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吾名杰克(下)
说罢四周的黑暗中猛然走出一支顶盔掼甲,全身包裹在钢铁外壳里,宛如狰狞巨兽的沉默军团。
他们迈着沉重的脚步出现在军刀水湾的外围,钢铁战靴踩碎满地的碎瓦乱石,碾轧路面的残肢断臂,每一步都发出了钢铁碰撞的激越声。
借着微弱的火光,全场的人都看到这是一支武装到了牙齿的队伍。
他们的头顶是尖形的全覆式头盔,仅用y形开口,隐约将口鼻和眼睛露出在头盔投射的暗影里。全身则是一体式锻造的精钢铠甲,从头包裹到腿,竟然没有一丝暴露的部位。
手部和腿部,也有着完整的甲手、指套、铁护胫和战靴防护。
这样的一只军队,与其说是人类组成的军队,还不如说是用钢铁铸造成的狰狞怪兽。
他们盔甲的胸口处,被打造成了一块五边形的护心镜,正好覆盖着前胸和小腹,表面光可照人。
而这支沉默着前行的部队并没有也无需配盾。他们双手倒持着一把长柄厚重长刀,刀锋只开一刃正对前方,似乎因为武器太过沉重,而在地上拖行着,留下地面上一道深深的划痕。
但全场并没有心情嘲笑他们的笨重。
因为不管是这只铁甲部队的盔甲还是双手武器上,都滴滴答答地渗落着鲜血,坠落在地面上留下的痕迹就像是一朵嫣红的花盛开。
毫无疑问,这些鲜血来自敢于挑衅他们兵锋的不自量力之敌。
他们走了一路,就在地上铺就一道曼珠沙华灿烂盛开,通往地狱的死亡之路。
怪人希罗恩看着这一支悄然出现的队伍,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你这就是你的伏兵吗?看来你已经击破了这些下级海盗的后援部队。这个蠢材连这都没发现,就敢重新包围这里,看来输的不冤。”
我微微一笑,“其实他也没那么差……只是我更强一点而已。”
希罗恩桀桀地怪笑道:“但是你该不会以为靠他们,就能战胜我们佣兵团吧?”
我转过身,有点嫌弃地看着这群铁甲士兵,挑剔道:“这事儿吧……他们厉不厉害我先不评价,光他们胸口有个五边形盘子真的看得我头皮发麻……不知道我杰克大人最讨厌长得像贝蒙斯坦的东西吗?他们该不会也以氢气、氮气、氦气作为能量来源吧……”
站在我身后的铁甲底下传出了老六熟悉的声音,“大人!从你拿出来这些战甲就一直在嘀咕这些,你到底在纠结什么啊!”
……说了你们也不会懂的!这造型太像贝鸟了,我又随口说自己叫杰克,怎么都有股庞统到了落凤坡的即视感!
我可不希望上一级的标题还是《马库斯又来了》,下一集就是《马库斯在夕阳下死去》啊!
我纠结地看了一会儿,才对希罗恩说道:“如果你能帮我消灭他们,我其实也举双手欢迎。”
六轮面崩溃地喊道:“大人,你到底站在哪一边的啊!”
但我瞬间向后一步,补充说:”只不过我怕你……”,我在脸上扯出一个耐克的表情,“……没这个本事!”
希罗恩闻言大怒,随手就抽出了腰间的奇型长刀,快如闪电地刺向了我的眼晴,试图将我一击必杀。
但是我身后的四六零军团已经更快一步地挥出了系统特殊的砍刀!
如果正常情况下,我面前的希罗恩已经是目前所见战技最纯属的人了,以四六零军团半吊子的能力,并不能够做到这样后发制人。
但我刚才已经将手背在身后,给老六和狮子比划出了暗号,不管对方有没有进攻的意思,他们都会不顾一切地出刀。这叫做以攻代守,攻其必救,若是对方狂妄到敢强接刀砍,那我就能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
在我见过的人里,格雷天赋过人却略显稚嫩,并不能完全发挥出身上的实力,经常会因为判断失误而落入下风,堪称是牧场杰诺斯,我眼中的不胜传说。
而异界的罗德先生,一手撬棍耍得有出神入化,擒拿搏击也有模有样,更有层出不穷的奇妙道具,加上丰富的对敌经验、缜密的战术思维,对阵各种非人生物都不在话下。
可惜他的缺点就在于经验太丰富,思维太缜密,已经掌握了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技巧,打不过就跑,一点也没有武者的不屈精神。
而面前的希罗恩和他的怪人佣兵团,即便在不用热武器的情境下,也展现出了极强的战斗力。
特别是首领希罗恩的战斗技术和战斗直觉,着实让我开了一番眼界。
他的奇形长刀出刀快,收刀更快,立马就谨慎地在离我只有几公分的地方收手,甚至没有处罚殖民者系统的反击功能——可见他连杀意都能收放自如!
随后快刀如雨水瓢泼一般,疯狂砍击在四六零军团的铁甲上,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响声,每一次都朝着他们动作里的破绽出手。
而四六零军团的出刀,似乎因为沉重的装备和长柄武器,显得格外力不从心,速度缓慢而动作迟钝,甚至无法造成有效的威胁。
如果条件对等,他们恐怕已经死了一地了。
随后进入战场的希罗恩佣兵团,更是身形犹如鬼魅,利用着身上光学迷彩隐身的效果在场上交替出现。
四六零军团本来人数就少,当希罗恩佣兵团的鬼魅身影出现在面前,他们才看到刀光闪现。而当他们拖刀反击时,对方已经消失在了空气中。
更可怕的是,这样的攻击往往只是佯攻,真正的杀招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们身后,挥出致命的一击!
“铛!”
一声宛如洪钟的响声,零狮子虽然用盔甲挡住了对方的攻击,却被传递而来的巨大力道所震荡,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幸好有容格米·李和肖恩·奎因两个左膀右臂及时援护,从两侧挥刀杀入战局,才把零狮子从围攻中解救出来。
这样的危机在短时间已经出现了无数次,如不是靠着坚不可摧的铠甲全方位保护,恐怕早就被打得溃不成军、尸横遍野了。
但是四六零军团一点都没有慌乱,反而在希罗恩佣兵团的攻击下,自动按照三个小队排列,背靠着背与敌人们对峙着。
“这就已经放弃抵抗了吗?你的手下穿着重甲走到这里,似乎连体力都不剩多少了,还有抵抗的必要吗?”
希罗恩怪笑着看着手下戏弄四六零军团,一边将刀指向了我的脸部。
他毫不掩饰地揭穿到:“不用挣扎了,我也已经完全看穿你了。从你刚才的战斗我就发现,你只能被动反击那些攻击者,对吧?这样的破绽在我看来毫无悬念,只要我不攻击你……”
希罗恩佣兵团也纷纷逼近了四六零军团,如同打量落入网罗猎物的无情杀手。
怪人希罗恩将刻意地将刀收回鞘中,得意地笑着:“你还能有什么手段翻盘呢?动手!”
言毕,远处的希罗恩佣兵团不约而同地对着敌人抽刀,挥砍,收刀,一气呵成。
第四百六十七章 人和人不能一概而论
战斗从开始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不可能和平结束了。
我微微叹了一口气,“居然被你发现了。没错,我修炼的自在极意功还不完整,因此只能让自身的各个部位超越本能的去感知周围的危险,不经过大脑就做出思考并行动。”
我一边大言不惭地开着写轮眼,把某髭毛乍鬼的光荣事迹套在自己身上,一边问他,“那你们这些战斗技术是哪里修炼的?”
希罗恩面无表情地说道:“修炼?我们可不存在这么软弱的东西。希罗恩佣兵团的团队协作和战术,都是在宇宙最残酷的厮杀中磨练出来的。”
他的怪脸上带着一种骄傲,但我却看到他额头上有一道未痊愈完整的伤痕。
“我们对于枪炮、对于科技、对于灵能都没有过人之处,就能成为宇宙中最顶级的海盗佣兵团,这些你认为是锻炼出来的吗!”
我忍不住双手鼓起了掌,赞叹道:“你说得太好了!不愧是宇宙驰名的海盗佣兵团和杀手部队,竟然连被砍死都不动声色,我实在是佩服!”
“你在说什么!”希罗恩生硬地说道。
我将手往远处一指,“你看呀,那些被一刀砍死的,居然都没有喊一声疼,这不是狼灭是什么?”
顺着我的手指方向看过去,只见四六零军团被希罗恩佣兵团围困在内,无数把奇形长刀刺入了他们的集合处,仿佛是一场悄无声息的处刑。
但是从另一侧才能看出,在奇形长刀指着的地方,这些不知名合金打造的武器虽然坚硬,却被四六零军团手里的砍刀斩成两段,冰凉的刀锋甚至从他们的胸口切割至头颅。
这样静止的惨烈场景,让人无法避免地联想到刚才狰狞砍刀是以什么样的恐怖速度,从地面闪现般上劈斩,将对手的骄傲和生命,一同打了个粉碎!
“不可能!”
希罗恩首领两眼睁大,神情从惊疑向愤怒迅速转变,身上的杀气再一次毫无保留地释放了出来。他的愤怒似乎不是因为手下的死,而完全只是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失败,让他无法接受。
我装作惊讶地说道:“你刚才不是说已经看穿我了吗?但是你一定没想到人类的潜力吧!”
“我跟你说,人跟人是不能一概而论的,人类可是能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滑铲老虎、打穿钢板甚至变身浩克的!”
希罗恩满面狰狞地寒声道:“这明明是你的陷阱!”
现在只要有眼睛的人,就能看出希罗恩上当了。
转瞬之间,四六零军团就以分成的三个小队为核心,背靠着背,用迅雷烈风般的速度出刀,反击中慢慢站住了阵脚。
他们彻底放弃了防御,专心于施展海浪般滔滔不绝的攻击手段。一方若是遭到围攻,身边的人就会将刀光洒向那里,把希罗恩佣兵团的攻击撕扯得粉碎。
原本缓慢的上挑挥刀,现在速度快如闪电,砍刀以之前数倍的速度挥出,毫无拖沓地将挡在面前的武器、装甲和敌人斩成两段。
转眼间,就有四五个白袍怪人一不小心被刀光卷中,横挡回防的奇形长刀丝毫没有起到阻拦作用,就被从中间砍断,当场身死气绝!
系统出产的钢铁蛮族大刀,虽然战斗力不如我的钢铁长戟那样惊艳,但依然带有不讲道理的护甲穿透特效!
能击中敌人更重要的原因是,刚才被希罗恩佣兵团戏耍成马戏团猴子的四六零军团,现在的表现几乎是开了界王拳的状态。
如果说刚才的四六零军团只是壳特别硬的铁王八,那么现在的状态就是威压北方的神兽玄武,还得加上“高级必杀”、“高级强力”、“高级连击”等等特性,打得对方措手不及!
剩下的怪人发现不对,立刻取消了刚才的密集阵势,放弃了正面拼刀的战术,逐渐向后撤退。
而四六零军团也不再掩饰,迅速变换成了横阵,肩并着肩齐步向前,挥舞着造型极为狰狞的长柄大刀,那气势之张狂如果要形容,只能用《旧唐书·李嗣业传》所载“一挥杀数人,前无坚对,如遇敌骑,人马俱碎,令敌气索”来概括。
希罗恩想要前去挽救战局。如果真被他拖住脚步,让希罗恩佣兵团重新调整战术,那我之前可以营造思维陷阱造就的优势岂不是浪费了?
所以我是不可能让他如愿。
我从地上拔起钢铁长戟,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挡在了他的面前,认真地说道:“别走啊,你的对手是我,佣兵团的对手是四六零。接下来这片战场要王对王、兵对兵。你明白了吗?”
这时候,刚才被我释放的海盗头目不知何时苏醒了过来,发现场上情况不对,立刻指挥起了军刀水湾的海盗,开始再次进攻,试图缓解正面战场的压力。
而逆闪电军团也毫不犹豫地重新投入防线,用少于敌人数倍的兵力顽强阻击起了海盗!
一瞬间,除了我和希罗恩首领还在对峙,整个军刀水湾都陷入了厮杀混战的浪潮之中,喊杀声一阵高过一阵。
“这些是你现场策划出来的战术吗?”希罗恩首领咬着牙问道。
我摇了摇头:“你太高看我了。战争就像是赌博。虽然我有把握获胜,但是想要赢得漂漂亮亮,就得多预备一些底牌,才能从容应对。可就算我准备这么充分,也差点被一个老混蛋坑了……”
希罗恩表情复杂地咬牙说道:“你这样的做法并不是什么战士,只是一个赌徒罢了……你倒是让我想起了那个希罗恩族的赌徒!”
我摇了摇头,“你这个赌徒的说法不确切。当年陈刀仔用20块赢到3700万,我马库斯用20万赢到500万也不是问题。所以我觉得你应该叫我赌怪比较恰当。”
希罗恩眼神中满是冰冷的杀意,“那你还有什么底牌没使出来吗?”
我呵呵一笑,“这不是巧了嘛,我现在还真的有一张底牌没用……既然战局已经到了现在的地步,那我就全部打出来吧。”
说罢我对着夜空大喊了一声,“出来吧,邻居家的王之军队!”
随后,嘈杂而沉重的马蹄声像奔雷一样从远处升起,无数的火把骤然点燃,形成了一条黑夜里蜿蜒的火焰长蛇,头尾衔接着闯入军刀水湾的领地,暴烈地踏足这片战场之中。
一个身材高大,面部古怪僵硬宛如死人的华服领主,带着上百人的骑兵部队进入了这片区域,冲我点了点头,手下的骑兵快速包围了军刀水湾海盗的部队,在这场混战起到了一锤定音的效果!
看着装填手之领的疯子领主带兵出现在这里,并且明显是站在对手的一方,军刀水湾的海盗终于士气崩溃了,愣在原地放下武器,再也不敢反抗。
安静中,我还听见伊顿在远处和光头男窃窃私语。
“亚历山大你说的对……大人做事的风格和海盗太像了……不……应该是比海盗还像海盗!”
第四百六十八章 谍中谍
“来的真慢啊。”
我手持长戟立在场地的正中,所在之处隐隐已经成为整个战场的中枢。
更无疑问的是,如今的整个军刀水湾已经尽在我的掌控之中了。
装填手之领的疯子领主骑在一匹马上,从容不迫地踏入了战场中。
令我嫉妒的是,以他现在高马华服、百骑影从的扮相已经胜过我不止一筹,隐隐中居然透出了一股身居高位的不俗气度。
疯子领主拨马来到了我的边上,对着面前的海盗群体,用死马脸和难听的嗓音低声说:“投降吧,你们也不希望死的太难看吧。”
军刀水湾的海盗头目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个混蛋!你明明答应我们按兵不动的……”
而疯子领主的表情毫无变化的能力,语气却格外戏谑:“哈哈,你不会以为这样的口盟就有用吧?!我们结盟的基础只是因为相近的实力和互补的需求,但是目前的情况来看……”
他拔出了腰间的枪,在马上遥指着面容扭曲的海盗首领。
“你不配。”
我冷眼看着这个家伙的表演,不得不感叹这家伙虽然脸皮是假的,但脸皮厚是真的。
在他面前的两个人,一个是与他纠缠多年的海盗,一个是害他多年距离血亏的我,但他却能够靠着自己的手腕在其中左右逢源、审时度势,几乎兵不血刃地攫取到最大的利益,还能根据时务有选择地向其中的一个人开枪。
谁能想到半天前,这家伙还是以海盗盟友的名义,向我发出最后通牒的!
这家伙,绝对是做双面间谍的好材料。
在我出兵抢先袭击军刀水湾的时候,装填手之领的私掠者就已经探查到了踪迹,并且将信息汇报给了疯子领主。
海盗们最大的误解,就是把自由贸易区的风格当成了我的做事风格,以为我是一个拥有实力但是和气求财的商人,只是想在这里扎稳根基,所以对我的侵略性缺乏判断。
但装填手之领非常了解,我不仅不是来做生意的,反而是一个注定要打破常规的人,是一个一出场就将荒原搅得天翻地覆的人。
所以疯子领主立刻就猜到,我这次的派兵不是试探、不是护航,而是一次经过了尽心策划的军事行动——就像当初他自已的遭遇那样,如果有人把我的无心之招当成闲棋,就必定会被后续的杀招逼得狼狈不堪。
所以在逆闪电军团开拔的第二天上午,他就违背了按兵不动的计划,悍然冲到了自由贸易区一探究竟。
在自由贸易区里,他发现我还在酒馆里。
之后我们进行了一次不是很愉快,但是绝对是很有效率的交谈。
这个疯子领主告诉我,这些海盗其实早就策划着对于自由贸易区的袭击。
他们眼馋于日进斗金且蒸蒸日上的领地,在暗中找到了装填手之领,获取了关于我的情报之后,还向领主提出了合作计划。
双方不谋而合,约定好一方夺回流失的工匠、商旅,一方拿走领地的浮财、物资。虽然两方都没有傻到完全相信对方,平时的时间一到该打架打架,该抢劫抢劫,但是这个基于双方需求的计划并没有破灭。
因为他们两方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荒原太小,容不下第三个势力了!
随后,这个家伙开诚布公地说出了条件,他不仅说出了军刀水湾海盗们的计划,更要求我交出从他那里得到的好处,否则就按照海盗们的计划行事。
据他说,海盗已经进行了一场大动员,这些人员正好在领地内集合,打算以三天后的荒原交战作为掩饰,奇袭这块领地,因此我偷偷派出的军队绝对将全军覆没。
我很委婉地表示,虽然我不知道这些事情,但是我完全可以顺手杀了他们,随后再去军刀水湾救援。
但他表示,我可以随时杀了他,但是这块自由贸易区也会被海盗和他背后的势力一同清算,更何况我的军队也会被海盗彻底消灭。
在他们强烈的意志面前,只要他们两者抱着同样的目的,我就必败无疑。
唯一的破解办法,只有得到疯子领主的谅解,让他主动瓦解这个联盟。
但对于这一点,我表示不敢苟同。媾和要是有用的话,还要《六国论》做什么?
还有孙刘联军抗曹的时候,周瑜怎么说的来着?全天下都能投降曹操,唯有主公孙权你不能投降曹操。
不过有些事情说的再多,都不如拿出证据有效。
为了体现说服力,我让训练多日的四六零军团集合,全部换上了我预先准备好的钢铁装备,化身成为刀枪不入的铁人,手持蛮族大砍刀在面前列阵。
随后在五比五的模拟作战中,我让他明白了什么叫做步兵对骑兵战术,也让他明白了我完全可以批量制造战神。与即将遭到攻击的军刀水湾相比,他才会咬到最硬的骨头。
大概就是半小时的时间,他就明白了自己处境——就算我中了他们的圈套,只要有这支能穿着重甲作战的步兵在,自由贸易区就不可能轻易覆灭。
如果攻击自贸区,装填手之领的私掠者会碰上轻骑兵的克星——神装重步兵。
如果作壁上观,他也会被我所迁怒。以我的脾气,毫无疑问会带着部队新仇旧恨一起算。
所以他在最短的时间就找到了一个新的思路。
他提出了可以和我结盟,共同对付军刀水湾的海盗们。唯一的要求,就是四六零军团必须随着私掠者部队一起出动,一同离开领地前往军刀水湾。
他的意思是,这样的部队放在后方谁也放心不下,干脆一起出动以示诚意!
看来这支和我装备一模一样的部队,确实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心理负担。
我对这个建议也十分满意。
实际上他能帮助我们行动,四六零军团最大的弱点就被克服了——他们的战甲太过沉重,以正常人类的体力。根本没办法做到连夜行军突袭。
这也是为什么我不让更能打的四六零军团,去负责攻坚突袭军刀水湾的原因。
这一切的源头,是成军理念上的差异。
逆闪电军团是主打轻步兵、弩手、射手的部队,拥有极高的机动性和隐蔽性。
而四六零军团人数少,但是装甲惊人,是实打实的重甲部队,适用于攻坚、守城的阵地战。
有了这些骑兵的运输能力帮助,我果断借助装填手之领的骑兵提高了运动能力。
据他们所说,就是因为有马代步,他们才能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军刀水湾,还顺道狙击了回援的海盗军团主力部队,把这些偷袭逆闪电军团阵尾的家伙斩尽杀绝,救出了被层层包围的胖子和辎重部队。
而这时候,我已经乔装混入军刀水湾,但这是另一个故事了。
因此海盗们以为的疲军远到并不存在,四六零军团都是美滋滋骑着马来到这里的,武器也有苦逼的私掠者帮忙运输,所有人养精蓄锐到现在,就为了给这些海盗致命一击。
我并不担心装填手之领的骑兵会把我的盔甲卷跑,因为他们的利益和我又站在了一起。
这就和他们之前与军刀水湾的利益一致原因相同。
我和疯子领主达成了一个共识——这片荒原太小,容不下第三个势力了!
这个“共识”与他之前得出的“共识”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到底是哪个要被除名……
第四百六十七章 人形雷达技术
话分两头,再来的路上,我们碰上了一支落单的商队。
我对慕名前来自由贸易区的商队说,我就是自由贸易区的老大,如果愿意帮我做事的话,我可以给他们常设商业席位,还有最大程度的便利。
如果不同意,可以自行离去,不过和我们一起的这帮人就是荒原上最出名的私掠者,如果被他们抢劫了什么的,我就只能表示遗憾了。
在我“正义演讲”的号召下,这支商队欣然同意带着我进入军刀水湾,直接潜伏在敌人的腹地。
到时候四面楚歌,中心开花,我就不信海盗们还有活路!
我们赶路的速度很快,以至于我们进城的时候,逆闪电军团甚至还照计划在城外躲躲闪闪地打游击。
但是在我们欣赏着路边经典人桩艺术,即将进城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一个该死的老混蛋忽然把我拉了梦境里,欣喜若狂地告诉我,他有了送我回去的另外办法了!
我对他的说法非常地不信任!
之前又是通过梦境之门、又是借助“最终灾祸”、又是定位牧场的所在,结果一杆子给我支到平行世界去,命差点都没了!
更何况还有一个“千面之神”放了狠话让我放学别走,我再敢经过幻梦境就把我脑浆打出来……
所以这次如果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是绝对不会尝试的!
但老混蛋说,他找到了直接穿越,不用经由幻梦境的办法。这样就绝对不用担心被“千面之神”盯上——但这个办法,需要借用时空锚定点才能使用。
如果把宇宙里的两处空间看成两张纸,这种锚定点就像是一根扎破了两张纸,将原本平行互不干涉两处空间连接在一起的针。
对宇宙中那些能借助虫洞跃迁旅行的飞船来说,空间跃迁不存在困难。可是飞船虫洞跃迁的能量是个天文数字,根本不是老混蛋能凭空变出来的。
所以他必须找到空间锚定点。
幸运的是,他感觉到了这个星球上时空锚定点的存在。
换而言之,就是曾经有人借着这样的空间通道来到这颗星球,因此留下了戳破这片空间的一个破洞。
现在对我而言,这个破洞的存在不仅意味着别人留下的足迹,也代表着一个时空壁特别薄弱、用上一丁点“最终灾祸”力量就能实现穿越的地方!
我瞬间就雀跃了起来。
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但是我来到荒原的第一个清晨醒来的地方,不就应该是最好的时空锚定点嘛?
我从那里来到这颗星球,是不是也能从那里破开空间回去?
但老混蛋告诉我,那里已经无法完成穿越了。
空间本身是会自动修复的,就像一个受伤的人伤口会慢慢愈合。可能我来的那里原来是殖民者系统定位的痕迹,这个系统就像是高明的手术医师,用微创就完成了手术,所以愈合得特别快,如今顶多传送一根手指大小的东西回去。
如果我要回去,就必须找到一个足够大、伤未愈合的伤口!
…………
“你说的轻松!我怎么可能知道哪里有人穿越过!那里又不会写一块牌子,上面标明有一头大象从这里穿越过!”
我差点就一口老血喷在他脸上。
但是胡克老爹这个老混蛋在梦里格外淡定,随手变出了一个小黑板开始讲课。
“你这个臭小子懂个什么!”他背过身去写写画画,“空间上的东西肉眼当然看不见了!但是星际吸血鬼的天赋就有空间跳跃,所以它对于空间锚定点的位置特别敏感,只要是存在锚定点过的地方,它都能根据气息判断出大小和新旧程度!”
这个能力就跟哈利波特找金色飞贼和伏地魔的能力一样神奇啊!
罗恩,这玩意儿比魔杖好使多了!
但我还是提出了疑问:“那要怎么找?离得多远才能感觉到这东西?还是说得先开发出一个龙珠雷达?那布尔玛自己会来还是单位给发?”
胡克老爹恼怒地说道:“你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把黑板一擦,又画了一颗圆溜溜的星球,“鉴于你不像能上太空的样子,我们还是把目光放在这颗星球上……”
我不满地说道:“别乌鸦嘴啊!我这趟就是要去抢飞船的,要是抢到了就能直接飞回去了!”
“这样啊?那我走了,你自己加油。告辞!”胡克老爹闻言将笔一放就转身要走,但我赶忙拦住他。
这人怎么回事?一言不合就撂挑子。
“别别别,虽然我对这个办法没啥太大期望,但正好我有个朋友想了解一下,这很合理的对吧!”
“哼。”胡克老爹从鼻孔里出了一口气,才说道:“那我就连着近层空间的锚定点一并探测,把有可能的位置都标出来。”
“好呀好呀!”
“但是嘛……”胡克老爹有点犹豫地说,“星际吸血鬼的能力虽然能以星球为单位跃迁,但是我和约克逊那个老混蛋都还没办法完全掌握,还需要部分的实体降临才能探测,同时需要花一点时间……”
“实体降临?怎么说?”
“你放心,不需要整头星际吸血鬼都具现出来,只需要长出一根触手作为天线,再借用你的身体为中心开始超弦感知,这行为会占用你大量的脑力运算,你会没办法动弹,但是感知范围能扩大很多……”
胡克老爹赶忙给自己前面吹的牛打补丁,样子就像个软件上线却出现恶性漏洞的程序员,从前面的信心满满降落为脚踏实地。
“我就知道里面有鬼!特么是要我身上长触手对吧!”我回想起了星际吸血鬼那柔软臃肿、长着獠牙怪口的血色触肢,身上瞬间不寒而栗。
胡克老爹面目严肃地点了点头,气质又变得像个无证的老中医,就靠一张脸让别人相信他的医术。
……但凡我眼前有别的医生,哪怕是兽医也比这个赤脚医生要强啊!可惜我连个选项b都没有,只能被这个老混蛋牵着走。
我长叹一声,颓丧道:“长触手就长触手吧……别长在奇怪的地方,麻烦离我的鸡儿远一点!实在不行就长在头上吧,额头上长两根小的行不行,我就当自己是那美克星人了!”
“不行!太短的触肢发射不出强大的超弦感知,扫描的范围会缩短。”
我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算了算了,那我就当我是魔人布欧好了……你千万别给我长在屁股上啊,我既不想当弗利萨也不想当超梦!”
老混蛋嘿嘿地笑着:“放心!那你回到现实世界去准备一下,最好先躺好别动,我马上开始行动。”
我犹豫地说道:“真的没问题吧?那我走了哦!我得让商队把我给盖严实了,别传出我是触手怪的谣言来……”
胡克老爹点头说道:“放心吧,妥妥的!也就占用你身体几个小时就能搞定。”
“几个小时?!老混蛋你特么……”
话还没说完,我已经消失在了梦境空间里。
第四百七十章 谁是胜利者
在气氛剑拔弩张的军刀水湾里,目前的局势,是我们两处合兵超一百五十人,彻底包围了这个领地的全部人员。
当然了这样的前提,是希罗恩佣兵团似乎并不太想介入这颗星球的纷争——他们在装填手之领的骑兵出现后,就保持着按兵不动的态势,停止了刚才与我针锋相对的行为。
所以目前场上交谈的两个人,是疯子领主和海盗首领。
对面着义愤填膺的海盗首领,面目僵硬的疯子领主则是冷漠以对。
他下了马,忽然从海盗群里指出了几个喽啰。
“这几个家伙,似乎看着有点眼熟。是你的人吗?”
人群中的几个海盗被指认后,瞬间神色惊慌地想要向人群外逃窜,却被边上的骑兵抓堵在了路中央。
领头的独眼龙面色阴沉地看着这两个家伙,“伊苏弗!科内!你们两个家伙的小队不是上报说你们战死了吗?怎么摇身一变出现在这里!”
那两个海盗神色慌张地不敢回家,但以我的观察来看,这两个人走起路来确实有长期骑马导致的罗圈腿,与海盗部队里的其他人截然不同。
疯子领主冷眼观看了一下,果断掏出手枪打在他们的头部,瞬间击杀了这两个领地的叛徒,连听他们申辩的机会都不给。
随后,他才面无表情地对着海盗首领说道:“你刚才似乎指认我背信弃义?那我也有一件事得和你算算账……当初十松庄的事件里,就是你暗中收买私掠者策划的吧?”
海盗首领的表情一僵。
像派遣间谍收买内应这种暗地里的手段,大家心知肚明就算了,如果被别抓到了证据,确实在道义上就没有资格谴责别人不仁不义。
而且这句话在疯子领主的口中说出来,听起来也格外刺耳——这毫无疑问是要来算账的!
“那是你的事情。我只是接纳了几个走投无路的叛徒,这件事也值得怀疑吗?”海盗首领还在强自解释。
疯子领主眼神看向了我。
这件事虽然是他们两个的较量,但也间接挑起了我和装填手之领的争端。可以说,如果没有当时的事件,就不会产生今天的局面。
我瞬间明白了该做什么,随后皱着眉头说道:“原来当初是你践踏了沙福林大人的威严!”
关键时刻,还得沙福林大人出来挨骂!
在打仗的时候,使用什么阴谋诡计都不在话下,只要能够获取胜利,就有资格提出要求。但在谈判阶段这战争的延续,却更加注重一个出师有名,把自己放在正当合理的地位上。
虽然我们三家势力谁也没打算饶过谁,但是一旦打赢,出兵的借口还是要找好的。这一点上疯子领主就是个老司机了,一开口就抓着他们招纳叛徒、暗中谋划的事情作文章,压制住他们的气势。
而我也正好借这个机会,重申一下我们出兵的原则——虽然俺一开始是一场无耻的偷袭,但现在我们说自己是为了集团伟大荣誉而战!不接受反驳!
海盗首领绝望地看了希罗恩首领一眼,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今天是你们赢了,我们愿意付出代价换得和平……但是你们要记住,太空海盗是杀之不绝的!如果你们不希望被更多的海盗吞噬殆尽,最好知道分寸!”
我将长戟横指着他,“十松庄事件已经不仅是领地内部问题,更涉及到了‘远古’集团的信誉。我当初就说过,会保留对这件事追查到底的权利,所以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
疯子领主也面无表情地,用堪称折磨的嗓音说道:“我可以容忍战斗的失利和权利的流失,但是我绝对无法容忍背叛!你的所作所为,必将付出代价!”
他这句话一说完,我发现二五仔头子伊顿和胖子这些叛徒,也瞬间缩了缩脖子。
好你个一石二鸟,一下就骂了两家!
我故意说道:“没错,在这个荒原上,弱者就是原罪,你们这些海盗都被我打到老家了,居然还敢腆着脸来谈条件,简直是厚颜无耻!”
哼哼,我讽刺的就是你这个疯子!家都差点被我打没了,还敢在这里假装战胜国耀武扬威,真的是猪八戒自称吴彦祖——脸都不要了!
装填手之领的骑兵们瞬间也是脸色尴尬,纷纷抬头看着天空,假装在数天上的星星。
全场沉默了一阵之后,我才提出了最后通牒。
“无谓地继续付出伤亡是愚蠢的行为……对于今天的一切,都是你们咎由自取所致,这片军刀水湾也将由我杰克带人接管,今后里厄戈米灌木荒原上,再也没有弑神金刚海盗团的基地!”
我看了一眼这片差点被打烂的基地,心想这里虽然破烂不堪,但是基建还是可以的,只要我能派人守住周边的要道,就能在陆地自由贸易区以外,再开设一片港口贸易区,拓宽运输渠道。
反正这个地方装填手之领也不敢要。他们的军队如今明显不足,守住一处领地就捉襟见肘了,换成两片领地需要轮岗的话,最大的可能就是两边都守不住。
但是他们的需求也是要考虑到的嘛……
“同时,军刀水湾的领地里,全体海盗俘虏将移交给装填手之领收押看管,掠夺的财物与我三七分成,海港内的飞船,将归属自由贸易区所有!”
我这话说完,海盗首领的表情已经极度扭曲,看上去就和脸上抽筋一般。
这次军事行动的目的就是拔除海盗的势力,这一点毋庸置疑。他应该不会天真到,我们打到他家门口就是为了蹭一顿饭吃然后走人吧?
“前面的条件……我接受了!但是这艘飞船是希罗恩佣兵团的所有物,我无权处置。”
说完,他主动放下了手里的枪,却阻止了逆闪电军团靠近飞船的行为。
海盗首领的回答让我十分意外,更让全场的海盗们目瞪口呆!
我说的这些条件明显就是漫天要价,他居然一声不吭全答应了?连全体人员当俘虏的都答应?难道他们早就被疯子领主收买,一心投奔装填手之领这座荒原灯塔吗?
换成是我,在这种局势不利但还有一搏之力的情况下,怎么也得亮亮手腕再接受条件,最少也得再打一场,表明自己尽力了这样才好向上级交代呀……
特别是希罗恩海盗佣兵团这样的上级部队在这里,他们简直是当着面防水,这也太过分了吧?就算他能活着回去,就完全不怕小报告吗?
看着他凛然站在飞船前的样子,忽然间我脑内电光火石地闪过一段思绪,猛然醒悟了过来。
与此同时,疯子领主也几乎同一时间喊出了同一句话……
“全体隐蔽!小心敌袭!”
第四百七十一章 希罗恩佣兵作战
海盗首领脸上的凛然警惕之色,和希罗恩首领无动于衷的表情引起了我的警惕,我瞬间才想明白他为什么敢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奇怪的行为。
什么情况下,你会在上级面前公然说谎毫无压力?那当然是在拿着授意稿子的时候!
什么情况下,你会在谈判桌上随口答应毫不肉疼?那当然是一开始就没打算履行合同!
所以他们目前的克制与配合,都在说明这家伙和希罗恩佣兵团在拖延时间!
在警戒令下达后,场上包围的部队瞬间就开始了行动。
装填手之领的骑兵果断上马,开始向着四面八方逃散去,依靠着马力体现出机动性,化成四散的小股部队快速散开。
而四六零军团由于移动速度缓慢,则散开了阵势,钻入附近的建筑中背靠着墙壁躲藏。
逆闪电军团剩余的人手全都聚集在港口,刚刚在伊顿的命令下集结撤离,一边还得防止巍然不动的海盗们趁机偷袭,所以速度慢了一点。
因此只有他们发现,在那艘停泊在港口的破烂飞船上,正散发出一道氤氲的波纹,在飞船的右舷处引发着一圈圈海面的波纹。
“大人,飞船有古怪!”
这种奇怪的波纹就像是凭空生成,若不是导致船体略微向左倾斜,甚至无法发现这个部位的异常所在。
领头的怪人希罗恩桀桀地笑着,忽然抬起手,对着远处下令道:“撤销迷彩隐身,电浆炮以当前输出功率开炮!”
只见海港中停泊着的破损飞船上,猛然闪过一道七彩斑斓的波纹,随后颜色终于与现实世界暗淡的黑夜融为一体,闪现出一门正在用电圈不断蓄能的高炮。
看得出来,这门电浆炮需要较长时间的蓄能和瞄准,在飞船明显损坏的情况下尤为吃力。
如果摆在明面上要对付我们,那以我们的机动力完全可以躲避攻击。但是希罗恩是在暗中隐藏蓄能,那么一旦发射,就会给我们造成出其不意的巨大灾难……
显然,这门大炮在机体的部分隐身下暗中蓄力,已经悄然对准了我们的所在位置。
如今这门炮,正对着的就是我!
我在希罗恩首领眼中看到了一抹得意,但是我已经没时间顾及这个人的所作所为了。
他想要率先击杀我,那么我就得运用好这个机会,引开攻击减少军团的损伤。
“系统提示:检测到大范围攻击,为确保殖民者人身安全,自动进入躲避模式!”
随后,只见我一个侧身躲闪过了希罗恩挥出的长刀,随后将钢铁长戟作为支点,尾部撑地,向后迅速移动,一头扎入了希罗恩军团的所在。
我就不信他们敢对着自己人开炮!
在我混入队伍其中的情况下,不知是他们口中的之前的恶战导致弹药不足,还是担心枪支误伤到队友,反正他们并没有拿出热武器,单纯使用奇形长刀与我作战。
见我猛然靠近,这些身穿白袍的希罗恩佣兵反应极为迅速,瞬间拔出腰间的长刀开始劈砍,动作娴熟无比,仿佛躲避的本能在他们身上不存在,每一个训练的动作都是为了杀死敌人。
很快,我就见识到了这些希罗恩佣兵的可怕之处。即便是在殖民者系统的帮助下,我也没能轻松地躲避这些攻击,反而显得险象环生。
一名希罗恩佣兵倒持长刀飞快扑上来,划出一道灿烂的刀光,因我的躲避下沿着鼻尖擦过。擦身的瞬间,我就一掌拍在对方的背部,借力向前猛冲。
因为我已经看到原本倒去的方位,已经有一名希罗恩佣兵将刀刃递来,随时可以刺穿我的大脑。
只见又有一个佣兵甩出一朵刀花,毒辣地冲着我发力的左腿攻击,而另一个佣兵,则毫无预兆地扑向我的右手!
如果我打算躲避,就会被砍中持戟的手臂。而如果我选择交替发力,他们就会顺着要害继续攻击我,直到把我拉入绝境。
我现在无比后悔自己当初考虑到灵活性,没穿全身板甲出门。
裸露在外的部位太多,以至于躲避起来的压力极大,若不是殖民者系统的预判极其精准,我现在早就被乱刀砍死了!
即便是我屡次变向,他们的攻击也不曾犹豫停滞一刻。
面对这情况,殖民者系统却有着自己的对策。只见手中的长戟一挥,戟刃稍微偏折,就卡住了迅雷般靠近的刀刃,随后再反手挥戟,将另一把长刀也夺下来,接着用长杆一撞,把靠近的敌人推搡出去,终于化解了危机。
他们单独的实力并不算太强,车轮战的话我一个就能把他们全部放倒。但几番交手下来,我发现这些希罗恩佣兵的配合简直是天衣无缝。
希罗恩佣兵在攻击时,往往一个佣兵吸引火力的同时,另外的人就会组成攻击小组,利用光学迷彩隐身和视觉死角,毫不留情地攻击破绽。
他们的杀机隐藏在虚虚实实之间,如果我硬扛面前的敌人,身后的家伙就会毫不犹豫痛下杀手。如果选择防御身后,面前的敌人则会不依不饶地撞进身前,用冰冷的刀锋画下句点。
这样的攻击太过紧密,一方攻击时另外的人会前来逼退我的反击,吸引火力,以至于我切换到了反击模式都无法有效杀死对手——除非我冒着被砍中的风险以伤换伤。
而这偏偏就是他们的作战计划!
除非有人能用绝对的力量压倒他们的攻击,或者能够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观察敌人,瞬间制定作战方案,在对敌的同时像下围棋一样找到反击的方案,才有可能从包围中逃出生天。
但是他们的阵容并不只有三人,而是随时可以增加共同攻击的人数却不影响配合。短短的时间里,我面前的敌人就从三个增加到四个、五个、六个……直到我感觉整个世界都是倏忽毒辣的刀影!
如果三英战吕布有他们的默契,就不用等到白门楼以后才看谁都是插标卖首了。
参与共同攻击的希罗恩佣兵越多,我要应付的攻击就越多,占用的运算量也从两线程增加到了十线程,普通人的脑运算量早就不堪重负冒烟了!
只能说单打独斗中碰上这样擅长团体协作的敌人,确实是一场噩梦!
随着混战的进行,远处的电浆炮转动的幅度越来越小,终于静止不动地冒着危险的蓝光!
我大感感觉不妙,殖民者系统也计算到了被攻击的危险,瞬间用长戟磕断两把长刀,就地借力要往对面的楼房阳台躲去。
炮击将至,谁也不敢久留,我面前瞬间疏散出了一片空地。但是竟有两名希罗恩佣兵从人群里悄然隐身靠近,眼露凶光地抱住我的大腿,同时用嘴咬着长刀,毫无征兆地缠住了我,打断了我的跳跃躲闪!
而就在这一瞬间,蓝白色的等离子体已经脱离了炮口,沿着晶格收束具像出的发射的通道,将电浆化成一道奔腾而刺眼的怒流,吞噬了我所在的位置。等离子体本身的温度达到了数千万度,所有挡在炮口前的物质瞬间蒸发,在地上犁出一道狰狞恐怖的鸿沟!
第四百七十二章 蛛丝网
巨大能量流奔腾不息地从舰首射出,裹挟无数杂物和阻碍向前奔流,最终消失在遥远的天尽头,像惊雷一般照亮了这个世界,也震撼了所有人的心灵。
即便是仗着马力冲出老远的私掠者骑兵,也避免不了在这门威力惊人的电浆炮波及下,化成焦黑的尸块和不全的残骸,散落在这片土地上。
恐怖的喧嚣过后,我才在另一处的建筑上站起来,钢铁长戟的半边已经被融化消解,整根长戟已经缩短成了一根扭曲的铁棍,武器上原本清晰可见的系统数据也消失不见。
看来这把武器在概念上已经被消灭,如今只是一把普通的铁制武器了。
我腿上那两具沿着胸口被砍断的怪人残尸,也说明着刚才的情况有多危急。
就在刚才,两名希罗恩佣兵悍不畏死地挡在了我的面前,一人一边抓住了死的双腿,试图用生命来换取同归于尽。
幸好在千钧一发之际,殖民者系统似乎从躲避模式切换成了反击模式,我将铁戟倒转一周,锋利的戟刃瞬间切开脆弱的生物体,隔断柔韧的护甲,把这两名希罗恩佣兵化为上下两截,并且恰到好处地没有把自己的腿一起砍断。
即便是已经尸分两段,疼痛中牙咬的长刀掉落在地,这两名以死志断后的佣兵口吐鲜血,依然试图用牙咬穿我的腿部护甲。
随后,殖民者系统把长戟的后端顶在地上,同时双腿微微蓄力,整个人才能带着两个人血肉模糊的跳跃起来,勉强躲过了电浆炮的打击路径,躲入边上的建筑里。
这一次要不是武器给力,我差点就被火炮打成灰了。
一炮过后,整艘飞船都陷入了异常的沉寂。飞船上方才聚集着的光辉暗淡了下去,水面的波动也渐渐沉寂,火炮附近的两块飞船护甲甚至被吹飞出去,落入了黑暗无光的大海里,因高温响起滋滋作响的蒸汽声。
我怀疑若是换成后坐力强一点的火炮,刚才那一炮就能把这艘飞船打成零件。
我将大半融化的铁戟扔在了一旁,瞬间抖开第一维度臂甲上的武器,从楼房上跳了下来。
“希罗恩的首领,你不是说摸清了我的攻击模式吗?那你明目张胆的攻击,是不是表明……已经准备好去死了呢!”
我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声色俱厉。这次的希罗恩暗算我太过明显,前面藏拙后面显锋,实力一点一滴地显露出来,却一直在试探着我的弱点。
我已经确定了,对于这种阴险的敌人,就必须在战斗中将他们一举摧毁!
“系统命令:蓄力模式开启!”
我的视线在殖民者系统齿轮图标上停留了片刻,就完成了预想的操作。
第二场,开始吧!
……………
身披白袍的希罗恩佣兵,这次已经不再保留实力。从他们冷酷而尖锐的眼神能看出,他们也下定了决心要铲除我这个心腹大患。
这不是普通的围攻,而是毫不留情的剿灭!
三名皮肤苍白的瘦长佣兵一马当先地来到我面前,早早就挥出长刀,利用起了用我兵器精短的缺点。
但是这三把奔向我身上三处要害的长刀,却被我手上的臂甲刀刃所挡住。
右护臂上三片刀刃猛然弹出,长刀就被弯斜的刀刃卡住。随后我的手臂像是弹簧一样向外弹出,快若闪电地打在他们的胸口,折断了奇形长刀的同时也拍碎他们的胸骨,把率先出现的三个人优先打飞了出去,在半空中口吐鲜血和内脏,一看就是活不成了。
即便是局部的蓄力模式,也不是他们能够硬扛的。还想用刚才的经验对付我,那就是死路一条。因为并不是只有他们藏了实力,我也还留有余勇!
前面的攻击来了,那背面的袭击也不远了吧。
我瞬间转身,果然发现另外三名希罗恩佣兵在半空之中解除了伪装,同时身侧也有不少可疑的光影闪动。这么看来,这一下至少有七个人进行围攻。
但人数在殖民者系统面前,从来都不是问题。
我的左手拳套猛然伸出,用拳头与刀刃发生了激烈的碰撞。长刀的锋刺并未奏效,但我身上潜藏着的力量已经找到了发泄的渠道,瞬间如游龙般向外飞腾。
希罗恩佣兵的刀还来不及撤回,就被巨大的力道袭到身侧,如臂使指的奇形长刀竟然抓握不住,颤抖着飞了出去。
而这时,他们可能才发现自己的大拇指,已经跟橡皮泥捏的一样,连带虎口都扭曲,全是奇怪的形状。
力量到了这种程度,已经不是他们用简单的集团作战能够抵消的了。另外的两边,还有希罗恩佣兵想要故技重施,用生命作为筹码拖慢我的行动,为队友创造进攻的机会。
但是两名施展了缠抱关节技的希罗恩佣兵,刚刚贴近了我的身体,就感觉一只手出现在了他们的头顶。随后是抓握、扭转、施力,在咔嚓两声之后,佣兵的头颅已经原地转了一圈,脖子不自然地歪向一侧,无力地倒地身亡。
攻击当然不是原地等着对方送人头。在希罗恩佣兵发现不对劲,开始从冲锋包围变成散开游弋的时候,我就已经迎着他们逆流而上,右臂甲的刀刃也悄然换成了镰刃,身形快若鬼魅地出现,又悄然消失在原地。
在我离开后,他们的头颅才忽然从脖子上掉落在地,颈腔喷起半米高的鲜血,倒在地上再无动静。
而他们扣在扳机上手指,也再也无法使劲了。
希罗恩佣兵集团作战的最大弱点,就是对方的武力值太过平均,只能依靠悍不畏死的自杀袭击,和环环相扣的刺杀技巧捕获猎物。如果碰上了力量远超他们预期的敌人,那这片脆弱的蛛丝网就会被暴风雨撕得粉碎。
他们想要擒贼擒王,而我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
在一番腥风血雨的屠杀后,我已经来到了希罗恩首领的面前。他们虽然长得很像,但是帽子上镶嵌物的明显差别,让我的脸盲症没有了用武之地。
“你之前担心的事情,我觉得已经有了更好地解决方案。你不是觉得这场游戏没有意思吗?那就换我给你一个选择题……投降或者去死!”
第四百七十三章 沙福林的威名无人不晓
希罗恩首领果断用他的长刀回答了我的问题。
和他的手下相比,他的战技要纯熟得多,力量也格外突出,每一刀挥出,都能听见明显的破空之声,仿佛空气都在他的刀锋下发出了哀嚎。
他的奇形长刀化为一片水泼不入的帘幕,照耀得我眼前恍惚眩晕,普通敌人在这这样虚实相生的攻击面前,早就心乱神迷陷入绝境了。
但很可惜,殖民者系统从不会因为这些绚烂的表象迷惑。
我一拳挥出,左手攥住了运转如风的奇形长刀,右手收割人头完毕的镰刃已经换成刺剑,猛然探向他的咽喉!
希罗恩首领灰白的脸上毫无表情,瞬间就弃刀而去,同时从腰间拔出另一把奇形短刀,就往我的太阳穴扎来。
面对攻击,我只好放开了攥握住的长刀,反正我击杀他的手下,要的只是面前这个家伙展现出杀意,让殖民者系统可以顺理成章把他设为反击目标。
“想不到这个星球上,也会有你这样强劲的对手!”
面前的怪人咬牙说道,脸上的伤口因为表情过大再次挣裂,渗出了一道鲜血。
我面无表情地回答道:“那可能是你表现见识太少了,我那里像我这样能打的,至少还有六个!”
希罗恩首领又是一番毫不掩饰的抢攻,长短两把刀舞成光轮一般,“哼,对手难寻,那就不枉我让手下不要用枪。但你要知道,这场战斗是因为我们久战疲劳,又轻敌冒进,否则你们连一分的胜算都不会有!”
我忍不住乐了:“你这借口也太熟悉了……输了是不是还要怪草皮太软不好跑、草皮太硬跑不动、天气下雨人感冒、天气没下雨没让对手感冒、赛前吃太饱跑不动、赛前空腹没力气、对手太厉害全队不敌、对手太弱全队轻敌……你们的战术指导不会是个国足教练吧?”
希罗恩首领的表情瞬间僵硬,愤然地用刀逼开我的进攻,手里甩出一颗精致的圆球,大量的刺激性烟雾瞬间就从球上冒起,很快就形成了一场笼罩着整个港口区的大雾。
逆闪电军团和四六零军团在大雾中相互呼喊着确认位置,逐渐靠拢背对背聚在一起,刀刃向外防止对方趁乱袭击。
这是正常的战术思维,他们做的没有什么毛病。
但是在烟雾迷漫的战场上,更多的鬼影出现在了我的身边,悄然靠近着我这个最大威胁。
这一次,至少有十道刀光瞬间闪现在我的眼前,先后有序、主次得当地与我擦肩而过,就像是十几个人在共同完成一支交响乐,每个人都谨守本分地奏出属于自己的声音。
但是我的动作也格外敏捷。两把砍来的长刀被我空手夺过,随后我就在雾气中挥拳击中了暗杀者的身体。
趁着他们遭受攻击僵滞的机会,我就已经将两把长刀甩出,瞬间穿透了另外两名袭击者的身体,从他们的后背透出。
更由于他们还开着光学迷彩隐身,在烟雾中就只能看到一道溅射而出的血泉,随后才有虚空中重物倒地和地面血泊积聚的奇异景象。
虽然我看不到,但是殖民者系统听得到、摸得到、感觉得到,这就完全足够了。
选择攻击我依然是他们的最大不幸。
另外几把刀瞬间发现情况不对,瞬间就撤回了大雾中,继续隐藏着他们的身影,牵制着我的行动,继续着烟雾中的战斗。
…………
当大雾散尽之后,寂静的场面终于显现在了我的眼前,而希罗恩佣兵团的战略目的才展现在了我的面前。
只见我的身边散落着一圈死不瞑目的佣兵,他们即便是身死也没有一个是背对着我逃跑的。可惜勇则勇矣,却只是在白白送命。
但当我听到一些异样的声音,猛然抬头,才发现一艘遮天蔽日的巨大飞船已经趁着黑夜出现在了我们的头顶。
这艘飞船也有着极其先进的光学掩护,与漫天的繁星和诡月融为一体,趁着大雾悄然降临在了这片战场上。
雪茄型的飞船躯体有着不同程度的战损,应该也是经过了一场大战,最引人注目的是飞船表面那道线条繁复的标志,分明体现着他们的身份——弑神金刚海盗团!
船底此时正发射出一道牵引光束,从希罗恩佣兵团抛锚的飞船上接受着许多伤兵和病患,很快就将飞船上走出的伤病全部运走。他们同样身披白袍,却被一些半透明的茧紧紧包裹,覆盖住身上的断肢与创口。
他们的送命行为,是在为他们的撤离做掩护!飞船上有着大量伤兵!怪不得他们老是一副不愿意插手的态度!
这时,整个希罗恩佣兵团已经撤离到了一片空地上,用特殊的装置发出红光召唤着飞船的牵引光束。
很快,就有一道淡蓝色的牵引光束笼罩住了这些希罗恩佣兵,如法炮制地运输着这些海盗佣兵。
“第四海盗团,继续回收我们的飞船!同时我要求你们,立刻向地面基地开炮!”
希罗恩首领站来淡蓝色牵引光束中咬牙切齿地喊着。
卧槽,这家伙玩不过就要掀桌子?是不是玩不起啊!
幸好他们内部似乎也不是很和谐。飞船只是打下了一道更加宽大的,笼罩海港停泊飞船的牵引光束。
同时传来了一个机械的声音,语气并不是很和善,“希罗恩佣兵团,我接到的命令只是从这颗星球上接走你们,而不是听从你们的辖制!”
希罗恩首领语气为之一滞,“但是地面上的人袭击了海盗团地面基地。遇上这样的情况,开炮是没有借口的!”
飞船上的机械声音不紧不慢地说道:“下级海盗团的生死与我无关!佣兵团的首领!”
“混蛋,坐视失败就是你们的态度吗!”
飞船上的声音生硬地说道,“希罗恩佣兵团的战败需要你们自己去汇报。我们再来的路上被星盟的舰队发现了,还发生了试探性的交火。如果再拖延下去,星盟的驱逐舰很快就会追上我们!”
飞船的机械音说到这里也有点生气,“第四海盗团‘恐怖’号,不是你小孩过家家时发泄的玩具!”
我听着天上的对话也表情滑稽,趁机对着飞船说道:“没错,你们要是忙就赶紧走吧!我赶下一班公交也行!”
飞船上的机械声音问道:“把你打成这样的就是那个人吗?他是什么势力?破碎帝国还是星际远征队?你该不会被星球的野蛮人打败的吧?”
希罗恩首领又是被我暴揍,又是被海盗团的成员讽刺,此时的情绪也十分激动,指着我大喊道:“他们是‘远古’集团的余孽,自称是‘沙福林’的使徒!快给我开炮!”
“你说什么!他们是‘远古’集团?!!”
他要不说还好,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头顶上这艘飞船竟然猛然加大了牵引的速度,同时切断了另一处牵引着希罗恩佣兵团飞船的光束,底面八个引擎全数打开,竟然就这样飞上了天空,化成流光跃迁消失!
……这是被吓跑了?
第四百七十四章 军刀水湾和平体系
巨大的雪茄型飞船带走了希罗恩佣兵团的全体人员后,就义无反顾地飞向宇宙消失不见。
但这场大战并未就此落下帷幕。战后需要应付的东西千头万绪,一点也不比目标明确的作战轻松,所以我也只能打起精神,继续应对这些纷至沓来的挑战了。
伊顿最先从震惊中缓过来,带领着仅剩的督战队前去控制港口的飞船,随后才终于来到了我的面前。
“大人!本次作战完毕,战斗损失与成果仍需统计!请……请您处罚!”
“处罚?我们这不是胜利了吗……”
我环视了一周满地的狼藉,在这片深夜里感觉晚风终于清凉了下来,不再带有硝烟弥漫的炎灼和血腥满布的刺鼻,海潮仍然像是此前数百万年一样循环往复,拍打着坚固的岸堤,却丝毫没有察觉在新的一轮天明之后,这片港湾的历史就将掀开新的篇章了。
外面的枪炮乱响和喊杀震天,着实吓着了商队的无辜者们。他们刚才躲在军刀水湾的酒馆里,祈祷者厄运不要降临在他们身上,而上天也是眷顾他们的,因为最后进入酒馆找到他们的,是我这个承诺了荣华富贵的不速之客。
“西北部希斯伊斯坦的商队,你们的努力换来了我们的胜利,因此你们也理应得到回报!你们可以提出自己的要求了!”
我欣然走入酒馆,拍了拍身上的血渍和尘土,对着这些惊恐万分的商人们表示感谢。
但这个可怜的老者似乎被擦肩而过的死神所震慑,良久都说不出话来,更提不出相对的要求了。
这我也能理解,毕竟酒馆门口那道巨怪犁地一样的恐怖痕迹,着实不是每个人都能视若无睹。
见他们毫无动静,我就不由分说地帮他们安排了报酬。
“好吧,似乎你们也没什么想说的。那我就在这块军刀水湾设置一个永久的商会会馆,你们的派系可以派驻代表进入,同时,在两处自由贸易区里,你们都有最高级商队的待遇。”
我还是开着空头支票,用尚不存在的好处收买对方。反正他们之前的货物我会如实返还,财物也尽可能补偿他们的损失,但总有一天他们会发现,今天付出的代价后从我这里获取的善意,就是最难能可贵的报酬。
为设置商会会馆也是我的一个计划。
西北部希斯伊斯坦是一处态度较为保守且倾向守序的领地,但保持着相对封闭的态度,躲在各个基地里积累实力,慢慢攀科技树,可以说是标准的中立势力,可以争取一下。
这次商队被我逼迫着得罪了弑神金刚海盗团,他们就不得不面对随时可能袭来的报复,所以利益捆绑是必须的,这片军刀水湾每多他们一分利益,他们就会多付出一份
分关注。
我这么明显的善意,只需要通过这支商队传回领地,必定能让他们主动联系。
这就是暗棋。
而对付这次战斗里最不靠谱的装填手之领,我就没有这么好的态度了。
游弋逃窜的骑兵原本在巨大飞船出现时,差点就被吓破了胆,玩命一样向密林逃窜,直到雪茄型飞船飞离了星球,他们才在疯子领主的组织下悄然重返战场。
但这时,四六零军团已经从藏身的废墟里走出,列成了钢铁城墙一般的阵势,一手拄着蛮族大砍刀,面具压低、全副武装地站在前线,散发出冰冷的杀气,气势就像是夜场门口的保安,让私掠者骑兵胆战心惊地不敢靠前。
“领主大人,既然这场仗已经打完了,那我们就好好谈谈战后的分配吧。”
我出于特殊的考虑,出其不意地从酒馆的屋顶出现,在月夜下和这些欺软怕硬的家伙对话。
大战结束前,我们还可以说是有共同利益基础的盟友,而战争结束后,我们就是荒原上唯二的势力,两者的竞争不可避免,战斗的风险也急剧上升。如果现在的自由贸易区军队损失惨重,那么他们必然进攻剿灭。
但现在嘛……
“我本无意引发任何冲突。”
我从酒馆屋顶跳下,对着死人脸领主说道,“如果你也有协商解决问题的诚意,就独身进来酒馆,我们可以在西北部希斯伊斯坦客人的见证下进行商谈。如果没有请回吧,如果你不想将这里变成埋身之所的话!”
说完我就走进了酒馆里,四六零军团组成的钢铁城墙也分开一条通路,无声地表示着自己的态度。
终于,一匹马走出了队伍。
…………
这次鲜为人知的酒馆和平谈判,被我称为“军刀水湾和平体系”。
与其他谈判不同的是,这次谈判的主题只有利益分配。
双方并没有分出主从强弱,而是将所有的明面上的战果进行了统计,分成了动产与不动产,并放在谈判桌上公开商讨。
其中,装填手之领按照需求,分走了所有的战俘,不过这领主还要求带走仓库内所有的成瘾品,用于控制这些毒瘾深重的家伙。
我对于什么呀哟粉、薄片之类的可疑药物毫无兴趣,这些荒原上常见的东西泛滥到自由贸易区,也只会惹出祸端,所以大手一挥送给他们了。而自由贸易区划走了军刀水湾的不动产,包括建筑和抛锚报废的飞船一艘。
随后,我们又对物资进行了划分。不过这次是按照对半比例分配,而不是之前的三七分成。这是我考虑到当前的贸易顺差,我只需要扩大两者间的贸易规模,我需要的物资就会源源不断地进入我的手里,而他们囤积居奇只会搞垮自身的经济。
在这两项之后,我们探讨了如何保持荒原上的和平,并对常备武力进行了限制,防止无谓的扩军和备战,致使侵略扩张思想极度蔓延,破坏荒原上难能可贵的和平。最终,装填手之领将缩减私掠者骑兵的规模,我也保证不在对等情况下扩军。
同时我还提到,自由贸易区和装填手之领间,不得设置贸易壁垒,操纵交易价格,所有货物生产和流通必须保持畅通无阻,否则视同挑起战争。
从疯子领主东拼西凑成的脸上,我也感觉到了他的冷笑之意。
因为他当下需要回去休养生息,也需要从我这里补充物资,顺道消化这次抓捕回去的俘虏,所以这是他们必须争取的喘息时刻。
但这家伙还是不清楚,无形资本侵入要比直接的掠夺,来得更加透彻,更加残酷无情……
总而言之,我的设想里这个体系的内容并不重要,但是这种将军事武力的霸权,化成商业资本的扩张的办法,在这片没有道德也不存秩序的荒原上,无疑是和平共存的一种道路。
和谈中既能保持强弱两者的相对均衡和绝对差距,又能防止新的势力从空白处和废墟里抬头滋生,这就是十分宝贵的实践。
至少我们再也不用担心在世界边缘,有新生的野蛮人突然挥舞起屠刀了。
第四百七十五章 忒修斯之船
在我们的各怀鬼胎的和谈后,军刀水湾很快就化成了一个如火如荼的市场,无数劫掠而来的物资从地下仓库里被挖掘出来散落一地,再被清点装箱,分门别类地码在一起,等待着被运走储藏。
为什么装填手之领不愿意打架,反而愿意维持这虚假的和平?
我明白的疯子领主也明白,这种事情见得多了,我只想说懂得都懂,不懂的我也不多解释,毕竟自己知道就好,细细品吧。你们也别来问我怎么了,利益牵扯太大,说了对你我都没好处,当不知道就行了,其余的我只能说这里面水很深……
嗯,这种说了半天还跟没说一样的技巧……就是说话的艺术吗?
好吧,其实是因为我们两处势力就像是两只为了生活难得协作的饿狼,刚咬死了军刀水湾这头庞大的野牛。即便是两者再不愿意共存,脑子里也更倾向于饱餐一顿、养好伤口再作战,而不是饿着肚子决一死战,最后惨死在野外。
这还不算最惨的,更惨的是两边打着架,远处忽然冒出一群鬣狗,冲上来把野牛吃光,然后再把我们两家也撕成碎片。
没了海盗们的遏制,我又无心于开疆扩土,这个时间是疯子领主扩大地盘的好机会。既然还有这么多的地方可以占,又何必要和我死磕呢?
所以这所谓的“军刀水湾和平体系”,只是一场暂时的休战和长久的对峙,更有利于维系地方霸权而已……
“大人,这边的事情无需您操心,您可以去飞船看看情况!指挥官那边好像碰上了难题。”
四六零军团忙地满头大汗,却格外地起劲。
不仅是他们,就连表面上桀骜不驯的私掠者骑兵,也挂着梦游一般的笑容,笑嘻嘻地跳下了平时爱惜无比的战马,然后在马匹身上绑满了货物,才摇摇晃晃地向城外运输而去。
这些家伙也挺可怜的,听说自从我大闹领地之后,他们的待遇就急转直下,为了应对海盗袭击,保持军马体力,伙食里的大豆和麦子都喂给了战马,自己只能就着黑面包喝麦麸粥。
这次的胜利终于让他们看到吃饱饭的希望了。
“好的,老六!这边你和狮子看好了,有讨价还价的工作就让四脚鸡上,我看好你们哟!”
我心情大好地放下了这边的事情,走向港口的那艘飞船,准备检视这次最大的收获!
…………
每当我走近港口一步,我就发现面前的这艘太空飞船,似乎受损格外严重。
他们口中的星盟是什么存在我不太了解,但是飞船表面上严重破损的太阳能帆板和飞船元件,全都裸露在了空气中,像是一处惨烈的伤口。
这些触目惊心的碰撞绝不是小行星带里的交通事故能够导致的。
飞船甲板上剧烈融化的痕迹和特殊泡沫材料紧急修补的痕迹,都预示着它进行过一场激烈的太空遭遇战。
刚才的电浆炮炮击,更是把飞船顶部摇摇欲坠的外壳震落一半,融化另一半,整个炮口软化成为可疑的形状,让人不禁赞叹:这破路也能开车!真有你的啊!
我走近飞船腹部的舱门,就发现伊顿带着人对着一处紧闭在一起的舱门,皱着眉头束手无策。
“怎么回事?”我推开围在一起的人群,找到了伊顿。
“大人,海盗们好像把门锁定了,我们没有通行权限,没办法打开进入飞船的舱门!”
这处飞船的船舱里空无一物,原本应该有一些小型的单兵登陆艇,此时也消失不见,应该是早就销毁或者战殁了。
“打不开?方法都用过了吗?”我问道。
伊顿点头道:“指纹、声波、虹膜什么的打开方式都试过了,但飞船似乎是海盗用口令远程加锁的,我们连破解的窗口都找不到。大人,如果没办法能不能考虑爆破?”
……爆破?
这破船就剩一个壳还像样了,再往里面塞炮仗,你们信不信飞船当场开花?!
你们这是要向全国人民谢罪的!
“打不开门就换个思路……”
我有些无语地看着这些智障,震惊地指着头顶的船体说,“这破船都四面漏风了,整个家四面墙都塌了就剩一个门站着,你居然还要掏钥匙开门?!”
我气呼呼地往往外走,从飞船外壁借着斑驳的外壳,熟练地爬上了船顶,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破裂的缝隙,大小几乎已经可供儿童通行。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探探有没有陷阱!”
对于这样的位置,我毫不客气地抓住在大气层被灼烧焦黑的缺口,轻而易举地就掰下残片,扩大了缺口,易如反掌地制造出一个可供通身的路径。
……这飞船已经废了,不然我还是放弃了吧!
本着贼不走空的理念,我还是像一个摸金校尉一样钻进了飞船,切割开内部复杂的电缆线路,从一处通风管道里爬了出来,踏足这片幽暗寂静的空间里。
这里面的空气十分沉闷,似乎通风系统随着飞船停用早就罢工了。两侧的隔离舱门并没有来得及关闭,还散落着希罗恩佣兵团特殊的服装和武器,空气里也有淡淡的血腥味。
这里应该是伤兵们驻扎的区域,刚才急于转移而只关了最外面的舱门。
我走到驾驶室检查了一下飞船的仪表盘,发现这里还依靠备用电源保持着基本的照明。我按下了应急按钮,驾驶室立刻亮起了灯光,但是飞船上故障的标志闪着激烈的红光,能量燃料的表盘也早就见底,许多操纵界面相互连接的电缆被人工扯断,毁坏殆尽。
在这样的情况下,维修的难度并不会比重建一艘飞船来的小。我
真的有办法修好这艘船吗?就算我能修好这艘船,那这艘船还是当时的那艘船吗?
“妈的,这些家伙把船给凿沉了都不肯留给我!该死的海盗!下次再让我碰见你们,我一定要打爆你们的眼镜!”
我怒吼着走出了舱门,声音在中层船舱里回荡着,引发了一阵阵的回响!
“救我们……”
“快来救我们……”
“是谁在外面快来……”
忽然,一些幽暗的声音在飞船里响起,低沉得毫无存在感,却不依不挠地传递着求救呼唤。
卧槽,这船闹鬼?
我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劫船失败不说,还抢来了一艘鬼船!这个精神损失也太大了,以后我还怎么愉快地玩耍?这跟抢劫抢到了骨灰盒有什么区别?
但是我经过回想,终于想起酒馆里的海盗,曾经谈到领地里来了一批的奴隶,但我们搜遍军刀水湾都没有发现。
……莫非在这艘船上?
我循着声音四处查找,终于在一处封锁的船舱门后清晰地听见了呼唤声。
强行破开密封舱门后,我终于进到了这艘飞船的下层船舱,看到了一群蜷缩在黑暗中的弱小身影,正依偎在一起,像动物一样被困在牢笼里,畏避于黑暗中,嘴里发出微弱的呼唤声。
“你们是什么人?”我问道。
上层渗透下的光线似乎刺痛了他们的眼睛,只能向后躲避着,向熟悉的黑暗里隐藏。
黑暗中,颤抖的声音在下层船舱里响起,“请救救我们吧……好心的人……不管你是谁……”
第四百七十六章 全体已黑化
最终我还是砸开了船舱的金属大门,带着逆闪电军团鱼贯进入下船舱,救出了这些船舱底下关押着的奴隶们。
这也是迫不得已的办法。
虽然我很想留着这个飞船,等到哪一天能够维修复原完毕,给自己重返太空、回到牧场留下一点希望。
但是留着这扇碍事的大门,里面就没办法探索。以这片荒原的技术水平,大概得再过一百年才有可能触碰到航天技术的边缘,到时候这艘飞船也氧化得差不多了吧?
“拆!都给我拆!金属拆下来,拿回去重新熔成兵器!家具搬回去,放在屋子里我们自己用!设备统统撬走,回到自贸区插上电研究使用方法!管它什么墙饰、地砖、电缆、水管、电器零件,全部给我拆干净了弄回来!”
我站在岸边,两手叉腰,面目扭曲地向逆闪电军团士兵咆哮着,指着那艘万恶的飞船满面怒容。
伊顿背后的士兵也一脸便秘的表情。
他们拼了命牺牲这么多人,才冲进军刀水湾抢到了这艘飞船,结果成了暴力强拆兼职收废品的,拿了个巨大的不可燃垃圾回来……
就这体型的垃圾,在城市里处理都得付个千八百万的垃圾处置费。
再配合着他们身体瘦弱、表情呆滞,脸上硝烟熏黑、衣衫破碎的可怜造型,活脱脱就是一群末日拾荒者。
照这么看,他们集体黑化转职垃圾王算了,以后奉旨乞讨也能混口饱饭吃。
…………
头上被撞破了个口子的胖子,却格外开心地在码头边,和装填手之领的独眼龙据理力争,防止他们在战利品方面多占多拿。
这个混球差点被海盗回防的后援围杀,能挣回一条命已经喜出望外了,反而对战略目标没有什么执念。至少他的骆驼队还在,骆驼上的物资也还在,这些就能让他抱住明天的早饭了。
对于手下,战斗力高低不是最重要,但战斗的意志绝不能出问题——为了早饭作战的意志也算。我可不希望手下是一百多个“飞将军”,连死神都只能勉强赶上的那种。
“胖子,你别管这些小事了。”我一拍胖子的脑袋,命令道,“那边的飞船救出来了一百多个船上俘虏和奴隶,你发挥一下职业特长,把吃的和药物分配一下。”
这时,我看到了被我扔出去诱敌的那件外袍,赶忙心疼地捡起来,摸着上面的弹孔和破损,“能救一个就算一个吧,做完了摸清底细,向我汇报。”
这件衣服是艾丽让她奶奶帮我缝制的,陪我走到现在度过日日夜夜,没想到今天寿终于此,真的是让人泪目啊……
希望矿石镇上的艾丽也有个品如的衣柜,回去还能帮我整一件出来。
我捧着衣服向废墟走去,想看看打扫战场的士兵有没有碰到什么问题,但在我走过一段断墙,喊住一个手持工具低头刨地的士兵。
本想教训一下这家伙浑水摸鱼的行为,抬起头来居然是一个满是皱纹的老脸。
“……怎么会是这张讨厌的脸,我一定是精神压力太大出现幻觉了。”我晃了晃脑袋说。
老头拍了拍灰尘,从地上站起来,也不屑地说:“哼,那你倒说说看,这在心理学上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我笃定地说:“这叫伏特加效应,老塞巴拉就是典型的例子。上次他喝多了我还听见他说,派大星,我们一起去捉水母吧!”
胡克老爹:“……”
…………
“老头,我这里刚刚在战略上失利继续调整,如果不想碰晦气就赶紧放我回去。”
我一看周边的环境,发现除了灰蒙蒙的黑夜天幕依旧朦胧不清,其他的人全部消失不见,我独身站在空旷的废墟里,宛如一个路过的莫西干头世纪末救世主。
这种如假包换的梦境,也只有两个老头能做出来了。
胡克老爹不满地捋了捋胡子,“在以你为中心的超弦感知过程中,我就探查过,知道那艘飞船飞不起来。哪像你只知道看着战场咬牙切齿,现在白费功夫了吧!”
我气得咬牙:“要不是你搞什么代管操作,我也不用全程围观啊!”
胡克老爹嗤笑道:“超弦感知能覆盖整个星球,你就拿来看身边的一个战场,这还不可笑吗?”
他在梦境里一挥手,地面就出现了一颗漂浮在空中的沙质球体。
“约克逊那个老混蛋重伤还没恢复,我这次和你联络完,也得回到梦境之门后面好好恢复力量……干涉现实对于我这样的幻梦境灵体来说,实在是太耗费能量了……”
这颗沙球忽然从中间割裂平铺,分成了两张平面图画,上面微缩的山川河流清晰可见,同时在图画上出现了几处明显的凸起。
“这几个点是什么东西?3d打印的时候忘了拔图钉?”
胡克老爹无语地将地图放在了地面,指着上面的凸起说道。
“这几个点就是我说的空间锚定点,曾经有明显的空间撕裂。如果你能靠近这几个地方,找到状态适合的锚定点,我就可以尝试着锁定矿石镇的坐标,用星际吸血鬼的力量把你送回去。”
这个星球的沙画还算是清晰,我明显能看到一整片环绕着星球的海洋和连成一片的大陆,还有广袤的大陆中央沙漠——虽然在这种分辨率下,看什么地形都像是沙漠。
“这几个点之间的距离,看起来有点远啊……”我嘀咕道,“还有,这些地方肉眼不可见对吧,那我怎么知道这地方具体在哪儿?”
在星球层面上看起来是一个点,实际少说也有几百平方公里的大小啊。
胡克老爹很无良地摊了摊手,“那就不关我的事情了。我只能告诉你这几个地方的大概位置。这种规模的空间裂隙,距离现在时间都不会太久,你可以结合周边居民的传说见闻判断,确定这个位置。”
这个无耻的老头还故作亲切地拍着我的肩膀,“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对吧,正好出去见见世面,省得老是把你家门口的湖泊当成大海……”
“……你说啥?自由贸易区和军刀水湾门的水域,难道不是大海吗?”
“我探查过了,只是一个比较大的咸水湖。”他向我挥了挥手,“确定了空间裂隙的地点再叫我,我得回去监视那个老混蛋,总觉得他又在搞什么阴谋诡计……”
我怒气冲冲地要抓住他,却一脚踏空,重心不稳地撞在一堵墙上,猛然从梦境里醒了过来。
而面前的土地上,是一张栩栩如生的世界地图沙画。
第四百七十七章 边缘世界地图
我抓过一个边上经过的无辜士兵,吩咐道:“去把伊顿、胖子、光头都叫过来,就说开会。”
听到开会二字,这名逆闪电军团的士兵浑身就是一哆嗦,然后像巴里艾伦一样冲了出去,丝毫不见大战之后的疲惫。
“……”
过了一会儿,三个同样愁眉苦脸的人就来到了这里,借着火把的光芒围着沙画绕成一圈,仿佛在举行什么神秘的仪式。
其中伊顿,是为士兵的伤亡心疼不已,胖子担心物资分配上被装填手之领占了便宜,光头就不知道为什么一脸纠结地发着呆,看上去都心不在焉。
“伊顿,仗打完了就别苦着个脸,下次打仗我准许你们带上法**旗出征,还允许你使用法**礼,这样行了吧?快分析看看,地图上的标记这些是什么地方。”
伊顿一头雾水地举起了手,“什么叫法**礼?”
我随口说道:“就是一种表达和平意愿的动作……再问就辱法了啊!快干正事。”
伊顿无奈地说道:“好吧……”
他对我心血来潮的随机行为方式,也有了心理准备,于是把心思转到了地面的图画上。
“大人,这就是沙福林大人的新旨意吗?”他看着地上的微缩沙雕地图啧啧赞叹道,“比我做的强多了……”
我让你来这里,是要听你说这个的吗!
“重新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把你做成兵马俑。”
伊顿还没张嘴,胖子先凑了上来,借着火光观察了起来,“大人,这两幅图虽然上下部分比例有些失真,但是主体我还是能认出来的……”
他指着左下角弯曲的海岸线说道,“这里应该就是里厄戈米灌木荒漠,我在原来派系的战略地图里见过,当初我们就是沿着诺伽山脉的商路走到荒漠的。”
作为装填手之领最能苟活,最懂保命的逃生专家,胖子的记忆应该是没有问题。
“所以这个坐标就是我们的位置咯……”
我指着一片海岸边上的标记,确认了自己的位置。从地图看,我们确实是在一片巨大内陆湖的边缘……
所以你个混蛋,早就知道这里不是海边了?!
“咳咳,我们边上这座湖,你们管它叫什么?”我问道。
胖子抬头说道:“这里是巴伊索布拉湖,哦,按大人您的习惯,应该是叫巴伊索布拉海。我们攻打下来的军刀水湾就是重要的航道枢纽,以水运能避免荒漠里的长途跋涉,因此许多商人都会在这里落脚。”
神特么以我的习惯,这是哪里的乡下人语境!
我抓着他正指点江山的手指,对准了其中离我们最近的那处标记。
“废话那么多。那你看看这些地方是哪里?”
胖子挠了挠头,尴尬地说道:“这些地方我看不出来呀……”
这时伊顿可能是为了帮胖子解围,主动说道:“大人,这些地方我倒是能看看出来一点。”
二五仔头子比划了距离后,对着现实中的方位校准片刻,肯定地说道:“这处应该在荒漠的最南面,杉树氏族的境内。”
随后他又看了一下位置,对着大地图猜测道:“另外这三四处虽然我没去过,但是应该都在湖蓝寄居蟹草原里。但那里是部落野蛮人的地盘,为什么沙福林大人要去探索那里?”
沙盘地图上的标记总共七个,其中一个离我们最近,按照方位来看应该指示我们脚下这片土地,想来应该是我们的坐标。
哪有可能这么巧,在我们脚下就有锚定点啊?
另外四个都在伊顿口中的野蛮人地盘,要从我们这里沿着商路往南,越过一片荒芜人烟的极干旱沙漠才能抵达草原,如果没有专业的向导指路,全军覆没只是时间问题。
另外还有两个,一个在北极冰原附近。
按胖子讲,那里是一处万年不化的冰雪世界,除了少数的太空前哨站为了避免骚扰,凭着科技强行设立科研基地,从来都没有派系疯狂到要在那里定居。
应该不会有倒霉蛋穿越到那里的吧?
最后一个,则是在一座大海中的岛屿上,想要横渡的难度极大,过去那里又会陷入“寻找目标—夺船—夺船失败—继续寻找目标”的怪圈,除非我是忽必烈玩叠词——胡逼咧咧,才会再做这种性价比极低的事情。
我将火把擎高,对手下们说道,“这次我们换个思路,不再大兵团作战。我过段时间会带极少数人南下,寻找道路和线索,尽量减少动静,准备万全再通知你们过来。”
伊顿主动起身表示:“大人,我可以陪您一同前往!”
我摇了摇头:“逆闪电军团需要你继续训练,借机把这些见了血的老兵编练成军,所以你不适合出动。”
我又指着胖子:“你也是。”
胖子感动地说道:“想不到我在大人心里这么重要……我一定好好留守,筹措物资……”
我摇头道:“别误会了。你既不能打又不认路,带你上路还不如带头猪——猪饿了还烤着吃,你只会浪费粮食。”
胖子:“……”
我看了看兼职第二光源的光头男,“怎么看就剩你了,你跟我一起走,找找这些标记点的所在。”
光头男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的郑重:“大人,我有个请求,不知道当讲……”
“但放无妨。”
“……我想替您在前面探路,独身走这条路。”他的叹了一口气,“我本来以为已经看透了自身的生死。但在战斗中,我见到士兵的生死依然给了我困惑和畏惧。我现在的心里充满了迷惑,就像是看见了灯火,却被玻璃隔开的飞蛾……我希望走完这条路之后,能让我找到一点觉悟的希望。”
这是因为理论和实践的差异,导致陷入知见障了啊?果然逆练尼采和释迦摩尼两大神功,很容易走火入魔。他如果不像一代宗师尼采一样发疯的话,就只能学佛陀在苦行里找突破了。
“去吧,那你先走到杉树氏族,后面的路视情况而定。”
我同意了光头男的想法。
听到我们商量去部落的路,胖子也凑上来提供建议道:“大人,您要去哪里的话,可以带上两个船上的奴隶呀!我刚才调查了一下,船上的奴隶都是被抓捕的人,除了一些是有价值的技术人员,剩下的不少是湖蓝寄居蟹草原的部落民!”
他说到这里,一捶手掌兴奋地说道:“对了,刚才应该叫他们过来,给我们说清楚部落的分布,方便我们选择路线啊!听说土著部落里还有许多食人族,不得不小心啊……”
我一想也有道理,随后问道:“哦,那他们来自哪个部落啊?饮食结构里不包含智人吧?”
胖子费劲地回忆道:“好像叫……褐色池塘部落?应该是这个名字吧……”
……褐池部落?!!!
第四百七十八章 蝴蝶的翅膀
夜深的时候,一切仿佛都睡着了,海天间万物皆静,唯有浪潮声在此刻显得如此清晰。远处的军刀水湾灯塔还在闪着灯,就像是废墟上顽强的卫兵,尽职尽责地仍然守卫这一方土地。
行走着的队伍正擎着火把,像断线的珍珠散布在沿海的道路上。
来到军刀水湾的酒馆时,里面的已经住满了从船上解救的奴隶。
在他们眼中,即便是没了门的酒馆也无比安逸舒适。他们用着海盗们留下来的毯子被褥躺成一排,但还是闭着眼睛不敢睁开,似乎连火把微弱的光芒都需要缓慢适应。
就像他们适应突如其来的自由一样。
现在军刀水湾要做的事情太多,基本上是逮住蛤蟆攥出脑白金的程度,这几个小头目就更忙了。
老六的小队在飞船里发现了几块蓄电池,正在尝试拆解,反正这艘飞船本就是缝合怪,我就随便他们折腾了。
零狮子的小队就在酒馆里,手下正在分派水和食物,却由于里面的小孩却仍在恐惧中无法自拔进展不大。于是狮子试图凭自己的努力安抚奴隶里年幼的孩子,绘声绘色地说着一个一百个王子追求一个公主的童话故事。
故事画风前面很正常,但是当他说到这场比试的规则是“谁输了谁就得娶阿依土鳖公主”时,剧情就可疑了起来。
……一百个人里选一个倒霉蛋,那场面一定很惨烈吧。
“这里面有哪些是褐池部落的人?”我问负责照看俘虏的狮子。
狮子被孩子们围在中间,从怀里正要掏出一盒仿造的棋子,听到问话赶忙塞回怀里,回答道:“大人!您……您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有侵权的地方就有我的律师函,这一点你应该明白吧。仗不好好打,还有时间研发桌游?看来训练的力度还不够啊……”
狮子哭丧着脸从里面抓住了几个灰头土脸的孩子,“大人,您要找的是褐池部落吗?这次统计总的有七十多个,但全是小孩。按伊顿指挥官猜测,应该是被抓回去预备培养成太空海盗的。你看,这就是我们解救出来年纪最大的几个。”
我看着这些最大也不超过十岁的小孩就有些头疼,我可不擅长和小孩打交道啊……
最后我决定问看上去最高的孩子。
我将一块稻米饼塞到他手里,“你来自褐池部落是吗?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松鸦的人?说出来就给你吃!”
“松鸦姐姐!你认识她吗!”
…………
随后是一个小时低效率、无节奏、七嘴八舌、添油加醋的描述,我感觉工作量甚至不下于重新编写一步《格萨尔王传》!
……希望里面没有孩子们艺术再创作的成分吧。
最后,我终于理清了孩子们口中的情况脉络。
正如我的发现,这个星球确实生存着我的盟友,但状况很不妙。
事情大概要从她离开我的牧场,回到部落那天开始说。
松鸦结束了在矿石镇的拜访之后,带着大量的药物和种子回到了褐池部落,并且把这段神奇的经历说给了部落的长老听。
部落长老对于她的故事不太相信,却无法解释她带回来的东西,估计是以为她发掘了一个古代的避难所。
在松鸦的一力要求下,最后决定依照她的想法进行种植试点,以证明她的说辞。
试验的结果就是迎来了部落的第一波大丰收。
这些小孩的记忆里,春季饥荒中向来靠忍饥挨饿渡过的族人,竟然破天荒地吃到了一种黄褐色的圆形果实,在喂饱了整个部落后,甚至还有许多结余装满了仓库和地窖。
那一天起,松鸦的地位就从一个资历尚浅的火种保管人、部落长老候选人变成了司掌农牧的正式萨满,拥有了相当崇高的地位。
而这些小孩知道的是,从那一天起他们的松鸦姐姐就拥有了一顶属于自己的高大的帐篷,只要他们过去玩耍,就能吃到新鲜热乎的烤土豆。
但土豆丰收之后,菠萝等作物的种植却由于土地贫瘠陷入了僵局,并未能如她的描述一样开花结果。
孩子们的回忆里,似乎松鸦曾经把我建议的方法向大长老建议过。
但迁移过到水草丰美、适宜种植的远方土地被直接否决了——褐池部落正在进行季节迁徙,无故中断被视为对祖先极大的不敬。
至于我告诫的要大规模传播作物种子,争取部落联盟成员避免怀璧其罪,则被折扣执行了。褐池部落特殊的传火模式,导致他们止步于派出火种保管人,与周边的部落开展外交,从中寻找着可靠的盟友,才用神奇的作物种子作为礼物。
这样的行为不能说是错的,却存在一些风险……
部落的季节迁徙,对于这些温和部落来说是群体行为,许多的部落会集结在一起完成长途跋涉,防止草原的地力消耗殆尽。
褐池部落靠着慷慨大方提供种植技术,依托长期的友好交流,是有着一群相对可靠的盟友,大家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都算是丰衣足食,其乐融融。
但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有毒尘埃云笼罩了湖蓝寄居蟹草原。
在孩子们的记忆中,淡绿色的有毒尘埃是随着黑风暴从北边沙漠深处传来,逐渐穿越了整个草原。所到之处动物倒毙、草木凋零、作物枯死、水源污染,冒险在户外狩猎的成员,都会逐渐皮肤溃烂、口吐鲜血,最后惨烈地死去。
在有毒尘埃过后,褐池部落随着大部队行动的弊端就彻底爆发了。
粮食的不足使得原先的盟友屡次前来讨要物资,孩子们说那些运输的牛马会从早到晚地出现,像是不知满足的蚊蝇围绕着野牛。
没过多久,褐池部落的粮食就告急了。这时候,松鸦终于有机会再次在部落里奔走,号召大家前往部落圣地——科里洛山!
为了提高说服力,她不断强调自己遇见的神迹就发生在科洛里山脉中,只有到那里能得到拯救!
终于,褐池部落在一个夜里悄然逃离了群狼环伺的环境,举族向科洛里山脉迁徙,寻找着活下去的希望。
但是科洛里山附近,肥沃的哈特奥平原是野蛮部落的地盘。他们打听到了褐池部落的事迹,也全体出动在半道上劫杀,许许多多的族人被杀,这些小孩则被抓走,卖给了这些路过的星际海盗换取资源。
所以直到最后,他们也说不清松鸦逃出去了没有。
在这些野蛮部落袭击的时候,他们还发现了很多同盟部落中熟悉的面孔,只不过这次他们骑在了马上,在用棍棒和弓箭表达“善意”。
而这些事情发生的原因,都是因为我那一次扇动翅膀。
第四百七十九章 曙光
“你们的松鸦姐姐最后说什么?”我问道低头吃饼的小男孩。
褐池部落的小孩抓了抓脑袋,小声说道:“好像说让大家跑进山里去……”
我在一次纯偶然的穿越,竟然能来到松鸦所在的地方,这真的是让我大感惊奇……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吗?不愧是我的第一个盟友啊!
可惜她们的部落还是在不当操作下,陷入了举世皆敌的处境。如果按我当初的建议,先苟起来在野区猥琐发育,广积粮缓称王,等到盟友归心、利益捆绑,那他们就能靠着先一步发展起来的红利,永远站在主导位置,拥有无法取代的优势。
至于打仗……有粮有人了,还怕征不到兵吗?
这做法就和我现在干的差不多,相比我的蒸蒸日上、叱咤风云,褐池部落就可以说是江河日下、危在旦夕了。
哎,那个小机灵鬼应该没事吧?我该怎么样才能赶过去救援她?
“狮子,你们有信心跟我一起急行军三十天,横穿湖蓝寄居蟹草原吗?”我问道。
零狮子哭丧着脸:“大人,你想杀我不用说得这么委婉的……”
切,派不上用场。
“那你们小队先驻扎在这里,把港口附近的民房修缮一下入住,剩下的我让绿洲自由贸易区来支援。”
这块地盘占住也很重要,按照惯例还是先驻军再建设。
战争即将结束了,我的领地里现在多的是产能过剩的工匠和急着投资的商人。我作为荒原地区毫无争议的霸主势力,只要告诉他们这个商业计划,完全不担心他们不上钩!
这些小孩是令我头疼的存在,养着成本太高,不能转化成为劳动力使用;不照顾他们良心上又过不去,好歹是松鸦部落里的孩子,指不定她们还有亲戚关系,不可能撒手不管。
难不成我还要开一所育才文武学校把他们培育成才?
……我的系统又不叫刘老六,也不可能拉来五十四条好汉当老师!
“里面这些成年人,都是什么来历?会不会手艺?”我继续问狮子。
这些俘虏里还有十几个面黄肌瘦的成年人,正萎靡在墙边,就着水慢慢含化嘴里的大麦饼,完全看不出来头。
“大人,他们是海盗掠夺的技术人员,不过他们都是历史学家、哲学家等等理论学者,据他们说是由于行情不好,作为奴隶一直卖不出去,所以被关在仓房里直到现在。”
……这么现实的吗?还好我当初在闪耀都市没有成为建筑学家。
我问狮子:“这些人靠谱吗?关于解救出来的孩子,我打算成立一个学校,把他们培养成有用的人才。你看他们来当老师不知道合不合适?”
狮子困扰地说道:“那我就不太清楚了,大人。不过当老师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吧?”
这时,伊顿和两个士兵从外面走进来,吃力地搬运着一块坚硬的土块,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地保护着泥土不崩散。
这些士兵奉命将胡克老爹画在地上的地图撬起来,送到酒馆保存临摹,看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完成任务。
我正好揪过伊顿问道:“建一所学校,让这些专家给孩子们上课,你觉得怎么样?”
伊顿也不推脱,当即用坚决的态度表达他对知识的推崇:“不怎么样!大人!”
“哦,你也觉得可以……等等,你刚才说啥?”我还以为我听错了。
伊顿再次重复道:“我是说这个主意不怎么样!除非您想看到领地里出现大堆的年轻学者,包括8岁大的战术家,10岁的历史学家,12岁的哲学家,14岁的社会学家,争先恐后的探讨自己的学术观点,歪曲您的施政理念……”
卧槽,他说的好有道理!
我忍不住想象自己的领地里,跑出一群小小年纪的专家,宛如某些奇妙弹幕一样侃侃而谈,批判这个抨击那个,宣扬滑铲战术,鼓励大家在哥斯拉大战基多拉的战场里,里投入一枚氧气破坏者……
言论自由的好处是可以交流思想促进发展,而坏处是并没有规定思想交流的时候不能说脏话。这种现象像极了当年的百花齐放,所以我们姑且称这种现象为杂草丛生吧!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我问伊顿。
伊顿苦笑了一下,“您的想法装填手之领也尝试过,最后的结果嘛……”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那你说怎么办?”我反问道。
伊顿低声说道:“后来我们发现投入军营效果奇佳……”
明白了!
“就按你说的办!那这些小孩就放在逆闪电军团基地,正好他们要休整一段时间,就让这些孩子一起去参加夏令营军训。你选出二三十个品行良好的老兵,让他们一人带三个小孩试试。”
刚好我想要改组部队,借机会打散原来的编制,发挥老兵的骨干作用,比如一个上忍带三个下忍的配置我觉得就很合理!
我接着说道,“现在我们的经济建设也跟上来了,我觉得是时候推行军衔制了!参加过本次战斗生还的逆闪电军团成员一律晋升为中士,正副队长、督战队晋升为上士,那些小孩先参照下士待遇……我会让伯内特拿出一个薪资方案,随后在自由贸易区内开始征兵,补充兵源。”
原本伊顿还目瞪口呆,下意识想反驳把军队变成托儿所的计划,但是听我说起了军衔、薪资、征兵计划时,终究闭上了嘴,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
没错,我决定将这家伙心心念念的新军编练,正式提上议程。
小孩子里可以选出一些有潜力的人员从小培育,自由贸易区又有充足的劳动力可以招募,这样稳定发展下去,逆闪电军团可能真的有名副其实成军的机会!
而有了这些基础的历练,我也就不担心培养出夸夸其谈之辈。大局观可能会有所欠缺,但微操至少也是元首的水准,仅仅次于校长。
毕竟元首微操明显比校长差一个档次——元首善于微操不存在的军队,而校长则总能够把一支军队微操到不存在。
“给我找两匹骆驼,你就好好考虑下后面的计划。接下来我又要远征,去执行那位大人的计划,一切就拜托你了!”
“是的大人!”
…………
如同往昔的每一天,灿烂的阳光照射到高层大气,被高空大气分子散射,天空开始出现微弱的亮光,此时一道曙光从地平线上骤然出现,清晨的光芒终于照亮这片土地。
伯内特迎着晨风打了个哈欠,推开了酒馆大门,搬动着新雕刻的劳动力市场招牌,正要挂在酒馆门口,然后再去巡视这片蒸蒸日上的自由土地时,忽然发现门口空地上的动物躁动了起来,猛然向着远处奔去。
很快,乘着凉风赶来了两匹有些脱毛的骆驼,迈着欢快的步子踩在沙粒上,满脸都是悠闲之色。
但在骆驼靠近后,从鞍上竟然跳下来了几个矮小的身影,飞快地向这里跑来,小嘴里兴奋而焦急地喊道:“伯内特叔叔!是伯内特叔叔!”
瘦小的身影前后不一地撞在他的腿上,围在他的身边,都没有打破他的迷茫,直到稚嫩的呼唤声响起后,他终于像雷击般惊醒,慌忙蹲下身去,紧紧地搂住这些孩子一言不发,宛如一尊雕像。
但从我的方向还是依稀能够能看到,伯内特那张泪流满面的脸。
第四百八十章 缺失的下半页
黄沙漫漫的道路上,一队人和动物组成的商队正缓慢地行进着,仿佛地面上一队微不足道的甲虫。
嘎纳恩引领着骆驼商队,慢慢地向前走着。由于携带货物太多,为了保证骆驼的行进能力,他们自己甚至不舍得骑上去,干脆牵着骆驼在前面步行。
但我这次的远行就没那么多负担了,在装载好路上所需的一切物资后,骆驼还显得悠哉悠哉,因此我就骑在骆驼背上,居高临下地和杉树氏族的老商队首领交谈着。
“尊贵的大人,您这样放着领地不管,自己出来闯荡真的合适吗?”老头领对我的行为十分的不解,毕竟我上一次就消失了足足三个月,这一次才回来几天就搞出大事,然后又要在荒野里乱逛,行事确实有点诡异。
我坐在骆驼背上,看着这头牲口微眯着长睫毛的眼,嘴巴缓慢咀嚼着,宽大的蹄子踩在虚浮的沙道,平稳得像是走在水泥路面上。
“老头领啊,你知不知道作为一个领导者,为什么往往只有历史形象和艺术形象,却没有自我评价形象?”
嘎纳恩摇头问道:“不明白。”
我缓慢地说道:“因为正经人谁写日记啊……呸嘴瓢了!那是因为没有人在意领导者自己嘴里说的那些功绩。想让人记住,要么靠着身体力行干出的事业,形成历史上不可磨灭的印记,要么依靠人们口中代代相传的故事。我与其做一些人们认为领导者应该做的事,还不如做一些真正有意义的事,而只留给他们一个背影。”
事情的原因大概就是这样子的了。目前自由贸易区的环境可以说是平稳过渡,短期也不可能出现战争。现在的逆闪电军团负责战后重建、整军备战,四六零军团运输完物资之后,也需要承担领地巡逻护卫的责任。
更不要说伊顿得训练士兵、胖子要盘点物资、伯内特在管理市场,通盘看下来,还真的只有我一个人闲着没事干!
哦对,光头男早我半天先出门了。
我特意给他配了一件缝缝补补的斜披外袍,又让铁匠铺打了一根带铁环的长杖,还在酒杯里撒了一抹土逼他喝下去。这算是给他加了最有力的buff,就算是路上碰见黄袍怪、白骨精、九头虫之类的也能逢凶化吉,得到一句“洗洗再吃”的缓刑续命机会。
嘎纳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就转头呵斥分心二意的商队年轻人,“你们要好好记住了!这些都是真知灼见!”
走神的几个年轻人赶紧点头,然后才小声说:“明白……”
嘎纳恩借机有教训了一番年轻人,体现了长者的智慧后,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可是大人……您出门为什么你会带上这些动物?这个和领导者的行为有关吗?”
“……”
我不满道:“别小看这些动物啊!三藏法师要是不带猴子和猪,连流沙河都过不去!当然了还有带猴子和鸡的桃太郎组合、彭彭和丁满的狮子王组合,都要视情况而定。”
没错,除了这支商队外,道路上还游弋着一群活蹦乱跳的动物,紧紧地跟在我们身后,分别是两头猎豹、四匹野马、和一头充满了好奇心的表情包小马!
就以这个组合,我组建一个马戏团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在我出门的时候,这些动物就非要跟着我出来。鉴于这条路到杉树氏族领地,都不算是什么高危路段,在我确认了路线之后,完全可以委托嘎纳恩把动物送回来,所以就任由它们跟随了。
如果可以,米奇不妙屋领地里我还想养一头熊,小时候可以卖萌,长大了可以偷袈裟,用处多大啊!
“老头领,正好说到了故事,你们部落里有没有什么流传已久的故事?比如奇闻逸事之类的?”
漫漫长路当然要找些话题打发时间了!
按照胡克老爹的说法,在杉树氏族的领地范围内,应该有一处明显的空间锚定点,可能会有异象被土著观测到,问一下他们准没错。
嘎纳恩本来就有好为人师的特点,说到这个就得意了起来:“说到这个问我就对了!我早年是部落里经验最丰富的采集者,确实知道一些无法解释的奇怪事件……”
身后的年轻人表情怪异地问道:“嘎纳恩头领,您说的是哪一件……跟我们说过吗?”
嘎纳恩涂鸦的脸颊晃动着,似乎陷入了回忆里,低声说:“不,这事我只和老酋长说过……”
随后,他就缓缓开始了故事的叙述。
“那年我才二十多岁,就和你们的年纪差不多。那时候,杉树氏族在部落大战里落败,整个部族只剩下老弱病残,又被驱赶出草原,整个部落都处在人心惶惶中,每个夜晚都有人惊叫着醒来,伴随着连续不断地抽泣。”
“我们这些幸存的年轻人都要外出打猎采集,而为了避免被敌对部落的猎手追踪,只能趁着深夜悄然外出,分散行动,独自在荒野里游荡……”
嘎纳恩拍了拍骆驼背上的袋子,似乎想在现实世界里找到一些寄托,“事情就发生在部族全体翻越希奥拉山脉后,靠近狼牙湖的那天。我们身上携带着一袋弓箭和一柄石刀,在野地里寻找猎物的脚印。”
“大概在午夜时,我在湖边见到了一座灯火辉煌的大屋子。那是一栋有着钢铁外墙和巨大喧嚣的世界,无数人影在里面摇曳。直到现在,我也从没见过这么光彩夺目的城镇!”
“那一年的我还年轻,也有你们身上好勇斗狠的脾气,所以想趁着这个据点陷入沉睡后,再呼唤野外的同伴去劫掠一番,为部落提供存活的粮食。”
“很快,我就发现不少同伴也游荡到了这里,用杉树氏族特有的隐藏法与荒地融为一体——我知道他们的想法和我一样,都在等着猎物露出破绽的一刻。”
嘎纳恩说到这里,才对我们笑了笑,仿佛在为自己当初的稚嫩感到好笑,但我看见他眼睛里极力掩藏的一抹阴霾和异样。
“在下半夜,这座据点里的喧嚣人声像是被掐住脖子一样戛然而止,灯光也瞬间黯淡失色,陷入了我们预想的沉寂。”
“对这种突然的转变,我们都感觉到不解。但是杉树氏族血与火的精神鼓舞着我们前进,主动靠近了这只似乎毫无防备的猎物。”
“但随着我们越靠近,这里的氛围就越诡异,周围的空气散布着一种微妙而又带有一丝惊悚的气息,使我们的汗毛竖立……那味道像是烧焦的人肉,又像香甜的苹果……”
嘎纳恩的描述忽然中断,就像是一位朗读者发现面前的故事稿子缺失了下半页,脸上都是茫然无措的愕然。
他张着嘴却不知道如何表达,甚至用无助而迷茫的表情看着我,仿佛回到了那个魔幻而怪异的午夜,正对着一处从未见过的怪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