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三世诸佛
对这么些人喊枪在手,跟我走,抢碉堡,杀四郎?
想的美。
跪久了的人是没办法一次就成功站起来的,当长期的压迫形成了思维定势的时候,就算奴隶主要杀他们的的刀子落在了他们面前,这些人也没有勇气拿起来反杀十几刀,反而会恭恭敬敬地将刀子递还,随后再躺成一个舒服的姿势等死。
这倒不是他们天生就没有反抗的能力,而是认知上的缺陷。对于他们,首先要有相应的实力基础,在一定程度上能够保证他们的对话权利,随后才是真正地站起来睁开眼看世界。
这个时候,他们才会发现原本可望而不可及的天花板,比他们想象的要低得多。
“得罪了!”
我回到了花衣服老头的身边,忽然客气了起来。
老头连忙摇着头,谨慎地说道:“什么得罪不得罪的……没有的事……”
我咧嘴一笑:“当然没有了,因为接下来就要得罪你了。”
随后我一掌劈在他的脖子上。但不知道是我角度掌握得不好还是力度不够,并没有出现想象中应声而倒的情况,反而把他打了一个趔趄,一头撞在路边的干草垛上,厉声大叫了起来,中气十足的样子完全不像是老人。
花衣服老头第一时间捂着脖子躲到了徒弟身后,“饶命!饶命啊!”
但令他心寒的是,他的徒弟也没有帮忙的意思,光头反射着阳光,就差念诵一句佛号,说一句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三世诸佛以经研究决定了,快安心上路吧。
“师傅,你还是自己想办法晕过去吧,换成老板再动手我怕你骨头接不回去。一看老板这样子就是要搞事,你毫发无损的话也没办法交差。”
光头男果然已经了解了我的行事风格了。我平时如果好声好气地和别人解释,那就是想要坑蒙拐骗,诱导别人落入陷阱。而我要是一声不吭地开始动手,那就是要做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事,已经没有解释的必要了。
“尊……尊贵的客人……你和领地不是已经达成共识了吗?为什么要擅自作主?”老头还是不甘心地问道,“是不是这个胖子得罪了你?我可以禀告领主,让他用生命来换取友谊!”
边上干嚎的胖子一听这话,连忙爬了过来,死死地抱住了我的大腿,大声请求:“不要杀我啊!我有钱!我可以赔偿!多少都可以!千万不要杀我!”
我把胖子看守长一脚踢开,语气生硬地说道:“领主?现在最想取我性命的就是装填手之领的疯子领主了吧?”
我将长戟一指远处的山丘殿堂,“你们以为我看不出来,那家伙根本是演了一场的戏,用被迫妥协的方式结束近距离对峙的不利局面,准备在我离他远远的时候动手吗?”
“……这……不会吧?”
老者的声音开始有些紧张,“那领主一定会动手吗?您是怎么确定的?如果是假设猜错了,岂不是要和这里不死不休?”
我对着老者厉声反问道:“我什么也不靠,就靠我的猜想不妥吗?!我将自己,或者你也将自己代入领主看看,你会放任一个猛兽在自己的领地上活动,还不加以限制吗?”
“我对他威胁最大的时候,是我离他很近和离他很远的时候。离他很近的时候,我随时有能力取他的性命,身边带上再多的人也无济于事。而当我离他很远,我的势力将在那位大人的帮助下迅速发展,下次来我恐怕就是带着大军压境了。”
“而我威胁最小,最适合扼杀的时候,就是在一个离得有一点距离,又在他势力范围的时候。这样他才能聚集起最强的力量,把我一举歼灭!”
我一挥钢铁长戟,将旁边的一栋木制屋舍劈开两半,房梁支柱折断的声音不断响起,从屋子里跑出了许多蓬头垢面、奇形怪状的奴隶,大呼小叫地聚在了场地之外,既新奇又恐惧地在四周围观着。
“将我困在工坊里固然无路可逃,但是我无规则的杀伤和破坏会影响城镇的制造业,他是舍不得的。当我走到了奴隶种植区的时候,时机就已经成熟了,所以那个号称使者的灰袍人才会不翼而飞,只剩下你这个老头子来送死吧。”
花衣服的老头瞬间面色惨白、在他将前因后果联系在一起的时候,之前那些不合理的地方瞬间就解释顺畅了。
为什么性格残忍的领主会让步?
为什么刚才的争端会突然终止?
为什么我苛刻的条件会被接受?
为什么他放的风声如石沉大海?
“你看这里,多么适合做我的墓地呀!只有一群扔了也不心疼的奴隶,打烂了也不影响的土地,还有空旷的场地和高大的围墙让我无路可逃!”
我当然不可能测算到疯子领主什么时候要动手,但是被动挨打从来都不是好主意。所以我的选择是在敌人还未部署完毕的时候先发难,逼他们动手。
远处的嘈杂声响已经慢慢传来,看来灰袍人的汇报和我闹出的动静,已经吸引来了部分集结完毕的领地军队。
这里的场地过于复杂,一旦我被围堵在一处,四面八方的破屋烂瓦不仅不能抵挡射击,反而会成为别人偷袭我的优良掩护。我必须要到一个适合作战的地方!
“留给你弄晕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你自己考虑吧!剩下不想死的就跟我来!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了!”
我就像一尊钢铁铸就的战神雕像,在烈日下熠熠生辉散发着充满神性的光辉,大踏步的走在前面,疯狂地破坏着眼前的一切阻碍,摧垮所有身边的建筑物,直奔场地的外层。
就像某个想开gtr的胖子说的,其实神也是人,只是做了人做不到的事,就成了神。更何况秋名山的五连发夹弯就是我的决胜点,夏树抓好扶手,叔叔要加速了……咳咳,说错了,拓海要漂移了!
而我现在做的事情,在正常人的眼中无异于只手补天,在这种强而有力的执行力刺激下,我似乎感觉到一种内心涌动的情绪,促使我的灵魂跳动不息!
第三百四十六章 四面楚歌
就在我冲出去的瞬间,光头男就迅速追赶上了我的步伐。对我的膜拜使他动作上没有丝毫迟疑,三步并作两步地跳过了地上的障碍,跟着我一起跑出了围墙。
第二批跟着我跑出去的,是一群蓬头垢面的奴隶。看来这些奴隶虽然没有了梦想,但好歹还不是晒成了干的咸鱼,脑子还是懂得思考那一条路活下去的希望大的。
诶……不对,这帮奴隶的造型好像有点天赋异禀啊?一个个张牙舞爪、手脚并用地跨过障碍,嘴里还大呼小叫着,显得活力十足,怎么看都不像刚才失魂落魄的样子。
等我回头看了一眼,就差点气炸了!
跑出来的这批人根本就不是精英奴隶们,全是那群资深混子和奇葩!明明刚才一个个口歪眼斜、手脚抽搐的在那里模仿脑血栓吴老二,现在生死关头立马生龙活虎,跑出了一种瓦坎达的感觉,让前面领头的我,瞬间怀疑自己是拎着雷神锤子的九头蛇队长!
看来我还是小瞧了劣币驱逐良币的效应。这个效应并不是说这些人中渣滓就会比精英们强,而是在他们的以身示范面前,大家就会发现明明躺着装傻充愣就能混日子,何必每天任劳任怨你追我赶?
最后的结果就是出现了这些人。不否认其中参杂着像是食人族、悲风信徒这样的真变态,但是大部分都是领悟能力比较强的混子,简直可以说是混子中的人中龙凤,能在这么艰苦的奴隶生活里闯出一条道路。
因此我看到的这些跑在前面的,都是平时装疯卖傻的混球,现在一看奴隶主也被打倒了、镇压的军队马上就要来了,瞬间就跑在了前头。
而被我寄予厚望,以为他们会幡然悔悟,在我的刺激之下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那群奴隶,却像是一窝鹌鹑,瑟瑟发抖地聚在了一起,相互依偎着聚集在奴隶头人的身边,防止被混乱的逃跑人流所冲垮。
尽管隔着老远,我都能听见奴隶头子试图振奋人心的演讲:“大家不要怕……这个入侵者很快就会被杀死……我们忠心于这个领地……大家都看得见……只要我们不跑……领主一定会宽赦我们的罪……好日子就要来了……”
而在这些狼奔豕突的人群里,我还看到了一个狼狈又笨拙的胖子,正奋力地排开挡在眼前的奴隶,冲杀出一条可供他肥胖的身体通行的道路。
“胖子,你跑什么?你不是应该留下来,给皇军带路吗?”
听到我说话声,奔跑中的胖子浑身打了个激灵,硬着头皮气喘吁吁地嚷道:“不……不行……这不能呆了……”
他使劲喘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就算我做的事情不传到领主那个疯子的耳朵里,就凭今天奴隶种植园发生的事,我也知道他不打算让我活下去!大人,救救我吧!我可以给你当牛做马!不要把我留在这!”
这个胖子倒是机灵得很,一下子就看清了眼前的局势,一路跑得风生水起,还懂得抱场上最粗的大腿,这样的人活该吃得肥头大耳。
奔跑的人群很快就越过了稀疏的田地,在我的带领下聚集在了领地高大的围墙底下,不少人由于盲目奔跑,前后脚撞作一团滚在了地上,一时间满场都是痛呼之声。
就在我们来到围墙之下,所有人都在寻找着出去的路时,身后的追兵已经赶上了。
第一批到达战场的,是一群穿着铁甲,手握砍刀的城镇守卫军团。
他们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瞬间撞穿了奴隶居住区单薄的木墙,暴力地踏足这片污秽肮脏的土地。由于铁盔覆面,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中是否有厌恶之色,但是从他们重重的踩踏就能知晓,他们这次是为了洗雪前耻而来。
“大人……入侵者往那里跑了!快去追啊!”
奴隶头人熏黑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向着城镇守卫部队奋力疾呼,挥舞着双手为他们提示我们逃离的方向!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神圣的光芒,满眼都是秩序来临、天国降临的喜悦,似乎能够看到他们平静而卑微的人生延续下去的样子,眼中甚至流下了两行委屈的泪水。
围在他身边的族人们,也一如既往地支持着头人的行动,一同大喊着、欢呼着,声浪几乎要震破他们的耳膜。
但离他最近的一个奴隶,很快就感觉到手上摸到了一种粘粘热热的液体,有的甚至扩散到了他的脸上。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身边的同伴们已经像割麦子一样层层倒下,只留下肮脏地板上不断扩散的血泊……
奴隶头人被围在中间,因此坚持到了最后,甚至还能在意识混乱中,看清从铁甲兵团身后射出来的蓬蓬箭雨。
“为……为什……”
他的发问还没有完成,已经被一箭贯穿了单薄干瘦的胸膛,甚至因为弩箭强劲的力道向后拖出了一段距离。
随后,在他意识慢慢黑暗下来的世界里,感觉到了铁甲相互撞击的生硬响声,和城镇守卫兵团毫不迟疑的脚步,毫不留情地踏过了他们的尸体,军团指挥官高亢的声音也响彻云霄。
“领主有令,杀无赦!”
斩钉截铁的绝杀令跨越了荒野传到了我们的耳中。而这一段不算远的距离,也并不影响我们观察到那里发生的屠杀,聚在我身边的奴隶们面面相觑,原本麻木的脸上纷纷出现了恐惧、惊慌的神色。
胖子看守长更是鬼哭狼嚎地凑到了我的身边,痛哭流涕道:“大人!你快看啊!那个领主就是个疯子,杀人是从来都不会留手的!别说是杀人了,拿出大炮轰我们的事情他都干的出来!”
铁甲兵团一看就是有备而来,相比上次的遭遇,他们已经将简易的盔甲换成了和我同样的全身板甲,手拿着半人高的锋利砍刀,看来是下定决心要和我硬碰硬,用最硬的盔甲来换取杀伤我的机会了。
而那一排被保护得极好的弩兵,也四散分开,混杂在后排部队其中,伺机发出袭击的弩箭,宽檐帽下的目光不断地移动着,不放过我的任何一处破绽。
他们得到的命令,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把我和这些奴隶们一起杀死在这里!
第三百四十七章 五五开吧
面对着咄咄逼人的城镇守卫部队,我也想要像威廉华莱士那样进行一番精彩的战前动员,靠着雄辩无碍的口才说服这些奴隶们奋起反抗,打出一波漂亮的逆风局操作。
但现实摆在眼前就这么残酷,我解救出来的这些奴隶虽然人数也不少,但整体的状态、素质、身体能力都处于下风,更不要说什么战术配合、装备配置了。真要打起来,估计这些奴隶们会在一个回合内,就被装填手之领战力最底层的冷兵器军团所击败。
冷兵器时代的局部战斗靠的是什么?
靠的就是战阵配合和训练方法,能做到令行禁止就能每战必取。一群成天摸鱼装傻的奴隶,肯定不是每日训练的城镇守卫部队的对手。
而那些真傻的奴隶和脑子属实有问题的咸鱼,已经成批死在了刀刃之下。那些不懂得跟我一起逃跑,原地逃窜慌忙不堪的奴隶,已经变成了刀下亡魂。冷兵器时代经常驱使流民和俘虏冲击敌方阵地,就是为了依靠混乱的场景动摇对方军心。
作为有充分战争准备的领地,城镇守卫部队完全了解,在战争开始的时候,一切挡在面前的东西都是敌人,必须要不断摧毁、践踏、毁灭,兵锋直指目标所在。
即便他们眼中的敌人,只有我一个人。
“目标东南方向,一百五十步,弓弩手四十五度抛射!”
十字弩的射击在近距离直射力道最强,但是之前作战的经验可能让他们有了警惕,并没有贸贸然地展开混战,反而隔着老远就开始了射击,让铁甲步兵前排列阵,半人高的钢铁砍刀拄地防御。
弩机发出了裂帛般的声音,相差无几地完成了仰天发射,闪耀着钢铁冷光的箭矢从天而降,划破了午后炽热的空气。
一排的抛射虽然凌厉,却放弃了弩箭迅速、直接的射击特点,正好给这群奴隶留出了躲避的时间。
只见这批奇葩奴隶只迟疑了不到零点一秒,就用令人想象不到的行动力开始了就地防御,瞬间就地分散,用超乎想象的预判能力逃出了弩箭射击的范围,只有几个倒霉鬼跑的不及时,被这些弩箭贯穿了身体,像个刺猬一样躺在了地上。
“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啊!为什么跑起来这么熟练啊!”我忍不住吐槽道。
光头男睁大了眼,颤声问道:“老板……我们……还有救吗?”
“五五开吧……哦,我指的是你活下来的可能。我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我的动作就简单得多了,稍微向前了一步,将光头男挡在了身后,一手抬起挡住头部所在的位置,就任由箭雨洗礼,在一阵噼里啪啦的撞击声中,我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脚边落满了无力弹落在地的箭矢,那片五米见方的地方,却插满了大大小小的弩箭。
当年李连杰要是有了这套盔甲再去刺秦,就由不得他们喊什么“大王杀不杀”了,一个人估计都能杀出秦宫再杀进来——下半辈子就专门带秦宫一日游的团算了。
这还只是盔甲锻造术,如果再进一步的话,在真正的苏维埃科技面前,我管你什么手中无剑,心中也无剑,你先问问我手上的大伊万答不答应!
“系统提示:检测到敌意攻击行为,反击模式自动开启!”
系统的声音像是天籁之音悦耳,我的身体又感受到了熟悉的推背感,整个人双脚在地上踩出一排深坑,倒持着钢铁长戟化身虎牢关外的鬼神!
接下来有请本级动作指导——吕布!
见我独身发起了反冲锋,城镇守卫兵团并没有慌张。他们的吊射本来就是驱散奴隶干扰,锁定真正目标的手段。我身上的盔甲刀枪不入已经达成共识,至少他们的十字弩并没有办法射穿,因此他们的杀招在我临近之后在真正显现。
这个部队的指挥官隐藏得很深,穿着普通士兵的衣服藏身队列里,依靠口令指挥者部队的行动,由于他们都戴着头盔,我也无法靠口型锁定敌人。只听见部队里响起了一声高亢的呼喊。
“迎敌,变阵!”
一声令下之后,对方钢铁长城般的铁桶阵瞬间变化,盔甲撞击声中,两边的重甲士兵迅速向中间聚集,组成了一道厚实而锋利的锋矢,砍刀收在腰间蓄而不发,迎着我也逐渐开始了冲锋。
起初的速度还并不快,宛如人挤人的浪潮,在嘈杂中酝酿着循环往复的内湖涟漪,彼此肩擦着肩向我有序小跑了起来。
但等到五十步之后,这个军团的速度已经达到了可观的水平,巨大的惯性将队伍拉长成为一片钢铁洪流,在领先的猛士带领下,毫无畏惧地进行着加速,彼此口中喊彻着的号子也变成了怒吼,震撼着这片土地。
躲在一边的奴隶们站在太阳底下瑟瑟发抖地,看着两个相向而去的不同阵营,目光一刻都不曾移开,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一边是装填手之领的铁甲兵团,在短暂的时间里就展现出了令人惊叹的执行力,还有灵活而迅速的指挥手段,都让人感叹这一百个人无愧于城镇的城防力量,即便攻坚掠夺平平无奇,但在防守要塞的时候,毫无疑问能化身为一堵无懈可击的钢铁之墙,让敌人再凌厉的进攻都无功而返。
但另一边,只是一个孤零零的身影,手持着一把钢铁长戟,用几乎没有恐惧的态度向抢先向多数的敌人发起了冲锋,那一往无前的身影,似乎有一片深湛的影子从他的脚底下蔓延开来,阻挡在炽烈的阳光之后,跑得越远,那身影却越发高大!
我只感觉身上的热血不断沸腾,好像进入了一场身临其境的vr演出,情不自禁地带入其中,即便没有开启蓄力模式,力量都像喷泉一样从灵魂的深处迸发,化成冲天而起的巨大水柱。
我知道这是一种临近极限的超越感,所谓的极限运动刺激就是类似这样的感官享受,让人沉醉其中欲罢不能。特别是在战场上,许多刚上阵的新兵都会在肾上腺激素刺激下,进入这种姿态,出现迎着扫射冲锋、不顾伤害拼刀甚至撕咬敌人等激进行为。
这些人的下场如果不是成功开启了基因锁一阶,那就一定会把命丢掉。
我不知道两边到底谁才是不理智的那个,感觉可能性也是五五开吧。反正下一刻我手中的长戟就会替我说话,告诉他们谁才是这个战场上的王者!
第三百四十八章 六神无主
下一刻,钢铁军团怒吼着和石面具的恶魔碰撞在了一起。
他们手上蓄力已久的砍刀迅速挥出,这些砍刀单面开刃、厚脊,无疑是最利于砍杀的兵器,如果用于骑兵部队,这种适合单手劈砍的武器,辅以马的冲击力,士兵在马背上只要握好刀,必然具有相当大的优势。
而眼前的步兵虽然没有马匹的冲击力,却也有着身穿重甲跑动起来的沉重惯性,他们早已将刀柄用绳子缠绕在手上,依靠惯性即使不用太大力也可以对敌人进行有力的杀伤,而且也能保证刀不会应为较强的冲击力而掉落。
锋利的刀光不断闪过,将这些开锋角度非常小,非常利于劈砍的武器用于眼前的敌人身上,在地还没有接近他们身边的时候,迅捷的刀影已经不断亮起,宛如告死神的来信。
但两方相撞的瞬间,异变已经猛然发生。
原本一味向前冲锋的我身影一闪,忽然止住了向前奔跑的势头,倒拖的长戟像是出海的蛟龙,划过了干枯碎裂的土地,由下而上光速挥击,形成了一处银芒万丈的闪光点。
而挡在了我戟锋之前的铁甲士兵,只感觉手上挥舞的砍刀重量消失,手上一空,随后亮眼的视线迅速混乱,出现了左眼看到右眼的奇异景象。
在他之后的士兵更加惊恐,因为他发现身前冲锋的队友,已经被左右劈开,成了两片散开的外壳,血液和内脏飞快地委地成泥,只有一把被击碎了的半人高砍刀还在半空中转着圈飞向天空。
我的身影下一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突入了敌人被摧垮的锋矢阵的尖端,钢铁长戟毫无怜悯地挥砍出手,迅速沿着身体画出标准的圆形。
在极具破甲效果的钢铁长戟面前,城镇守卫军团排出的铁甲士兵,仿佛只穿着纸糊的装甲,连一刻都没有阻挡住,就被切成了光滑的平面,戟刃所到之处,瞬间掀起了漫天的血雨腥风,制造出了数倍于死者,穿着铁甲的残躯和断肢,还有不计其数的内脏。
“如果来的是吕布,你们已经死了!”
我低沉地宣告着我的到来,心里对这个战绩却不是太满意。敌人明显就是要依靠密集的阵型和铁甲限制住我的冲击力,防止我又来一次七进七出。
这一次的突击虽然斩碎了他们的铁甲,挫伤他们的士气,但依旧没有在战术上取得突破,击穿敌人密集的阵型。这就说明他们的战术还是产生了效果。
“收队!变阵!”
高亢的声音再一次响起,随后幸存的铁甲士兵就由中间向两边分散,再一次迅速组成了密集的两个队伍,一左一右将我围在其中。
我一挥长戟,戟刃上的鲜血和污物泼洒在了肮脏的地面上,正要向敌人进行二次冲锋,却感觉到了凌厉的杀机。
殖民者系统控制着我一转身,侧身躲过了一记迅猛的扑击,我才发现这些人和刚才已经不一样了。如果可以防御住,系统绝不会动,这样的表现说明系统已经敏锐地感觉到,这一击是冲着我暴露在外的部位来的,会对我造成有效的伤害。
刚才那些挥舞着大看到的士兵已经趁着变阵的功夫,退到了队伍后面,取而代之的是一批紧持大盾,手持利刃的凶悍士兵。
如果是刚才的铁甲士兵是沉默的守卫者,那么这些新来的敌人,就是杀意滔天的刺杀者。依靠着以迅猛见称的战术和灵活的身体,把盾牌紧紧贴在胸前,手里紧握着刀柄。一旦这些士兵找到了机会,就会用剑把人体剁成碎块。
两侧的敌人迈着轻盈的步伐,凶猛地向我扑击着。他们把短剑握在手里,径直向前刺去。
他们首先将短剑刺向我的腹部、体侧,希望短剑穿透对方的胸膛刺进体内。但这些部位早就被铁甲保护妥当,沉重的短剑甚至没办法在上面留下印记。于是他们就开始将短剑瞄准我的膝腱、脚踝,准备把我打翻在地,再补上致命的一击。
可惜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够了。
两方持续不断的贴近攻击,固然压缩了我的活动空间,让我如大江奔流的凶猛攻击无法自由发动,也让我花了一些功夫用于躲避,寻找发动攻击的契机。
但是殖民者系统的战术从来都不拘泥于细节的,就算给我一根牙签我都能玩出花样来,因此在这样的短暂不利的局面下,我迅速将钢铁长戟向人群之中投掷了出去。
猛烈的长戟投掷撞在了一个迎面而来的士兵身上,他为了灵活而穿在身上的皮甲,没能阻挡片刻就被贯穿,随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直到第五个人的大腿被轻松截肢,才深深插入了地面。
“敌人失去武器!加快攻击!”
躲藏着的指挥官也是个狠人,面对着士兵的战损丝毫没有心痛,反而冷静无比地下达了总攻的命令,确认我已经丧失了最为锋利的进攻利刃,战斗马上就要被逆转了!
确实,我之所以无敌到现在,就是因为有着坚不可摧的铠甲和无坚不摧的长戟,少掉任何一个,我都不敢这么浪。
但是他们搞错了一点,当他们以为我探到了我的底线时,其实我刚刚开始用出第一张牌,远远没有到他们想象的那种山穷水尽。
只见我精巧地躲过了一个持刃扑击的士兵后,左手犹如鬼魅般探出,敲在对方腕骨关节处,随后施展了空手夺刀……
好吧,在这个倒霉鬼的眼中,是我的手忽然伸了出来,手掌微张,他手中精铁打造的破甲短剑就被我隔空吸走了!
我握住了这把短剑,轻巧地在他的脖子上补了一刀,迅速结果了他的性命,随后就背后长眼一般转身,正握短剑格挡开了另一个刺杀者的突袭。
而在他眼中,自己手中的短剑就在短兵相接的瞬间,也像有了意识一般,生出一股挣扎的力量,蓦然从他的手中挣脱,被对方反手接住,一把捅进了自己的小腹!
随后场上就出现了令他们集体六神无主的一幕。
所有和我短兵相接的人,他们练习过无数次的刺杀手法立刻变得磕磕绊绊,刀锋不由自主地随着我的动作游走舞动,就像是配合着对方练套路的武行。
随后那把不听话的短剑就会隔空飞到他的手中,变成了他手里杀戮的利刃,将他们的刺杀衬托得滑稽无比。
“格雷打造的这个第一维度·磁铁臂甲真是好用啊……”
我发自内心地感叹道,
第三百四十九章 七分钟内
缴械!
疯狂地缴械!
随着身形变幻莫测,他们手中锋利的短剑纷纷易主,出现在原本主人的胸膛之上。
围攻的剑盾士兵如同割麦子一样成片倒下,伴随着皮质大盾牌扑腾落地的此起彼伏。出于围杀的需要,城镇守卫部队的其他成员已经退到了五十步开外列阵,远远离开我们混战的场所,场地空出了一大片无人区,不管是奴隶还是士兵都没有踏足的想法。
如果没有其他的意外,我本可以将这些技艺精湛的刺杀者们全部杀死。正如只有魔法能打败魔法,刺杀者最喜欢看到勇猛而鲁莽的对手,却最害怕同样阴忍的刺客。
不幸的是,我就是这样一个不管从技巧还是力量全面碾压他们的存在。
但搅局者还是出现了,只听见指挥官的声音依然高亢而不知悔改:“弃剑!改用大盾列阵!后退五十步!”
被砍杀了大半的剑盾刺杀者终于如梦初醒般,触电般扔出了手中的短剑,那姿态,仿佛对着些往日的可靠工具避之不及。
其实他们早就应该发现其中的问题了,但是战局瞬息万变,导致他们的意识并没法跟上,一旦陷入了我的计谋之中,就要花几倍的力气才能挣脱。
但这个局外观战的指挥官,就让我十分地忌惮。他身处战局之中,目光却永远超脱局势之外,随时能够找出破局的最优解。但既然你的声音不在这群剑盾兵中,我就知道该到哪里找你了……
剑盾兵扔出了手中的短剑后,三五成群迅速靠近,举着盾背靠着背,呈警戒状态大声呼喝着,确认队友所在的位置。随后这些三五成群的士兵就纷纷聚拢,汇集成了一个二十余人组成的盾阵,大盾相互构连覆盖,用多点分散着一处接收到的力量,增强抗击打能力。
这样的盾阵在平地上有着很强的防御能力,配合熟练的情况下,可以抵挡战场上的流矢和敌军冲击。如果在其中混入手拿超长枪的士兵,甚至可以制约骑兵的冲击,克制早期的骑兵部队。
如果我的钢铁长戟在手,这样的防御对我来说毫无用处,只需要轻轻一挥就能连人带盾切成两半。
但是我现在手上只有臂甲可以使用,我上前试着攻击了盾阵,但是只击打在了一张盾牌上,力量经过层层传递不断减弱。
从地上一滩鲜血可以看出,被我打中的人已经口吐鲜血受了伤,但在沛然巨力之下盾阵不仅没有溃散,反而迅速地重新排布,将伤者藏入阵中,健康的士兵堵上缺口,一行继续向后撤离着。
“这龟壳好硬……要是长戟没扔出去就好了……”
我吐槽了一句,发现扔出去的长戟连带着死尸,都已经被他们悄然带走了。我走到了场地中间,把左臂甲的消磁拳套重新装上,默默退出了反击模式,向着身后城墙下瑟瑟发抖的奴隶们大喊道。
“那边的捞人们!站高一点,汇报一下有没有其他敌军出现的踪迹!”
听到我的命令,奴隶队伍迅速躁动了起来,几个靠近着城墙的奴隶面面相觑,然后搭着人梯靠在三米多高的城墙眺望,战战兢兢地向我汇报着:“大……大人……这附近没看到……”
我看着这帮人的行为,忍不住吐槽道:“废话!如果敌人靠这么近还需要狙击手报告颜色?炊事班都看到了!”
我对着那边的光头男喊道:“你上!观察一下城镇哪个方向有尘土飞扬、大军移动的迹象!”
光头男听到吩咐动作就专业许多了,也爬上了奴隶搭成的人梯,手搭凉棚看了许久,迅速回复道:“老板!没看到!”
没看到就好办了,总而言之不能让这些人全身而退,至少不能保持着战斗力撤离战场。否则这些部队即便没有杀伤我的能力,也能依靠战术不停骚扰拖累的步伐,影响我的脱离计划。
我在这个大中午闹出这么大动静,就是为了出其不意,在装填手之领还没完成战争动员的时候率先发难,如果连这些冷兵器步兵都没办法解决,那后面的队伍就更没有办法速战速决了。
按照路程,我大概只有七分钟的时间来摆脱骚扰了。
“是你们要送死了,这可由不得我了……”
我握紧拳头,看见那些结着盾阵的士兵已经逐渐靠近了大部队,大概只剩最后的二十步了。
“注意!密集结阵!准备迎接冲击!”
一看我奔跑了起来,对面的指挥官就猜出了我的意图,第一时间下达了防御的指令。
作为一线指挥官有一点十分重要,那就是必须有主见。掌握全局的战略家可以说出“不变应万变”的话,但一线指挥官绝对不行,过于保守和僵硬的战术,会让对手试探出这个队伍的习惯,就像是人习惯先迈左脚还是右脚,左利手还是右利手,这些细节被发掘出来后,都会成为对方攻击的制胜法宝。
因此再差的决定也好过没有决定,对方的指挥官迅速下达的指令也被很好地执行了下去,盾牌彼此之间的间隔再一次缩紧了,盾内的人员也将手脚紧挨在一起,用特殊的姿势预备接受冲击卸力。
我已经退出了反击模式,开始了自主行动,因此没有如移形换影的神奇走位,只靠着身体自身素质跑出了高速,用远小于对方指挥官预计的时间就到达了位置,这时他的话音刚刚结束不到五秒。
盾阵后面的士兵,将背朝我的一侧的盾牌插入地面,支撑住身体的重心,两腿站稳不再移动,竭尽全力要支援面朝我一侧的士兵。
我来到盾阵面前,右手紧握在腰间进行了蓄力,想象着手心里握着一轮明日,无数的高光和高热都从中孕育,随时想要挣脱掌心重返天际,而我正竭尽全力掌控这桀骜的太阳……
但他们预备动作刚刚结束,甚至还没有喘息一口的机会,就感觉四周发生了一场天旋地转般的巨变,他们的手脚触电一般麻痹了片刻,随后就失去了知觉,最后的意识只听到一声低沉的吼声:“普通一拳!”
第三百五十章 八面来风
城镇守卫列阵其后的部队,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就看到了一场惊人的灾难。
由于领主下达了绝杀令,这也是装填手之领建立稳固到现在,领主五年中第一次下达的命令,如果没能完成任务,那他们全部都要被送上绞刑架。
原本列阵自保的剑盾兵,就是他们之中力气最大、反应最敏锐的成员,依靠着短剑的戳砍,甚至可以洞穿厚实的铁甲,在近身战斗中是一张十足的王牌。
但是他们在二十步远的地方,眼睁睁地看到坚固的盾阵就像是一块扭曲变形的橡皮泥,被一根手指轻易地戳了进去。起初这块橡皮泥还有一丝反弹的空间,盾阵之后响起了许多人压抑而奋力的嘶吼声,似乎在相互协作着想要对抗外部的力量。
初一接触的我瞬间就打穿了厚实坚固的大皮盾,直接接触到了其后的身躯,随后就是**裸、血淋淋的骨骼折断、鲜血喷涌声。
力量就这样被强行截断在半路,只收获了一具被打得破破烂烂的尸体。受力物体一旦确定,传输过程中的损耗就非常大,越是多层就越难以为继,这也是为什么高手都怕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情况——这时候再厉害的高手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行动,往往破绽极大。
但是让他们失望的是,我嘴里喊的“普通一拳”,实际上还是“蓄力模式”,力量经过了海绵吸水般的积累后,会在我身体里达到一个恐怖的程度,一开始连我自己都没办法消受,直接突破了数据化躯体的上限。
因此我在打破了一面盾牌之后,更大的力量从身体里爆发而出,如同长江三叠浪,浩浩荡荡汹涌不绝,带着拍案碎石的气势奔向前方,势要扫平一切的阻碍。
浑身钢铁板甲的我一瞬间就打破了盾阵,沿着缝隙强行闯入其中,力量呈伞形扩散开来,核心区一排排的士兵都收到了巨力的压迫,两腿一软双手骨折,惨叫着向后面倒下。
有士兵眼中凶光毕现,拔出腰间的匕首朝着我的要害捅来,却打在板甲被磕飞,更被我一手抓住了头,猛然一发力……
城镇守卫部队鸦雀无声地站在原地,看着盾阵被暴力无比地撕裂开一个大口子,更仿佛看到那个钢铁般的恶魔狞笑钻了进去,开始享受一场鲜血横流的地狱盛宴。
外围构筑盾墙的士兵,由于过度紧密的阵型而无法转身,只能维持着持盾的姿势站在原地,头皮发麻地听到身后此起彼伏的惨叫,却没办法四散奔逃。
在这个短暂却漫长如一个世纪的过程中,外面的城镇守卫部队,就看着盾阵像是一个被捏碎的西红柿,鲜红粘液从里面不停渗透出来,滋润了干枯的土地,仿佛遍地盛开的曼殊沙华,一步一步铺就通往彼岸的死亡之路。
残肢、鲜血、惨叫、死亡,残忍的表演不断上演着,让他们变得麻木不仁,仿佛生死在这里只不过是巧合,被杀掉的人和路边被折断的芦苇毫无区别。
但是在最后一声惨叫后,场地突然寂静无声,一个浑身浴血、身上挂满了残肢内脏的恶魔从中间豁然走出,手甲上冰冷的刀刃却不染尘埃,干净得像是领主厨房里的银餐刀。
这时的守卫部队才像大梦初醒,不由自主地一般齐齐向后退了一步。刚才的他们就像是在剧场里看着杀人狂电影,蕃茄酱乱飞顶多感到恶心、刺激。但是当杀人狂走出电影银幕,咧嘴笑着看向他们时,身体中迸发出来的才是发自内心由衷的恐惧!
“前队改后队!装甲兵殿后,十字弩手掩护射击!”
指挥官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时候他下达的已经不是进攻的命令了。两轮攻击中,他已经丧失了手上大部分的底牌,已然承担不起第三轮攻击的损失,依靠剩下的弓弩手也绝对无法阻止我的行动的。
但是他们不打算进攻,不代表我也愿意轻易放过他们。让成编制的部队安然撤离战场,绝对不是一件理智的事情。
“我的长戟在哪里!”
我迈着大步走向城镇守卫部队,丝毫不在意身边士兵举起的砍刀和弓弩。因为我知道,他们没有勇气动手的。这些人握着武器的姿态,不再是为了威吓敌人,仅仅是想要给自己一些心灵上的安全感。
这种残酷的冷兵器战争里,今天侥幸活下来的这些人恐怕也会形成严重的心理阴影,今后只能在恐惧和痛苦中度过每一个安静的深夜了。
我闯过人群,一手抓过钢铁长戟的杆,随手挥舞就感觉破空之声不绝于耳,转头看向了边上的铁甲士兵,声音低沉地问道:“你指挥得不错。”
那个士兵闻言一愣,还没开口就被我打断道,继续说道:“不用辩解。在这多人里面,弓弩手长期守卫在后,不可能完整地体会并观察战场,剑盾兵已经被我杀光了,更不可能藏着指挥官,那么最后的可能,就是在你们里面了。”
我一挥长戟,将边上偷偷想逃跑的人砍死,继续对他说道:“我话还没说完,一个都不准走!装甲兵里这么多人,刚才所有人都在低头装死,只有你还偷偷打量我,这种指挥官的职业病再普通听命令的士兵身上可不多见,你说是吧?”
那个装甲士兵听到这里,终于颓然叹了一口气:“你猜对了……我投降……”
投降?我还以为这种冷血的指挥官不把别人的命当一回事,也不会在意自己的生命,还猜他谁说一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结果一上来就投降了?我突然觉得这个人像专业二五仔,留不得啊?
“不至于不至于。”
我摆了摆手,一把将他推出了人群中,“你不用投降,我可没打算让你活下去。但是你可以选一个死法,你觉得怎么样?”
指挥官隔了好久才回复道,语气却没有求饶的低声下气:“我用一个军事机密换我的命,您看这么样?”
我不屑地说道:“先说来听听,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如果我不满意你就乖乖去死吧。”
指挥官轻轻吐出一口气:“其实这个消息就算你没抓到我,我也要跟说的……”,他头戴盔甲看不清表情,语气里却突然多出了一丝恐惧:“如果我没猜错,领主的炮已经瞄准这里了,如果我们不跑的话都要死在这里……”
第三百五十一章 九连弯道
“我接到命名的时候,领主要求我立即开拔,完成战斗任务。我的手下们并不理解这些话背后的含义,但是我已经明白了……”
指挥官穿着和铁甲士兵别无二致的装甲,也没有带领亲兵护卫,只靠着精妙的一线操作统领全局。从这点,就能看出他并非那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智者,而是一个亲冒矢石带领冲锋的一线指战员。
这样的人往往有很好的群众基础,对自己的部队了解十分深入,基本盘也非常地稳固,但相对应的,他对于手下的关心也超乎了领导者的层度,几乎是将身边的城镇守卫部队当作至亲战友看待。
这种情况下,我最佩服的就是他能看着面前的人不停地死去,却毫无迟疑地继续下达指挥,所作所为堪称冷血,毫无感情地指挥着这个杀戮机器。换成是我,连听闻了十松庄的惨状都忍不住出手,若是我的手下被这样杀戮,肯定没办法心平气和地站在这里和凶手对话。
但是听完他的分析,我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强大的魄力。
他接到的任务是要第一时间消灭我,但是他心里在第一次交手就已经明白了一点,那就是我的战斗力已经超乎了人类的范畴。普通的冷兵器和箭矢,打在我身上都是不痛不痒的攻击,除非他们配备了军方专用的狙击弩,拥有了一击打碎大象头骨的能力,否则再勇猛的进攻都只是竹篮打水。
而这种巅峰的武器,只有领主的嫡系部队有能力配备,他们作为当地招募的部队,是只能运用领地出产的普通武器的。那么为什么领主会下达这样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呢?
他瞬间就分析出了唯一的可能:
他的进攻无法取得成效,不代表他们的进攻毫无意义。
既然意义不在于取得胜利,那么进攻的意义就在于战斗本身。领主命令的意思,是要通过殊死地战斗控制住可能在领地大肆破坏的入侵者,把战斗范围维持在奴隶种植园区。
而决胜的关键,必然是依靠城镇守卫部队争取到的季节时间,通过后续调动的部队完成致命一击!
“大人,我带领着城镇守卫部队的战斗,只是在争取一条活路……”
他的声音十分冷静,仿佛在为我分析眼前的情景,“我只有最后的机会找寻活路,所以我必须想尽办法……”
站在他面前的我带着厚厚的石制战争面具,在鲜血的浸润之后,面具上部落工匠手工雕刻的纹路愈加凸显,幻化为了一幅凝眉怒目的恶鬼修罗造型,当我的眼睛从面具中露出视线,在场的人被我看到瞬间都不寒而栗,低下头去。
我当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领主下了一个送死的任务,表明着情况已经恶化到无以复加。他们就像是一截失控的列车,踏上了无法回头的道路,留在他们面前唯一的活路,就是靠着战斗抢在领主预备完毕前击杀我,提前完成任务。
但这个任务的难度一点也不比平息领主的怒火低。如果他们能够轻易应付我,那又何必硬着头皮来完成送死任务呢?
“所以经过你的分析,我的弱点就是那些剑盾兵的刺杀?”我冷冷问道。
指挥官老老实实地点头:“没错。大人你的装甲和武器固然强大,但是武器和装甲往往都是在弥补自身的不足。所以我就从这两个方面进行了预测,决定用剑盾兵出战。”
这个分析倒是十分精准,通过巧妙的谋划,面前这个指挥官利用剑盾兵将我合围,狭小的空间限制住了钢铁长戟这样的长柄器施展,我就必然要改用其他的武器战斗,这样毫无疑问废掉了我最强的武器。
其次近身战斗虽然凶险,却能够在短时间进行高强度的输出,测试我身上板甲的强度和弱点。精妙的刺杀动作环环相扣不让人喘息,依靠观察我战斗中的微动作,指挥官自恃能够观察出我身上的弱点。
可惜我除了头脑手脚这些裸露在外的部位,其他地方毫无压力地抵抗住了攻击,连一道印痕都没有留下,这就让他老鼠拉龟无处下口……不对,这个比喻对我不利,反正就是这个意思吧。
他的计划自然是正确的,但是我的钢铁板甲是殖民者系统产出的东西,属性上几乎是以匪夷所思的方式呈现——扣的是面板上的耐久度,当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了!
目前钢铁板甲的耐久度经历了这么多场的大战,也刚刚从290下降到237,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等我打完回家耐久度都不会损耗过半,想要依靠持续攻击打破我的防御,那就是无私地来送人头,我是来者不拒的!
我看了一眼边上军心涣散的部队,对着指挥官说到:“你们已经无路可退了,是打算被我杀死在这里,还是等到领主过来一炮轰死你们?”
指挥官转头看了一眼边上的守卫部队,苦笑着说道:“如果能活下去,又有谁愿意死呢?他们想要走的想法我能理解,但是我更清楚,不管他们今天死没死,领主都不会让他们活下去了……”
“哦?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万一你跑快一点活下了呢?”我问道。
“经历过被放弃的部队,是不会再有忠诚心的。领主一定会选择重新培养城镇守卫部队的……”
我冷笑了一声:“那个疯子的行事风格还真的是尽人皆知,他就这么爱杀人,你们也还乐意为他出生入死?”
指挥官无奈地说道:“领主除了拥有来自派系的任命和支援,还有那一门装在城镇最高处的炮塔,炮击范围轻而易举地包括了整个领地,无数次打退敌人的袭击,这样的武力之下,还有多少人能生出反抗的勇气呢?”
怕死又想活着?那我就有办法了。
我大声地对着在场的幸存者们说道:“你们不是想活下去吗?这样朝不保夕的日子有什么意思!只要你们答应加入我的势力,再演一场戏,我就答应带着你们闯出去!”
“我就问你们一句,想死还是想活下去!”
第三百五十二章 十死杀局
场面一度鸦雀无声,似乎没有想到打不过就加入这样的绝妙主意。但是指挥官的脑子不愧是头脑担当,第一时间就听懂了我的意思。
“大人……你是打算……”随后他闭口不谈,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城墙,随后环视了一眼全场,用一种你懂的态度指了指我们俩。
我其实根本没听懂他说啥。
虽然我的理解能力满分,但是也得有表情的辅助,才能和那些动物靠表情包交流。像他这种随便做两个动作就试图要我理解的行为,我完全可以理解为搞事情……好歹你把盖住脸的头盔摘下来吧!
但为了保持气势,我只能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你的悟性不错。”
指挥官闻言一惊,语气带上了三分诧异:“大人,这会不会太冒险了!”
……所以你到底是在说什么计划呀!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别再问了!
我轻咳了两声,看着城墙根的那些奴隶们,“不仅仅你们,我还要带着他们闯出去。”
指挥官的语气更加诧异,但是我似乎还听出了几分的钦佩:“竟然还有这种办法!我居然没有想到!您一定在太空军事学院进修过吧!”
军事学院我没进去过,上清华北大也就图一乐,真想出头还得来带专。
“你既然知道了就不要多嘴,配合我行事就好了,先把地堡炮塔的情况说给我听听。”
我连忙找了个话题制止住他的脑补,难道他真的智商比我高,想的东西比我高一层所以我听不懂?不,我不信!一定是他在说方言!
“好的大人。”
指挥官收拢了一下剩下的部队,原本一百二十人的部队算了一圈大概还剩下六十七人,其中十字弩手四十人保持满编,装甲士兵剩下37人,已经战损了六成,剑盾兵更是损失惨重,目前已经一个都不剩,尽数惨死在我的手里了。
我也不由得感叹,如果不是在这种生死一线的危机时刻,在场的人是绝没有可能如此轻松地放下仇恨统一战线的。
因为我的背后,还躲着一大群肮脏不堪的奴隶,他们大多是被俘虏的沙匪、海盗,与这些城防部队往往也有不共戴天之仇。
导致这些袭击者折戟沉沙的罪魁祸首,往往就是指挥官口中的地堡炮塔了。
外形上,地堡炮塔看起来十分惊人——是一个长宽高均为3米的正方形钢制外壳,在外壳的最上层安放着一门70长倍径75mm的坦克炮。这个碉堡式的结构就安装在领主大厅顶上,依靠着制高点俯视整个领地,由领主的嫡系部队日夜守护着。
而炮塔吊篮深入底板下面,就在领主大厅的二层。这一位置作为战斗室和炮弹存储室。按指挥官的描述深入建筑的面积,当中有着一张折叠床和一套供照明和排烟使用的发电机,在一侧开有逃生门——这个区域是领主专属区域,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这时,城镇守卫部队中一个老兵也站了出来,介绍他所知道的内容。他是镇上的第一批居民,曾经参与过领主大厅的建设。
根据安德瓦尔托派系大本营的要求,这座炮塔碉堡都是由事先生产好的各部分零件,经初步拼装后,分为两个部分运往指定的地点,然后在城镇里进行组装、结合才算大功告成。
根据他的描述,光是按照用到的钢筋混凝土计算,整个反坦克堡垒重量就达到了40.8吨,几乎与一辆坦克重量相当,可以说这款堡垒在重量上已经是达到了“巨无霸“的级别,在这处冷兵器和初级热武器横行的战场上,绝对是天花板级的存在。
“按照你们这么说,领主只要在堡垒里轻轻松松地开一炮,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把我们都消灭干净,为什么还要费这么多功夫?”我反问道。
指挥官也发觉刚才这一番描述过于详细,甚至会达到动摇军心的程度,连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这个地方的堡垒因为缺少了原来炮塔上的液压旋转装置,因此该堡垒的炮塔转动时,必须要炮手和装填手在保持绝对水平的情况下,匀速地进行转动,旋转一周大约需要8分13秒左右。如果有任何的倾斜,那么这个炮塔是无论如何都旋转不动的。”
他大声地说出来了之后,边上士兵们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缓和。强大的敌人并不可怕,再强大能有站在他们面前的我强大吗?但是一个没有破绽的敌人就很可怕了,我再厉害,也表现得像一个普通的人类,会说话会呼吸,需要吃饭懂得躲避风险。但一个冰冷无情的战争炮塔,配上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领主,就会给人很严重的压迫感。
从武器原理上,我也知道这个碉堡的隐蔽效果在实战中肯定表现不佳。碉堡如果不够隐蔽,就起不到出其不意打击的效果。进过了这些二五仔们的描述,我已经了解了这个武器的存在,那么危险性就已经下降到可接受的地步了。
更何况这样的碉堡火炮一旦开火,作为固定的火力点很容易被集火击毁。更为尴尬的是,如果我从其他方向绕道进攻的话,这种固定的炮塔碉堡地就变得毫无用处。也就是在这样的小城镇防守上,才会有定海神针一般的地位。
这时,仍然站在高处观望的光头男忽然向着我们这里大喊了起来:“老板,远处有动静!西北方!”
西北方?那不就是城镇中心所在的位置?
我还以为按照葫芦娃救爷爷流程,上来的就是骑兵部队,但从方向来看,过来的应该是领主的嫡系部队。这样的情况可不太妙,那帮精兵强将远远胜过我眼前部队的强度,真打起来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我把钢铁长戟向他们一抛,用不容反驳的语气说道:“拿走我的武器围住我,这场戏演的不好你们就死定了!”
指挥官也声音严肃地对着手下说到:“十字弩手列圆形阵,装甲兵列三行纵列,拔出武器,等我命令!”
我配合他们演的这场戏,也是他们将要交给我的投名状。我一点都不担心他们会反水对我下黑手,因为他们全员应该都明白了一个道理——除了站在我这边,他们的结局是十死无生……
第三百五十三章 末路穷途
当装填手之领的领主那批嫡系部队到达战场的时候,我就发现场面已经极其失控了。
满地鲜血残肢铺就的盛大场所里,正有两方在无声地对峙,却安静得异乎寻常。
原本人数鼎盛得城镇守卫部队,已经减员到近乎崩盘的地步了,最后的三十多个人手拿着武器气喘吁吁,警惕地看着面前的恐怖敌人,其中十字弩手就剩最后三个,二十七八个装甲兵拎着大砍刀围成了两圈,严严实实地把入侵者困在里面。
而之前凶威滔天的入侵者,此时已经生死不知地靠在一块石头边上,半靠半坐地毫无动静,身边是惊人数量的死尸和血迹,似乎在这里进行了一场骇人听闻的厮杀,最后因为力竭倒在了这里。
最后取走入侵者性命的,似乎并不是某个必杀攻击或者致命袭击。遍布了他全身的是无数的箭枝,长短不一地透过板甲的连接缝隙,刺入了他的身体里,随着生命力的流逝慢慢取走了他的性命。
“你们杀死他了?”
身穿吉利服的嫡系部队首领率领部下靠近战场后,立刻呈散兵线模式三五成群相互掩护着向前推进,一点一点排除了路上的风险,才来到城镇守卫部队的面前。
城镇守卫指挥官的身形疲惫,但连一点晃动的意思都没有,严肃地看着面前的入侵者:“不确定……但从五分钟前他就没有了动静……”
嫡系部队首领将手一挥,身后的战斗小组迅速涌上前,两队一共八个人握着枪团团围住了面前的死尸,毫不犹豫地开枪就是一轮点射。
即便是在极近的距离,他们打出的子弹依然从板甲的正面弹跳开来,未能造成一点伤势。随后他们立刻改变了策略,开始朝着箭矢所在的连接处开枪,瞬间将伤口打得皮开肉绽,扩大了箭矢的创面,却依旧未能击穿护甲。
最后取得成效的,是一个勇敢的先遣者冲上前拽掉了入侵者头上的石制战争面具,露出了一张鲜血横流无法辨认的脸。
那一刻,嫡系部队的首领发现身旁的城镇守卫部队齐齐后退了一步,离他最近的指挥官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在场的幸存者在那一瞬间都屏住了呼吸,生怕面前这个凶暴绝伦的人物再一次恢复原状,从地上慢慢爬起,仿佛大梦苏醒般再一次搅动腥风血雨。
这样的气息甚至感染到了他麾下的精英,好几个人都出现了主动躲避的小动作,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往旁边战术翻滚。
这种情况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对于一支所向披靡的队伍,居然出现了对一个人独身闯入者的恐惧!并且这样的恐惧并不是对于首领的敬畏和信仰,而是对于一个无法战胜敌人的恐惧!
“开枪击毙!”
本来他还想要上前去检查死者的身份,但是身边越发凝重的气氛,似乎让开枪都无法打破寂静。这样的环境下,他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消灭面前的人,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开枪!
枪声再一次响起,这次毫无疑问是朝着最大的弱点——头部去的。
他们出发前携带的是7.62x39mm半被甲软尖弹,软尖弹的头部被甲被剥去,露出部分铅芯,目的是在命中软目标时让弹头外翻扩张破裂,制造更大的创伤。其杀伤效果效果没有半被甲空尖弹好,但精度要稍微强一点。
因此十几发连射的步枪弹药,精准而无情地击中了死者的头部,将他的头颅打成满地的碎末,无头的尸身也无法控制地倒落在尘埃里,再也没有生存的可能了。
不知为什么,在他的身边响起城镇守卫指挥官长出一口气的时候,他的大脑里终于有一个疑点浮出了水面。
“你们确认他就是入侵者?”
嫡系部队首领的声音开始严厉,眼光如同钢针一样扎在指挥官身上,身后的亲随部队也闻言簇拥上来,举枪瞄准幸存的守卫部队。
但他面前的指挥官恍若未觉那扑面而来的恶意,双目失神地看着那个无头的尸体,猛然摘下了布满灰尘的钢盔,露出底下年轻得超乎想象的脸庞。
这张脸的五官平平无奇,又生得五官随意,单独怎么看都没有值得夸奖的地方,唯独放在这张棱角分明的坚毅脸庞上,让人感到一种由衷的信任,仿佛他就是一座屹立的山陵,无数的岁月都无法撼动他的意志。
城镇守卫部队指挥官喃喃自语了两句不知什么语言,直到一道汗水从他的额头滑落,掠过鼻翼坠落到了地面,他才真正清醒过来,大声说道:“死了!他终于死了!当然是他!你看他的盔甲,那会是假的吗!!”
听到这句话,嫡系部队首领才深思了一下,看着那一身坚不可摧的板甲,仔细分析起了面前的情景。
虽然他没有前去亲自检查死者的面貌,但是他身上的装备绝对不是假冒的,否则怎么解释板甲能够抵挡近距离的步枪射击?
既然他的武器不见了踪影,护身的盔甲也没有保护得了他,那么这个狂人的死去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你们是怎么杀死他的?”嫡系部队首领还是谨慎地问了一句,他心里最大的疑惑就是这些冷兵器部队是如何消灭眼前的恶魔的。这个入侵者在他们的眼中都是难以轻易对付的角色。
城镇守卫部队指挥官一脸严肃地看着他,环视了一下身边损失惨重的部队,“如果不是他大意轻敌,在我们诈败逃跑的时候想要赶尽杀绝,我也没办法带着十字弩手伏击他,并且用剑盾兵成功困住他的行动,最后突破盔甲的间隙完成攻击……”
“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任务,你甚至超出了领主的期望!”嫡系部队首领感叹了句,又有些疑惑地看向不远处瑟瑟发抖的奴隶,“奇怪,怎么跑出了这么多奴隶?平时这里有这么多贱民吗?”
“这都是那个入侵者放出来的!他死前好像疯狗一样咬死了面前的守卫部队,追杀了我几乎全部的十字弩兵……”
他刚想要往前走一步,脚步却一个趔趄,差点栽在嫡系部队首领面前。幸好此时一个装甲兵扔掉了手中的砍刀上前搀扶,才避免了正面栽倒的惨剧。
嫡系部队首领也忍不住伸出手,扶住面前浴血奋战过后的小伙子,终于大声下达了命令。
“发射信号弹,危险解除!”
第三百五十四章 演技逼真
听到首领的话,嫡系部队的精英纷纷开始解除警戒,其中一人从包里翻出了特制的信号弹开始装填。
嫡系部队首领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心中一阵地感慨,下达了命令后忍不住感慨道:“你是我见到过屈指可数的人才……要是你出生在派系的其他地方,我一定会把你招进我的部队里!”
城镇守卫部队的指挥官拒绝了手下的搀扶,慢慢挺直了腰杆,“大人,不用这么说,我知道在这里我是没办法实现愿望的,毕竟我只是领地的土著,并没有派系的背书……”
嫡系部队首领冷着脸叹了一口气,将脸转向别处,继续命令带来的手下,“你们去把奴隶抓回来,今天闹够了,该回去了。”
听到命令后,嫡系部队排列着队伍前去执行瓮中捉鳖的任务,而城镇守卫部队的幸存者也自觉前去帮助,只留下一个护卫着指挥官。
这时,在首领没有看见的地方,城镇守卫部队指挥官原本扑克般的脸上突然变得有些意味深长,用对方听不见的声音小声地补充道,“不然我也不会下定决心投靠那位大人……你说对吧,大人?”
…………
此时双方的手下正前往城墙边缘押送着奴隶,用枪口指着那些胆敢逃跑的贱民,时不时踹落在后面的人一脚。
嫡系部队按照预先的命令,连续发射了五发,确认领主在大厅顶层能够看到这里的讯号。
毕竟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要是领主没有接收到危机解除的讯息,一发高爆弹飞过来,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化为齑粉!
在信号弹包含了金属可燃物、氧化物和粘合剂等数种物,其中镁粉和铝粉燃烧时产生几千度的高温、发射出耀眼的光芒映衬的场景下,嫡系部队首领的表情突然有点怪异,因为他正想要转头检查手下的行动,就感觉到一副冰冷的盔甲靠近了他身侧的压迫感。
“缴械不杀。”
他心想的是,莫非眼前这个人才因为手下伤亡而精神崩溃,开始胡言乱语了?
凑上前的人正是刚才精神恍惚的城镇守卫部队指挥官,他如今的脸上带着公事公办的可恶表情,正举起手中的砍刀,横在他的脖子上。
同一时刻,被嫡系部队和城镇守卫部队押送着的那些奴隶,忽然就产生了一股骚动。本着脏活累活底下人去干的想法,嫡系部队是绝对不会自屈身份,去和这些贱民们打交道,更何况他们身上尘土重重,肮脏不堪。
因此城镇守卫部队的幸存者,就理所当然地充当了镇压者的角色,挥舞着砍刀前去恐吓试图闹事的家伙。双方由于数量悬殊,往往一个城镇守卫部队要对付两三名奴隶,将他们踹翻在地,打骂不止。
嫡系部队的成员满意地看着这些人相互斗殴,随手向天上空放了两枪表示威吓就转身继续开路。
只见一个城镇守卫部队装作要殴打面前的奴隶,这时他的身影遮挡住了一个不那么肮脏奴隶的身影,两者交错之间,那惊恐中抱头的奴隶,忽然间从怀中就掏出了一把十字弩,一枝弩箭就从令人意想不到的角落里飞了出来!
类似的身影交错同时发生在许多方位,不那么脏的奴隶和装甲兵仿佛配合过了无数次那样,打出了一波惊人的配合,多数的十字弩箭精准而狠辣地扎进了嫡系部队的颈部。
同时,装甲兵飞快上前,挥舞起手中的大砍刀将伤者枭首,夺下了他们手中的步枪扔在一旁,十字弩手则快速上前夺取,一手弓弩一手步枪站在了场中央!
这样的情况太过突然,就连嫡系部队的精锐都没有想到过,因此竟然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十之**都被袭击成功,只有少数的幸运儿因为守卫部队的紧张而幸免于难,带着身上的箭枝开始疯狂开枪,场面瞬间陷入了混乱。
“你们这些叛徒!”
嫡系部队首领咬牙切齿地看着远处的骚乱,眼中放射出择人而噬的寒芒,“你们想死吗!你们以为能活着走出这个领地吗!”
我看见远处那四五个精锐部队依靠着强大的火力和精妙的配合,竟然也在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幸好他们并没有恋战,在局势不妙的情况下打伤了七八个、打死了四五个试图靠近的敌人后,立刻控制着弹药的消耗,彼此掩护着向首领所在的位置撤退。
这样的精锐如果是正面交锋,恐怕不到一个回合就把这些冷兵器部队打垮了。
“我当然能活了。我既然能活着进来,我就能活着走出去,甚至还能带着这些人一起走,你觉得如何?”
我摘下了头盔,双眼炯炯地看着面前的首领,语气似笑非笑。
“是你!你还活着!”他的语气更加愤怒,“我就知道这里面有问题!混账!”
我不屑地笑了笑,扭动了一下身体——穿着这套不怎么合身的盔甲真是难受。幸好我的计策高明,靠着出其不意的办法解决了前来的三十多个嫡系部队。
没错,首领刚才的猜测是正确的,那具尸体确实是我找了一个死尸穿着我的盔甲假扮的。为了麻痹他们,我还亲自往尸体身上插了一堆的箭,看上去跟一只刺猬一样。
眼前的首领十分多疑,一开始差点就上去检查面貌看破我的计谋,幸好我留了后备计划plana——运用沉重的气氛迫使他开枪击杀我。如果他还是没有上当,那我还有让指挥官抢险上前毁尸灭迹的planb——但这个比较刻意,更容易被发现了。
那些原本编制完好的十字弩手,则是被我打乱了顺序混入奴隶当中,同时镇压那些该死的奇葩奴隶不要笑场露馅。
穿着脏衣服、刻意搞得灰头土脸的四十个弩手混在上百人的奴隶群里,已经完全不显眼了,只有长期并肩作战的装甲兵才能认出来。这时依靠暗中安排下来的四十个十字弩手和三十七个装甲兵,打一波精妙的配合,就是我这一次兵行险招的关键。
好吧,一开始我对这个计划并不抱太大的希望,只希望演一场戏,让他们把我围住假装我死了,引诱敌人上前时我再暴起突袭。
结果城镇守卫部队指挥官信誓旦旦地跟我说,他的这个计划更加完美,并且他对士兵的素质有很强的信心——战斗素质不一定赢得过那些精锐,但是论演技一定更胜一筹!
……所以说你是哪里找来的这些演员啊,横店吗?!!
第三百五十五章 挑衅举动
“后面这场戏由我来导,你可以到边上领盒饭了。”
我果断下达了篡位宣言,把这个导演了一场反水好戏的家伙赶走,准备开始我的表演。
别的我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会这么熟练地背叛革命,看来眼前的这个倒霉鬼也没想到的吧。
“希望你们考虑清楚行为的后果,刚才的炮击只是延迟,并没有结束,如果我们没有继续释放讯号,领主还是会开始炮击的。”
眼见情形完全恶化的时候,对面的嫡系部队首领反而冷静了下来,恢复了几分心狠手辣的作派,一把推开了面前的城镇守卫部队指挥官,用悍勇的眼神和我们对视着。
我伸手拦住想要反击的指挥官——你的戏也太多了,就他刚才说完这样的话,还我都不信你敢和他动手。炮击啊炮击啊!你仔细品品!
“这就是你最后的倚仗?还真是气急败坏啊。”
我冷笑着走了上来,毫不示弱地和他对视着。
“我确实没想到,有人会在短短的时间里背叛这个领地,和入侵者同流合污。”嫡系部队首领和我说着话,眼神却纹丝不动盯着眼前的二五仔。
刚反水的二五仔毫不客气地呛道:“背叛?你觉得这个领地对我们的待遇,配得上我们付出的努力吗?”
他抓过边上的十字弩手,将手下的盔甲拍得砰砰作响:“你们一个个都有最好的迷彩衣、邦尼帽、战术背包、战斗制服,还有着派系供应的突击步枪和弹药,但是你看看我们有的是什么?低级钢的铁甲、工坊出产的简易冷兵器、手工缝制的皮革甲!就连这个望山能差到十万八千里的十字弩,都是苦苦哀求才批准下来的!”
嫡系部队首领面露嘲讽地说道:“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土著没有感恩的心,不懂得感恩就算了,竟然还敢有怨言?你也不想想如果不是我们来到这里,你们现在还都在沙漠里当老鼠,为了土里翻出的东西打架!你在说这些话之前,就不懂得反思下自己配吗?”
二五仔听到这里,忽然愤怒地说道:“我们不配?我们凌晨三点开始训练的时候,有没有人说我们不配?我们在袭击中列着阵堵住城门的时候,有没有人说我们不配?我们冒着全军覆没风险来到这里的时候,有没有人说我们不配?为什么到了你们的口中,我们这些城镇守卫部队就不值得有活下去的资格!”
我看了一眼二五仔,忽然问起了一件事:“歇歇气,虽然我问这个问题不太合适,但是我就想知道答案:你们作为这里的城镇守卫,家人应该都在这里吧?投靠了我的话,就不怕被他们报复吗?”
二五仔的话还没出口,就被嫡系部队首领给打断,直接回答了我的问题:“他们早就没有家人了。这些混蛋都是镇上搜集来的战争孤儿,为了培养他们的忠诚心才单独训练至今,后面虽然编入了部分城镇居民的人口,但他们都是义务兵,三年就结束了,只有这些主力是常备兵。”
战争孤儿?怪不得这家伙背叛得理直气壮,他心里的怨言恐怕已经积累很久了吧。
“那我就懂了。这人的意思其实已经说的很明白,只是这里面的缘由不方便说得的太清楚。”我拍了拍指挥官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我推荐你看几本书,看完你就会明白了。”
“什么书?”
“《每天这么提升自己,奴隶的你早晚能进元老院》、《奴婢们,主人这么要求你是想让你变得更好》、《农奴不要羡慕主人的庄园,因为你没有看到他的汗水》、《经历过这些风风雨雨,巴依老爷变得更坚强》、《杨白劳学会了管理自己,十年后黄世仁也自叹不如》、《后母戊鼎制作团队奴隶成员:要感谢监工们的皮鞭》、《你只看到王爷们花天酒地,没看到背后的不易》。”
我一口气说出了一大串似是而非的书名,然后无奈地说道:“去看吧,看完这些你就知道了。虽然这些只表明了一个意思,那就是你们的努力是毫无用处的,给你们的上升空间只能到这里,剩下的路全部悬浮在空中,不是依靠努力就能达到的高度。”
嫡系部队首领语带愠怒地对我说道:“不需要你挑拨,我一直都很看好这个年轻人,不忍心看到他走上歧途死无全尸而已。”
说完他又看着二五仔,诚恳地说道:“我之前跟你说了,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身份,我一定会把你招进我的麾下,依靠你的能力绝对能打出一片天地……你现在悔改还来得及,我可以求领主放过你们,你明白吗?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我反手一戟,就用枪杆把他试图伸出的手给抽了回去,“回去?继续当那种毫无人身自由的变相奴隶?听你们说着我们三代人的努力凭什么败给你们十年寒窗苦读这样的论调?”
我气急反笑,对着他狂喷了起来:“你口口声声说的不可逾越的鸿沟,就是这么可笑的出身?不靠努力而靠出身确定了一个人的上限?然后站在高处沾沾自喜地表示欣赏,表面遗憾内心窃喜地说出我们欣赏你的话?你们所做的事情,根本就是在维护这个高不可攀的阶层纯洁,然后将试图向上爬的人推下悬崖吧!”
“如果你想要帮助他,只需要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可以把这个天赋绝佳的年轻人拉入队伍,可惜你们不敢!你们为什么不敢呢?是什么不可逾越的天堑吗?是你们害怕打开了这个缺口,就会引发滔天的洪流,淹没你们这些腐朽的尸骸吧?”
“更可笑的是,你们靠着厚甲和火力优势,都会在这些下等人的拙劣伎俩下折戟沉沙,我还真的很好奇所谓的精英部队到底是战斗力十足的精锐,还是一群早就打不了仗、衰退到极点的软脚虾呢?”
随着我的话语层层加码,我的动作也越来越大,几乎要喷到了他的脸上,就连指挥官也听得热血沸腾,几乎要站起来振臂高呼,把这些年心中的郁愤宣泄出来。
但是他还没来的及反应,就听到身边一阵枪响,随后嫡系部队首领的脖子上鲜血飞溅,死不瞑目地倒在了地上……
第三百五十六章 好汉的事
“卧倒!袭击!”
他的脑海里瞬间就响起了这四个字,随着大喊身体也条件反射般倒下,身体尽量贴服在地面上,依靠手肘向边上匍匐前进,寻找着合适的掩体。
袭击到来的方向太过诡异,竟然是来自他的身后。等他冷静下来观察后,竟然是两个穿着乞丐服的城镇守卫士兵,正双手颤抖地握着枪,刚才的扫射就来自于他们的手中。
“混账!你们在做什么!”
眼见嫡系部队首领卧倒在血泊之中,他的心里一阵的崩溃,刚才明明大好的局面怎么变成了现在的样子?这两个人的脑子是哪里出了问题?
但就在他还没得到回复的时候,一个身影已经狂暴地冲了出去,长戟挥舞间放弃了戟法的剁、刺、钩、片、探等动作,毫不留情地将那两个人连带手中突击步枪砍成两截!
“你也是时候纯洁净化队伍了,这两个人如果不是二五仔中的二五仔、领主布下的密探间谍,就是这个镇上不想要反叛离开的人,死亡危机一旦解除了,他们就和你不是一条心了。”
我将他们砍成两段后,转过头看着指挥官无奈地说道。
但是二五仔指挥官并没在这上面多做纠缠,反而皱着眉头对我说道:“他们死了不足惜,但是他们打死了亨利·凯泽,我们现在失去了控制局面的机会,这个很棘手……”
“他们?这两个人都没用过枪,怎么可能打得这么准。他们就往天上打了一梭子而已……”我诧异地反问了一句,“你口中的亨利·凯泽就是那个领头的?他是被我砍死的呀!”
“什么?!!”
二五仔指挥官大惊失色,“大人,你为什么要杀他!他如果说的是真的,那么炮击就没办法阻止了!”
我挠了挠头,毫不在意地说道:“刚才说得太起劲,脑子里想到了很多以前的事情,忍不住就把他给剁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嘛,不剁了这些居心叵测的后浪,我哪里有机会上位?”
听我这么说,二五仔指挥官反而语塞了,脸上泛出了些许的笑容,摇着头叹气道:“大人……你是为我打抱不平才出手的啊……但是这真的没有必要,我早就知道城镇守卫们的结局了,放在哪里都不会有别的可能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也不知道是我拍了他第几次肩膀了,反正除了这个表现勇气传承的动作,似乎很难以别的方式在战场上表达感情。
“既然你们要加入我,那我就可以保证你们有和我一样的可能!我们会有一样的盔甲,一样的武器,一样的未来!”
我转过身对着周边的人大喊道:“我不管你们原先是奴隶、是士兵、还是农民,只要你们真心想要加入我,我就能接纳你们,给你们一个辉煌的未来!如果你们中间有不愿意走的,可以马上离开,不要做出任何不理智的行为——虽然我不介意多杀两个不懂规矩的人!”
如果别人说这样的话,估计下一秒就会有人接着靠近的机会背刺,让他身死道消在这里了。
但是我有系统呀!
这些人里面要是还有别的二五仔,根本通过不了殖民者系统的判定,加入我的势力!比如伯内特,他孑然一身又心怀感激,但偏偏不想连累我,内心存有顾虑,所以到现在还没显示出加入的讯息,成为正式的殖民地成员。
而加入了殖民地势力的人,我就可以通过人物面板一目了然地观察他们的内心动态,但凡别有用心的家伙被收买了,那么对我的观感就会变成负数……
那我杀起来就毫无压力了呀!
“我数到三!要走的放下武器,我绝对不会阻止,之后如果还有不该有的动静,那么就休怪我无情了!”
“看到我手里的信号枪了没有?这里面的子弹一旦打出去,就会引起领主的注意,炮击随时会继续,我数到三就开始发射!不想走的就地趴下,想走的赶紧给我滚!”
在我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在场的人还只是窃窃私语,似乎在考虑我的说话靠不靠谱,会不会想要钓鱼而故意引诱他们犯错,因此大多按兵不动。
但是在我说完第二段话后,其中一些人终于脸色大变,两股战战就要开溜。
“我数到三就开枪了!”
“一……”
数到一的时候,一发明亮到刺眼的信号弹腾空而起,照亮的范围让大半个领地都能看见,靛蓝色的火焰更是照射在满场目瞪口呆的人脸上,显得格外憨批。
“不是数到三吗!为什么突然开枪了!”
二五仔指挥官惊呼着想要夺下我手里的信号枪,却被我一脚踢翻在地,得到了一句冷酷无情的回复:“男人只要会数一就够了!二和三都是不需要的!”
一脸正派的二五仔指挥官终于绷不住正经的表情,大声吼道:“我看你的脑袋才是不需要的吧!”
切,这家伙身在其中根本没搞清楚状况啊。在我们掌握了全面主动、打败了嫡系部队的时候起,我们之间脆弱的联盟关系已经几乎要走到了尽头,他们这些城镇守卫部队本来就没有反叛的勇气,现在退路显现,他们肯定希望我自己离开,他们回去继续当太平兵。最后的结果估计是在场的全跑光了,只剩下二五仔指挥官留下来背锅就行了!
但这事情我会让他发生吗?我莫名其妙救下这些敌人,再把他们放回去以后来对付我?如果我这么做,我连场上的奴隶都别想带走一个!
问题的症结其实就在于,外部的压力不够,才会让内部失去凝聚力。那两个趁乱开枪的就是前车之鉴。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其实也很简单……
制造出一个更大敌人,把这些人再一次逼入绝境,逼他们一条道儿走到黑!
这样的计策常见于水浒传,英雄好汉逼人上梁山的惯用手段。好汉们的事情……能叫骗吗?
吴用点了个赞。
卢俊义表示很淦。
现在他们前面逐渐显现的道路再一次消失了,正好又有嫡系部队首领的疑兵之计作为助攻,我就不信他们还敢呆在这里,深处火炮覆盖范围内等死。
“看来你们都没打算走,我表示很欣慰!所有人马上集合,按我的方法行动,不然你们的命就只剩下秒针倒计时的长度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 全图炮击
大概在十五分钟之后,铺天盖地的炮击来到了。
第一波炮击来到的时候,场上的人正在寻找着适合的掩体,有人往石缝里面钻,有人往树底下藏,还有人蜷缩在地上试图收缩面积,减少被击中的概率。唯一相同的是,这些人脸上都在这一种宗教仪式般的虔诚色彩,似乎在这场生死由命的赌博中,附上信仰能够换来多一份的生机。
他们之所以没有逃跑,是因为我手握着钢铁长戟屹立在场中央,一连砍死了三个试图往城镇逃跑的人。
我抓着那个人空着的半截腔子,不管手里的污血往人群里丢过去,怒骂道:“你们这帮白痴!刚才那几个逃跑的人已经回去报告了!就是因为你们的无能,放跑了得知消息的人!此刻领主已经完全知道了这里的情况,也明白城镇守卫里有叛徒!”
“至于叛徒是你,是他,还是另外的人,对领主来说有任何的区别吗!你们都是行将死去的可怜虫,往回跑是觉得一炮轰死不够痛快淋漓,非要被挂在旗杆上开膛破肚慢慢疼死吗!”
领主平时残忍的立威手段,在这些人心目中起到了强烈的震慑作用,终于唤醒了无头苍蝇们最后的清醒,其中一个人问出了大家心里的想法。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一看,问话的那个人竟然是胖子奴隶看守长。这家伙竟然活过了两波的袭击,毅然决然地站在人群里发问,仗着脑子快把话说了出来,以为我没有发现他的可能。
“你!就那个胖子!给我站出来!”
我将手一指,奴隶们立刻让开了一大片,如潮水般退去露出其中的胖子看守长——这么多人里就他最胖,根本没有不暴露的道理啊。
胖子看守长战战兢兢地左右环顾,发现确实没有了躲避的机会,才走上前对我毕恭毕敬地问道:“大人,您找我什么事?”
“什么事?”我一巴掌打在他脑门上,打完觉得还不解气,又糊了一巴掌上去,“你站在这里能有什么事!教你们怎么躲炮弹啊!”
我使劲地推搡了他一下,把他弄到城墙边缘,让他站在城墙根下面立正站好,“看好了!都过来靠近这堵墙站好,能不能跑掉就看你们的运气了!”
光头男见我这么说,也忍不住说道:“老板……你这样真的能避免炮击吗?”
我咧嘴一笑,毅然决然说道:“当然不能了!反而会吸引炮击!”
“啊???”光头男一脸懵逼地看着我,双手捂住脑袋,表示自己很费解。
人群中只有指挥官算是一个聪明人,小声地对我说:“大人,你的意思是让大家在城墙边吸引火力,想让炮弹摧毁城墙然后逃跑吗?”
我点了点头:“没错,这堵墙凭人力是不容易破坏的,但是如果遭到了炮击也就是一两下搞定的事。我倒要看看他手底下还有什么部队能够派出来,又敢不敢朝着这里开炮!”
二五仔指挥官不愧是专业二五仔,马上就想到了问题:“如果对方不炮击呢?”
我笑得更开心了:“我去把他的嫡系部队尸体脑袋收集起来,累成京观就放在城墙底下,尸体铺在地上写一个大大的惨字,我就不信他还能心平气和地看着这里。”
二五仔指挥官忍不住伸出大拇指,连声夸赞道:“大人,你这个办法太好了啊!按照领主的性格,肯定忍不了这一点的。之前他做出让步在领地里已经尽人皆知了,大家都认为他是打算加倍奉还,如果他什么都没做忍了下来,那他在这儿的微信可就难以恢复了!”
听到指挥官大声对我夸赞,不管是他的手下还是奴隶,目光中都异彩连连,飞快地凑到了城墙底下排队站好,位置间隔紧密又不拥挤,比训练过的速度还要快,果然人在死亡危机面前爆发出来的聪明才智,是不可限量的。
但转头指挥官就对着我说道,声音小到我刚好能听见,嘴却丝毫没有动:“大人……你需要我配合演的戏我也演了……但是这个办法好像不可行啊!领主的炮击技术可是整个派系都知名的,光是这点距离根本难不倒他,控制好冲击波范围也能把我们都震成碎片了……”
我冷哼一声:“笑话,炮术再好,能强过二营长吗?平安格勒那一炮可是改变了整个亚洲战场的局面,直接引发了***由攻转守!”
“平……平安格勒?”二五仔指挥官复述了一遍,摇头表示自己没听说过,“这个二营长是谁?炮击技术比领主还强嘛?”
“当然了,如果是意大利炮威力就更大了。”我不要再跟他瞎扯,秘密开始了部署,“不过你说的我也考虑到了,光等炮击太被动了,我还有底牌在手里面,就需要你来配合一下,待会儿你大喊一声卧倒,然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站起来,也不要和别人说话,你明白了吗?”
“明……明白!”二五仔果断点头。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拍他的肩膀,沉声说道,“喊吧!”
指挥官听到我的命令,立刻用他长久锻炼声音高亢嘹亮的嗓音大吼道:“炮击!快卧倒!”
随后很专业地抛下手里的武器,就往地上一躺。声波像是病毒一样向四面八方传染扩散,造就了一大批抱头蹲防、猛虎落地、五体投地的人,短暂的尖叫后就是长久的沉默,整个场面一个人说话都没有,似乎要安静到天荒地老。
期间也有人想要发问,但是一看身边的人都保持沉默的姿势,连忙又把脑袋埋在地里,一句话都不敢说。从众心理作用下,这些人就这样你靠着我,我挨着你,偶尔有人抬头,却一个发声质疑的都没有,老老实实呆在原地。
“咻!”
就这样等了大概五分钟,尖锐的破空声从高空传来,声浪就像刀片刮在他们的耳朵里,一种无形的气压忽然增强,刺得他们皮肤隐隐作痛,死亡的警报也在他们心头狂响。
随后是天崩地利裂的爆炸声,大地疯狂摇晃了起来,一股震荡波飞快穿过他们的身体,向着更远处蔓延,高大的城墙也像是积木玩具一般摇摇晃晃……
炮击终于来临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彗星袭月
装填手之领的领主顶着一张扑克脸,此刻正身处地堡炮塔的操作室里,任由一缕光线打在他阴沉的脸上,紧咬着牙通过望远镜看了远处一眼,继续低头矫正起了炮击角度。
原本他看到了嫡系部队发射的信号弹,以为大事已成,心满意足地回到了领主大厅里安坐,等待手下带着反叛者的脑袋和胜利的消息向他回报。
在他心目中,入侵者是一个人强大的敌人,强大到一个人就能改变局部战场的局势,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和空间,甚至能颠覆一整个势力。更可怕的是他背后的势力,一直给人一种看不穿摸不透的感觉,似乎是信口开河,但他的盔甲和武器,又有着破碎帝国的影子。
难道真的是手下所猜测,“远古”势力的成员?
可惜这个人不懂得进退,仗着强大的力量横行霸道,提出的条件宛如蛇吞大象,不自量力地想要从这里攫取利益,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功亏一篑。
要是荒原上这么容易立足,他当年何必靠着血战来扎稳脚跟呢?这种贪婪成性的感觉,还真的有点像“远古”势力的所作所为……
就在他深思熟虑的时候,外面一阵慌乱声响起,似乎是灰袍人在惊慌不已,但是在他们踏进领主大厅的时候,脚步就刻意地放缓了下来,呼吸节奏也压制到了微不可查——因为领主的强迫症,胆敢在这里喧哗的人都已经死了。
“领主大人……外面……外面不对劲!”灰袍人跪倒在地,低头回复。
领主没有一皱,没有管地上的仆人,起身离开了领主宝座,大踏步地走上了领主大厅二楼,进入了地堡炮塔的下层,通过瞭望口望远镜观察着远处,就看到了令他心寒的一幕。
奴隶种植区的位置里,他看见了一大群如蚂蚁的黑点在移动,向着城墙的位置靠拢,从人数来看,并不是他的嫡系部队,他们也不会放着功劳不要,作出这种匪夷所思的举动。
微调镜头之后,他就看到旁边一有着一座奇怪的建筑,垒成了锥形模样,四棱八角都不规则,偏偏有着相对固定的外表,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人工造物。
仔细一看,堆砌的原材料不是别的,是大小各有差异的椭圆球形物体,仿佛是……人头?!
他再一看,透过高倍数望远镜放大,这些堆在一起的人头都带着吉利服特有的头巾,脸上画着熟悉的油彩,可惜更加熟悉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飞扬跋扈,只剩下一对死不瞑目的眼珠,似乎透过望远镜瞪着自己的老东家!
“什么!”
领主手术加工过,宛如死人的脸上没有表情,声音却透着一股抑制不住的愤怒,甚至没有看第二眼,他就已经来到了炮台所在的位置,开始调整起了火炮!
当原本他平静如湖水的心,此刻宛如浇上了一桶汽油,又扔了一根火柴上去,满是熊熊燃烧的怒火,和手下死不瞑目的眼神。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城镇守卫部队哪里去了,他只知道这个该死的入侵者必须要死!这一刻他甚至领悟到了入侵者口中的那句话:“没有人能够承担我的怒火!”
因为这股怒火如果不能平息,就一定会焚遍全身,甚至将世界燃烧殆尽都不会平息!
这个地方的堡垒因为缺少了原来炮塔上的液压旋转装置,因此该堡垒的炮塔转动时,必须要炮手和装填手在保持绝对水平的情况下,匀速地进行转动,旋转一周大约需要8分13秒左右。如果有任何的倾斜,那么这个炮塔是无论如何都旋转不动的。
由于没有手下帮助,也不放心有其他人进入这里,装填手之领的领主只能名副其实了一回,同时扮演两个角色,不断微调着提前设定好的方位,花费了平时一倍的时间才抹消掉手抖的影响,设定好完美的炮击角度,并且填进了一枚高爆弹。
高爆弹多为钢质外壳内填装高爆炸药与引信。炸药被引信引爆后,炸裂的外壳变成许多高温锐利的破片以高速四散,破片和冲击波是造成伤亡的主要原因,属于杀伤大量无甲目标的强大武器,一旦在人群中爆开,冲击波和破片将会无差别地把附近的人打成筛子。
这批特殊的武器还经过了派系的定制,依据攻击对象的不同,在制造时控制弹壁的厚度。比如这枚用于杀伤人员的高爆弹弹壁较厚,弹壁上有刻槽,以形成较多的破片杀伤人员!
炮弹的落点比他想象的还差了一点。这枚高爆弹由于偏离了预计,落在了人群的远处。这就叫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在这种精确度极高的弹道计算更是如此,爆炸也仅是掀起了一片哗然,给这些该死的人们身上撒上土味的孜然粉。
“该死!”
他骂了一句,试图排除眼前云翳的干扰,通过刚才那枚高爆弹的落点修正弹道,将杀器完美送入预定位置上。
经过短暂的修正,他再一次控制住了这个熟悉的武器,全心全意投入在了着个老伙计身上,一如往常地沉醉在火炮上。
钢铁混净土的外壳就是他的皮肤,大口径火炮的炮管就是他的爪牙,爆炸引发出的硝烟就是他的呼吸,这个潜伏着的钢铁巨兽和他同为了一体,他似乎抛却了身体上的负担,化身幽灵与炮塔地堡亲密无间地融合……
动作又行云流水了起来,如果此刻有人在附近,一定会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为这场精彩的表演送去赞赏,以表示内心的期待。
“啪啪啪……”
密不透风的地堡建筑中,似乎真的响起了鼓掌声,音波撞击在空荡房间的墙上形成了反射,让声音络绎不绝,仿佛一处繁华的剧场。
“是谁!”
领主猛然惊觉了起来,拔出手中的枪向身后射击,条件反射自然得如同吃饭喝水。
但是冰冷的戟锋已经抢先一步抵在了他的咽喉处,射击的枪口也打在一副血迹斑斑的盔甲上,丝毫没有造成伤害……
“想不想赌一把,是你的枪快还是我的戟快?”
我这次没带面具,冷笑着看着面前的领主,饶有兴致地问道,此刻双方的计策都到了图穷匕见的地步了,再也没有必要斗心眼,只需要展现出直接的力量。
碰巧,这方面我略胜一筹。
第三百五十九章 谈笑风生
装填手之领的领主脸上一阵抖动,似乎身体里有一股怒气像岩浆喷发似地向上延伸,潜行在皮肤下灌透血管来到了皮肤表层。他那拼凑而成的怪异脸皮,也想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几乎要恢复以往的十层功力,将一个怒目相视的表情表达出来。
但很可惜,物理上的限制导致这些拼凑成的脸皮——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属于他的,最终只挂上一个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怪异神情。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深吸了一口气,喉结快速滚动了一下,将手从炮身上移开,握住板机的手也慢慢松开了,恢复了最初的冷静表情,对我发问。
我就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理智而不情绪化、懂利弊识时务,不会在这时候作出鱼死网破的无聊行为。我们俩的博弈从我踏入这个领地之前就开始了,延伸到现在临近终点,其中的曲折之多,复杂程度连我们彼此双方都没办法全盘了解。
在这种情况下,就像两个下了三天三夜围棋的棋手,其中无数次挡、并、顶、爬、关、冲、跳,已经经历了布局、中盘,最终到达了官子阶段,这时候再气急败坏都不会站起来掀棋盘狂怒。
礼尚往来,我也放下了手里的钢铁长戟,手腕一转肩肘用力,再次将武器插入了钢筋混凝土的地面里,震得这个不大的房间嗡嗡作响。
……真不是我装逼,这个地方的水泥强敌严重不达标,估计用手一扣都会掉粉的那种。不过念在这里深处戈壁运输不便,内部些微偷工减料也不是不能理解。
“你说门口的那些人?”
我眼神锐利,比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顺路都宰了。看我气势汹汹还敢来挡路,真的胆子不小。哦对了,你留在密室里的那些嫡系部队,也被我砍死了,所以你也不用期待别人救你了。”
“不是他们,我指的是派出去的部队,你是怎么把他们全灭的?”
领主语气无动于衷,依然对他忠心耿耿手下的死毫无愧疚,对此我只能对他们表示三秒默哀了。
“全灭?那可没有。”
我耸了耸肩,对他的猜测表示不满:“你看我像那么无情的人吗?我也就是杀了一半多一点,剩下的人都已经宣誓投靠我了。你的嫡系部队死光了,我一个都没有留活口,也就没有一个人背叛你,这一点你就放心吧。”
领主的语气忽然带上了一丝杀意:“那你的意思是,城镇守卫部队叛变了?!”
这家伙刚刚知道的吗?这家伙说话突然升了几个调,吓了我一跳,说好的心平气和谈条件呢?
“你吼辣么大声干什么!不只是城镇守卫部队,包括他们的指挥官,那个头号二五仔现在是我的首席参谋。还有奴隶守卫长那个胖子,我发现他是弄虚作假……不对,招商引资的一把好手,我也要把他带回去搞建设。”
“你就这么放心这些背叛之人?”
领主的声音阴测测的,似乎在对我施以不祥的诅咒,“他们能背叛第一次,就能背叛第二次,我为这个领地作出的事情他们丝毫没有感恩,反而把我视为了敌人。这样的人真的值得信任?”
“你以为投靠我就是什么好事了?实不相瞒,我也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假如我今天让员工吃素他却吃了荤,那明天他就会因为左脚先迈入单位被开除!”
“还有啊你就不用给我上眼药了,你以为我在第一层你在第五层?实际上我早就在大气层了!”
我冷笑了一声,难道我会把殖民者系统能看到关系度的事情告诉你?太天真了。
我对着面色阴晴不定的领主继续说道:“从你发表劳苦功高演说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以为自己对这个领地居功至伟,可以凌驾于所有人之上了。但是你真的不懂人心……”
我语气严厉地对他说道:“作为王者怎么能不懂人心!你以为他们要的是胜利?要的是生活平稳?要的是规矩和制度?大错特错!从这个领地站稳脚跟的那一刻起,领地所有人的需要,已经从和平转为了发展,而你指定的那些封建体制堵死了所有人的上升通道,只是为了保证你的地位高高在上!”
领主听到我的批判,咬紧牙关怒视着我:“我劝你不要太放肆!你要是觉得可以随意践踏我的威严,我会点燃整个弹药库给你陪葬!”
我也毫不掩饰地回以威胁:“那你们在践踏那位大人尊严时,就没想到我会前来复仇吗!如果我有一丝的危险,行星轨道上的武器将瞬间开火,这个星球也会为我陪葬!”
说大话谁不会,还点燃弹药库?我就不信你会把弹药库放在你的卧室顶上,摆在整个领地最显眼的制高点展览,等着打雷直接引爆!
听到了我说的话,领主终于面色一黯,“你真的是为了这件事来的?那你之前提出的条件也是真的?”
我摇了摇头:“之前是之前,我现在的要求肯定和之前不一样了。领主大人,现在你也底牌尽出,我也再无后手,差不多可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条件了吧。”
装填手之领的领主神色凝重,“今天是你赢了,但是你别忘了,我身后还有整个派系作为支撑。如果你杀了我,那么我建立的秩序体系就会崩溃,你什么东西都带不走!如果你要挟我苛刻的条件,那我们的仇恨会如实地告知派系,带来无穷无尽的祸患……”
“我明白,你还想说,希望我说一些合情合理的条件,最好给你个台阶下?”
我嗤之以鼻,这时候了还想着讨价还价,根本不像一个走投无路的失败者。诚然他身后的派系确实是一个参天大树,可以让他毫无顾忌地为所欲为,但是只要给我时间,我就能拉出一支更加强大的队伍,给他一个惊喜。
“好说,前面三个条件依旧不变,我会带走奴隶和追随者、在南方划立自由区域、保留最终追讨的权利,这三点你肯定心里有数,对你现在来说属于可有可无的东西,根本没必要再讨价还价了。”
在我竖起了三根手指之后,我神秘一笑,又竖起了第四根手指,语气温和地说着,拍了拍那门地堡中的重炮。
“最后一个条件,就是希望把刚才那发炮弹发射出去,就对着那帮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