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内讧
徐宏博被大鹗鸟这么直眉楞眼地盯着看了半天,心里直发毛,全身上下就好像爬满了毛毛虫一样难受。
他不动声色地一会往左躲躲,一会又往右伸伸,发现大鹗鸟的目光始终不离自己身上半分,最后实在是忍无可忍,大声喝问:“大鹗,你看够了没有?王八蛋,断袖的吧你,丑八怪,想找你博爷我,没门。”
大家一听,都忍俊不禁,苏巧实在忍不住,噗一下笑出声,心道:在这种如此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看来也就只有徐宏博这种蠢货,才能如此地滑稽。
不料那大鹗被徐宏博一通臭骂后,却是一点都没有生气,倒是鸱鸟暴跳如雷,它晃动着大大的脑袋,摇摆着三个身子嚷道:“哎呀呀,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死到临头了嘴巴还这么不干净,看我怎么吸了你的精元。”
说完,鸱鸟立马站直身子,三只肚子一张一弛,高高地伸出个大脑袋,脖子拉面条似的越伸越长,直朝徐宏博这边奔来。
“慢,”大鹗一步向前,伸出一只大翅膀把它一扫,整个儿就把鸱鸟扫回原地,然后强压着怒火,低声沉喝,“一切行动听我指挥,否则滚蛋。”
鸱鸟被大鹗这么用力一扫,竟一个踉跄站不稳,要不是旁边的蛮蛮及时接着,还真就会摔一个“狗啃泥”。
它气冲冲地站起来,指着大鹗鼻子,哼哼两声,道:“哼,我与你结盟,却并不是你的手下,你若下次再对我无礼,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大鹗一听,冷笑一声,淡淡地说道:“是吗?那要不然,你现在就对我不客气看看。”
“你,你以为我不敢吗?”鸱鸟瞪着两只铜铃般的眼睛,鼻子呼呼地喷出两股黑气,怒不可解。
双方充满**味,内讧的大战一触即发。
“大家冷静一下,”蛮蛮看到形势不对,立马上前劝阻,“大鹗,鸱,你们两个能听我一句劝吗?我们面对的敌人是谁?是从前号令群神,手握生杀大权的雷尹上神啊!虽说现在他已经转世为人,一切从头开始,但仅仅几百年时间,已经修成仙体,实力不容小觑。我们现在与对方的硬仗还没开始,自己就自乱阵脚,内讧掐架,你们想想,这于谁有利?”
众魔鸟眼见局面有点失控,也纷纷上前劝架,大家都觉得蛮蛮言之有理,只有大风默默站在一旁没有作声,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他内心深处,更加希望他俩打起来,这样它就可以坐收渔人之利,重新洗牌,坐上禽类魔尊头把交椅的位置。
自从大鹗和竣鸟加入了暗黑神族,得到如何使用暗物质的能力以来,它这个当大哥的就已经名存实亡,一直被大鹗和竣鸟压一头,成了一个真正的傀儡。
这次它答应结盟,明里是为了死去的同伴—竣鸟报仇,实际上一直有着自己的小算盘,那就是趁大鹗与泽令尊者他们拼得鱼死网破之际,自己再突然出手,一举击败双方,坐收渔人之利。
当然,所有的这一切,大鹗都鸡食放光虫—心知肚明,所以,当蛮蛮劝架时,它就已经冷静下来,沉下脸来思付一会,便不再理会鸱鸟的无礼。
大鹗再次转过身,重新整顿一下自己的情绪,大声说:“今天的作战部署,大家都要听我的指挥,刚才出现的小插曲,因为没有造成任何损失,我暂且既往不咎。”
鸱鸟一听,这话分明是说给自己听,于是从鼻孔里冷哼一声,把脑袋扭过一边,不以为然。
大鹗见鸱鸟虽然态度恶劣,但现在还算服从命令,不敢造次,于是清了清嗓子,远远地对着胡一辉他们喊道:“你们几个听着,我这次只要三个人的项上人头,其余无关人等,现在最好识趣走人,否则的话,那就是自寻死路。”
说完,用翅膀尖指了指胡一辉、徐若萍和徐宏博三人,言下之意就是说,现在君无尚和苏巧可以走了。
大鹗的前世是一位天神,血液里流淌着仁慈,纵然现在自己怨念极深,但是化成魔鸟以来,它一向都讲究赏罚分明,从不滥杀无辜。
大风就不一样了,它恶名昭彰,是一种凶恶的鸷鸟,在尧帝时代得道以来就到处作乱,祸害百姓,曾被西王母派遣大被羿将它射杀于青丘之泽,当时的它身受重伤,差点就魂飞魄散,幸得被同伴蛮蛮相救,才免于一死,伤愈后的它劣性不改,更加变本加厉地残害生灵,致使以它为首的九大魔鸟渐渐地疏远于它,对它表面上言听计从,实际背道而驰。
更加令人气愤的是,大鹗和竣鸟更是悄悄加入了暗黑神族,当他得知后恼羞成怒,与其几次混战,却都被对方制服,无奈之下也只好屈尊人下。
当大风听到大鹗竟然发出这样的命令时,不禁闷声抗议:“大鹗,你不要一味地妇人之仁,你要释放的那两位,看起来肉质鲜嫩,是一道难得的下酒菜,你不要,给我就是了,何必把他俩放走呢。”
它张开血盘大口,露出来两只尖尖的獠牙,紫黑色的鼻子一吸一吸地贪婪地嗅着空气中传来的人气味,黏糊糊的哈喇一滴滴地落在地面上,如同刚从地狱里放出来的饿鬼一般。
“这是命令!”大鹗早料到会有不同的声音出现,所以说这话时语气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这分明是给出一个信号,谁要是不听话,就要受到惩罚。
大风忍无可忍,大嚎一声跳了出来,两只孔武有力的后腿轻轻往上一跃,整个身子就弹跳到半空之中,“铛”地一声伸出了如钢铁般的尖爪,大叫道:“我就是要先吃了他们两个,如何?”
说完,直接朝着君无尚的方向扑去。
还没等大鹗出手,鬼车便腾空飞起,九个鸟头如利箭一般,同时向大风的颈动脉啄去,十八只眼睛散发出碧绿荧光,如同黑夜里镶嵌了十八颗绿宝石,一边飞一边喊:“大鹗,这个桀骜不驯的家伙,让我来教训它好了。”
按理说,作为曾经的首领,虽然大势已去,但威严尚在,鬼车为何敢这般挑衅?
原来,据说鬼车原本有十个脑袋,上古时与大风争夺头把交椅,被对方咬掉了一个头,因此为九头,被咬掉脑袋的地方,现在还常常滴血,时刻提醒着它不忘旧仇。
这次它听说要结盟干掉泽令尊者一行,本是不愿意来着,因为自己与泽令尊者等并无旧怨,干掉他非但没有任何好处,搞不好还会惹来大冥国复仇等一身骚,它当然不想淌这趟浑水。
但当它听到大鹗应允于它,让它瞅准机会,就助它一臂之力一起除掉大风,那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呀,所以它俩一拍即合,所以,它一路上都只默默地关心着大风的一举一动 。
此时大风一发彪,鬼车就迫不及待地当这个除掉内讧的出头鸟,蓦地振翅高飞,直上云霄,九只鸟头同时在鬼车的身后发起出其不意的进攻,招招直指要害。
但大风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它听得后背呼呼风响,便知道有人偷袭,但它此时腾在半空无法转身扭头与之对抗,便用力一挥,把自己那节长长的如钢鞭般的尾巴向后横扫,“呼”地一下,那节长满毛发的巨尾随即戴起来一阵狂风,差点打在鬼车的一个脑袋上,鬼车连忙往旁边一闪,躲开了。
鬼车震动着双翅,迎着怒吼的狂风,吃力地在空中盘旋,发出“啾啾啾”刺耳的鸟鸣声。
大风借力发力,纵身一跃,跳到不远处山峰上的悬崖边,由于其身形异常庞大,悬崖上的一块块巨石都被扫掉,“骨碌碌”地接连掉在谷底,“轰轰轰”地碎裂不断。
“鬼车,你这个卑鄙小人,竟然敢在背后偷袭我。”大风怒斥道,随后看看一动不动,却并没有发声阻止的大鹗,一下子便明白过来它俩的勾当,于是更加暴跳如雷,对于之前自己拟定的趁大鹗一方与泽令尊者相斗,自己坐收渔人之利的计划,就再也不管不顾。
它在悬崖顶上猛吸一口气,仿似要将九天风云吸尽,撑鼓着肚子,用力把背上的大翅膀一挥,冲上云霄,张牙舞爪地直朝鬼车扑去。
“鬼车,你真是不自量力啊。你一定是活得不耐烦了吧,想当年,我就不应该只吃掉你的一个脑袋,看来今天,我算是有口福,我有九个脑袋吃了,想想当年那滋味,啧啧,还真不赖。”大风虽是魔鸟,但是它的翅膀在众多的魔鸟之中,飞行速度是最慢的,所以它一边飞一边还能说得上这么一大段话来。
深沉冷漠的鬼车听了大风如此狂妄自大的一番话,气得七窍冒烟,但却不敢大意还击,也不敢跟它分心对骂,只小心翼翼地在空中不断盘旋,鸟冠竖起,摆好一副随时恶战一场的架势。
第212章 胡一辉巧设九曲黄河阵
从前的鬼车有十个脑袋,都不是大风的对手,更别说这次就只剩九个脑袋,但是它却一点也不怯场,原因是早就跟大鹗商量好,紧要关头大鹗会来助自己一臂之力。
想到这里,鬼车远远地朝大鹗站着的方向大啸几声,三短一长,这是它与大鹗约定的信号。
大鹗却并没有着急掺和进来,想除掉大风的计划它早就酝酿已久,只是苦于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这次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当然明白什么叫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道理,但越是这样,越要做到镇定自若,稳妥出击。
大鹗目前面对的形势不容乐观,九大魔鸟之中,真正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同伴竣鸟已亡,目前剩下的八大魔鸟,除去一味只会俯首帖耳、服从命令的颙枭和精明能干、忠心耿耿的蛮蛮外,其余五只魔鸟都各怀鬼胎,这次是自己第一次当领导,但这五个家伙都各自打着个人的小算盘。
大风、鬼车、鸱鸟三鸟的矛盾冲突大家早就已经见惯不怪,然而九大魔鸟之中,还有凫徯和蛊雕这两只魔鸟比较奸诈狡猾。
蛊雕好吃人,它听说这次要抓的是人是滢月上神与雷尹上神的转世,那肉身吃一口顶得上吃十万八千的普通生灵,上天界早就谣传此二人下界历世的消息,但满天神佛在上面严密监视着,魔界众大魔没有一个敢轻举妄动。
几百年来,蛊雕一直在不动声色地留意此二人的举动,一直不敢贸然出手,前日却有大鹗这个冤大头主动找上门,答应只要自己从旁协助,除了头颅,肉身全部留给它,更加重要的是,出了什么问题,大鹗将会一力承担。
这么好的买卖,蛊雕焉能错过,所以,就屁颠屁颠地跟着来了。
凫徯却完全不同,此魔鸟的心机手段深不可测,在它面前,你永远看不出想不透它在琢磨些什么,地位、权利以及财宝,没有一样能够引起它浓厚的兴趣,而且更加奇怪的是,就算它一只沉默不语,只要有它出现的地方,那里就有天翻地覆的争斗。
大鹗不得不处处提防,时时留意,它自己内部矛盾斗争如此复杂,外部矛盾同样不容乐观。
泽令尊者的大名响当当,不说他从前当雷部神兵的大统领时多么地法力无边,就算是现在他不知因何事被贬下凡,成了大冥国的泽令尊者,却还具有无上神通,而且智谋过人。
再有那个名叫徐宏博的人物,无论自己动用了多少大小妖魔鬼怪的关系,都查不清楚此人的来历,只知道此人非人非仙,非魔非鬼,而且竟然能一招将能力修为在自己之上的竣鸟杀害,简直是个深藏不漏的顶级对手。
大鹗思量至此,便决定暂时不插手大风和鬼车的打斗,任凭鬼车叫唤,就是不出手,只默默站立一旁,表面上神态自若地观看打斗,实际上在暗暗观察着众魔鸟和胡一辉等人的动静。
众魔鸟见新盟主并没有上前劝架的意思,反而一声不响地站在某处默默观战,大家心里便都瞬间明白,这次恐怕不仅仅是对外杀敌那么简单,对内估计也要清理门户了,于是都自觉地翘首观战,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乐得作壁上观。
再说胡一辉一行人,当他们看到大鹗等八大魔鸟齐聚而出的时候,一个个都吓得不轻,个个做梦都没有想到,这次会有如此之多的魔鸟同时出现。
尤其是徐宏博,他认为自己这边的人对付一只魔兽魔鸟,都已经十分吃力,如今一来就是一打,老天爷啊,这还让人有一丝活命的机会吗?
他真是悔不恨当初没有竭力阻止胡一辉一行上昆仑神墟,若是当初没有来此,我博爷还能潇洒个几十年,但是这下可好了,看样子估计大家一天都活不成了。
想着想着,他不觉万念俱灰,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老天爷呀,我待你不薄,每逢初一十五我都有给你上香礼拜,为何你要这样对我,我才刚刚从一只大鸟的肚子里头脱险,好日子还没有来得及过上一天,你就给我送来这么一大堆危险的家伙,这下好了,博爷我还不够它们给塞牙缝的。”
众人:“”
徐若萍看不下去,走上前一把拧住徐宏博的耳朵:“起来,给我长点出息。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说不定什么时候事情就有转机了。”
话音刚落,就看见众魔鸟内部之间的争斗声,大家循声望去,不知什么时候,那鬼车和大风就打了起来,不禁个个心中暗喜,打得好,最好你们个个卷进去互相残杀,最后让我们来个渔翁之利。
正当众人面露喜色之际,胡一辉却精神高度紧张,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时时刻刻想着脱身之计。
“姐夫,趁着它们打斗,我们赶紧逃吧。”徐宏博从地上爬起来,袖子胡乱擦擦鼻子,急道。
他永远都是第一个想着逃命的人。
胡一辉轻轻地摇了摇头,低声说:“不行,这些魔鸟都非等闲之物,瞬间转移的能力应该修炼得炉火纯青,我们就算每个人再多生两条腿,跑到哪里它们都能一眨眼就把我们堵起来。”
“那怎么办?”众人异口同声地问,刚刚眼里燃起的一丝希望又被瞬间浇灭掉,大家都茫茫然不知所措。
胡一辉闭目凝神,深深吸一口气,然后睁开双眼,眼神坚定,目光犀利:“没关系,我们实力也不弱。我想过,若要求胜,只能智取,来,我们摆个九曲黄河阵来对付这帮家伙。”
“九曲黄河阵?”
君无尚一听,犯糊涂了,他博古通今,深知此阵的厉害,但是也知道此阵的弱点。
“要摆此阵,人数需要上千,纵使少主您实力不凡,在各个死门活门处精简人力,但是摆阵要用到的木材,光是九曲四角和正中央要用的五根十米高的木杆,以及九根次高杆和三百一十五根桩木,在这种情况下,恐怕光是靠我们几人之力,没个十天八天都弄不齐吧。”
“嗯,你说得很对,”胡一辉往地上的碎石块一指,正色道,“九曲黄河阵的阵法我已经深入研究过,它实质就是一个深化了的太极八卦图,古人用木桩摆阵,我们今天就用石头,同样也有效果。”
大家往地上一看,看见自己身边以及不远处到处都是鬼车和大风打斗时滚落的石块,这个别说几百块,就算凑个上万块,也就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胡一辉开始指挥:“苏巧,你马上去给我准备笔和纸。”
苏巧应道:“是!”
“宏博、无尚、若萍,你们三个马上捡拾三百一十五块青砖大小的石块。”
“好。”三人同答。
众人拾柴火焰高,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大家就陆陆续续捡来了好几百块石头。
徐若萍一边捡一边问:“无尚,这个什么九曲黄河阵到底是什么来历?”
君无尚由于吃了树精灵进献的野果和野草,受伤的身体虽然尚未完全复原,但干起活来却一点也不含糊,力气大得惊人,同时手脚麻利,速度奇快,跟他重伤后动不动就气喘吁吁,嘴唇发青的样子比起来,现在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他一边飞快地来回跑,一边气不喘脸不红地解释道:“此阵深藏先天之秘密,生死机关,外按九宫八卦,连环进退,内按三才,藏天地之妙,中有惑仙术,闭仙诀,能失仙之神,消仙之魂,陷仙之形,损仙之气,丧仙之原本,损仙之肢体。神仙入此而成凡,凡人入此而即绝。九曲曲中无直,曲尽造化之奇,抉尽神仙之秘,任他三教圣人,遭此也难逃脱。”
“什么,搞了半天,此阵是用来消灭神仙的?”徐若萍停下了脚步,疑惑地问。
“对,大鹗的前身是个天神,非一般邪魔,而且它为众魔鸟实力最强,少主要消灭它,估计要用具有诛仙能力的阵法才行。”君无尚一边说,一边也没有停下脚步。
三百多块小石块捡捡拾完毕,他立马主动帮已经写完符咒的胡一辉捡拾更加巨大的用于摆放在主阵脚的大石头。
材料准备完毕,胡一辉用五块最大的石头摆放在四角和正中,九块次大石摆放在九曲每一弯的中心,三百一十五块青砖大小的石块横竖各十八块立于其中,然后用红线串连起来的九个蜗牛状连环弯,从天空上俯瞰,是一个方方正正的正方形,其中有九曲十八弯,大小约一个小型的足球场。
胡一辉的动作奇快,最后在九曲四角和正中央的每一块石头上面悬挂着红黄绿紫兰五种颜色的方旗,上书东方甲乙木,南方丙丁火,西方庚辛金,北方壬癸水,中央戊己土,二十五个金灿灿的大字。
忙完这一切,胡一辉才稍稍松一口气,一一检视着众人,只见个个都满头大汗,人人心里满怀希冀。
第213章 大风殒命谷底
胡一辉抬手擦了一把汗,分别递给每人红黄绿紫蓝五种颜色的方旗,道:“宏博、无尚,你们两人各执红旗、黄旗,站在此阵的东位、南位;苏巧、若萍分别执绿旗、紫旗立于此阵西位、北位;我则执蓝旗,守阵眼,站立此阵的中央,待到众魔鸟进攻时,大家就听我号令。”
“好!”君无尚、苏巧、徐若萍齐声回答。
徐宏博皱皱眉头,不好意思地问道:“姐夫,呃,那个,哪个位置是东位?”
一般情况下,女生的方向感比男生要差,但徐宏博却正好相反,无论走到哪里,经常是最分不清楚东南西北的那个。
胡一辉好脾气地笑笑,指了指东南方向:“呶,就是那里。”
于是各就各位,很快,每一个人都站好自己的位置。
尽管如此,徐宏博还是有很多不太明白的地方,他跟别人不一样,君无尚、苏巧以及自己的姐姐三人虽然对九曲黄河阵的没有像胡一辉那样研究透彻,但阵法的布置,如何使用,大家都略知一二,如今在胡一辉的指引下运行此阵,那是得心应手。
自己对此阵却是一窍不通,等下万一打起来,自己可不能滥竽充数混过去呀,毕竟此阵的威力应该是相辅相成,与每一个人发挥出来的效力息息相关,尤其是在紧要关头,要是被自己搞砸了,五条命,可不是件开玩笑的事。
想到这,徐宏博还是有些犹豫不决,他远远地向胡一辉招招手,问:“姐夫,我就只管拿着旗子什么都不用做吗,我对此阵可是什么都不懂啊?”
胡一辉回头坚定地与他对视一眼,用他那独特富含磁性的声音,几乎带上了一点慈祥的口吻,道:“没关系,你位置处在生门,任务就只要拿紧红旗,不要让它跌落,听我的号令,需要举起来的时候就举起来,需要摆动时就摆动,别的一律不用管,懂吗?别担心,相信自己,一定能行。”
“哦!”徐宏博重重地点点头。
胡一辉见他神情疑惑,似乎有所顾忌,便继续道:“此阵的奥妙之处就是用极强的意念使阵中闭仙诀生效,将生灵生养顺序扭转过来,使修行的生命体在阵内的时空不断向原来扭转,最后被磨去道行变成普通生命体,而普通生命体也自然会一点一点蜕变回先天之状态,从而回归自然。”
言下之意,就是此阵的关键之处是胡一辉自己控制的闭仙诀,他才是主要作战力量,其余几个就只管把把风。
徐宏博不是傻瓜,当然听得出胡一辉的意思,他姐夫的身手自然是深信不疑,于是放下了心中的大石,不再忐忑,双手只管紧握红旗,和一众人等,凝神倾听胡一辉的号令。
再说八大魔鸟这一边,大鹗一边冷冷地看着鬼车和大风在空中打斗,一边时不时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一下胡一辉一行人的动作。
发现他们在捡石头搭建城堡一样的东西,不觉轻蔑地笑了笑,心想:这次竣鸟肯定是遇到什么别的事物导致的惊吓过度,临死前竟至于让我千辛万苦,费尽口舌把这帮家伙聚齐结盟,我看着这些凡人也就只有那么两下子,哪来的什么惊天能耐?
这么想着,便对胡一辉他们在热火朝天地摆阵布阵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全神贯注地留意鬼车大风的打斗,这次务必瞅准机会,一举除掉大风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
鬼车和大风在空中斗得激烈,二魔鸟互相撕扯,扭成一团,五彩缤纷的羽毛在空中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撕咬中发出的痛苦且刺耳的惨叫声震彻山谷,那大风发起的飓风,在空中形成一条条龙卷飓风,电闪雷鸣中不断地向鬼车袭去。
现在明明是晌午,天地间却一片昏暗,空中的云层越积越多,厚厚的如一块块巨大的青石板,不断向大风聚拢过来,只要它一扬起翅膀,那云团便在空中像**一样转一下,顿时就化作阵阵长长的龙卷,如大洋中翻滚着的滔天巨浪,排山倒海地向着鬼车怒吼而去。
鬼车不敢大意,它深知这次大风可是使尽全力要置它于死地,胜在自己行动迅速,在对方一次次致命的打击下都能一一轻松躲过,但是时间一长,它渐渐地就力不从心,好几次,都被大风那锋利的犬爪划在身上,鲜血夹杂着油光发亮的羽毛,一团团被扒拉下来。
那大风却是越战越勇,它依仗着自己能够天生驾驭风云的能力,轻轻松松地搅起一条条龙卷,协助自己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猛烈地进攻。
最后,大风感觉到鬼车体力不支,便一个纵身跃上其中一片乌云的云端,裂开它那满是獠牙的大嘴,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用手指着鬼车,含糊不清道:“哈哈,你,你的大限将至了吧。”
说完,从云巅一跃而下,张开大嘴,箭一般向着鬼车其中一个脑袋狠狠地咬了过去。
鬼车正与一股龙卷纠缠,已然无法分身对抗,眼看着自己其中一个脑袋就要白白被对方咬掉。
万分危急之际,只见得一道乌黑的光亮划破夜空,“咻”地一下,一颗圆圆滚滚的黑色弹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进了大风的嘴巴里。
只见大风愣在半空,身子像被电击一样抖动几下,两颗血红的眼珠子睁得几乎要爆出眼眶,眼神充满疑惑、怨恨和不解。
它下意识地瞟了一下大鹗所处的方向,整个身子就像自由落体的球状物,直线下坠,不大一会,在一处山谷中发出一声巨响,整座山都好像要被掀起来一样,大地也跟着震动几下,一股强大的声波向外蔓延,树上的枯枝败叶残雪,纷纷抖落,但须臾之间,天地间的一切又恢复了如常的平静。
鬼车惊魂未定,它抖动着翅膀,一瘸一拐地走到大风跌落的山谷上面,一动不动地站在悬崖边上,定定地望着大风那四分五裂的尸体,尸体的周边汩汩地不断流出的鲜血,一下子汇集成几条涓涓细流,向四处散去。
多少恩怨情仇,随着大风的逝去,一朝而散,这一刻,鬼车的心中却没有多少快意,它仿佛失落了什么似的,突然把九个鸟头一齐向着天空悲鸣一声,那长长的鸟啸声充满了无奈和彷徨,听得人心发凉,鬼车莫名其妙地嚎了一阵,也不跟大鹗打一声招呼,失魂落魄地就消失在天际之中。
蛮蛮和颙枭见状,互相对视一下,随后又瞟了一下大鹗,心中不解,对它突然下此杀手有些许不满,但又不敢上前质问,只好悻悻地飞到大风所处的那处山谷上的悬崖边,徘徊片刻后,双双分别用自己的爪子和翅膀,合力把悬崖上的沙石推落,不断掉落下来的泥土覆盖在大风的尸体上面,算是给它一个坟墓埋了起来,以免尸体被其它鸟兽吃掉。
一代魔鸟之首大风,就这样被草草埋葬,长眠于昆仑神墟的一处四面绝壁,荒草丛生的山谷之中。
鸱鸟、蛊雕和凫徯三鸟从鼻孔里冷哼一声,对大风的惨死以及蛮蛮和颙枭的悲天悯人之情,都不以为然,它们更加关心的是,胡一辉他们的肉身如何分配。
大鹗漠然地看着蛮蛮和颙枭神情悲怆地埋葬掉大风的尸体后,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好了,大风之罪,死有余辜,你们与之共事多年,有些伤感自是必然,但是你们现在也要分清楚主次,不要一味让悲伤蒙蔽了双眼。现在,是你们收拾心情,一致对外的时候了。”
言之凿凿,让众魔鸟不得有半点违抗的念头。
无奈,蛮蛮和颙枭只得归队,和大鹗一起,一心一意地对付胡一辉等人。他们的内心深处,其实并不愿意杀害胡一辉等人,但此时大鹗的莫逆之交竣鸟刚死于他们之手,仇恨和怨愤正充斥着大鹗的每一根神经,若然此时它俩前去劝阻,估计只会适得其反,所以,二鸟只能俯首听命,于胡一辉几个,也只有在心里暗暗为他们祈祷的份。
大鹗借机清理了门户,转而便命令众魔鸟一心一意对付胡一辉等人。
对方同样是摆好了架势严阵以待。
面对胡一辉摆好了的四四方方石头阵,其它魔鸟跟大鹗一样,根本不屑一顾,嗤之以鼻。
“泽令尊者是吧,”鸱鸟首先发话,它嘴角微微上扬,轻轻举起一只翅膀,远远指着那看起来粗糙不堪的石阵,嘲讽道,“你摆的这些石头碉堡,是想要跟我们玩过家家吗?啊,呵呵呵。”
话刚说完,众魔鸟一阵狂笑,尤其是鸱鸟,竟然笑得弯下了腰,眼泪都要流出来。
胡一辉并没有露出半点愠色,反而显得很平静,正色道:“本尊摆的石阵名叫九曲黄河阵,是不是跟你们玩过家家,尽管放马过来试一试就知道了。”
第214章 鸱鸟与蛊雕轻敌被困
“有意思,本座活了这许多年,这种石头堆砌出来的所谓的石阵还是第一次见识,啊,哈哈哈,但是,你要让我们怎么跟你玩啊,你这个阵这么小,跟我家的茅坑差不多大,还不够我一双翅膀扇一下的。”鸱鸟捂着肚子,一边狂笑一边说。
“哈哈哈!!!”
其余魔鸟也一齐起哄,就连大鹗也忍不住闷声沉笑两下。
九大魔鸟之中,就数鸱鸟身形最小,但是当它直起那三个笨重的身子来的时候,少说也有四五丈高,双翅一旦张开,十几丈开外的距离都能横扫而至,而胡一辉的九曲黄河阵,不但人手缩减,而且面积也随之减半,整个阵看上去也就只有半亩地大小,也难怪被众魔鸟耻笑。
“诸位不要高兴得太早,你们尽管进来就是,我保证,你们若是进来了,就谁都出不去。”胡一辉一如既往地漫不经心,笑语盈盈。
“好大的口气,好,大鹗,那我就进去看看,这小子到底有多大的能耐。”鸱鸟止住了笑,恶狠狠道。
大鹗原本跟其它魔鸟一样,并没有把这个新兴的石头阵放在眼里,但是看到胡一辉成竹在胸,不免有些忧虑,问道:“鸱,你在冥界多年,收到的消息可靠吗?确定他们的修为都受到制衡吗?”
“大鹗,你放心。我的眼睛错不了,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热红外线如此强烈,他们现在绝对不是具有法身的上神。”鸱鸟道,“就只有泽令尊者的修为最高,但他不敢擅自动用**力大神通,怕引来他的修炼雷劫。”
鸱鸟有点不耐烦,一副迫不及待跃跃欲试的样子,但它不是大风,没有敢不经得同意就私自上前。
其实,一众魔鸟都有红外感应的能力,只不过鸱鸟常年待在冥界,它的感应更加强烈而已,故而大鹗要向它求证。
“大鹗,我要与鸱鸟一同前去,万一在阵内发生点什么,也好有个照应。”蛊雕自告奋勇地报名。
表面上,这是为了表明自己的忠心,有团队合作精神,实际上,它是怕鸱鸟吃独食。
从一开始见到胡一辉一行人到现在,一向以人为食的蛊雕早就对眼前的这些美味垂涎三尺,对于面前地方临急临忙堆砌起来的石阵,蛊雕不屑一顾得很,它担心鸱鸟抢了先,把最好的那位给先吃掉。
大鹗当然知道蛊雕心思,只是没有言破,恰巧现在正如它所说,小心使得万年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二鸟一起相互有个照应帮衬,也是好事。
于是它点了点头,应允道:“也好,你且和鸱鸟进去看看。”
二魔鸟听得盟主应允,不禁喜上眉梢,为了掩饰住自己的喜悦,忙一展双翅,匆匆飞到九曲黄河阵前,扬起的风沙无数。
胡一辉不慌不忙,喊道:“宏博,无尚,右手举旗,凝神念天罗地网咒。”
徐宏博和君无尚早就在一旁恭候多时了,二人一听胡一辉的号令,立即把旗子高高举起,齐声默念:“冥冥玉皇大帝玉尊,一断天瘟路、二断地瘟门、三断人有路、四断鬼无门、五断瘟路、六断披盗、七断邪师路、八断灾瘟五庙神、九断巫师邪教路、十断吾师有路行,自从老师断过后,人来有路,一切邪师邪法鬼无门,若有青脸红面人来使法,踏在天罗地网不容情,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徐宏博刚刚学会的咒语,由于紧张,不敢有半点大意,这是他有史以来把刚刚背诵的东西一字不差地默念出来。
二人语毕,阵前便拱起一张闪耀着万丈金光的天罗地网。
二鸟那巨大的身躯还没有落地,便像看万花筒一样,眼前出现各种各样彩虹一样的线条,快速掠过,看得二鸟头昏目眩,却又欲罢不能,恍惚间,只有足球场那么大的九曲黄河阵越变越大,越变越大,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里面蓦地生出一股吸引力,一下将二鸟强吸了进去。
鸱鸟和蛊雕晕乎乎,不明白这石头阵到底是怎么变大的,但是远远站在阵外的大鹗等另外四魔鸟,却是看得真真切切。
这哪是那九曲阵变大啊,分明是从那阵里出来的一股古老而神秘力量,把它俩硬生生地给缩小了。
此情此景,别说大鹗一行,就连徐若萍几个(胡一辉除外),也都震惊不已,想不到这几块石头摆成的碉堡,竟有如此巨大的威力,这人世间的万事万物,竟是有着这般如此高深莫测的造化。
再说那被强吸进去的鸱鸟和蛊雕,它俩觉着十分奇怪,那半亩地的小阵,怎的就能一下子长大了成千万倍,惊骇之余,二鸟还不忘互相打气。
蛊雕嘤嘤叫着,不断地甩动着那只长着尖尖犄角的脑袋问:“鸱,你感觉怎么样了,我的身体里面好像有什么不寻常的反应,具体到底是什么,却难以说清楚?”
鸱鸟摇摇晃晃,脚步浮浮,如醉汉一般,好半天才回答道:“没有什么,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只是脑袋有点晕而已。”
它刚才夸下海口,身子就算有千般不适,也只能强忍着,万不可在同伴面前丢人现眼。
“不好,我有种强烈的预感,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出去为妙。”蛊雕急道。
它看着鸱鸟踉踉跄跄,勉勉强强才能用双翅扶着壁上的石块走路,而自己也是晕头转向,心中如一团乱麻,根本无法思考,知道这次遇上劲敌,俗话说得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只有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没柴烧。
但鸱鸟就不同了,于它而言,名声最重要。
只见它伏在一处喘了好大一口气,慢慢起来,用力地煽动着三条毛茸茸的尾巴,狠狠地瞪了蛊雕一眼,道:“看着你牛高马大,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想不到却是这般胆小。告诉你,不破此阵,我是誓不出去的。”
说完,就自己一个率先一步一步沿着石壁筑成的小路往前走去。
蛊雕没有办法,面对着眼前四面八方全部的石壁,自己也分不清东南西北,与其乱走一气寻出口,还不如就跟着鸱鸟前去一搏。
没走几步,一股又一股无形的热浪随之袭来,阵外虽然寒冬腊月分明冷得要死,阵内却热浪滔天,如同一个巨大的蒸笼,连拂面的空气都热得难以忍受,并且干燥得没有一丝水分。
“鸱,我实在受不了了,我要出去。”蛊雕舔了舔干干的鸟嘴,沙哑着声音吃力地说着话,嗓子眼里面好像在冒烟。
它整个开始变得异常烦躁,四处乱窜,用自己尖尖的犄角用力顶在旁边的石壁上,企图撞开一处石墙,钢钩般的利爪划出一道道的痕迹,发出刺耳的声响。
本来就已经烦躁不堪的鸱鸟,听着蛊雕那利爪划在石壁上的噪音,更加暴跳如雷,它用自己长长的钢鞭似的三条尾巴接二连三地抽打在蛊雕的身上,一边抽一边骂道:“抽死你这个恼人的神经病、”
打得蛊雕连连求饶:“别打了,我飞出去还不行吗?”
“飞出去?你试试,你现在还飞得出去的话我就当你的小弟。”鸱鸟抬头看看天上,灰蒙蒙的一片,深藏杀机。
“呼”地一下,还没有等它回过神来,蛊雕就已经迫不及待一展双翅直冲出去。
“砰”的一声巨响,几乎是在同时,那灰蒙蒙的天空中刹那间出现几道闪电,一下子就把一飞冲天的蛊雕击落下来。
鸱鸟从鼻孔里冷哼一声,径直从它身上跨过,向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讥讽道:“怎么样,滋味如何,我看你还是乖乖地跟我走吧,寻到生门,或许还有出路。”
说着,又扭动着它那三个毛茸茸的身躯大踏步向前迈去,蛊雕这回真的怯了,连忙强忍着剧痛紧跟而来。
没走几步,穿过一扇石门,二鸟骤然感觉四周奇寒刺骨。
按说它俩常年生活在冰寒之地,加上自己的修为,御寒对于它们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但奇怪的是,无论怎么裹紧自己那厚厚的毛发以及提神练气,身体上的热量还是在源源不断地流失。
就好像,就好像空气中有一只无形的怪物,正张大着嘴巴贪婪地吸收着自己身体上的能量似的。
鸱鸟哆嗦着身躯,滴溜溜的鸟眼四处察看,发现前面的路有好几个入口,便一把拎着死鱼一般的蛊雕,道:“快走!”
它冷得上下牙齿格格格地作响,也不向蛊雕作些解释,把它连拖带拽一同扎进其中一个入口。
二鸟一路向前走了好远好远,按理说,它俩这么个走法,别说是一个半亩大的石阵,就算是一座城,应该也到头了。
奇怪的是,这个曾经只有足球场那么大的石阵仿佛突然间暴涨拉长了无数倍,无论鸱鸟与蛊雕走得是怎样的不遗余力,石阵却是永远没有尽头。
第215章 若萍心慈放魔鸟
鸱鸟和蛊雕互相搀扶着,越走越觉得筋疲力尽,越走越感到全身的精气神不断涣散。
不多时,二鸟用眼角的余光瞥见前方有一丝淡粉色的暗光,从这暗无天日,到处都是一片白的石壁缝隙中射了出来,不禁暗喜。
它俩长时间困在天地一片白茫茫中,精神几乎濒临崩溃边缘,倏地眼帘中有一丝金粉色的光晕飞过,竟如迷失在沙漠里的动物发现了绿洲一般,拼了命朝前奔去。
渐渐地,那金粉色的光芒越来越亮,待它俩行至跟前,却发现这种柔和的光是从一个人身上发出的。
只见那人半眯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身上不断散发出万丈光芒。
二鸟定睛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雷尹上神的转世泽令尊者胡一辉。
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二鸟不由得狂吼一声,扭动着精疲力竭的身躯,拼出全身的力气,双双朝他猛扑过去。
但奇怪的是,无论二鸟怎么用力,身子却越来越矮,步伐也变得越来越慢,还没近前,就已经瘫痪在地上,化成两滩血水,剩下骨碌碌的鸟头还在不断地打着圈儿转。
二鸟顷刻间就化为血水的场景,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和魔鸟。
蛮蛮和颙枭在看到鸱鸟它们缩小受困,情况危殆的时候开始,就一直请求大鹗让它俩前去搭救,但却再三遭到大鹗的严厉阻挠。
二鸟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同伴被犀利的石阵化为血水,俩鸟头也即将融掉,便再也忍不住,“呼呼”两声飞入石阵。
“蛮蛮、颙枭,你们两个给我站住!”大鹗大喝一声,想出手阻拦已然不及。
眼见如此,大鹗连忙转过身,对着一旁早已吓得面如土色的凫徯道:“你也给我进去。”
说完,用巨翅一扫,不由分说便把凫徯扫进阵内,紧接着,自己也对着高空长鸣一声,倏地一下飞了进去。
同样的,在徐宏博二人挥动旗子,念动天罗地网咒的同时,四只魔鸟越变越小,如失去重心的木头一样,纷纷掉落在阵中。
蛮蛮、颙枭和大鹗三鸟本意是想抢救鸱鸟和蛊雕未曾化尽的首级,凭借着自身强大的意念,虽然同样感受到来自周遭的眩晕攻击,却竟能迅速行至阵中。
而凫徯就不同了,它进阵是被迫的,是怀着对此阵的极大恐惧而来,所以,尽管四鸟之中它的修为不是最差,却是精气神最先涣散殆尽的一个,而且随着它内心恐惧的加剧,那源源不断的精气神就像是卸了闸的洪水一样,须臾之间就散失殆尽。
它原本长着一张红润俊秀的人脸,现在却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两条浓密的剑眉痛苦地拧在一起,一抽一抽的面部肌肉使得它几乎喘不过气来,披头散发地伏在地上,半步也不能前行。
蛮蛮和颙枭凭借着对同伴的怜悯的强大意念走至阵中,捡起了鸱鸟和蛊雕的脑袋,拿在手里如同一滩烂泥,目之所及,发现成形的就只剩下四只滚圆的眼珠,不禁悲从心来,滚滚落泪。
它俩呆立一阵,渐渐地也觉得自身的精气神也在慢慢散去,便努力盘伏而坐,把鸱鸟和蛊雕的眼珠子收了起来,默默地忍受着锥心的疼痛。
大鹗在思绪混沌之际,想起了在暗黑神族所修习的些许道法,于是便暗暗使劲,凝神运气,给自己张开了一层黑咕隆咚的防护罩。
防护罩的力量不容小觑,在几次恶战中,大鹗都用它来躲过多次致命的打击,本来想着这次也能和前几次一样,不料却作用甚微,防护罩的威力还没来得及发挥出来,就被来自徐宏博与徐若萍方向的一股强有力的吸引,像一块破布一样飞了过去,一下子就消失得无踪无影。
大鹗见此,神色大骇,心道:天亡我也,看来今天,我等就要命丧于此了。
不大一会,大鹗身上就好像冒烟一样,一股一股黑气不断挥发出去,待它身上防护的黑气散尽,最后也跟蛮蛮和颙枭一样,慢慢地不断地散发精气神。
徐若萍眼见着这一切,望着大鹗那双冰冷又无助的眼神,她突然间生出一股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很久远的曾经,自己也曾见到过对方被打散法身,命殒当场。
忽地,她生出无限感慨,她仔细地端详着大鹗,有那么一瞬间,她发现这只魔鸟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以及绝望,这让徐若萍的心生出一种超乎寻常的怜悯。
“一辉,我不想杀死它们,能不能放它们一条生路?”徐若萍神色黯然,用几乎是恳求的语气冲胡一辉喊道。
她一直看着阵中变化,想起了轩辕敬菲手刃前栖仙国百姓而被罚受千刀万剐之极刑的事,又见到蛮蛮和颙枭的手足情深,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还没有等胡一辉回答,擅自就把旗子往地上一扔,一个转身,跳出阵外。
固若金汤的九曲黄河阵随即被破,四魔鸟身上的精气神立即停止向外发散。
胡一辉、君无尚与苏巧一阵懵逼,正准备上前询问徐若萍弃阵放人的原因。
就见得徐宏博气极,跳起来大声叫唤:“姐,你脑子进水了吧,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我们不趁机一举歼灭它们,等到它们恢复元气后再卷土重来么?还是等着它们邀来更厉害的伙伴,再一起对付咱们,哼哼,我看呀,到时候你后悔得连哭都没有眼泪。”
他看见四魔鸟还匍匐在阵中,精神状态暂时没有恢复过来,便连忙捡起地上的旗子,递到徐若萍的手中,用力摇晃了她一下,又道:“姐,你醒醒吧。跟这些入了魔的家伙讲什么仁义道德,别是放虎归山,到时候你后悔莫及就已经晚了。快回去,守好你的位置,还差一点点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徐宏博一想起那大鹗一双鸟眼紧盯着自己不放,以及莫名其妙被吞吃后又被吐出来的情景,浑身上下就起满了鸡皮疙瘩,恨不得将对方置之死地而后快。
徐若萍摇摇头,把旗子高高举起,用力朝外面扔去,然后平静地说道:“博,你难道没有看见吗,蛮蛮、颙枭和大鹗并非大奸大恶之徒,从它们的眼神中,我并没有感受到强烈的邪恶,而凫徯已经得到惩罚,被散尽一身的修为,变得跟普通鸟兽一般,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这一次就放过它们吧。”
君无尚与苏巧听后没有异议。
但徐宏博却不同意,他还想再说什么,被前来的胡一辉打断:“宏博,我觉得若萍说得很对,看这一番争斗下来,蛮蛮和颙枭不但不像传说中的那样,是专门给人类带来洪灾或旱灾的魔鸟,反倒是有情有义,懂得珍惜和尊重生命的灵鸟;而大鹗,之所以纠结各个同伴,想取我们三人项上的人头,依我看来,应该是它的至交被我们误杀,它心中怨愤不平导致。如今九大魔鸟,四只最为凶残的已然被杀,剩下的要么修行尽毁,要么元气大伤。这样的结局,已经是对它们的最大责罚,至于性命,只要不是穷凶极恶,我们还是手下留情的为好。”
胡一辉听了徐若萍的话,很有一番感触,本来,如果现在只是他一人的话,他的行事作风也是能网开一面就网开一面,但这次同来的有着自己要用生命也要护之周全的爱人,急乱之中,也只有采取歼灭的行动,如今被徐若萍这么一提醒,立马觉得十分在理。
“对,啊博,我觉得少主和若萍说得很有道理,剩下的这四只魔鸟,你现在就算放他们回去,估计恢复后也不能对我们怎么样了。”君无尚附和道。
他和苏巧看到众人陆续跳出阵外,便也小心翼翼把旗子放下,围拢过来。
君无尚秉性纯良,听得胡一辉他们的对话,也上前劝说徐宏博。
徐宏博心里正窝了一肚子火,胡一辉和徐若萍算是自己的长辈,不便发作,此时君无尚却正撞在了他的枪口上。
他戚了戚眉毛,扭过头来就指着君无尚的鼻子骂道:“好你个君无尚,站着说话不腰疼,那大鹗鸟本来就是要放过你的,你当然可以在这里装好人啦,但是你们有没有感受过,被这只家伙一直盯着不放,自己一直处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提心吊胆的感觉。那个时候,我都快要被吓得尿裤子了你知不知道。”
话一说完,他鼻子一酸,眼泪竟不自觉地就流了出来。
君无尚习惯了被骂,并没有觉得有什么,胡一辉看到徐宏博这样肆无忌惮地辱骂自己下属,心里本是十分的不快,后面看到他竟动情流泪,不觉又有点于心不忍,本来想好了要责备他的话,到了嘴边又吞回去。
俗话说的好,男儿有泪不轻弹。
徐宏博平日里总是嘻哈搞怪,是众人的开心果,流泪对他而言,总仿佛是风牛马不相及的事情。
大家都难以想象,这次的他态度坚决,讲到痛心处竟至于泪流满脸,看来,这次从竣鸟嘴里的死里逃生,以及刚才大鹗鸟对他的敌视,着实把他吓得不轻。
第216章 老若木
众人看着悲悲戚戚的徐宏博,都不禁轻叹了一声,也不知如何去安慰,只好寄希望于徐若萍同学,目光都不自觉地往她身上扫。
徐若萍只好走上前去,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说道:“老弟,你的心情我很了解。想当初,也有很多妖怪紧盯着我不放,非要置我于死地,那个时候,我也相当恐惧,也是莫名其妙地不知是何滋味。但你要相信,世间的事情总有因果,你这次种了善因,将来必得到善果。”
徐宏博不同意,抽泣着含混不清地反驳:“老姐,你别太天真,你知不知道,现在网上流传着一句话,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很多时候,有某些人的恶,并不能用善去化解,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的魔鸟,就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
“没错,你说得很对,”徐若萍冲他微微一笑,“最大最邪恶的魔鸟不都得到应有的惩罚,化成一滩脓血了么。剩下的几个,姐可以给你打包票,经过一辉的劝说,绝对可以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徐宏博觉得自己再争辩也是徒劳,便不再理会她,别过脸去强忍着自己的抽泣,故意用脚翻踢着地上的沙石以便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好尽快使自己停下哭泣。
在九曲黄河阵的入口处,缩小版的凫徯已经坐了起来,它远远望见胡一辉迈着大步向自己走来,惊恐万状地想要逃走,可惜现在它的身子就像一个三寸侏儒,力气更是小得可怜,惊慌之下竟迈不开自己的步伐,只得瞪大着眼睛,脸色煞白,紧张地看着胡一辉一步一步地靠近。
胡一辉走到他跟前,蹲下身子,语气中夹杂着内疚和无奈,道:“凫徯莫怕,我不是要杀你。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却被我阵所伤,实是抱歉之至。这次你的修为虽然尽毁,也不一定是一件坏事情,所谓祸福相依,如若你能吸取这次的教训,重新修行,走上正道,感悟至真至善的道理,说不定日后会比现在强上百倍。”
胡一辉的一席话,从大局出发,没有提过对方助纣为虐的不是,反而处处为对方着想,给足了它的面子。
凫徯心里明白,要不是自己贪心,想从这次的行动中分得一杯羹,自己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现如今自己修为尽毁,也是咎由自取的结果,能够侥幸捡回一条性命,活着出去,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于是双翅跪地,朝着胡一辉拜了三拜,一句话也没有说,站起身来,像一个酩酊大醉的醉汉,一摇一摆地往密林深处走去。
胡一辉看着凫徯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由得感慨万分,真是造化弄人,前一刻那凫徯鸟还身形庞大,嚣张跋扈,不可一世,这一刻就已经神通尽失,身体如三寸侏儒一般,慌慌张张仿似漏网之鱼。
他转过身朝大鹗的方向走去,不料刚走几步,那大鹗就已然自行起身,双翅合十,喃喃道:“多谢泽令尊者不杀之恩,我等也愿离去,从此潜心修行,不再问道世间之事了。”
它本就仁义之辈,只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教唆使坏,如今眼看着众多同伴因它而丧命,顿时看透尘世,决心放下心中恩恩怨怨,念佛修行。
说完,便和蛮蛮、颙枭一道,双翅跪地,对着胡一辉拜了三拜,带上鸱鸟和蛊雕的眼珠子,腾空向远处飞去。
三魔鸟的大翅扬起来漫天沙石,迷得众人睁不开眼睛,众魔鸟一走,太阳又再露出来笑脸,虽然现在已经是日落时分,天却是蓝色的,地是金色的,而人则是咖色的,大地到处一片光芒,树影婆娑,在西沉的太阳底下拉出来一条条长长的树影,甚是迷人。
徐宏博见众魔鸟如此虔诚礼拜,一颗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他眯着眼睛伸长脖子望着大鹗远去的背影,见三魔鸟越飞越高,直到只剩下几个黑点,不一会,就连几个黑点也没入云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徐宏博,你这会可算放心了?”胡一辉微微一笑。
他走过来拍了拍徐宏博的肩膀,又喊众人赶快收拾行囊,吩咐大家今晚务必寻处安全的地方过夜。
徐宏博张张嘴巴,想说些不放心之类的话语,却觉得自己人微言轻,说了等于没说,众魔鸟都被放走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只好无奈地摇摇头,唉声叹气地和众人收拾行囊继续上路。
其实大家心里一直忐忑不安,这样子跟着胡一辉与徐若萍两个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瞎走一气,究竟能不能到达他俩口中所说的可以为她溯源身世以及解开一些谜团的那个地方,能不能帮助徐若萍祛除身上的魔气,一切都是个未知数。
胡一辉明白众人的担忧,但他的想法却不一样,一来,他的直觉告诉他,自己对昆仑神墟也有种朦朦胧胧地的熟悉感,二来,他对魅芒仙尊的临仙化时交代给徐若萍的一番话深信不疑,所以一直成竹在胸。
徐若萍和他一样,感觉昆仑神墟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都是那么的熟悉自然。
于是二人便一路走一路给众人打气,不经不觉间,众人就已经越过荒漠,来到一处高山草甸上,只见其方广万里,下狭上广,好像一只偃盆一样,。
徐若萍一见,不禁手舞足蹈,欣喜若狂,道:“一辉,就是这里,我感觉,在很久远的曾经,这里是我的一个住处。如若我没有记错,前面不远处应该有一个山洞来着,你们快随我来。”
大家一听,一个个抖擞精神,快步跟着徐若萍向前飞奔。
果然,不大一会,就见得前面有一个山洞,边上凹凸有致,绵延连环,像一截巨大的城墙,有城垛,如城堡,真是鬼斧神工,浑然天成。
徐若萍双眸发光,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她用手远远指着那洞口,道:“终于到了,是我久远的曾经经常进出的山洞没错。还有这个老树,跟我印象中的一模一样。”
说完,率先冲上前去,轻轻提一口气,准备一溜烟就往上爬。
“慢,”胡一辉一把拦住了她,“此树有异,大家小心。”
他停下脚步,皱着眉细细地观察着洞口的一棵巨大的红树,只见其一树青绿色的叶子,衬托着艳红如血的花朵,远远望去,如红红的光芒笼罩着大地,使周边一切流光溢彩,十分壮美。
“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感觉以前经常看见过此树,也就是一棵树而已。”徐若萍不解地问。
“不对,若萍,你再仔细看看,现在整个山头的树木叶子都已经凋零落尽,却唯独此树如沐春风,亭亭玉立,不但叶子翠绿欲滴,而且还满树开花,犹如阳春三月一般,这样子反常的现象,里面肯定有古怪。”君无尚也开始留意到此树怪异之处,连忙向大家发出警告。
“嗯嗯。”众人经君无尚这么一提,频频点头,都觉得此树颇为怪异。
正当大家踌躇不前,不知如何是好之际,突然,茫茫空气中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把苍老的声音:“两位上神至此,是否想入洞内?”
“谁?是谁在那里说话?”徐宏博吓了一跳,忙问。
“是我,就是你们眼前看着的这棵老树。”那苍老的声音再一次不慌不忙地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那巨大的红木竟然像一个蹒跚老人,左右摇摆着粗粗的树干,正向这边众人一一招手。
胡一辉很淡定:“敢问老人家,可是传说中昆仑神墟守护众仙家仙府出入口的若木树?”
他警惕地看看四周,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泽令尊者真是好眼力啊,正是老朽。老朽活了这许多年头,行动不便,不能向二位上神行礼,还望泽令尊者见谅才是。”那红木喃喃道。
它向着胡一辉这边用力地朝前摆了一摆枝叶,看起来还真就像一个百岁老人在点头膜拜。
胡一辉也向这棵老若木点了点头,算是回礼,道:“晚辈见过老人家,我们想进洞察看,可否行个方便?”
“两位何出此言,真的就折煞老朽了。这里本就是两位的家,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纵然是把这儿给拆了,老朽也不能说半句不是啊。”
众人听了,都大惑不解,本来只是给徐若萍溯源来着,怎么从老若木的口中,感觉这里跟胡一辉也有着莫大的渊源。
徐宏博可不管这许多:“那还啰嗦什么呀,赶紧进去吧。”
他在旁边一直听着胡一辉与老树的对话,发现老若木尊胡一辉为上神,言语之间毕恭毕敬,不由得心花怒放,连忙把刚才准备逃跑而扔到地上的行囊往肩上一挎,一头就往山洞上冲去,行动之迅捷,连胡一辉都来不及来住他。
“等一等,此入口内有玄机。”老若木急忙喊道。
第217章 神奇的若木芯
但是太迟了,由于之前树精灵赠与的灵果与灵草被徐宏博吃掉一大半后,这家伙的力气与行动基本上今非昔比,大家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眼前一阵风过,“砰”的一声闷响,徐宏博连人带行囊直飞出去,紧接着“啪”的一声,整个人直挺挺地摔了个嘴啃泥,幸亏有那装满衣物的行囊垫了一下,否则的话,这一摔也够他十天半月起不来的。
众人都半眯着眼,不敢看被摔成五颜六色的他。
等到徐宏博自己讪讪地从地上爬起,才围拢过去问长问短。
“你这棵死树精,诚心欺骗老子是吧,看我不一把火把你烧成焦炭。”徐宏博觉得自己特么的大脑被驴踢过,才会相信一棵老树精说的话,他摇摇晃晃、半死不活地坐起来,拍拍屁股,指着老若木就破口大骂。
“小兄弟,你自己心急不等老朽把话说完撞了结界受了罪,又怎么能怪到老朽身上呢?”老若木仍是不紧不慢地说着话,对于徐宏博的责骂,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徐宏博,快别胡说,”胡一辉大声呵斥他,然后有转过头来对老若木说,“老人家请别见怪,我这位兄弟就是一个急性子,回头我一定会好好管教管教他。但是在下也犯糊涂了,你刚才不是说过,此洞随便我们进出的吗,那为何我兄弟会遭到如此待遇?”
说完,胡一辉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扫仍旧坐在地上直不起腰来的徐宏博。
老若木轻轻摆动着枝丫:“雷尹上神上神有所不知,您二位虽然曾经是这儿的主,但也是您俩未被贬黜下凡时候的事情,那时您们有无上法身,自然可以随意进出。如今你们现在全都是肉身凡胎,就算是泽令尊者您现在刚刚成就的仙体,没有经历修炼天劫,没能重新得到上天界的仙官符印,要想进得洞来,就必须找到闪电兔,用它脖子上的钥匙,打开洞口的结界,方可进来。”
“哦,原来如此,在下谢过老人家。”胡一辉对着老若木供一拱手。
“可是,我们上哪里去寻这只闪电兔,老人家,您就好人做到底,帮我们传达一下,让它把钥匙拿出来给我们,行吗?”徐若萍彬彬有礼地问道。
她从行囊取出一些跌打药酒,帮徐宏博头上起的一个大包上药,心里暗暗庆幸摔飞的人不是自己,还好胡一辉刚刚把自己及时拦住,否则的话,该有多么地丢人现眼。
“行是行,前提是你们不急着进洞,”老若木又摆了摆自己的枝条,“那小家伙调皮捣蛋,虽是早前有规定,半月一次例行过来这边报到。但是它野惯了,经常是一年半载不来一次。这回倒好,听说二位上神下界历世,这家伙都好几年没有来啰。”
徐宏博傻了眼:“不是吧,好几年没有来。算了算了,还是我们自己去找它得了。”
“你们要想找到它啊,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老若木欲言又止。
徐宏博急道:“只是什么,老家伙你快说呀,我都等不及了。”
刚刚经历了九大魔鸟的一场恶战,徐宏博被昆仑神墟里的山精妖怪弄怕了,只想快点进入洞内,在他心里,神仙们住的地方肯定不会有什么妖魔鬼怪。
“只是那闪电兔行动敏捷,跑起来如闪电一般,而且修为又低,怕是认不出两位上神,唯一的办法,只能把它抓来我这里,好生开导。”老若木又道。
“闪电一般,那该有多快呀,嘿,老家伙你觉得我们好糊弄是吧,合着说了大半天,我们就是进不去,对吧?”徐宏博开始恼起来,鼻子里呼呼地吹气。
“小兄弟,你别急嘛。听我慢慢说,闪电的速度而已,如果你有仙缘,修得法身,就知道这闪电的速度跟空间瞬移的能力,意念行走于虫洞的能力等等比起来,那简直就是慢得像一只蜗牛。”老若木笑道。
“谁不知道啊,可是等我们把这些个能力都修习起来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徐宏博道。
“你是不行,但是据我观察,泽令尊者可以。”
胡一辉见老若木提及自己,又在拱拱手:“老人家好眼力,但现在我刚修成仙体,还没有准备好抗劫,所以,所有需要使用**力的神通,我暂时不会使用。”
徐若萍一直在默不作声地听着老若木说话,她感觉老若木应该知道自己一些事情,于是插话道:“老人家,我怎么看着你很眼熟的样子,冒昧一句,你为什么称呼我与一辉为滢月上神与雷尹上神?你老能不能告诉咱们多一些关于我俩曾经当上神的事情?还有,我们又是因为什么而早贬黜?”
老若木:“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如若我把前因后果说得太多,那下场就只能跟凤凰鸟和麒麟兽一样,关在时空扭曲的空间里受尽极刑之苦,至今还没能出来。”
胡一辉和徐若萍一听,震惊不已,就连君无尚、苏巧以及徐宏博,都面面相觑,感觉这其中牵涉到的事情还真不简单。
徐胡二人几乎同时脱口发问:“凤凰和麒麟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受罚?”
“上神恕罪,老朽这般年纪和身躯,经不起那地方的折腾,实在是无可奉告。凤凰和麒麟是滢月上神的神宠,还请你们自己亲自前去,把它俩解救出来,根据约定,它俩的极刑已满,到时问个明白,而且个中各种的详细,也只有它俩比较清楚一些。”
老若木顿了顿,接着道,“话题不想扯得太开,泽令尊者若想不适用**力而追上闪电兔取得钥匙打开这扇大门,须得依靠外物才行。我头顶上方正中处有个巴掌大小的树洞,洞里有一块心形木头,是老朽修行多年的心,尊者尽管拿去,用你的念力对其发号施令,能瞬移到你想要到达的一定范围内的地方,有了这个能力,想要逮住这只小顽皮兔子,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胡一辉与徐若萍相护对望了一眼,用神识传音交流。
胡一辉:“若萍,看来这回上来昆仑神墟算是找对地方了,我俩估计曾经在上天界待过,老若木不肯告诉我们前因后果,我们就直接找上门去问个清楚。”
徐若萍轻轻点了点头:“对,尤其是刚刚提到的我的两只神宠凤凰鸟与麒麟兽,说是因为我在扭曲的时空中受刑。如果真是这样,我这次还非得上去一趟不可?”
二人正用神识咬耳朵,冷不防听到徐宏博呱呱大叫。
“老人家,这么好的东西你还有没有多余的,能不能也赏我一块呢?”
秘宝啊秘宝!
徐宏博一下子掉钱眼里,要是把这么神奇的东西拿到市场上倒卖出去,能卖多少钱啊。
他心里面痒痒的,恨不得老若木要相赠的人是自己,他自从莽撞闯结界被撞以来,一直称呼老若木为老家伙,这次改口学胡一辉甜甜地叫了一声老人家,还腆着一副谄媚的嘴脸,看得周围的几人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没有了小兄弟,而且,这物于你没用,你杂念太多,无法集中注意力,不能自由使用自己的意念,我的心是感应不到你的精气神的。”老若木徐徐说道。
徐宏博一噘嘴,几乎能在嘴巴上面挂个油瓶,嘀咕道:“小气就直说,说什么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狗屁理由。”
胡一辉听不过,朝他后脑勺拍了一下,转过头来冲老若木歉意一笑:“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在此谢过老人家,得罪了。”
他弯腰作揖,对着老若木来一个大礼,疾行几步一跃上树,借着老若木伸展出来的枝丫几个纵身,不一会就来到树顶。
微弱的月光下,他伸手四处摸索,果然,有一个拳头般大小的树洞,里面有一块心形木头,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漆黑如炭,在月光下折射出油亮的银白色的光,咋一看还以为是一块上好的黑金。
胡一辉把它放入衣兜,小心翼翼从树上下来,尽量避免折断老若木的枝丫。
众人跑上前去,都非常好奇,要一睹为快。
胡一辉一边把若木芯放在月光下让众人观摩,一边对老若木说:“老人家,此物如何使用。”
老若木:“很简单,你把它放在身上,凝神默念想去的地方就行。”
“就这么简单,谁不会啊。”徐宏博道。
他一把夺过胡一辉手上的若木芯,闭着眼睛叫到:“天上天上天上。”
话一说完,呼地一下直冲云霄,可没及一半,又直坠而下,快到地面时又左右横着迅速横冲直撞,最后“砰”地一下,一头插进一处软绵绵的沙丘上,手脚拼命挥舞,就是不能把头拔出来。
这几下变故不过须臾之间,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徐宏博已经头朝下脚朝上插在沙丘里。
胡一辉一见,飞身上前,一使劲,把十足一根倒插葱一样的徐宏博拔了出来,刚被救出的徐宏博双眼抹黑,整个人摇摇欲坠,连站都站不稳,好几月没有修剪的变长了的头发全部反重力地竖着, 像个冻挺的拖把。
第218章 闪电兔
徐若萍眼见自己老弟又惹事,真是又生气又心疼,与君无尚等几个连忙上前扶起他。
月光下,徐宏博脸色发青,本来刚才就已经被撞到五颜六色的面容现在更加像猪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手和脚又肿起好几个大包,连说话都不利索,冲着老若木嚷道:“老,老家伙,这,这样子瞬移法,你诚心想要人命的吧。”
苏巧实在忍不住了,呶着嘴,凉凉地丢给他一句:“出问题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别一便秘就怪地球没引力。人家早说了你定力不足,杂念太多不能感应到你的意愿,早让你不要使用,你自己不听,偏偏要出来丢人现眼,看,现在受了教训,怪谁。”
苏巧平时言语不多,经常是一出声就直指要害,而且经常是一出声就怼天怼地怼徐宏博姐弟。
徐宏博双手交叉抱于胸前,翘起二郎腿坐在一块石头上,一脸的不屑:“那好,我就等着看看一辉哥的表演,就要看看这若木芯是否有老家伙说的神奇,还认人了。”
一下子屁股压疼,低低地哟了一声。
徐若萍再次拿出跌打药酒给他涂抹,见他还是死性不改,不禁搓火:“博,你给我消停点行不,都伤成这样还逞强。”
老若木也干笑几声,道:“呵呵呵,小兄弟,你之所以没能成功使用我的心,是因为你犯了三个错误。第一,你定力不足;第二,杂念太多;第三,你不应该让它带你去没有能够承载你身体重量的地方。”
老若木气定神闲,仿佛一早就知道结果会是这样,表面上说着客气话,心下里都不知道“活该”了多少遍。
胡一辉不想再浪费时间,接过若木芯:“那我姑且来试一试。”
众人满心期待,个个都想一睹这若木芯的神奇功效,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凝神一提足,瞬间不见了人影。
“哇塞,真的可以瞬移啊。”众人拍手称快。
苏巧往四周瞧了瞧,急问:“那我表哥到底去哪里呢?”
胡一辉双足点在某处凸出的巨石上,淡淡地回答:“我在这。”
他不知何时,竟然出现在十丈开外的一处草甸的巨石上。
胡一辉精彩绝伦的表演,众人啧啧称奇。
徐宏博抢先拍手:“真的是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去寻闪电兔。”
完全忘记刚才是谁在揶揄别人的事情。
“天都黑了还寻个屁啊,我看咱们还是先寻处落脚点过夜再说吧。”苏巧又跟他抬杠。
“小姑娘,这次你可就错了,那闪电兔在白天时看着就是一只平常的兔子,但是一到晚上就会浑身散发出幽幽的绿光,所以,若要尽早寻它取钥匙,还真就应该在晚上去的好,”那老若木再次摇摆着它身上嫩绿的枝丫,“出了此处,往东十里,有一处峡谷,名叫那棱格勒峡谷,号称昆仑神墟的“地狱之门”,那是闪电兔的老窝,这小家伙胆小,晚上定是躲在窝里,你们这会过去能找到它,碰见它,什么都别说,抓它来见我就行。”
胡一辉:“嗯,多谢老人家指点。”
他轻轻松松地就又瞬移回来,内心兴奋不已,语气当中难掩喜悦之情。
说罢,让大家把行李放下收好,然后领着众人一路向东,不多时便来到一处谷地。
皎洁的月光下,大家发现此谷四周到处凌乱散落着狼的皮毛、熊的骨骸及荒丘孤坟,处处向世人传递着一股阴森慑人的死亡气息。
胡一辉瞬移到更远的别处,发现那里有一条潺潺河流横穿而过,景致却是绝美,冰雪皑皑的山峦顶上巍峨多姿,湖泊清澈见底、微波荡漾。
徐宏博又开始发牢骚:“咦,这老家伙真是没安好心啊,竟然引咱们到此处来,我看还是别寻什么闪电兔了,折返回去再另外想想别的办法吧。”
他一路以来经历了不少惊心动魄的场面,按理说再有怎样惊人的画面,心理素质也应该一等一强大,但是一看到此处的景象,他还是忍不住心里发毛。
苏巧不耐烦地斜剔了他一眼:“要回去你自己回去,不就是几副死动物的尸骸吗,有什么好怕的,别给我装成个刘姥姥似的。”
她自从上次被徐宏博破坏了自己的好事,强行背在他身上后,就一直对他恨得牙痒痒。
胡一辉瞬移回来,听见他俩的拌嘴,忙伸出一只手指放在嘴唇上“嘘”了一声,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又朝前摆摆手,指了指前面一处微微发出荧光的地方。
大家猫着腰、放轻脚步慢慢向前,翻过几个小土坡,那荧光便越来越亮,越来越多,大大小小地漂浮在空气当中,荡来荡去,甚是吓人。
众人开始头皮发麻,腿脚哆嗦不听使唤,尤其是徐宏博,走着走着就很自然地落在了后面。
突然,一团西瓜大小的荧光从一个小洞中“嗖”地一下窜了出来,快如闪电,一下子跳到徐宏博的头上,又“呼”地一下从他头上跳了出去,向远处发力狂奔。
在徐宏博头上停的一刹那,众人看清楚这团荧光的大概模样,是一只浑身雪白的兔子。
徐宏博被吓得狂挥双手,“鬼呀鬼呀”地一路叫嚣着不断。
“追!”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众人迈开大步,奋起直追。
五人之中,君无尚由于伤重一直不愈,体力最差,但是自从上次吃了树精灵献的神草后,他的体力也大增,虽拖着一副伤躯,跑起来如一缕青烟。
徐若萍虽然身染魔气,却不妨碍自己的法力神通,跑起来也形似一阵风。
苏巧按理说脚崴了应该是最不能跑的那位,哪知她居然也跑得飞快。
剩下徐宏博,他被这团突如其来跳到头上的荧光吓蒙了,等他回过神来,大家都已经追着闪电兔跑远了。
一阵阵的山风夹杂着阴阴的冷,不断地往他脖颈处灌,再扭头看看四周,忽明忽暗的荧光仿似一只只无形的饿鬼,徐宏博的小心肝开始玩起了蹦极,马上使出吃奶的力气,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喊:“你们这群没良心的家伙,等一等我啊。”
闪电兔跑得还真不是一般的快,一蹦一跳之间犹如一坨落在大地上的闪电,在夜色之中肆无忌惮地迅速窜行。
大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追了半天,愣是没能追赶上。
正当大家都筋疲力尽,不得不放慢脚步停下来稍作休息之际,那闪电兔似乎也同时力竭,跟着停了下来,伏在远处警惕地望着他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一辉,你怎么不使用瞬移术啊,难不成刚刚学会后又把它忘了吗?”徐若萍额角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伴随着急促的呼吸,转过身来问胡一辉。
“哦,刚才跑得太匆忙,下意识就追了过去,一下子没想起来。嗯,大家不要作声,我这就慢慢地靠过去。”胡一辉听徐若萍这么一说,方才想起来刚刚得到了一块若木芯的事情。
于是他凝神屏气,向着闪电兔的方向暗暗默念:“去它那边,去它那边。”
“咻”地一下,胡一辉就出现在那只闪电兔的面前,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按住了它。
胡一辉内心有些许激动,冲大家喊道:“我抓住它了。”
大家欢呼雀跃,快速赶将过去,围着那只小兔子细细地欣赏一番。
这是一只有着雪白的绒毛,胖胖的身体,长长的耳朵的大兔子,两只红宝石似的眼睛,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处闪闪发光。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那张三瓣嘴,随着一呼一吸的动作,向三面翘开,露出粉红的牙床, 尾巴像个小绒球,贴在屁股上,随着身体一上一下有节奏地摆动着,看起来十分可爱,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攻击人。
“这看起来不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兔子嘛,那它刚才发出来的荧光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徐若萍尝试着大胆地用手抚摸着小白兔身上软绵绵的绒毛,不解地问。
胡一辉见徐若萍对此兔颇有好感,便把它递过去,道:“你抱着它,等会回到老若木那里,再问个明白吧。”
闪电兔睁着两只大大的红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众人,嘴里不断地发出一连窜叽里咕噜的声音,仿佛在向众人求情。
“它这是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徐若萍轻轻地抱紧了它,又问。
“它是兔子,你怎么能听得懂它说的话呢,咱们还是赶紧走吧。”徐宏博后来赶上,要不是远远看着这团荧光,估计早就掉了队。
君无尚摇摇头:“不对,它应该在和我们说话,只是修为太低,还不能说出人语来。”
胡一辉摆摆手:“大家都别讨论了,回去老若木哪里自然知道怎么回事。”
他挥一挥手,又再领着众人往来路折返。
月光如雪,洒落在山顶的冰层上面,再折射回来,使得每个人身上像是披上一件薄薄的银白色的纱衣。
第219章 神风
闪电兔被拎回去见老若木,不等众人说话,小兔子已经匍匐在地,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两精怪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最后闪电兔竟像人一样双后脚直立,双前脚熟练地往自己脖子上面抓挠,不大一会,从它身上掉出来一片半个巴掌大小的碧绿色的叶子。
闪电兔迅速把叶子捡起,一摇一摆地跑到徐若萍跟前,双前脚恭恭敬敬地把叶子递给她。
“滢月上神,这就是开启洞门的钥匙,你拿着它在洞口叩三下,洞门便可打开,”老若木道,“洞门打开后,让雷尹上神用老朽的若木芯把大家一同瞬移过去就行。”
徐若萍心里七上八下,她抬头看看胡一辉,见对方向她微笑着点头示意,这才放心安老若木说的去做。
“叮叮叮”三声轻微的金属撞击声如仙乐一般美妙,紧接着众人看到洞内发出一片刺眼的光芒,如白昼般光明。
胡一辉双手捧起若木芯,集中意念,众人眼前一晃,一个个便已经身在一处不同的地方,这里别有洞天。
只见洞内四阙如门,最里处有一草坪,坪内万亩草甸,百花争艳,左右各两池泓水,清如明镜。
大家一边走一边看,迎面罡风习习而来,在此处化为暖流,把外面的严寒驱之千里,大家一面走一面不断褪去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袄子,手套等衣物。
再往南面直走,一条长山岭,恰似巨龙出水凌波,飞舞盘旋而至,旁边好像是一片汪洋大海,无边无际,四面沟壑纵横,几座山头错落有致,云蒸雾铸,紫气笼罩。
徐宏博简直把一双眼睛都看直了:“天啊,我以为我们的大荒山是世上最美丽的地方了,却不知天外有天,这里的美景更胜百倍啊。”
他向来习惯贬低他人,抬高自己,如今面对如此壮观的奇景,都忍不住要赞叹一番。
众人更是纷纷驻足观看,站在坪中一土丘山上,正如置身于天地之间的肚脐眼,人在山丘上,有种直立耸天,恰如中中流砥柱的感觉,数百个岩溶呈漏斗状,如苍龙入海,更似下潜的漩涡。
大家再往下走,只听得哗哗的流水,声如闷雷,附近有一透明直洞,缘蹬而下,亦步亦趋陆续出去一瞧,啊,好大一个拱形石门,高不见顶,阔数十丈,门内平坦开阔,门外长满了圣洁的牡丹,亭亭玉立,含苞待放,仿佛在欢迎大家的到来。
所有的人都不禁举目远眺,发现四面山岭逶迤来朝,八方树木拱手环立,气势磅礴,给人一种肃穆**的气氛。
正当大家流连忘返之际,只听得“吱呀”一声,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年纪约七八岁上下的小童,头顶扎一条冲天辫,只穿一件金黄色的背心和一条翠绿色的短裤子,一张白皙的小圆脸,红润有光,唇红齿白,一双小圆眼滴溜溜地转着,灵气十足。
小童一出门,对着徐若萍和胡一辉就双膝跪拜:“小儿神风,拜见上神。”
众人一听,好不诧异。
胡一辉默不作声,悄悄用神识扫视对方一遍。
徐若萍则十分意外,忙扶起小童,连连摇头兼摆手,咧嘴一笑,道:“小家伙你认错人了,我并不是什么上神,我叫徐若萍,以后你叫我若萍姐得了。”
“上神有所不知,你现在是**凡胎,前世可是这里的主人来着。”神风说起话来老成稳重,一点也不像一个七八岁小童的样子。
徐宏博忙截口打断她:“哎呀,姐你就别纠结了,那么多人都这样子称呼你,就认了吧,是不是?哎你说一个人弄错有可能,难道这么多人都会弄错吗,再说了,这些个称呼你上神的人可都是修为强大的家伙啊,你说他们会搞错吗?依我看呀,你就是这里的主人没错。”
他见大门洞开,便踮起脚尖往里瞧,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门外的奇花异草,各式景致都已经甚为壮观的了,哪知道大门里面的景致简直无法形容。
芒玉般的屋檐,朱紫色的房屋,连着青碧色的彩帐,明月照耀四方,地上台阶铺的是羊脂白玉,栏杆用的是纯金打造,期间穿插着各种不知名的闪闪发亮的金属,流光溢彩,富丽堂皇。
徐宏博心里那个高兴啊,要是自己的老姐曾经是这里的主人的话,这下我可得发财了,那里面随随便便一块石头拿回去,都价值连城啊。
他一边想一边听到那童子认定徐若萍就是这里的主人,就更加心花怒放,以自己跟徐若萍的关系,别说捡个一两块石头,就算运走个十车八车的宝石美玉,那都不再话下。
刚想到这里,便听到徐若萍连连否认,故而连忙编出来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怎么也要徐若萍来当这个便宜主人。
那童子见得徐宏博语气轻佻,说起话来一点也没有把徐若萍放在眼里,不由得微微愠怒,瞪着个大眼睛望着他,道:“尔等说话恁的这般态度。”
徐宏博微微一愣,听不太懂他这种夹杂着文言文般的语句,不过从对方态度,他看出来对方对自己不太友好,正准备嘻嘻两句敷衍一下。
胡一辉见徐宏博又准备惹事,连忙过来打哈哈,道:“呵呵,他是个直性子,还望神风童子不要见怪。”
那童子见是胡一辉帮忙说话求情,连忙双手合十点头,道:“神风见过雷尹上神。刚才只顾迎接滢月上神,没有留意到雷尹上神也一道同来。既是上神的朋友,那也就罢了。”
众人一听,大呼神奇。
一开始听老若木说他俩是上神,大家都半信半疑,毕竟那树老得不成样子,一时范个老年痴呆不出奇,但连个七八岁的小孩都说得头头是道,不像说谎,就更加震惊——原来徐若萍和胡一辉的前身真的是神仙。
胡一辉还是有些错愕,本来只是想给徐若萍查找渊源,想不到自己的渊源也这么复杂,居然也是位神仙。
于是也学着对方双手合十还礼,道:“神风童子有礼,你还是不要叫唤在下上神了。这样吧,我向你介绍介绍大家,如何?”
“嗯嗯。”神风点了点头。
胡一辉用手指了指大家,分别一一给他介绍:“她叫徐若萍,这位名叫苏巧,这位斯文的哥哥,叫君无尚;这位是徐宏博哥哥;我的名字叫胡一辉,你可以唤我作一辉哥哥。”
神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一望去,老成持重地频频点头。
徐若萍蹲下来摸摸他的小脸蛋,爱怜地说:“这样子称呼亲切一些。”
神风听了徐若萍如是说,脸上笑出一朵花来,甜甜地跟众人一一打了招呼。
徐若萍见双方似乎已经熟稔起来,便开门见山地说道:“对啦,我们这次前来,是有事相求来着,不知道小神风可否知道凤凰鸟和麒麟兽的下落。”
她见神风童子活泼可爱,心里喜欢得很,恨不得上前亲上几口。
神风一听,眼神顿时黯淡下来,笑容僵在半空,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回滢月上神的话,我只知道凤凰和麒麟被神陆吾关在紫翠丹房的密室里承受时空扭曲之刑罚,说是因为此二兽出手干涉了太多两位上神历世的人间事。”
徐若萍懵了:“什么,哪个神陆吾啊?”
越来越多奇怪的神仙介入,简直迷雾重重。
君无尚迎了上来:“根据一些资料记载,神陆吾是掌管天之九部的上神,专职责罚一些犯了错误的各部神灵。”
徐宏博愤愤不平:“那我就觉得奇了怪了,上次我们几个人被九大魔鸟围攻,差点就死翘翘,其中不也一样有不少天神来着,为什么他不把他们给关起来?”
神风的眼神更加黯淡:“徐宏博哥哥你别乱说话,说不定陆吾君所辖事物众多,所以,只能关注些天职高,责任大的。”
“甭计较这许多,目前我们最主要的任务是救出正在遭受极刑的凤凰和麒麟,不知道神风可愿领我们前去紫翠丹房,”胡一辉道,“此行我们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暗中观察了神风很久,总觉得他的长相与实际年龄不符,想着这里面的山精妖怪众多,他一个人类模样的小孩竟然能够独自一人守在宫门而安然无恙,必是不同一般的生命体。
“对,若萍身上中了魔气,我们无方可解,须得上来求助一二。”君无尚也附和道。
“滢月上神中魔气了,那不可能,她身上的月之胆可不是一般寻常之物,别说在凡间,就算是在天之九部,也难寻出一种毒物攻之。”神风道,他眯着眼睛观看了徐若萍一阵,又疑惑不解地说,“不过看你的样子,似乎确实不太正常,还是神风修为较低,不能道明一二。既然这样,那神风也豁出去了,领大家前去紫翠丹房。”
“那就别那么多废话了,快点走吧!”徐宏博迫不及待的说。
第220章 飙车羽轮
徐宏博站在巨门外使劲往里面瞧,蠢蠢欲动的心早就飞到了里面的琼楼玉宇,亭台楼阁里去,一双眼睛简直发了光,正大白天里做着发大财的美梦。
一听见神风答应领大家前去紫翠丹房,立刻一马当先冲了进去,一边跑一边问:“哎我说神风小儿,这里偌大的一处地方怎么就只你一个小毛孩呢,其他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他这话正问出了大家的心声,尤其是胡一辉,因为有了蓬莱仙岛一行的教训,所以,就算已经到达神仙洞府,他现在一刻也不敢放松大意。
徐若萍经历两生两世的各种明争暗斗,纵使有再大的心胸,现在也不敢放松警惕。
苏巧与君无尚就更不用说,都是跟在大能后面以办事谨慎得力著称,此刻二人的神经也是绷得紧紧的。
只有徐宏博最是神经大条,一心只想着如何把这里的宝石金器搬运出去,完全没有理会别人的反应,有一句就问一句。
神风却并不着急回答,他一边慢悠悠领着众人入内,一边远远地大声回答徐宏博的问话:“徐宏博哥哥你有所不知,如今六界大乱,各处战争不断,那些横死、枉死、暴死的幽魂太多,酆都城的主事们根本顾不上来,地府的酆都大帝向上天界各部门请派了很多仙家前去帮忙。我们这里由于两位上神下界历世,属下们有的被调往神鸾宝殿,有的转去女娲上神那里,还有的上神有自己专属的部门,剩下的闲杂仙家,都被调去酆都城做临时判官了。”
等神风把话说完,徐宏博早就跑得不见踪影,他扭头望望胡一辉,道:“雷尹上神,徐宏博哥哥这是要去哪里?”
“哦,他这是着急要去营救凤凰鸟和麒麟兽,先行一步跑去紫翠丹房了。”胡一辉尴尬一笑,心道:这家伙莫不是想跑去干偷鸡摸狗的勾当,唉。
徐若萍更加无地自容,又不便在陌生人面前想大声呵斥他,只好硬着头皮强装一副笑容。
君无尚望着徐宏博远去的背影,默默地摇摇头,苏巧则在旁边狂翻白眼,就差没有嗤笑出声。
神风听了胡一辉的解释,很错愕:“跑步去紫翠丹房?那是不可能的,这里离那边相距好几百里,而且紫翠丹房独建于其中一座仙山的山顶,山下环绕弱水九重,洪涛万丈,他一个凡胎**如何能够到达。”
“什么?好几百里路?那我们要走到什么时候?”徐若萍头脑发胀,这段时间以来的路途奔波,实在是让她吃不消。
“滢月上神不用担心,我们这里有飚车羽轮,人只要乘上去,须臾可到达紫翠丹房。”神风忙解释道。
“哦!”众人一听,都大大的舒了一口气。
“那飚车羽轮在哪里?”徐若萍又问。
神风往天空一指,吹了一声口哨,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御风而至。
马车的车身是用金丝楠木做成的,其上雕梁画栋,巧夺天工,镂空的地方用一片一片的金子雕成各式花草,花朵的花心镶满五颜六色的宝石,在暖阳的照射之下闪闪发光,璀璨夺目。
马车的车顶及四周夹裹着无与伦比的暗红色丝绸,如朝霞覆盖,车轮则是插满长长的翠绿色的羽毛,随风摇曳,宛如一个个载歌载舞的苗条淑女。
更加有趣的是,此车可按神风的指令变大缩小,驾驭起来让人称心如意。
众人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怪不得唐代大诗人李白,能在《古风》写出“羽驾灭去影,飆车绝廻轮”的千古绝句,原来世上真的有这种神车存在。
大家等那飚车羽轮稳稳当当地停下来后,纷纷跳上去四处察看,徐若萍和苏巧俩人更是连连催促神风御车而起,想要一睹此神车之风采。
“可是,”神风面露难色,“那徐宏博哥哥怎么办,他已然独自一人走远,难道你们不想等他,想要自己先行一步,随后我再把他接过来么,还是各位到前面凉亭稍作歇息,等待徐宏博哥哥折返后一并同行?”
众人被飙车羽轮的风姿所吸引,听了神风的话,方才忆起跑在最前面的徐宏博已经掉队。
徐若萍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我们还是等他折返吧。”
“对,都来到这儿了,也不急在一时,大家共同进退才是王道。”胡一辉也附和道。
神风见曾经的两位主人已经点头,便又领着众人依依不舍地从飚车羽轮上下来,复又吹了一声口哨,那车子瞬间缩小到半个手掌大小。
“你们来此处歇息吧,我去取些点心过来。”一眨眼的功夫,神风已经在不远处的一个凉亭中向大家招手。
等大家快步走上前去,到达凉亭时,亭上的白玉桌上已经摆满了各式点心,众人一看,每个小蝶子上面都装着不同的糕点,每种糕点都只有枣子般大小,各种糕点分别雕刻成不同动物的形状。
虽然大家都已经达到辟谷的吸风饮露之境,却也未免有口腹之欲,一开始都很自觉,不约而同地要等那位真正饥肠辘辘的徐宏博同学一起享用,不料徐若萍随手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入口即溶,精神气倍增,一边吃一边啧啧称奇。
有人开了头,而且还是他亲姐,余下的各位便不再客气,一个个糕点顷刻间被一扫而光。
神风很高兴:“神风不知各位上神今日到来,故而只采集了些许材料制作了几样糕点,还望大家不要嫌弃才是。”
“这些糕点都是你做的?小神风,你今年多大了?”徐若萍一听,狐疑地望着他,期间还不忘塞了一块兔子形状的糕点到嘴巴里。
神风双手合十,毕恭毕敬地回答:“回滢月上神的话,神风尚且年幼,在此处修行了三千二百多年而已。”
“啊?”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年幼,都千年老妖了都。
“好呀,你们这群没良心的家伙,都火烧眉毛了还在这儿优哉游哉地欣赏风景,也不紧跟上来,害我七拐八弯地一路好寻,差点就迷路了。”徐宏博从远处大声嚷嚷着往这边跑来,一边跑一边叫。
他刚才急于前去紫翠丹房,一个人马不停蹄地率先赶路,哪知没走多远,回头一看,发现众人没有一个跟上的,便站在原地等待,无奈等了好久也没有看见有跟上来的,这才慌了神,连忙沿原路折返,但此处路径复杂,九曲十八弯,他费了好大的劲才跑了回来。
结果跑回来一瞧,徐若萍他们竟和神风在一处凉亭谈笑风生,压根没有赶上来的意思,不由得火冒三丈,远远地就往这边大声嚷嚷。
徐宏博为甚么这么着急着要去紫翠丹房,你道他真的在对凤凰和麒麟在受极刑而忧心忡忡吗?
非也,紫翠丹房,顾名思义,是一处炼丹的地方,传说中昆仑神墟有不死神药,聪明如徐宏博,他是冲着这个来的。
自从到达昆仑神墟以来,徐宏博每天晚上都会做梦,梦中并未看见人影,却总是听到人声,那人不厌其烦地告诉了他很多的事情。
所以,他这是着急前去验证而已。
“嚷什么呀你,总是这么冒冒失失,拜托你了解清楚状况再开口好不好啊,”徐若萍没好气地说,顺手把最后一块点心放进嘴巴里,“小神风说了,这里离紫翠丹房有好几百里路,其中还隔着一条大江,光靠双脚走不过去,他已经给我们备好了车子,如果我们想要到达那里,还非得乘坐它不可。”
“那车子呢?车子什么时候到?”徐宏博的目光四处搜寻。
“呶,那不是吗?”徐若萍从凉亭跑下来,指了指地上那辆已经缩小成半个手掌大小的飚车羽轮。
“开什么玩笑呀你,在跟小孩子玩过家家是吧,这小玩意还不够我一只脚大。”徐宏博蹲下身子,一手把飚车羽轮踢了起来,睁大着双眼,不可置信地说。
“这车子叫飚车羽轮,可变大变小,你刚没有看到它变大了的样子。哇塞,这么豪华的车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呢。”徐若萍说这话时语气很是夸张。
徐宏博心想:我姐的前世是一名公主,从小锦衣玉食,身边都是达官权贵,乘坐的马车也是各种的高端大气上档次,连她都赞不绝口的车子,那真的是世间少有。
心中虽然激动,脸上仍然不动声色:“变大缩小?我不信,这怎么可能?”
他用一只手指拎起小马车,翻来覆去地仔细观察,想看看它里面有什么特殊的机括结构。
神风看着他活脱脱一个大乡里进城的模样,忍不住给他解释道:“徐宏博哥哥,其实这算不上什么。如果你是个修仙学道之人,就会知道,这其实是修行者最基本习得的能力。”
徐宏博最近在胡一辉等的教授下,也慢慢开始修习术法,被神风这么一说,便努力回忆起自己学习过的理论。
第221章 应龙拦路
神风望着徐宏博抬头仰脖努力思考的憨样,不觉好笑:“徐宏博哥哥,你不用想了,我来给你解释一下。
其实原理很简单,所有的物体都是由分子组成的,分子间存在相互的引力和排斥力,当物体压缩变小时,分子距离变小,表现为斥力;当物体拉伸变大时,分子距离变大,表现为引力。
分子间不停地做无规则运动即扩散现象,扩散是不同物质相互接触,彼此进入的现象,而温度越高,扩散越快,如果你能使物体瞬间达到一定温度,彼此进入就能瞬间完成。
而所有的这些引力、斥力以及作用在物体上的温度,都可以用你的意念自由控制。
换句话说,但你修行达到能自由使用自己意念作用于物体时,变大缩小就不在话下。”
“哦。”徐宏博饶有兴致地点点头。
所有人当中,他的基础知识最是薄弱,但是这一路上的恶补,也使得他的理论知识突飞猛进,连分子、原子、粒子等各种基础都涉猎不少,所以神风随口一说的解释,他倒也听进去**分,再也不像之前那样有那么多个十万个为什么。
胡一辉:“徐宏博,快把飚车羽轮放下,这是一辆可大可小的神车,能御风而行,你肚子饿了吗,快上来吃”
他一直在旁边默默地听着神风说话,看到徐宏博把飚车羽轮当玩意把玩,生怕他一不小心把车子摔坏,连忙扯开话题想转移他的注意力,想着他一路上没怎么吃东西,应该对桌上的糕点更加感兴趣,谁料话到一半,却发现每个碟子都已经空空如也,于是硬生生把后半句话吞回肚子里。
但是晚了,徐宏博一听到“吃”这个字,两眼即时放光,把飚车羽轮往地上一放,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跳上凉亭,滴溜溜的目光往桌上一扫,发现只有几个空碟子,上面还沾着几粒五颜六色的糕点末。
他兴冲冲的脸上顿时阴沉下来,那颜色,比隔夜的猪肝还要难看:“你们这群禽兽不如的家伙,枉费你博爷我呕心沥血,上刀山下火海地陪你们万里迢迢寻根溯源,一路上是披荆斩棘,风餐露宿,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稍作休息,停下来吃点像样的东西,而你们倒好,一个个的平时称兄道弟,一到关键有好处的时候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哎呦,我的个老天啊,请你主持主持公道吧。”
他一边说,一边用双手拼命拍打着自己的胸脯,摇晃着脑袋越发显得自己的可怜,动作夸张得十足一只戏精。
徐若萍捂住耳朵:“好了拜托你别叫了,我让神风再为你准备几碟糕点不成吗?”
她听明白徐宏博字里行间的意思,表面上责骂大家,其实在一直暗示自己没有尽到做姐姐的责任,把亲弟的伙食都给忘了,而且自己刚才吃得最多,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所以只好腆着脸向神风求救。
徐宏博一听,立时停止了嚷嚷,眼巴巴地瞄着神风。
神风接到指令,却尴尬地站在原地,弱弱地回答道:“回滢月上神的话,这次神风难以在一时半会办到。”
徐若萍:“为什么?刚才你不是在瞬间就把这些个点心给拿出来吗?”
神风:“回滢月上神的话,你们刚才吃的这些点心,是我这个月的余粮,神风犯懒,每次都把一个月的食物做好,然后储存起来慢慢吃。”
徐宏博急急道:“那你现在再做一些不就得了吗?”
“恐怕不能,”神风扭过头对着徐宏博,认真地说,“此糕名叫长生糕,是我采集蟠桃树上的花瓣,再配以瑶池圣水等制作而成的,其过程有些复杂费时。”
长生糕,听着个名字就知道是个好东西,徐宏博倏地后悔死了,带着哭腔说道:“合着你们一个个吃了都变得长生不老,眼睁睁地看着我慢慢地老死。”
“噗”地一下,神风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看着徐宏博一会笑一会哭,一时捶胸顿足,一时像只霜打了的茄子,实在是忍俊不禁。
神风:“徐宏博哥哥,你也莫要太过悲戚,这以后的日子还长着那,你要爱吃,我什么时候做好了给你送去不成,而且这长生糕吃了也不是可以长生,名字而已,但舒经活络,令人精神气倍增也还是可以的。”
他见众人都强忍着没笑而自己笑出声来,实在是不好意思,连忙答应徐宏博下次再给他做这糕点。
徐宏博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没办法,谁让自己这么倒霉?跑落后时被抓被吃,好不容易跑一回前面却又错过这等千年一遇的美食。
胡一辉忍住笑,明显地感觉到他的不甘心,特地提醒他一句:“此行的目的不是为了吃食,宏博,你最好收收性子,别本末倒置坏了大事。”
徐宏博在胡一辉深沉的目光下,有点惧怕,于是怏怏地跟着众人一同坐上变大了的飚车羽轮,一路上任凭暖风在耳边呼呼作响,就是紧闭双唇,不发一语。
徐若萍和苏巧就不一样了,虽然此时徐若萍已经二十好几了,心态却年轻得很,虽然身中魔气,却一点也不妨碍她欣赏奇景美物的雅兴,一路上叽叽喳喳地与苏巧一起,冲神风问东问西。
飚车羽轮御风而行,仿佛腾云驾雾一般,徐若萍和苏巧还经常把头和手伸到外边,兴奋地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朵朵白云,贪婪地呼吸着那沁人心脾的空气,偶尔见到一两只叫不出名字的披着七彩羽毛的飞鸟贴着车旁掠过,便忘形地尖声惊叫,简直跟坐十好几道险弯的过山车一样。
胡一辉和君无尚对她俩的大呼小叫见惯不怪,完全不把她们当一回事,二人凝神闭目,盘膝而坐。
倒是苦了旁边的神风童子,他从来没有见过滢月上神如此天真活泼的一面,好几次徐若萍的大叫都把他吓得一惊一乍的,跑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几次之后把自己折腾得都快得神经病了。
突然,车身一晃,差点把二女甩出车外,紧接着“吽”地一声长嘶,飚车羽轮一动不动停在半空。
“怎么回事?遇上打雷了?”
二女花容失色,惊慌失措地躲进车子里头。
神风又忙着跑进来解释:“各位莫要惊慌,那是守卫紫翠丹房的应龙上士,不知道今日是主人亲自驾临,扰了主人,待我前去与之会晤。”
说完,便脚踏七色彩云,箭一样地冲了出去。
众人纷纷掀开车帘,伸长脖子探头观看。
一条长相奇特的巨龙,腾空横挡着飚车羽轮的去路。
它长着红褐色的翅膀,身上宝石蓝的鳞片寒光闪闪,头非常的大,尖尖的嘴时不时吐着信子,耳朵和鼻子都很小,尾巴很长,拖着长长的红褐色的绒毛,在空中一甩一甩,配上强而有力的四肢,张牙舞爪,好不威风。
“大胆神风,竟敢擅自携带凡人来此禁地,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应龙大喝道。
它的鼻子不断地喷出寒气,怒目圆睁,仿佛一言不合就要生吞了他。
神风冷哼一声,眼皮都不抬一下,用手轻轻一拂,车帘子打开,道:“应龙,你是瞎眼了还是脑袋给夹了,也不看清楚一下我身后的是谁,就莽撞地前来撒野。”
迎面被骂了个狗血喷头,应龙十分恼火,正欲教训教训这不可一世的小子,一眼憋见了胡一辉的脸,还有躲在他身后的徐若萍。
它心头剧颤,刹住锋芒,赔笑道:“嘻嘻,闲得无聊,跟神风小士开个玩笑,别见怪。”
作为长辈,如此点头哈腰的一副媚态,刚才的威猛勇武之气势荡然无存。
“不知神风小士今日前来鄙处,所谓何事?”应龙继续挤出一堆笑容问。
“凤凰、麒麟的极刑已满,雷尹上神和滢月上神要开启时空扭曲之门,释放凤凰鸟和麒麟兽。”神风不想跟对方磨叽,单刀直入,“拿来。”
“拿什么?”应龙装疯卖傻。
“开启时空扭曲之门的钥匙,其中一把在你身上,对吧,拿来。”神风微微扬起嘴角,双目如电,言辞犀利,不容对方有半点怠慢。
“啊哦,好的,马上。”
应龙略作思考,马上屏住呼吸,圆圆的大肚子一起一伏。
须臾,一只金灿灿手掌大小的金蟾从它口中缓缓吐出,徐徐落到了神风的手上,金蟾作昂首状,口含半边铜钱。
神风接过金蟾,也不吭声,转身飞上飚车羽轮,驾车而去,留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应龙呆立半空。
“你小子真有两下子,想不到竟然三言两语就能搞定这只庞然大物,佩服佩服。”
徐宏博竖起了大拇指,对着神风一番吹捧,他看见神风手里拿着的那只金蟾,刚才的闷气一扫而光,目不转睛地盯着金蟾看。
神风却很谦虚:“徐宏博哥哥过奖了,那应龙之所以如此谦虚,还不是因为看见雷尹上神和滢月上神。我最是看不惯它,总是偷跑到凡间兴风作浪,完了又回来装作若无其事。”
第222章 假仁假义的祖龙
徐宏博的表面上在赞扬神风,实则已经在打歪主意:“哦,原来是这样啊。你手里拿着什么,可否借我看看?”
众人不约而同在心中嘀咕一句:在醉翁之意不在酒,狐狸尾巴要露出来了。
徐宏博已经盯着金蟾看了很久,而且还肯定,这金蟾定是纯金打造无疑。
“不行,这是打开时空扭曲之门的其中一把钥匙,可不得有半点损坏。”
没料到神风想都不想就摇头拒绝。
“切,合着跟个宝贝似的,谁稀罕看呢。”
吃不到的葡萄是酸的。
碰了一鼻子灰,徐宏博叽歪两句,只好走一边闭目养神。
胡一辉看着这家伙实在不像话,语气带了点微微愠怒:“徐宏博,注意一下说话的态度。”
一路上大家历尽千辛才到达这里,都不想再出现什么岔子,徐宏博这种成天里无事找事、有事惹事的行径,作为未来姐夫,是时候该出声管教管教了。虽然神风口口声声唤徐若萍和自己主人,那也应该是很久的曾经二人未被贬黜的事情,即便曾经是这儿的主人,也应该尊重下属,爱护有加,哪能任凭徐宏博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
“神风不让你看金蟾,那是他的职责所在,你以后说话做事情一定要小心谨慎,待人接物须得彬彬有礼,万不能任意妄为。”胡一辉神情严肃,一字一顿地对徐宏博道。
自从跟徐宏博认识以来,胡一辉几乎没有当着别人的面责备过他半句,如今到了节骨眼上,再不制止他的话恐怕会闹出更大的麻烦。
徐宏博被当众数落,脸上挂不住,一阵青来一阵白,嘴巴子张了张,目光往他姐的方向瞟了瞟,见徐若萍别过脸去,故意不和他说话,君无尚与苏巧则眼观鼻鼻观口,根本没有要出声替他说话的意思,只好扁扁嘴,不再说话。
飙车羽轮的速度很快,就在大家没说上几句话的功夫,已经到达一处奇峰险境中,飚车羽轮缓缓停下,神风领着众人一一从车上下来。
这里白云缭绕,仙风阵阵,一道长长的白色围墙,隐没在云层之中。
这围墙高数丈,用类似于精钢一类的金属打造而成的纵横交错的网格,在太阳光的照射下闪闪散发着银白色的亮光。
围墙正中处有一扇紧闭着的大门,此门的制作材料有点像地心的太古玄铁,暗黑的颜色仿佛抹上了一层油,厚重稳固又富有光泽。
“咦,这守门的**双龙去哪里了?”神风环顾四周,喃喃自语道,“莫不成又跑到人间去翻云覆雨?”
胡一辉见他神情疑惑,一直自言自语,便忍不住上前询问:“小神风,可是遇到疑难,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徐若萍也很担心,走上前去低声问: “没有**双龙,我们就进不去了吗?”
她站在神风的下风处,神风的嘀咕的话全吹进她的耳朵。
神风毕恭毕敬地回答:“回上神的话,云龙雨龙是守护紫翠丹房大门的上士,没有他们,我们也能进去,只是需要费些周节,而且,要开启时空扭曲大门的钥匙,有两把在他们身上。”
徐若萍双眉紧锁:“啊,那现在如何是好?”
“若萍,不必担心,我们还是先听听神风的建议,”胡一辉俯身问神风,“你可有打开此门的别的法子?”
神风侧着脑袋想了一下,道:“能是能,须得委屈你们一下下。”
胡一辉点点头:“没有关系,你只管放心大胆去做就行了,我们会积极配合。”
他环视众人一周,见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点头示意,就连一直吊儿郎当的徐宏博也默默点头,知道这次大家众志成城。
“那好吧,请随我来。”
神风得到鼓励,往大门一站,那门似乎有所感应,发出暗红色的光芒,不久,暗红色的光芒散开,一扇半人高的小门默默打开,大小刚好够得下神风通过。
神风轻松而入,在里面对着众人招手:“这是侧门,上神要是不介意,可以从这里进来。”
徐宏博的脸色徒然一僵:“啊,这是什么话,门这么小,该不是狗门吧?”
话一出口,方觉不妥,连忙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众人:“”
有什么方法把这货的嘴巴缝上么?
徐若萍气极,锋利的目光狠狠地把他蛰了一下,就差没有出手扇他个大嘴巴。
胡一辉摇头轻叹,这家伙真是没辙,刚刚受责,那嘴巴又管不住。
于是弯腰侧身,第一个从这扇小门走了进去,接着是徐若萍、君无尚、苏巧,最后轮到徐宏博,他站在门外犹豫了一下,向身后一望,白茫茫一片云海,远处的景致虽美,却总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恶狠狠地监视自己,连忙一闪身,钻了进去。
大门内与大门外并没有多大区别,也是云雾缭绕,到处寂静一片,跟山下各式的奇花异草,亭台楼榭相比,显得有些肃穆。
众人正各自观摩,突然,空中飞来一片黑影,完全遮挡了大家的视野。
那黑影越来越大,蜿蜒而至,巨蟒一般,徐徐而来。
众人定睛细看,一条遍体金黄的巨龙,蓦地爬至跟前,长长的龙角,像两把弯刀,散发出耀眼的金光,一晃一晃地甚是吓人。
“神风,你身后是何人,何以擅闯此处?”
巨龙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吟,隆隆声不绝,响彻天地,它一摆尾,云雾散去,露出一大片白花花的空地。
“祖龙上士,滢月上神与雷尹上神驾临,要开启时空扭曲之门,释放凤凰和麒麟,还望上士放行。”
祖龙不怒而威的气势,令神风有些胆颤,话语之间自然不敢有半分怠慢。
滢月上神与雷尹上神?祖龙半阖着眼睛,他俩不是已经下界历劫了么,难道劫运已满?
思及此,祖龙不敢怠慢,低头仔细看向神风身后几人。
果然,转世的滢月上神身畔还立着一位风度翩翩的贵公子,那不是雷尹大统领是谁?
“两位上神在上,小神一时疏忽怠慢,未有前来迎接,还请恕罪。”
祖龙一个翻身,匍匐于地上,恭恭敬敬地嗑了三个响头,长长的触须一摇一摆地随着脑袋上下飞舞,样子十分滑稽。
“噗”,徐宏博忍不住笑出声来。
徐若萍急忙按住他的嘴巴,轻轻地摇了摇头,又转过身来细细声地问胡一辉:“一辉,这祖龙是什么来历,看着它就觉得不简单?”
胡一辉用手遮着半边脸,轻声道:“祖龙乃龙族之首,传说在盘古开天辟地之初,天地间有五大元素,分别为金、木、水、火、土。五元素相互融合,又孕育出三种至尊无上的神兽,分别为祖龙、元凤、始麒麟。祖龙实力强悍,掌管海洋龙族,元凤统领了天上的飞禽,始麒麟执掌大地的所有走兽。”
话及此,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又道:“传闻中,上古时期,祖龙过于强大,又嚣张跋扈,元凤与始麒麟曾联合起来对抗祖龙极其御下的龙族,当时三者打得天昏地暗,战况惨烈,此战带来的后果是,各种上古神兽不断消亡。如今凤凰和麒麟被关在这里,却由祖龙守卫,这其中必定大有蹊跷,看来,真正要责罚它俩的上神,定然另有其人。”
二人交谈之间,便听得神风似是在敦促祖龙:“祖龙上士,请为我们领路,顺便把打开时空扭曲之门的钥匙一并交给我吧。”
祖龙直起身躯,扬起头,故作为难道:“神风小士,莫要过急,雷尹上神要的东西,我哪敢有半点不从之意,只是闻得两位上神从凡间前来,定是经历了不少曲折,旅途劳顿饥渴,我这儿有美酒佳肴,何不先行在我处稍作休憩,再去开启时空之门也不迟。”
徐宏博心里暗骂:假惺惺的臭龙,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待在时空扭曲里头受罚的又不是你,你当然是不慌不忙啦,人家凤凰鸟和麒麟兽能等么。
神风刚好跟他想到一处,心中微微不满,嘴上却还是礼貌地说:“谢过上士,两位上神已经在我处休憩过了,现在正着急前往救人,据说还是有要紧的事情相询来着,而且,麒麟上士与凤凰上士的刑罚已满,早也该释放了。”
话到这份上,祖龙还自岿然不动。
“**双龙好像跑去凡间施风布雨了,没有它俩的双鱼玉佩,时空之门还是没法打开,要不这样,我下界一趟,把它俩寻来,好生凑齐五把钥匙。”
祖龙不断寻找托词,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用了,虬龙善察,就在前面,寻物之事与它最好,你把钥匙奉上,我等一并找它就好。”
神风深知祖龙处处为难自己的原因,因为是个神都知道,它曾经跟麒麟兽和凤凰鸟的过节,从前它就仗着自己为龙族之首,经常对上神的命令明是一套,暗里又一套,如今两位上神已转世为凡人,没有了曾经的威严,祖龙更是不把大家放在眼里。
第223章 胡一辉智启时空扭曲之门
“可是”
祖龙眼珠子一转,又难为情地哭诉起来,“凤凰和麒麟是被陆吾真君亲自关押起来的,如今要释放二者,恐怕得先通知真君一声吧。”
神风焦躁地用手拧了拧衣角:“祖龙上士,凤凰上士与麒麟上士是滢月上神的神宠。按理说,责罚一事本就应该由滢月上神处理,之前因为滢月上神被贬下凡,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神宠受罚的事情,所以陆吾真君代为罚之。而如今凤凰上士与麒麟上士的刑期早就已经期满,陆吾真君却诸事缠身,无暇顾此,滢月上神知道此事后,已经亲自前来要求领人,于情于理,祖龙上士也应该从旁协助才对。”
一圈心中明镜似的人听着神风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番惊人的话,都不禁暗暗为他喝彩。
祖龙似乎没有料到一个小小的下士品阶的小童居然话中带刺地教训起自己,不由得怒火中烧,犀利的目光一扫,刚好与胡一辉的目光撞在一处。
胡一辉的目光淡淡的,无波无澜,就像一眼清泉,却是深不见底。
祖龙微微一颤,心头的怒火马上被雷尹上神的这道目光浇灭了个透顶——整个上天界谁人不知,谁要是被雷尹上神深沉冷漠的目光盯上,谁就要倒大霉。
但,凤凰和麒麟还再多呆几天,其法身就会殒灭,这个消灭对手的大好机会,祖龙实在不甘心就此放过。
它踟蹰再三,讷讷地张了张嘴:“这个呃”
“祖龙,”徐若萍大喝一声,从人群中跳了出来,“你给我听着,现在要释放凤凰和麒麟的人是我,有什么问题我愿一力承担,你再给我罗里吧嗦拖延时间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双眸冰冷,如两道利剑直射祖龙脸庞,怒容满脸,神情激动而青筋暴起的玉脖随着一起一伏的胸口微微颤动着,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胡一辉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心里暗暗叫好。
祖龙和神风不约而同跪下叩头,天,这不就是从前的滢月上神吗?
须臾,祖龙才结结巴巴地应道:“是,是,祖龙这就把钥匙奉上。”
语毕,吞吐吸呐,飞出一只与之前同样大小的金蟾,也作昂首状,同样只衔半边铜钱。
神风接过金蟾收好,点头道谢,领着众人穿过空地,绕过迂回曲折的走廊,来到一处紧闭的青铜门前。
此门正中一副无极八卦图,周围绘有红、橙、黄、绿、青、蓝、紫七色龙珠,图下方是一只张嘴吐珠的龙头雕刻。
门虽不大,但显得厚重结实,尤其是那铸门的青铜,幽幽地闪着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神风上前,轻叩三下,道:“虬龙可在?神风奉主人令前来叩门。”
“咧咧咧”青铜大门应声打开,一股白雾倾泻而出,雾中游出一条约七尺长的小龙,全身披着金黄色的鳞片,龙尾有三簇由浅而深的金毛,头上长角,经而成年。
“噢,这人类侏儒我见过,龙族侏儒还真头一回见到,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这么小的一条龙仔,看着还有点可爱。”徐宏博伸伸舌头,嚷道。
面对之前的两条巨龙,他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这次出现的是跟自己身材差不多的小龙,他又把刚才胡一辉教训自己的话语忘得一干二净,忍不住出言相讥。
见众人又瞪视着自己,耸耸肩,识趣止声。
虬龙似乎没有听到徐宏博讥讽的话,目光全落在徐若萍与胡一辉身上,细看之下忙伏地叩头:“虬龙不知上神驾临,有失远迎,请恕罪。”
“不必多礼,我等欲打开时空扭曲之门,释放凤凰和麒麟,请助我等一臂之力。”徐若萍略带命令的口吻道。
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自从被祖龙三翻四次的阻挠后,脾气一下子就爆发了,言行举止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说出的话一点也不现代。
“遵命。”虬龙爽快地应允道。
它斜瞟了神风一眼,见其垂手而立,毕恭毕敬,二话没说,轻吸一口气,徐徐吐出一条碧绿色、一指大小的玉鱼。
大家细细观察,发现那玉鱼通体透明,栩栩如生。
虬龙顶着一张龙形的笑脸,双手把玉鱼奉上,轻问:“如若没什么事情,虬龙先行告退。”
“慢,”神风接过玉鱼,忽想起**双龙还没有着落,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它跟前,“**双龙现在下落不明,我等需要它俩身上的钥匙,还请虬龙上士劳跑一趟,把钥匙取来交给我们。”
虬龙能眼观千里,耳听八方,是出了名的龙族千里眼与顺风耳,若要短时间内在凡间界寻得**双龙,还非它出马不可。
“是,请各位上神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虬龙答应着,一个摆尾,马上消失不见。
一行人随神风陆续跨过大门,进入了紫翠丹房的内部。
紫翠丹房总体来说更像一栋球形的建筑,虽然整个沐浴在暖阳之中,里面却冷风阵阵,寒气逼人,君无尚几个禁不住连打几个喷嚏。
大大小小的玉葫芦,凌空半悬,最里面的则是一个巨大的金色炼丹炉,由八条粗玄铁链稳着,炉底下一团青色火苗熊熊燃烧,那火苗根部,却不见一物。
巨炉自小及大由上中下三层组成,每个炉眼隐约可见青绿色的火焰,炉身皆雕刻着龙图腾,旁边是一处瀑布似的白雾,倾泻而下,发洒飞流似的白雾击在巨炉的棱角,溅起朵朵美丽的玉花,碎成粒粒玉珠,向四方喷撒,在光照下放出道道彩虹,耀人眼目。
胡一辉侧过头去从另一个角度观察,发现有些白雾砸落在巨炉突出的炉嘴上,琼浆飞溅,碧玉粉碎,溅起的大片喷雾,像一条白色的轻烟薄云,四散而开。
另外几人环顾四周,冰晶玉垒的墙壁密不透风,根本寻不到一处可以囚禁犯人的密室,更谈不上有什么巧夺天工的需要五把钥匙打开的巨锁。
徐若萍眯着眼睛仔细查看了半天,愣是找不到一处哪怕是密室的地方,忍不住开口问道:“小神风,你确定这是囚禁凤凰和麒麟的地方?为什么不见一处有门的地方?”
胡一辉等人驻足,也点头同问,只有徐宏博往四处摸索,仿佛在寻找些什么重要的东西。
徐若萍等人对他的小心思了如指掌,见惯不怪,大家心里也清楚这里的东西都暗藏玄机,不是他个**凡胎能随便顺走的,便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神风却颇为不悦,但碍于他跟滢月上神的关系,不便发作,正准备寻思一条妙计来制止徐宏博的行为,被徐若萍这么一提问,自己也模棱两可,绕着炼丹炉转悠了许久,同样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回滢月上神的话,神风只是一个小小的下士,从前不曾涉足紫翠丹房,所以也不知道这里面的囚室到底有何玄机。”
说话间,虬龙回来了,果然不愧是龙族的千里眼和顺风耳,在偌大的凡间界用了不到半粒钟时间,便追踪到**双龙的下落,并且不负众望地成功带回了由**双龙保管的双鱼玉佩钥匙。
神风回答不出徐若萍期待的问题,虬龙的到来,无疑于一根救命稻草:“若论熟悉程度,我想虬龙上士要知根知底得多,上神不如问一问虬龙上士?”
他连忙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了一头栽进来的虬龙。
面对徐若萍凌厉的目光,虬龙有点胆怯,吞吞吐吐地回答:“回,回滢月上神的话,属下只是负责守护这里,至于开启时空扭曲大门的方法,恐怕只有陆吾真君以及更加高品仙阶的上神才有可能知道。”
说完,颤抖着奉上双鱼玉佩。
兜兜转转,还是要与神陆吾会晤,双方当面说清楚,但是上天界多么地广袤无边,神陆吾又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你让我上哪找去?
想到这里,徐若萍正待发作,却被胡一辉拉了一下衣角,沉声道:“算了,看来它此话不假。我刚才使劲地冥想了一下,发现脑海里好像在哪里看到过有关时空扭曲大门开启的过程,让我试试。”
他从神风手中接过两只金蟾和三条玉鱼,自上而下细细端详一番,然后走到一块干净整洁的空地上,小心翼翼地把两只金蟾面对面放好,两金蟾口中的半边铜钱自然合璧,天衣无缝。
一道霓虹从金蟾身上四散开来,发出圆圆点点的七色光,并逐渐绕成圈子,不断转动。
胡一辉把紧粘着的双鱼玉佩映衬在七色光之下,其中两条通体透明的小鱼得到感应,悬在空中自由转动,最后放置了从虬龙口中所吐的玉鱼,三鱼无缝连接,垂直射出一道耀眼的白光,白光与七色光点交汇处,出现一个小蓝点,渐渐地,小蓝点变成小蓝圈,小蓝圈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看着像一扇椭圆形的大门。
神风大喜,行至门前,双手成喇叭状放置嘴边,朝里头大喊:“凤凰上士、麒麟上士,滢月上神和雷尹上神归来,前来释放你们,请二位出来吧。”
第224章 神秘的九层玄室
神风的声音扭成一股无形的电波,直接被吸收进去。
众人皆仰首观望,半晌,从里面射出来一丝橘红色的柔和的光,随着光线变强,腾地一下,从椭圆门跳出来两坨污物,恰似两团糊掉的黑面粉一般,那面粉慢慢拱起身子,轻轻抖落身上的毛发,伸展出四肢和脑袋,渐成人形。
徐若萍等不自觉后脊背发凉,冷汗渗出来一层又一层。
徐宏博的眼睛都瞧直了,两条腿不停地在弹琵琶,一边弹一边跳出三丈开外,躲到胡一辉身后,嘴巴又开始欠抽:“妈呀,不要告诉我,这就是传说中威风八面的凤凰鸟和麒麟兽,怎么看着就像,就像是两坨屎。”
虽是小声嘀咕,但还是被徐若萍听见了,她扭头剐了他一眼,自己却和苏巧、君无尚一样,恨不得马上拔腿就跑。
神风一扬手,两件早已经备好的彩衣随风飘去,披在了两团人形面粉上面。
众人定睛一看,那成形的面粉竟也有鼻子有眼,一男一女的模样,才刚成形,连站都不稳,上前便对着徐若萍进行了个一丝不苟的三跪九叩之礼,呜咽着道:“主人圣福,我们终于等到主人了。”
整个身子就像一团烂泥,滴滴答答地落着污秽。
徐若萍一个哆嗦,腿肚子抽筋,又怕又恶心,五脏六腑搅在一起,忍住不吐,不自觉踱到了胡一辉身后,闭着眼睛问:“你们是谁啊?凤凰鸟和麒麟兽呢?”
男的道:“我就是麒麟兽。”
用手肘抵了一下旁边的女人:“她是凤凰鸟,我俩好久没有现成人形,又在扭曲的时空中待得太久,法力一时没能完全恢复,遂成拙像,望主人恕罪。”
其实凤凰鸟和麒麟兽哪里知道,经过这段时间的奇遇,徐若萍对那些千奇百怪的物种会各种人类的语言行动之事已经习以为常,反倒被现在俩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吓得手足无措。
“你们二人忠心为主,其中必定是吃尽苦头才致现在这般模样,如此说来,又何罪之有,快快请起。”
胡一辉见徐若萍吓懵了,连忙代她说话,又转向神风,问:“可有专门休憩恢复的地方?”
神风一愣,忙点头回答道:“回雷尹上神的话,九层玄室乃复元练功之圣地。”
徐宏博把脖子一伸,探出头来:“那还不赶紧过去,救人要紧。”
其实是他自己心里害怕,倒表现出来一副急人之所急的大义凛然。
众人纷纷附和,胡一辉和神风便一左一右,搀扶着凤凰和麒麟,与一众人等,蹬车,绝尘而去。
不多时,飚车羽轮于一处山巅停下,此山不高,但见山下左手边是个如带状分布的瑶池圣景,右手边围绕着一潭碧绿色的清澈湖水,山巅平地而起一座九层神塔,塔腰彩云飘飘,若隐若现,瘦削挺拔,犹如一柱擎天,直插云霄。
大家忍不住抬头观望,发现其塔顶由碧绿色翠玉镶边而成,塔身则由金黄色的纯金和羊脂白玉砌成,严丝合缝,沟槽有致,而且上面雕有各式图案,每一幅作品皆是呼之欲出,栩栩如生。
徐宏博眼冒精光,简直要原地跳起,瞳孔似乎能喷出火来——贪婪之火。
老天爷,真是不枉我徐宏博历尽千辛万苦来此一趟,这次我非成为世界首富不可。
他一个箭步上前,旁若无人地东敲敲,西摸摸,趁众人一个不注意,张大嘴巴就朝其中一块突出的闪闪发光的金子咬去,末了还不忘擦一擦,自言自语道:“呃,是真的,这下博爷我发财了。”
这动作正好被胡一辉全瞧在眼里,被他雷得张大嘴,整个下巴差点掉到地上,忙转身挡住神风的视线,为了转移神风的注意力,便问:“好气派的塔楼,可有妙处?”
神风目光灼灼,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九层玄室乃修炼复元,冥思升华之地,此室塔分九层,上三层由最高等级的上神主管,神兽青龙守卫。它是白虎、朱雀、玄武四象之首,象征吉祥,凡天下事,莫有不晓;下六层则对外开放,各种神兽下仙修炼到一定境界,皆可来此羽化升华;我乃下士,钝修三千载,未尝来此,今蒙主人福泽,才有幸驾临。”
斜眼瞟一下徐若萍,见其懵懵懂懂,识海未开,眸里流露出凡人一般的艳羡。
一阵阵似曾相识的感觉像身边的白雾,不时萦绕在胡一辉和徐若萍的心头。
一路过来,凤凰和麒麟的相貌慢慢恢复,男的剑眉凤目,面部线条干净又凛冽,透着一股子严谨的精致;女的身量苗条,肌肤胜雪,五官精致可人,可惜身材没有发育好,少了点前凸后翘的妩媚。
它们从前是徐若萍的神宠兼心腹,大小事务,一应包揽。
很自然地,麒麟兽就接过神风的话,身体虽然虚脱,但语气凛凛,道:“神风,我与凤凰需到第三层的复元阁去逗留一段时间。主人现在乃凡人**,神识未开,很多曾经的事物均不能忆起。我俩不在的日子,你需小心照顾为是,九层玄室首层有很多禁品,于主人而言,极度危险,而且,更加需要警惕某些不怀好意的家伙。”
一边说,一边与凤凰快步上前。
麒麟目光犀利,虽然刚出束缚,身心极度疲惫,形神意态尚未恢复,但已经察觉到同行人里面有些人不安分的心思。
徐若萍何等聪明,知道麒麟的言外之音直指徐宏博,脸上挂不住,恨不能刨个坑把这家伙埋掉算了。
徐宏博是自己一手带大,多年来悉心教诲,但无奈他秉性如此,一来二去也懒得再啰嗦了,所以,徐宏博每次闯祸,她都能够泰然处之。
胡一辉见徐若萍欲言又止,便朝麒麟一挥手,示意它有事先走。
麒麟得到指示,与凤凰一前一后进入了九层玄室,不一会消失在众人视线里面,当然,这里的众人不包括徐宏博。
这家伙正围着九层玄室前前后后转了几圈,恨不能变一辆巨型马车把这塔整个儿载走,心里盘算着这么一座巨塔建成,得用掉多少黄金美玉才行,那问题来了,这么多的黄金美玉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莫不成附近就有一座金山玉山?
“徐宏博!”
正在神神叨叨自言自语之际,冷不防听到徐若萍大声叫唤自己,回过神来对上徐若萍冷冷的目光,不由得脖子一缩,打了个寒颤:“姐,有,有什么事?”
徐若萍怒容满脸,快步上前,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微微一使劲,疼的徐宏博扯开嗓子就要嚷嚷,被徐若萍凌厉的目光定住:“姐,干嘛这么使劲捏我,松一松,手都要断了。”
“这里是昆仑神宫,是众仙家仙府所在,也是西王圣母的大本营,条条戒律严格得很,你最好收起自己的小心思,否则回去我会狠狠地修理你一顿。”徐若萍压低声音,语气凛凛。
动真格了,我才不吃你那套呢,本博爷已经长大了。
徐宏博的牛脾气一上来,心一横,道:“有什么呀,你没听到吗?你曾经也是这里的主人来着,还有个什么月什么上神的称号,我是你亲弟弟,回头你跟让神风说说,送我个一两件称手的宝贝不行么?”
“你”
徐若萍气得头上冒泡,手一使劲,徐宏博疼得眼泪直掉,却也没叫,瞪着双牛眼气鼓鼓地不说话。
“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胡一辉兴冲冲地跑过来,“君无尚等都已经随神风进九层玄室参观了,嗯嗯,里面真的好宏伟,若萍,快过来,我对此处有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神风领君无尚等到处参观走动,胡一辉跟在后面,发现徐若萍没有跟上来,又掉头跑出来寻人,一出来,看见她跟徐宏博两个大眼瞪小眼地杵着,也不问缘由,劈头盖脸就数落徐宏博:“宏博,你又怎么啦,又惹你姐不高兴了不是?”
冤枉啊,活生生的窦娥,现在是谁在使劲扣着谁的手腕来着。
徐宏博知道跟胡一辉没什么好解释的,现在二对一,只能缴械投降。
“姐,我知道错了,你放手得了吧,被神风看到该多不好意思啊。”徐宏博带了点乞求的语气道。
徐若萍心一软,放开手,却仍旧不放心:“你小子记住,别给我搞什么小动作,我会盯紧你的。”
回头对胡一辉微微一笑,道:“没什么,你先行一步,我们马上就来。”
九层玄室首层,苏巧和君无尚正随着神风四处阅览,大家都觉得很奇怪,因为这里没有圣兽守卫,而且大门敞开,众人一入踏内,大堂便自燃起各处灯台,幽幽的白炽光把大堂照得亮堂堂,几近耀眼。
地上由青色的玉砖铺成,四周摆满了林林总总各式千奇百怪的物件,有的大如瓦缸,有的又小如玉瓶,反正就是叫不上名字。
神风此时也像个外来客一样,只一味地回答听说听说,不太了解不太了解。
第225章 滢月上神的来历
徐若萍见神风对九层玄室的物事也是一问三不知,最后也懒得发问,只用心感觉,迷糊中,觉着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器一皿都让她有种既熟悉又陌生气息萦绕心头。
三天后!
胡一辉一行在九层玄室首层的茗悦阁与神风谈笑风生地品尝着早点,凤凰和麒麟调息恢复大半法力后,翩翩而至。
与三天前相比,二人简直就是脱胎换骨。
麒麟健步如飞,样貌健康阳光,活力四射,凤凰则水灵圆润,霞姿月韵,钟灵毓秀,同样显得朝气逼人。
徐若萍淡淡的目光落在了麒麟兽身上,脑海中关于她自己神宠的前尘往事,忽地就一一浮现。
她与麒麟兽的感情,可追溯到自己未被封为上神之前,麒麟兽那时还未能得以修成人形,是一匹小马一样的圣兽,驮着她度过了无忧无虑的识海刚刚顿开,属于神界的童年时光。
一直以来,麒麟兽都很少说话,但每每遇到事情,总能跟自己时时心意相通,为自己排忧解难,是她灵魂深处的莫逆之交。
不等麒麟和凤凰上前行礼,徐若萍已经冲到麒麟兽面前,泪光盈盈,道:“你们不必再向我行些什么跪拜之礼了,这反倒令我更加过意不去。麒麟,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好吗?”
话一出口,连自己都觉得白痴,这都是些什么废话,待在扭曲的时空里好几百年,谁还能过得好?
不料麒麟兽却回答得彬彬有礼:“还好,习惯了。”
一旁的凤凰却不怎么懂得委婉,一扁嘴,眼泪就哗啦啦地落下来:“主人,扭曲的时空里简直就是酷刑中的酷刑。刚一进去,我们的法身就随之扭曲,扑面而来的冷热交替,我们的神识从发肤开始,一层一层地剥离,直到见了元空,热时全身沸腾,不成形的身体不断爆裂,炸穿了五脏六腑,很快又骤冷下来,重新塑形,继而周而复始地循环不断。各种滋味,无法用世间任何词语可以形容。尘世中种种所谓的“刻骨铭心”,都只是浮在石头上的灰。如若不是一口仙气还在,我的神智,恐怕就此熬干炼化,直到虚无。”
凤凰在哭诉,身子随着抽泣声不断发抖,一番描述,现场听众们一个个伸长脖子长大了嘴,就像几只震惊的蛤蟆。
“咳咳,”麒麟兽轻轻干咳两声,接过话闸子,“主人不必过于惊惶,虽然在扭曲的时空里度过些许年头,但心心念念盼着和主人团聚,现在可好了,终于如愿以偿,实在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麒麟见凤凰一番话语吓得徐若萍面如土色,想着现如今成为**凡胎的徐若萍实在是没有见过什么世面,麒麟只好报喜不报忧,连忙挑好话说。
又转身冲凤凰道:“凤凰上士也不必过度悲戚,所谓大难之后必有后福,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徐若萍还没有从被感染的情绪恢复过来,走上前去轻轻拉起凤凰的双手,眸光落在那张粉雕玉琢的脸上,悠悠地埋怨道:“这么多年了,你们为何都不来通知我一声啊。”
凤凰有点受宠若惊,觉得眼前的滢月上神转世两回,整个人都变了,比从前更加地亲切灵动,遂低眉顺目地点点头:“我们就是因为出手干预了许多主人的历世事件,才被神陆吾抓住把柄关了进去,所以,后来我们都不敢再有半点逾越的行径了。”
徐宏博嘴里叼一根细竹枝,眨眨眼,问:“哎哎,我挺好奇的,能不能告诉我,个个都说你俩干预了我姐的历世,到底你俩出于什么原因,要冒着挨罚的风险进行干预,干预了什么事情?”
这正是所有人都想询问的问题,想不到徐宏博今天狗嘴里终于吐出了一颗象牙。
凤凰扁扁嘴,有点义愤填膺地回答:“还不是管上天界神仙们历世的神陆吾小心眼,居然让我家主人轮回到一个贫苦之家,我看不过,偷偷地把主人的元神带出来,投放在栖仙国的黛玉公主的肚子里。”
大家一听,有些意外,徐宏博则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没型没款冲徐若萍撩起一侧眼皮:“老姐,原来你前栖仙国黛月公主的身份是这样来的,怪不得这一世你投生在葛秋花大姐肚子里,原来这个才是上面真正的安排啊!”
其实荣华富贵对于真正一心修道的人来说,并没有多大区别,经历了如此种种的徐若萍,如今也能释怀,所以,对于她老弟的嘲笑,并没有多大感触。
只不咸不淡地回答他:“现在的我,倒是感觉没有多大所谓。”
胡一辉却有点小心疼,非常严肃地接了一句:“麒麟,嗯,上士,我们,我们那个千里迢迢过来其实是有别的事情相求来着?”
虽然这里许多神仙都口口声声称自己雷尹上神,但胡一辉还是觉得以礼相待比较和谐,毕竟这里是众神呆的地方,所以,说话的时候十分客气。
麒麟顺着声音斜睨过去,见一玉树临风的公子哥迎风而立,眉眼间有几分熟悉的感觉,略一沉思,竟也跟着激动起来:“雷尹上神也来了。”
凤凰一听,泪花在眼眶中打转,刚刚平复下来的情绪又再汹涌而至。
她轻轻挣脱徐若萍的手,缓缓转身,双眸如两把刷子,上上下下把胡一辉全身刷了一遍,最后深深啐了口唾沫,吸着鼻子道:“时间过得真快,几百年转瞬即逝,记得那时我与麒麟跑到地心的时候遇着雷尹上神正好在搭救我家主人,我们差一点就能帮那时转世的黛月公主度过杀劫来着。”
众人一听,各人脸上表情不一。
有伤春悲秋,有惊愕不已,有漠不关心,也有心生愧疚。
麒麟想起几百年前栖仙国发生的许多事情,内心波澜起伏,他深知凤凰常年深居昆仑神墟修炼,未曾到人世间历练改造,很多的人情世故拐弯抹角都不懂,经常是一句一个炸雷,还不包抢救的。
栖仙国灭国以及黛月后来自爆内府的事情,怎么能够随随便便就说出来了呢。
果然,徐若萍脸色刷一下就白了。
这擦屁股说好话圆场的事情,自然就落在了麒麟的身上。
“咳咳”麒麟重重咳了两声,示意凤凰不要再说下去了。
看着主人哭丧的脸,凤凰终于识趣--闭嘴。
胡一辉也很尴尬,只好见缝插针地转移话题:“其实我还很想知道,若萍到底是因为犯了什么样的天规而被贬下凡?”
这个问题同样勾起众人的兴趣,一个个伸长脖子,侧耳倾听。
麒麟接过话闸子:“其实也不是一件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经过是这样子的,几百年前主人前往神鸾宝殿听那大罗金仙**布道,途中打瞌睡暗会周公,被提问时捉了个现场,故而被贬下凡。”
徐宏博听了直翻白眼:“啧啧啧,这样的事情都被贬,太小题大做了吧。”
众人听了也颇为赞同他的观点,就连徐若萍自己听了,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胡一辉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脸色有点凝重,连腰都绷紧了问:“那关于我的事情,麒麟上士可知一二?”
麒麟正色道:“雷尹上神是自愿下凡历世的,你与滢月上神是天帝钦定的仙婚,昆仑神墟的仙府也是天帝赠与的,那个时候你们两个还没来得及完婚,滢月上神就因事被贬,雷尹上神你气不过,也跟着下凡来了。”
“哦!”
众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都替胡徐二人今世同样修得一段好尘缘而高兴,只有苏巧的脸色阴冷,一言不发。
胡一辉:“那你们又是怎么被神陆吾捉住关进时空扭曲的遂道的?”
“我与凤凰干预了主人的轮回转世后,怕东窗事发,只好一直乖乖待主人从前的府邸,阴元石的月宫中等待,不料发现主人身边居然有个堕入魔道的正神,凤凰是个捂不住事的,知道后便又再私自下界,想前去知会,终于被神陆吾知晓,捉了个正着。”
“阴元石的月宫?是地心世界里头的月亮之石么?”
胡一辉与君无尚几乎同时惊呼一声。
麒麟吓了一跳:“对啊,滢月上神的法身就是阴元石的灵窍修炼而成,滢月上神的仙官符印就是作为地心的月亮,有什么问题么?”
这次除了徐宏博,连徐若萍和苏巧都脸色几变。
谁都意想不到,几百年来地心世界的月亮突然黯淡无光,原来是它的法身跑去历世了。
胡一辉低头沉思片刻,又问道:“那阳元石的法身又去了哪里?同样是被贬下凡历世么?”
麒麟摇摇头:“不是,地心世界的阳元石履行的是太阳的职责,极其重要,上天界不会贬它下凡。但是这几百年来它的下落,我们也不太清楚。说来惭愧,直到现在,我脑海里都只是时不时浮现出几百年前,我与凤凰被神陆吾降罪的情景。”
麒麟说着,微微阖眸,时光一下子把大家带到了几百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