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太子信任的人
一番**之后,太子司马遹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
虽然时间短暂,但是当人进入圣贤时间之后,思绪格外情绪,原本的愤怒,如今在心海也是激不起半点水花。
呼~
司马遹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是平静下来了。
在司马遹身侧,王惠风一脸潮红,她丰腴的身子只是用一层白娟遮住,里面的风采,自然是只能挡住一点点的。
“殿下,现在,你可以说了罢?”
“说什么?”
王惠风一笑,说道:“殿下要如何做?”
如何做
司马遹眼神闪烁起来了。
朝中宫中,他的势力其实是不小的。
就像是中护军,还有尚书台的人,大多是支持他的。
但是
谁又知道他们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就譬如司空张华,他看似站在他这一边,但实际上,究竟有没有站在他这一边,都是一个未知数。
像裴頠,亦是如此。
皇后重用他,他又如何会为他而杀皇后呢?
杀皇后这个问题,司马遹从来没有提出来过。
他知道,这个问题他提不得。
但是,他司马遹提不得的问题,其他人却是可以提的。
像是左卫率刘卞,便去问过张华的心意了。
但是
张华那厮并不想要对皇后出手。
若是换在之前,司马遹也觉得他能够与皇后共存。
还要等到父皇百年之后,那个皇位自然就是他的了。
但是现在
司马遹也不敢信了。
长秋宫那边,是真的想要他的命啊!
“若我想出手,又有多少把握呢?”
把握?
王惠风心中一喜,说道:“殿下如何没有把握?”
“荀隐,太子舍人;成公简,太子中庶子;挚虞,太子舍人;陆机,太子洗马;陆云,太子舍人;薛兼,太子洗马;顾荣,太子中舍人;贺循,太子舍人;陈寿,太子中庶子。张华本人,是太子少傅。更有裴頠张祎之辈助殿下,便是河东卫氏,与皇后有深仇大恨,自然也是站在殿下这一边的,更别说宗亲诸王,自然是会为殿下撑腰的,而且,便是没有这些,妾身背后便是琅琊王氏,父亲也不会白白看着殿下受难,司徒王戎,还有王澄王敦,如何会看殿下失落?”
司马遹轻轻点头。
但过了一会儿,他确实叹了一口气出来。
王惠风说的没错,在明面上,他的支持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这是先帝给他留下的宝贵的政治遗产,也是他现在拥有的,最珍贵的东西。
但是
他的支持者虽多,但也只是表面的支持者而已。
莫说各大世家,都有各大世家的计量,便是寒门出身的张华,便是不能让司马遹完全放心了。
张华出身寒素,得刘放、卢钦赏识,才得以在政治上一展才华。
但朝堂之上,正是士族之力鼎盛之时,所谓魏晋旧族,皆成于这一时期。
武帝时期,张华名重一世,但主张伐吴被贾充等上奏要诛华以谢天下,有台辅之望,为荀勖排挤外放;惠帝登基,又为杨骏所忌,不与朝政。
所以张华应该是心里极为厌恶这些因家世而居高位者的。
其中有才者尚且贪婪无度,无才无德者更是比比皆是。
与张华共同辅政,使得一度海内晏然的贾模、裴頠等人即是如此,贾模是贾充族子,潜执权势,至於素有嫌忿,多所中陷;贪冒聚敛,富拟王公。
裴頠出自四海大姓河东裴氏,裴頠欲而无厌,弃典礼而附贼后,裴頠岳父是竹林七贤之一王戎,出自四海大姓琅琊王氏,驱动浮华,亏败风俗。
贪财到千年之后。
而贾后虽然凶暴,但极为敬重张华,给予了张华极高的地位和信任,可以与贾、裴、王等人同列。
若废黜贾后,虽然不知道权力最终会落入到谁的手里,无非是司马氏宗王,或者是“八王方八裴”这样的顶级士族,绝对不会比现在对张华更好了。
张华是最不能信的。
即使张华为他做了很多的事情,太子宫中,大多数的英才也是张华举荐过来的。
但是
还是不能信他。
司马遹眼神闪烁不定。
“张公不可信。”
“诸王亦是不可信。”
当今诸王之中,赵王司马伦辈分太高,乃是太祖血脉,自然不会将他放在眼里的。
也就只有成都王司马颖让他放心一些。
至于其他类似与河间王、长沙王这些叔伯,司马遹不仅不觉得他们可能,更是觉得他给他带来深深的威胁。
这些诸侯的权力很大,几乎拥有所有的权利,完全就是一个个小朝廷。
此时司马遹的心思,就像是汉景帝初临大位时的那种感受。
主弱干强,司马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王惠风看着司马遹犹疑不定的眼神,说道:“便是殿下不信张公,不信诸王,那也该信中护军赵俊,左右卫率,还有那东宫的上万士卒以及那三万禁军。”
“他们我自然是信的。”
当然,司马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并没有多少信心。
人心
是他最看不透的东西。
司马遹这些年是堕落。
他不得不堕落。
若是他表现得贤明了,想来长秋宫的那位,会如坐针毡吧?
当然
到了现在,司马遹也知道自己便是再纨绔,也是没有半点作用了。
装死太久了,那就真的死了。
“有了这些人的支持,便是没有张公,没有诸王,只要殿下入宫将陛下与贾后控制起来,殿下还怕什么?”
王惠风此言一出,司马遹额头上的皱纹便皱的更深了。
“孤不怕不,孤怕。”
“哎~”
司马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一个姑娘家的,便不要知道这些了,这些事情,知道多了,反而不好,再怎么说,你背后也是有琅琊王氏的。”
琅琊王氏,算是如今最显赫的世家之一了。
“若是殿下需要,妾身也可以去说服父亲的,我琅琊王氏俊才无数,加之是殿下的亲族,自然是可以信任的。”
相比与张华裴頠一流,琅琊王氏,无疑更加值得信任。
司马遹低了一下头,他看着王惠风绝美的脸庞,确实是在思考这个问题了。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父亲将我嫁与殿下,琅琊王氏自然是想要借殿下的权势的,如此,我琅琊王氏自然也是也是要出力的。”
道理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
司马遹紧皱的眉头松了松。
“我听说琅琊王氏俊才无数,王处仲此时是黄门侍郎,而王茂弘,还赋闲在家,此二人乃是琅琊王氏俊才中的俊才,若是他们两个能够来助我,为我出谋划策”
王敦与王导的才德,在洛阳也是小有名气的。
“另外,与王敦王导交好的那寒素,也可以一道叫来。”
“寒素?”
王惠风眉头一皱。
“惠风你自然是没见过那寒素的,不过孤却是见到了。”
司马遹想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王生,但是脸上却有恼怒之色。
“尖嘴猴腮的,实在可恶。”
当然
王生的模样,绝对不算尖嘴猴腮,司马遹会如此认为,自然觉得王生实在是会说话,而且说得话总是太准。
有时候说话太准,是会讨人厌。
很长一段时间内,司马遹都是有些厌恶王生的。
不过
是金子,总是会发光的。
王生与他说的计策,果然是让他清净了好几个月。
如此有鬼主意的人,现在的局面,他定然也有破局之道。
而若是真的与皇后,与长秋宫撕破脸皮的话,司马遹也害怕事情难以收场。
诸王
若是找到了推翻他的借口。
不孝
那么,这事情才变得棘手起来了。
“既然他这般可恶,那殿下为何要召见他呢?”
“可恶是可恶,但却是有才,日后惠风你见了他,便知道孤这番话的意思了。”
说到此处,太子也不想继续说王生的事情了。
“罢了罢了,你便在宫中好好歇息罢,这外面的事情,总还是要应付一下的。”
太子宫的俊才,基本上包罗了天下半数英才。
正是因为这数量的多,也让太子宫的成分也变多了。
这些人中,有长秋宫的人,有世家的人,也有不想卷入太子宫与长秋宫纷争的人。
剩下的一小撮人,才是真正忠心与他的人。
而今天,他便是要将这一小撮人找出来。
下属,从来是贵精不贵多的。
轻轻摇头,司马遹便也出宫了。
王惠风看着司马遹出了寝宫,转头在幽兰宫女的侍奉下,将襦裙穿戴整齐。
之后,她马上到了书桌前面,拿起还没完全干的笔毫,开始在上面挥毫起来了。
她在写信。
给王衍写信。
这一封信写完之后,王惠风迟疑了一阵,最后再写了一封信。
而这一封信,是给王敦的。
入夜。
桃柳园。
王生自然是还没有歇息的。
这风风火火的一日,王生是丝毫没有浪费时间的。
在桃柳园中,这些经历了血与火的庄卫,也不像之前那般害怕了。
若是拉出来,想来即便不是骁勇善战,应该也不会出现成片逃兵的现象。
可惜
王生没有足够的时间,不然定然将这些庄卫全部洗脑。
当然
这些洗脑过程,现在也是一直进行着的。
王生便是通过神学,也就是神神鬼鬼的封建思想控制这些庄卫的。
至于所谓的无产阶级理念。
且不说他太超前已经不符合现实,便到了最后,能不能洗脑也是另外一回事。
到了最后,不要把自己的命给洗了,就是一件好事了。
此时在王生身前的,是刘勇,还有赵壮。
刘勇是最早跟着王生的一批人,也是其中最有见识的一个。
与刘勇一道来的,张合,此时早就是冢中枯骨了。
赵壮则是不甘心做一个佃户,想要出人头地,这才跟了王生。
原来因为营养不良,赵壮瘦瘦弱弱的,但是现在,刘勇与之前已经大不相同了。
伙食好了,王生就像是吸水的海绵一样,瞬间膨胀起来了。
现在身子,其实与刘勇没有多大区别了。
王生这些日子虽然有经常锻炼,伙食也不错,但是,毕竟还是比不上赵壮的经常锻炼。
身子看起来,还是要瘦弱一些的。
“刘勇,赵壮。”
王生轻轻唤了面前两个人一声。
“主君,在这个时候将我两个人叫过来,有什么事情?”
事情,自然是有的。
王生犹豫一声,最后还是把话说出来了。
“杨洪死了。”
“嗯。”
刘勇点了点头,在一边,赵壮马上说道:“这事,我也听说过了。”
“但是这个,好像与俺们没有关系吧?”
“有关系的。”
王生眯了眯眼,笑着说道:“杨洪死了,洛阳游侠儿群龙无首。”
“确实是群龙无首。”
刘勇轻轻点头。
“这两日,我去洛阳采办的时候,可是见了不少命案。”
“命案这种事情,短时间,洛阳应该还是会出现不少的。”
一个地下王国的覆灭,要重新建立起另外一个地下王国,自然是夹带着腥风血雨的。
“我想要你们,去参活一脚。”
参活一脚?
赵壮愣了一下,刘勇却是脸色沉重。
他知道王生所说的参一脚的意思是什么。
“只是光凭我们两人,好似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赵壮在后面,马上也明白了王生所言的意思是什么。
“与那些游侠儿匹敌,俺可做不来。”
赵壮自付有些力气,但也只是有力气,那些游侠儿,可都是有真本事的。
像是杀人剑这类的人,可都是很厉害的。
赵壮可不觉得他是这些人的对手。
刘勇在后面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此事,主君还是斟酌一二。”
王生低头沉思,也不得不叹出一口气来。
“罢了罢了,此事也是我着急了。”
以他现在的权势,根本控制不了整个洛阳的地下王国。
但是
现在混乱的时候,是最容易参活一脚的。
错过了这个时间,恐怕有点难了。
不过
好似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王生挥了挥手。
“那我只能另寻他法了。”
掌握洛阳的地下王国,自然就掌握了洛阳的信息流通。
作为后来人,王生可是知道信息对一个势力的作用。
无人可用啊!
王生在心里感叹道。
他现在手上真的是没有什么人才。
人才人才!
王生在心中大呼。
是时候要在洛阳出头了。
老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一个事。
第二百一十章 麻烦上门?
就在王生与刘勇赵壮说这话的时候,门外,却是突然传来颇有些喧闹的声音。
外庄离内庄内堂可是有一段距离的。
在这一段距离之下,王生还能听到这声音,这就说明门外可是十分热闹了。
没过多久,桃柳园便有庄卫进来了。
“主君,门外有一群人说是要见主君。”
一群人?
王生愣了一下。
“他们是谁?”
“这个”
这个庄卫迟疑了一下,说道:“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关中人,而且他们的口音,好像是北方的人。”
在洛阳的北方,可就是真的北方了。
“嗯?”
王生的眉头皱了皱。
北方的人,王生除了认识刘聪之外,好像也没其他人的。
“他们有多少人?”
王生轻轻问了一句。
“看起来人数不少。”
这庄卫也知道自己说的话不够仔细,在后面又加了一句。
“人数有五六十人。”
五六十人?
王生的眉头是彻底的皱起来了。
这可是不少的人数。
我又不认识这些人,他们找我作甚?
“他们可有带什么拜帖一类的东西?”
拜帖?
庄卫愣了一下,说道:“拜帖倒是没有,不过这些人给了主君其他的东西。”
“哦?”
“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言罢,庄卫出门,从身后的庄卫手上拿出两个东西。
第一件是狐皮。
白狐之皮,洁白无比,看起来价值连城。
第二件却是一把断剑。
而且看起来有些破旧的断剑。
狐皮?
断剑?
这倒是把王生弄迷糊了。
“怎么有两件?”
“好像是有两个势力的人。”
“哦。”
王生轻轻点头。
狐皮
断剑
王生眼神闪烁。
“他们要见我?”
这个庄卫点了点头。
他之所以说这么多话,还是因为那个皮肤黝黑的少年给了他不少的好处。
没有好处,他可不会在王生面前大费口舌的。
“他们两方的人都要见主君,不过,主君,送剑的人看起来不是良善之辈,我看主君还是不要见他了。”
送剑的人看起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王生瞥了那庄卫一眼,挥了挥手。
“让他们两方找个代表过来罢。”
“诺。”
这庄卫缓缓的退出去,刘勇却是皱着眉头看着王生,问道:“主君,既然魏小子说那送剑的人不是良善之辈,那主君还是不要见了为好,试问一下,谁人的拜帖,送的是断剑呢?”
送白狐之皮,起码表示了对主人的尊重,但是这个送断剑,这就有些奇怪了。
不是有些奇怪,而是非常奇怪。
断剑怎么看,都不算是一个好的礼物。
“你说得有些道理。”
王生轻轻点头。
“不过,这能送断剑的人,我倒是要见一见。”
“至于他们是否对我有威胁,我想是肯定有的,但是不怕,这桃柳园中,我不信他一个人能够翻出什么风浪来。”
像林朝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
再者说,即便是林朝,也莫要在桃柳园嚣张。
他王生可不是杨洪。
“这个”
刘勇张了张嘴,最后终于是不说话了。
很快,桃柳园内堂就出现了两个人。
一个是青年人,一个是中年人。
青年人年纪看起来比王生也大不了哪去,身高也与王生相仿,只是皮肤黝黑,比王生还要黑上几度,看他的样貌,应该是异族人,应该是鲜卑人或者羯人。
当然,这个异族人与王生见过的刘聪与呼延战都有一些区别。
刘聪与呼延战都是很强壮,但是这个人却很是瘦弱。
病恹恹的,像是一个读书人一般。
至于这个中年人,穿着不修边幅,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臭味,不是很好闻。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戴了一个眼罩。
眼罩,不修边幅,加之满脸横肉,也难怪这庄卫会觉得这人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换做是王生,现在见到了这个人,也不会觉得他是什么好人。
这长相,你说是山匪,王生都信了。
“诸位,来我此处,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或者说,有什么目的?”
青叶将茶盏送上,看她的样子,是有些畏惧这独眼大汉的,反倒是这个异族青年,她反而是不那么怕。
这人嘛,从来都是看脸的。
“郎君真是开门见山,今日郎君如此明言,我便也不磨磨蹭蹭了。”
这人刚要说话,王生却是笑着制止了他。
“先别说话,先与我说你们的名讳出处罢。”
名讳出处?
那异族青年笑了笑,倒也不排斥。
“在下名唤车斜,乃是鲜卑人氏。”
车?
鲜卑人?
车是汉姓,但是车斜的这个车,可不是汉姓。
《魏书,官氏志》中有言:又命疏属曰车焜氏,后改为车氏。凡与帝室为十姓,百世不通婚。太和以前,国之丧葬祠礼,非十族不得与也。高祖革之,各以职司从事。
这车氏,可是魏时的鲜卑八大姓之一。
王生稍微坐正了一些。
“看来车兄出自大族。”
“哪是什么大族”
车斜摇了摇头。
车氏近来在草原过的可不顺心,不然,他堂堂车氏少主,也不可能只是带了几十个人在洛阳盘桓。
“不知这位仁兄,来自何处?”
独眼大汉一口便将茶水喝下去,顺带将茶盏中的茶叶都嚼了下去。
“老子叫赵猛,常山郡人士。”
常山郡?
王生愣了一下。
他可是知道,赵云,就是出身常山郡的。
三国时,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可是大多来自常山郡周边的。
常山郡,可是一个民风彪悍的地方,如今,在赵国之上。
这个赵国,就是司马伦的封地了。
“原来是常山郡的好汉。”
王生对着独眼大汉拱了拱手。
“不知二位有何见教?”
身份既然互相通报了,现在,就是他们来的目的了。
黄鼠狼给鸡拜年
额,或许说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他们既然来此地,自然是有事的。
最先说话的是车斜。
“郎君,实不相瞒,在今日之前,我等是要取郎君首级,献与冠军侯的。”
杀我的人。
王生端起眼前的茶盏,很是平静,倒是在王生身后站着的刘勇赵壮马上紧张起来了。
“那赵兄也是了?”
王生将视线定格在独眼大汉身上。
“不错。”
赵猛用力的点了点头。
“如此的话,那我也知晓了二位的意思了。”
他们两个来此地的目的,到这里,王生也明白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太子再召见
“哦?郎君知晓我等为何前来?”
车斜看着王生,笑眯眯的,看上去有些和气。
事实上,车斜一副瘦瘦弱弱的样子,想来即便是生气,也不会有多吓人。
“当然。”
王生轻轻喝了一口手上的茶盏,笑着:“两位之前都是要取我项上人头的,如今来我府邸拜访,送上断剑狐皮,应该不是为了杀我而来的。”
“这可不一定。”
赵猛用力的将手上的茶盏按在桌塌上,他力气极大,不仅是茶盏,便是这桌塌,都发出了细细的呻吟声。
“就像现在,老子若是想要杀你,你难道能够阻止?”
“恶汉,休得嚣张!”
见这赵猛如此威胁王生,刘勇顿时就坐不住了。
赵壮也是向前踏了一步。
“你莫要以为你瞎了一只眼,我就会让你。”
赵壮壮硕如牛,看起来气势也是不差的。
“好家伙。”
赵猛也咧起嘴来了。
“你这家伙,倒是壮得很,但杀人,可不是长得越壮越好的。”
平时庄内佃户,或者是外庄人,在他瘦弱之时,赵壮就打了个遍,现在壮成这副模样,他岂会害怕赵猛?
“要来比划比划?”
“好!”
赵猛眼睛一亮,他最近可是闲得慌,现在终于有机会施展手脚了,他如何会放过。
尤其面前这个壮硕后生,看起来也耐得住打。
哒哒哒~
赵猛关节发出一阵阵轻响声。
“你们要打,之后再打。”
王生却是挥了挥手。
“此地是桃柳园,赵兄虽然一身用力,但恐怕也寡不敌众,再者说”
王生将腰间的落尘剑摔在桌塌之上。
“在下虽是读书人,但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
气氛一时有些沉郁。
在这个时候,还是车斜打破了这个沉郁的气氛。
“赵兄,王兄,我等来此,自然不是结怨的,而是来结识的。”
“恐怕不止结识这般简单罢?”王生绕有深意的看了车斜一眼。
车斜一笑,点了点头。
“当然不止结识这般简单了。”
车斜犹豫再三,看了王生好几次,这才说道:“车斜前来,是为了结盟。”
“结盟?”
王生直接笑出声来了。
“怎么,王兄看不起我?”
车斜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脸上有些不忿之色,不过这丝不忿之色被他很好的掩盖下去了。
“自然不是,我倒是想说,堂堂鲜卑八大族之一的少主,为何需要与一介白身寒素结盟?这恐怕是太看得起我了罢?”
换在之前,自然是了。
但是
现在可不是!
车斜眼神闪烁,说道:“郎君可不需要妄自菲薄。”
王生摆了摆手,说道:“这可不是妄自菲薄的事情,你堂堂一族少主,与一介寒素结盟,这事放在谁身上,都觉得诡异,事出反常必有妖,车兄莫非以为这天上真的会掉馅饼下来?”
“当然不会了。”
车斜脸上露出神秘莫测之色。
“今日,恐怕郎君便知道我为何找你结盟了。”
“再者说”
车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虽然出身大族,但如今只是丧家之犬罢了。”
王生眼神一闪。
看来这家伙出身车氏是不假,但恐怕处境也不是特别好。
“神神秘秘的,我可不喜欢。”
将视线从车斜身上移开,王生定格在赵猛身上。
“莫非你也要与我结盟?”
赵猛重重的摇头。
“那你到此,莫非是要我人头?”
说道此处,刘勇与赵壮已经挡在王生与赵猛之间了。
“哈哈哈,当然不是了。”
“我是来认主的。”
认主?
赵猛的这个回答倒是让王生有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
“认主?”
“不错?”
“为何?”
王生此时脸上的迷惑之色十分的浓郁。
“你有钱。”
这一点,王生是承认的。
他有香水生意,每个月,都是有数百金,甚至更多的收入的。
“可比我有钱的,在洛阳恐怕也有很多。”
王生这说的是实话。
几百金的收入,对于洛阳的勋贵世家来说,绝对算不得什么。
“你还有权。”
权?
这个回答,倒是让王生愣了一下。
“我有什么权?”
权?
若是一介白身都有权的话,那这洛阳,基本上都是人人有权了。
“最重要的一点,你现在很弱,我不担心你可以卖我。”
若是投靠世家的话,赵猛怕他连人带骨头被人吃下去。
但是王生就不会了。
他现在有钱,也有权,刚好能够照顾到他的一伙兄弟。
加之
他现在权势有限,无法彻底的掌握他兄弟们的性命。
所以
与其说赵猛是认王生为主,不如说是赵猛将王生当做是一个临时粮票。
赵猛的心思,王生也明白一些。
但是
又有很多他不明白的地方。
所谓粮票,赵猛完全可以去找其他人。
没有必要去找他。
他虽然是无法让赵猛还有他的人卖命不错,但是,在洛阳,谁不知道他王生是得罪了郭彰的人。
便是如此,他还敢跟我?
而且
他真的是没有什么权势的人。
王生刚要继续说下去,车斜却是笑着挥了挥手。
“郎君,实不相瞒,这个主意,是我告诉赵兄的。”
“你告诉的?”
车斜点了点头。
“为何?”
“道理很简单,因为郎君从来都不会是池中物,这一点,从郎君庄园中有神迹就能看出来了。”
听到这里,王生就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这神迹,莫须有的事情。”
“重点不是这个神迹。”
车斜脸上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出来。
“重点是太子宫。”
“太子宫?”
王生愣了一下。
“与太子宫何干?”
“郎君闭塞在庄园之中,恐怕还不知道消息,人人都知道郎君一介寒素,却如仙神一般在宫中消失,再出现在桃柳园之中,便是冠军侯,也拿你没有丝毫办法,太子宫的那位,自然也是觉得郎君不是凡人,今早,已经派人召见郎君了,看时间,太子宫的人怕是要来了。”
太子召见?
这车斜是鲜卑八大姓之一,知道些消息王生并不奇怪,但王生奇怪的是,为什么太子又召见他?
到这里,王生是彻底明白了其中的奥妙。
车斜要与他结盟,是知道太子看重他,觉得王生有前途,故此提前投资。
赵猛,同样也是这个意思。
雪中送炭,从来是比锦上添花来的好的。
就在王生沉默的时候,守门庄卫却是有些急匆匆的跑过来了。
“启禀主君,太子宫的人来了。”
太子宫?
真的是太子宫?
王生深深的看了车斜一眼。
这小子,倒还真是聪明。
第二百一十二章 隐约是大事
“快快将太子宫的人请进来。”
王生现在的处境,可谓是山穷水尽。
当然
这只是表面上的山穷水尽。
王生得罪了郭彰,郭彰欲杀他而后快,而郭彰背后的人是长秋宫的那位。
太子宫插手他与郭彰之间的事情,自然就是得罪长秋宫了。
以太子近来对长秋宫的态度,得罪长秋宫
应该是不至于的吧?
王生心中想法繁多,最后笑着对车斜与赵猛行礼道:“太子宫来人,我便也不好留二位了。”
车斜脸上带笑,说道:“自然,能够结交郎君这样的朋友,今日我来,也是不枉此行了,还希望郎君太子宫一行之后,能够到我在洛阳的住所来一次。”
“你在洛阳的住所?”
车斜点了点头。
“便是在桃柳园往东走了一两里,唤做一秋园的庄园里面。”
“一秋园。”
王生喃喃自语着。
“放心,车兄乃大族出身,你之邀约,我岂敢不去。”
“呵呵。”
车斜轻轻笑了笑,拍了拍手,也走出门去了。
赵猛哼哼唧唧两声,也不在此处耽搁了。
“郎君,改日我便带兄弟过来。”
过来吃我的喝我的吗?
王生在心里默默吐槽。
当然
表面上,王生还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的。
这家伙把自己当做是粮票。
呵呵。
要知道,这个粮票也是扎口的。
搞不好
把自己给卖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王生满含深意的看着赵猛从自己的视线消失。
而赵猛见到这副模样的王生,是被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小子
这眼神看起来不对劲啊?
王生此时可是没有心情理会赵猛的。
他的思绪,现在到了太子宫一行人去了。
太子宫的人来,王生自然也是亲自迎了上去。
毕竟王生现在也不是什么大官。
就算是什么大官,也不敢在太子宫面前摆谱啊。
当然
如果你是赵王成都王或者贾谧这一类的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太子宫方面来的人,还算是王生比较眼熟的。
孙虑,在孙虑旁边的那个人,与王生,算是老熟人了。
卫阶。
“內官大人,叔宝兄。”
王生一一行礼。
“呵,我等远道而来,不给一杯茶喝。”
这孙虑
好像是对他有什么意见一样。
王生面不改色,心里却是暗自警惕起来了。
“茶水酒水,都是有的,內官请。”
卫阶在孙虑后面给王生挤眉弄眼,王生除了点点头回应,倒是没有说什么话。
毕竟卫阶此次前来,不是因为私事,而是因为太子宫的公事。
到了桃柳园内院内堂,王生先是让张氏将趴在桌塌上,睡得流口水的囡囡抱开,这才请孙虑进门。
孙虑进门之后,酒水之类的事物,自然也是备好了。
“上好的清茶,还请內官品鉴。”
递过茶水的同时,王生也拿出一个鼓鼓的锦袋。
这锦袋与孙虑衣服的颜色是一样的。
若是不细看,还以为这锦袋本来就是孙虑的东西呢。
“內官,你的锦袋掉了。”
“你这小子”
孙虑原本对王生是有些意见的。
原因无他。
他之前方才被太子司马遹嫌弃,不让他陪同进入太子妃的寝宫,下一秒,便让他去接一个寒素来太子宫。
王生的名声他是知道的。
但是
也止不住他的气啊!
对司马遹,给他孙虑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生气,但是这不敢对司马遹撒的气,自然可以撒在这个寒素身上了。
结果
这寒素也不能让他撒气了。
孙虑看着王生手上的锦袋,自然是知道它的份量的。
“我可是掉了十金的锦袋。”
呵呵。
王生面色不变。
“这里面的玉钗,价值五十金,还有十金的的金块。”
“郎君有心了。”
听到王生这句话,孙虑笑得更欢了。
“这确实是我掉的锦袋。”
孙虑默不作声的将锦袋放在自己的胸口内袋之中。
王生与孙虑之间的对话,倒是让旁边的卫阶暗自咋舌。
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这锦袋,哪里是孙虑掉的,明明是这小郎君从袖口中拿出来的。
当然
卫阶虽然入世不深,但是官场上的事,他也早就经历了,因此对面前的事情,他知道,就算是见到,也当没见到。
若是王生给他好处,他也得收着。
这虽然不符合律法的规定,但却是符合官场的规定。
孙虑跪坐下去,卫阶与王生同时也跪坐了下去。
端起茶,孙虑轻轻的抿了一口。
“好茶。”
收了钱之后,就算王生这茶水很差,恐怕孙虑也会说是好喝,更不用说,这炒茶的味道,比之煮茶的味道,还是要好上不少的。
卫阶在桃柳园也算待过一段时日的,这茶水,他也算是喝腻了。
“孙使,还是先办正事罢。”
“呵呵。”
孙虑将茶盏放下去。
“年轻人,终究还是着急,这能静下来坐一会儿的时间,你以后还找不到多少呢。”
“你也就大我十几岁罢了。”
卫阶暗自嘀咕,这样的话,他自然是没有必要说出来的。
再怎么说,孙虑也是太子身边人,卫阶虽然不害怕他,但是该不得罪的,就不得罪。
“也罢,说正事。”
孙虑将目光定格在王生身上。
“太子召见郎君,接下来几日,恐怕郎君不能回这桃柳园了。”
留在太子宫?
王生愣了一下。
太子召见他便也就罢了。
还不能回来?
“內官可知是何事?时间竟然要如此长久。”
结合着王生对司马遹的了解,这事情,还是问清楚了为好。
“具体的事情,我不能告诉你,但有一点洒家可以告诉你的,便是这是好事,不是坏事。”
好事
王生面不改色。
“去太子宫,是今晚的事情,我看郎君还是先与家里人道别罢,殿下说的几日,可能真的是几日,也可能是十几日,几个月也不一定。”
这桃柳园,离太子宫也没多大的距离吧?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耽搁时间了。”
王生将目光定格在卫阶身上。
“叔宝兄,你在桃柳园也待过不少时日的,便带內官孙使逛一逛罢?”
不想孙虑却是摆了摆手。
“这醉霄楼,还有洒家的姘头,便不在贵地驻留了,傍晚时分,洒家再来。”
太监,在青楼还有相好的?
王生心中暗笑,脸上的表情却很是严肃。
“如此,那小子便也不陪了。叔宝兄,可要与內官一道?”
“我便留在桃柳园罢。”
三人各有心思,之后,孙虑边带着太子宫的两个内监,朝着洛阳城的方向去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出手
昨日才从皇宫中回来,经历生死一般的局面,这转眼之间,又要去太子宫了。
这一天到晚,能够留在桃柳园的时间,几乎是没有的。
王生轻轻摇头,索性也不想这些事情了。
从内堂中起身,王生望向卫阶。
“叔宝兄怎么会与孙虑一道来桃柳园?”
太子派使者过来,卫阶应该不是随行才是。
毕竟王生现在身无官爵,太子让贴身內官过来,便是看得起他了,不用再搭上一个太子冼马。
“这不是闲来无事,昨夜我可是在皇宫等了许久了,也不见你出来,后来,我也听说了皇宫里面发生的事情。”
“叔宝兄可是问我如何在皇宫中出来的吧?”
卫阶重重的点了点头。
“便是这个。”
“若在下说我通神,如庄周梦蝶一般化蝶而出,你可相信?”王生一脸调笑的看着卫阶。
“小郎君若说是,我便信。”
“你这家伙。”
王生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在宫中的事情,可不能告诉你。”
“我懂。”
卫阶脸上却是露出一副我很理解你的模样。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不过小郎君的秘密多了一些而已。”
“我的秘密多了一些?”
卫阶的这句话倒是让王生愣了一下。
“郎君的秘密还不多?”
“我卫阶也算是识人无数,但像小郎君这般的人物,我居然不知道小郎君要的是什么?”
要的是什么?
“叔宝兄觉得我要的是什么?”
“美人?”
“不是。”
卫阶轻轻摇头,自问自答。
“我可从来没见到小郎君青眼过哪个美人,不管是醉霄楼的头牌姑娘,还是我府上的俊丽美姬,甚至至宫中贵人。”
“那也说不定呢。”
王生却是绕有深意的说了一声。
卫阶却是不理会王生这句话,继续说道:
“至于权力,我看郎君也不热衷。”
“你这是如何看出来的?”
“若是喜欢权力的人,不管是太子或者说皇后,你恐怕早就前去巴结了,但是你可没有。”
“或许是我自视甚高,待价而沽,亦或者是我欲擒故纵呢?”
卫阶点了点头。
“也可能是。”
王生笑了笑,问道:“那叔宝兄觉得我是哪种人?”
哪种人?
“大概是想要活着,而且活得很好的人。”
“人人都想要活得好。”
王生轻轻的叹息一声。
“你我都不是感时伤怀之辈,谈论这些事情做什么?”
“若是无事,我便去与我家人告别了。”
卫阶轻轻一笑。
“也是,小郎君要去太子宫,正是大展宏图的时候。”
“那我也出去逛逛了,这金谷涧,可是有不少游玩的地方。”
作别了卫阶,王生也从内堂中缓缓起身了。
想了一下,王生走向张氏的房间之中。
还没走到张氏的房间外面,王生便听到囡囡奶声奶气的声音了。
“阿娘,兄长怎么老是有人去找,现在都像以前一样,不理阿娘和囡囡了。”
张氏的声音紧随其后。
“你兄长是个做大事的人,都让你看了不少书了,那些做大事的人,能一直在家里吗?”
“嗯嗯嗯。”
囡囡重重的点了点头,之后又有些委屈的说道:“囡囡以后也要做大事。”
张氏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可惜囡囡是个女儿身。”
“女人就不能做大事?”
“这个”
张氏也被囡囡问住了。
看着囡囡纯净的大眼睛,张氏刚要继续说话,在这个时候,王生爽朗的声音也是传进来了。
“女人为什么不能做大事?”
“兄长。”
囡囡脸上马上露出两个梨涡,一下从张氏膝上跳下来。
“你怎么来了?内堂的客人走了?”
囡囡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走了。”
王生轻轻把囡囡抱起来。
这家伙吃得胖乎乎的,不过只是看起来胖而已,王生抱起来,倒是没觉得有多重。
“囡囡在家里,可要多多温书,谁说女子温书无用?谁说女子长大之后不能做大事,我看囡囡,以后就是做大事的人。”
“嗯嗯嗯。”
囡囡用力的点了点头。
“囡囡也是这样觉得的。”
“不过”
说到这里,囡囡顿了一下。
“囡囡刚才在内堂偷听了一会儿,兄长又要不在桃柳园了?”
王生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逐渐绽开来。
“是有些事情,但是”
王生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了。
“你个小妮子,客人来了,还敢偷听?你这副模样,可是有家教的样子?再敢这样,以后不许出去玩了。”
囡囡捂着头,脸上却是露出狡黠之色。
“兄长,囡囡知道了。”
这家伙,就是吃定了之间不舍得打她。
所谓长兄如父,在王毅不在的日子里,王生可是要担起父亲的这个角色来的。
“以后再敢,为兄可就是要动手了!”
溺爱,可不是什么好的教育方式。
若是囡囡日后变成那种跋扈贵女的模样,那王生可谓是教育的重大失败了。
“囡囡知道了。”
这小萝莉,当即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就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猫咪一般,睁着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倒是让王生不舍得继续教育下去了。
“罢了罢了,不如我们去玩秋千罢,乘兄长现在还有些时间。”
秋千?!
囡囡脸上一喜,但是之后脸色马上又垮下去了。
“可是庄园里面没有秋千。”
“怕什么,做一个就是了。”
秋千又不是什么难做的物件,用彩带,加上踏板,放在老槐树的枝丫上,简易的秋千便做好了。
当然
为了这个秋千的安全性,王生可是费了不少功夫的。
秋千架做好了之后,囡囡坐上去,王生便开始大力推搡起来了。
慢慢的,青叶红袖也被秋千吸引过来了。
荡秋千,主要为宫中、闺中女子的游戏或传统节日广场狂欢内容。
汉武帝时宫中盛行荡秋千。
唐人高无际汉武帝后庭秋千赋云“秋千者,千秋也。汉武祈千秋之寿,故后宫多秋千之乐。“
荡秋千在当时主要是为了强身健体。
唐代宫廷把荡秋千称为“半仙戏“,五代王仁裕在其笔记开元天宝遗事中说“天宝宫中,至寒食节,竞竖秋千,令宫嫔辈戏笑以为宴乐。帝呼为半仙之戏,都中市民因而呼之。“
而除了踏板秋千之外,王生还做了一个低矮的可以坐的秋千。
这一套操作下来,除了外甥之外,家中即便是青叶,也上了秋千玩了不少时间。
红袖更是玩得开心。
是啊。
大家好久没在一起开心过了。
王生这一家,不是什么显赫大族,自然的,规矩也少了,奴仆与主人的关系,也不像高门大族那般疏远,反而是亲近非常。
不过
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
此时近黄昏。
金阳,也落了下来,给大地撒上金辉红霞。
阳气渐消,阴气渐长。
孙虑的也回到桃柳园了。
也是时候去太子宫了。
或许
此次太子宫一行,是王生登上历史舞台的一个绝佳机会!
来这时代也快半年了。
了解的东西也差不多了,是时候出招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不同寻常的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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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郎君,出发罢!”
孙虑一脸带笑的看着王生。
“嗯。”
王生轻轻点头。
“出发罢。”
他已经吩咐好之后的事情了。
若是赵猛明日过来,便也就接济他们,几十上百人的吃喝,王生还是不在乎的。
相比较吃,这些东西对王生来说,只能算是小钱。
太子宫的车辇缓缓的在官道上行进着,有这一会儿的空闲,王生也是没有闲下来。
“內官,殿下可是召见我一人,亦或者还有别人?”
去太子宫,还是要先了解一些情况的。
这两眼一抹黑的事情,王生也不会去做啊!
收了王生的好处,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孙虑看着王生,态度还是不错的。
“殿下确实不止召见你一人。”
“那还有谁?”
孙虑想了一下,最后还是说出来了。
“反正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今日到了太子宫,你便也就知道了。”
孙虑手上拿着一个香囊,看起来像是醉霄楼的哪位姑娘送给他的。
“是有几个人。”
“有几人?”
“除了郎君之外,还有两人,说起来,也算是郎君的熟人。”
“哦?”
王生愣了一下。
“熟人?”
“自然是郎君的熟人,黄门侍郎王处仲,还有王茂弘。”
王敦王导?
全是琅琊王氏的人。
王生在刚开始愣了一下之后,有些明白其中的关节了。
琅琊王氏,是太子司马遹的妻族,在洛阳太子司马遹能够依仗的势力当中,算是利益关联最为密切的了。
世家之间,从来只有利益,没有忠诚。
太子日后若是能够登上九五之位,琅琊王氏做得多了,以后自然能够得到的多。
这是一个很合适也很合理的交易。
利益,从某种程度来说,比忠诚更加可靠。
当然,前提是利益相符。
“殿下在你来之前,可有说什么?”
说什么?
什么都没说。
孙虑有一种失宠的感觉。
不过,孙虑虽然心中很是不好受,脸上倒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殿下在我来之前,并没有说什么。”
“这样啊!”
说完这些话之后,在此去太子宫的路上,王生只是随意的与孙虑交谈着什么。
时间过的飞快。
入城。
到太子宫外。
从偏门进入太子宫。
再在孙虑的指引下,王生到了丙殿的一处偏殿之中,之后他也没留下什么话,便施施然退下了。
把王生晾在一边。
王生轻轻摇头,他知道既然太子把他召见过来,自然是要见他的,因此心情倒也是闲适。
在来的路上,他已经猜测了太子司马遹为何叫他过来了。
现在,就唯有等待了。
说起来,太子宫丙殿也不是常人能够进来的,一般也得是太子的亲信,才能入得了这个丙殿。
有这个闲暇时间,王生也算是耐心的看起这丙殿偏殿的装饰起来了。
这偏殿应该不是待客用的。
首先,这坐的地方虽然有,但是显得突兀,这坐垫桌塌,与这偏殿的环境格格不入,应该就是之后放下去的。
屏风香炉,桌塌台阁。
倒像是贵人居住的地方。
一看这些装饰,就是价值连城。
太子,也算是富可敌国的人物了。
毕竟食邑有十万户,让这太子随便折腾,这钱也折腾不完啊!
王生在这丙殿偏殿中呆的时间并没有多久。
很快,便有宫女前来通知王生了。
“郎君,殿下有请。”
让一个宫女来,而不是让一个内监来。
王生心中微微诧异。
当然,即便是诧异,这诧异之色,王生也不会表露在脸上的。
在宫女的引领之下,三弯五绕之下,王生不仅不是朝着甲观的方向去,反而是朝着丙殿的方向去了。
“郎君,请。”
到了宫殿正门外面,王生抬头一看,发现这个殿门的名字叫做承香殿。
承香殿...
听起来,有些耳熟的样子。
摇了摇头,王生缓步走入正殿大门。
入殿,王生倒是见到了熟人了。
王敦王导,还有坐在主位上的司马遹。
王敦一身红色大袍,上面披着貂皮围脖,看起来便很冷。
与王敦不同,王导一身白袍,风度翩翩,看起来很热。
这两兄弟,看起来都不正常。
现在虽然深秋,但天气没有太冷,不至于穿得这么厚实,当然,也不可能真的不冷,这王导这身装扮,王生是不信他会不冷的。
果然是为了风度翩翩,些许酷寒算得了什么。
王生在心里打趣道。
“草民王生,拜见殿下。”王生对着司马遹缓缓行礼。
“起来罢。”
太子司马遹翻了翻白眼,轻轻挥了挥手。
他穿着太子常服,没有佩戴太子冠冕,不过坐在主位之上,气场还是在的。
毕竟司马遹能够得到司马炎的看重,首要的一点,就是帅。
长相与司马懿相似。
司马懿也算是帅哥了,司马遹长相自然是不丑的。
“处仲兄,茂弘兄。”
拜见了司马遹之后,王生以此与王敦王导行礼,后两者自然也是对着王生回了一礼。
看他们的样子,眉头紧蹙,好像是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了。
场间四人,可以说只有王生是被蒙在鼓里的了。
不过...
既然这太子没开口,王生也不会上前去问的。
他有的是耐心。
再者说...
这太子宫的伙食,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咳咳。”
见到王生乖乖的站在一边,倒是让坐在主位上的司马遹有些尴尬。
本来他以为王生这么会说话的人,应该会忍不住说话的才是。
结果他居然忍住了。
说实话,之前王生对他的态度,并不能让我们的太子司马遹感到满意,所以他才故意关王生的小黑屋。
结果这家伙,一丝一毫的害怕都没有。
在这个时候,司马遹都想要仰天长叹了。
这家伙,难道他就治不了了?
先帝对他说过,要重用一个人,首先是要收服他,要收服他,便需要熬他。
司马遹原本也是想要熬一熬王生的。
不过....
在熬他之前,还是先让他把眼前的难关度过去。
“处仲,你给这小郎君说一说我为何召见他罢。”
“诺。”
王敦对着司马遹行了一礼,这才转头看向王生。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王敦缓缓的将司马遹召见他的原因说了出来。
而王敦的一番话,丝毫没有引起王生的诧异之色。
在来的路上,他已经猜到的。
只是,没想到事情真的是这样的。
这司马遹,看起来还是有些本事的。
王生心中暗暗想到。
第二百一十五章 太子的请求
听完王敦的话,王生也明白了司马遹为何叫他过来了。
说到底,还是司马遹不想让此事被太多人知道,或者说,是因为司马遹真正信任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在明面上,司马遹狠狠的惩戒了前几日在太子宫甲观之中扬言要与中宫作对的那几个人。
一个是刘卞,一个是裴頠,一个是中护军赵俊。
刘卞被司马遹发放出去,此时并不在太子宫,裴頠也失去了他在太子宫的职位,至于中护军赵俊,似乎仕途也受到了影响,虽然现在还是中护军,但很显然,这个中护军的官职,应该是做不久的了。
时间。
时间现在很重要。
换句话说,司马遹现在是在和时间赛跑。
若是不在短时间内做好决断,那么,那就真的得把与中宫,与贾南风作对的想法掩藏下去了。
但是
司马遹也不是傻子。
这也是他把王生等人召见过来的原因。
“殿下召见我等在此,便是要问殿下是该不该与中宫为敌?对中宫下手?”
下意识,司马遹是摇了摇头,不过过了一会儿之后,他眼神一阵闪烁,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如果是,你会如何说?”
“我会劝殿下将这样的想法放在心上。”
“哦?”
司马遹眉头紧蹙,看着王生的脸色也不是太好看。
“此话怎讲?”
明眼人,都知道司马遹现在心情很不好了,就像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上一般。
而王生现在,就是站在这个火山口上。
“郎君。”
与王敦的淡定不同,王导走过来轻轻的拉了拉王生的衣袖,小声说道:“太子殿下的心思,难道没看出来?”
没看出来?
王生当然看出来了。
正因为王生看出来了,他才要搞出这一套来。
“我知晓。”
王生轻轻点了点头,见到王生这副模样,王导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小郎君还是有自己的章程的。
也对。
王导轻轻摇头。
似小郎君这般人物,如何会拿自己的性命与前程开玩笑呢?
“启禀殿下,中宫皇后,乃是我大晋皇后,她身边侍奉的,是我大晋圣尊,殿下贵为君储,如何能够做出忤逆圣尊的事情来呢?须知,我大晋,可是以孝立国的。”
“哼!”
司马遹冷哼一声。
“我大晋确实是以孝立国,然则中宫皇后做出来的事情,实在不是一个母仪天下之人该做的事情,贾南风才不配位,孤为何要将她当做皇后?”
“殿下是下定决心了?”
王生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司马遹。
“这个”
王生的眼神似乎直入灵魂,司马遹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孤当然下定决心了。”
“你没下定决心啊!”
王生在心中感叹一声,当然,他嘴上当然不是这样说的。
“殿下可考虑过做完此事的后果是什么?”
后果。
司马遹轻轻点了点头。
若是换做从前,司马遹当然是暴跳如雷了。
但是现在他不会了。
他隐约知道了王生为何要说这些话了。
“后果,孤自然是知道的。”
若是他做了此事,不成的话,那他这个太子之位,肯定是没有的。
“不就是没了这太子之位吗?”
“恐怕殿下的性命也是不保。”
“额。”
司马遹愣了一下,眼神却是骤然黯淡起来了。
他知道,王生说的是实话。
“殿下此役败了,不仅太子大位丢失,说不得连命都没了,处仲兄茂弘兄与我既然与殿下共同商议此事,那自然是没命了。”
没命?
“你怕死?”
“怕!”
“我当然怕死了。”
王生目光灼灼的看着司马遹,继续说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若如此而死,不值。”
“若你怕死,我可以送你回去。”司马遹马上不耐起来了。
“在下知道殿下如此多的事情,殿下会安心让我走?”
王生未等司马遹说话,再说道:“殿下若是要做,便要做的彻底,切不可有妇人之仁,若是不做,你我也当今日的事情没有发生,且看这中宫可会让你继续当这个太子。”
“郎君,你如何能与殿下如此说话?”
王导在一旁呵斥道。
当然,他的这个呵斥,并不大声,与其说是呵斥,其实,不过是为了给司马遹一个台阶下罢了。
毕竟王生的一番话虽然在理,但再怎么说,司马遹也是太子。
“茂弘无需多言。”
司马遹挥手止住了王导的呵斥。
“小郎君所言在理,既然有理,我又如何会怪罪呢?”
“殿下圣明。”
王导在一边默默的拍了拍司马遹的马屁。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司马遹心情不知不觉之间也好了不少。
“我与中宫的关系,到了现在,那自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这一点毋庸置疑。”
司马遹也下了一些决心。
他知道,王生的话确实是有道理的。
“若我要对中宫出手,你们可有好的计策?”
好的计策?
王敦王导互相对视一眼,说道:“殿下在洛阳城中有甲士数万人,若是硬下心来,中宫岂是殿下的对手?”
王导在一边发话了。
王敦却是轻轻摇头,说道:“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当然没有那般简单。”
司马遹轻轻的叹出一口气,说道:“这左右卫率万余人,确实是太子宫的人,平时粮饷,也全是孤出的,但是”
司马遹轻轻的摇了摇头,最后才说道:“说实话,现在这左右卫率还有多少人是听孤的话,孤也不清楚。”
意思是
这左右卫率虽然是太子亲卫,但是,因为太子司马遹没有过多关注的情况下,里面的人可能已经不听他这个太子的话了。
毕竟
这几年司马遹可谓是在贾南风面前装孙子,军中之人都是硬气的人,加之各方势力参活其中,不听司马遹的话,倒是情有可原。
“太子卫率如此,其他更不用说了,人人都说我只要一声令下,宫中便由我一人掌握,但事情若是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到最后,还是拼拳头的时候。
什么正统身份,什么太子,都不重要了。
“小郎君,你可有主意?”
司马遹满脸希冀的望着王生,问道。
第一百一十六章 没见过世面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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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意,自然是有的。”
王生脸上带笑,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这副模样的王生,马上就吸引了司马遹的注意力。
“既然是有主意,那郎君快快说来。”
若是帮助司马遹,打败了贾南风,那历史可能就被改写了。
作为穿越者,先知先觉是极为重要的,除了历史大局观,后世受到的系统教育,以及对历史人物的了解,一旦自己篡改了历史,恐怕之后自己的一大优势留要没了。
不过...
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贾南风是八王之乱的重要祸源,若是司马遹上台,或许便不会有五胡乱华了。
思绪稍稍飘飞,王生很快便把这思绪给拉回来了。
“咳咳。”
王生咳嗽两声,说道:“看来,殿下是下定决心了。”
“贾南风欺人太甚,我敬他三分,他越我三分,如今我已经是在悬崖边上,动弹不得了。”
“我大晋可是以孝治国。”王生似有深意的说道。
司马轻轻挥了挥手,说道:“郎君也不必激孤,也不必试孤了,孤既然下了决心,自然是不会反悔的。”
“草民哪有这个意思。”
看着王生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司马遹心中也没有多少反感。
实际上,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王生口中的计策。
“郎君,你便别在孤面前卖关子了,现在,你我的时间可都不多了。”
司马遹既然将王生请过来了,那么,两者就已经是绑在同一辆战车上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王生自然也得尽力。
“计策自然是有的。”
王生看着司马遹,眼神很是平静。
“殿下以为,若是太子宫与中宫正面对抗,要如何才能够赢下这一场仗?”
如何才能赢?
司马遹沉思下来了。
“若要想赢中宫,首要一点,便是手上有可以信任,能够信任的士兵。”
王生点了点头,但他没有说话,而是在示意司马遹继续说话。
“还有的,便是朝堂上的力量了。”
军事是政治的延续,战争可以解决大部分的政治问题,但是,司马遹毕竟不是土匪,这大晋的江山,日后还是他的,他不仅仅是要解决贾南风这个政治问题,而且还要解决得漂亮。
如果是两败俱伤的局面,司马遹绝对接受不了。
贾南风是他忌惮的人,然而,诸王也是他忌惮的人。
“的确。”
王生轻轻点了点头。
“殿下看局势看得很清楚,但,还有一点,殿下没有看出来。”
还有一点。
司马遹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哪一点?”
手上有兵权,加上朝堂上的人的支持,难道还不够。
“光是朝堂上人的支持,还不够。”
“还不够?”
司马遹眉头微微一皱,问道:
“郎君的意思是?”
“孟子有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得乎天子为诸侯,得乎诸侯为大夫。诸侯危社稷,则变置。牺牲既成,粢盛既洁,祭祖以时,然而旱干水溢,则变置社稷。”
“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殿下如今在天下人中的人望如何?”
“自然不错。”
对于这一点,司马遹正统身份,自诩在百姓心中的地位,绝对是比所谓的贾南风要高得多的。
毕竟贾南风在百姓心中的印象,多是妖后一类的。
当然,这几年因为贾南风通知洛阳的原因,贾南风的名声渐渐好了起来。
原因自然也很简单。
舆论掌握在街巷里,而街巷的掌控者则是那些游侠混混儿。
洛阳的地下王国,在杨洪死之前,是属于贾谧的,而贾谧,是贾南风的人。
“殿下大概没有离宫出走罢?”
西汉之太子,大多有微服私访的经历,知晓民情,才会体恤百姓,才会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但毫无疑问,司马遹在小时候被确立成帝国的继承者之后,便久居深宫了。
基本上,不是在皇宫之中,就是在太子宫之中。
这座太子宫,原来是晋惠帝司马衷的,可以说,他这一辈子,待的最多的地方,便是这太子宫了。
晋武帝司马炎将司马遹当做是自己的继承人,教他的,自然是帝王之术,遗憾的是司马炎并不能将全部的帝王之术交给司马遹。
他走的太快了。
于是他寄希望与世家巨擘,朝堂元老,希望他们能够成为司马遹的左膀右臂,将他未完成的事情完成。
想法,当然是好的了。
实际上,像司马炎这般儒雅随和,几乎不动怒的帝王来说,将世界想得太美好了,将人想得太简单了。
司马遹确实在众多世家巨擘身侧成长,他收获了很多力量。
但是...
司马炎没有教他如何掌控这些力量。
如果司马遹知道如何做,他也不会将一手好牌打成这副模样了。
当然...
其中还参杂这一些特殊的原因。
司马遹想要平平和和的等着晋惠帝百年之后,他顺理成章的接管帝位。
只要接管了帝位,他失去的,全部都会回来。
实际上...
司马遹没有继承司马懿的智慧,反而是继承了司马炎的天真。
九五之位,从来都不是你等就能等到的位置,想要坐上这个位置的人,不止他司马遹一个人。
“宫外危险,而且,孤本来就有采风内监,不止是洛阳,便是天下如何,孤也是知之甚深的。”
采风内监?
这采风内监的话能信几分?
若是这采风内监的话真能相信的话,袁大头也不至于去当那个皇帝了。
“那殿下以为,这洛阳如何,天下又如何?”
“这洛阳,在天子脚下,自然是国泰民安,人日宴会,登高谈雅,元宵灯会,祭蚕神,迎紫姑,打簇,相偷戏...”
在司马遹的话语之中,洛阳大概是人间仙境了。
“如此洛阳,孤岂不知?”
“那天下呢?”
“天下安泰,虽然灾难,但不伤大雅,自然有官吏整治,边地亦是敬服王化。”
王生轻轻摇头,王敦与王导对视一眼,脸色也很不好看。
司马遹不是笨人,他自然看到了王生王敦王导脸上的表情变化了。
“难道...不是?”
“自然不是了!”
王生斩钉截铁的说道:“这天下并不太平,这洛阳,也不是人间仙境,掀翻中宫,也不仅仅是殿下下定决心,就能做成的事情,还需要其他的东西,还需要殿下更多的决心!”
....
晚上还有一章。
第二百一十七章 猛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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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遹沉默了下来。
还需要更多的决心吗?
“小郎君,我看这事情也不需要说的这般严重。”
王导上前来当一下和事佬。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太子被王生的话语步步紧逼,现在已经是被逼在墙角了。
王生的话语虽然有道理,但是用这样粗暴的方式让太子明白道理,王导觉得这样不妥。
在他看来,劝诫太子,这应该是循序渐进,是润物细无声的过程。
“茂弘莫言。”
司马遹轻轻摇头。
“那郎君觉得,这洛阳是何种洛阳?这天下,又是如何的?”
“这洛阳,如殿下所见。”
“如孤所见?”
司马遹脸上露出疑惑不解之色。
“可孤没见过洛阳是怎样的?”
“洛阳...额。”
王生想了一下,却是转身过去对王导说道:“茂弘兄,不如你与殿下说说这洛阳,究竟是怎样的?”
王导点了点头,上前一步,说道:“洛阳乃我大晋京畿,勋贵如云,侯爵遍地走,诸王也时常见到,在享受方面,诸王穷奢极欲,百姓过的可不好,甚至有饿死的风险,幸得我琅琊王氏,时常施粥,才不至于有人命发生,至于中宫的那几位,皇后蓄养面首,已经不算是什么新鲜事了,她在宫中,自然也是为了享受,无所不用至极的,贾谧便更不用说了,他的几个得力手下,石崇,在金谷涧有一座富丽堂皇的庄园,堪比皇宫,王恺资财千万....”
王导倒是尽责,细细的与司马遹说这洛阳的的景象。
当然,在他的那番话中,七分真,三分假。
真的是诸王确实穷奢极欲,中宫一系确实重视享受,鱼肉百姓,百姓确实过得不好,像桃柳园一类的庄园,不在少数。
假的,自然是对琅琊王氏的描述了。
琅琊王氏的世家,王衍,甚至是王敦王导,奢华程度是不比其他人差多少的。
这一点,从王敦王导所吸食的寒食散这一点便可以看出来。
王敦王导两人服食的寒食散,都是寒食散中的极品,这样的寒食散,单单一次的量可能便够三口之家吃半年甚至更久的了。
琅琊王氏不缺钱,不缺钱的人也绝对不会省钱。
什么样的收入,便怎么样花钱。
石崇王恺贾谧这些人在外人看来的奢靡,只是因为外人用他的财力来衡量石崇这些人罢了。
所以说...
天下的乌鸦一般黑。
“原来如此。”
司马遹轻轻点了点头。
“那天下呢?”
“对天下局势的认识,臣下可不及兄长。”
王导给王敦让了个位置。
“茂弘说笑了,汝之才德,不差我分毫。”
这两人的商业互吹,已成习惯。
“处仲你便别谦虚了,与我说一说罢了。”
“这天下,自然就是我大晋的天下,然而这天下不似殿下的采风内监所言一般,那般平和。战争,灾难,在殿下的江山肆虐,并州,冀州的百姓流离失所,北面,齐万年叛乱,朝堂征伐经年,不见成果。南边,吴国虽灭,但心在吴国者,不计其数,天下虽然平和,但绝对不太平。”
“孤明白了。”
司马遹重重的点了点头。
“看来,孤之采风内监的话,不可信。”
“殿下大可审讯那些采风内监,说不得,会牵扯出其他人来也说不定。”
王导在一边补充说道。
司马遹眼神闪烁,似乎跃跃欲试,在一边,王生轻轻摇头。
“殿下,茂弘兄,我看这采风内监虽然有问题,但可不能因为这个问题,而打草惊蛇,殿下示敌以弱,若是审讯这采风内监,恐怕殿下前面的一番努力,便付之东流了。”
“有理。”
“郎君既然与我说了这么多,局势,天下,洛阳,但孤知道了这些,也不知如何做。”
“殿下需要速战速决,可是?”
“是。”
若是拖下去,中护军赵俊,还有那些愿意为他出生入死的人,现在恐怕是要心寒了。
“那便只能下猛药了。”
猛药治急病,治顽疾。
现在太子宫的事情,就是疾病,就是顽疾。
“小郎君快说。”
王敦王导两人也是将目光转向王生。
他们心中或许有章程,但也想知道王生的想法是什么。
王生总有好的主意,下意识,王敦与王导都想听一听王生的方法。
“此计为三。”
王生环视司马遹王敦王导三人,接下来的话才说出来了。
“一是甄别。”
“太子宫俊才无数,先帝为殿下留下如此多的力量,殿下可不能因为不信,便将他们全部抛弃,他们中间,有不少人都是受过先帝大恩,欲报之于殿下,此是殿下最大的依仗,甄别出里面忠与殿下的,为殿下所用。”
“二是收服。”
“太子宫左右卫率,还有中护军手上掌握的禁军,里面多少可信,多少不可信,都要知晓。”
“三是说服。”
“殿下雄才伟略,若是能够让司空张华,乃至紫金光禄大夫贾模收心,那殿下便真的高枕无忧了。”
“这...”、
司马遹听完王生的话,脸上不仅没有开怀之色,反而脸上露出很是难看的颜色出来。
“郎君,这些事情,我都知晓,但关键是,如何做?”
王敦王导也将目光定格在王生身上。
“收服很简单,殿下只需要换将即可。”
换将?”
司马遹愣了一下。
“不仅是换卫率,便是什长百夫长校尉也得换,至于左右卫率的士卒,没人会收买他们,他们太多了,若是殿下用自己的人将这些人全换了,那么,左右卫率,便在殿下的掌握之中了。”
司马遹眼神一亮。
在王生身侧,王敦与王导的眼睛也是亮起来了。
换人。
换什么人?
太子信任的人。
太子信任的人是谁的人?
琅琊王氏的人!
如此一来....
这左右卫率,便全是琅琊王氏的人了。
“殿下,敦窃以为此计可行。”
“导同小郎君。”
“不错。”
司马遹也认同王生的话。
“那,第一个呢?”
“甄别,自然也不难,不过步骤要多一些。殿下大可选出那些身家清白,与中宫没有联系的人,之后再做甄别,再者说,便是那些人是中宫的人,殿下也不是不能用,关键是看殿下怎么用。”
敌人有时候也可以成为助力的。
关键看操作。
“最后一个收服,那便是要看殿下的本事了。”
...
修仙失败。
第二百一十八章 腹黑太子
“若是按照小郎君说的做,此事可成?”
司马遹不是在问王生,而是把目光定格在王敦王导身上。
“殿下,小郎君的计策,臣下窃以为能成。”
“你呢?茂弘?”
司马遹将目光定格在王导身上。
“此计可成。”
王导轻轻点头。
“不过,郎君的计划毕竟太广了,其中细节方面,恐怕还需要把控一二。”
“看来,二位也是与这小郎君一样的想法。”
司马遹看起来有些意动。
“这样吧,具体的事情,诸位回去计划计划,将具体的章程写上来,孤在看看,切记时间要快,便就在今晚。”
“诺!”
王敦王导对视一眼,连连点头。
“那臣下便下去了。”
王敦王导行礼,王生自然也是行礼告退,准备回去写这个所谓的章程了。
“王生留下。”
王生与王导王敦一道,快出了这承香殿大门,不想司马遹在中途叫住了他。
“额。”
王生转头,看向太子司马遹。
“殿下,不知还有什么事情吩咐?”
司马遹脸上却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孤要你留下,你便留下就是了。”
“这个...”
王生将目光转向王敦王导两人。
“呵呵。”
王敦笑了笑,说道:“既然是殿下想留,定然是有其他的吩咐的,小郎君留下便是了。”
“是极。”
王导脸上亦是带笑。
“小郎君留下便是了,今夜,我可要与你商讨要事。”
王敦王导两人有说有笑的出了承香殿。
这承香殿,一下子就变成只有王生与太子司马遹两个人了。
“殿下。”
王生轻轻对着司马遹行了一礼。
“可知我为何要留你下来?”
王生眼睛一闪,迟疑片刻,却是摇了摇头。
“不知。”
“不知?”
司马遹用很疑惑的声音咦了一下,说道:“洛阳王生,出了名的聪明人物,会猜不出孤的心意?”
“殿下乃国之储君,小子不过草民一介,如何敢,又如何揣度得了殿下的心思?池塘小鱼,岂知汪洋之阔广?”
“你这小子,难怪王处仲会喜欢你。”
被王生一顿夸奖,司马遹的心情自然是不错的。
当然,心情是一回事,他要做的事情,又是另外一件事了。
“不过,花言巧语,孤可不喜欢。”
“那殿下要在下如何做?”
司马遹右手托腮,一副正在思索的模样。
“你只需与我说,这琅琊王氏的两个家伙,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额?
王生颇有些惊奇的看着司马遹。
“殿下此言何意?亦或是不相信处仲兄与茂弘兄?”
“自然不是。”
司马遹呵呵一笑,继续说道:“这洛阳,我并非不知,这天下我也并非不知,之所以装作一副不知的模样,是要试一试他们两个。”
王生心里一沉,脸上的表情倒是没有多少变化。
“殿下试出什么来了?”
“所谓琅琊双杰,不过如此。”
“之后呢?殿下可还用不用他们?”
“这个,便不是你要知晓的事情了。”
司马遹表露在外面的,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但内里,恐怕不是这样的。
借着人畜无害的外在,来做自己的事情吗?
若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太子,可就有些腹黑了。
“殿下留我于此,便是问这个?”
“不。”
司马遹轻轻摇头。
“孤觉得你没把话说完。”
王生眼睛一闪,脸上倒是露出一副满含深意的表情出来。
“殿下指的是什么。”
“不止三点。”
怕自己说的不够仔细,司马遹在后面再加了一句。
“中宫势大,如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一般,你上面的虽然是猛药,但还不够猛。”
“殿下以为如何的药,才算猛药。”
“杀人的药。”
“如何杀?”
“明杀,暗杀。”
“谁来杀?”
“孤有人选。”
“殿下可考虑过后果?”
“没人知道是我做的。”
“总有意外。”
“没有意外。”
司马遹眼神灼灼的看着王生,嘴角轻勾。
“我大晋是以孝治国,这一点没错,然而,谁知道皇后的死,与我有关。”
“殿下最好将这个心思收起来。”
若是将政治斗争变成一场杀戮,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
“况且,何人能够杀皇后,长秋宫的守卫,在下还是看过的。”
“这一点,你便不用知道了。”
司马遹沉吟片刻,问道:“若是孤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可否完成。”
王生脸上风轻云淡,看不出他现在的心情到底是怎样的。
“殿下可明言。”
“替我稳住王处仲,王茂弘,若是他们问起孤为何留你,你随便说个理由便可。”
“可处仲兄与茂弘兄,皆是我知己。”
“知己是知己,但现在,郎君既然为孤做事,便就是孤的人了。”
王生眼神闪烁,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重重的点了点头。
“在下知晓了。”
“嗯。”
“那你便告退罢。”
“诺。”
王生缓缓的退出承香殿。
在他出殿没多久,便有一个宫女款款而来,对着王生行了一礼。
“郎君,且随我来,殿下吩咐我安排你在客房的住所。”
王生轻轻点头,漫不经心的跟在这宫女身后,他的心思可不在这宫女身上,更不在他今日的住所上面。
他在想其他的事情。
.......
承香殿。
司马遹重新落座,在殿后的座椅屏风后面,却是走出了一个人。
此人身穿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不是王惠风,又是何人?
“惠风,你出来了。”
原来在方才的一番谈话之中,王惠风一直在屏风后面。
“你觉得这王生如何?”
王惠风黛眉微皱,却是轻轻摇头。
“此子,妾身却是看不透,你说他恭敬,对殿下也算恭敬,但是话语却放荡不羁,想法更是天马行空,大胆至极,最关键是,他居然不怕殿下。”
“是啊!”
司马遹也有类似的感慨。
他是太子,大晋的继承人,天选之人,谁不敬他怕他?
可是这小子就不是。
这也是司马遹在一开始不喜欢王生的原因。
“不过,他不止不怕我,也不怕皇后,不怕贾谧。”
王惠风漫不经心的颔首点头。
司马遹马上发现了王惠风脸上的异样之色。
“怎么?担心王处仲与王茂弘?”
王惠风点了点头。
“妾身如今是殿下的人,照理说不该为娘家说话,但这处仲与茂弘虽然...”
王惠风话还没说话,司马遹便挥手打断了。
“爱妃,便不要说这些事情,说些开心的事情罢。”
王惠风眉头紧皱,却也只得深叹一口气,道:
“诺。”
....
晚上还有一更。
一两点左右,这个点没有,就明天中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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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人生选择题
太子宫主体分为两个部分。
一个是太子属官办事的地方,第一个太子家眷生活的地方。
王生所在的客房,自然是太子属官办事的地方了。
虽然说是客房,但王生所在的这客房,比之寻常庄园,还要奢华不少。
这客房,就像是一个庄园一般,假山池水,绿树高楼。
来来回回的侍卫女仆,姿色都是上佳。
这看起来像是客房,比之贵人家的院房,都是不逞多让的了。
这太子,还真是有钱啊!
太子宫客房便如此,更别说他自己的享受了。
轻轻摇头,王生先把这个想法放下去。
那宫女将王生引领到这客房小院之后,便自顾自离去了。
好在在这个时候,这小院里面来了一个水灵的侍女。
“郎君可是洛阳王生。”
“嗯。”
王生点头,表示认可。
这侍女听到王生的回答,小脸上马上绽开笑颜。
“奴婢是客房的女婢珠女,请郎君随我来罢。”
王生轻轻点头。
走在这客房庄园的小道上,林荫,悠闲,居然还可以听得到丝竹之声。
丝竹之声靡靡,像是思念,又像是在诉衷情。
“这个声音是?”
珠女轻轻一笑,说道:“这客房小院可不是太子宫寻常留宿客人的地方,而且,太子殿下也不时常留人,在这客房小院待过的人,便也只有张公成都王等少许人罢了。”
看来这不是太子宫的寻常客房,而是vip客房啊!
王生饶有趣味的想着。
“只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奴婢该死。”
珠女连忙跪伏下来,王生轻轻摇头,一把扶住这侍女。
“无妨,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珠女脸上微红,水灵的小脸上镶嵌着两颗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着,细细若若的声音也是传出来了。
“那声音,都是殿下请来的乐师演奏的。”
“莫非今日太子宫有宴会?”
侍女轻轻摇头,说道:“太子宫没有宴会,只是这个乐师得罪了殿下,是故殿下才罚他奏乐。”
“这乐声,吾听之,悠扬缠绵,可是不差啊!”
珠女轻轻摇头。
“这不是差不差的问题,他身为太子宫的乐师,却与宫女私通...”
呵呵。
又是一个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
不过,现在的王生可没有去知晓这个故事的**。
“将我带去客房罢。”
侍女点头,在她的引领下,王生很快便达到客房之外了。
推开客房的房门,这里面的布置,倒是典雅得很。
王生将随身携带的衣物放下去。
在这衣物之中,还有王生带的两本书。
不过现在看来,这书算是白带了。
因为这客房中,便有一个专门的书架。
对于喜欢读书的王生来说,第一件事,当然是去看看着书架上面有什么书了。
珠女很明显也知道读书人的心思。
“郎君,这书架,都是些典藏书籍,还有蔡大家的仿品书帖。”
“哦?”
王生眼睛微亮,不仅走过去看了起来。
书帖,倒真是蔡大家的。
不过,既然他说是仿品,那就是仿品了。
有钱人的世界,果然不一样啊!
王生在心里感慨着,脸上却是露出不过如此的神色。
“你下去罢,之后我有事情,自然会吩咐你。”
“诺。”
珠女眼神肉眼可见的黯淡下去了。
对于这人的心思,王生如何会不明白。
在客房小院,做被人驱使的女婢,哪里比得上贵人家的宠妾。
只是...
王生毕竟不是见到女的就要上的那种人啊!
换个主角,说不定就把你个收了。
王生饶有趣味的想着。
将自己的床榻收拾得稍微舒服了一些,王生便跪坐在书塌前,准备书写对付中宫的章程了。
不想王生屁股还没坐热,客房的门却是被人敲起来了。
“砰砰砰、砰砰砰。”
起身前去开门,映入眼帘的,是王敦王导两兄弟。
“处仲兄,茂弘兄。”王生对着两人行了一礼。
“小郎君。”
两人笑着对王生回礼。
“处仲兄你们兄过来,可是要商讨这具体计策?”
王敦一笑,说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其中一个原因?
“不知其他原因是?”
“那我等也不与小郎君藏着掖着了。”
“处仲兄与在下的关系,难道还需要藏着掖着?”王生小脸一板,刹那间就严肃起来了。
“呵呵,也是。”
王敦脸上突然有些感怀起来了。
“说起来,我与小郎君认识,也有一些时间了,当年...”
“当年小弟不过草芥,不仅生父逝去,更是负债累累,若非处仲兄与茂弘兄助手,也不会有现在的洛阳王生了,况且,无论是太子宫之行,还是之后的皇宫之行,若是没有处仲兄茂弘兄还有应元兄援手的话,也没有小子扬名洛阳的事情了,恐怕小弟,如今就是一具浮尸了。”
“小郎君,言重了。”
在一边,王导也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若非郎君有真材实料,便是我等再如何援手,也无济于事的。我等所做,不过伯牙遇钟子期一般,知己何谈谢?”
“呵呵。”
王敦轻笑说道:“今日我来,主要的事情,其实不是这个要事,而是其他的事情。”
其他的事情?
王生脸上稍微有一些异色。
“何事?”
“殿下的事情。”
“方才殿下留你,所言何事?”
“这个...”
王生脸上顿时露出为难之色。
“嗯。”
“你不必与我说所有的事情,只需与我说关于我,或者说关于琅琊王氏的事情,或者说,你留在殿中,与殿下所谈之事,可与我琅琊王氏有关?,若是无关,那现在我便可以离去了。”
“处仲兄,我看也不要逼着小郎君了,这...”
“嗯?”
被王敦狠狠的瞪了一眼,王导顿时焉了下去。
“今日,我与殿下所谈之事,与琅琊王氏无关。”王生一本正经的说道。
“无关?”
王敦脸上一笑,说道:“既然无关,那我也没什么好问的了。”
王敦径直走了出去。
“兄长,哎?”
王敦的突然离去,倒是让留在中间的王导有些手足无措。
“小郎君。这...”
“无碍,你跟着处仲兄罢。”
“你们,真是太奇怪了。”
王导摇头叹气,最后只得跟上王敦的步伐。
轻轻关上门。
王生脸上非但没有纠结之色,嘴角,甚至是缓缓的勾了起来。
太子司马遹,琅琊王氏...
这是个选择题。
王生已经选好了。
不过...
还没选完就是了。
第二百二十章 换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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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还未入夜,吃晚饭的点,自然也是还没到的。
有这点闲暇时光,王生先润了润笔墨,将纸张摊开,在心里思考了许久之后,这才拿起笔毫,开始在洁白的左伯纸上书写起内容来了。
在王生看来,长秋宫,毕竟是一个庞然大物,要对付它,必定是不容易的。
说的,永远是比做要简单的。
别看王生在司马遹面前能够侃侃而谈。
会说话虽然也是本事,但却是一件不怎么厉害的本事。
会做事,可比会说话,重要得多。
当然...
在这个略微有些畸形的时代,会说话,在一定程度上比会做事重要。
但是...
对付贾南风,光会说可不行,还是要自己有真本事的。
动笔。
王生开始挥笔耕耘了。
不过王生没有写多久,门便再被敲起来了。
嗯?
王生眉头一皱。
莫非是王敦。
但是...
不应该吧?
王生走上前去开门,木门轻开,入目的,是侍女珠女。
王生眉头微微一皱。
“莫非殿下有什么吩咐?”
“殿下没有什么吩咐,即便是殿下有吩咐,也是宫女来通知,轮不到奴婢,郎君,奴婢听说读书人总是跪坐着,坐久了,腿脚便会发麻,这个是奴婢做的坐垫,可以垫在脚下,脚便不会酸麻了。”
珠女捧来一个灰褐色的坐垫,看着做工,看起来是不差的。
倒也是心灵手巧的人。
“你也是有心了,但在下只是一介寒素,即便得蒙殿下看重,也不过如此,你这心思,应该花在琅琊王氏两位郎君上才是,他们高门贵子,前途比我一介寒素,可要好上不少。”
“郎君以为奴婢是那种女子?”
王生不语。
“哼,呜呜呜~”
珠女一把将坐垫砸下去,哭着跑开了。
坐垫,自然就掉在王生眼前了。
来的这么巧...
有点意思。
碰!
王生直接将门关上,走到书塌前,跪坐回去,继续写自己的东西。
这侍女对王生来说,不过是一段小小的插曲。
当然..
或许这个插曲会有些意思。
门外。
王生客房外的老槐树下,珠女恨恨的看着地上的坐垫,眼中有不甘之色。
“这寒素,居然看不上我....哎~这些文人,就是麻烦...”
每天,落日以终古不变的姿态向下坠,它磕在大山刀样的角边上,碎了。碎片飞溅起来,渐渐变成盏盏明灯,让世界上的一切变得格外分明。
透着窗,王生仿佛看见了暮色中的远山,灰暗如岱样的壮丽。苍茫里,还有两棵屹立在山巅之上的白杨和青松。微风摇曳着它们的枝叶,在晚霞的映照下,显得更加的苍劲,更加的挺拔。婆娑的枝叶透着一抹斜阳的余晖,似乎斑驳的斜阳就挂树梢上,一点点地坠落。
走出房门,王生扭了扭有些酸涩的脖颈,发现这所谓的远山,不过是太子宫中的假山罢了。
不走出这个房门,你便不知道这外面的景象,有几分真,有几分假。
“郎君,殿下请您进晚宴。”
晚宴。
嗯。
是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
王生摸了摸肚子,发现自己也有些饿了。
到了进晚宴的时间,王生跟着宫女过去,到了目的地,王生发现这宴会上,只有他与王导两人而已,居然不见王敦。
“郎君,具体的计策可有写好?”司马遹坐在主位上,轻笑的看着王生。
王生轻轻点头,道:
“之后便会呈上。”
“怎不见处仲兄?”
“处仲他来过了。”
“哦?”
王生脸色不变。
“来来来,这可是孤特意为你们准备的菜色,处仲不来,简直是可惜了。”
王生可以感受到,司马遹对他放心了不少。
变得格外亲近起来了。
呵。
有意思。
王生秉承是食不言的宗旨,埋头苦吃。
汉代以来,铁器普及,从此为刀具安装上腾飞的翅膀。
烹饪过程中,处理动植物原料的刀具更为锋利,加工起来更为方便,从而在烹饪技法中呈现出更多的形态。
刀工成形越发丰富多样,有片、条,还有脔、方。加工方法有断、解、切等。
北方出现了各种乳制品,源于西北游牧民族的五胡,牛羊肉的比例也增加。
还有值得一提的时候这个时期已经出现了炒菜,《齐民要术》中收录的烹饪手段,已经有生吃、腌制、风干、羹臛、杂烩、炖煮、蒸、煎、炒、酿、烤、炮等,王生再也不用因为没有炒菜而发愁了。
当然。
炒菜还没有普及就是了。
乳酿鱼,牛奶粥,鹿肉,羊头,配上美酒。
这太子宫的伙食,还是很让王生满意的。
吃饱喝足之后,太子也没有留住王生,王生便与王导一同出了宴饮宫殿。
“茂弘兄,处仲兄可是生我的气?”
王导摇摇头,说道:“又不是什么事情,我这个兄长,近日也不知道发什么疯,早些歇息罢,明日殿下恐怕又有其他事情吩咐了。”
“嗯。”
王生轻轻点头,若有所思,漫步离去。
留下的王导,却是深深看了一眼王生的背影,转而折返回承香殿去了。
回到客房小院,王生还没入门,在门口,王生便见到一个侍女。
让王生颇为惊诧的是,这侍女居然不是珠女,而是换了一个人。
一个双环髻,眉目秀丽,一身月色的百褶长儒群裙,眼睛里透露出调皮机灵。
看她的面相,便知道是闲不下来的人。
“你是?”
“奴婢唤做彤女,珠女姐姐家里出了一些事情,这几日,便由奴婢侍奉郎君了。”
“哦。”
王生轻轻点头,对这个答案也见怪不怪了。
这客房小院,或者说这太子宫,并没有王生眼中看的那么简单。
进门,转身,王生刚要把门关上,不想这个侍女彤女却是一步跟了进来。
“为何进来?”
王生眉头一皱,逐客之意是直接表露在脸上的。
“奴婢若是不进去,如何侍奉郎君。”
“侍奉?这是太子宫,我为太子殿下办事,不需要你来赋诗。”
“郎君。”
彤女咬了咬嘴唇,双手揪在一起,用微弱,但是极具诱惑的话语说道:“殿下要奴婢来服侍郎君,郎君便是要奴婢的身子,奴婢自然也是给的。”
“而且奴婢与姐妹们学得都是如何伺候男人的招式...”
“呵呵。”
“可是在下一心圣贤之道,无心床笫之事。”
彤女翻了翻白眼,她可是知道的,男人大多都是被下半身控制的,她可不信王生不是。
不过她也没有直接来。
“奴婢也可以红袖添香。”
“你识字?”王生像是想到什么一般,问道。
“奴婢自小认字,一些粗鄙文赋,还是能写出来的,只是奴婢笨。”
“能写字,那进来罢。”
王生给她让了一条道。
后者脸上马上露出欢喜之色。
“多谢郎君。”
关上门,王生看着这彤女,指着书塌上的笔纸,说道:“我读,你写。”
“啊?”
侍女愣了一下,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
“写,写字?”
“不错,莫非不会写?”
“会,奴婢当然会,只是...”
让她进来,就只是写字,难道不做一些别的事情?
彤女一时间有些失落。
而对王生来说,既然摆脱了一个侍女,便会来另外一个,不如逢场作戏,也顺便给自己找一个免费劳动力。
只是...
如何处理她呢?
想着,王生有些头疼起来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灌酒
这彤女的字迹,倒还是不错的。网
从这一点来看,这太子宫的侍女,自然也不是寻常人家的侍女能够比拟的。
“郎君,你还要念吗?”
彤女揉了揉很是酸痛的手,人虽然是在笑,但笑得跟哭差不多。
侍女是用来服侍人的没错。
但是
也不是这样服侍人的。
彤女她学的,就不是这样的活。
虽然写字,她也是有训练的,但像王生这样一写,写一叠左伯纸的人,彤女还是第一次见过。
刚开始,彤女还认真的写,但是写到最后,她却是渐渐失去耐心了。
最主要的是,手开始痛起来了,笔都有些握不住了。
若是真的写的是计策也就罢了。
可这郎君要她眷写的,分明就是论语。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吾日三省吾身
这是哪门子的计策,这就是像夫子一般,罚她抄写作业。
“念,当然要念了,还没念完呢。”
今晚要是让这家伙有精神了,王生可就没精神了。
“郎君,只是,您让奴婢抄写这论语,到底做什么?”
“谁与你说这是论语了,这是计策。”
什么计策?
论语里面有计策?
彤女都不想再言语了。
若这论语有计策,那殿下为何要召见你过来?
直接看论语不就行了?
“可是,这块墨,奴婢都要写完了。网”
王生脸上不动声色。
“莫非太子宫连笔墨都没有?”
“不是。”
这看起来十分机灵的侍女,现在被王生操弄都有些慌乱了。
“笔墨太子宫自然是不缺的,便是郎君要美人,要美酒,要钱财,太子宫也给得,只是殿下要的是计策,郎君写的是这个东西,恐怕。”
“呵呵。”
王生嘴角轻勾。
“此事我自有分寸,莫非太子宫的侍女,都是连主人的命令都要违背的吗?若是如此,那太子宫的奴规,倒是可以与我看看。”
“自然不是。”
彤女紧咬嘴唇。
“只是眷写了这么一些东西,好似是在做无用功,若是郎君看不惯奴婢,大可让奴婢出去,何必糟践奴婢这等下人呢?”
一时间,这彤女倒是变得楚楚可怜起来了。
“你说笑了,在下可不是看不起你,你虽然是太子宫的奴婢,但宰相门前七品官,你即便是侍女,但只要是太子宫的侍女,谁敢轻看你?更别说姑娘身姿曼妙,姿态优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即便我看不起你,如何又会讨厌你,更别说糟践你了?”
“若郎君不糟践奴婢,又如何会让奴婢做这些事情,便是让奴婢服侍郎君,奴婢也是做得的。”
说罢,彤女装出一副娇羞的模样,即便是深秋夜间,她穿得也算是少了,加之某些暴露的姿势,白花花的一片,免不得被王生看到。
“莫不是宫中有人逼迫你?”
“太子宫中,可没人逼迫奴婢。”彤女连忙说道。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要攀上我?”
“郎君被殿下看重,前途无量,奴婢只是一侍女,就像是水中的无根的浮萍,只得在这激荡的流水中无处可去,郎君不觉得可怜。”
“是可怜。”
王生点了点头,突然语气也变得有些感伤起来了。
“我有一友人,他心爱之人,与你一般,皆是奴婢,可叹他一片痴心,最后却是有心人不成眷属。”
“郎君有这样的朋友,可否与我讲他的故事?”
感同身受,彤女心中也生起了一些波澜。
“当然。”
接着,王生把他无中生友的故事说了出来,也就是把后世玛丽苏的故事改编一下,当时就把彤女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那庄主也太可恶了,郎君没有帮他?”
“只叹我当时自身难保啊,不然哎,此事不说也罢。”
王生轻轻摇头,一副惆怅模样。
“彤儿,可有酒?”
王生很是自然的叫了侍女亲昵的称呼。
“奴婢去拿。”
所谓酒后乱性哦不,酒后吐真言哦不,酒后能够增进友谊,彤女很快就跑出去,回来的时候,身后有两个侍卫手上抱着一大坛子的酒。
饶是王生酒量不差,但见到这大坛子,眼睛还是忍不住一跳。
这是打算把他灌醉啊!
“郎君,这可是琅琊王氏的酒酿,奴婢听说了,这可是一等一的美酒。”
“可是”
王生脸上露出有些难为情的表情出来。
“可是在下并不擅长饮酒,如此多的酒液,岂不是浪费了。”
彤女眼睛骤然一亮。
“郎君日后是要做大事的人,若是不会喝酒,岂不是被人看不起?这一坛酒可不多。”
“可,现今我是为殿下办事的。”
“殿下不会在意这些的,若郎君觉得殿下会在意这些,那郎君便不了解殿下了。”
“罢。”
王生看起来也想饮酒。
所谓口嫌体正直,王生这样的人,彤女也不是没有见过。
“有酒,没菜如何能行?”
“就知道郎君为人豪爽,也备了一些酒菜。”
“好。”
王生眼神微亮。
“好酒好菜,便不要耽搁了。”
王生让那侍卫将酒菜端过来,他径直的跪坐上去,倒上酒,拿起筷子。
先是喝了一口,王生再把目光定格在彤女身上。
“可要饮一杯?”
“不了,奴婢岂能饮客上的酒。”
“无妨,若没美人伴饮,岂能快活?”
“可是”
彤女脸上一红,说道:“只是奴婢不善饮酒,也很少饮酒,更别说是这等美酒了。”
这烈酒,寻常大汉喝多了,都得伶仃大醉,更不要说很少饮酒的侍女了。
但是
王生就是要你喝醉啊!
“无妨,酒醉好做事,况且,说不定你酒量比我还好呢!”
言罢,王生给彤女倒了一碗酒。
“咕噜!”
王生一口将酒喝完。
“该你了。”
“郎君”
“你若是不喝,便出去罢。”
“那奴婢喝!”
彤女咬了咬嘴唇,直接端起食塌上的酒碗,一口吞了下去,只是还没咽下去,又吐了出来。
“好辣。”彤女吐出小舌头,眼泪都出来了。
“郎君,这酒,还是你喝罢,奴婢身份卑贱,喝不了这么金贵的酒液。”
“再喝。”
王生再饮了一碗进去。
“你若是不喝,就出去。”
王生脸颊微红,说话似乎都带着酒气。
“那好吧。”
侍女像是下了重大决心一般,一口喝下半碗酒,再强行咽了下去。
这一口酒喝下去,莫说是脸了,便是脖颈都红了。
“再来。”
王生给自己倒了一碗,再给彤女倒了一碗。
“这郎君,真是怪人。”
即便是很少喝酒,彤女也不得不与王生一道饮酒。
四五碗下去,七八碗下去,两人都醉倒了,王生更是发出了呼噜声。
一刻钟。
两刻钟。
半个时辰过去了。
两人一动未动。
终于,王生动了。
他站了起来,脸上哪里还有醉酒之意。
看来,这个侍女倒真是酒量不好。
王生轻轻摇头,朝着门外的方向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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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夜谈
为了把这彤女灌醉,王生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了。
好在
最后还是出来了。
不管是原来的珠女还是现在的彤女,都是太子留在他身边的耳目。
这种侍女,培养的时候恐怕也是费了这位大晋太子不少的心力罢?
不仅要这些女子学琴棋书画,更是要她们会服侍男人,讨好男人。
客房小院静悄悄的,轻盈的月色披拂下来,带着蒙蒙亮的细碎光点,有些好看。
王敦所在的房间也在这客房小院里面,而且离王生所在的这个房间还不远。
实际上,这客房小院虽然占地广袤,但大多是假山池水,绿树成荫,真正的房间倒是不多。
走在石道上,深秋冷风轻吹,将王生身上的酒气也吹去了不少,至少对王生来说,他变精神了不少。
客房小院,里面的房间大多大同小异。
王敦这处也不例外。
砰砰砰~
王生轻轻敲门。
“吱吖。”
开门的是一个书童小厮。
不过,这书童小厮虽然装扮是灰褐色的下人服饰,但看他的气质,便也知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一般的小人物。
“见过郎君。”
书童小厮对着王生轻轻行礼。
“青云,处仲兄可在?”
青云书童笑了笑,道:“主人在里面等候郎君许久了。”
“请。”
青云对着王生比了一个手势。
王生也不客气,径直走了进去。
而青云则是将门带上。
这青云是王敦的伴读书童,基本上在七八岁的时候,就跟着王敦了,伴读书童能够做十几年,这个青云也是极为不容易的。
从侧面上看,也可以说明王敦确实是一个早熟的人。
像是王导的伴读书童,就已经换了许多个。
许多伴读书童,因为主人的过失,而被主家仗死的,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青云能够活到现在,除了他自己不凡之外,王敦不凡,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房间内间,有酒香飘过。
这酒香淡淡的,很是醇香,没有辣辣的味道,应该是甜酒一类的。
“处仲兄。”
王生脸上带笑,对着王敦轻轻的行了一礼。
“小郎君,坐。”
王敦脸上倒是没有其他颜色。
“处仲兄在等我?”
王敦给王生倒了一碗酒,道:“郎君是聪明人,聪明人的话,今晚便会来的,当然,有时候,这与聪明不聪明,又没什么关系。”
王生轻轻饮了一口,似乎是在自嘲。
“处仲兄想来是殿下的人,可是?”
王生轻轻饮了一口甜酒,问道。
“是。”
对于这一点,王敦也不否定。
“殿下乃是我大晋正统,我为士族俊才,自然是站在殿下这一边的,况且,殿下的招式,你是见过的,他绝非愚笨之人,也不乏猜忌之心。”
恐怕就是这个猜忌之心多了一些。
王生在一边默默的想道。
“殿下何许人也,今日小弟是知晓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好事情,而且”
“没有什么而且。”
王敦抢先一句说话。
“你今日能来,我很是欣慰。”
今日我不得不来啊!
王生却是在心中感慨。
当然,感慨是感慨,感慨的话是不能直接说出来的。
“处仲兄与我的恩情,在下如何会忘。”
“呵呵。”
王敦端起手中的酒樽,笑着说道:“来,干。”
王生举起酒樽,掩袖饮下。
“今日确实是殿下在试你。”
“嗯。”
对于这个答案,王生心中丝毫没有意外。
不管是彤女还是珠女,都是在观察王生,而王敦,则是司马遹想要看看在王生心里,是对他的忠诚重要,还是王敦对王生他的恩情重要。
最后,王生选择了对司马遹的忠诚。
但实际上,司马遹不该这样来问的,或者说,不该让王敦来问的。
王敦很了解王生,王生也知晓王敦的性情。
“殿下不该让我来的。”
“殿下不该试我的。”
忠诚,是相对的。
对于王生这种后世人来说,更难做到忠诚。
司马遹的这番运作下来,便是让王生心里很是反感了。
王敦与王生相视一笑,皆是轻轻摇头。
“殿下信任我琅琊王氏。”
“太子妃便是琅琊王氏的人。”
“不仅于此。”
王敦语调也有些悠长。
“我内人,便是襄城公主,她与年幼之时,与殿下交好。”
这就难怪了。
王生在心里点了点头。
“郎君既然要为殿下做事,便不用顾忌我了。”
见到王生要说话,王敦抢话一般的说道:“你不必多言,也不必多想,我已经知道郎君的为人了,为殿下做事,自然要尽心尽力,有太多桎梏,对你来说,对殿下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若是与琅琊王氏有关,在下定然会先行通报。”王生在后面说道。
王敦脸上却是露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情出来。
“你有心便好,这样的事情,也不紧要。”
手中握着酒樽,王生轻轻点了点头。
“王生明白。”
“我会让太子妃在殿下面前多多美言的,以郎君的才德,乘着这个东风,说不定便会扬帆,直上青云。”
“一艘破船,如何扬帆,只希望不在这波涛中翻了这小舟便是。”
王敦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有道理。”
“郎君出来也久了,你那点酒,恐怕不能将那个侍女醉晕多久。”
王生愣了一下,心中有些震动,脸上倒是一副很是平静的模样。
“那侍女,是太子妃的人?”
“呵呵,郎君,回去罢。”
看着王敦的一脸带笑的表情,王生知道再问下去,王敦也不会回答他。
点头,起身,行礼,转身,出门。
而在王生身后,王敦的眼睛却是眯起来了。
吱吖。
砰。
门开了又关。
书童青云缓步走了进来,脸上有些迷惑之色。
“主人,你之前可不是这般说的,你不是要将他”
青云的话没说完,王敦便轻轻摆了摆手。
“他确实扎手,但同时,他也是聪明人,用聪明人,总比用那些蠢猪来得轻松,再者说,他明白我的意思的。”
青云不明觉厉,但是他耐得住好奇,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门外。
王生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他当然明白王敦的意思。
司马遹
确实有手段。
但世家,手段还是更厉害一些。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些东西,与他一个小角色来说,还是太过于遥远了。
也没有直接的关系。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借这阵东风。
不管这个东风是要将他吹到天穹,还是要将他吹进深渊。
即便是要将他吹进深渊,他也要让这东风转转头。
王生,也不是什么易于之辈啊!
第二百二十三章 太子妃的礼物 1/2
从幽静的客房小院辗转回来。
王生轻轻推开半掩着的房门。
房间里面的布置与王生走之前的没有任何区别,若硬要说区别的话,便是这一片狼藉的食塌上,少了一个人。
“郎君是在找奴婢吗?”
彤女坐在王生的书塌上,光洁的小脚丫在王生眼前不断晃悠。
“你装醉?”
“郎君还不是一样?”
王生缓缓跪坐在食塌前,端起面前的酒杯,酒微冷,但入口,却依旧辛辣。
“没想到你倒是挺会喝酒的。”
方才他可是看着这彤女接连喝下七碗酒,这七碗酒莫说是她一个小姑娘,便是王生酒量不差,也有些头昏目眩。
“这喝酒,奴婢也是有练过的。”
这个训练
倒是让王生哑口无言。
“你是太子妃的人?”
“郎君以为奴婢是谁的人?”
“我在问你。”
“奴婢也在问你。”
王生轻轻摇头。
“若你不是太子妃的人,我现在便可以手刃了你。”
“嘻嘻嘻。”
彤女却是捂嘴笑了起来。
“我看郎君这瘦弱模样,莫说是杀人了,恐怕便是一只小鸡,你都下不去手、”
“你可要一试?”
王生微微眯了眯眼。
他确实起了杀心。
“奴婢不试。”
彤女从书塌上跳下来,她缓步走到王生面前,上身前倾,与王生的距离很是接近。
从这么近看着彤女,王生发现她脸颊微红,眼神也有些迷离。
这酒量虽然是训练过的,但比起王生来说,彤女的酒量还是差了不少的。
“奴婢确实是太子妃殿下的人。”
“哦。”
对于这个结果,王生并不意外。
之前他从王敦的话中,就听出了一些。
“太子妃知道郎君是聪明人,会做出最好的选择,郎君也做到了。”
“太子妃有何吩咐?”
王生这句话刚问完,彤女直接倒在他怀里。
居然直接闭眼睡觉了。
王生猛翻白眼。
这家伙
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装睡?
王生可不许。
“彤女,醒醒醒醒。”
奈何不管王生怎么摆弄她,她就是闭着眼,无动于衷。
“罢。”
王生也算是死心了。
你永远叫不起一个装睡的人。
将彤女放在床上,王生转身回到食塌上去。
一口小酒润喉,王生的思绪也悠扬起来了。
太子宫有太子妃,太子妃是琅琊王氏的人。
现在太子宫又来了两个琅琊王氏的人。
意味着太子要依靠琅琊王氏。
这个太子并不是傻子,手腕虽然稚嫩,但智慧还是有的。
像裴頠,张华等人,便遭到他的猜忌,不知道这琅琊王氏,可会得到他完全的信任。
太子宫
看来并非完全是太子的太子宫。
还是世家的太子宫。
而且
太子宫中,也并非没有长秋宫的人。
尤其是贾谧在太子宫也有官身的情况下。
难怪太子忌讳如此之多。
这事情,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与王生现在来说。
他小胳膊小腿的,在这大风大浪之中其实没有多少什么优势。
但是从另外一方面来说,王生也没有什么劣势。
他无所顾忌。
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他亏不了什么,得到了,便是赚到了。
只是
琅琊王氏
对王生来说,始终是一个隐患啊!
王生轻轻摇头,他暂时将这个想法抛出去,
现在想这些东西,也没有什么用。
只得把这个问题交给以后了。
夜清凉。
王生打了一个哈欠,从床上搬出一套被褥来,便在地上铺了一床,直接躺了上去。
喝酒之后能够睡得更深沉,这句话倒不是白说的。
睡梦中,王生做了一个梦。
好不逮,还是个春梦。
只是让王生有些诧异的是,这个春梦的主角不是广平公主,也不是红袖,居然是这个彤女。
这就有些奇怪了。
翌日。
天微亮,王生张开眼睛。
现在天还早,秋日清晨还有些阴沉,换在夏日,现在的天估计已经大亮了。
额?
王生突然感觉有些诧异。
好像有些不对。
王生低头一看。
发现自己光溜溜的,在被褥下,小弟的风光一览无遗。
而就在这一会儿,王生身下突然钻出了一个小脑袋。
“郎君,昨夜可还舒服?”
别人的春梦了无痕,我的春梦居然是真的。
王生轻轻摇头,觉得自己还在做梦。
“你怎么爬上来的?”
“奴婢原来就在床塌之上,是郎君你上来的。”
“哼。”
王生可不信她说的话。
“后面的酒,你下了药?”
王生并非熟睡之人,但昨夜做了那样的事情还不自知,显然是被迷晕了。
“奴婢可没下药。”
彤女脸上露出楚楚可怜的模样。
王生心里虽然气闷,但奈何事情已经发生了。
我不干净了啊!
王生暗自吐槽。
“现在可以说太子妃的事情了罢?”
“若郎君再要奴婢一次,奴婢就告诉你。”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王生脸色黑沉,不似作伪。
“好好好。”
彤女吐了吐舌头,她模样本来就可爱调皮,吐出舌头之后,更显得可爱了。
可惜王生现在可不信这家伙的模样了。
女人果然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反正郎君昨夜也把奴婢折腾得要死了。”
彤女小声嘀咕着。
而且这个嘀咕声还不小,王生是听得明明白白的。
“你这女子,也不知道礼义廉耻。”
“昨夜”
“你还是说太子妃的事情罢。”
王生可不想听昨夜的事情。
“嘻嘻。”
彤女在王生身上蹭了蹭,说道:“太子妃殿下吩咐倒是没有,但是礼物是有的。”
“礼物?”
王生心情稍稍变好了一些。
“什么礼物?”
“便是奴婢。”
“你?”
“太子妃会送一个女子与我?”
“郎君好像不高兴。”
“我高兴。”王生冷哼一声。
“这还差不多。”彤女丝毫不在乎王生的语气。
“太子妃除了将奴婢送给郎君之外,还送了郎君其他的东西。”
“什么东西?”
王生就知道这家伙没把话说完。
“一个官身。”
“官身?”王生眼睛微亮。
“太子妃如此势大?”
“太子妃自然没有这个权利,但是太子殿下有,只需太子妃耳语一阵,郎君的官身,还是轻轻松松的,枕边风,可是好吹得很。”
“是何官身?”
王生接着问道。
“这个,奴婢便不知道了。”
“嗯。”
王生点了点头。
他也不指望这侍女知晓。
“起身了。”
王生从被褥中站起身来。
“服侍更衣罢。”
彤女努了努嘴,但还是乖乖给王生更衣。
王生伸出手随彤女摆弄,心里却是有些腻歪。
虽然知道日后总有人在他身边塞女人。
但这时间来得这般快,还是让王生一时间有些适应不过来。
这个麻烦。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解决
现在还是两点,只是过了四十分而已。
所以
道歉。
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