顾不得先去分析郭家的人为什么敢如此横。
严打即将开始。
刘家来的人越多，将来会被打击得更严重。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允许发生。
何况队里因为当过兵的人不少，整个大队民兵队有着60多条枪，刘春来是知道的。
“叫了，刚才当着老子的面，那婆娘也说了，今天要把老四抢回去！”刘福旺火很大。
刘春来再次震惊这年头的人法律意识的薄弱。
“现在公安局的人来了，吕县长他们都到了，赶紧打电话回去，让他们别来了。懒得走，这么远，走来都得天黑了。”刘春来是真的急了。
刘家的人这些年因为穷，一直都憋着一股火。
现在遇到这样的事情，完全是一个发泄的机会，闹腾起来，估计整个国家都会被震动。
国家还没开始全面禁枪，到现在，刘春来依然不完全了解这个时代。
“对，老刘，赶紧打电话回去，让他们别来了。你是党员，也是干部，应该知道这种事情的严重后果！”几人走了进来，一名五十左右，穿着白色公安服的干部严肃地对刘福旺说道。
“老刘打电话没用。春来同志，你赶紧打个电话回去，你说话，比你爹的管用。”
吕红涛提醒刘春来。
刘春来顿时明白了。
他是刘家旗手，确实在这事儿上说话比较管用。
当即就去打电话。
幸福公社。
“站都站不下了，还往里面爬啥？”李军要疯了。
早知道就不答应刘大兵了。
解放汽车的车厢里，已经没有位置了，赶来的人，还在往上面爬。
严劲松嗓子都喊哑了，没用。
“让开，让开，八祖祖来了！”
正在这时候，两个光着上身，浑身都在冒汗的汉子抬着滑竿向着这边飞奔而来。
“都干啥？闹哄哄的成何体统？”刘八爷在滑竿上看着乱哄哄往车上爬的人，不由也是火了，“让人看一堆乌合之众的笑话还是咋的？”
严劲松见刘八爷来了，刚要松口气，可看到刘八爷腰上系着的黑色腰带上，插着一把驳壳枪，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要命了啊。
这老头带枪，比其他人带枪还严重。
“八爷，您这么大岁数……”
“老子还没动不了呢！我刘家人几百年没强抢过谁家闺女，居然有人敢抢我刘家闺女！当我刘家人都死绝了？”刘八爷声音洪亮。
“八爷，你要相信政府，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的，肯定有什么误会。”严劲松真的急了，“要不，您老到我办公室，吹着风扇喝着茶，等消息？”
说的时候，还看着刘八爷腰上的枪。
老头没理他。
“大兵，点三十精壮！”刘八爷对着一边的刘大兵开口了。
于是，车上的人全部无奈跳下来。
“集合！”
就在大街上，一群人开始集合。
“35以上出列！”
“30以下出列！”
“没当过兵的出列！”
刘大兵一系列的条件，然后队伍就只剩下二三十人。
“蹬车！”刘八爷大手一挥，这选出来的人就爬上了车厢。
杨爱群也爬了上去，大黄狗跟在后面，跳了几次，没跳上去，只能“呜呜”地绕着车走。
这会儿也没谁理会它。
“八爷……”
严劲松要哭了。
这老家伙那可是带过兵的人，而且还是以前那种以家族利益为核心的老头。
“开车吧，还愣着干啥？”刘八爷上了副驾驶，催促着发愣的谢军。
“呜~”
汽车一阵震动，严劲松也不顾的其他，交代陈正康疏散其他人，赶紧爬了上去。
“严书记，刘春来来电话，让他们不要去……”
何超接到刘春来的电话，刚出来，解放汽车已经跑了，留下一团烟尘。
“八祖祖来了，带了三十个人，严书记跟着。”刘春来看着老爹，压着心中的愤怒。
这事情不尽快解决，就连县里的领导干部都够喝一壶。
“问问清楚，究竟有什么误会。是不是媒婆收了钱！”刘春来想到一个可能。
她老娘确实有很多毛病，但是在钱的事情上不会糊涂，要不然，他爹也没可能让家里欠这么多账而老娘不闹腾。
“现在的问题是他们咬死必须让刘雪跟他家郭旺结婚。”冯青云一脸为难。
“先让学生都散开，或则咱们换个地方，这事情影响太不好了。”吕红涛有些无力。
不解决也不行。
按照目前的状况，哪怕上次他回来，去退亲，依然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们不愿走。”
“那就抓走！这里是学校，马上要高考了！”赶过来的许志强脸色铁青，看着刘福旺，“亏得你还是干部，遇到事情不冷静，不向政府汇报！”
刘福旺只是吧唧吧唧抽烟，也不吭声。
“不，就在这里解决。他家郭旺不断散发谣言，我四妹没理会他，居然有了这样的事情。如果今天不是我爹来了，指不定就出什么事儿！”刘春来摇头。
146 轻工局当中间商（贺天海祥云大盟21/40）（求月票！求订阅）
“能降一些，不会太多，低于三十一套就没可能。要不然，他们会出口转内销，到时候我们的产品甚至可能比他们的卖得更高。”
刘春来本来是为了说服苗仕林，随口说出来。
可当他明白自己说的话之后，顿时悚然而惊——郑天佑他们怕就是打这个注意！
八百万港元的订单，以目前红杉制衣厂的产能，价格足够低的话，至少会生产两个月。
甚至，他们肯定会提出，为了控制质量，不允许代工。
这种套路，对想要得到外汇的单位来说，根本就不会去考虑太多。
越想，刘春来越觉得有这样的可能。
不过也觉得好笑，这些家伙，怕是认为自己只有一家红杉制衣厂。
看着一脸着急，希望达成合作协议，获得这笔数额巨大的外汇的苗仕林，刘春来突然有了主意，“苗局长，我们跟他们估计是谈不拢了，不过这事情，轻工局完全可以找一家有出口许可的企业，帮他们代购……出厂价格，我们可以以三十一套的价格……”
苗仕林愣了。
还能这样操作？
可三十块钱一套，也得120港币。
800万港币，好像也就只能买7万套不到啊。
“甚至，轻工局可以专门成立一家专营进出口的贸易公司，从国际市场寻找订单，来解决目前轻工局下属众多工厂没有订单而工资都发不出的窘境……”
苗仕林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过这样的问题呢？
操作的可能性很大。
而且轻工局只要能拉来国际上的订单，对于下属单位的发展都有着莫大的好处。
甚至，轻工局也可以借着这样的机会赚取一些利润，用这些利润来投入到一些需要资金进行技术升级的单位，可以救活更多的工厂。
那就是政绩！
越想，苗仕林越觉得这里面的操作空间很大。
“这价格，要不再降点？”
“苗局长，咱们做人呢，还是不能太过分了。从我们手里以这个价格进货，卖给他们，仅仅是出口补贴，以及退税的钱，一套都得好几块吧？这钱，就当是轻工局支持我们的感谢费了。”刘春来有些鄙视苗仕林。
本来他想说做人得要点脸。
可最终，考虑到对方的身份，没有说出来。
“这可是咱们迅速发展壮大的机会。八百万港币啊。咱们厂这么多年，还没挣过外汇呢！”朱明玉在回去的路上，一脸肉痛。
刘春来就这样放弃了机会！
黄莉低着头不说话。
她们两人泄露了公司的商业机密，虽然是无意的，可却让刘春来在谈判中处于被动，虽然刘春来没说，她心中也是过意不去。
“黄总，以后注意就行了。国际上的商业竞争，完全可以用惨烈来形容。一旦让竞争对手知道了底细，像服装这种技术含量不高的产品，很容易就会被竞争对手以更低的价格挤压最先开发出产品的生存空间……”
当黄莉主动道歉的时候，刘春来如此安慰她。
不是他不想收拾黄莉。
目前这些管理者，根本就不了解商业竞争的惨烈。
这就是市场经济。
优胜劣汰。
很多红极一时的企业，就因为各种保密工作没做好，最终被竞争对手搞死。
几年后才会出现的万燕，就是到在仿制产品手里……
朱明玉也不啃声了。
“以前咱们生产，是以上级计划为主，给什么计划就生产什么。现在不行了，市场要什么，我们就生产什么，而不是我们生产什么市场就要什么！咱们需要做的，是把客户兜里的钱掏出来，不让他们喜欢不行……”
刘春来希望这两人能改变观念。
手里没人可用是悲哀的。
尤其是山城还不像沿海地区，这年头敢下海的人才，基本上都是往沿海跑。
轻工局。
刘春来一行人走了后，郑天佑跟陈俊晨两人一脸失落。
“两位，或许我们还有另外的办法可以解决……”苗仕林对着两人开口，“贵方可以跟我们签订合同，我们再从红杉制衣厂订购，这样就不会有太大问题了，因为有着出口补贴等，我们可以让价格降低很大幅度……”
“真的？”郑天佑一脸惊喜。
要是能跟轻工局达成合作，利用轻工局限制刘春来吞并其他厂快速扩大红杉制衣厂的产能，这更可行。
“之前我跟刘春来谈过，他们这价格，只能降低到34元一套，不过我们轻工局为了跟贵方的合作，可以补贴一部分，让价格降低到30块一套……”
苗仕林一点都不傻。
直接把刘春来出厂价变成了这是补贴后的价格。
这样以来，国家对于出口的补贴以及退税，就成了轻工局的利润了。
“30一套？这还是有些高啊。”郑天佑心中快速换算成了港元，120港币一套。
陈俊晨也摇头，“120港币一套，确实太贵了。这些服装没有品牌效应，在国际市场上很难卖出高价。折算成美元，都得15美元一套了。”
“这……”苗仕林一脸震惊，“国外的衣服裤子有这么便宜？他们不是都很有钱吗？”
他这装得太过了。
“我们最多出到25一套，也就是100港币，如果再多了，就没法合作了。”见对方装傻，两人商量一番后，给出了一个他们认为可以接受的价格，“如果你们同意，我想合作就达成了，我们的八百万港元可以马上打款……”
“我要跟刘春来再谈谈。”苗仕林一脸为难，“这降得实在是太多了。”
“27一套？”刘春来看着找自己的苗仕林，“他们给多少？”
“25，算上国家补贴跟退税的，一套我们还能有两块左右的利润，如果你不同意，就只能按照29，轻工局没钱……”苗仕林无奈地看着谢凯，“你知道的，我们是为了外汇。”
“行，以27的价格结算，不过有一条，轻工局必须先支付红杉厂150万的货款。”刘春来算了一下。
八百万港币，也就200万人民币。
成本只要不到50万。
先期拿到的150万，50万作为运作资金，剩下的100万他会带回去。
至于另外的50万？
先留在这边，考虑后续扩大规模或是搞其他厂的资金。
147 家具订单出问题（贺天海祥云大盟22/40）（求月票！求订阅）
“这种确实可以操作，不过先作为试点，试一试吧，效果好，再成立专门的部门负责，我觉得比较合适。”
方强了解后，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苗仕林太能折腾了。
亏得自己快退休了，要不然，两人的矛盾估计会不小。
“要是这个真的成功，后面再招商引资就容易了。”俞华也是一脸兴奋。
苗仕林看着两人，特别是俞华，说道，“余主任，我觉得这事情你比较熟悉，要不你来负责这次？”
俞华急忙摇头。
他觉得这是苗仕林在试探自己。
局长即将退休，苗仕林在刘春来承包红杉制衣厂这事情上，一力主导，也算是出了成绩。
800万港币的外汇虽然不多，可对轻工局来说，也是不小的政绩，何况还是苗仕林一手主导的红杉制衣厂获得的？他要是真的去干了这个，以后苗仕林当了局长，这就不好处了。
“苗副局长，事情你基本上已经谈妥了，只要港商同意，直接签合同就成了。有客户，出口许可，其他单位都会非常支持。国家急需外汇呢。”
苗仕林是真的想让俞华来做这事儿。
能拿到800万的外汇，以及帮红杉制衣厂获得这笔订单，这就是苗仕林的真心想法。
“这样，咱们一起，毕竟你熟悉外商一些。”
俞华这次没反对。
要再反对，以后等苗仕林当了局长，双方有矛盾，就不好工作了。
“每款1万套，总共8万套，800万港币，签订合同后就支付，不过，苗局长，我们有一个要求。”
价格距离郑天佑推测的35港币成本有不小差距，已经到了可接受范围内。
35港币，这是在各种成本都压缩到极限的程度。
按照目前的情况，他们分析，刘春来的生产成本，应该每套服装在55~60港币之间。
苗仕林看着他们，有些不解，价钱都同意了，还有什么条件？
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一脸平静：“请讲。”
“山城有很多服装厂没订单，处于待工状态。不过，由于这批服装都是用于出口，质量要求高，我们不希望红衫制衣厂之外的厂生产，避免一些质量问题……”
苗仕林不疑有他，笑着说到：“没问题，虽然数量较多，红衫制衣厂最多两个月就能全部完成交付。”
他已了解到红衫制衣厂的产能。
用不了两个月就能生产完成。
“苗局长，合作愉快。”郑天佑笑着伸出了自己的手，“你们可以准备合同了。”
陈俊晨也站起来，跟苗仕林握了握手。
俞华也站了起来跟两人握手。
郑天佑跟陈俊晨两人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满意的笑容。
俞华跟杨艺一起，以正楷书写，按照双方谈的条件拟定合同，约定双方责任，明确双方义务。
合同一签订，郑天佑表示将会立即把800万港币汇入山城轻工局特别开设的账户。
然后，苗仕林跟俞华一起，以轻工局跟红衫制衣厂签定合同，订购八万套新款的服装。
刘春来则是在跟轻工局的合同中，以春雨制衣厂的名义签订合同，同样在合同中约定，这批外贸服装只由春雨制衣厂下属的红衫制衣厂完成。
看着合同，刘春来中冷笑不已。
他会给对方一个惊喜。
对方并不知道，红衫制衣厂只是春雨制衣厂下属单位。
而设计部门已直接划拨到春雨制衣厂。
这样干，也是为了把利润抽离出红杉制衣厂，谁都没话说。
“朱厂长，明天开始调整生产，工厂全面复工，24小时两班倒生产，人不够，就从别的单位借调！每款新设计的服装各生产一万套，客户具体要求都在这上面。”刘春来把合同丢到了朱明玉的办工桌上。
朱明玉一愣，“咱们不是没接受港商的订单吗？”
“我们确实没有跟港商签合同。轻工局下的单，他们跟港商接洽，让采购科跟麻纺厂联系备料，轻工局的钱很快会到账，先调整生产。”刘春来没有具体解释。
朱明玉点头，表示立即安排。
她倒是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没有跟刘春来捣乱。
她可不想面临退休的时候，被开除。
“汪科长，很快会有五十万到账，到时候长丰那边材料款你们得全部结算，他们需要资金从供销社拿原材料。”刘春来特意对财务科的王海洋强调了这一点。
刘志强将会作为刘春来的代表，全权监督这事。
汪海洋没想到这么快财务科就会有五十万的入账，自然拍着胸脯保证。
他可不想像汤时杰那样直接被刘春来当鸡杀了吓猴子。
见一边的黄莉欲言又止，刘春来知道她在担心自己还因为之前设计部的事情而生气。
“黄总，设计部可以根据这些款式继续设计新款服装，也可以试制样品，但是我希望最好是先多了解市场，问问销售人员情况……”
设计部，将会跟销售部一样，属于重中之重。
可设计师连市场需求都不了解，怎么设计出能符合市场的服装？
“春来叔，罗胖子跟林梅他们都想订购新款服装，数量都不多，每样都是一两百套，怎么办？”刘志强一脸为难地看着刘春来。
红杉制衣厂在完成交付港商的订单前，没有多余能力供应市场。
“不急，到时候县城的制衣厂生产供货给他们。你去趟红星机械厂，跟郭峰云商量，加大金属扣子的生产，按照红杉这边生产，到时候县城的，我给你拍电报，你找青山公社的运猪船带回来。”
在忙碌中时间逐步过去。
刘春来天天往朝天门码头跑。
洪水在逐渐消退，但依然没降到正常水位，水流还很急。
这一天，刘春来刚从朝天门码头回来，就看到李红兵一脸愁苦地坐在门槛上看着他。
“怎么了，红兵？”刘春来这是第一次在李红兵脸上看到这表情。
李红兵负责家具客户维护，在这个过程中，通过之前客户的介绍，仅仅只新增了四套组合家具的订单。
但是必须向客户解释，为什么还没交付。
“春来哥，家具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到？现在客户天天追问，很多人觉得我们是骗子，要求退钱……”
“你没有跟他们解释嘉陵江涨水，船没法行驶，运不来？”
“解释了，可没用。要不，咱们把要退货的人订单给退了？”李红兵着实不想操心这事儿了。
哪怕刘春来给他2%的销售提成，一套家具能多得十多块钱。
148 春来吾儿，带钱速回（贺天海祥云大盟23/40）（求月票！求订阅）
“退单？那是不可能的，不到万不得已，或是客户有正当理由，都不能退。下次你这样跟他们说，如果在约定的交货期内无法完成交付，超过一个月，就少六十块钱货款……超过两个月，直接退还所有货款，并免费赠送他们一套组合家具！”
这种手段，刘春来想都不用想。
李红兵看着他，目瞪口呆。
旁边的刘志强一脸着急，“春来叔，咱们这样，万一再落大雨涨水，咱们非得亏死不可，虽然刚赚了百万，也不能这样……”
他想说败家。
可钱都是刘春来挣的啊。
他要败，他也没办法。
刘春来翻了个白眼，刘志强好歹也跟了他这么多天，还这么小家子气。
“志强啊，做生意，诚信是第一！承诺了一个月内交付，客户交了160的定金，就应该按照交付，交付不了，肯定得做出赔偿……这是最基本的诚信。做不到，以后还怎么让客户信任我们？”
刘志强顿时明白了中间的道理。
要建立他们的信誉，以后客户就会信任他们。
刘九娃完全不管这些事。每天跟孙小玉一起买菜做饭的同时，顺便再眉来眼去一番，要不就是抓刘春来练功。
一对**，关系也已明确，这么长时间，居然没有碰撞出刘春来期待的火花。
这让刘春来绝得日子都平淡了很多。
现在，刘春来早晚的马步已经从原来一盏茶变成了两盏茶，二十分钟，马步的同时更得冲拳。
刘九娃丝毫没教刘春来任何招式的意思。
刘春来已经习惯了，尤其是对刘九娃的手段，更是有些恐惧——前几天他隐晦地向刘九娃提出，生活太好了，然后看着每个女人都是眉清目秀，有着某些不可告人的想法，然后刘九娃在他身上一阵抓捏，加上当天喝的药味道变了，让刘春来依然一柱擎天着，却没有那些想法了。
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刘春来怕自己变成下半身动物……
“春来叔，福旺爷爷来的电报……”
从外面回来的刘志强递给刘春来一封电报，刘春来一看，当时气炸了！
恨不得直接提把菜刀去砍了刘福旺这个折腾了几十年还没死心的大队长。
电报上是这样写的：
春来吾儿：见报佳！爹拿下江南、临江两厂，外加天府机械厂，现需首期承包费10万，另：各厂应当何如，望儿早思。带钱速回！
这样的电报，如何让刘春来不气？
老头子知道自己要江南制衣厂，居然发散思维，把纺织厂拿下了。
拿下纺织厂也就罢了，还特么的整了个机械厂，这是要给他的小铁匠作坊配套？
不等刘春来生完气，杨艺又黑着脸来了。
“钱到账了，领钱！”
说完，转身骑着自己的自行车就走了，也不管刘春来来不来。
刘春来顾不得再生刘福旺自作主张的气，对着杨艺的背影鄙视了一番，“这女人，太小肚鸡肠。”
然后发动摩托车追了上去。
“杨艺，能不能帮忙联系下船运公司，我想包一艘大货船，这两天就回去。”
杨艺翻了白眼儿，努力地蹬着自己的二八大杠，“各人（自己）联系去！”
“帮帮忙嘛，我们家具厂交货时间快到了，再不交付就麻烦了……”不就是几次骑摩托没带她么，至于这么小气？
山城的路，不是爬坡就是上坎，骑自行车多锻炼身体！
刘春来自认为这是为杨艺考虑，谁让这女人每次来找自己都骑自行车？
他不是不明白杨艺的想法，苗仕林也暗示了他好几次。
可惜，刘春来虽然欣赏杨艺的辣椒性格，但是不想跟她过日子。
要是处对象不结婚，没有流氓罪，刘春来或许会跟她处处对象。
杨艺根本不理会刘春来。
刘春来加大油门，又一溜烟跑了。
“摔死你个龟儿子！”杨艺又是一阵大骂，差点，她就原谅刘春来了，只要刘春来陪着她慢慢回轻工局。
苗仕林没见到杨艺，顿时知道了又是怎么回事，忍着揍刘春来的冲动，问他：“150万，银行已准备好，要存单还是现金？”
“肯定现金塞，我要带现钱回去给我们队的光棍讨婆娘！”
刘春来一脸霸气。
苗仕林很想提醒刘春来，继续这样，到时候其他光棍都解决了，刘春来会成光棍了。
凭实力光棍，也是本事啊。
当看到五十万现金时，红杉制衣厂几名干部跟财务科的人，眼睛都直了。
工作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多钱。
五十万，都是十元面值的大团结。
整整五百捆，堆成了一座小山。
“这钱到了后，就必须按照原材料供应以及预付款制度向长丰麻纺厂结算，另外，该交的税，一分不少地给工商。”刘春来对五十万现金倒也没有多大的感觉了。
他在三十万的货款上，睡了好多天呢。
王海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表示明白。
“你跟汪科长一起，作为我在这边的代言人，必须什么都学……”刘春来没理会刘志强想要反对，“要不然，我在这边，你回去解决队里的事情？”
刘志强顿时不吭声了。
开玩笑，要是刘春来留在山城，他回去，非得被队里那帮光棍生吞活剥了。
刘春来如何给那么多光棍讨婆娘，他不知道。
反正他做不到。
“对了，苗局长，我想找艘大点的货船……”刘春来看了一眼杨艺，一脸戏谑的笑容。
小办事员办事不靠谱，直接找她领导，让苗仕林帮他跟船运公司联系货船。
可他不知道这大领导跟小办事员的亲戚关系不是？
上眼药没用。
苗仕林看了看杨艺，想起之前刘春来又把杨艺丢在一边，这会儿杨艺一脸愤怒地把头扭向一边，心中叹了口气。
刘春来实在是把无耻上演到了极致。
“没事儿，这事请她还真不容易办。我帮你联系，不过运费你得自己付。”
知道刘春来不要脸，先说好得他给钱才行。
刘春来还真以为杨艺办不了这事儿，再次鄙视了她一番，气得杨艺差点当众揍他。
百万巨款在手，刘队长也不跟这瓜婆娘一般见识。
第二天，刘春来带着刘九娃几人，又到了银行的营业点。
银行如同昨天一样，专门安排了会议室帮他们点钱。
一百万，比昨天的那堆钱更庞大。
八十年代初期，没有百元面值钞票的时候，一百万有多少？
就连刘春来这种见过大世面的人，看到这一百万，也都是被震撼到了。
上百万的黑色的大团结，整齐地摆放在一张会议桌上。
149 轻工局还有很多厂（贺天海祥云大盟24/40）（求月票！求订阅）
“直接用两个大麻布口袋装不好么？非得装蛇皮口袋，就为了看起来更多一些？”刘春来在守着银行的人清点了后，见他们用蛇皮口袋装，一袋装十万，顿时不乐意了。
直接两麻袋装了不好么？
“这不是怕数量弄错了？你确定不再承包几个厂？”苗仕林看着眼前的十个蛇皮口袋，一脸肉痛，“还是如同红杉厂一样，第一年可以按月交承包费，我相信你。”
刘春来承包红杉制衣厂一个月不到，上百万的纯利润。
顺带着轻工局不仅为国家创汇百万，甚至还多了十多万的利润。
苗仕林希望刘春来用这些钱继续承包轻工局那些发不出工资的厂。
不仅能帮轻工局解决下属工厂发不起工资的问题，同时也能带动地方经济发展，增加就业岗位啊。
“不了，不了，我们队里的人都还等着买米下锅呢！”刘春来直摇头，“苗局长，后面这边的事可得麻烦你了，要不然，厂子只能停工。供销社那边需要给钱才提供原料，麻纺厂虽然是我们承包的……”
“另外五十万昨天不是已经到位了？赶紧安排交货才是正事。”
苗仕林不想跟刘春来多说话。
他怕自己到时候被刘春来手里的一百万给改变想法，强留人。
签合同当天，郑天佑几人的800万港币就转入山城轻工局专门开设的账户。
山城轻工局又给刘春来的红杉制衣厂结算了150万，剩下50万得等货交完结算。
刘春来昨天把五十万入了红杉制衣厂的账，交税什么的由红杉厂财务负责。
并且又要求红杉厂从这笔钱中拿出该结算给长丰麻纺车间的钱，长丰又跟供销社结算。
每个厂，都是独立核算。
而利润，大部分都在刘春来手里。
剩下的利润，则是积累起来慢慢交承包费。
当天中午，刘志强跟刘春来两人一人扛着一大麻袋钱回到办事处的时候，发现刘龙也回来了。
“春来叔，这里是四万块钱。孙小玉过来了，去红杉厂那边了……她想这次多拿些货……”刘龙把大半蛇皮袋的钱倒出来，让刘春来清点。
刘志强依然是整捆地数，边数边装入最早卖裤子的麻袋里。
“三千条，她也没少赚啊。”刘春来皱起了眉头，难道周蓉对刘龙使美人计了？
“她也是按照这边的价格，以二十块钱批发出去，没有零售。咱们不是有新的服装了吗？山城那边不少人询问……她想一款订购一千套。”刘龙把情况做了介绍。
刘春来皱着眉头看着他，“你不会跟她……”
“春来叔，那是你的婆娘呢，我婶子！”
mmp！
刘春来气得跳了起来，“哪个狗曰的说她是我的婆娘？”
“周姐说的啊，她说看上你了。我告诉她，你要给队里光棍都讨了婆娘才得讨婆娘，她说已经是你的人了，可以等……”刘龙一脸怪异的笑容。
刘志强跟孙小玉几人也怪异地看着刘春来。
刘春来算是知道为什么周蓉那瓜婆娘不敢来见自己了。
估计在蓉城没有少使唤刘龙这傻孩子。
“mmp，老子天天跟你们在一起，有机会搞点啥事儿么？”刘春来把眼神向着孙小玉跟刘九娃两人看去。
两人都是脸上浮现出鄙视之色。
要是真对周蓉干了啥，估计这就是鄙视刘春来禽兽。
没干呢，鄙视刘春来禽兽不如。
“行了，你回来得正好，把这边的账给我盯紧，还有之前交代你们的。”刘春来不想提周蓉那批婆娘。
想着就火大。
“那周蓉想要欠账……”刘龙看着刘春来。
“让她等着，之前的裤子，有多的，现在可以拉走。红杉厂的都是提供给港商，让她等着，我们回去，江南制衣厂就开工生产这些……”现在谁都拿不到。
红杉厂被限制了，没法扩大产能，也不能生产。找其他厂代工都不行。
江南制衣厂同样属于春雨制衣厂，不在限制范围内。
下午，轻工局就来了消息，明天一大早就可以出发。
“真不再等等了？虽然洪水退了不少，可还是不小……”
苗仕林真不希望刘春来就这样走了。
轻工局真的还有很多工厂等着人承包呢，何况刘春来几人的脚边放着的三个麻袋，那里面可是115万的现金！
要不是卡着另外的50万，刘春来会带走165万。
整个山城的钱，都差不多被刘春来给赚走了……
“不了，过几天要打谷子了，家具也必须得拉回来交付，要不然得出事儿……”
刘春来叹了口气。
前天他老爹刘福旺大队长给他拍的电报，说是把县城的纺织厂、机械厂全部都拿了下来，给刘春来置了一份家业，等刘春来回去主持大局，安排厂里的未来，还得给承包费……
再不赶回去，指不定他爹刘福旺就把县城所有发不出工资的厂全给他承包下来。
所以，洪水还没有退完，他也没法再等。
嘉陵江现在水位还很高，水流很急，不过山城这边有一些比较大的运输船，能行驶，唯独就是需要的时间长一些。
为了把家具拉来交付，刘春来可是下了狠心，哪怕船运公司要了1800块的运费，他也咬牙接受了。
“滴~”
一声低沉的轮船汽笛声响起。
朝天门码头，嘉陵江一侧，一艘有着差不多三十米长，几米宽的庞大货船正在缓缓靠岸。
这是开到外面两江交汇处调头的船。
“这么大的水，没问题吧？”孙小玉一脸紧张。
刘春来心中也没底。
不过这里是下游，轮船都能行驶，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虽然比夏天正常水位还高了起码一两米，往他们县城是逆行，应该没问题的。
“我不是担心自己的命，而是这么多钱呢！”见刘春来鄙视自己，孙小玉红着脸解释。
“我以为你是紧张回去要跟九哥成亲……”刘春来一脸阴险的笑容，“放心，回去保证让张木匠给你们打造一张结实的大床！”
孙小玉脸色更红。
刘九娃看着刘春来，黑着脸，“我看你娃是皮松了吧？”
刘春来顿时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