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jojo的奇妙问候
“嘎纳恩，快接着说。”
我感觉到异样，就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试图引导着他的描述，“你刚才说到你和同伴们准备靠近这个据点，那后来呢？你们是否靠近着这个地方，又是否抢到了粮食？”
老头领的有些无助地站在原地，表情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我听见他小声咒骂着：“……该死！又是这样……我怎么又在这里忘记了……”
我拍着他的肩膀：“忘记了什么？告诉我你最后的记忆，我来帮你回忆。”
边上的年轻人怯生生地走过来，小声说道：“大……大人，您不用担心……这件事头领也和我们说过到多次了……但是每次都在这里忘记要说什么，然后就连讲过的部分也忘记……仿佛自己从没有提起这件事，第二天又若无其事地继续说……”
失忆症？
这种对于某件特定事情发作的失忆症，看上去就不是正常的现象。莫非那天夜里他遭遇到了什么巨大刺激，导致大脑对这部分产生自发保护，避免回忆的防御机制？
又或者是某人在事后，施加了防止他将这件事说出去而进行的心理暗示，用催眠术这类的方法阻止他回忆详情？
胡克老爹说的可是空间锚定点，妥妥的科学侧事物，应该不会和这种疑似魔法侧的神秘事件有关系吧？
嘎纳恩已经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眼中的黑暗似乎要将他的灵魂都吸进去，彻底抹掉这件事在他心里的痕迹，他的身体也微微颤抖着，仿佛因为畏惧而颤栗。
但针对这类神秘侧事件，我好像没有什么好的应对办法……
“大……大人！您的指环！它……在发光！”
商队的年轻人忽然震惊地看着我，指着我扶在嘎纳恩肩膀的手，结结巴巴地说到。
我低头一看，发现罗德先生送给我的那枚古旧铜戒指，果然正在发生异变，似乎对嘎纳恩施加着影响。
但这种异变要说是发光并不恰当……应该是有一道若隐若现的薄纱似的光点，正从戒指上飘散出来，隐隐形成了一圈浮尘似的光华。
这种薄纱似的光，没办法让我不想到“光之王”身上褴褛的光之纱衣……
我按照罗德先生的方式，缓缓转动着指环。那一道薄纱果然越发鲜明，猛然飘散出来，笼罩扑向了愣在原地的嘎纳恩！
下一刻，嘎纳恩的反应更加剧烈！
他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两只手忽然紧紧扼住了自己的喉咙，巨大的力道几乎要掐断自己的喉咙，脸上也青筋暴露，宛如恶魔一般浑身颤抖。
我连忙上前，抓住了嘎纳恩的一只手，将他从窒息中拯救出来，而其他的小伙子也赶忙过来，一人一边将老头固定住手脚，就这样也几乎要失去控制，被他挣脱开来。
嘶嚎了一会儿，嘎纳恩终于安静了下来。但更令我们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嘎纳恩猛然干呕了起来，嘴里竟然吐出了一只肥大的蝌蚪！
那只肥硕蝌蚪有半个拳头那么大，长尾花纹复杂，背上有着密密麻麻的黑斑和纹路。而身体周围毫无意义地长出了七八只畸形的腿部，却软弱无力地拖在身边。
它瞪着仅有的球型独眼，在地上甚至连扑腾的动作都没有，就以这种厌世的懒惰姿态化成了一滩黑水，渗进了土地里，仿佛一切只是一场幻觉……
年轻人们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更无法相信他们刚才看到的事情。
我重新戴好古旧铜戒指，面色有些阴沉地看着一切。
这枚戒指里存有罗德先生从“光之王”身上窃取的神力，在平行世界曾经引导着光之王的气息烛照黑暗，引发了一场大规模的“光之王”降临和高空核爆事件。
而今天轻微的气息泄露，竟然也有这种奇异的事件出现，就说明这件事情可能与我期盼的科学侧空间锚定点没什么关系，反而又涉及到了我现在最担心的不可名状事件……
谁能解释下，为什么我到哪里都能碰见这种怪事！我是什么死神小学生吗！
“将嘎纳恩搬上骆驼，货物暂且放我这边。我们抓紧赶到部落里，我猜这件事的症结还在你们的部落里……”
面对这些不可名状的存在，既要保持警惕阻止事态扩大，又要保持距离防止卷入其中，这真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我保证这次就搞清情况，绝对不多管闲事！
…………
随着商队年轻人的照料，嘎纳恩慢慢恢复了一些意识，也能够进行基础的喝水进食动作了。
但是吐出那只蝌蚪可能影响到了胃部、食道、咽喉一系列的功能，他到现在都没有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微闭着眼睛半张着嘴，处于半昏迷状态。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赶路，我们终于踏入了杉树氏族的领地。
杉树氏族就生活在泥土商路的最南端，背靠着近海边的丘陵，于一片宽阔的荒地上开辟出村庄。
许多穿着兽皮衣的部落民众就在这片土地上生活，过着放牧牛羊、刀耕火种的原始生活——当然了，他们的主要业务还是打劫过路商队。
商队走过了氏族部落门口的道路后，因为赶路口干舌燥、筋疲力尽的年轻人对我说道：“大人，前面就到氏族了！按照惯例商队回来要先去觐见酋长……我们新任的酋长被称为‘白隼’，请您记住这个尊称！拜托了！”
“白隼？他长得很白还是会飞？”我脑袋里突然联想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年轻人赶紧说道：“不是不是……您还是慎言……这个称呼是因为酋长养的战鹰！”
进入村庄后，我们又经过了一片灰尘弥漫的空地。
和光着屁股满地乱跑的孩子不同，杉树氏族的成年男子们，正排列有序地站在这片空地上，进行着武器格斗训练，双方都咬紧了牙关，用各种毒辣的手段攻击分配到的对手，全场打得一片火热。
我顺道观摩了一会儿打斗，总感觉这种大开大合的打法有点眼熟。
“对了，你们有没有什么部落问候的语言？我先学习一下显得比较尊重。”
人在异乡为异客，我临时抱佛脚学点当地的礼仪总是好的嘛。时间要是充分，伏拉夫财富密码我都能完美复刻！
年轻人想了想，说道：“大人，我们这里语言已经和部落没什么联系了，只剩下一些神圣的问候还保持着原样。见面一般祝福地方得到祖先保佑，就会说‘呜啦呜啦’。”
这个我明白，和雪区说扎西德勒差不多嘛。
“那我该说什么？”我问道。
商队年轻人说道：“一般就说‘祝你也一样得到保佑’，简化就说‘你也一样’，部落语是‘姆答姆答’。哦对了，这些话要大声说，而且光说一遍会显得失礼，一般要重复四五遍才行。”
这个部落的礼仪很简单嘛！
等一下……
这口音哪里不对？
我试探着问道：“我先捋一捋……见面得大声说‘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你再回答我‘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
“对呀！”
……这是哪里才会用的奇妙对话啊！
第四百八十二章 酋长与白鹰
鉴于嘎纳恩的健康状况还未稳定，因此被单独安置在了外围的屋子里，由另外几个年轻人留下来照看，而我和其中年纪最大的商队伙计一同去求见酋长。
因为按照风俗，远道而回的部落民众，只有得到酋长的接见，并且拥有了部族萨满的祝福之后，才能摆脱路上恶灵的困扰，重新融入祖地的灵中，重获族民的身份。
若是酋长不肯接见，那么这群人就将永远被放逐在部落之外，成为无家可归的野人。
这一切都源于他们认为在没有萨满祝福的情况下直接回家，会给自身乃至部落带来灭顶之灾。
可我联想到的，却是这个杉树氏族在氏族权利和宗教权利间，竟然有一种朴素的制衡分立。
酋长不接见，则萨满就无法赐福，进而无法直接插手世俗事务。若是萨满不祝福，则村民也无法得到认可，即使是酋长首肯也无能为力。
这就变相地要求氏族中的决策层，要有相对稳定而可持续的交流机制，确保政令通畅有效。
小伙子似乎对我十分畏惧，一路上都没有自我介绍，只是背起一袋用于进献的货物走在前面，带着我走过一根又一根的高大图腾柱、途径一堵又一堵的木浮雕墙，慢慢向氏族领地中间的大帐篷接近。
这座帐篷用许多兽皮拼接成，制作的工艺不算出众，用料却极为讲究，一切边角料都被裁除，仅留下柔韧而耐用的躯干皮革，进而制作成了这顶两层楼高的巨大帐篷。
这同样是在无形夸耀着部族的武力。
“森波，请向酋长禀报我们回来的消息。”
一名身材高大，手臂粗壮的汉子正拄着狼牙棒守在帐篷外，对所有经过的人怒目而视，即便是见到了我们也无动于衷，只是瓮声瓮气地说：
“不行，酋长有事。”
这名叫森波的大汉头上顶着编织盘绕的辫发，胡子也编在一起，用颜料将面部涂得五颜六色，比我在路上见到的所有人都来的丰富。
他有些崇敬地感叹：“森波，你的荣耀面纹我就是到死，也拥有不了其中一半吧……”
我摸着下巴问道：“这大个子很厉害？”
商队的小伙子压低声音说：“大人，森波原本是部落里最勇猛的新生代猎手。当年有一只凶恶的白色野兽游荡到了这里，部落派出了许多人去解决兽患，却被野兽屡屡突破了陷阱咬死。老酋长循着野兽的踪迹追寻，率亲卫前去猎杀，却在道路尽头的发现野兽已经被年少的森波杀死，腰间还围着它的皮毛……”
小伙子补充道：“后来他连同老酋长的亲卫队，一起被新酋长击败，就成了忠心的守卫追随着白隼酋长。他在这里，说明酋长一定在这里。”
说到这里，小伙子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之色，试探地问了一句。
“酋长……又在驯鹰？”
大汉讳莫如深地颔首，小伙子就拽着我老老实实退到了帐门外之外，盘腿坐在了地上。
我好奇地问：“这大家伙什么意思？酋长到底是在还是不在？”
“酋长在里面驯鹰不能打扰，我们再等等吧……”
人就在这里面啊？还忙着什么驯鹰？我只见过有人大白天玩鸟，从没见过人躲在屋子里熬鹰的。
这一看就是外行！
于是我说道，“那更该让我进去，驯养动物我最擅长了！”
小伙子赶忙摇头道：“使不得啊，大人！酋长的两头雏鹰格外凶猛，普通人靠近都会被抓伤撞倒，只有白隼酋长才能勉强驯服，贸然进去很危险的！”
哼，不就是两头白雕嘛，我就进去康康有什么危险的？
大不了我在看见那人使出降龙十八掌的时候，赶紧往外跑！
更何况这种小白文的套路，我最熟悉了。现在我只要进门表现驯兽奇技，帮酋长解决难题，对方肯定会拉着我要斩鸡头烧黄纸闹着结拜！
万一还要把什么女儿之类的介绍给我……
“问题不大，就交给我吧……”我使劲回想了一下刚才学习的礼仪，“喊啥来着……哦对了，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我熟练地发出了空条承太郎的声音，果断地往前走就要掀开门帘。
看守着大门的壮汉森波勃然大怒，伸手就要推搡，却瞬间触发了殖民者系统的反击，手腕被我牢牢攥住，一脚踏入他的两脚中间，身体前倾带动肩膀一撞，就把这个壮汉推出两米开外，倒退着摔倒在地，昏了过去。
“酋长，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我闯进帐篷去，却发现帐篷里的摆设东倒西歪，陶器碎裂一地，熊皮地毯上也被翻倒的饮品沾湿，照明的火盆被狂风摇曳得恍惚不定，宛如鬼片。
而场中央，是一个穿着华丽皮袍，头戴羽毛冠，脸上画满斑斓图案的男子正掀起衣服下摆，身体前倾做扑击状，看上去也有点狼狈。
见有人进来，这位酋长可能也略觉尴尬，连忙放下衣角面朝着我，一本正经地说大声回应道：“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咳咳，这里太暗了看不清，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突然闯进来？”
咦？这声音有点熟悉……是我的错觉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感觉头顶狂风大作，似乎有什么凶猛的禽类在煽动着翅膀，而面前的酋长立刻向边上闪躲，熟练地找到了掩体。
作为一个专业的牧场主，我对于动物的行为是十分有经验的，于是第一时间抱头翻滚，躲避擦身而过的生物。
等我定睛一看，才在昏暗的大帐篷顶上，看见有两只白色鸟类展翅扑扇，却不是在飞翔，仅靠着扇翅膀低飞助力，随后沿着帐篷的布面飞快移动着。以我的动态视力，也只能看到白色的影子在漫天飞舞。
这时，帐篷外又有不速之客进来了——表情包小马可能是感觉到了我的所在，凭着动物身份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达到了这里，从帐篷外探出头来，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
看见表情包小马的一瞬间，这两只白鸟猛然刹住了车，一只快速地调转方向站在柜子上，用不安的眼神看着不速之客。而另一只身材臃肿了许多，一不留神就摔倒在地，惨烈地用身体刹车后才撞在墙角。
“……”
眼前的画面更加眼熟了，我试探着伸出手，与面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动物对视着。
随后这两只白鸟，竟然不约而同地跃动了起来，跳上了我的手臂后一左一右站在了我的肩膀上，用翅膀抱住了我的脖子瑟瑟发抖了起来，一点也没有了刚才的威风。
“动物名称：阿尔法鸡
种族描述：通过阿尔法基因改造技术融合了猛禽基因研究出来的新品种。这个巨大的鸡各项数据远高于常规的品种。同时，产下的卵可以算是传奇品质。阿尔法公司产品名册中介绍道：繁殖快、鸡肉多，鸡蛋很美味，是一种非常棒的农场动物。
最低舒适温度：-10摄氏度
最高舒适温度：40摄氏度
免疫性获得速度：100%
动物污物产生速度：0.38（极低）
可获得肉量：37
物质质量：21kg
野性：36%
预期寿命：9
饮食：蔬果、谷物、植物、烹饪食物、加工食物、酒类、动物饲料”
靠，怎么是你们这两只战斗鸡！
突然间，掩体后的酋长也猛然开口，“老大！是你！”
第四百八十三章 主角换你来当吧
我原本的想象中，这个外号为“白隼”的新任酋长，应该是类似约翰尼德普在《独行侠》里的印第安造型，脸上涂满花纹、眼神阴郁，肩膀上停着一只同样眼神阴鸷的老鹰，张嘴就是要拧下敌人的脑袋。
可就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我幻想中杉树氏族神秘而强大的首领、凶猛而隐秘的战士形象，瞬间破裂成了渣子。
“格雷？你这个混蛋怎么也跑到这里的！”
我冲上去一把薅下他的鸟毛帽子，就着微弱光亮果然看到了格雷熟悉的长相，即便是被浓厚的图案遮盖，也没影响我认出这个老熟人！
格雷惊喜地抓着我的肩膀，大声说道：“老大！果然是你！我居然在这看到你了！”
我更震惊地问道：“你怎么跑来这里的！该不会整个矿石镇都被扔到这颗星球了吧！”
格雷有些恍然大悟地说道：“啊？这里果然不是地球了吗？”
我晃着他的肩膀，紧急地说道：“你快告诉我，你是怎么过来的？还有我这两只小鸡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如果说这两只白鸟就是我的阿尔法小鸡，那它们长得也太快了吧？我上次看到的时候明明只是两只小鸡崽，现在却长到了二三十公分长，外形也开始神似它们神骏得像是老鹰的父母……
更不对劲儿的是，两只小鸡那天明明被珀布莉带回了家，我当时还庆幸能够省下一天的饲料钱。
所以我是万分肯定，小鸡当晚不在牧场的！又怎么会被传送到这里的！
我一直以来的猜测，是只有牧场里的生物被传送到了这个星球。可要是住在珀布莉家的小鸡都遭了毒手，岂不是整个矿石镇都被扔回来了！
莫非这本书要改名叫《我在边缘世界开牧场》？
幸好格雷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主动对我解释道：“马库斯老大，事情是这样的！我那天半夜出来镇上巡逻，刚好看到这两只小鸡从莉莉娅夫人的养鸡场逃了出来，我就想要把它们抓住带回去……”
大半夜乱跑个什么劲啊！
大半夜巡逻这又是什么习惯！
莫非阁下白天是花花公子布鲁斯，晚上化身罪恶克星蝙蝠侠？
可就格雷现在这个落魄打扮，白天撑死算是个布鲁斯班纳！
“然后你就跑到了矿石镇牧场里？”我试探着问道。
格雷笃定地一点头：“对呀！这两只小鸡跑得太快了，追到牧场的时候发现他们钻了进去，我就闯进了老大你的牧场里抓它们。大概半个小时后一道绿光闪过……我醒来就出现在部落了！”
……万幸，我不需要把牧场搬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开。
格雷和小鸡来到这里的原因，还是符合我之前的猜测，是整个多元宇宙的矿石镇牧场范围同时出现的异变。
那我就还有机会赶回去，调查并阻止镇上可能存在的阴谋！
表情包小马溜溜哒哒地就走了进来，东瞅瞅西看看，然后摇着尾巴到了我的身边，将脑袋搁在我的腿上，欢快地摇起了尾巴。
“格雷，你来这里多久了？”我心下稍安地问道。
格雷的金发似乎被什么染料调色过，变成了部落常见的淡棕色，这才导致我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他。
他摸着略微长出胡茬的下巴说道：“大概两个月了……老大，你一定有办法回去对吧！我一天都呆不下去了！”
格雷来到这里两个月，但我来到这里都三个多月里，期间还顺手刷了一个史诗级副本，这就完全对不上。
更不要说还有刚来了一个月不到的表情包小马。
.asxs.相同、终点相同，到达的时间却截然不同。除了速度相差悬殊这个可能性外，还有一个解释，就是时间本身出了问题……
我拍着格雷的肩膀，调侃道：“你都当上酋长了，还回去干嘛？赶紧多娶两个部落老婆生孩子，也好让你爷爷感受下天伦之乐。我到时候会不定期带人来看你，你看怎么样？”
“不要啊！马库斯老大！”格雷声泪俱下地抱住了我假装要走的大腿，“你不等丢下我啊！我不要！快救我！”
格雷的喊声却被外面的人听见了。
只见被摔了个七荤八素的壮汉森波，终于由短暂昏迷中苏醒，从地上爬了起来，眼中喷火地抓着狼牙棒冲进了帐篷里，发出愤怒的咆哮。
碰巧的是他一进来，就看见整间屋子里混乱不堪，新人的酋长正凄惨地抱着我的大腿求饶，两只象征荣誉的白鹰也站在我的肩头瑟瑟发抖……
这场景怎么看都像是我在入室抢劫？
“去死吧！”
他挥舞着狼牙棒就朝着我的头顶打来，这次运足了十二万分的力气，牙关紧咬青筋暴露，呼出的气流都像是一股迅猛靠近的副热带高压风暴……
三秒后，他换了个姿势躺在了地上，再起不能。
…………
“格雷，你的手下挺忠心的啊！这酋长怎么来的？”我由衷地感叹道。
我是靠着系统开挂的帮助才招来一帮班底，还基本上都是投降的二五仔。怎么格雷就能招到这么一员忠心的猛将？难道他才是争霸小白文的主角？！
格雷有些赧然地说道：“过程也没多复杂啦……我碰巧加入了杉树氏族，一个月后他们的老酋长正好去世了，我就击败了他留下的接班人和亲信，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新任酋长。”
“哦？你击败了这个大个子？所以他效忠于你？”我恍然道，在杉树氏族这个注重武力的野蛮部落里，有崇拜强者的习惯就很正常了。
但格雷摇头道：“不是这样的，老大。森波就是老酋长指定的继承人，我把他和他的手下胖揍了一顿，这家伙就非要当我的守卫给我看门，怪得很。”
我收回前面认为正常的话。
这合理吗？！！！
“格雷，要是不介意的话这一卷主角还是你来当吧，我找个地方捕鱼抓虾，等你统一大陆就好了。”
我心灰意冷地看着他，年轻的心里忽然有了退隐江湖的冲动。
“不行啊，老大！我在这里每天除了打架就剩发呆，现在每天无聊到只能跟两只小鸡捉迷藏！快带我回去吧！我想回家想得快要疯了！”
格雷马上又惨叫了起来。
我对他说的话深有感触。如果不是因为胡克老爹出的馊主意迫使我千方寻觅，我可能也会在期盼回家的精神折磨中，慢慢发疯的吧。
“放心吧，我这次就是来找回家的方法的，你在这里也刚好可以帮上忙！”
我忽然发现格雷出现在这里，还是有好处的！比如这个杉树氏族就从商业合作伙伴，一跃成为了我最铁杆的盟友！
随后，我向他描述了胡克老爹口述的方法，并且介绍了空间锚定点的存在。
“你想办法打听看看，这一代有没有空间锚定点出现过的痕迹。我目前只有嘎纳恩口中的线索，但不知道现在要怎么找到更多信息……”
格雷沉吟了一会儿，忽然抬头说道：“知情的老酋长已经死了，嘎纳恩苏醒又遥遥无期，确实有点难办……不过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我问道：“什么办法？”
格雷笃定地说道：“去找雪牛萨满！”
第四百八十四章 雪牛萨满
杉树氏族驻地的背后，有着一顶独门独户，孤零零存在于山脚下的帐篷。
帐篷里是一处更加阴暗封闭的空间，到处堆叠的药草茎叶、动物残骸、不明品类的矿物质，全都因为年份久远，散发出一股难闻刺鼻的气息，熏得人鼻腔恶心难受。
而这些不明物质之间，正盘卧着一个穿着厚袍的老者，瘦巴巴的身体无声无息地处在屋里，仿佛他也是屋内万千藏品中并不出众的一项。
直到他悄然开口。
“又有人……需要祝福吗？”
随着打磨砂纸般的气声发出，我才知道面前这个人就是要找的雪牛萨满。
格雷大大咧咧地出声回答——我都担心声音太大把这个老头给吓死：“嘎纳恩的商队回来了，确实需要祝福。不过我不是冲这件事来的，其实是嘎纳恩出了点意外，现在昏迷了过……”
格雷还没说完，雪牛萨满就伸出枯守如芦柴棒一样的手，示意无需再解释。
“嘎纳恩的事……我知道。他身上的分灵被人打碎了……就是你……”
由于牙齿的脱落，雪牛萨满的声音十分微弱含混，却睁开了一双看不见眼白的眸子，直勾勾盯着我。
我忽然感觉一股更加浓烈的臭味传了出来。
定睛一看，雪牛萨满躺卧的位置下正蔓延出一股黑烟，就像有人一脚踢翻了发酵着污物的大桶，各种如有实质的臭气就在房间里流窜了起来。
“格雷，这老头是不是拉稀了？！”
但奇怪的是，这名雪牛萨满的影像逐渐模糊了起来。
一股黑气盘旋而上，逐渐覆盖在他干瘦枯瘪的身体上，拟化成一具蹲伏在地上的庞大黑影，头顶接触到了帐篷顶端才停止生长，无定的面孔隐约只能看见球状的灰色眼珠。那臃肿的身体覆盖着蝙蝠般的银白短毛，在某个角度看来，确实像一头蹲伏在地的雪牛。
那不明存在的眼睛仅仅稍微睁开了一丝缝隙，就像还处于半醒半睡的状态，但诡异脸庞的眼缝中，透出的磷光却瞬间照亮了漆黑的眸子……
眼球猛的一抡，我就知道它看向我了！
下一刻，一股污浊的气息从黑影口中爆发开来，化成粗大的黑云带着惊人的恶臭，径直地冲我袭来！
我在看到异变的瞬间就知道不对，幸好经历平行世界不可名状的大战后，我也有了自己的应对办法……
我站起身来，露出了无比昭和的表情，目露凶光地对着黑云大声吼道：
“我是！”
“四年级学生，森下下士！”
我每说出一句话，这股恶臭的黑气都会开始略微涣散，左右摇晃着着仿佛遭到了无形阻击。
“是来监管你们的，我们高年级学生！
“是你们最好的，老大哥！”
在最后一句老大哥言论说出来后，在那道黑气在即将接触到我的瞬间，终于坚持不住，旋转着化成强大的气流转将整个帐篷刮得猎猎作响。
无数的巫术藏品被掀飞卷动，最后在帐篷的四面八方钻开了大洞，在奔腾喧嚣地冲出帐篷，消失在周围的空气里。
“哟西，很有精神！”
我稍显满意之色地补了一句，然后才看向雪牛萨满所在的位置，发现他又变回了平平无奇的一个将死老头，呼吸也均匀地像是睡着了。
…………
“怪不得这座帐篷会被单独建在这里……就这种恶臭天天向外面排放，普通人会被熏得饭都吃不下吧。”我感叹道。
格雷则一脸唏嘘地说道：“老大，能面无表情把这种臭味黑云吓跑的你，才是真的恶臭吧！真是了不起啊老大！”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送进目力小学读书！”
雪牛萨满从沉睡中渐渐转醒，用偷吃胶鞋齁着的声音说道：“神的智慧终于又降临在了我的身上……”
“雪牛萨满，我有些问题想问你……”
这个老头神神叨叨地感叹了一句，紧接着看着格雷说道：“不用说了，白隼……你是我向神祈求的神迹……你不欠氏族任何东西，而是氏族欠你……”
格雷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小声对我说：“最开始的时候，我在梦中听到了萨满的呼唤，才找到了杉树氏族并且加入这里。他应该是说我不用在意酋长的身份，随时可以离开。”
“好吧，那我的问题也帮我问下。怎么感觉萨满不太爱理我？”我疑惑道。
格雷低声说：“我看不是不理，而是不敢跟老大你说话吧……”
雪牛萨满好像听到了我们的谈话，这次竟然坐了起来，双手握着一尊雕像横胸前，沉声说道：“白隼……我也知道远来客人的疑惑，但是神并未给我足够的知识，所以我不敢冒然回答……但是，我可以将浅薄的所知告知于你……”
他闭着眼睛，一手扶在了膝盖上，一手按住自己的眉心。
“几十年前的夜里，嘎纳恩回到了部落，向花豹酋长讲述了狼牙湖畔的见闻……”
“花豹请我给予祝福，我却得到了神的启示……神说，必须要将嘎纳恩直面过异状的勇敢的灵，分化并封印起来才能避免灾祸……”
“惊恐中我们进行了牛羊献祭，终于得到了神的眷顾。为了弥补嘎纳恩犯下的行为，神将分灵的圣物放入他的腹中……”
浑身颤抖的雪牛萨满眼中恐惧之意格外明显，“白隼啊，那是氏族难以匹敌的存在，维持着神圣的克制才是明智之举……和面前客人身上复数的恐怖气息不一样，狼牙湖边的存在是单纯唯一的却**裸的……”
老萨满果然对我有忌惮，在刚才的交锋之后，他不仅目光不敢与我对视，就连谈话对象都故意避开我。
如果他说话不这么云里雾里，我真的很想知道他眼睛里，到底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东西……
“神说……客人所追寻的就在今晚……月亮升起到中天时的狼牙湖畔……这是在这一百个月亮回归年里，最好的一次机会……”
雪牛萨满怀抱着一个乌木雕成的神像，用颤抖的手不断摩挲着，嘴里夹杂着含混不清的祷词。
“去吧，白隼……这是神的启示，我并不知道是吉是凶……但是那天夜里，除了嘎纳恩生还，部落里另外二十六个猎手，全部失去了踪迹……”
说完这句话之后，雪牛萨满就像散了架一样，轰然倒在了狼皮毯上，保持着均匀的呼吸，自此一动不动。
格雷叹了一口气，率先掀开帘子走出了帐篷。我看了一眼狼藉的帐篷里，也起身准备离开熏得我头昏眼花的帐篷。
但临走时，我看见了熟睡的雪牛萨满厚重的衣角下，露出了那尊乌木神像的一端——那神像有着被多年摩挲得发亮的外表和蟾蜍般的巨腹，蹲坐在木制平台上，眯缝着贪婪而慵懒的独眼，似乎正在半梦半醒中等待着祭品的献上……
第四百八十五章 狼牙湖异闻（上）
细草与微风相伴于一片秀丽的湖畔，还有着夕阳西下铺满碎金的水面。风吹动湖边的沙柳嫩枝，像多情的少女于湖边婀娜多姿，也像荒野上残酷的自然之神，破天荒地奏起了温柔的旋律。
慢慢地，另外半边的湖面随着天色转入黑漆，但平静的湖水上似乎有萤火虫的亮光，飞舞赞叹这番平静和沉着。这让我联想到了“孤光一点风簇浪，渐晚散做满河星”的动人画面。
可惜的是，这样的美景并不能打动河边的我和格雷。
“老大，我们还要等多久？这边的蚊子有点凶啊……”
格雷烦躁地挥舞一串树枝，驱赶着湖边凶猛的蚊虻，顺便裹紧了身上的长袍，防止昆虫从衣服缝隙钻进去。
我不为所动地伏在草丛里，眼神专注地监视着狼牙湖四周，“离月到中天大概还有几个小时，为了能回矿石镇就先忍忍吧。你说，萨满说的话应该靠谱吧？”
格雷笃定地说：“杉树氏族的老萨满是全体部落里有名的神谕者，预言过的事情更是不计其数。光是活到八十二岁这件事，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那好吧，我们再等等。按照嘎纳恩的描述，他看到的是一处灯火辉煌的据点，这片湖又不大，就算不知道具体方位，我们在这里一定也能看见周围异状的。”
我安慰了格雷一句，两个人就陷入了沉默当中。
随着黑夜来临，湖畔的虫鸣和鸟掠都变得突兀，我还在湖边看到了许多移动的黑点，应该都是趁着夜幕降临出来饮水的野生动物。
这片狭长的湖泊是附近最大的淡水水体，因此确实是一处非常适合的狩猎地点。
随着腥黄的古怪月亮在地平线探出了头，狼牙湖也反射出了微微的月光，荒野上独有的强风卷动着草木，簌簌抖动声仿佛无数和我们一样的猎手，正潜伏在这片草甸里。
我不禁想到，当年和嘎纳恩一起狩猎并失踪的猎手们，当初是不是也和我们一样安静而孤独，埋伏在我们脚踏的土地上。
这些消失的猎人，是不是到现在还没离开？会不会时至今日仍然游弋于这片湖畔，漫然搜索着猎物的足迹，却怎么也走不出这片古老的土地。
也许，他们如今正在我们旁边的草丛里，用警惕而贪婪的目光注视着我们，悄然靠近陌生的猎物……
“马库斯老大，快看那边！”
我正因为自己的幻想不寒而栗，却猛然被格雷所打破。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我看见湖边似乎有特殊的光亮出现，映照在腥黄独眼般的月亮正中，看上去朦胧不清。
“看到了，先按兵不动。”
我们又等了一个小时，随着月亮越升越高，那处奇异的光源更加地明显，终于彻底脱离了月晕的笼罩，单独成为了拥有形体的所在，我们也确认了那处并非月相上的幻影。
“走，上去看看。”
我们这次也没带什么武器，轻车简从地慢慢向狼牙湖畔的光源靠近。
两边的草丛依然簌簌作响，使我们不得不分神防备周围，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异变。
因此在我们没能察觉的时候，真正的异变出现了……
…………
可能就在我们的脚步踏过了一条不可见的分界线之后，那处朦胧的所在，光亮像烟花炸开一般，骤然艳丽了起来！
原本模糊一片的白光变成了五颜六色的刺眼灯光，正有节奏地循环闪耀登场。高亮度的探照灯，也不遗余力地在云层上留下自己的标记，从夜空的这边，游动到夜空的那一边。
混杂而暧昧的霓虹灯，更是在黑夜里形成了我熟悉的光污染，照亮了半边天空，顺道将紧邻着的狼牙湖浓妆艳抹了一番，一同露出媚俗的笑意。
但灯光仅是初登场的震慑，随之而来的巨大喧闹声，更是和嘎纳恩诉说的完全一致。
混乱的声音中，我听到一种有节奏的列车哐当声接连响起，机械转动的轴承摩擦声此起彼伏，人类介于惊慌与欢乐的笑声飘散半空，手牵着手传荡在湖畔每一个角落。
我和格雷愕然抬起头，猛然看到了一处灯火辉煌的巨大建筑群，仅仅是外墙泄露出来的声音就能证明这里的热闹喧腾。
格雷的眼中迷惑不已，但我却心知肚明。
这根本不是嘎纳恩口中的陌生城镇据点……
这分明是一座巨大的游乐园！
恍然间，我发现自己走到了一座灯光闪耀的大门前，巨大的招牌上是一个巨大的笑脸模型，正中写着“潘尼兰德游乐场”，边上的门牌号写着“鲁道维科55号”，而门口满面笑意的工作人员，正站在售票处向我们吆喝道。
“快进来吧，亲爱的客人！热闹的庆典就要开始了！”
格雷神色警惕地小声说：“老大，这地方出现的太突然了，我们要不要进去？那些消失的猎人，说明这里肯定有问题！”
“让我看看……嗯，万一这个空间锚定点，只是通往地球的一处游乐场呢？猎人被传送到地球导致回不去，也是有可能的嘛……”
我停住脚步看着门口的大招牌，上面写着“潘尼兰德游乐场，寻找属于你的快乐！开业十二年庆典今晚开启，全体游乐设施免费畅玩！”
售票人员听着里面的欢呼声，挥舞着几张票子鼓动道：“客人，抓紧进来吧！我今天不卖票，甚至还要送你几张食品兑换券！你明白吧，今天的庆典要是来不够一万人，老板会扭断我们的脖子的！”
我哈哈一笑，伸手接过他手里的食品券，兴奋地说：“太感谢你了伙计！里面的游乐项目都能玩吗？”
我看着大门内穿梭而过的云霄飞车，飞快旋转的八爪章鱼，骤然喷起的火焰和水雾，开心地问着售票员。除了上辈子的记忆，我再也没见过这些熟悉的游乐设施，今天一见真的是有故地重游的欢乐。
“当然了，全部免费！全部开放到天亮！”
他也开怀大笑地将我们迎了进去。我拉了犹豫的格雷一把，饶有深意地说，“进来吧格雷，这么欢乐的地方能发生什么不愉快呢？”
格雷看了我一眼，终于挪动了脚步往里面走。
但是售票员却像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递过来一张图画传单。
“尊贵的客人。”他的语气有一点尴尬，“潘尼兰德游乐场虽然快乐，但还是有些不速之客会打扰大家的兴致……”
我一看手中的传单，纸上用抽象的笔法画着一个面容模糊的小丑，上面又加画了一个大大的红叉。
“游乐场里最近混进来了一个小丑，经常会做出恐吓游客的行为！噢，我这不是对我们的安保有所责备……但事实就是存在……”
他有些语无伦次地说着，不断强调道：“请您记住，客人！我们的游乐场以前从来没有、今后也不会雇佣任何小丑……如果您碰见了小丑，请立刻转身离开，并告知安保人员所在的位置！”
“祝您玩得愉快！”
第四百八十六章 狼牙湖异闻（中）
我和格雷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见他有些无所适从地东瞧西看，便问道：“怎么了？看上去有点紧张？”
格雷略微拘谨地说道：“人有点多……平时没见过这么多人……”
我也有些感叹地说道：“是啊！我也好久没见过这么多人了……”
这里何止是人多，简直就是既视感满满。
我仿佛回到了地球上某个大型游乐场狂欢派对中，到处都是嬉笑打闹的人群，有朋友结伴同行、有父母带着子女游玩、有老人徜徉于街市，还有更多的排队搭乘游乐设施的人群……
而他们的语言和打扮、街边的商品和招牌，都和地球上毫无区别。这样的画面，我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我鼓励格雷道：“别紧张，都怪塞巴拉平时不带你进城。这都是小场面而已，要记得你的身份！”
“什么身份？”格雷疑惑道。
我拍着他肩膀说道：“杉树氏族酋长啊！自信点，你高低也是个村干部。再说了我时隔这么久才来到一次游乐场，结果还是跟个男的一起来……我都不尴尬了，你纠结什么？！”
我无所事事地融入了前行的人群，轻松地说道：“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先看看这里到底是哪里。”
在路边的报刊亭，我们拿到了一张游乐园地图，上面标志着四个不同颜色的区域。
我们现在所在的星光区位于入门处，包含着露天剧院和商店，还有一些老幼皆宜的娱乐设施。最令人瞩目的，是门口一排疑似名人留下的掌印模型，堪称是星光闪耀。
再往前走，还有充满刺激肾上腺素游乐设施的尖叫区、用现代光影技术搭建出来的梦幻区，还有一个无数人趋之若鹜、布景无比真实的惊骇区，不但可以进入恐龙出没的森林漫步，还能前往吸血鬼的古堡里探险……
“想玩什么？翼龙过山车还是惊险时光机？话说侏罗纪乘船游好像也很受欢迎啊！”
对于我的提议，格雷却没有任何的兴趣。他警惕地扫视着陌生的人群，小声说道：“老大，我还是想要出去……这里让我浑身都不舒服……”
我理解地道：“你这是人群恐惧症，适应一下就好了。好不容易来一趟游乐场，我暂时还不想走，想探索那你自己去看看吧。”
“老大……”格雷对我的态度有点迟疑。
“去吧。我没别的意思，就想在这里多呆一会儿。”说完我就找到了边上的梅尔滋餐厅，指着门口的桌椅说道，“快去快回，我在这里吃饭等你哈。”
边上的人群越来越喧闹，伴随着游乐机械运作的轰鸣，让这片区域宛如童话梦境。每到一处，都有笑容可掬的游乐场工作人员说这“欢迎来到，这里就是您的家！”
格雷见我态度坚决，就一个人往游乐场的边缘方向走去。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到店员那里用兑换券领了一份芝士汉堡套餐。汉堡里浓郁的芝士、焦香的牛肉饼、清爽的生菜一口咬下去，搭配着冰凉透心的可乐进入喉咙，那一瞬间我差点要哭出声。
时隔这么长时间，我竟然还能吃到阔别已久的食物！太令人感动了！
风卷残云般吃了一份汉堡后，我就有点后悔点得太仓促了。边上明明还有热狗流动摊、甜品吧、甚至有咖啡、三明治、侏罗纪烤肉饭这些特色的美食……要不然我把格雷的那份也吃了？
就这么想着，忽然我发现格雷满头大汗地回到了我面前，一下瘫坐在椅子上。
“吓我一跳！发现什么没有？”我问道。
格雷颓然地说：“我沿着游乐场的围墙看了一圈，每次靠近边界的时候，都会有安保工作人员出现，阻止我继续靠近……”
“安保？这可不像能阻挡你的样子？”我调侃道。
格雷皱着眉头说：“老大，你早就发现了，所以才这么懒散对吧……我发现自己的力量被削减到正常人的水平，即便是用上了战斗技巧，也根本没办法对付安保的纠缠……”
小场面啦，我一进来就发现殖民者系统的齿轮标志就变成了灰色，怎么也呼唤不出来。
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碰见了，就随他去吧。
“其他的发现呢？你不像是知难而退的人呀。”我问道。
格雷有些警惕地看了看周边，“你说对了，马库斯老大。我偷偷爬上了一栋较高的建筑，从屋顶越过围墙看到外面，并没有狼牙湖的踪迹，四周无星无月一片漆黑，安静得像是身处黑箱子里！随后我又回到了大门，发现售票员也不见了，从大门的缝隙看出去，也是那种令人不安的黑暗……”
“下次碰到这种事情，你一定要记住你的身份才行！”我忽然教训道。
“哈？什么身份？？”格雷疑惑道。
我板起脸教训道：“是你管家侠格尔弗雷德的身份！我作为蝙蝠侠，今天就教教你在恐怖片里生存的两个要点！”
我伸出了三根指头说道：“第一，绝对不能对异常表现出好奇心，就算发现了留下的线索也不能追根问题。”
“第二，一定要学会读空气，确保自己完美融入周边的氛围。不但要跟咋咋唬唬的傻逼保持距离，最好还要和大集体保持一致，千万千万不要单独行动！”
格雷无语地说道：“老大……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你这手势比的是三……”
“住口！四大天王有五个这是常识！”我面无表情地说完，然后才缓缓收起了第三根手指。
“第三，就是不要相信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我说完这句话，猛然抓起桌上的叉子扎在格雷的手掌上！
鲜血瞬间就溅到了桌面上，但一颗气球不知何时飘到了这里，猛然爆散出一大把彩纸，混乱中一声沙哑刺耳的笑声忽然响了起来，歇斯底里得像要断气！
而混乱过后，我发现自己用叉子扎着一只做工精美的假手，但泼贱出来的不是鲜血而是番茄酱，边上的行人也没有表示任何的异样，只有店员慌忙跑出来，拿着抹布清理桌面，一边咒骂这个该死的恶作剧。
“老大。我回来了。”
又过了一会儿，格雷从远处走了过来，这次的他表现得十分正常。
正常的地方在于他什么话都没有多说，和刚才那位竹筒倒豆子、恨不得把证据扔到我脸上的高仿不同，国行正版的格雷看着我去兑换的三明治套餐毫无胃口，只是皱着眉小声说道。
“找不到出去的路，但是我见到了一个小丑……他假扮成安保人员把我引到一座鬼屋面前，被我识破后就跑了……”
我点了点头，“快尝尝这个贵的要死的三明治！这可是游乐园的特产，不得不品尝啊！”
格雷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胃口，“我在打斗中揪下他一片衣袖，结果变成了这份奇怪的旧报纸，你看……”
他将一张撕破了大半的剪报递到我手里，随后咬了一口三明治。
剪报上都是豆腐块大小的文章，其中有“侏罗纪激流探险机械故障，满载航船从二十米高空掉落”、“逆行世界跳楼机主轴断裂，搭载游客无辜丧生”、“七环过山车疑似违规加速，游客脑供血不足当场毙命”。
前面的这些文章，似乎都是正经报纸刊登，印刷清晰文辞流畅，话语中充满了愤怒与谴责。
但最后几张，则明显纸质粗糙、油墨不清，仿佛地下小报的印刷手艺，写着一篇荒诞离奇的报道。
“开业十二年的游乐场多次事故后彻底关停，采访游客声称现场多次见到恐怖小丑。”
这篇文章的作者信誓旦旦地声称这一刻的事故，都与神秘小丑有关，正是死神的使者带来了灾难，要求焚烧整个游乐场彻底驱逐恶魔。
报道的结尾，刊登了一张模糊的黑白图片，显示为一处加上了多重锁链的游乐场大门。
而巨大的招牌上是一个巨大的笑脸模型，正中写着“潘尼兰德游乐场”，边上的门牌号写着“鲁道维科55号”……
第四百八十七章 狼牙湖异闻（下）
“味道怎么样？”
我默默收起手里的剪报，随手就惯彻了刚才的原则，把线索撕得粉碎扔进了边上的垃圾桶里，问面前吃着东西的格雷。
格雷愣了一下，悄悄抹了抹嘴边的番茄酱，“还……还行吧。”
“说实话。”
“……真香！”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边上的人都往星光区的大剧场走，我们也去看看。”
格雷意犹未尽地喝光了杯子里的可乐，使劲晃了晃，倒出冰块放在了嘴里嚼着，才跟上了我的脚步。
“……我们还有两张券，待会儿带你吃火鸡腿！”我见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少年有点心酸，忍不住说道。
“谢谢马库斯老大！”
很好，很有精神！
格雷的士气肉眼可见地恢复了！
汇入了熙攘的人群后，我听到边上的孩子喋喋不休地缠着父母：“爸爸妈妈，我要去看狂欢！看彩车！快带我去！”
西装革履的父亲可能是下班从工作岗位直接过来的，眼神略带宠溺地看着孩子，“好的宝贝，我保证会有最好的位置！”
随后一手抱起孩子，一手握紧了妻子的手，一同向露天剧场的方向走去。
另外的一群年轻人，却产生了点分歧。
一个说：“现在的惊魂古堡排队的人很少！我们赶紧去！”。
另一个说：“不行，你们去吧，我答应了女朋友要参加狂欢。”
随后两个人同时将目光投向最后一个年轻人，那个小伙子思考了一会儿，才对着有女朋友的现充说道：“那我也去狂欢节好了！惊魂古堡没意思，要是午夜病院还开着该多好……”
喜欢刺激的年轻人也咂了咂嘴说道：“午夜病院我也想去啊……可惜那次意外发生后，就停业整修到现在，估计不会再开了……”
我听到这里，联想到了格雷刚才的遭遇，连忙叫住了这群年轻人询问道：“你好，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刚才说的地方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开业？”
年轻人疑惑地看着我，忽然好奇地问道：“哇，你们这是参加狂欢的变装吗？酷！”
我对着这个宁可吃狗粮也不照顾单身狗的小伙子，“我这身银鳞胸甲五金一件，先到先得售完为止，要不要买一件呀盆油？！”
“……不了，你这身看上去太逊了，我是说你朋友的部落装扮很酷。你问的鬼屋医院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据说两个月前有一个疯子混到了里面去，穿着医生的衣服拿着大锤，到处追杀鬼屋工作人员，还打伤了一个游客。”
“好的，祝你们狗粮管饱，小混蛋们！”
我儒雅随和地和年轻人们告别，带着格雷向午夜医院鬼屋所在的惊骇区走去。
“老大，你不是说要去看狂欢吗？”格雷问道。
我微微一笑，有些东西的表里是相反的，但不方便多做解释。
刚才的报道上透露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信息，可以肯定这场午夜开始的狂欢不同寻常。但是这间唯一封闭的鬼屋，就显得尤为引人注目了……
我们经过了一个道路交叉口时，终于与混杂的人群分开，转入一条安静的小巷，仅有三两个人在这里坐着休息。
路边是一个巨大的展销橱柜，布置着一些金银珠宝的赝品用来营造出繁华街区的氛围。格雷在经过时瞥了一眼橱柜，居然愣住了，使劲拽住了我的胳膊。
我下意识回头一看，猛然就看见橱柜里出现了一张涂满了狰狞油彩、对着窗外坐着夸张做作表情的小丑脸！
这张脸不停变幻着表情，幅度大几乎到要撕破脸皮，咧嘴大笑的时候还露出了尖细锐利的黄牙，用嘲弄而邪恶的眼神看着我们，发出无声的狂笑！
我毫不犹豫地退后了一步，朝着橱柜发出了正义的谴责，声音轻易地就传到了星光大道上。
“你这是在给小丑抹黑！保安呢！保安在哪里！”
嗯，某种意义上我真不愿意将这句话，用在一个滑稽可怕的矮胖子身上——这容易显得我的口味很奇怪。
一队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在我的呼唤下，瞬间就从街角冲了出来，对着商店上锁的房间开始踹门，同时用手电筒照射着橱窗，飞快包围了这处房屋。
橱窗内的小丑冲着我们露出了愤恨的表情，在一颗气球爆炸的掩藏下，迅速消失在了房屋的黑暗中。
“……这是你刚才见到的小丑吗？”我问格雷。
格雷摇了摇头，“是小丑，但是不太一样。我见到的更……更苍白一点。”
看来还不止一个小丑……
不过也对，能同时在我面前伪装格雷，又在格雷面前伪装安保人员，确实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
“我们的路线又暴露了，格雷。回去参加狂欢吧。”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回到了人群当中。
这一次的队伍更加壮大，几乎人挨人、人挤人，大部分游乐设施也没有了排队的游客，仿佛大家都汇聚一堂，等待着狂欢庆典的到来。
但此时的氛围越来越诡异。
我感觉感觉此时的空气里，散布着一种微妙而又带有一丝惊悚的气息，有点像是成熟到即将腐烂苹果的香甜味道，正持续不断地向我们的鼻腔里钻，刺激着游客们的神经。
周边的游客也越来越兴奋，他们随着音乐的节奏开始蹦跳、摇头，为每一道舞台上出现的火光歇斯底里地欢呼，不论男女老幼都在因一种不明的情绪而希冀，脸上带着极为真诚的笑容。
我和格雷逐渐被环境所感染，也加快了脚步，随着人流向前推进，焦急且渴望地想要见到道路尽头的舞台，见证这一场激动人心的狂欢！
我被人群压制得有些窒息，忍不住抬头看着远处的屋顶确认方位。
一处模仿工业时期风格的楼房上，一盏窗户里忽然亮起了一盏灯。
随后我就见到了，这栋充当景观建筑的屋顶窗户里，猛然出现一个面带夸张而诡异笑容，灯光下也在墙上映照出了一个矮胖而丑陋的身影，在无人的屋子里跳着狂乱的舞蹈，直到四肢支离破碎，血溅窗台……
就在这瞬间，我就被人狠狠地推搡了一把，失去了视线里的异状。
我发现焦燥的情绪和诡异的氛围越来越明显，人们的排队前进没能坚持多久，逐渐变成了相互挤撞，最后演变成了极为危险的相互推搡谩骂！
在附近，我看见西装革履的父亲两眼通红地扯开了领带，狠狠踹着前面人的后背，愤怒于他们的拥堵停滞。而他怀里的小孩，也用儿童特有的天真式的邪恶，为父亲的野蛮行径加油鼓劲。
男子的妻子不知何时已经被混乱的人群挤开，此时正落在后面，状若疯魔地用长指甲攻击身边阻挡她的人。
目光越过人群，我还在路边看到了刚才的小伙子们。
他们可能是被人群踢出了主流，但这却让他们尽显暴徒的风采，手里举着路边抢来的招牌和户外伞，癫狂地攻击着最外侧的游客，毫无怜悯地击碎陌生人的骨骼，再满手鲜血地将他们拖出人群，试图让自己挤进去。
在我视线范围内，所有人都进入了魔怔的状态，不论遭到了何等残忍的攻击都无动于衷，还能随手就把同样的攻击施加在前面游客的身上。
随着钟声的猛然响起。
狂欢……
开始了！
第四百八十八章 末日游乐场
庞大的人流散发出刺鼻的鲜血气味，鬼哭神嚎地奔赴深不见底的深渊。越是拥挤，这支队伍走的越是缓慢，但偏偏这缓慢，又成为了游客们癫狂情绪的催化剂。
整个游乐场的喧嚣在钟声响起后达到了巅峰，那甜腻的腐烂苹果香气正从四面八方涌入，流淌在人海之中。
徜徉其中的游客带着病态的陶醉之色，深深地呼吸着，仿佛从灵魂深处恢复了精力，随后就用手提包、雨伞、钥匙等任何手边的东西为自己开路，敲开前面挡路者的脑壳，任由脑浆和鲜血溅射在他们的脸上。
瘫倒的死尸很快就埋藏在了混乱的脚步中，投入人海甚至没有浮沉出一点浪花就被吞没。
这些血腥和暴力的行为，进一步点燃了人们内心的恐惧和期待，一种微妙和惊悚的气息盘旋在这座潘尼兰德游乐场的上空，如有实质般低空翱翔而过，每次都能引发游客从脚趾到心尖，不可抑制的激动颤动。
两边的路灯，不知何时变成了昏黄的亮光，吃力而沉闷地照亮着道路。其他区域的灯光尽数熄灭，只剩下主干道如超生之路的光辉。
道路明明近在咫尺，却忽然出现了数不清的台阶。但所有人心里都感觉到了方向——关于如何到达那令人感到窒息的露天剧场。
从路灯上投射出的昏黄灯光，正巧照在了两排手拉着手警戒的工作人员头顶上，这些人的面部成了被光所遮蔽住的形体，无论如何都看不真切，在楼宇街市之间，这些暗黄、邪恶的面孔在互相对视，窃窃私语。
他们的脸上依然挂着明媚的微笑，可惜这种往日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此时处于狂喜激荡的场景中，显得尤为格格不入。
这些警戒的动作也毫无意义——与其说是在维护现场的秩序，倒不如说在阻止着游客们擅自离开队伍。偶然有游客被剧痛所惊醒，尖叫着想要逃离这条死亡之路。
但立刻被两旁的工作人员拦住。
他们依然微笑着对游客说道：“欢迎来到乐园，这里就是您的家！”
随后可怜的人就被身后的暴徒所淹没，化成血海中不起眼的一朵浪花。
在工作人员入场“维持秩序”后，身处队伍最末尾的游客，可能因为神秘气体影响较小，明显出现了恐惧和惊惶的表情，终于逆着人流开始尖叫，狂奔着冲出队伍想要找到逃离的地方。
但是他们除了制造微不足道的喧响以外毫无建树——因为谁也找不到这个游乐园的出口！
我躲过来自身后的攻击，一把掐住这个人的脖子，将他掐晕后挡在身后，转身看格雷。
我惊喜地发现格雷眼神依然清明。可能是发现情况不对，此时他的呼吸已经完全封闭住了，腹部正以缓慢地节奏鼓动着，良久吐出一口高温气体，随后继续只进不出的奇异呼吸。
他身体更是散发出一股惊人的高温，炙烤着附近游客的皮肤，似乎随时可能燎着毛发形成火灾。显然格雷是用着这样的办法，抵抗住了神秘气体的侵蚀影响。
但格雷的眼中比我还要惊奇，根据我对他的了解，他毫无疑问想说的是“老大你怎么也不受影响？”
我拭去眼角的泪水，拍了拍他的肩膀：“因为我在脑放网抑云歌单！”
露天剧场越升越高，已经拔地而起成为一座朝圣的神庙。里面的欢腾也表明其中正在上演一出奇异的神戏，演员们用自残、肢解、迷幻、狂呓贴近神明，顺便让癫狂的观众们如痴如醉。
我隐约看见这座消失于时间长河，却浮现于现代的神庙里，供奉着某些已经消失许久的神明。祂们置身在某些模糊的巨大建筑之中，不计其数的黑色巨型石柱从一片潮湿的泥潭里拔地而起，直达我视野之外云雾缭绕的高处！
而剧院的虚掩着的大门中，正徘徊着许多模糊的幽灵一般的怪异身影，它们与亵渎神圣的寺庙和若隐若现的立柱图腾同样古老，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微笑……
前面的危机已经越来越临近了，格雷即便处于奇妙的反向呼吸状态无法开口，也不停用眼神向我传递着一个意思：
“再不跑就再也跑不掉了！”
我也知道情况不对，但是按照我的恐怖片生存理论，现在仍然没有适合的机会突围——这时候强行制造混乱的人，往往都会成为出头鸟被打落。
幸好没过多久，我们的队伍分裂成了两条窄窄的纵队，每条纵队都走向了不同的方向，就像是队伍从不同的检票口准备入场……
其中一条纵队消失在了左边的窄巷子里，只剩下可怕的阵阵哀嚎。另一条纵队则是进入了一个巨大的铁门，从中发出了疯癫的狂笑声和咆哮声。
我眼角的余光不停扫视着路边，寻找着熟悉的身影，终于在到路边看到了一张画着笑脸的纸片……
“趁着混乱准备跑，听我倒数三、二、一……卡其脱离太！”
而这时，远处果然如我所料出现了爆炸的火光，在安保队伍的人链上出现混乱。我一脚踹开边上的人，将身后挡刀的倒霉鬼当作沙袋扔了出去，制造出了混乱空档容我们冲出队伍，一头扎入一个游乐设施的入口中。
格雷终于呼出了肺里灼热的空气，竟然还让门上的把手出现了高温变形的现象。我算了一下，他能够闭着气长达二十分钟，同时完成百米冲刺……
好家伙，这小子到底还是不是人类！
“老大，你刚才在等什么？”
来不及和他多做解释，因为我突然发现这个叫做“古堡惊魂”的游乐设施似乎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但是现在就两个选择，一个是回到外面参加死亡行军，走进那座诡异万分的剧院；另一个选择，就是到这个游乐设施里躲藏。
听着身后追逐而来的脚步，我就知道安保人员已经追了过来，果断地做出了决断，钻入城堡的铰链大铁门。
我们坐在门外听了一会儿，发现门外的脚步声在大门外徘徊了一会儿，竟然就此离去了。
“走了。难得有逛游乐场的机会，我带你到鬼屋里走走！”我微笑着对格雷说。
格雷一脸纠结地退缩了一步。“不……不了吧，我们躲一躲赶紧出去就好……”
诶？难道这家伙怕鬼？
“没得商量，我时隔一辈子才能吃一次汉堡玩一次鬼屋，给我进去吧！”
我一点也不客气，生拉硬拽地将他拖进大门里，开始了忙里偷闲的游乐项目。
一进入这座古堡，奇异的景象层出不穷。
城堡大厅中光线逐渐变暗，无数线圈散发清冷的光线在周围旋转着、纠缠着、挣扎着。突然之间，电火花就令人惊讶地飞绕在了我们的头顶上，格雷的头发立刻竖了起来。
电火花最终导入远处的铁床上，一具无法描述的怪异物体，开始在白布下颤抖着，慢慢坐了起来……
随后，我们亲眼见到了缺失手脚的蓝衣男孩出没于阁楼房间，午夜月光降临便发出痛苦哀嚎；玛丽·伯克利夫人常于回廊游走啼哭，寻找负心的出轨丈夫。
在经过一个粉色房间时，里面放满了少女风格的用品，却空无一人。但当我们从房门跨过时，旧墙上轰然倒塌，露出了一个黑暗洞穴。让我们毛骨悚然的是，里面有一具穿着白衣的娇小骷髅。
走出了罪恶深藏的客房后，我们又来到了貌似餐厅的地方。黑色的恶魔个头如山羊大小，长着一张人脸，黑汪汪的眼睛，浑身散发着腐肉气味，正从墙壁上浮现，追逐起了误入其中的我们。
直到我们慌忙推开餐厅壁炉的暗门，误入一片宽阔的地下广场，真正的城堡内部才展现在我们的面前。
谁也没想到城堡的地下深处，竟然隐藏着一处与世隔绝的地牢。这里面黑暗而潮湿，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
石壁上的文字显示曾经在历史上的某个时期，这片拥有120个房间的迷宫式地下通道被称作皇冠广场，这些地下室曾被用作瘟疫隔离所，病人被一律投入其中，随后又地成为城堡主人邪恶祭祀的秘密场所，在过去的几百年中都是城堡主人囚禁折磨犯人之地。
最终形成了这处关押瘟疫病人和折磨受害者，白骨层叠累藉的地下坟场。
“惊魂古堡”地下的这处广场，其实只是一座巨大的室内舞台。往日的游客们经历了城堡内种种栩栩如生的惊吓后，就会被带到这座舞台，欣赏最后的吸血鬼苏醒的尖叫舞台剧。
我站在阶梯的顶端，看着聚光灯突然打在了场地中心，似乎在欢迎小丑出场。无数的灯光打出了蝙蝠的影子，化作碎屑在场上纷飞，最后汇集到了场地中央的棺材上，凝结成浓黑里带着血红的奇异图案。
在白骨和鲜血所砌成的坟场中心，一具破旧的棺木正慢慢打开着，一只苍白细长的手从中猛然探出，从尘埃、泥土和蛛丝之中降临人间……
但忽然间，坟场中原本播放的诡异背景音出现了卡顿和沙沙声，竟被瞬间替换成了滑稽刺耳的笑声，其中夹杂着无数人在场中鼓掌欢呼吹口哨的音效。
从中揭棺而起的，是一张以煞白的粉底画着血口配色的古怪笑脸。
第四百八十九章 Why so serious？
舞台中间的小丑就对着满地残肢断臂、腐烂死尸，耍起了一些低劣滥俗的抛球藏鸽子的表演，不时冲着周围耍怪相，似乎万分享受这种收到追捧的待遇。
但讽刺的是，整个皇冠广场中并没有人在欣赏这些无聊的把戏。我和格雷冷眼看着小丑的独角戏，而满地死尸已经凉透，更不可能坐起来为他鼓掌——我也看出来了，和道具摆设的白骨、血液不同，这些地上的腐尸都是真人，并且无一例外地穿着游乐场安保人员的衣服。
死尸层层叠叠地垒了有两层楼高，粗略估计至少有三百个人横尸在这里。
小丑在徒手捏了一个小狗气球，然后故作滑稽地失手松开后，就对着满场乱飞的气球发出了不可遏制的笑声。
他的笑声尖利难听，声带也像是砂纸打磨过一般，但是声音极大中带着微妙的共鸣声，声波回音碰撞下，仿佛全场每个角落都有无形的观众发出狂笑，笑到抽搐、笑到流泪、笑到歇斯底里……
“很有趣，先生。”
我鼓起掌来，由衷地对着场中央的小丑说道，“能看到您的演出，我这趟可谓值回票价了。”
小丑明明笑到快要断气，在我发声后竟然像按下暂停键一般，让人不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一口气没喘上来，把自己给笑死了。
但他没有说话，只是斜着眼用严厉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在责备我贸然闯入了他的领地。
小丑开始疯狂撕扯着滑稽的衣服，愤怒指着我说道：“出去！给我出去！这里没有小丑！小丑也没有演出！你想要的怪胎和畸形秀在隔壁的地洞里！快滚！”
我微微颔首，脸上带着惶恐的表情，“真的不能请您，再给我们带来欢乐吗？”
小丑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浮夸地摔倒在地上，身上掉出一堆莫名其妙的道具，“去他妈的，咱这世界已经够好笑的，为什么还有人追着我不放！我只好给他们都刻上笑脸！”
他用两根手指凶暴地拉开嘴角，显露出嘴角上夸张恐怖的疤痕。
“知道我这脸上的疤哪儿来的么！你们这些混蛋！就这么热衷于折磨一个患有抑郁症的病人吗！”
我摊开手，用对待老朋友亲切的态度，语气欢快地鼓励道：“嘿，伙计振作点！听说伟大的小丑帕格里亚齐来了，去看他的表演吧！他一定能让你振作起来的！”
听到了我说的话，舞台中央的小丑陡然一惊，捂着脸发出了无法自控的狂笑，声音中却带着哭腔，用嘶哑的嗓子大吼道：“但是医生……我就是帕格里亚齐啊！”
瞬间，舞台两边的装置疯狂喷发，浓烈的黑烟瞬间覆盖了全场，炸裂的烟花失去了控制，向着四面八方扫射，狂暴地似乎像摧毁这个空间！
剧烈的浓烟弥漫在地下舞台，我奋力扑开眼前的障碍，想要冲上舞台，一边大声喊道说：“小丑先生！从我们进入游乐场开始，就有人屡次前来骚扰，这个并不是巧合吧！”
但是皇冠广场在混乱中又显得格外的安静，似乎一切的喧闹都与我无关，震耳欲聋的声响，也只是觉得掩饰荒无人烟的苍白。
我猛然听到小丑的声音从屋外响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知道为什么杀人要用小刀吗？因为用枪太快了！你知道为什么你还没死吗！因为你放弃得太快了！哈哈哈哈哈……”
癫狂的声音传来的那一瞬间，我就拔腿向外面跑去，我既没有解释，速度也快到格雷都来不及反应。
我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古堡，再次来到了黑夜笼罩的地面。
但在我观察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整个世界的喧嚣都停止了。
翼龙过山车上的游客高举着双手，在七个大型回环的第二个坡道就失去了动静——强大的动力使他们缺氧而死。跳楼机的乘客在高空解开了安全带，海盗船的乘客狂呼着跳下了半空，侏罗纪丛林的机械巨兽踩死了整船游客，旋转木马的独角也穿刺着自寻死路的游人……
在这个世界里，我所见到的每一处地点，都出现了声音的真空。大道上排队殉死的队伍也走到了尾声，工作人员就像是机械木偶一般鼓着掌，欢迎着他们面前并不存在的客人，随后化成一具具焦黑的尸体，木然杵在路边。
足以毁灭世界的黑色风暴从露天剧场里泄露出来，幻化成振翅翱翔的黑龙，咆哮着四处巡游。我清清楚楚地看见剧场中，有一个可能是通往地狱的大洞已经打开，一个肢体上生有利爪的巨怪正在仰天高呼。
它脚踩在古老石柱的残垣上，一根长长的血红色触手占据了它的脸的位置，不管是身体还是四肢都是邪恶扭曲的触手，时时地发出令人厌恶和恐惧的狂吼，一步步将要迈出深渊……
但混乱中，从街道的每个角落忽然涌出了许许多多的小丑。
他们身材高矮胖瘦各不相同，踩着独轮车、玩着气球、变着魔术、丢着飞盘、顶着苹果、吹着汽笛，明明手无寸铁，却用各种滑稽可笑的姿态冲向了露天剧场的怪物。
在他们脸上，疯狂的怪笑和惊恐的咒骂接连上演，狂笑中眼泪也染花了劣质的妆，这些滑稽的小丑在巨怪面前不值一提。
气流席卷时，他们只能满地乱滚地试图接近它的小腿，但是只需抬头一眼，小丑们就会陷入了彻底的癫狂，瘫坐在地发出无意义的傻笑。
从我来到这里开始，这些小丑就在不同时间不同场合，试图给我们传递一些消息。但是小丑们身上怪诞恐怖的形象和荒诞不经的行为，让我完全无法找到真相。
于是我悄然隐藏起线索，假装自己一无所知地进行着活动，终于窥探到了这个恐怖游乐场的真相！
这座“潘尼兰德”游乐场一直以来都在用邪教献祭仪式换取财富，再伪装成偶然发生的事故掩盖真相，随后通过慷慨的公关屡屡重新开业，继续着虚假的欢愉。
但是游乐场中小丑的妻女，在前来探望丈夫的那天，被选作祭品死在了人为的事故里。崩溃中的他幡然醒悟，开始揭露真相，但他丢了工作、坏了名声，最后只能在地下印刷着小报，试图告诉公众他所知的真相。
我从怀里掏出一只玩具断手——这里面藏着一片剪报，上面写着“游乐场原为邪教徒营地，狂欢节突发大火烧死百人。”空白处则用混乱的字迹记载着这个故事。
我在接触后逐渐想明白了，这些小丑并不是不知道真相，只是他的话在这个空间里被异化成了疯疯癫癫的声音；它的行为也没有恶意，但在这些即将被献祭的游客眼中，这些小丑就是恐怖的化身。
可悲的是，小报上那些死神小丑的谣言是他自己一手制造的，只为了吓跑这些前来观光的游客，避免更多的悲剧发生。
但我眼中乐园里这些恐怖的小丑，更像是他意识里自我的化身。即带来欢笑，也带来恐怖，既有滑稽把戏，又有反抗力量。可以说我见到的各色小丑，既是是他往日里为虎作伥的邪恶自我的投影，也是他用来牢记一切罪恶的伤痛烙印……
但从眼前来看，当年的献祭并没有彻底失败，只是因为误打误撞沉入了这处空间缝隙里，吸收了荒原上生灵的献祭后，终于要召唤出恐怖的存在了！
我将格雷挡在身后，强忍着脑袋里翻江倒海一般的疼痛，高举右手转动着手里的铜指环！
一道刺眼的亮光从我的手掌中绽放，驱逐了部分的黑暗风暴，保护着周边地区的安全。但是更多的黑暗从露天剧场的裂隙里迸飞而出，继续涌向这个世界。
那向天嘶吼的巨怪忽然伸出了一只触手，一个漂浮的虚影从那利口中浮现。短发的半透明女子茫然地看了我一眼，却让我如遭雷击一般……
凯特·温斯罗普！
平行世界的密大学生！
眼前这家伙是“千面之神”！
熟悉的敌人竟然在现实世界都能找到我，那岂不是随时可以追踪到我的所在！
但我竭尽全力抵抗住了灰暗消极情绪的侵蚀，忽然露出了一个夸张笑脸，“千面之神，你那并不虔诚的信徒，用几百条人命就能召唤出了你，这样的出场似乎有点廉价呀……”
格雷有些地推了我一把，担心我是因为绝望发了疯，但是我却死死地盯着远处的一栋房屋。
“你的疯狂信徒维持着表面的秩序，这真的是天大的讽刺啊！这样的你真的是你自己吗？！我早就发现在没有游乐场工作人员的地方，小丑就会出现！而小丑的出现，就代表着机遇！”
那栋房屋高达而现代化，洁白的墙面和玻璃窗与复古环境格格不入，赫然就是这片区域里原本最富盛名的“午夜病院”。
在医院的楼顶上，有一个干瘦佝偻的身影正慢慢站起来，在狂风中站住了脚步。我刚才在古堡地下见到的小丑，正摘下小丑化妆用的彩色假发，露出一头蓬乱的墨绿卷发，身上的彩衣也在刚才的撕扯中碎裂，于是他索性全部扯下来，露出里面的紫色衬衣和绿色马甲。
他用一把小刀在头上挥舞了两下后，摇摇晃晃地站在了楼顶上，神经质地四处打量，似乎在和透明的人对话。
“你问我是谁？不，这个问题不重要。”
他自言自语着，在楼顶的走着独木桥，“我只是只追着车跑的狗。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干嘛，不过一旦追上万一就有事儿干了？”
忽然间，他两眼无神地看着远处的巨怪，狼狈地被狂风刮摔了一跤后才站了起来，手上被小刀割出了个伤口。但他恍然未觉，脸上扯出了古怪的笑意。
“停停停……你告诉我的其实都在我脑子里，你看，就在这里面……”他拿小刀在太阳穴上比划着，“没日没夜、每日每夜，都有声音在里面窃窃私语，告诉我所有人都是傻瓜……哦对，包括你！”
他忽然癫狂地哈哈大笑了起来，“我对你很失望……真的……哈哈哈哈……我只是想制造点小小骚动，你却不乐意……我知道打乱原有的秩序，一切就变得混乱有趣了……”
嘶吼的巨怪开始扭动，向着楼顶伸出了一只巨大的触手，但是楼顶上的小丑往地上一批，狼狈地又站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小小的反抗……我就喜欢这一点！”
咆哮的巨怪开始踩踏在露天神庙的巨柱上，奋力地将爬出深渊，但是小丑的表情格外愉悦。
他吐出了嘴里的血，继续说道“有人说蝙蝠是黑暗里的专家，因为它懂得利用黑暗的恐惧。既然我知道混乱的妙用，那么我才是混乱的代表！你知道混乱的好处不？它能带来公平！”
巨怪发出了天崩地裂般的吼叫，触手疯狂拍打着建筑，试图攻击到胆大妄为的蝼蚁。
我冷冷地笑道：“格雷你说说看，像这样有一个人日以继夜地，在它眼皮底下祈祷献祭，是不是也能召唤出真正的怪物？”
我身后的格雷闻言一愣，可能是联想到了城堡地下尸山血海的场景，忽然间惊呼道：“什么！城堡里的是献祭？！”
这句话随着风飘了很远出去，不但被我，也被小丑听到了耳朵里。
那一刻，我和小丑都说出了一摸一样的话——不同的是他用一种几乎要断气的笑声，而我用一种略带批评的语气说道：“whyserious？”
这句话仿佛是信号一般，医院里忽然间火光冲天——一场巨大的爆炸在小丑按动按钮后发生了！
医院鬼屋下层八根支撑柱一同断裂，让高大的建筑物瞬间失去了平衡，山崩地裂般倒向了一边，覆压在了露天剧场的位置上。
崩塌的碎石和火光并不能给咆哮巨怪造成伤害，但建筑物的倒塌却波及到了场中的神庙和巨柱。数以万吨的建筑物坍塌进了大地的裂缝上，连锁反应使得所有的物质飞快滑进深渊里，仿佛落入永不饕足的怪物口中，消失在了这片无底洞里。
巨怪也摇晃着无法站立，抓缠的触肢纷纷失去了踏足的巨柱，逐渐陷落在这片混乱的虚空里，即便为数众多的手脚一同攀爬，也赶不上空间被吞噬的速度，逐渐陷入其中……
面对天崩地裂一般的景象就无需多言，我和格雷已经拼上性命向游乐场大门跑去，和崩塌陷落的世界做着生死角逐！
“老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个疯子到底是谁？”
格雷似乎恢复了力量的钳制，爆发出了惊人的速度追赶上了我，在我耳边惊呼道。
我眼中死死盯着远处的游乐场大门，耳边聆听着巨怪足以摧毁理智的咆哮声，从中依然听到了出了一种无法掩盖的、歇斯底里的狂笑……
“那是小丑之神！”
第四百九十章 东印度公司？
深夜的狼牙湖边星光黯淡，地上细草被露水沾湿后塌倒在地，仿佛集体陷入了沉睡。此时的残月已经接近坠落，茫茫的深夜终于要走到了尽头。
从在湖边浅水游出来的两个人狼狈地站起，茫然看着四周萧瑟的夜景，又看了一下自己一身的泥水，一阵凉风吹到湿透的衣服上，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不约而同地往里地上走去。
“嘶……好冷啊！”格雷倒吸了一口冷气说道。
格雷身上好歹还穿着防风避水的兽皮长袍，我就穿着一套冰凉的贴身铠甲，走起路来盔甲也冷、水汽也冷，简直跟卖火柴的小女孩被冻死的那天一样冷。
我扫兴地在前面开着路，“真是晦气，这次不仅没有找到回去的路，反而又招惹上了‘千面之神’这家伙。胡克老爹这个人老混蛋是不是故意在坑我，把服刑经验也当成服役经验了……我见到再多次也搞定不了这样的怪物啊！”
格雷疑问地说道：“马库斯老大，你原来见过这个怪物？”
我撇着嘴说道：“不仅见过，还得罪过他……而且是警告我放学小心点，以后见一次打一次的那种得罪。”
格雷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大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一脚终于踩在了坚实的地面上，用力蹬掉了鞋底的淤泥，掬起一捧水洗了把脸，任由冰冷的液体从我的脸上流过，安抚我还处于高度紧张的神经。
“别问太多，知道太多容易有心理压力。这次如果碰上他是个意外，那么就算我出门倒霉踩了狗屎。”
我有些压抑地说道，“但这个可能性太小了，有个哲学家就说过——人不可能两次踩到同一坨狗屎！”
“……老大，我可以肯定哲学家不会研究粪便。”
我毫不在意地说道：“哦，那不然就是鲁迅说的？我的意思是，如果这事不是巧合，那么‘千面之神’很有可能已经从现实世界的层面盯上我了。我更担心这样的事情会波及到矿石镇……”
格雷闻言也悚然一惊，“那样的末日如果发生在镇上……”，他愣在原地咬了咬牙，随后扎紧了长袍的下摆跟上了我的步伐，“我们必须立刻回去！也许我们有没有办法阻止，但小镇若是没有我们的预警，一定会面临毁灭的！”
我很想告诉他，他口中的毁灭几十年前就差点发生了，但是九九年的事情我们都是签了保密协议不能透露……
哦不对，是老矿工们的事情涉及模因扩散问题，我不能对外透露，所以就干脆让他自己纠结去了。
保持点积极乐观的精神总是好的。
格雷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忽然又抬头说道：“老大，如果我们有那个小丑一样的手段，是不是就能阻止怪物了？”
我听到这句话，心情更加沉重了，因为这让我我想到了另一个世界的罗德先生。
本来在付出惨烈牺牲，拼尽人类一切手段后，我们以为自己取得了胜利，驱逐了这个恐怖的存在，但是牺牲者的灵魂依然被囚禁，整个世界也继续被“千面之神”阴影所笼罩。
这个恐怖的存在不仅仅是力量上的碾压，更是有一种奇妙的恶趣味，喜欢看着人类在绝望中挣扎，最后在挣扎中绝望。
按照“千面之神”的脾气，那座恐怖的“潘尼兰德”游乐场绝不会因为小丑的行动就消失。
那片空间可能在召唤仪式开始的那刻，就陷入了空间与时间的漩涡中，像个碎片一样被放逐在虚空中，持续不断地重复着那天的献祭。
这场地狱狂欢的结尾是在游乐场内热闹拥挤的环境下，谁都找不到逃离的出口。随后，恐怖残忍的事情发生，游乐场里到处沾满了血迹，无人生还。
而第二天，游乐场将一如既往营业，设备一尘不染，工作人员热情地对着游客说:“欢迎来到游乐场，这里就是您的家！”，仿佛昨天的事情从没发生过。
听完我的猜测，格雷打了个冷颤，似乎被那种末日般的绝望所笼罩，忍不住开口问道，“但是被召唤出来的小丑，已经打破了这一切了不是吗？”
我摇了摇头，“他成功地阻止了恐怖降临，但不代表他胜利了。在这样的恐怖面前，一个人的力量是改变不了问题的，就算他是周可儿——这也是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我猜测，不管是原本的小丑还是被献祭召唤出来的家伙，被这个恐怖的空间所困住，加入这场永无止境的喧闹中……”
格雷颓然地说道：“就连小丑之神都做不到吗……”
我看着远处树枝摇曳的森林，轻轻地踩在碎石道路上，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来驱赶内心的惆怅。
我的内心也曾有一分的侥幸心理，万一我见到的小丑真的有逆转一切的能力，用混乱带来他口中的公平呢？但是下一秒，我就立刻否认了这个可能……
因为他回答上了罗夏的台词。
…………
清晨来临之前，我和格雷已经步行回到了杉树氏族，从远处就窥见了村庄的木桩外墙和简陋的部落建筑。
从木帐篷之中已经升起了一缕缕的炊烟，沿着帐篷顶端的洞口袅袅升腾，形成一股特有的青色云气，笼罩在部落的上空。
而年轻的部落战士，已经拿着长矛、弓箭汇合在了中央空地上，相互之间捉对厮杀，开始了激烈的较量。
但这些牧野田园风格的场面，只是这个部落的和平表象。在氏族中间的领地中间，正五花大绑地捆着七八只骆驼，躺到了同样数量的死尸，地上还杂乱堆放着一些货物。
从我的经验来看，这些绝对不是打劫商队得来的货物。
他们应该是打劫了一支军队。
不然地上怎么尽是沾着血迹的木甲、图腾面具、木矛，和行军用的干粮辎重呢？哪只商队光带着武器就想出来做生意？东印度公司吗？
但格雷明显没发现问题，一看这个场面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走到部落青年们的面前训斥道：“森波！我已经禁止你们出去打劫了！为什么还擅自做出这种事！”
站在队伍最前面还在擦拭狼牙棒血迹的森波，转身一看是酋长出现，瞬间低头不语，一副任打任骂的老实表情。
另一名部落成员小声地说：“酋长……这真不是我们打劫的，是他们送上来的……”
格雷还没反应过来，森波的巴掌就呼啸而至，把这个家伙打出了两米开外。
见到这个场面，格雷无可奈何地说道：“你们太让我失望了！你们是不是没有禀报老萨满就擅自动手了？！”
森波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我们……我们说了……”
格雷问道：“那萨满怎么说？”
森波一指远处孤零零的帐篷，“老萨满让我们赶紧打死，剩下一个领头送去让他拷问就行……”
格雷：“……”
第四百九十一章 真的处女座
走向萨满帐篷的路上，我发现内心对这座堪称撒硕至尊、老八天堂的帐篷表现出了极端的抗拒，隔着两三百米就果断止住了脚步，一步也不上前了。
“那什么……那座粪坑我就不去了，昨天去后就恶心得吃不下饭，今天再恶心一次那真的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格雷面色一沉：“老大别说了……我快听不懂恶心这个词了……而且那地方我也不想去啊！你不能让我一个人去遭罪！”
我摇头道：“你的部落你做主！你的地盘你遭罪！我觉得非常合理！让部落再次伟大吧格雷！”
格雷立马拦住了我的去路，“别别别，我们这次就进去一小会，绝对没有问题的！”
我向后撤了两步，“兄弟啊，我就在这儿溜达两圈抽根华子，你赶紧进去吧……”我一个假动作晃开了格雷，瞬间喊出了口号，“卡其脱离太！”
但是格雷也二话不说，气沉丹田一把抓住了我的左腿，倒抓着我强行把我向帐篷里拖，一路上还留下了两行深深的抓痕……
帐篷里乱七八糟的药材、兽骨和树皮草叶编织物，似乎在神秘力量的作用下，从昨天的一片狼藉回到了原来的顺序——也有可能只是换了个形式继续乱成一团，负负得正反而像是整理过！
骨瘦嶙峋的老雪牛萨满依然躲在异臭扑鼻的帐篷角落，神神叨叨地念着我们听不懂的祈祷词，只不过这次他面前，多了一个昏迷不醒平躺在地的陌生人。
我捏着鼻子闷声喊道：“你看！这里都臭死人了！赶紧叫救护车啊！”
雪牛萨满猛然坐起，停止了念咒的行为，对着帐篷门口说道：“白隼……你回来了……”
我抢先说道：“是的臭鼬萨满，我们从湖边回来了，你一定知道我们要问什么对吧？赶紧告诉我们吧！”
格雷赶紧捂住我的嘴，“雪牛萨满，请原谅他的无理。”
老萨满沉默了一会儿，含糊不清地说道：“你的事情……神已经告诉我了……”
他伸手摸着一条绳索上的粗结，“匍匐的混沌已经像潮水一样退去，流向了下一处礁石和海滩……狼牙湖的噩梦终于被打破了……”
这老家伙怎么就是不理我？难道和我说话有什么障碍吗？我都说了我们四年级学生是你们最好的老大哥，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问我们，我们全都听不见！
“宇智波臭鼬萨满，您能不能睁开眼睛，开一下万花筒看我一眼？被月读抓住我认了行吗？”我扒着门边尽量呼吸新鲜空气，得到答案就随时准备冲出去。
格雷却没有心情，紧张地问道：“那我的家乡会不会有危险？神有指示吗？”
老萨满抚摸着怀里的神像，忽然浑身颤抖了起来，用颠倒混乱的语言说道：“没有神谕……我不是最后一个……我将告知倾听着的空间……从不为人所知，那是连名讳都无法言喻的扭曲……爬行的混沌……我见到了什么……”
忽然，他的脸上拉扯出了一个扭曲难看的笑容，癫狂地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whyserious……哈哈哈……”
我立刻紧张了起来：“格雷，快控制住他！要是出现狂笑萨满，你们就都玩完了！拿闪电侠祭天都没有用！”
幸好过了一会儿，老萨满就恢复了平静，虚弱地喘着粗气说道，“感谢神保持缄默……感谢神将我从混沌漩涡的边缘拯救……”
格雷知道自己的问题差点导致了灾难，充满歉意地说道：“也感谢您的全力相助……对了，早上部落发生了什么？”
老萨满指着地上的人说道：“部落使者来召集圣战……要求杉树氏族派出最勇猛的战士，前去收复祖先之地……”
我连忙用手肘捅了捅格雷，小声问道：“啥情况？使者来了你们都杀？难道你们这里也是斯巴达？”
格雷偏过头小声说：“老大你忘了吗，杉树氏族部落是被驱赶出大草原的。来的有一个算一个都算是当年的仇人，杉树氏族怎么可能听他们的话？”
那我就更加迷惑了：“那更不对了啊，都仇敌了还送上门给你们杀？”
格雷也愣了一下，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老萨满。
雪牛萨满一脸神圣地说道：“保卫科洛里圣山是全体部落的血盟，是不可亵渎的神圣誓言。当初所有部落都立下约定，在科洛里圣山面临危机时，即便是仇敌也要放下刀枪并肩作战……”
格雷听到这里脸上也挂不住了，“那您还大开杀戒？！”
这个老头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坏笑，让我再次相信了张无忌他姥姥说的那句话——年纪越大的老头越会骗人。
“我们信仰了新神后，早就解除了当初的誓言！保卫祖地是部落的事情，和杉树氏族有什么关系？”
“……”我和格雷面面相觑，忽然觉得这家伙刚才没被拉入黑暗，说不定是因为早就坏透，没有再被污染的价值了。
可能发觉有些失态，雪牛萨满连忙正色道：“我这是完全合乎情理的，并没有曲解盟约的意思……事实上除了当初的缔约十三族和他们的附庸部落，其他部落都不受限制的……不过拒绝加入他们的部落，都会被他们无情吞并，才致使人人警惕，生怕因此被找到了借口……”
格雷好奇地问道：“那这次是缔约十三族的哪一家侵犯圣山？”
雪牛萨满摇了摇头：“不……是当年加入的一个新部落，我和他们的酋长‘贤王’有过一面之缘。他和你一样，是个绝无仅有的英明领袖……”
老头好像陷入了沉思之中，“当年这支部落刚刚流落荒野，呆在一处毒湖边上挣扎求生，酋长‘贤王’在部落间奔走，终于为他们争取到了圣山脚下的一块水草丰美之地，真不知道后代为什么如此不智……会犯下这样四方讨伐的罪行……”
我闻言一惊，赶紧问道：“听这意思难道是褐池部落？！”
雪牛萨满依旧对我的问话装聋作哑，身体力行地cos处女座黄金圣斗士封闭五感。
但这个cos也太拙劣了吧！真的处女座连摆设左右不对称都受不了，根本不会让屋子这么脏这么臭！
忽然屋子外面又传来了一阵的喧闹，似乎有人在围着杉树氏族村庄大吼大叫。难道是部落发现了使者团被杀，派出更多人来围攻了？
我和格雷相视一眼，瞬间冲出屋子，向着大门口跑去。
但是出了门我就听清了一些叫嚷的话语。开始的时候是“把赛文大人交出来”、“赶快释放绿洲的使者”这样的文斗口号。
过了一会儿，就变成了满含威胁的“犯我贸易区虽远必诛”、“勿谓言之不预”这些我经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
又过了一会儿，就变成了疯狂叫嚣的“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张嘴闭嘴都是鬼畜的，这肯定是四六零军团那帮憨憨！
第四百九十二章 取经与迷路
里厄戈米灌丛荒漠之所以成为了远离文明的孤岛，是因为那片横跨整个星球大陆的米阿姆沙漠。
不可否认的是，沙漠里还有阿伊姆人类联邦和特希恩亚派系这样的文明遗存。他们依然坚持驻扎在米阿姆沙漠中心地带，发掘着古代文明遗迹中的失落科技，试图恢复往日的荣光。但是更多的派系都明智地将驻地远离干旱贫瘠的沙漠，迁往土地更加丰饶、气候更加温和的中高纬度森林。
因此沿着米阿姆沙漠周边，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文明空洞。那里既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也没有文明存在的记录，广袤的沙漠游荡着艰难繁衍的兽群，呈现着这个星球最贫穷区域的原有风貌。
一支四五十人的队伍跋涉在荒凉的原野上，这里全然没有道路的存在，茫茫的沙漠就像是苦工们干燥开裂的皮肤，连绵不断地延伸至天边，连接到一座拔地而起山脉的脚下。
“格雷，这边穿过去真的是捷径？我们的存水还够多久？”
我披着防尘大衣，眺望着远处。
带着这支队伍进行遥远的行军绝非我的本意，但是这些家伙格外坚决地要和我一起前去，就让我十分意外。
格雷打量了一下方位，确认我们已经越过了狼牙湖，向我保证正走在最近的路径上。
“翻过希奥拉山脉的隘口，我们的目标是鹈鹕湖。那里就能找到水源，还能补给食物，应该不成问题。”格雷信心满满地说。
在出面化解了杉树氏族和四六零军团的冲突后，我和格雷就商量出了结果。
既然打听到了褐池部落还幸存，并且占据了科里洛圣山和敌人对峙着，我们就调整后序的计划，决定优先前往围攻的营地。
具体方法，就是我把四六零军团伪装成杉树氏族派出的勇士队伍，一同参与围攻，再伺机解救盟友。
对于这件事，雪牛萨满表现出了极高的热情，似乎和部落的人过不去的事情，他都会全力支持。
当年被追击驱逐的仇都过了几十年，少说也两代人的事情了，这个老头还记得这么清楚，不愧是部落唯一的读书人啊……
老头热情地支持格雷前去，还派出了十名部落里最精锐的战士——我一直在怀疑他口中的精锐是不是不服管教的同义词？
同时，他还将抢来的骆驼全部送给我们，还提供了足够走到圣山的粮草和装备。
这四条腿的牲口就比那些两条腿的牲口强！
加上四六零军团自带的十头骆驼，我这里已经有了十八头骆驼，各个都驮满了物资和金属盔甲后还游刃有余，为我们的旅途提供不少便利。
杉树氏族的装备我本来是看不上的。这些简陋的木甲和枪矛上面连铁都不舍得包，实在是寒酸。但是为了伪装成杉树氏族的部队，全体人员还是换成了外面套着部落斗篷、里面穿着木甲，人手一根木制长矛的打扮，轻快地向前行进着。
部落斗篷就是一件厚实的连帽坎肩，披在身上防止太阳晒伤，没什么技术含量。但是木甲就有点意思了，我和格雷一起对这个装备进行了研究。
部落产出的木甲是前胸和后背都绑了木块和木条的背心，经过我们的测试，在对抗小口径火器和利器的袭击时相当有效，但在钝击和步枪射击面前跟没穿差不多。
只用一点木材就能达到这种效果，说明这些装备并非我们想象的原始。木甲在受力抗击上的效果完全符合原理，我猜测这装备应该有着更加先进的原型甲，木甲只是对原型甲的低廉仿造。
“狮子，你们跟得上吧？”
我转身问着整装出发的狮子，发现他表情格外轻松，毫无压力地说道：“完全没问题，大人！跟平时的负重训练相比，这样的装备就和空气一样！一天走五十公里也不成问题！”
这个星球的人类似乎身体素质格外优异，经过锻炼后都能轻松完成急行军，达到我和格雷的程度。
“老大，你的手下都很优秀啊，跟我杉树氏族的精锐战士不相上下了！”格雷惊讶于这些人的身体素质。我打造出来的那一套钢铁铠甲他也见过，四六零军团能全副武装战斗，某种意义上已经是难得的强军了。
“平时这些人就会划水，这次过来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疑问地说，转头就问六轮面，“老六，我不是留你们下来守护贸易区吗？为什么伯内特会把你们赶出来？”
六轮面也摸不着头脑地回答道：“不清楚啊大人……自从见到那几个小孩，伯内特就像打了鸡血一样，说什么自己要奉献生命报答恩情之类的话，只留下四脚鸡协助运营，让我们一定要追上大人保护您的安全……”
看来我解救了十松庄儿童，让伯内特这个家伙心怀感恩，所以打算学诸葛亮鞠躬尽瘁？
可伯内特也太不自量力了。那诸葛亮是什么人物？
不但是知名美食发明家、亮子力学大师，还是个分兵奇袭达人！就算手上兵稀将寡只剩一个关羽可用，也能分成关羽一路、赤兔马一路、青龙偃月刀一路足足三路大军！每路大军再提着河北特产颜良，敌军还不得吓死！
“祝他长寿。”
我毫无诚意地念了一句，然后问六轮面，“那光头男呢？他怎么没跟你们在一块儿？”
老六似乎比我还要迷惑，“大人，亚历山大不是跟您在一块儿吗？”
……卧槽，好像把这家伙给忘了！
原定的计划应该是他提前走到杉树氏族，然后一起汇合一同上路才对。结果格雷也没见到过有人来，难不成在路上被吃了？
不应该啊，我都给他唐三藏套装和全套取经buff了，怎么会刚出两界山就被老虎给吃了？
“大人，我那天好像看到亚历山大在向伯内特找商路地图，会不会他走的是那条商道？”狮子最近一直窝在酒馆里，凑在神奇的木制象棋桌前研究桌游，似乎是知道点什么。
“商路地图？”我好奇的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零狮子耐心地解释道：“就是商人们平时行商的路线图呀，上面记载了各个据点和势力的所在，商人们是人手一份的那种！”
等一下！
在这里停顿下！
这个所谓的商路地图我似乎见过，上面应该确实是记载有着明显道路的贸易路线，但是上面绝对没有标记杉树氏族——因为他们都是一群不懂交易的野蛮人。
上面记载的整条商路，线路全是向北延伸，饶过一个大圈穿过诺伽山脉，贯穿路上的定居点才进入岔道，随后北部通往温带平原，南部沿着古老的道路横穿沙漠才能到达部落集聚的草原……
也就是说拿错了地图的光头，现在可能正往北走绕着大圈，要走遍大半个沙漠才能到达目的地和我们汇合？
诶……好像当年取经的路线也是这样，明明从西藏翻过去就能到印度，结果绕了一个大圈从河套平原穿越西域才走到天竺……
希望这个星球也是圆的吧……
第四百九十三章 中世纪福音战士
带兵打仗需要什么？
有些人觉得只要勇冠三军，能打敢拼就行了。似乎练出一支精兵，带上铠甲刀枪就能横行无忌，偶尔再用个计谋耍点手段，就直接睥睨天下了。
但是真的这么简单吗？
当然不是。练兵先放在一边，光带兵就有一大堆的东西要学习。例如如何扎营、如何造饭、如何布阵、如何侦查、如何稳定军心、如何鼓舞士气。如果是将门世家，更要早早学习山川水文、观星识地、相人辨物，可以说摸金校尉学什么，一个合格地将军就要会什么——这就能够解释为什么盗墓的也挂着军衔了。
不是曹操想让盗墓贼当将军，而是只有将军才能当好盗墓贼啊！
譬如山川水文是基础，带兵打仗总不能不认识山水城市，走到哪里问到哪里，嘴里天天挂着一句“老乡，美国怎么走”吧？那对方的回答肯定是：“我哪儿知道，问村长去！”
观星识地就更重要了。观星是为了辨认方位，走在茫茫草原戈壁这些地方，只有星星可以作为导航，因此将领就必须能够分辨位置，避免出现卫青霍去病都已经把敌人歼灭了，而李广还迷路在雁门关打转这样的尴尬。
识地就是掌握地理上的知识，扎营首先得找好地点，别让对方触发水淹七军的被动技能。同时挖井掘沟、修筑工事，也得避开花岗岩山体和泥石流。
如果做为一个将领前面的这些都不会，那么很巧，你跟我是一模一样的！
最少，也必须有相人的能耐，懂得找到可靠的人咨询上述问题，或者从各方意见里找到正确答案。
“格雷，你说这个植物能吃吗？看起来挺像无花果的……”我问道。
格雷看了一会儿，摘下了一颗果子塞进嘴里，随后很快就全部吐了出来，肚子也发出了咕咕的奇怪叫声，脸色一下就白了。
看见格雷捂着肚子，跑进了边上的树丛，我的内心也知道了答案。
我随手扔掉了这包果子，转手又拿出了另一种不明果实，等待着下一个人前来，以便继续实施我的“神农尝百草”的计划。
领导者的生活，往往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你看，虽然我不懂这些领兵必备的技巧，但是我手下的人懂呀。
什么？你说明明格雷什么都不懂？
可是他身体好呀！
今晚的夜色格外迷人，由于我们身处于文明罕至的偏远沙漠地区，又扎营在希奥拉山脉的阴面，空气格外的清新透明，微凉的温度衬托着附近的景色如深秋一般萧索。
四十余人的队伍分成了四组，分散在这里点燃篝火，搭建起了简易帐篷防止毒虫叮咬，一半的人前去睡觉，另一半的人就像我一样正坐在空地上，眺望着天空，不知思索着什么。
零狮子殷勤地拿着一块烤麦饼凑了过来，“大人，吃点正经东西吧。这些果子都是不能吃的，我刚才就一直想跟您说了。诶，杉树氏族的酋长大人呢？”
我有些尴尬地收起了地上的可疑果实，接过烤得焦脆的麦饼，就着凉水啃了起来。
“狮子，我们接下来的路线，你们几个讨论出来了没有？”我问道。
零狮子点了点头：“放心吧大人，刚才我们研究了您手上的地图，确认过了。明天下山之后，只要沿着海岸线一直走，就能进入湖蓝寄居蟹草原的边境地带。”
“确定吗？”
“十拿九稳！虽然这条路线由于崎岖坎坷，且缺乏商业价值而没被记载。但是杉树氏族有着当年迁移的记忆，确定沿着海岸线走完就能到达鹈鹕湖。之后会见到一条沙漠边缘的古老沥青道路，那里还有一个阿伊姆人类联邦的贸易站，叫做德尔瓦斯镇。”
狮子的表情格外自信，“到那时候，我们就能就地雇佣向导，走完之后的道路了！”
我也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干得不错，下次教你打昆特牌！”
零狮子兴奋地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外，继续和手下玩起了自己发明的纸牌游戏，不时发出大呼小叫，显得极为热闹。
狮子的小队都是一群人来疯，玩起游戏也特别扎堆，四脚鸡的小队自成一派，而六轮面的小队就显得安静了许多，一半的人正在呼呼大睡，另一半的人围着篝火架起了锅子，煮着一些不明的料理，吸引来了杉树氏族的饿人们，眼巴巴地就上去蹭饭了。
而我一个人坐在一处，却完全不显得孤单——因为我身边围着一大群的动物！
没错，领地的动物还是被我带上了。此时十几头骆驼围成一圈，遮挡住周边袭来的冷风，形成了四面温暖又安全的骆驼墙，将物资拱卫在内。
而四匹野马也躺在驼城内，慢悠悠地咬着地上枯草，拔出藏在地下的根系品尝。
两头猎豹在黑夜里格外机敏，它们在晚上也承担起了警卫的作用，一会儿在我脚边躺下打滚，一会儿相互嬉戏打闹，一会儿跑到不知名的黑暗处，捕捉着黑夜里出没的田鼠等小动物。
表情包小马则格外放松，早就呼呼大睡了起来，呼噜声此起彼伏，仿佛山头响起的雷声，也让不久的野人不止一次怀疑这里要下雨了。
而这个声音吓坏了两只战斗鸡。它们站在我的肩膀上坚决不走，默默地看着我在继续忙活。
路上搜集的果子确认无用了，但漫漫长夜我也睡不着，所以我把四六零军团的铁甲取了出来，正以路上搜集的红色浆果作为染料在上面作画，给每一副盔甲的正面都画上巨大的红色十字，争取把他们打造成中世纪福音战士，打不过还能说自己是战地红十字会，做到立于不败之地！
如果可以，我还打算让他们全部打扮成敲着木鱼盘着佛珠头戴乌纱帽上画有十字架的造型，自称来自崂山，见人就喊阿门。
这行为本身也不丢人嘛，“如果奥丁失败了，可以试试基督”，这句话本身就出自维京人，考古学家还在斯堪的纳维亚发现了几把刻有十字架的雷神锤，作为护身符成为了陪葬品。
所以说信仰斗争都是假的，利益斗争才是真的。我知道松鸦陷入的也是部落间的利益斗争，只希望褐池部落能够多坚持一会儿，让我们有将她营救出重围的机会。
加油啊，盟友……
第四百九十四章 德尔瓦斯小镇
接下来的几天，一路上的日程都乏善可陈，每天重复着黎明启程、中午驻扎、黄昏再出发的流程，吃的东西也在旅行中从固定的口粮，变成了随处搜集的野外食物，再加上我神乎其技的打渔手法，才维持了部队每天高强度行军后的士气。
而狮子开发的卡牌游戏也起到了一定作用，每天驻地休息的时候，都能给大家带来欢乐——同时带走了大家的口粮。
但即便是这样，长期在野地离群索居，着眼处都是荒芜而重复的景色，也让队伍的压力开始积累，越发期盼着能够找到一处有人烟的地方，好好吃喝休整一夜。
带着这样的情绪，我们很快就翻过了希奥拉山脉，沿着蜿蜒曲折的海岸线前行，随后路过了波光粼粼的鹈鹕湖，观赏了水鸟翔集的壮观场面。
……随后我们吃了一顿烤鸟肉，说实话肉质有点柴，异味也比较重，如果要说味道那还得是鸡肉！
在我打趴了几个觊觎战斗鸡的部落蛮子之后，我们就神清气爽地再次踏上了旅途，沿着湖岸边的泥土商路向东北方行走，寻找准备做为中转目的地的德尔瓦斯镇。
…………
年久失修的泥土路旁，矗立着两排同样老旧的房屋。砖石结构的墙体使得它们坚固至今，但沙漠地区日晒风吹的侵蚀，却让这些硬派建筑也暴露出其中的结构，不免显出颓然之色。
更让这些建筑黯然失色的，是表面上坑坑洼洼的损伤和木板钉补的痕迹。
被火焰熏黑的墙面、随处可见黯淡的血色、扎着箭矢的建筑招牌，都表明了这里不久前刚经历过一场大战，并且战火的硝烟至今仍未散尽……
“野蛮人滚出去！敢过来我们就开枪了！”
就在我们惊讶于这里的战损姿态时，从道路两旁的建筑工事里，已经伸出了许多黑洞洞的枪口，冰冷地对着我们这些接近者，语气没有任何的好感。
这时我们才发现，在这些建筑的中间摆放满了齐腰高的路障，和竖成一排的木制拒马，掩体层层相连构成了一片隐蔽的防御工事。
我马上认识到，我们所见到的道路旁建筑多半已经废弃，这个小镇传闻中热情好客的居民，此刻应该正躲在掩体后面。试图使用汤姆逊波纹疾走对付我们。
我犹豫了三秒是不是要喊出欧拉欧拉欧拉欧拉问候，但在枪管面前果断使用了法国双手军礼表示威武不屈的军风。
“我们是路过的商人！我们没有恶意！请放下枪！”
但建筑工事里一道愤怒的声音出现了，“你们这些野蛮人！穿着打扮都没有掩饰，以为能骗过我们吗！我们再也不会上当了！迎接你们的只有无尽的怒火！”
我有些尴尬地看着仍作部落打扮得队伍，转头问格雷，“……你们抢过这里？”
格雷低声询问了森波之后，肯定地回答道：“杉树氏族从不翻越希奥拉山脉，这里可能是被其他的部落给洗劫产生的误会！”
“误会个屁啊！说得好像你们就不是部落一样！你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是联盟的圣骑士？”
我瞪了他一眼，这时候还是要依靠我高超的社交技巧，才能挽回局面了。
“你们误会了！我们这个打扮也是为了欺骗部落不得已的手段！”我一边说着，一边向身后打着换装的手势。
四六零军团不愧是我的嫡系部队，长期的训练让他们完成了魔法少女般瞬间变装的操作，很快穿着一身铁甲走出了队伍，排成一排巍然不动。
我指着他们胸口的红十字说道：“我们是红十字会的商队！主要负责运输物资、提供医疗援助！不信你看他们胸前的标记，和我肩头和平的象征！”
战斗鸡！假扮和平鸽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对面的工事里沉默了半天，“这样分明更可疑啊！而且他们手里的砍刀哪里显得和平了！”
我行着法**礼靠近了工事，继续着演说：“我们绝对是正规的商队，就和东印度公司的营业执照一样真！你们有没有听过绿洲自由贸易区？我们就是从那里来的！”
这时工事路障后瞬间站起了一个强壮的男子，端着猎枪慢慢向前，直到用枪顶着我的脑袋才怒喝道：“哈！露馅了吧！那个自由贸易区里明明全是杀人狂！听说他们的领主一个人就屠杀了一支军队，还把敌人的头盖骨当成酒碗！”
……这是哪里传出来的谣言？我不就是捏爆了几个人的脑袋吗？什么时候做过嘎巴拉碗这种东西了！
但是话说回来，人物面板的金色“死神”特性，似乎真的让我能毫无负罪感地杀人……
“给个面子，让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行不？”我压低了声音对男子使眼色，“你想想啊，如果我们想袭击你，刚才穿着盔甲直接袭击就好了，何必在这里东拉西扯的？”
强壮的男子端着猎枪的手丝毫不动摇，严辞拒绝道：“不行，就算你们没有恶意，但德尔瓦斯镇街道的指示是原地固守等待援军！我们不能拿镇上的伤员冒险！你们必须马上离开！”
听到这里，我忽然小声说道：“伤员？那你可是找对人了！我们红十字会除了拥有够将物资和捐款变没的特技外，最擅长的就是治愈病人！你让我进去试试，我保证药到病除。”
强壮的男子听到这句话，果然开始犹豫了。
他刚才的行为就让我感觉十分古怪，一边说着最狠的话，一边却一枪不发地和我在这里东拉西扯。
换个角度想，要是有人靠近了我的逆闪电军团基地不肯走，我绝对当场下令开枪，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自由美利坚、枪战每一天！
他们的举动，让我严重怀疑他们已经弹药耗尽，甚至医药都断了供给，这才使得投鼠忌器，只能躲在掩体后面虚张声势。
“可是……你这样进来的话，就算我相信你，其他居民也不会允许的！”强壮的男子最终还是摇头道。
但我岂是轻易放弃的人？在下人称文坛常青树、政界洪金宝，突出一个灵活！别说墙头草了，我少说也是风滚草，稍有点风吹就滚着往里面跑！
“没事，我自己一个人进去医治病人，你也别说我们红十字会的身份不就行了！”
“那说你是什么？”
我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肩头打瞌睡的两只战斗鸡，又看了看腿边转圈的表情包小马，果断地说。
“你就说我是马戏团的！”
第四百九十五章 温酒斩华佗
当强壮的男子向镇民打包票，宣称我是红十字商会派出擅长马戏的医学专家时，我也不知道这是个属于什么定位？
马戏团里我医术最好？还是医学院里我猴耍的最棒？看来这年头拼的就是综合实力。
耍猴就耍猴吧。我大费周章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给手下们找到一些可以遮风避雨的房子，睡上一个好觉。
野外行军面临着毒蛇昆虫环伺、风吹草动惊扰的问题，因此长期露宿在心理上就是一种困扰。所以原始人类在不懂得建房子之前，就懂得找洞穴居住。而现代人更是抛头颅洒热血，奋力打造出了几万块钱一平米的房价，这只能说是天性使然。
“我是辛克莱，这里的临时镇长。你叫什么名字？”中年人带着我穿梭过复杂的工事，走进了伤员居住的房间。
当我进到了德尔瓦斯镇驻地内部，看到一大间房屋里全是受伤的人员时，就感觉到了自己来错了地方……
连伤员都只能打地铺，我们还不得睡纯天然地板？
“就叫我吉良吉影吧。”我看着这些惨状各异的小镇居民，忍不住说出了个和医生毫无关系的名字。
“真是个奇怪的名字啊……吉良吉影医生。那就请你赶紧医治吧，居民们恐怕撑不了太久了。我们这里的药物……已经全部耗尽了……”
他一边这么和善地说着，一边扬了扬手中的枪，场景十分和谐，
“怎么回事？为什么伤员这么多？”我无视了身边的枪指，问这位带我进来的中年人。
代理镇长无奈地摇了摇头，让随从拿出了他们仅剩的绷带、刀钳等手术器具，等待着奇迹的降临。
眼前这间屋子里，总记有不下三十个伤者，全都是颇为严重的皮肉伤。有的身上被砍出了大口子，有的缺胳膊少腿，还有的干脆伤口化脓腐烂了，此时发着高烧昏迷不醒。
这样恶劣的情况下，除非他们口中的援军能在两天内带着上好伤药抵达，否则屋里人至少要死掉一半。
“好吧，代理镇长，相信我绝对是最正确的选择。”
我淡淡地说了一句，走到了离我最近的病人面前，通过系统检查起了伤势。
殖民者系统显示，这人的被利器砍中了腿骨，此时流血还未止住，并且伴有明显的感染症状。系统还显示距离感染死亡时间还有12小时这样的醒目提示。
于是我果断启动了殖民者系统的治疗功能，开始了系统特色的徒手治疗。
系统命令下达后，我就一掌劈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名因疼痛低声哀嚎地病人瞬间就晕了过去，随后，我的手指连续点在了几处神经节点上，暂时缓住了他的流血速度，随后一拳打在伤腿上，震碎了愈合错位的腿骨！
那人即便是陷入了昏迷，在巨痛下也瞬间醒了过来，但殖民者系统毫无怜悯地又一掌打晕了他，并且用臂甲上的镰刀剜掉了至少三两肉，这才敷上我携带的野生草药，随后用木板和衣物捆扎好伤腿，将他重新放在地铺上。
“嘿，治疗程度67%，还不错嘛。”
这一系列行云流水般的操作太快了，以至于进来持枪监视我的武装镇民都没来得及反应，我就已经将伤员折腾得死去活来，使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也没空照顾辛克莱的情绪，果断找到了第二个病人，三下五除二地切掉他腐烂发炎的手指，敷上了药物缠好绷带，随手才打晕了他，完成物理层面的麻醉工作。
随后第三个……
这个更凄惨，浑身瘀伤骨折不说，手臂的骨头都露出来了，看上去就剩一口气。
殖民者系统一视同仁地将他摆正后，拳影化成坠地的流星雨落在他身上。由于场面太过熟悉，我忍不住随口欧拉欧拉欧拉地喊了起来，试图增强威力。
反正一顿乱拳下来，他体内的瘀血和骨骼错位已经解决得差不多，再处理完外伤就基本安全了。
但在其他人眼中，是我一顿乱拳打得病人口吐鲜血浑身抽搐。病人还用绝望的目光看向了门口的辛克莱，似乎在指责他为什么不直接杀掉他，反而让人用这么残酷的手法折磨他！
辛克莱终于回过神，怒吼着冲上前要阻止我，“住手！他都伤成这样了还要欧拉他？！”
但殖民者系统毫不在乎医闹，随手一掌就把他打成了墙上一幅挂画。
“不要靠近！我一旦开始治疗就停不下来的，不想受伤就躲远点！”
这句话还没说完，另外两个武装村民就扑上来试图制止我。狭窄的空间内开枪是很危险的事，因此他们选择了放下武器近身肉搏，可惜被我分别一记直拳打在了胸口膻中穴，浑身麻痹地倒在了地上无法动弹。
这下就连病人都被惊到了，全都以为是小镇又遭到了袭击，纷纷挣扎着站起来想要逃跑。
但我轻松搬过了木柜堵住大门。
我做为一个医生，心里想的是全心全意治疗病人，其他的一切完全不在乎。
后面病房内的场面，可以联想一下叶问“我要打十个”的经典剧情，所有试图从我身边逃脱的病人都被我随手一拳打翻在地，随后左臂甲手起刀落切肉剔骨，右手拳如落雨打中穴位浑身乱颤。
时不时地，还夹杂着切除坏死的手脚之类的中世纪标准操作，整个房间变得鲜血直流恐怖无比。
比起稍有头疼脑热就要放血的祖传老西医，我这手法已经尽量科学高效了，至少外伤方面不留后患，再配合着我带来的野生草药，治疗质量普遍在40-70%徘徊，系统界面看过去尽数包扎治愈，脱离了生命危险的状态。
其实到最后几个病人的时候，他们已经明显放弃了抵抗，瑟瑟发抖地看着地上宛如死尸的病人，躲在墙角拼命喊叫。
但我还是进行了一番血腥手术之后，又用绷带把他们困成了极具系统特色的粽子，如果有人进来，一定会以为这里进来了一个擅长绳艺的变态杀人狂。
原始的手术确实血腥无比，手段也和巫术祭祀无异，设身处地思考，换成我是曹操，也会上演一出温酒斩华佗。
辛克莱绝望地看着我完成了一场“屠杀”，声嘶力竭地吼道：“你是个疯子！你根本不是医生！你到底是什么人！”
在我治疗完最后一个病人之后，殖民者系统才停下了身体接管，恢复了我的控制权。
我甩了甩手上的血，表情平静地回答道，“我都说了，我叫叫吉良吉影，27岁，住在里厄戈米灌丛荒漠东北部的自由贸易区。”
“顺带一提，我不抽烟，酒仅止于浅尝。晚上11点睡，每天要睡足8个小时。睡前，我一定喝一杯温牛奶，然后做20分钟的柔软操，上了床，马上熟睡。一觉到天亮，决不把疲劳和压力，留到第二天。阿卡姆精神病院的医生都说我很正常，绝不可能是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