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痛不痛?你怎么这么傻?”温启华摇摇头,起初用药的时候是有一些疼,但是慢慢的也就习惯了,没有了这张脸,他才能看明白人心。
“嗔嗔,你不怕我吗?”
司嗔嗔摸着他的脸,不敢想象他经历了一些什么,心里十分的难过,哪里顾得上害怕。
“怕什么?你还把我吃了吗?”
温启华感动的抱着司嗔嗔,只有这样一个人,她不是因为你的外貌,家世爱上你,而是因为你就是你,温启华觉得自己为了司嗔嗔,受再多的苦也是值得的。
在这样诡谲的世道里,找到一个真心相爱的恋人,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情。
“你倒是胆子大,不像某些人,吓得屁滚尿流的就回了京城,不过这倒是成全了我们,嗔嗔,我的婚约已经解除了,你在狱中不知道,陛下昨日已经下了旨了。”
司嗔嗔知道他都是因为对自己的承诺才会将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的,心里既难受又感动。
“即使没有你和九公主的婚约,我们也是不能在一起的,你何必要这么傻呢?做驸马难道不好吗?”
温启华摇摇头,知道司嗔嗔的心里还是有些顾虑,但是自己自然有自己的想法,迟早会心愿达成的。
“无论什么都不能阻止我们在一起,你放心,即使陛下现在不许,难道等到改朝换代之后还不能?我已经联系上你哥哥了!”
司嗔嗔没想到他竟然联系了自己的哥哥,这就是真的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不要了。
“你疯了,我哥哥做得事情,我们司家自己承担就够了,毕竟我和他是血脉亲人,无论他做什么我都要支持,但是你不用,你身后还有温家,陛下发现了怎么得了?”
温启华虽然之前也和她提过要联系司迟池的事情,但她一直以为是玩笑话,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去了。
“我没有疯,你听我说。我这次去皇陵的时候便知道皇朝不久了,做官的贪腐,做民的疾苦,偏偏我们的陛下却好像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自己身处在一个太平盛世之中,这样的皇朝,难道还能长久吗?
这件事迟早有人要做,只是刚好做这件事的人是你哥哥,我又恰好和你有关系罢了。”
司嗔嗔也是在官场打拼过的,自然知道温启华说的情况属实,但是陛下毕竟是正统,想要推翻,谈何容易呢?
“好了,不说这些事情,让我看看你的伤好了没有?我到了皇陵那边才知道九公主居然对你用了刑,我却没有来帮你,对不起。”
司嗔嗔摇摇头,自己的伤早就好了,温启华又要忙外面的事情,又要照顾自己,他又不是三头六臂,怎么可能顾的过来?
“已经好了,我这点小伤,比起你的脸,简直不够看好吗?”
温启华想到自己的样子,笑了笑,也是。司嗔嗔的伤自然不会比自己的这个看起来更恐怖了。
“好了就好……”
司嗔嗔和温启华在里面谈着心,不时有低笑的声音传来,可以听得出,司嗔嗔很高兴。
闵笙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小东西,原来自己在怎么用心,也比不上,温启华的几句话。
温启华回京的消息,一时传遍了京城,看热闹的也好,探病的也好,将温家的门槛都要踩破了。
“这一整天来了这么些人,倒是让我意外。”
暗一心想你现在虽然不是陛下的女婿了,但是还是丞相,又让皇家欠了你这么大的一个人情,他们哪里敢不殷勤。
未央宫里,青鸾也派了人送了些礼物慰问,心里却觉得温启华这个人的手段确实高明。
她可不认为温启华真的受了伤,他这个人要是没有完全的准备怎么可能去做什么事呢?
只能说明他是为了想要解除这个婚约下了大功夫,不过也就间接证明了司嗔嗔的重要性。
“没想到我们的温大人竟然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蠢货,既然是这样,就更好把控了!”
闵笙知道温启华回来之后便不在日日都去大理寺看望司嗔嗔了,心里始终想着该怎么解除了大公主的婚约才好。
“反正桃花谷的敌人也不少,便说是被人暗杀,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
闵笙这边正在想办法,没想到大公主就瞒着宫里的耳目悄悄的出宫来了他府上。
“谷主,大公主来了。”
闵笙惊讶的看着报信的人,大公主这个时候来干什么?难不成又出了什么事情?
大公主有些累了,坐到椅子上便一口一口的喘着粗气,还灌了两杯茶。
“公主慢些,你是偷偷出来的吗?”
大公主点点头,她这几日越想越不对劲,觉得还是要当面问问闵笙才能放心。
“本公主这次出来是有事要问你。”
闵笙点点头,觉得她要问的问题大概还是上次司嗔嗔的事情,示意她问。
“温启华的伤是你的手笔吧?”
闵笙没想到她居然怀疑到了温启华的伤,不知道她是怎么猜到这件事的。
“大公主说什么呢,温大人的上是戚继风的人弄的,跟桃花谷没有任何关系。”
大公主摇摇头,她太了解温启华了,太了解闵笙了。这件事一出来便直接怀疑到了闵笙的身上。
温启华对自己的妹妹并没有情义,她怎么会不知道?闵笙也不爱自己,她怎么会看不懂?
“本公主去桃花谷的时候偶然听你们谷中的人谈到一种药,用了这个药之后便会短时间使人的肌肤溃烂,但是只要在规定的时间里服用了解药就可以了。你给了温启华这种药是不是?”
闵笙没想到她居然连药都知道,当下心里有些发怵,既然她猜到了,自己就不能用这个方法了。
大公主见他不回话,知道自己猜对了,心里不住觉得有些悲凉,原来,他这么想解除和自己的婚约。
“你也是想要用这个法子好逼本公主到父皇面前去解除婚约对吗?若是本公主和九妹不同呢?你是不是还要断手断脚将自己弄成一个残废就为了不娶本公主?”
......
闵笙被大公主的一番斥责愣在了当场,断手断脚?他自己问自己,好像没有想过,但是若是最后什么办法都没有了呢?他或许真的会用这个办法吧。
“大公主说的是哪里话……”
“够了!”闵笙的话还没有说话便被大公主打断了,她眼里的泪水撒到桌子上,闵笙看着,只觉得满心的内疚。
“你不用跟本公主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你的意思本公主已经明白了,本公主会去回禀父皇,本公主德行有亏,配不上闵笙谷主,谷主也不用再想尽办法来摆脱本公主了。”
闵笙没有想到她竟然自己愿意去陛下面前说话,十分的震惊,大公主对他的感情他不是感觉不到,司嗔嗔爱上温启华之后他也能够明白她的难处,但是自己心中已经有了人,怎么能再耽误她也耽误自己呢?
“既然公主殿下这么说了,闵笙无话可说,此事是在下对不住公主殿下,桃花谷永远都欠着殿下的。”
大公主失望的摇了摇头,她需要桃花谷欠自己人情做什么呢?她要的自始至终不过一个闵笙罢了。
若是他不愿意,自己又何苦强求呢?只是苦了自己这一段时间的费心安排,终究是无用功。
“闵笙,你若是对本公主无意,便不该答应这样一场荒唐的婚事,不该让我在这样的梦里,欢喜了这么久。”
闵笙抿紧了嘴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自己对她的感情,虽然她心中早已有数,但是待嫁的女儿总是会有些不同的想法,或许她心里想着成婚后再慢慢培养感情,或许自己的一些言行让她觉得,自己已经渐渐倾心与她。
无论如何都是自己的错,大公主对自己确实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只是陛下的旨意,谁有能轻易推辞?
“是在下的错,公主殿下,您日后一定会找到一位一心一意将你捧在手心里的驸马的,而闵笙,确实不是这个人。”
大公主听见他这番话,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自己堂堂皇朝公主,享尽了多少人的宠爱和尊敬,但是到了闵笙这里,也不过是一个被轻贱的女人罢了。
“承闵谷主吉言,本公主的事情,从今以后,便不劳你费心了,你与本公主,从今以后也不必再见。”
大公主站直了腰背,慢慢的走到门口。她还是尽量的保全自己的脸面,事已至此,觉不能再让人看不起了。
“既然要走了,本公主还有最后一句话想要问你。”
大公主站在门口,看见外面的春色正好,暖风和煦,自己的心却渐渐的冷了下来。
“公主请讲。”
大公主转过头去仔细的最后的打量了一眼闵笙,他对自己永远这么的恭谨,这么的有礼,唯一一次失态,只有不久前在自己宫中,他深夜来访。
她到现在还能回忆起她当时的喜悦和高兴,觉得自己多年的辛苦追求没有白费,现在想来,当时他看着自己,不知心中多么的可笑。
“你喜欢司迟池是吗?”
闵笙没想到大公主要问的竟然是这个,有心不想告诉她真话,怕给司嗔嗔带来麻烦,但是见她如此痛苦的样子,也确实不忍心再骗她。
“是。”
大公主笑了笑,觉得自己确实可以死心了,自己追逐了这么久的心,心中并没有自己一点的痕迹。
她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就离开了闵笙的府上。闵笙在屋里呆坐了许久,不知道该怎么做。
“什么!”
大公主跪在地上,面对武帝的愤怒,却好像丝毫没有感受到,只是伏下身去,慢慢的抽泣。
“父皇,儿臣这几日想的很明白了,对于闵笙谷主,儿臣确实没有半分的情谊,还希望父皇解除婚约,让儿臣另择佳婿吧。”
这样大的事情哪里是说解除就解除的。且不说宫里已经筹备了很久,便是九公主传出解除婚约的消息之后,宫里宫外已经是人心惶惶,哪里还能再来一次。
“你难道不知道这件事有多大吗?你要知道你这样是抗旨,是要杀头的!”
大公主知道武帝绝不会杀了自己,但是抗旨的罪名不小,自己以后恐怕在这宫中,再也抬不起头了。
“父皇,儿臣当日幸得父皇赐婚,心中一时高兴,但是这几日日日夜不安寐,今日终于想通,对于闵笙,只是儿臣的一点执念。
儿臣多年在这宫中顺风顺水,没有被人拒绝过,偶遇闵笙之后觉得十分的新鲜,但是后来慢慢便觉得,闵笙并不是儿臣心中所属,不是儿臣的良配,求父皇可怜儿臣,将婚约取消吧。”
武帝生气的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这四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初是九公主自己说她和温启华有了私情,自己才赐婚,而大公主的婚事则是温启华偶然提起。
现在九公主和温启华就算了,毕竟即使他们有情,皇家也绝不会允许九公主嫁给温启华,可是大公主和闵笙之间并没有什么冲突,怎么会突然说要解除婚约呢?
“你是不是和闵笙吵架了?你们若是吵了架,他让你受了委屈,朕便叫他给你赔礼道歉,但是这悔婚一事却不能轻易说来,朕的话你可明白。”
大公主点点头,自然明白武帝话中的意思,但是自己的心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再闵笙有任何的牵扯呢?
“父皇,闵笙谷主对儿臣很好,但是儿臣渐渐觉得烦了,这是儿臣的真心话。这样一个时时让儿臣厌烦的驸马,若是真的在一起,只怕儿臣一生都不会快乐,还请父皇可怜儿臣。”
武帝见大公主心意已决,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劝不回来了,但是圣旨已经诏告天下,怎么可能轻易收回呢?
“你先下去吧,在自己宫中,近日就不要出来了,什么时候想好了,要改变心意,再来见朕。”
大公主知道自己已经让武帝十分失望了,现在再呆在这里也是于事无补,只好自己慢慢退下。
......
武帝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觉得近日的事情是一桩接着一桩,没个消停,闹得他心烦意乱。
“陛下若是觉得心烦,不如去未央宫休息一下吧,最近的事情确实有些多,陛下心情烦闷也是难免。”
武帝抬眼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随侍太监,他一直在一旁,知道这些事情,所以一眼便看出了他的无奈。
“也好,摆架未央宫吧。”
未央宫里青鸾刚刚得了消息,知道武帝要来,仔细的想了想,让小厨房做些清淡可口的小菜,自己也将沉重的服制褪去,穿着平常的衣服接驾。
“那边可说了陛下是因为什么原因?”
这几天武帝忙着前朝的事情,已经有许久没有来后宫了,现在突然来了,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虽然没有说的很明白,但是大公主刚刚从陛下的宫里离开,想来是大公主的事。”
青鸾仔细的想了想当时在冷宫里见着的闵笙,觉得他对司嗔嗔的事似乎和温启华一样上心,难不成……
“本宫知道了,你们先退下,无事不要来打扰本宫和陛下。”
武帝到了未央宫之后也不怎么说话,只和青鸾吃了饭,便早早的拿了一本书坐到一旁。
青鸾体贴的走到武帝身边,慢慢的为他按压着额头,疏解他的烦闷。
武帝看了一会书之后,握着青鸾的手,觉得自己这一段时间的烦闷好了许多。
“许久没有来看爱妃了,爱妃似乎清瘦了不少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青鸾打量着武帝的神色,知道他心中肯定有气,自己说话一定要万分小心
“也没什么,只是这几日臣妾都是自己睡,有些不得安眠,今夜陛下来了,臣妾就能睡个好觉了。”
武帝淡淡的笑了笑,点点头,便不再说话。青鸾瞥了一眼,看他看的似乎是一些杂书,讲的都是一些父母恩情的故事。
“陛下,臣妾看这书,心里却又有些难过呢。”
武帝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书,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说,疑惑的看着她。
“臣妾刚刚看陛下书中所讲都是父母恩情大过天,觉得是最最正确的事情,但是孩子们长大之后,父母难免照拂不到,有些地方,始终会让他们伤心难过。”
武帝点点头,为人父母的,有几个不想自己的孩子能够高高兴兴平平安安的吗,只是凡俗人家尚且要为一日三餐担忧,何况皇家还要管着这个天下,自己对自己这些孩子的关心平日里确实是很少。
“若是臣妾日后有了孩子,臣妾便要他日日都高兴,臣妾知道外人总会说什么慈母多败儿,但是人生在世,又有多少高兴的时候呢?既然臣妾可以做到,为何不随了他的心意呢?”
武帝明白青鸾言语中的意思,今日大公主的事情虽然她不知道,但是九公主的事情却已经是人尽皆知,知道她是在宽慰自己。
“爱妃很懂事,日后若你有了朕的孩子,这孩子只怕是宫中最幸福的,有你这么贤明的母妃。”
青鸾害羞的低下头,没有回答他,武帝仔细的想了想她刚刚那一番话,心中有了打算。
“来人,再去问问大公主,若是她心意已定,就告诉她,抗旨不尊是大罪,既然已经决定了,就自去大理寺领罚。”
青鸾没想到武帝这么轻松的就将大公主的事情决定了,笑了笑。自己也算是给闵笙帮了个忙了。
第二天一早,司嗔嗔就在大理寺见到了一身素衣的大公主,她披散着一头青丝,虽然衣着仍旧十分的华贵,但是头上的钗戴却都没有了。
“公主殿下,您怎么到这来了?”
司嗔嗔不解的看着大公主,自己来这里是因为犯了死罪,但是大公主是武帝的亲生女儿,怎么也会下了大理寺呢?
“本公主抗了旨,陛下交给大理寺审理,按律是要到大理寺来等待结果的。”
大公主看司嗔嗔这关心的样子,始终没有办法恨上她。虽然闵笙因为她而拒绝了自己,但是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天意弄人罢了。
“怎么可能,您是陛下的亲生女儿,谁敢问您的罪?您放心,过不了多久陛下的旨意就会下来的。”
司嗔嗔安慰着大公主,见她面色十分的平静,并没有怎么在意她说的话。
大理寺监狱十分的脏,又有鼠虫横行,九公主上次来都那样的不能忍受,这个大公主却好像没有事一样,自顾自的坐着。
司嗔嗔打量了一眼,发现她那边的情况确实要好些,床铺十分的干净整洁,还有被子。地上也是干干净净的,连茶杯这些该有的生活用具都有。
但毕竟是监狱,味道上还是十分的难闻,鼠虫可不认识谁是公主,照样在她的牢里开会。
“公主殿下,您受苦了。”
大公主摇摇头,自己虽然一向娇惯,但是却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忍受的,现在开罪了父皇,该受的苦就得受。
她看了一眼司嗔嗔,发现她那边的情况更加糟糕,她却还来好心的宽慰自己,难怪闵笙会这么喜欢她。
“你不问问我是因为什么开罪了陛下吗?”
司嗔嗔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虽然有些好奇,但是大公主刚来,自己怎么好问这些。
“我抗了旨,求父皇取消了我和闵笙的婚事。”
“什么!”司嗔嗔十分震惊,她心里一直知道大公主喜欢闵笙,也觉得大公主与他十分的相配,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为什么呢?公主殿下,按照我的了解,您不是很喜欢闵笙吗?怎么会主动要求与他退婚呢?”
大公主没想到今日竟然和自己名义上的情敌讨论这件事,但是司嗔嗔表情里的关心十分的真切,并不像嘲笑自己。
“闵笙不爱我,这样的人,即使我得到了他,这一生也不会幸福的,那有何必强求呢?我是公主,是王朝尊贵的女人,怎么能允许自己这样自轻自贱呢?”
司嗔嗔无奈的点头,知道大公主的意思了,但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决绝,连开罪与陛下都不怕,心中也十分的佩服她。
番外
“陛下说的是,七皇子一看就是格勇猛睿智之人,当初陛下的决定做的很好呢,现在王奕的问题只怕就是瞬息之间的事情了。”武帝满意的点点头,七皇子这件事做得确实是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不过他做得这样好,自己也高兴。
青鸾看着武帝高兴的样子,心中更加不是滋味了,看来这个七皇子是自己肚中孩子最大的拦路石。
前朝的事情还有很多,武帝陪了青鸾一会之后还是回了自己的宫里批折子。
宫里上次新进了一个美人,很是得武帝的喜爱,所以他批完折子之后也没有过来。
青鸾想了想,觉得这样下去自己只会越来越被动,只好让人传信给温启华,邀他一见。
“这条美人蛇又找你干什么?”
温启华摇摇头,她现在能担心不过两样,一个是宫里新进的美人,另一个就是自己腹中孩子的前程。
“你的那个人可靠吗?”
闵笙知道他问得是自己借礼部之手送进宫里的殷研,这个女子是在温启华的授意下找的。
青鸾在后宫的势力越发的壮大之后他们便准备了这个女子送进宫,不能让她太过得意。
“你放心吧,这是我桃花谷的家奴,原是九曲十八洲的第一美人,只是一段往事让她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我为她报仇之后她便效忠桃花谷了,是个十分可靠的人。”
温启华点点头,无论青鸾这次打的什么主意,自己也不会让她太过的得意了,否则以后对司迟池的威胁只怕会更加的大。
“娘娘。”
青鸾转过身来看着温启华,他还是这样淡淡的,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自己在宫中如今的处境他虽然看在眼里,却从未想过主动的施以援手。
“温大人,如今你的心愿达成了,就要过河拆桥了吗?”
温启华装作十分惊讶的看着青鸾,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娘娘怎么能这么说呢,臣虽然没有对你承诺过什么,但是贤妃如今已经垮台,整个后宫都在娘娘您一个人的手中,难道臣的决心您看不见吗?”
青鸾冷哼了一声,如今新送进来的美人是,虽然没有自己的势头高,但是现在自己身怀有孕根本不能侍寝,这和当初的王贤妃又有什么分别。
“温大人何必说这样的客套话,如今我在宫中的局势到底如何你心知肚明。”
温启华也懒得再和这个女人捉迷藏了,直接了当的开口。“娘娘究竟又想做什么,不如直接说了吧。”
青鸾这一段时间俨然已经是后宫之主,什么时候被别人这样轻视过,立刻便咬紧了牙关,恶狠狠的看着温启华。
但是她最终还是忍住了,知道自己一个人毕竟是势单力薄,温启华如今在前朝的声望越来越高,自己还是需要他的。
“温大人,本宫在想,本宫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不知道能不能挣得一个好前程呢?”
温启华看了一眼这个心比天高的女子,冷笑了一声,原来现在的这些权利对她来说还不够。
“娘娘想做什么呢?太后吗?”
青鸾没想到他这样直白的开口,一直还有些发愣,但是想了想温启华也不是外人,自己很多事情还要他帮忙,便点了点头。
“娘娘,且不说您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个皇子还是公主尚未可知,即使是个皇子,他才多大?用什么样的才干和政绩去让朝臣们奉他为主,让陛下将大位传给他呢?”
青鸾咬了咬嘴唇,知道温启华的意思。可是自己现在若是不争取一下,以后不是更加没有机会了吗?
“温大人,本宫也不想和你捉迷藏了,本宫只是希望大人能帮本宫拔去一根眼中钉。”
温启华挑了挑眉看着青鸾,这个宫女出身的贵妃到底还有多少的新鲜花样。
“谁?”
“七皇子!”
温启华原本以为她要说的是闵笙送进宫与她分宠的殷研,没想到她竟然提到了七皇子。
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殷研毕竟是一个新人,恐怕她还没有放在眼中,最重要的是她的孩子。
现在七皇子讨伐王奕的捷报时常传来,他也是知道的,虽然有些惊讶这个速度,但是心中还是对七皇子的能力十分肯定的。
他知道的消息,武帝恐怕也不会瞒着青鸾,所以她现在慌了,将七皇子视作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温启华心中冷笑了一声,没想到自己一次次的和这个女人不谋而合,只是她是为了自己的孩子,他却是为了司迟池。
现在七皇子的风头这样的盛,回了京之后肯定就是太子的不二人选,他们之前的一番谈论他也知道七皇子对边关问题的重视。
若是他成为太子之后对边关大力的打压,只怕司迟池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所以他虽然没想过要真的对他动手,但是也是绝对不会允许他回京来的。
“娘娘既然都这么说了,臣自当尽心竭力的帮您拔除这颗眼中钉。只是七皇子现在风头正盛,要对他动手,恐怕要好好的计算一番。”
青鸾没想到他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十分的惊喜,看来司嗔嗔的秘密对他十分的重要。
“既然这样,本宫就在未央宫等着温大人的好消息了。”
温启华点点头,说了句时间不早了,便出宫回了自己的府上。暗一见他回来了便将司嗔嗔的信拿给他。
“大人,桃花谷的信,闵笙谷主刚刚收到便派人送来了。”
温启华看见暗一手中的信十分的高兴,他已经快有大半个月没有收到司嗔嗔的消息了。
“你去闵笙那里叫他过来一趟。”
暗一离开之后,温启华小心翼翼的将信拆开,熟悉的字迹扑面而来。
“桃花谷的花都开了很漂亮,我做了一个香囊,等你来了,我拿给你。”
“桃花缤纷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以前在京中的时候看见的景色,倒是十分的相似。”
“我现在都远远的避开桃花谷的池塘,就怕自己又掉下去。之前在宫里那一遭真是一个不好的回忆。但我有时候也在想你会不会突然从池塘里游出来。”
“桃花酿的酒很香,我准备了一坛,等着你来。”
温启华手中拿着司嗔嗔寄来的信,心中十分的高兴,知道司嗔嗔此时此刻也在这样的念着自己,心中觉得很安慰。
暗一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信是司嗔嗔送来的,便默默的退下,将这样的时刻留给温启华一个人。
七皇子在北境的战事已经快要结束了,朝中的这些臣子原本因为司迟池在边境的压力,对国内的战事都不十分的看好,没想到七皇子这一出手便打了这样一个大胜仗,都十分的高兴。
不住的有臣子将赞扬七皇子的折子递上来,武帝最初还十分的高兴,觉得自己这个儿子确实很优秀,但是渐渐的,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温启华冷眼旁观了许久,知道武帝心中已经渐渐的有些不对劲了,一大早便进了宫。
“微臣叩见陛下。”
武帝懒懒的看了温启华一眼,不知道他这么早来是要做什么,抬了抬手,示意他起来。
“这么一大早的,爱卿有什么事?”
温启华从自己怀中将早就准备好的信件呈上去,并不说话,武帝皱了皱眉,示意身边的人将东西拿上来。
“陛下,这是臣今天截获的七皇子和朝中臣子往来的信件,这东西臣确实不敢自己擅作主张,只好一大早来打扰陛下了。”
武帝现在听见关于七皇子的事情便格外的上心,又见温启华这么重视的样子,连忙将几封信拆开,一一仔细的看了看。
武帝越看心中越是气恼,最终将几封信统统扔到地上,身体不住的起伏,显然已经动了真怒。
“陛下息怒,臣见这几日对七皇子功劳赞扬的大臣越来越多,便十分的疑惑,这才让手下的人多加留意,没想到就截获了这样的信件。”
武帝只要想到信件中七皇子对自己的功勋的骄傲自满,心中的怒气就抑制不住。
“朕还好好的活着呢,这个逆子就要造反了吗啊?!”
温启华在心中冷笑了一声,知道武帝最是看重自己的权利,现在虽然已经年迈,但是对儿子们的防备更甚从前,现在这时候自然不能接受任何人的背叛。
“陛下,七皇子现在功劳确实不小,他信中所说也大部分都属实,确实没办法去辩驳什么,而且朝中众臣对七皇子的赞许更是鼎沸之时,他有这样的心也属正常,只是……”
温启华抬起头来看了武帝一眼,知道有些话自己即使不说,武帝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立刻传旨,让他给朕滚回京城来!”
温启华连忙摇头,这可不是自己想要达到的目标,现在七皇子的声望已经有了,是不是带兵已经不重要了,更重要的是不能让他回京。
“陛下,现在前方战事未了,贸然让七皇子回京只怕会落人口舌,更何况七皇子如今在忠臣心中的地位已然不同了,回京只怕会更加的麻烦。”
武帝点点头,觉得温启华的话确实也有一些道理,毕竟七皇子现在的功劳不是自己一两句话就能打消的。
“那依爱卿的意思呢?”
温启华笑了笑,知道武帝现在能依靠和相信的臣子只有自己一人了,所以才会这样毫无防备的询问自己。
“陛下,现在北疆的战事还是要由七皇子去结束的,毕竟这战事从一开始便是七皇子在主持,但是现在北境经历过一场战乱,只怕百姓的民心浮动,要是再出现当初像边关一样的事情,恐怕就不好了……”
武帝想了想,知道温启华的意思是让七皇子继续带兵在北境,不让他回京,但是他现在的功劳这样的高,若是还让他手握重兵,怎么能行呢?
“他若是不回京,只怕以后这北境就是他一个人的了,到时候岂不是更加的麻烦?”
温启华知道武帝心中对七皇子还是放心不下,其实若不是七皇子是他的亲生儿子,只怕此时武帝已经对他起了杀心了。
“陛下,和七皇子一起去北境的还有两位将军,他们的功劳可不比七皇子小。”
对呀!武帝合掌一击,和七皇子一起去的那两个将军是当初自己千挑万选选出来的,在战事上只怕比七皇子更加的熟练,立的战功也不比七皇子小,只是朝中众人都将目光聚集在七皇子的身上而已。
“既如此,便让两位将军和七皇子一起留在北境主事吧,那两个人可信得过?”
温启华心中叹息了一声,也算是对七皇子的抱歉了,没想到他的父亲竟已经防备他到如此地步,不用自己提醒,便想到了另外的人。
“陛下放心,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两位将军自然明白,更何况这样的消息一开始便是陈泰陈将军报信给臣的,臣可以为他打包票。”
武帝满意的点点头,看来陈泰这个人倒是挺懂事的,温启华也十分的为自己的事情尽心。
“既然这样便由爱卿吩咐下去办吧,也该让朝中的这些人开开眼,谁才是着皇朝的王!”
温启华从皇宫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北境的方向,心中有些不忍,一向锦衣玉食的七皇子,从此之后只怕就要和黄沙为伍了,但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也许更好一些,至少不用在京城面对这样一个父亲。
司嗔嗔在桃花谷呆了半个月,她自幼是看惯了桃花谷的景色的,也就没有什么更加觉得稀奇的了,她如今的身份又特殊,根本无法离开谷中,一时间十分的憋闷。
“小姐,你叹什么气呀?”
圆圆和满满早就被温启华和闵笙的人送去了边关司迟池那里,闵笙怕她在桃花谷中寂寞,特意派了一个十分有趣的丫头陪着她。
“彩妍,我只是觉得桃花谷虽然美,但是看久了之后也没什么意思了,我现在呆在谷里根本无法离开,和坐牢也没什么大的区别了。”
司嗔嗔瘪了瘪嘴,其实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她没有说,温启华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回自己的信了,她担心京城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小姐要是觉得无聊,彩妍陪您去后山逛逛好吗?”
司嗔嗔摇了摇头,后山早就逛腻了,也没什么好玩的,何况自i家现在根本就提不起兴趣去玩。
“不用了,我就这么随口一说,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坐坐就好了。”
彩妍下去之后,司嗔嗔心中左右不是滋味,隐隐觉得十分的不安,便准备为温启华算一卦,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大凶!”
司嗔嗔看着自己的卦象,不敢相信的看着京城的方向,难道京城真的出了什么事吗?
她原本就已经坐立不安,此时更是十分的焦急,抬眼看了看四周,点了点头,下定了决心。
哪怕是再危险,自己也要悄悄的回一趟京城,将情况告诉温启华和闵笙,免得他们真的遭了灾祸。
月上星空,司嗔嗔背着自己的包袱悄悄的从桃花谷离开,知道自己这一去恐怕会有危险,但是想到温启华,还是没有办法安心的留在桃花谷中。
“对不起,闵笙。要辜负你的好意了。”
司嗔嗔对着桃花谷自言自语一句之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朝着京城的方向快步的赶路。
“不见了!”
温启华一大早便听到闵笙传来的消息,说是司嗔嗔不见了,背后立刻起了一身的冷汗,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怎么会不见了呢?”
闵笙十分焦急的摇摇头,自己也猜不透为什么司嗔嗔会突然离开了桃花谷,彩妍他们早上没有见到她的人,才知道出了问题将消息传了过来,现在只怕是已经过了一日的光景了。
“她突然从桃花谷离开了,只留了一张字条,我的人看过,确实是她的亲笔,但却没有说离开原因。”
温启华沉思了一会,司嗔嗔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应当不会随意的离开桃花谷,能让她这么担心的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的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边关要出事,她要去边关了。二就是京城要出事,她担心自己和闵笙。
但是无论是哪一条,都不是一条好走的路,现在她虽然没有被人追捕,但是一旦在京城露面,被熟人认了出来,只怕就是一场滔天大祸了。
“闵笙,你赶紧写信去通知司迟池,就说她不见了,让他在边关几个重城及周边都仔细的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她。若是他那边没有找到,就安排人手在来京的路上,一定要把她拦住!”
闵笙知道事态紧急,也没有多说什么,立刻便吩咐了人下去按照温启华说的做。
九公主坐在自己宫中,看着眼前衰败的景象,心中的怒火更加的盛。
“没关系,你害了我,早晚都是要还的!”
九公主因为被武帝责罚,身边的宫女亲信已经被裁得差不多,如今就只剩下一两个宫人服侍。
“吴大人来了没有?”
她身边的宫女听见吴大人的名字都有些厌恶,但表面还是装作滴水不漏的样子。
“公主,已经派人去请了,但是现在还没有听到消息。”
九公主懒懒的看着窗外,等着吴玉峰来,自己为了报仇,连最宝贵的东西都献了出去,不相信这样都杀不了温启华!
“公主,吴大人派人传来口信。”
九公主皱了皱眉,没想到吴玉峰今天竟然不来有些意外的点了点头,示意她说。
“启禀公主,吴大人说已经找到了杀他的最好时机,现在没有空闲进宫来,还请公主见谅。”
九公主闻言立刻坐起身来,没想到吴玉峰这么快就找到了傻温启华的办法,实在是太好了。
“你立刻传信给吴大人,告诉他,若是一日本公主心愿达成,必十倍百倍的报答她。”
宫女心中有些嫌恶,心想你连女子最重视的贞操都视若无物的交了出去,还拿什么去报答人家?
温启华这边一直没有司嗔嗔的消息,更是着急,要知道现在的京城,表面上一片祥和,其实暗潮汹涌。
“还是没有找到吗?”
闵笙摇摇头,他和温启华已经派了不少的人出去找了,可是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
“现在京城虽然对她的事情已经有所遗忘,但是却万万不能大意。特别是青鸾,她知道嗔嗔对你有多重要,现在正愁没有什么把柄让你乖乖听话,她要是送上门去,不知道该多高兴。”
温启华点点头,明白他的担忧,但是现在司嗔嗔没有一点消息,他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从桃花谷到京城,不过这么两日的光景,她即使再慢的脚程,也该到了不是吗?”
桃花谷到京城的路司嗔嗔照理来说应该非常的熟悉,可是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传来,让他怎么能安心呢。
“少爷,京郊有人传来消息,说是看见了司嗔嗔姑娘,只是她走得太快,所以并不确定。您看……”
算时间司嗔嗔确实应该早就到了京郊,现在有人看见她应该不会错,温启华总算是送了一口气和闵笙一起赶到京郊去。
“唉……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出来了,现在只怕桃花谷和温启华都在找我,都怪这双脚!”
司嗔嗔揉了揉自己的脚,来的路上被崴了不止一次,现在走路都生疼,只能拄着树枝慢慢的走。
她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京郊私宅,慢慢的笑了出来,太好了,赶了这么久的路总算是赶到了。
“能不能确定她从哪里进城的?”
暗一摇摇头,来人禀报的时候只说看见了司嗔嗔,但是具体是哪个方向,并不能确定。
“人在哪里?”
暗一知道他要亲自去问手下的人,只好在前面带路,闵笙看了眼离开的路线,似乎是朝着京郊北边去的。
“京郊南边有你的私宅,京郊北边什么都没有一片荒山,她从那里经过会不会是要去私宅找你?”
温启华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所以自己在离开前还特意让人去私宅看了一下,司嗔嗔并没有去。
“私宅的人已经来并禀告过了,她没有去私宅,至于为什么去京干什么也不知道!
番外
“我……”大公主只觉得心跳的越来越快,满心的话挨挨挤挤涌到嘴边,却又被唇齿死死拦住。“我也没什么事……”矜持庄重的大公主站在闵笙面前,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呃,公主若没有旁的事,闵笙便告退了。”闵笙见她不言语,忙告辞道。
“等等。”大公主见他要走,也顾不上什么矜持礼节了,急忙拦道,“我,我宫中新得了上好的贵定云雾茶,想邀公子前去品尝……”大公主的脸色越发的红了,声音也低低的,“我也还有一些话想与你单独说。”
闵笙听闻心中不由得一惊,看着公主羞怯的模样,眼神不由自主地往不远处司嗔嗔的背影处一瞟,惴惴不安地推辞道“这……在下谷中还有事情要处理,不如改日吧,多谢公主盛情,闵某告辞了……”
说着,他也顾不上看大公主的神色,慌慌张张的行了礼,将原本准备与司嗔嗔的告别之词咽入腹中,转身便逃也似的离宫回了桃花谷。
大公主望着闵笙仓皇的背影,心下翻涌的热情瞬间被浇熄了一半。她颓然地低头,双手依旧不停地搅着腰间缀满岫玉的缎带。
半晌,她的双眼中带了几分倔强的意味看着闵笙离开的方向,贝齿轻咬下唇,思忖片刻,打定了主意,便转身离开了浣云溪。
而此时司嗔嗔已在温启华的陪伴下缓缓往回走去,二人一路谈着些有的没的。温启华数度凝神望着司嗔嗔,欲言又止,心中踌躇。
他纠结的神色落进了司嗔嗔的眼中。她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温启华目光如炬望着司嗔嗔,心中盘算了许久,终究还是点点头。一时却不知该怎样说出口。
“我,有句话想要问你。”半晌,温启华低沉而醇厚的声音响起,又隐隐带了几分迟疑。
“你说吧。”司嗔嗔有些疑惑地看着温启华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说道,“我若能答,必然告诉你。”
“好。”温启华定定地看着司嗔嗔的双眼,犹疑片刻,低声问道,“嗔嗔。你当初……当初为何要与我和离?”
司嗔嗔不意他问及此事。先是一愣,随后神色便清冷了几分,她低下头避开温启华的目光,眉峰不易察觉地蹙起,脚下的步子也不知不觉加快了些。
温启华见她沉默,不由神色急切,跟在司嗔嗔身后再度追问道“究竟是为什么?你告诉我!”
半晌,司嗔嗔清冷的声音方才随着微风递进温启华的耳中。
“这件事,我不想说。”
话音未落,司嗔嗔便头也不回地走了。温启华没有再追上去,只默然站在当地,心中隐隐升腾些许不耐的怒意,满脸愠色看着司嗔嗔的背影,一言不发。
脚步匆匆的走出宫门,司嗔嗔没有片刻停留,大步穿过人群熙攘的闹市,走向僻静的巷子深处。
“姐姐姐姐”,司腾腾原本跟着圆圆和满满在宅子门口玩石子,看到自家姐姐的身影后一把扔掉了手里的玩意儿,挥舞着圆滚滚的胳膊跌跌撞撞的扑到司嗔嗔怀里。
许久不见腾哥儿,似是重了不少。司嗔嗔单是抱起这个小肉团都觉得费劲了。
扭头瞧着看到自家小姐乐得合不拢嘴的丫鬟满满,心情大好的笑着打趣道,
“你这丫头定是将自己不爱吃的零嘴儿都塞给了腾哥儿,当心我告知母亲让她把你指给隔壁的老鳏夫当小妾去。”
满满听小姐如此蛮不讲理,不甘示弱的将眼睛一横,鼻子里哼了一声,“那得劳烦小姐给奴婢准备嫁妆了。”
“那可不是?谁家倒了霉娶回你这么个懒婆娘去,都得哭的泪干了,你小姐我可不得多准备点嫁妆好好安抚人家。”
一旁的圆圆见惯了自家小姐与满满斗嘴打趣儿,此时笑着说道,“也不知是谁家小姐惯得这丫头,本事不大,脾气倒是大得很呢。”
“自然随了主子呗。”俩人一唱一和逗得司嗔嗔方才的阴郁抛到了九霄云外,放下腾哥儿与两人追打嬉闹在一起。
司夫人听到窗外院子里清脆悦耳的嬉笑打闹,从蒲团前站起身,缓缓走到窗前,倚靠着佛堂陈旧的窗户站定。
这个小院儿里有多久没传出如此热闹的声音了。
自从自己的夫君离世以后,长子扔下了父亲散尽毕生钱财为他捐的官,撇下了年迈的母亲和弟妹只身去了边疆。杳无音信。
唯一的女儿那时已嫁入温家成为儿媳。本应享受衣食无忧的安稳生活,却在接到
兄长的来信后,不顾自己反对决然与温家长子合离。
温夫人时至今日还记得,女儿回京时身着一袭素衣,眼睛因为一路痛哭变得红肿不堪。左右不过一日的光景,却像失了魂魄一般,眼神黯淡无光,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三日粒米未进。
再后来为了司家不被皇上怪罪,司嗔嗔便乔装扮作孪生哥哥的模样,代替司迟池在朝为官,担任钦天监监正的副使,这一待就是一年半。
从女儿回京以后,家庭的重担全部压在了她原本柔弱的肩膀上。
本该无忧无虑受尽宠爱的司嗔嗔,却在朝中与各色势力周旋,由最初的被打压转变为左右逢源的职场老手,竟也因为自己的天资聪颖拳打脚踢出一方天地,使得司家得以在京城有一席弹丸之地,得以立足。
可即便如此,自己也不曾见到过女儿的笑容了。仿佛生活就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却也不再有什么值得她开心的事情了。
司夫人靠在窗前,眼里映着此时裙袂飞扬追逐打闹的司嗔嗔,耳边回荡着她银铃般的笑声,略显老态的脸颊泛起一丝欣慰,眼底却升腾起一层蒙蒙的雾气。
这本不该她承受的一切,的确苦了她。
......
接下来的几日,日子倒也安逸。除了每日例行的上朝外,司嗔嗔几乎都在家中陪伴母亲与弟弟。
这倒是高兴坏了腾哥儿,有姐姐陪在身边,写起大字也不觉得乏了。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司腾腾小脑袋一本正经的摇晃着。树上知了叫的人心里燥热,院儿里葡萄架上也结了一串又一串紫的透亮的葡萄,俨然已经到了盛夏。
姐姐说明年他就该读私塾了,三字经百家姓是得提前背好的。这样先生才会喜欢。虽然对这些还懵懵懂懂,但只要姐姐高兴,背书对司腾腾来说也并非什么麻烦事。
司嗔嗔盘腿坐在廊下,手边放着一碟精致的牛乳玉梨酥,是她回府时特意绕去福口斋买来的。
腾哥儿顶喜欢这家铺子的点心,几日不吃便缠着司嗔嗔要去买些回来。
她随手捻起一块放进嘴里,掺入牛乳的糕点入口细腻柔滑,甜腻的牛**气溢出来,配着梨花淡雅的香气竟也不觉得腻口,唇齿留香。
果真是福口斋的招牌,真真儿美味的紧。不一会,盘子里就空空如也了。
司嗔嗔嘬了嘬手指尖,满足的叹了口气。
看着站在紫藤架下摇头晃脑的司腾腾,面颊抚过轻柔的微风,司嗔嗔身心无比舒畅,略有几分燥热的盛夏也不觉得什么了。
唉,若能一直定格在这个光景,倒也惬意。
不知不觉出了神,司嗔嗔又想到了那日温启华在浣云溪旁问自己的那句话。她轻轻叹了口气。
自那日在御花园自己逃也似的离开了温启华后,他便又恢复到了往常冰冷的面孔。两人稍有缓和的关系再一次跌入了谷底。
可无论如何,司嗔嗔也不能将实话说与温启华听。否则以他的性格,必定按捺不住,若事情败露了自己到不打紧,可温家上下一千多口的性命,绝不是儿戏。
在一同上朝的各位同僚眼中,这两人的关系又变得不可捉摸了。纷纷猜测两家之前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比政事可有趣多了。
两位大人不仅朝堂之上互不理睬,下朝时两人也是各走各的路,再无半点交流。
这便又成了某些喜欢嚼舌根的大臣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私下八卦着司家与温家究竟关系如何,不过既然朝堂之上针锋相对,想必私底下也定是水火不容。
每天上朝下朝时那些试探打量的目光黏在身上,苍蝇一般甩都甩不掉,司嗔嗔只能装作不知情,每日退朝后抢先走出大殿,急匆匆的走出宫门。
头疼啊头疼……司嗔嗔思绪越飘越远,越想越觉得烦闷。用力甩了甩头,索性不再去想。
她的目光随意扫过小院儿,无意中落在庭院西南处那株桃花树上。此时早已过了桃花季,院子里的这棵桃树上零星挂了几个果子,无精打采的。
这株桃树,还是多年前尚且年少的闵笙亲手栽上的。每年四五月份便满院飘香。
唉,说起桃花,这天底下再也没有比桃花谷开得更盛的了。
古人有诗云,“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桃花谷百里桃林,却是一年四季常开不败的。每个月份都有不同品种的桃花盛放,桃红,粉红,嫣红,玫红……若有微风吹过,便簌簌的飘起桃花雨,置身其中仿佛仙境一般,令人流连忘返。
站在山顶俯瞰桃花谷,仿佛是给这座山披上了粉色的薄纱,轻盈灵动,美不胜收。
似是脱离了这世俗纷扰,茕茕孑立在深山之内。
最初与闵笙结识,便是在这满目红妆之中。说来也有十几个年头了。
说起闵笙,司嗔嗔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呵。
这小子,自打那日不告而别,如今也有些时日没见了。想必是在桃花谷过起了闲云野鹤的生活。
这回司嗔嗔可是实打实的猜错了。那桃花谷谷主如今可谓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呢。
那日急匆匆逃掉的不只司嗔嗔一人,闵笙为了避开大公主愈渐露骨的暗示,更是当下逃回了桃花谷,连招呼也没来得及与司嗔嗔打。
本以为自己退避三舍就可躲避过了这一桃花劫,谁知闵笙还是小看了对自己一见钟情的大公主。
他回到桃花谷后,正值部分桃花花落之时。同往年一样,闵笙吩咐婢女将林中凋落的花瓣收集于一处,装在簸萁里拿到溪水中洗净泥土,再平铺在一个个小簸萁中晒干。
预备着用露水秘制今年的桃花酿。
制备桃花酿的一道最重要的工序就是采集桃花泪。这桃花泪,是指每日清晨太阳升起之前,花瓣上挂着的露水。
古有露水烹茶,今有露水酿酒。由这无根之水酿出的酒,不仅酒香醇正,味道更是其他酒水无法媲美的。
入口清冽凉爽,下肚后通体舒畅,饮完酒口中还留有淡淡的桃花香气。
这是一年中桃花谷最忙碌也最热闹的时候了。婢女们身着青缎掐花裙,手提竹篮穿梭在漫山遍野的粉色之中,衣袂纷飞,欢笑声也不绝于耳。
桃林西侧的小溪边更传来朗朗笑声,婢女们借着洗花瓣的引子互相玩闹着,撩起的水花溅湿了鞋袜都不自知。
闵笙立在窗前,手中是去年的桃花酿。看着不远处嬉笑打闹的人群,眼底不知不觉泛起一抹笑意,仰头饮了一口酒。
若能岁月静好,也不过如此了。
百里桃林,远离世俗,三五好友,一壶好酒。这便是闵笙毕生的追求了。
他并不喜参议政事,也无心成就什么保家卫国的大事业,一生所愿就是现世安稳,平淡度日。
若说到变数,还真有一个。如今在朝为官。
本以为亲手送她成亲,见证了她将一生的幸福托付给那个人,自己就已经了无牵挂,可以在这与世隔绝的桃花谷中与酒和月亮相伴一生了。
却因为她兄长亲自登门的一番长谈,义无反顾的再次出山,从此这一切静谧安好抛诸脑后,只为护她周全。
或许前世,她是自己的劫数吧。今世便要还债了。谁让自己无论如何都见不得她皱眉呢。
......
若是今日她也在场,定是与下人们闹做一团,玩到筋疲力尽了方才回来,抢过他手中的酒杯一股脑倒入口中。
不知不觉,手中的酒壶见底了。闵笙转身走到桌前,将空空如也的酒壶搁在桌子上,刚打算伸手拿起另一壶陈酿,门外便传来了童子恭敬的通传声。
“公子,有贵客求见。”
闵笙闻言疑惑的皱了皱眉,自己这桃花谷向来与世隔绝,除去几名至亲好友外,不曾有人来访过,今日怎的会有“贵客”到此?
两步并作一步走到门口,轻轻将雕刻着精细纹理的木门拉开,眼前站着的这个不速之客却着实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大公主?”
闵笙愣在原地,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一席华服茕茕孑立在桃花树下的大公主慕璟,如何也不能相信她竟然凭一己之力找到了这里。
“小女单名一个璟字,公子叫我璟儿就好。”身着累珠蝶纱粉霞裙,鬓间插着一支银凤镂花长簪,两颊因为长途跋涉而略显潮红,如此模样的大公主可是从未有过的。
即便此时有些气喘吁吁,可年方十八的慕璟也是个十足的美人坯子。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清浅含情丹凤目。一张娇嫩欲滴的樱桃小口。
莫说整个桃花谷无人与之媲美,普天之下生的如此盛世美颜的也不过寥寥几人罢了。
闵笙呆呆的看出了神,却并不自知自己的失态。直到大公主再次开口才一个激灵回到了现实中。
“此番前来未曾告知公子,是璟儿唐突了。”她盈盈一拜,虽面色含羞却仍旧落落大方,仪态万千。不愧为当今皇帝的长女。
闵笙反倒乱了方寸,磕磕巴巴的侧身到一旁,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大公主远道而来,还请屋里坐吧。”
慕璟见闵笙并未有厌烦之意,原本不请自来的忐忑便少了几分,嘴角也挂上了笑容,“多谢公子。”
她轻轻挥了挥手,身后的两名宫婢便自觉的退到门口两侧,待大公主进屋后轻轻关上了门,守在门口听从吩咐。
闵笙将桌上的酒壶收起,换上一盏清茶,方才在大公主对面迟疑的坐下了。
“不知大公主此番前来桃花谷,可是有何要紧事?”
大公主并未接话,而是端起手边玲珑剔透的白玉杯,先是嗅了嗅,又小啜一口。挑起眉赞叹道,“早就听闻桃花谷中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如今看来所言非虚。单是这冻顶毛尖,就是极品中的极品了。”
闵笙心中不由暗生赞赏,一闻一品就知道杯中为雨前冻顶毛尖,看来这大公主并非自己印象中那些足不出户的大小姐,竟也是懂些茶艺的。
“大公主过奖了,不过是消遣之物罢了。”闵笙捉摸不透慕璟此行的目的,却也不好再贸然追问,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端起茶杯陪着大公主饮茶。
慕璟似是看出了他的迟疑,放下茶杯端坐规整,一本正经的缓缓道来。
“下个月初便是父皇生辰了,往年璟儿为父皇准备的贺礼都难免落俗,一直想寻一个法子,可让父皇真心欢喜。”
顿了一顿,慕璟接着说,“偶然得知公子的桃花谷内秘制的桃花酿香飘十里,饮后唇齿留香。顾不请自来,想跟随公子偷师一二。还望公子成全。”
桃花酿?闵笙忽的记起那日宫宴之上大公主曾问起过桃花谷之事,也曾表露出想要进谷酿酒之心。只是自己婉拒了。
没想到,她竟如此有决心,不远千里追到了桃花谷中。
究竟是不是为了桃花酿而来,闵笙不愿细想。可既然大公主说出口了,再回绝未免有些小气。
“既然如此,便请大公主于谷中小住一段时日,这几日下人们正忙于采集桃花泪,过几日便可酿酒了。”
慕璟听闵笙应许的如此痛快,心下雀跃不已,眉梢眼角尽是遮掩不住的笑意。
“如此,便打扰公子了。”
接下来几日,闵笙为了避嫌,也实在不知该如何与这位大公主相处,想尽了法子躲着她。
那日午后,闵笙照例去了山里一处瀑布边,这是他日常练功的地方,碧水环绕,阳光透过细密的树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不远处的瀑布翻滚着,水花四溅,在池子周围升腾起一层薄雾。
他取出随身佩带的宝剑,就着暗中浮动的薄雾翩翩舞起来,时而身轻如燕,时而雷霆万钧,如游龙破云而出,又如银蛇狂舞。
刹那间林间剑影纷飞,闵笙自小练剑,行云流水般的剑法看呆了一旁悄悄跟来的慕璟。
这几日她待在谷中百无聊赖,除了与宫人学习如何收集天蒙蒙亮时的桃花泪,便是与他们一起翻晒采下的桃花瓣。
整日不见闵笙的身影,他莫不是刻意躲着自己?想到这,慕璟便在用完午膳后悄悄跟着往山上走的闵笙来到此处,躲在一旁看他舞剑。
闵笙将剑尖点地,破势一扫,顿时地面的石子被扫到半空,飞沙走石般向四周飞散而去。
“哎呀!”树丛中一声轻呼。闵笙闻声立刻收了剑,厉声喝道,“何人在此!”
慕璟见状只好捂着被打痛的额头走了出来,略微尴尬的冲闵笙笑了笑。
“大公主?你……躲在树丛中做什么?”闵笙惊讶道。
“午后闲来无事,想出来散散步。没想到在此遇到公子舞剑,不愿上前打扰,便在一旁观看了。”慕璟自不会承认自己是尾随他来到的这里,这样一来堂堂大国公主的颜面何存了。
闵笙看着大公主,见她脸颊红到耳根,双手不自然的垂在身侧,手指不安的搅弄着裙摆两侧的流苏。因为藏在树后发梢处粘了一片树叶。
这略显滑稽的样子不由得使人发笑,见他低头轻笑,慕璟愈发骚的慌了,声调极低的扔下一句“那我就先告辞了”,扭头便匆匆跑回了山下。
也只有如此,才可以平息众怒,爱而不得太难受了,以后要好好的一个人。
番外
“再等等吧,联军还是需要多磨练,让小风传信给陈泰,咱们再打两场游击,看看情况。”骆昭扬看他这么求稳,满意的点了点头,觉得司迟池确实有一套,不是什么普通人。
“你作为主帅都这么说了,我们这些副将能说什么?自然是听你的了。”
司迟池听到骆昭扬这么说,连忙摆摆手,自己可不敢在这样的老将军面前放肆。
“将军这话就是折煞我了,谁敢在骆老将军面前称一句主帅呢?”
骆昭扬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带着自己的人就退下了。司迟池安排好相关事宜之后便给京城去了一封信。
“哥哥,你们要开始了吗?”
司嗔嗔见军队又在开拔,心里有些担忧,虽然之前每一次她来问的时候司迟池都说只是和陈泰的军队闹着玩,但是现在已经过了这么久了,联军的战斗力越来越高,她心中就知道这一刻不远了。
“还没有,这一次和前几次一样,不过也快了,我已经给京城去了信。若是温启华那边一切妥当了,我便要开始了。”
司嗔嗔点点头,心里又稍微安定了一些。她一面希望战争快点开始,这样就能早些结束,这样她就能见到温启华了。但是一面又希望战争再晚一些,让联军的人做好完全的准备,也好让他们少受一些死伤。
“对了,开战估计就在这个月了,应该不会再拖延太久,你也不适合再在这里多呆了,明日叫人送你回去好吗?”
司迟池有些担心的看着自己这个妹妹,她虽然要强,但是也是一个女儿家,心肠软,这样的战争,她哪里能够经受得住呢?
“哥哥……我想留下来,我留下来很有用的,我一可以帮医官照顾伤员,二也可以为你们算一算战争中的一些东西,不是吗?”
司迟池知道司嗔嗔留在这里的作用很大,但是他早就答应过温启华绝对不会让她涉及到任何危险的。
“可是我答应过温启华,绝不会让你有一丝一毫的危险,他在京城已经够提心吊胆了,要是我保证不了你的安危,他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司嗔嗔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个哥哥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怎么就听温启华的呀,
“哎呀,你一个义军主帅,竟然还要听他的,我就在后方,又不去前方冲锋,哪里会有什么危险呀!你就让我跟着你一起吧。”
司迟池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自己这个妹妹的性格他最是了解的,现在要是不答应她,万一她自己想了什么办法留下来,自己还不知情,更加不得了,还不如将她放在自己的身边,也算是安心。
“好吧好吧,不过我可得把这个消息告诉温启华,免得他日后跟我算账。”
闵笙看着眼前的温府,叹了口气,自己紧赶慢赶的总算是赶到了,也不枉自己在路上累死了两匹马。
“闵笙这么快就到了,不是昨天才告诉他吗?”
暗一点点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闵笙到的这么快,似乎不是从接到信的那一天开始启程的。
“我快累死了。”
温启华递了一杯茶给闵笙,十分奇怪的看着他,他怎么会来的这么快,似乎是早有准备的样子。
“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我不是昨天才派人给你的消息吗?”
“嗯?你找我?”
闵笙看着温启华,似乎不知道他给自己发了信,一路上都急着赶路了,估计送信的人没有追上。
“没事,我这不是到了嘛,你找我什么事?”
温启华摇摇头,将昨天宫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闵笙,殷研毕竟是闵笙的人,总要他来分析分析,这个人是否可靠。
“殷研这个人啊,你放心吧,我敢保证可靠的,她不是我桃花谷寻常的女子,她父亲当年被上司陷害,全家满门抄斩,只剩下她一个因为没有入族谱所以侥幸活下来,被我父亲救了,和我一起长大的,我这次来也是为了她。”
温启华有些吃惊,他原本以为殷研不过是桃花谷的一个普通手下,没曾想还要这样的一层关系在。
“你说你这次来是因为她,什么意思?”
闵笙将自己怀中的锦盒拿出来递给温启华,示意他打开来看看,温启华打开之后发现不过是一方玉佩,不过成色很不错。
“殷研不是马上就要过生辰了吗?咱们给她安排的年龄是17岁,这姑娘其实今年才满16,这是我父亲临终前给她准备的礼物,我这次来就是带给她的。”
温启华点点头,看来老谷主对殷研确实与众不同一些,闵笙也是十分的相信殷研。
“既然她的身份这么特殊,怎么当时会选了她进宫呢?”
闵笙听他这么说也叹了口气,当初自己确实没想过要让殷研进宫的,但是架不住她自己非要来,而且还以死相逼,他才没有了办法。
“当时是她自己要求的,她在谷中一直没有做什么,心里有些愧疚,知道我在谷里找这样的人,所以就自己要求来的。”
既然闵笙都这么说了,温启华自然也就相信了殷研的忠诚,毕竟她在桃花谷里生活了那么多年。
“我今天收到了司迟池的信,他打算动手了。”
闵笙有些惊讶的看着温启华,联军整合不过大半个月的时间,他就准备好了?
“这么快,联军作战确实没有问题了吗?”
温启华点点头,原本他也猜测应该不需要太多的时间,骆昭扬的是什么人他们都心知肚明,这样的名将在,应该也花费不了多少的功夫,更何况司迟池自己又是格极有才干的人,所以大半个月的时间应该足够了。
“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有些磨合还是要在战场上才能慢慢来的,也不能太着急,不过他说没有问题了,就是没有问题了。”
“那京城呢?你现在确定能够掌控了吗?”
温启华笑了笑,武帝现在还活生生的在宫里坐着呢,谁敢保证已经将京城全部掌控?
“现在已经差不多了,陛下久不上朝,朝政都是交给我和五皇子,五皇子迂腐你知道的,所以也算是小有所成,但是也不敢完全保证,毕竟陛下才是真正的主人,他只要在京城一日,就没谁敢说已经完全掌控了。”
闵笙点点头,看温启华这个意思,京城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既然这样就要通知司迟池开战了。
“行,你们拿主意吧,我不过就是问问罢了。”
温启华将消息发到边关之后便向武帝告了假,说自己这一段时间偶感风寒,暂时上不了朝了。
武帝刚刚接管朝政没有多久,边关便传来消息,说是陈泰打败,二十万兵马竟然损失了五万。
“混账!”
武帝将手中的军报狠狠的扔在地上,满朝臣子没有一个人敢说话,都跪在地上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陈泰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这么大的损失,之前的仗都白打了吗?”
陈泰的父亲,骁骑将军陈安跪在地上不住的发抖,不知道怎么突然吃了这样大的一个败仗。
如今武帝盛怒,等于将之前的功劳全部抹去,这样一来,恐怕陈家危矣。
“陈安,你看看你的好儿子,不过这么一场仗,损失了竟五万士兵,比以往胜仗杀敌整整多了好几倍,你有什么说的!”
陈安跪在地上,不知该如何解释,其实打仗这样的事情,没有谁敢保证一直不败,连当年的骆昭扬都经历了长石桥的溃败,险些全军覆没,但是之后他不是也打赢了敌军吗?
陛下要以这样一场输赢就要定陈泰的罪,定陈家的罪,确实是不公平,陈安虽然不敢说话,但是心中已经是十分的不忿了。
“告诉陈泰,若是再输一场,让他立刻给朕交了兵符滚回来待罪!”
武帝气匆匆的离开了朝堂,前几日还被众臣捧着的陈安如今跪在地上,看着众臣一个一个的离开,每个人都像看见过街老鼠一样看着这个曾经的功臣之父,也没谁敢去拉他一把。
陈安自己慢慢悠悠的站起身来,苦笑了一声,世态炎凉不过如此,自己还有什么看不透的。
“陈公,寒心否?”
陈安抬起头来,看着因为温启华没有上朝这几日出现在朝堂之上的温大人。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似乎看透了自己所有的想法,寒心否?自然寒心?儿子功勋卓著的时候陛下担心功高震主,虽然赏了不少金银,但是渐渐的削了自己和家族的实权,现在吃了败仗,竟然就要待罪了。
“温大人哪里的话,为人臣子,怎敢寒心?”
温大人知道陈安一向是个小心谨慎的,在朝堂上这样的公众场合自然是不敢多言的。
“陈公可有闲?过府一叙如何?”
陈安点点头,自己现在也不想回府,还不如去温家跟温大人温启华商量一下。
“多谢温大人。”
温启华在家里悠闲的喝着茶,看着书,哪里有半点生病的样子,暗一将今天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他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武帝的性格他还是有所了解的,所以才会告病休养,否则今天挨骂的就不止是陈安一个,还有自己这个官吏朝政多时的人了。
“父亲带他回来了?”
暗一点点头,两个人已经在轿子里,往温府来的路上了。
陈安下轿之后便跟着温大人进了书房,两个人各坐一边,各有心事。
“温大人,这件事该如何是好?”
陈安最终还是沉不下气,先开口了,温大人笑了笑,吩咐人将温启华请了过来。
“我老了,很多东西想的没有年轻人全面,还是让启华给你想想办法吧。”
陈安高兴的点点头,温启华的睿智他是知道的,何况他又一向深得陛下的信任,若是他能给自己出个主意,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只是温大人如今抱恙,还要来叨扰,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啊。”
温大人摆摆手,他这个抱恙反正也是假的,现在可比他还要过的悠闲些。
温启华走到温大人的书房,敲了敲门之后走了进去,先给温大人见了礼,又给陈安行了礼。
“这可使不得,温大人位居丞相,下官怎么敢受温大人的礼呢?”
温启华摇摇头,扶陈安坐下。“我的丞相之位不过是依靠父亲,如今既不在朝堂,陈将军又是长辈,自然是该行叔侄之礼的。”
陈安坐下之后看了一眼温启华,觉得他神色自若,似乎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样子。
“温大人看起来神完气足,看来不久就可以上朝了。”
“侄儿能好的这么快,全靠太医院用药得宜,现在侄儿这里也有一副良药,可解叔伯之困,只是不知道叔伯是否肯受了?”
陈安没想到温启华这么快就想到了办法,十分的高兴,不住的点头。
“温大人好的这么快,看来药确实有效,我如今确实已经走头无论,还请温大人明示了。”
温启华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封信交给陈安,然后就不再说话,和自己的父亲坐着安安静静的喝茶。
陈安拿到信之后一眼便认出这是自己儿子的字迹,有些疑惑,将信拆开一读,立时出了一脑门的汗。
温启华看着陈安这个惶恐不安的样子,想到陈泰当初和自己说过的话。
“我父亲虽然勇猛善战,但确是愚忠之人,若是要他就范,只怕难上加难。”
“可我见你神色如常,似乎早有决断?”
“是,我父亲确实愚忠与陛下,但是我母早逝,只得我一子,我就是我父亲最大的软肋!”
陈安看完信之后,手都在颤抖,好几次想要再看一眼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儿子的字迹,都无法鼓起勇气。
“叔伯觉得我这剂药如何?”
陈安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温启华知道这件事情的冲击对于陈安这样的臣子来说确实很大,所以也没有再问,等他缓一缓。
“温大人……”
陈安总算是反应过来了,看着温启华,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陈泰信中已经说的十分的清楚了,但是自己仍旧不死心。
“陈泰为什么会走上这一步,是不是你……”
温启华知道陈安要问什么,陈安这样的愚忠之人,自然也觉得自己的儿子也该和他一样的忠君爱国,若是不能,便觉得是别人逼迫的。
“叔伯,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没有逼陈泰,实际上,我相信陈泰在信中一定已经告诉你原因了,因为百姓。
据侄儿所知,叔伯您也是平民百姓出身,先皇时期战功卓著,又和先穆德郡主情投意合,最终结为夫妇,您应该更加明白民生疾苦。陈泰是自己主动来找我的,我并不求叔伯你像陈泰一样这样的为我们舍生忘死,因为无论你做与不做,为了陈泰,我都会抱住陈家的性命,但是我希望您可以睁开眼睛看看清楚,这还是您以前看到的那个盛世吗?”
陈安被温启华这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他不是傻子,现在朝局是个什么样子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但是陛下毕竟是陛下啊,怎么能因为这些事情就要造反呢?这样岂不是失了臣子道义吗?
陈安摇摇头,这件事给他的冲击太大了,他不敢做这样的决定,他不能对不起先皇。
“温大人,容我先回府了。”
温大人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劝劝陈安,却被温启华一把拦住了,亲自送他出府。
“温大人不用送了,就到这里吧。”
温启华点点头就转身离开了,陈安站在门口看着温启华离开的背影,终究是忍不住叫住了他。
“温大人……”
温启华转过身来看着陈安,陈安踌躇了一会,最终还是开了口。“我家陈泰有劳你多多费心了。”
温启华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坚定的点了点头,便离开了,闵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啧啧的叹气。
“这样的愚忠之人最是恼火,你说他忠吧,他确实忠,但你说他这样的忠心,又有什么意义?难不成还能抱着全家老小和陛下一起葬入皇陵吗?”
温启华摇摇头,他明白陈安的意思,陈安和自己的父亲不同,他是实实在在受过先皇的恩惠的。
当初他和穆德郡主有情,老王爷嫌弃他平民出身,自然是不肯的,是先皇出面,才成就了这样的一段良缘,后来才会有了陈泰。
“这样的老臣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他的态度的,但是陈泰自己知道,他是他父亲的所有,他父亲最终还是会转头去帮他的。”
闵笙点点头,他也是这样认为的,虽然陈安现在看起来这样的顽固,但是内心早就动摇了,否则也不会转身要温启华好好照顾陈泰了。
“就跟你父亲一样,虽然嘴硬,但是为了自己的孩子,还是什么都能舍弃的。”
温启华笑了笑没有说话,觉得闵笙这个比喻似是而非的,倒是好笑。
司嗔嗔在边关的作用越来越大,出了帮助医官照顾伤员,连算敌情这样的大事,司迟池都渐渐的依赖与她了。
骆昭扬最开始是不信这样的邪术的,可是好几次司嗔嗔都算得十分的准确之后,便越来越放心了。
“现在陈泰已经没有掌握实权了,所以咱们也没有办法得到更多的情报,但是司家这个小姑娘倒是神通广大,没有哪一次算漏了的。”
骆昭扬身边的人也不住口的称赞司嗔嗔,她现在功劳可不小,确实是十分的准确。
“怎么样,哥哥,我说了我留下来会有很大的帮助吧。”
司迟池笑了笑,拍了拍她的额头,这个丫头,给她三分颜色就开染坊了。
“是,你的帮助确实很大,但是战士们也很辛苦,传令下去,今日好好休整,让火头军多加两个肉菜,给战士们好好的补一补。”
武帝看着自己面前堆积如山的军报,脸色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下面的臣子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低气压,都闷着不说话。
“陈泰不主帅了,怎么还是一直在输,边关之前不是还能和那帮乱民达成平手吗?怎么现在就节节败退了呢!”
这样的事情远在京城的这些臣子怎么会知道,一个二个就像聋子和哑巴一样。
“温爱卿有何高见啊?”
温大人听到武帝叫自己连忙站出来,摇了摇头,这样的边关战事来问他一个文臣,实在是问非好问啊。
“陛下,臣确实不知道,但是臣猜想,应该是联军中一些已经出名的叛将起到的作用,臣听说骆昭扬也加入了叛军,想来应该是这个原因吧。”
骆昭扬确实是一个谁也不敢小看的将领,但是之前陈泰在他手下都能打好几场胜仗,这样的借口已经不足为据了。
“看来边关的战事还是要由陈泰来主持,但陈泰前一阵子确实太让朕失望了。”
陈安一听武帝要求陈泰来主持边关的战事,心中一紧,前几日武帝削了陈泰主帅之职的时候他还在暗中庆幸,觉得至少这样就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没想到武帝现在又要让他去主持。
“陛下,陈泰现在毕竟还年轻,臣觉得还是让其他更加又经验的将军去更为合适吧。”
武帝疑惑的看了陈安一眼,一般这样的主帅的机会是被人抢破了脑袋的,怎么这个陈安似乎还有些不情愿?
武帝想到自己前几日对陈安说的那些话,陈安的胆子小,估计是心有余悸了,才会这样的拒绝。
“陈爱卿难道不相信自己家的儿子?现在朝中和边关那群乱民交过手的就只有陈泰,朕也只能放心他了。”
陈安见武帝已经下定了决心,无法再转圜,心中一叹,知道这样的一天果然是躲不过去了。
“是,陛下圣明。”
武帝颁下旨意之后温启华便在家中等着陈安,陈安爱心心切,陈泰在信中说的那么的决绝,他自然是要担心的。
“陈安将军来了。”
温启华点点头,亲自到门口去迎接陈安,陈安好像被打了霜的茄子一样整个人都委顿了下来,看来来十分的阴郁。
“叔伯怎么站在门口,快快请进吧。”
陈安看了温启华一眼,又看了一眼偌大的温府,最终还是跺了跺脚进去了。
“陈泰说的那件事,我应了,但我只求温大人,一定要保护好他,我与他母亲只有这一个孩子。”
温启华知道陈安在担心着什么,点点头,就算陈安不说,自己也会保证陈泰的安全。
番外
温启华捡起武帝扔到地上的急信,拿起来一看,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如今各地都闹起了饥荒,民不聊生,再加上年年朝廷的征税十分的重,这些百姓怎么能够承受?
自然有人就想要去想办法活命,一来二去的就打起了皇陵的主意,先皇驾崩之后,皇陵里的陪葬自然是十分的丰厚,最开始这些人还之事些小偷小摸,后来尝到甜头之后胆子便渐渐大起来,又听说了边关平民造反的事情,竟然也聚成一党,想要去打劫皇陵。
皇陵的守卫不过三千,但是百姓的人数确实好几倍,皇陵那边的守卫守不住了,自然就传信到了京城请求支援。
温启华捏着自己手里的急报,面上十分的严肃,实际上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这简直就是送上门的机会啊!
不知道这件事和司迟池又没有关系,毕竟司迟池是最开始举动民众早造反的人,他自然是希望举事的人越多越好了。
“陛下,此事确实十分的令人生气,但是陛下还是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如今既然乱民这么嚣张,臣请旨,带着京中的守军赶往皇陵去支援。”
武帝原本也是这么想的,虽然朝中善武的大臣多,但是现在多事之秋,自然是要拍一个自己信任的人去。
九公主马上就要和温启华成婚了,这样的身份,他自然是更加相信温启华的。
此刻见温启华竟然主动请旨,武帝十分的赞赏的看着他,这个差使劳累,又不算什么大的功绩,难为他愿意。
“好。既然温爱卿都这么说了,朕便派你去。带上两万京中的守将,去将这次的皇陵之乱给朕平了!”
温启华接旨之后十分的高兴,谢了恩之后便想快些回府去准备,早日赶往皇陵,在门口却遇见了上香回来的九公主。
温启华有些面色不善的看着九公主,若不是她闹这么一出,自己现在已经将司嗔嗔救了出来,又没有这些麻烦。
九公主见着温启华十分的高兴,赶忙迎上去,见他手里拿着圣旨,知道他又有什么公务要去处理,自己选的这个男人果然没错,父皇如此赏识,自己日后定然是这京城最有脸面的公主。
“下官叩见九公主。”
九公主见温启华对自己行这么大的礼,连忙伸手想要将他扶起来,没想到温启华避过了他的手在,自己慢慢的站起来。
九公主的脸僵了僵,随后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笑颜如花的看着温启华。
“温大人多礼了,你我二人,原本不需要如此客气的。”
温启华心想我马上就要和你解除婚约了,该守的规矩自然要守,这个女人无声无息的就坑了自己一道,很明显不是个简单女子。
“公主,下官如今还是朝中官员,本就该对您行礼的。”
九公主见温启华和自己这么生疏,心里有些不高兴,但又不想惹恼了他,便想将话题叉开。
“父皇又吩咐了新的差使给你嘛?父皇真是的,如今连婚事都忙不过来了,还要给你安排新的差事,真是讨厌。”
温启华点点头,示意确实有新的差事,又不想和这个九公主再多废话。
“公主,下官还有要事在身,便先行告退了。”
九公主见他这么冷冰冰的样子,自己一味的贴上去也不是办法,只好点点头让他离开。
“本公主始终有些不放心,你去打听一下,父皇给温启华安排的什么差事。”
身边的宫女离开之后,九公主有些悻悻的回到自己的宫里,心里十分的失望。
原本他听说温启华在父皇宫中接旨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雀跃的,觉得他多少还是喜欢自己的,而且和自己成婚之后,对温家的前程大有帮助,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抵挡得了这样的诱惑。
但是现在看温启华对自己的态度,她就有些心冷了。温启华看起来并不十分的甘愿,不过是碍于父皇亲自下旨罢了。
九公主想到自己今天在大理寺的时候司嗔嗔说的话,有些生气的拍了拍椅子。
难不成还真让那个贱人说中了吗?温启华对她的迷恋就如此之深?自己这样一个金尊玉贵的金枝玉叶放在面前他都不看,就喜欢那个野丫头?
“怎么可能?看着吧,等到成婚之后,我一定要一点点的将他的人和他的心,都牢牢的抓在本公主的手上。”
温启华回府之后闵笙已经离开了,自己又不得不去了一趟闵笙府上去找他。
闵笙见他十分高兴的样子,心里想着难不成温启华真的已经打算好了?
“陛下招你进宫何事?”
温启华摆摆手,这些都是小事,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的药。
“没什么,我之前跟你说的那种药你身边有吗?若是有,立刻拿了给我。”
闵笙听他这个意思竟然是将自己的一句戏言当真了,摇了摇头,自己身边带的药都是防身的,这个药没什么大用,哪里会带在身上?
“我没有带那个药,但是桃花谷里有,你要是要,我让人送来,大概需要两三日吧。”
温启华接了圣旨立刻就要启程,怎么可能还要耽误两三日的时间,看来送到京城是不行了。
“不用了,你让你那边的人给我送到皇陵来,我在那边用。”
闵笙听他提起皇陵,就知道他这次估计要去办的差事再皇陵那边了。
“行,你什么时候走?”
“我立刻就走,来主要是是两件事,一件事就是这个药,务必让人送到了,第二件事就是嗔嗔。”
闵笙见他都要走了还担心司嗔嗔,现在她在大理寺里,陛下又一应承诺了会放她走,他还在担心什么。
温启华今日见了九公主之后,心里渐渐升起了一些不安,觉得九公主绝对不像以前在自己面前一样装的如此柔弱。
自己离京之后,恐怕她会对司嗔嗔动手。
“我马上就要离京,到时候大理寺那边你一定要好好注意一下,陛下一日没有下旨,她就一日还处在危险之中,还有,一定要小心九公主。”
闵笙见他说的这么认真,点了点头,司嗔嗔的安危他自然是要仔细的照应,不会让她出任何的差错的。
......
温启华见闵笙答应了自己,京城的事情以及我应该都可以托付,便安心的离开了京城去了皇陵。
皇陵的守军见京城终于派人前来了,而且是温启华这样的大人物,心中都十分的高兴,看来暴民的问题总算是可以解决了。
温启华坐在皇陵将士连夜为他搭建的大帐里,跟几个将领将事情了解了一下之后便让他们退下了。
“我让你们联系司迟池,可联系上了?”
暗一摇了摇头,司迟池在边关的行踪十分的隐秘,大约边关的人也在加紧寻找他,他毕竟是起事的关键人物。
“暂时还没有,边关的兄弟找了许久,司迟池躲得很深,又有百姓的帮助在,找起来确实有些吃力,但是属下已经安排人手加紧寻找了。”
温启华想了想,司迟池现在是暴民的手令,朝廷悬赏如此的丰厚,却没有百姓肯出卖他,仍旧帮他隐藏,看来,王朝的颠覆也不过是瞬息之事了。
“这事没那么简单,我也知道,你慢慢来吧,闵笙的东西送到了吗?”
暗一听他提起闵笙的东西,连忙从怀里拿出来递给他,东西刚到不久,他当时还在跟将领商量事情,所以一时没有报告。
“东西已经送到了,来人还将使用的情况详细的跟属下说明了,只是公子,咱们真的要用这个药吗?”
暗一从来不是多嘴多舌的人,如今这样问,也是因为这个药太过危险了。
“闵笙可有说了什么?”
“来人说这药会在短时间内让您的肌肤溃烂,和其他的中毒症状差不多,但是这药有一定的毒性,您若是用了这药,不在规定的时候服用解药,恐怕药性入体,就无法复颜如初了。”
温启华笑了笑,不过一副皮囊罢了,若是真的来不及了,大不了这张脸就真的烂了,也省的给自己和司嗔嗔找那么多的麻烦。
“无碍,你先将药好好的收起来,到时候这东西对我可有大用,再让手下的人去好好打探一下这帮暴民的情况,了解清楚了再来告诉我,我始终觉得这件事情,不像刚刚那几个人说的那么简单。”
暗一领命就退下了,温启华一个人坐在帐子里,想着司嗔嗔现在的情况,不知道陛下的赦免诏书下了没有,自己走之前也没有去见她一面,不知道她现在好不好。
闵笙这几天忙着大公主婚礼的事情,简直是焦头烂额,今天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才能来大理寺看看司嗔嗔。
大理寺丞的表情很不好,似乎有些心虚,闵笙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身份才如此的,也就没放在心上。
开了门之后,大理寺丞领着人就退下了,闵笙走进去便闻见一股子药味。
“怎么屋子里一股药味,你生病了?”
司嗔嗔见闵笙来看自己,不想让他知道前几日九公主来的事情,若无其事的摇了摇头。
“没有,只是之前的风寒没有好利索,大理寺丞怕我出事情,叫人给我开了几幅药吃。”
这牢房里如此阴冷,她一个女子经受不住也是正常的,点点头,也就没有多问。
“温启华走了,他领的圣旨去皇陵平叛,前几日刚走。我这几天一直忙着,到今日才有时间来看看你。”
司嗔嗔听他说起温启华,心中不免一阵抽痛,面上却滴水不漏的,好像这个人跟他没有关系。
“嗯,你怎么样?”
闵笙想到繁琐的皇家礼法就头疼,还能怎么样,不过是熬着,看温启华的招数到底又没有效果。
“就那样吧,反正也没有比现在更坏的时候了。不过看见你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陛下已经承诺要赦免你了,没多久你就能出来了。”
闵笙以为司嗔嗔听见这句话多少会高兴一些,没想到她还是那副不痛不痒的样子。
司嗔嗔心里自然明白,自己估计是出不去了。九公主来过之后她就知道她和温启华的关系,九公主心里早就有数,这样的情况之下,怎么可能任由武帝将自己放出去,威胁她的婚姻呢?
“你似乎有些不对,听到这样的消息都不高兴?这几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司嗔嗔摇摇头,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自己不过是做了一场梦,然后梦醒了罢了。
“没有的事,只是陛下的赦免,温启华已经告诉我了,所以已经高兴过了,也就没有什么再值得高兴的了。”
闵笙自幼和司嗔嗔一起长大,对她自然是十分了解的,她这个样子,绝不像是没有事情发生。
“可是因为和温启华吵架了?还是他和九公主的婚礼?他现在已经在想办法去解除婚约了,你不用担心,我也在想办法,总之我们是不会将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抛下的。”
司嗔嗔听他说他们要解除婚约,连忙拉住了闵笙的手,现在九公主已经知道了她和温启华的事情,若是又强行解除了婚约,到时候死的就不只是自己了。
“闵笙,你告诉温启华,千万不要强行解除婚约,陛下和九公主不会善罢甘休的!”
闵笙见她如此激动,心想她果然是更看重温启华一些,心里有些难受,却还要拍了拍的她的手安慰她。
“你放心,我们若是强行解除婚约便是抗旨,自然不能这样做,我们会让陛下自己收回旨意的,这样就没有关系,温启华和我的考量,难道你还不相信吗?”
司嗔嗔有心想要告诉闵笙九公主的事情,但又担心他知道之后会生气,到时候不知道又要做出什么事情来,只好忍下不提。
“陛下不是傻子,九公主也不是傻子。你们这样做多少会得罪皇家,为了我这样一个罪人实在是没有必要。”
“嗔嗔,不光是因为你,还因为我们不会接受这样的命运。我们怎么可能去娶一个不爱的人呢?”
司嗔嗔听他都这样说了,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点点头,闵笙见她今日着实有些奇怪,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又知道她不愿意说的事情,自己肯定是逼问不出来了,只好装作没事的样子。
......
“好了,既然你很好我便放心了,我先回去了,找机会我会再来看你的。”
司嗔嗔一怀心思都在温启华上面,自然没有想太多,送他到了梦口,自己就躺回了床上。
闵笙看了她一眼,走到大理寺丞的身边,见他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大人,不知道有没有可以说话的地方,在下有几句话想要跟大人说。”
大理寺丞冷汗如雨,不知道司嗔嗔到底和他说了什么,九公主的事情确实太出乎自己的意料了。
“好好,下官的办公所就在前面,我领大人去。”
闵笙坐在大理寺丞的办公所里,轻描淡写的喝着茶,看着坐在一旁的大理寺丞,似乎屁股下有钉子一样,一直坐立不安的,还不敢看着自己。
“大人,不知道司大人这几日在大理寺,可有发生什么事吗?”
大理寺丞听他这样问了,知道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连忙跪下来。
“闵谷主,这确实不关下官的事啊!九公主殿下传话要来看一看司大人,下官也没想到她竟然会……”
闵笙听他提到九公主,连忙站起身生气的看着他。他刚刚进到牢房里的时候便觉得全是药味,司嗔嗔说是大理寺丞的安排,现在一想,大理寺丞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的关心起她来。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九公主来见过她,她受伤了是不是!”
大理寺丞点点头,将之前九公主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闵笙,闵笙听得青筋暴起,险些就要发作。
“她伤的如何?”
“闵谷主放心,我已经找了城里最好的大夫来给她看过了,现在也没什么大碍了。”
闵笙有心想要回到牢房去问一问司嗔嗔,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刚刚抬起脚却又放下了。
她既然一开始就不愿意说,说明她心里对这段事情十分的难过,连他都不想明言,在加上九公主来过,就说明她和温启华的事情已经被知道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阻止九公主向陛下进言,否则恐怕明日陛下下了处死的旨意,事情就再也无法转圜了。
闵笙离开了大理寺之后连忙回了自己的府上,一路上都在想着这件事该如何解决。
无奈自己一个人在京城,又没有一个实职,朝中大员也没几个说的上话的,只好写了一封信,将事情告诉了温启华。
“来人,将这封信快马加鞭的送到皇陵温启华的手上,让他务必回信。”
手下的人领命离开之后,闵笙还是有些不放心,温启华这一程毕竟路程遥远,等他拿出办法,司嗔嗔的脑袋估计早就分家了。
“来人,预备车马,我要进宫。”
大公主高高兴兴的在自己宫里准备着大婚的东西,虽然她知道闵笙心里没有自己,但是现在他们马上就要成婚了,自己的希望就更大了些。
“公主,闵笙谷主派了几个人进宫送东西,您看要不要让他们进来?”
大公主听说是闵笙送的东西,十分的高兴,连忙打发了人将他们带进来。
“公主殿下吉祥,属下奉我家谷主的命令给公主殿下送些东西,还请公主屏退左右。”
大公主没想到闵笙送的这东西竟然这么神秘,心里更是高兴,连忙吩咐自己宫里的人退下。
闵笙见大公主身边的人都退下了,给自己的手下打了手势,让他们守着门口,便揭下了自己的人皮面具。
大公主见闵笙竟然进了宫,以为他想要见自己,连忙走过去想要拉着他,闵笙皱了皱眉,没有躲开。
“你怎么来了?难道不知道未婚男女未成婚之前不能见面的吗?要是父皇知道了,你又得受罚了。”
闵笙见大公主这一脸的春情,自然明白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自己的事情如此重要,也顾不得了。
“在下此次前来,是有一事,想要求大公主。”
闵笙这样叫她,又是这样严肃的表情,大公主心中一冷,明白他根本不是想见自己,恐怕是为了解除婚约而来。
“你……是要本公主去告诉父皇,解除我们的婚约吗?”
闵笙摇摇头,他虽然心里也想着这件事,但是大公主毕竟待他不薄,这样的话确实无法对她说出口。
大公主见他不是因为这件事,终于放下心来。无论他说什么,只要不是这件事,自己又有什么不能帮他办的呢?
“你说吧,什么事,本公主会尽量帮你的。”
“闵笙想要求大公主去跟陛下请一道旨意,让他放了司大人。”
大公主没想到他会提起司嗔嗔,御花园中的事情,立刻又浮现在眼前,当时她便已觉得他和温启华似乎有些不对,回宫之后也细想过,但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为什么?司大人是女子,犯的是欺君之罪,为什么要让我去向父皇请旨?”
闵笙知道大公主心思单纯,估计她还没想到这一层,但自己又不能将自己和司嗔嗔的关系告诉她,不然,再出现一个九公主,恐怕事情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在下求大公主,两个原因。一是因为她是因为我和温启华才被人知道了女子的身份,惹来杀身之祸,而是因为我与温启华不打不相识,这几日他告诉了我一件事情,我想帮帮他。”
“什么事情?”
闵笙知道自己肯定是不能把自己牵扯进去的,万般无奈只能用温启华来说事了。
“温启华和司大人有情,临去皇陵之前拜托我好生帮他照看司嗔嗔,我今日从大理寺那里知道九公主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还对司大人用了刑,我担心她会向陛下请旨杀了司大人,所以想要拜托公主。”
原来是温启华和司嗔嗔有情。大公主送了一口气,但是又觉得闵笙担忧的神情似乎不像是因为温启华的一句嘱托。
闵笙见她没有说话,以为她是担心管了这件事情会被武帝责罚,毕竟后宫干政,也是一桩不小的罪名。
“公主放心,其实陛下早就已经说过要放了司大人,只是旨意一直没有下来,现在公主去说,不算干政。”
番外
刘惠妃欣慰的看了一眼青鸾,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青鸾果然没有忘记贤妃之前对她东的手脚,若是这样,她日后行事就更加方便了。
“妹妹这么说姐姐就放心了,那你就好生歇息,姐姐过几日再来看你。”说罢,便要起身离去。
“姐姐慢走,妹妹就不送了。”
刘惠妃走后,青鸾躺在床上仔细的思索了一下,知道惠妃如今有求于自己,勉强可信,但贤妃确是不得不防的。招了招手将自己的亲信宫人叫到身边。
“来人,去向陛下禀报,就说本宫的头疼得紧,让陛下来未央宫瞧瞧。”
此时在贤妃的寝宫中,武帝高兴的摸着贤妃的肚子,感受这是有若无的胎动。
“爱妃近几日身子可还好?若有不适要立刻宣太医来看,万万马虎不得。”
贤妃听了十分高兴,摸着自己肚子,想着自己若是生下皇子地位立刻便不同了。抬头微笑着对武帝说。
“陛下放心,臣妾这几日一切如常,并没有感觉到不适,只是肚子里的孩子闹腾得紧,常常半夜踢臣妾,不叫臣妾省心。”
武帝见她这么说,宠溺的点了点她的肚子,贤妃作为现在宫中唯一有孕的嫔妃,他的期望自然十分大。
“这个孩子在娘亲的肚子就这么调皮,只怕是个捣蛋的皇子呢。之事闹得母妃不得安眠,等他降生了,朕可要好好罚他。”
“无论皇子公主都好,臣妾都喜欢,都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若是像大公主、四公主、九公主一样这么贴心,也是极好的。”
武帝正想开口说些什么,门外便传来通报的声音,他只好拍了拍贤妃的手,先让门口的宫人进来。
“何事?”
“启禀陛下,青贵嫔那边的宫女来报,说是青贵嫔突然头痛难忍,陛下是否要过去看看。”
武帝转眼看了一眼身旁的王贤妃,王贤妃知道自己有孕在身,根本不能侍奉武帝,既然青鸾送上门来,不如顺水推舟,也在武帝面前博一个贤良的名声。
“陛下,既然青鸾妹妹不舒服,您就去看看吧,她一个人在这宫中无依无靠的,前些日子又受了伤,可只能仰仗陛下您了。”
武帝欣慰的看着王贤妃,觉得她十分懂事,也不仗着自己有孕便争宠,点点头。
“爱妃真是贤良淑德,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朕改日在来看你和孩子。”
王贤妃表面上装作一副温婉的样子,内心却有点淡淡的苦涩,暗自发誓,等自己平安诞下皇子,一定不会让青鸾这个贱人好过。
“臣妾恭送陛下。”
未央宫中,灯火明亮,青鸾一身素衣躺在床上,头上也没有戴任何的珠钗装饰,看起来楚楚可怜。
武帝急匆匆的赶到了未央宫,没等宫人禀报,就闯进了房间,看着床上的青鸾更是心疼。
“鸾儿,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宣御医过来诊治。”
青鸾见武帝担心的样子,心里十分高兴,又有点苦涩,面前这个男人,虽说是薄情寡义之人,但此刻的担心确是真的,如若不是生在帝王家,和这个男人平平淡淡的过一生该多好呀。
青鸾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就要给武帝行礼,武帝连忙按着她,让她好好躺着。
“让陛下担心了,嫔妾没事,就是有些头痛,是哪个不懂事的奴才竟然闹到陛下面前,嫔妾下去要好好的罚他们,耽误了陛下,陛下不会怪罪嫔妾吧。”
武帝的心终于落下了,这么多年来,自己的后宫佳丽数不胜数,但唯一一个让自己心动的女子,就是眼前这个女人,而她又如此的懂事,与世无争,怎么能不让他高兴?
“鸾儿,你快起来,你的身子才刚好,朕怎么舍得怪罪你呢,你怎么这么傻,你生病朕自然是要来看的,谁要是瞒着朕才要好好的处罚呢。”
青鸾把头轻轻的依偎在武帝的胸膛,嘴边露出的一丝得逞的微笑。
“陛下,嫔妾这几日确实十分思念陛下,您几日都未到未央宫来了,可想死嫔妾了。嫔妾见陛下眉头紧锁,可是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吗?说出来应许嫔妾能够为您分忧呢?”
武帝轻轻环住青鸾的肩膀,还是只有青鸾这能让他舒心。如此的关注自己,连自己心情不好都看得出来。
“唉……你也知道,太后的寿辰马上就要到了,后宫现在又没人做主,朕真是头疼。”
青鸾一边听武帝说话,一边观察着武帝的表情,青鸾猜想,武帝心中应该是有人选了,现在最合适的就是贤妃和惠妃了,武帝应该只是迟迟拿不定主意,思索了一会便开口道。
“原来陛下是为了此事忧心,太后娘娘福泽深厚,陛下您又这么孝顺,不管是谁来主持,那场面都不会让您失望的,只是现在后宫中没有皇后,为首的自然是贤妃娘娘了。”
武帝没想到她竟然一语中的,自己心中最属意的也是王贤妃,毕竟王贤妃入宫多年,如今又怀有身孕,自然是当得起这份体面的。
青鸾见武帝这个样子,就知道自己说道武帝心里去了,他竟然真的属意贤妃。
“只是臣妾有一句话,不知当将不当讲。”
“在这内室之中就只有你和朕两个人,有什么话你尽管直说便是。”
青鸾慢慢的走到武帝的身后,给武帝按摩着肩膀,一边按一边开口说道。
“既然陛下你准了,那嫔妾便说了,贤妃娘娘如今怀有身孕,自然尊贵万分。但是太后的寿宴是万万马虎不得的,若是出了一点纰漏,娘娘肯定也寝食难安,若是一个不小心伤着龙胎可就不好了。”
武帝闭着眼睛,惬意的享受着青鸾的按摩,也仔细的想了想青鸾所说的话,如今除了太后寿宴,最重要的也就是贤妃肚子里的孩子了,确实是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爱妃说的也不无道理,这样看来贤妃确实不宜太过操劳,免得伤神。那太后寿宴之事,也只能交给惠妃来办了。”
......
此刻青鸾听到武帝这样说,心中十分欢喜,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按摩的双手也慢慢的从武帝的肩膀滑到了武帝的胸膛。
“陛下,其实不管谁操办,这次的寿宴一定会让您满意的,陛下又何必太过忧心呢?现在天色也不早了,陛下还是早些歇息吧。”
武帝抓住青鸾柔弱无骨的双手,一把将她揽入自己的怀里。
“爱妃说的极是,那就有劳爱妃给朕宽衣了。”
青鸾会意,慢慢的褪去武帝的外衣,拉着武帝缓缓的走向寝宫的大床。
第二天一大早,惠妃就听到未央宫传来的消息,欣喜若狂,没想到青鸾说话竟如此有用,转念想到,当初司嗔嗔给自己算的结局竟然有了转圜,果然人定胜天,这些巫蛊之术以后不信也罢。
司嗔嗔一大早起来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心里想到,肯定是有谁在背后说自己的坏话。
贤妃此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生气的把妆台前的东西狠狠的摔到了地上,握紧的拳头上青筋爆起。
“惠妃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本宫抢,未央宫里的那个小贱人竟然敢趁机挡本宫的路!”
太后的寿宴眼看就没有几天的,如今陛下把这个差事交给了她,若是自己不快点动手,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想到这,便叫了自己亲信到自己的身边,吩咐下去之后,嘴角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刘惠妃这边刚收到了陛下的旨意,让刘惠妃好好的操办太后的寿宴。现在整个宫里的人都开始为了寿宴的事情忙碌了起来,刘惠妃一边安排着寿宴流程,一边又想着怎样弄一点新鲜花样讨得太后的欢心。
这一日,武帝正在王贤妃的寝宫里用的晚膳,收到了刘惠妃宫中派人送来的寿宴流程,看了一眼,就不住的夸奖道。
“惠妃真是用心了,整了这么多新鲜花样来,母后肯定十分高兴。这次太后的寿宴交给她办,倒是没有选错人。”
王贤妃听了心里沉了沉,但又没有其他的法子,只好也装作十分惊喜的样子。
“惠妃妹妹一直都是宫里最聪明的,不像臣妾一味的只能给陛下添麻烦。”
武帝见贤妃这个模样倒像小孩一样,忍不住逗了逗她。
“你可不就是只会给朕添麻烦吗?不久之后还要在给朕生出一个小麻烦来。”
王贤妃笑了笑没有说话,转眼仔细的看了看武帝手中惠妃递上来的寿宴安排,眼睛突然一愣。高兴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陛下,臣妾是见惠妃妹妹递上来的这些点子十分新奇有趣,想到寿宴到时一定非常热闹,非常期待呢。”
武帝用完晚膳后照例去了未央宫,王贤妃此刻满怀的心思,巴不得他早点走,笑眯眯的就将他送了出去。
“来人,你们去宫里查探一下,惠妃那个阖宫同庆的法子,让宫女和侍卫在一处编排的舞蹈在哪个宫里,查明了立刻来回本宫。”
贤妃手下的人都领命退下,她一个人慢慢悠悠的走回自己房中,心里想着惠妃竟然想出这么个点子,果然是小户人家出来的,不过既然正好撞到自己的枪口上,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司嗔嗔这几日上朝的时候,发现宫门内外守卫的侍卫似乎比以前少了许多,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惠妃叫去为太后的寿宴做准备了。
她当时知道武帝最终将寿宴的操办给了惠妃的时候,就十分惊讶,知道自己绝对不会算错,事情一定会有别的转机,现在看来这个转机已经到了。
果不其然,今日下朝之后,她在家中休息,突然接到了温启华派人送回来的消息,打开一看,知道自己所料不差,宫中如今已经乱成一团了。
刘惠妃战战兢兢的跪在武帝面前,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不久太后也到了,看样子也十分生气,一脸阴沉。
“若是借着哀家寿辰的名义倒成全了这些下作事,哀家这个寿辰宁愿不过,省的到时候菩萨怪罪。”
刘惠妃听到这话更是害怕,连头也不敢抬,只恶狠狠的望着王贤妃的方向,知道这件事一定是她的手笔。
“太后娘娘可千万别这么说,惠妃妹妹也是好心办了坏事,她毕竟是第一次操办这样大的宴会,一时不察也是有的。这样的宫女侍卫私通之事确实有污天听,但念在妹妹初犯,就饶妹妹这一次吧。臣妾在这里为妹妹求情,请陛下和娘娘就看在臣妾的面子上,不要重罚惠妃妹妹。”
太后见王贤妃有孕在身,还下跪为惠妃求情,觉得她很识大体,心里更是喜欢她,连忙将她扶起来。
“你倒是个懂事的,自己的身子这么重了,还想着为她求情,若是一开始这件事就由你去操办,哪里会出现这些幺蛾子,来惹哀家和皇帝生气。”
武帝本沉着脸看着惠妃,如今听太后这么说,也觉得十分有道理,自己当初还是太武断了,才会出现这些有违宫规的事情。
“既然母后都这么说了,寿宴之事还是交给贤妃来办吧,至于惠妃,虽然这件事不是你的本意,但毕竟是你出的主意,便禁足宫中,知道太后寿宴再出来吧。”
惠妃知道这件事已经没有余地了,暗骂到自己竟如此大意,如今也只好先退居宫中,暂避锋芒。
“臣妾遵旨。”
“你说什么?”
青鸾惊讶的看着自己眼前的宫女,不敢相信她刚刚说的话,武帝让惠妃主持寿宴不过几日的时间,便出了这样大的事。
“娘娘,是真的,奴婢亲耳听见陛下身边的小太监说的,说是惠妃娘娘安排宫女侍卫一同排练舞蹈,没想到他们竟在宫中私通,还让廷尉司的人捉了个正着,现在陛下已经下旨让贤妃来主持太后的寿宴,惠妃娘娘也被禁足宫中了。”
青鸾失望的坐回椅子上,没想到贤妃的手段竟然如此高明。惠妃也太不小心了些,这么容易便被人捉到了把柄,现在该如何是好?
......
“你现在去陛下宫中告诉侍奉的太监,说我这几日身子不方便,不能侍寝,让他们不要再呈我的绿头牌上去了。”
宫女不知道自己主子为何要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拒绝侍寝,她刚刚复宠,不应该趁此机会捉住陛下的心吗?
“娘娘,这……”
“费什么话,叫你去你便去。”
宫女连声答是,慌忙的退下了。青鸾知道自己和惠妃合谋之事肯定逃不过王贤妃的眼睛,现在只能暂避,让她先忘了自己这个人,否则当初的遭遇,自己恐怕就要再经受一次了。
只是这样一味的躲避忍让也不是办法,要是再不拿个主意出来,恐怕她和惠妃只能任人宰割。
“来人,你去悄悄的给惠妃身边的奴才通个信,告诉他我今夜回去一趟惠妃宫中,一定要小心,别被别人发现了。”
太监领命离开之后便去了惠妃宫中,没想到却被贤妃留守在宫门外的人一眼就发现了。
贤妃此刻悠闲的躺在自己的床上,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今日这个局她十分满意,惠妃算是成不了气候了,现在就只剩下未央宫的那个小贱人了。
“贤妃娘娘,奴才有要事禀告。”
贤妃见门口的人是自己之前留在惠妃宫中的,知道肯定有了新的情况,连忙将他招了进来。
“说。”
“启禀娘娘,您让我守在惠妃宫中,惠妃倒是没什么异动,但是奴才却见未央宫里的人悄悄的去了惠妃宫里。”
王贤妃十分得意的看着宫人,正愁没有机会整治青鸾,没想到她竟然撞到了自己的枪口上,惠妃被禁足阖宫皆知,她如今不避嫌却还要私通消息,正和自己的意。
“你给本宫好好的看着惠妃,要是有什么异动,立刻来报告本宫!”
“是,奴才遵旨。”
夜里,未央宫灯火通明,青鸾见夜色已深了,穿着身边宫女的衣服就打算出门。
“娘娘,您现在去惠妃宫中是不是太冒险了一些,她可是陛下亲自下旨禁足的啊。”
青鸾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再说,现在这么做虽然很冒险,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是还这样被人牵着走,就算今夜不死,她在这尔虞我诈的宫里也活不了多久了。
“不用多说了,本宫今天一定要去,你下去打点好,不要被人发现了。”
贤妃那边也还没有睡下,假寐在榻上,等着消息传过来,青鸾刚出宫不久,贤妃这边便得了消息。
“娘娘,青贵嫔出宫往惠妃宫中去了。”
王贤妃得意得笑起来,自己果然没有猜错,青鸾啊青鸾,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啊。
“本宫之前吩咐你们去回,陛下本宫要去惠妃宫中问一些寿宴上的事情,可有去回了?”
宫人知道王贤妃的意思,都点了点头,贤妃明明已经算好了一切,就等着青鸾上钩了。
“娘娘放心,奴婢跟陛下说有些年年都有的流程您有些拿不准,要去问问惠妃,陛下准了,还说娘娘您细心呢。”
王贤妃冷笑了一声,自己既然是要去捉人的,自然要有个好的借口,现在有了这个借口,哪怕她去了惠妃宫中,也没人能说她什么。
“那便往惠妃哪里去吧,告诉留在那里的人,可得把里面给本宫盯紧,别到时候我去了,人走了。”
“娘娘放心,奴才们明白。”
贤妃这边浩浩荡荡的往惠妃宫中赶,青鸾那边却毫不知情的和惠妃诉着姐妹之情。
“妹妹,这样的境地还能来看我的,也只有你了。”
“姐姐说的什么话,你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不能离了谁。妹妹今日来的匆忙,也不能呆得太久,只问姐姐今日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惠妃一听青鸾说起今天的事情就十分的生气,若不是贤妃在背地里下了手脚,何至于现在她被禁足宫中。
“我原本是一个好心,想给太后的寿宴凑个好点子,让她高兴,谁知道贤妃拿了这件事做文章,买通了几个宫女侍卫,在排练的杂事房里做那些腌臜之事,本宫收到风赶去的时候廷尉司已经到了。
原本本宫想要压下这件事,没想到她叫了陛下过来,这件事便瞒不住了。”
青鸾听完知道这件事绝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被武帝拿个正着,这是万万不会被原谅了。
“姐姐,事到如今,咱们只能放宽了心,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还好只是禁足,到时候姐姐再出来,你我二人何愁扳不倒一个王贤妃?”
惠妃点点头,这件事情害的她失宠于陛下,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就等自己出去再好好和她算账。
“妹妹若是想要扳倒我,自己的手脚也得干净些,现如今这个样子,拿什么和姐姐斗呢?”
惠妃和青鸾乍一听见王贤妃的声音,吓得立刻站了起来,转眼一看,王贤妃轻蔑的站在门口正好笑的看着她们。
“青鸾妹妹在这做什么?”
青鸾知道惠妃被禁足,无旨是不能来探望的,现在自己被王贤妃抓了个正着,恐怕今夜是跑不掉了。
“贤妃娘娘吉祥,嫔妾听说了今日之事,想着惠妃姐姐可怜,同在宫中又是姐妹一场,便想来劝劝惠妃姐姐宽心。”
王贤妃见青鸾这时还能不慌不忙的对答如流,知道她能复宠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自己也不去和她争辩,自有陛下来处置,转身耀武扬威的看着惠妃。
“妹妹这是怎么了,抖得厉害可是冷了?”
刘惠妃狠狠的握紧自己的拳头,心里又急又气,没想到贤妃竟然这样步步紧逼,一点生路都不给她。
“臣妾是高兴的,贤妃姐姐好手笔,竟然将这件事办的如此的滴水不漏。”
王贤妃看着刘惠妃这个气急败坏的模样,心里十分痛快。见她还没有青鸾沉得住气,一时觉得没意思。
“惠妃妹妹可是昏了头了,今日之事都是你自己自作自受,姐姐我好心给你求情竟然还求错了吗?来人啊,我让你们去请陛下,陛下如今在哪儿了?”
番外
青鸾和惠妃一听她果真早有准备,竟然早就派人去通知了陛下,现在人还在宫中是绝对抵赖不了的了。“回娘娘的话,陛下现在刚过武英街,马上就到了。”
贤妃听见这话抬眼看着青鸾和惠妃,不相信这次扳不倒她们。看她们怎么翻身。
“陛下驾到。”
通报的太监刚刚说完,武帝的脚就进了惠妃的寝宫,贤妃惠妃正要行礼,青鸾却一头扎到武帝脚边抱着武帝的脚开始哭了起来。
“陛下!”
武帝听贤妃的宫人来报,说是惠妃这边出了问题,刚刚进门就看见了青鸾,还这幅梨花带雨的模样,连忙将她扶起来。
“爱妃这是怎么了,有话慢慢说,朕给你做主。”
青鸾只一味的哭,并不说话,看得武帝十分着急,又见贤妃还在当场,便指着她。
“贤妃,青贵嫔不说你来说,到底出了何时,你们闹成这样?”
王贤妃没有想到青鸾竟然先声夺人让武帝可怜她起来,现在自己要是再说,就有些落井下石了,但今日这个机会十分难得,要是不抓住,就没有下一次了。
“陛下,臣妾今日有些寿宴上的事情想来问问惠妃妹妹,谁知刚进妹妹的宫中便看见了青贵嫔,惠妃妹妹在宫中禁足,无旨是不能入内的,我怕自己冤枉了妹妹,这才叫人请您来。”
武帝一听原来是这件事,惠妃禁足原本是不许人探望的,但他心里知道惠妃和青鸾交好,此刻青鸾想要来劝慰一下她也情有可原。
又见她哭得这么伤心,心便软了下来。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青鸾你也太不懂事了些,在宫中这么久了,也该懂些规矩的。”
青鸾听见武帝这句话虽然是责怪,但是语气已经软了下来,知道他不会重罚自己,便抽抽搭搭的回答。
“回陛下,嫔妾在这宫中多年,自然是知道宫中的规矩的,可是陛下您也知道,我原就是惠妃姐姐宫里出去的,算是半个她宫里人,如今,嫔妾只当是回来探望旧主。虽然是情理,但也犯了宫规,还请陛下责罚。”
王贤妃没想到这样大的抗旨罪名,青鸾竟然想这样蒙混过去,十分着急。
“陛下,虽说青贵嫔是惠妃妹妹宫里出来的,但是陛下早有圣旨若是妹妹公然抗旨不尊,恐怕于宫规有损啊。”
武帝看了王贤妃一眼,知道她说的话确实有道理,今夜之事闹得这么大明天只怕全宫都会知道,若是不罚确实说不过去。
只是青鸾如今这个梨花带雨这个模样,他也舍不得重罚,一时间有些为难。
惠妃一直冷眼旁观,见武帝十分犹豫的样子,知道他舍不得责罚青鸾,现在需要一个台阶让他下。
“陛下,今日之事说来都是因为臣妾而起,陛下若要责罚便责罚臣妾吧,只是青鸾妹妹一心为了臣妾,请陛下不要难为她。”
武帝见惠妃这么说了,仔细的想了想,点了点头。他不舍得责罚青鸾,只能拿惠妃开刀了。
“你既然都这么说了,便罚俸三个月算是小惩大诫吧,青贵嫔也难辞其咎,便和你一样都罚俸吧。”
王贤妃没想到武帝这么包容青鸾,十分生气,正要开口,却被惠妃先抢了话头。
“多谢陛下,如今太后寿宴在即,陛下惠及嫔妃,也是太后娘娘的恩泽,臣妾在这里给陛下磕头,也算是给太后娘娘磕头了。”
王贤妃见惠妃拿太后来说事,便不敢再接话,若是再咄咄逼人,只怕武帝生气。
“妹妹说得极是,臣妾也觉得这个处置最恰当不过了,古有贤王大赦天下。今有陛下,恩泽后宫。实在是我们后宫嫔妃的福气呢。青贵嫔,还不谢恩。”
青鸾见今夜之险总算是过去了,长舒了一口气,恭恭敬敬的给武帝行了一个礼。
武帝将她扶起来,见她眼圈都哭红了,轻轻的用手帮她擦去脸上的泪痕,惠妃见武帝这个模样,知道有戏,连忙趁热打铁。
“今天时辰也不早了,陛下还是早些歇息吧,只是臣妾待罪之身,贤妃姐姐又有身孕,只能劳烦青鸾妹妹好生照顾陛下了。”
青鸾听见惠妃这句话,羞红了脸,低下头不敢去看武帝。武帝见她这个娇羞的模样十分动人,便点了点头。
“也好,时辰确实不早了,贤妃有孕在身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今日朕去你宫中,不知爱妃欢不欢迎朕呢?”
青鸾看了一眼王贤妃气急败坏的模样十分高兴,假装害羞的轻轻推了武帝一把。
“陛下要来,嫔妾哪里敢不欢迎呢。”
武帝笑着揽着青鸾便离开了,留下惠妃和贤妃在宫中,久久没有人说话。
“贤妃姐姐若是有什么寿宴上的问题要问妹妹尽可以问,妹妹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贤妃见惠妃这个得意的样子更加生气,没想到自己苦心安排竟是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不必了,本宫乏了,先回宫了。”
惠妃见贤妃急着走,快步走上前去拉着贤妃的衣袖,不肯放手。
“贤妃姐姐既然来了,妹妹便送你一句话,姐姐可知偷鸡不成蚀把米?”
王贤妃狠狠的扯回自己的衣袖,一言不发气匆匆的离开了,惠妃在后面高兴的笑出了声,今日的耻辱,总算是挣了回来。
未央宫里,青鸾慢慢的从浴桶里起身,走到武帝的身后为武帝搓着背,力道不轻不重得,按的武帝十分舒服,不住的嘤咛。
“爱妃的手艺是最好的,每次都伺候得朕欲仙欲死,朕还真是离不开你了。”
青鸾侧过身子穿过武帝的肩膀拿着浴桶外的澡豆,胸前的一对小白鸽微微颤抖,看得武帝下身一紧。
“爱妃……”
青鸾轻轻的推开武帝,不好意思的绕到背后,慢慢的为他清洗,弄得武帝更加的心猿意马。
“陛下,这水中滑腻舒适,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嫔妾还没试过呢。”
武帝被她妩媚的声音搔得全身起火,大手不住的她身上游走,觉得这温热的水果然更衬得青鸾肤如凝脂。
青鸾在武帝的抚摸下渐渐的闭上双眼。嘴里不时的溢出几声清咛,被热水蒸腾得泛红的脸上更显妩媚。
“陛下您就知道欺负嫔妾,嫔妾可不依”
武帝手上不停,看着青鸾这一副小女儿的样子,觉得自己也跟着年轻了好几岁。
“爱妃若是觉得朕欺负了你,朕再让你欺负回来不就行了?”
“这可是陛下说的,不要反悔哦。”
青鸾说完,便绕到武帝身前,跨坐上去,一时间未央宫水花四溅,夹杂着**的嘶吼,度过了这样一个不凡之夜。
......
王贤妃气冲冲的回到自己宫中,将宫里能砸的东西统统都砸了,发髻都散开了,看起来十分的狼狈。
宫里的宫女太监凡是上去劝的全都挨了耳光,只敢跪在地上,看都不敢看她。
她发了一会脾气之后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这才喘着粗气坐到了椅子上。此刻地上的宫女们才敢站起身来,将满地的狼藉都收拾干净。
“娘娘,您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子,您现在是怀有身孕的人,之后还有太后的寿宴要您操持,现在就把身子气坏了可怎么得了。”
王贤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顺了两口气在,自己今天是太生气了,一时连孩子都没顾得上。
“本宫只是气不过,让青鸾那个小贱人白白的捡了个便宜,还被惠妃如此羞辱,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宫女走上前去慢慢的给贤妃按摩着头,又让人上了一杯安神的参茶上来。
“娘娘,便让她们得意这一阵又如何?陛下对您的恩宠阖宫里谁看不出来,如今宠幸青贵嫔也就一时新鲜而已,您如今怀有身孕,身子不知比她们尊贵多少倍,为她们伤了自己才是大大的不值呢。”
王贤妃闭着眼,点了点头,这话有道理,自己现在也无谓和她们置气,往后的日子还长,谁也不能翻了她的天去。
“太后的寿宴准备得如何了?我让你们去跟礼部的人核对章程可有核对了?”
“娘娘放心,您吩咐的事情奴才们哪里敢怠慢,早就跟礼部核对清楚了,绝对不会在仪式章程上出现任何问题的。”
王贤妃想了想,新鲜点子归新鲜点子,该走的流程是一点都不能出错的,免得到时候被人拿住了把柄。
“好了,闹了这么会,本宫也乏了,你让她们收拾好了就退下吧,本宫要休息了。”
宫女点点头,仔细的将王贤妃头上的钗环都取下来,又倒了热水给她洗漱,伺候她上床之后便退下了。
宫里对太后寿宴的安排越来越热闹起来,整个宫中处处张灯结彩的,比过年还要热闹几分。
司嗔嗔算着越来越近的太后寿宴,心里越发的苦涩难过起来。太后的寿宴马上就到了,自己还没准备好像样的礼物,这个样子下去可怎么得了。
太后的寿宴就这么一天天的算过去,终于到了正经日子,司嗔嗔被逼无奈的只好走上大街去看看能不能买到什么好东西好去随礼。
“什么,竟然要20两?”
玉器店的老板见司嗔嗔一身官服,原以为是个有钱有势的大官,见她这样大惊小怪,就知道没什么油水好捞。
“大人若是喜欢,小人可以算你便宜些,15两吧。”
司嗔嗔看着老板一副拜高踩低的样子,真想狠狠的给他一拳,再用银子砸死他,可是生气的话到了嘴边却又变了。
“能不能再便宜一点。”
老板没想到司嗔嗔竟然连15两都拿不出来,就将自己的玉器摆放好,也不再和她讨价还价了。
司嗔嗔恨恨的看了他一眼,知道这个社会钱才是大爷,自己现在兜里就这么点钱还想买个体面拿得出手礼物,根本不可能。
出了玉器店之后司嗔嗔越想越生气,觉得自己活得真是太窝囊了,当了官又怎么样?成了后宫的红人又怎么样?还不是穷困潦倒!
“温启华,都怪你!要是我今日买不到像样的礼物,我就活活咬死你!”
狠话当然是要说的,但是该买的东西还是得接着看,要不是看在温启华没给自己涨利息的份上,她早就跟他翻脸了。
一个大男人这么贪财,那点钱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什么事好吗?还这样斤斤计较,根本就是故意让自己难看的。
司嗔嗔紧接着又逛了几家店,老板们见她这副样子都懒得招待,只好自己慢慢的挑选,看能不能选到便宜又有面子的礼物。
终于让她看上了一对福寿如意的摆件,虽然做工稍微有些粗糙,但是价格让她十分满意,秉承着不能让别人占自己一点甜头的精神,又跟老板砍起价来。
“我说大人,这东西五两银子已经十分便宜了,您要是还要往下压,小人可真是一点钱都赚不了了。”
司嗔嗔瘪了瘪嘴,知道老板说的说的是实话,正想掏钱的时候,听见外面有些吵闹,便将东西放回桌上,准备出去看看。
“将东西给我留着啊,我马上就回来。”
司嗔嗔见前面人潮涌动,似乎是有什么热闹,连忙踮起脚想要看个仔细,无奈自己实在是太矮了,看不清楚,就拉了一个路人问问。
“小哥,敢问一句,前面是在干嘛呢?这么热闹。”
“嗨,丞相大人带着一位姑娘在前面的书店挑东西,听说这姑娘十分的有文采,书店里的老板赞不绝口的称她才女,大家就瞧个新鲜。”
司嗔嗔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又听到他提起温启华,还带着女子,心里有些不高兴,嘴上没再说什么,身体却慢慢的向里面挤。
“这位姑娘真是好文采,小老儿得到这卷手稿已经多年一直说不出个出处,您只看了这么一眼,便将它的前世今生都说了出来,实在是让在下佩服,姑娘若是喜欢,我便将这手稿赠与你如何?”
九公主见温启华十分赞赏的看着她,知道自己今日跟他出来逛街算是来对了,心里也十分的高兴。
“不用了,老板你也是小本经营,何况这手稿是你的心爱之物,我又怎好夺人所好呢?我们去其他地方逛逛吧。”
“你若是喜欢,便买下来便是,也不算是夺人所好。”
九公主害羞的摇了摇头,亲昵的抓住温启华的衣袖,温启华下意识看了一眼,最终没有躲开。
“不必了,我们还是去挑些其他的礼物吧,这手稿虽然珍贵,但祖母可能不会喜欢。”
温启华见她这么说,点点头,便走在前面出了书店,司嗔嗔刚刚挤到最前面就见温启华出来了,连忙心虚的往后退,无奈她目标太明显,一眼就被温启华给看见了,就想要追上前去。
......
“温大人,你要去哪儿?”
九公主刚刚踏出书店便见温启华神色匆匆,似乎要走,连忙叫住他。
温启华转过头来看了一眼九公主,想要告辞去追司嗔嗔,转眼又一看,司嗔嗔已经消失在人海里了。
“我本来想去前面看看有没有什么更好的铺子,符合老人家的喜好,你也好快些挑好礼物,马上就要到了开宴的时辰了。”
九公主见他这么为自己着想,非常的高兴,点了点头,跟他一起离开。
司嗔嗔失魂落魄的回到之前的店里,想着将那个摆件买了就离开,省的自己看见碍眼的东西,没想到正在付账的时候九公主和温启华也走了进来。
“温大人,许久不来了,这次想要买些什么?”
老板一见温启华来了,知道他是个大客户,连忙抛下了司嗔嗔去接待他们,司嗔嗔拿着自己手里寒酸的摆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王老板,来挑些东西,你不用管我,去招呼你的客人吧,我自己看看。”
王老板见温启华这么说摆了摆手,“都是些小主顾,已经选好了,不耽误事,您看要不要我给您介绍一下?我们店里新进了一批红玛瑙的摆件十分的珍贵。”
九公主听这老板说起红玛瑙,想到太后一向喜欢这东西,轻轻的拉了拉温启华的衣袖。
司嗔嗔在里面站着,隔着帘子他们看不见她,自己却能清楚的看见外面的动静,见九公主拉着温启华的衣袖,脸色更加的难看起来。
温启华看了一眼九公主,知道她对老板说的东西感兴趣,点点头,吩咐老板拿上来。
“你既然说的这么好,便拿来看看吧。”
老板点点头,连忙去后台拿那几件红玛瑙的摆件,一走进去发现司嗔嗔还在,十分的惊讶。
“哟,对不住,怠慢您了,大人,你看这摆件你是要了吗?”
司嗔嗔见他进来,原本想让他别说话,免得外面的温启华他们听见了,可是已经晚了,只好点点头,失魂落魄的准备掏银子。
“诺,这里是五两。”
老板原本还以为司嗔嗔还要跟自己讲价,没想到他这么爽快,连忙收了银子给他装东西。
温启华在外面听见了司嗔嗔的声音,猜到她估计也是来这里给太后挑礼物的,撇下九公主便走了进去。
“你怎么在这里?”
司嗔嗔见温启华走了进来,狠狠的翻了一个白眼,有心不理他,好像没听见他跟自己说话一样,自顾自的等着老板把东西包好。
“我刚刚看见你了,你又躲什么?”
那老板见温启华跟司嗔嗔这么熟悉的样子,知道他们的关系肯定不一般,连忙将手里的东西和银子递给司嗔嗔。
“原来是温大人的朋友,那这东西便算是我送给您的,您以后常来照顾小人生意就是。”
司嗔嗔看着自己手里的摆件和银两,原本应该高兴的,又节约了一笔钱,还把太后的寿礼也准备好了,可脸上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不用了,我不是他的朋友,这东西该多少钱就多少钱,你拿着吧。”
那老板见司嗔嗔这样,以为自己之前得罪了她,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温启华,不敢再开口。
“这东西多少钱?”
“温大人,小东西,就五两银子。”
温启华点点头,将老板手里的银子又递还给司嗔嗔,知道她最近一段时间为了太后的寿礼早就开始着急了。
“你拿着吧,这东西我帮你给了。”说完又俯身在司嗔嗔的耳边轻轻的说“你放心,不算在你的账上。”
温启华不提还好,现在一提,司嗔嗔之前被之前那些老板看不起的心情一下就涌了出来,生气的把东西递给了老板,转身就离开了。
“不用了,我不要了。”
九公主原本在堂内等着老板和温启华,她原本身份就尊贵,这样的地方她是万不会进去的,只好站在外面等着,听见脚步声以为是温启华出来了,没想到是气急败坏的司嗔嗔。
“司大人,你也在这儿?”
司嗔嗔见着自己面前的九公主,心里十分不悦,但又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出来,不情愿的行了礼。
“公主殿下,下官在里面看些东西,没想到这么巧遇见了您。”
九公主狐疑的看了司嗔嗔一眼,觉得他的语气态度似乎十分的不悦。
“没事,我也是和温大人出来看点东西的,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呢。”
司嗔嗔听她这么说狠狠的在心里扇了温启华一个耳光,你们两才有缘分呢,你们全家都有缘分。
温启华和老板拿了几个红玛瑙的摆件出来放在桌上,见司嗔嗔和九公主在说些什么,连忙走过去。
“司大人的东西挑的怎么样了?”
司嗔嗔原本想回九公主的话,眼角看见温启华走过来了,便闭上了嘴。
九公主见温启华过来,自然就没把司嗔嗔再当回事了,迎上去挡在他和司嗔嗔的中间。
“怎么去了这么久?”
温启华原本想上前和司嗔嗔说些什么,没想到九公主插了上来,只好不动如山的回答她。
“拿了几个出来我看着都不错,还是要你自己选最好。”
九公主见他对自己的事情如此伤心,高兴的点点头,拉着他的衣袖就要去看那些摆件,却见温启华不为所动的站在那里看着司嗔嗔。
“司大人要走了吗?”
司嗔嗔知道九公主嫌弃自己耽误了他们逛街,面无表情的转过来行了个礼。
“是的,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慢慢逛吧。”
温启华有心想要上前拉住她,却见自己的衣袖被九公主拉着,只好随她去,过后再跟她解释了。
九公主觉得司嗔嗔和温启华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但也不好开口问,只好假装高兴的看着寿礼,心里却想着回去要好好查一下这个司大人。
经过司嗔嗔这么一闹之后,九公主和温启华都没了逛街的兴致,随便选了一件五福拜寿的摆件便离开了。
铜雀春深
如今天色已晚,听歌一边小跑着一边哭着,倘若自己找不到凤紹澈,那么就不能够救司嗔嗔的命了,凤紹澈啊凤紹澈你到底住在哪里呢,你来无影去无踪,平日里都能够见到你,今日却怎么找也找不到你了,听歌一边想着一边哭着,或许是自己跑的太快,一下子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听歌连忙说对不起。
“是你,听歌。”男人浑厚的嗓音顿时让听歌心里一震,这声音,好像凤紹澈的声音。
“真的是你,凤公子,你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苦啊。”听歌猛的一抬头,便看到了凤紹澈那张俊俏的面孔,心里顿时激动不已。
“听歌,你怎么哭了,为什么这么急着找我,莫非莫非是嗔嗔儿姑娘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凤紹澈顿时明白一定是司嗔嗔出了什么事情,否则,她不会哭着来找自己的。
“是的,今天下午的时候嗔嗔儿整个人跟着轮椅摔到了楼下,现在生死未卜,就连京城最好的大夫都说没办法,如今只能去找宋毅宋神医了,那宋神医本来就是来无影去无踪的,我是个弱女子,我找不到他,身边所认识的人更不会为了嗔嗔儿去四处寻找宋神医,所以我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来找你帮忙,凤公子,你一定会救嗔嗔儿的对吧。”听完听歌的话,凤紹澈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究竟是何人这么想至司嗔嗔于死地呢,现在脚骨折,现在是生死未卜,难道真的是凉肆做的吗?凤紹澈如今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看着听歌哭的那么厉害,就知道这一次司嗔嗔定是伤的不清。
“听歌姑娘,你就放心吧,你现在赶紧回去照顾嗔嗔儿,找宋毅的事情,就包在我的身上了,你放心,嗔嗔儿的命大,死了那么多次都没死成,这一次也一定不会有事的,我这就派人去找。”听了凤紹澈的话,听歌这才安心的回了相思楼,凤紹澈则派人立刻四处找宋毅。
看着听歌无精打采的回了相思楼,锦闻心里一喜。
“听歌姐姐,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呢,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出去找你了,这么一下午的,你到底去哪里了啊。”看着听歌傻坐在凳子上,锦闻给听歌到了一杯茶水。
“我出去找凤公子,刚刚才找到他,我想来想去,如今能够帮助我们去找宋神医,只有他一个人,所以我去拜托他。”听到了听歌的话,锦闻也十分的羡慕司嗔嗔跟听歌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这已经是司嗔嗔昏迷的第三天了,眼看着司嗔嗔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听歌的心里倍感焦急,老鸨子也整日忧心忡忡的,自从司嗔嗔受了脚伤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舞台上给大家表演,公子们每天都吵着要司嗔嗔,如今没有了司嗔嗔在,她的生意正所谓冷清了不少,现如今,司嗔嗔早已虏获了众人的芳心了。
“听歌啊,你说这都三天了,那凤公子怎么找人找的这么慢,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那宋毅,宋神医呢,你看看嗔嗔儿,再这样拖下去,怕是她的小命就保不住了。”老鸨子哭丧着个脸,听歌这些天照顾司嗔嗔,不止整个人憔悴了许多,也疲惫了许多。
“妈妈,你就别着急了,那宋神医本来就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如果凤公子真的能够找到她,那是最好了,万一找不到的话,那就要看嗔嗔儿的造化了,那大夫不是说了吗,只要嗔嗔儿能够醒来,就会没事的。”听歌所说的话也无非是安慰老鸨子罢了,这么脆弱的一个女子怎么可能受了这么重的伤,说醒来就醒来呢。
“嗔嗔儿啊嗔嗔儿,你一定要赶快醒来啊,只有你自己知道,到底是谁推你下去的,我不相信你会自己滚下楼梯的,你看看我这相思楼,自从你受伤了以后,生意便冷清了许多,平日里就连个人影都见不着了,打多少来人都是问你伤好了没有,我倘若说一声没好,他们转身就走了,看着妈妈整日为了生意而烦恼,嗔嗔儿你也一定要赶快醒来啊。”老鸨子坐在司嗔嗔的床头抚摸着司嗔嗔消瘦的脸,容颜不施粉黛,难怪司嗔嗔会成为这么多男人心目中的女神,别说司嗔嗔化妆,就是司嗔嗔不化妆,竟然也没有惊人。
老鸨子忽然觉得,眼前的司嗔嗔跟曾经的自己一模一样,看着司嗔嗔的样子,老鸨子坐在床头傻傻的笑了笑,这让听歌有些匪夷所思,如今司嗔嗔都成了这个样子,老鸨子怎么会坐在床头傻笑?
就在大家各有各的心事的时候,凤紹澈带着宋毅走进了房间,老鸨子跟听歌一看见宋毅,就像见了老天爷一样,心想这下司嗔嗔一定有救了。
“你你就是宋神医吗?”老鸨子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英俊潇洒的年轻男子,想不到传说中的宋神医,竟然就是这个年轻貌美的英俊男子。
“没错,就是我,床上那位就是你说的病人吧。”宋毅对着凤紹澈指了指床上的司嗔嗔,凤紹澈连忙点了点头,宋毅这个时候可没有时间跟人家闲聊,救人最要紧。
老鸨子跟听歌两个人站在一旁焦虑的看着宋毅,而宋毅给司嗔嗔检查身体的时候才发现她不仅是脚再一次骨折,而是已经断了,身上也有多处骨折,或许是那轮椅太过于沉重,所以导致司嗔嗔在滚下楼梯的过程中,让那轮椅也重重的砸在了司嗔嗔的身上。
“这位姑娘着实伤的不轻啊,她的脚已经断了,身上也有多处骨折。”宋毅叹了叹气。
“宋神医,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嗔嗔儿,她是个可怜的孩子,我不能让她就这么莫名的死去,我还等她苏醒,告诉我,推她下楼梯的是谁呢。”老鸨子眼眶里尽是泪水,宋毅就算在神,一个断了的脚,自己也怕接不上。
“好了,我试试吧,我不敢保证能够治好她,这也要看她的造化。”宋毅说着便在司嗔嗔的身上点了几道穴位,凤紹澈站在一旁眉头紧锁,自己千辛万苦才找来了宋神医,嗔嗔儿啊嗔嗔儿,你可一定要醒过来啊。
而这一切刚好都被门外早已听了多时的凉肆偷听到,此时此刻凉肆是真心的希望司嗔嗔能过苏醒,现在大家都以为司嗔嗔是自己推下楼梯的,万一那司嗔嗔死了,那还有谁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呢。
凉肆站在门口思考了半天,本来是想进去光明正大的问问司嗔嗔怎么样了,但是想了许久还是悻悻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凉肆的思维有些简单,她总以为自己做的事情是没有人知道的,但是在自己每一次伤害人家的同时,却永远都有人知道,其实她到现在还不知道,是有人故意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挑拨司嗔嗔跟凉肆二人之间的关系,让凉肆想尽一切办法对付司嗔嗔,这样自己便可以坐享渔翁之利。
为了避免打扰到宋毅,凤紹澈跟老鸨子等人悄悄的离开了司嗔嗔的房间,到门外等候,就在大家倍感焦急的几个时辰以后,宋毅一脸汗水的走出了司嗔嗔的房间。
“怎么样了,神医,嗔嗔儿没有事了吧。”听歌是第一个冲上前询问宋毅的,看着眼前这位漂亮的姑娘眼里尽是泪水,宋毅突然春心大动。
“她的脚已经被我接上了,身上的多处伤痕也被我处理妥当了,我想她很快便会苏醒的。”听到了宋毅的话,三个人高兴的不得了,恨不得举国同庆了。
“神医,谢谢你,谢谢你救了嗔嗔儿一命,今后神医若有什么需要我的时候,小女子定然会全力以赴。”宋毅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叫听歌的女子,居然这么仗义,如此讲义气,宋毅越发的对听歌有了些感觉。
“真的吗?倘若我有需要你的,你可以全力以赴?”宋毅一脸奸笑的看着听歌,听歌犹豫了一下,在犹豫之后,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那你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啊。”宋毅生性是个趾高气昂的人,活了二十几年,还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宋毅如此春心大动的,听歌是第一个,宋毅也希望她是最后一个。
“宋神医,你在说什么啊,不要再取笑我了。”听歌的脸绯红,抬头看了看一旁的老鸨子跟凤紹澈都一脸的奸笑,听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赶紧跑回了司嗔嗔的房间。
“宋神医啊,现在嗔嗔儿还没有醒来,我希望你先在这住下来,你的所有开支我全包了,等嗔嗔儿完全好了以后你再走,好吗?”凤紹澈一向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如今让他如此低头哀求一个人,这还是第一次。
“既然凤公子都这么说了,那我又怎么好拒绝呢,那好吧,我就等到嗔嗔儿姑娘完全恢复了以后我在走。”就算凤紹澈不说这句话,宋毅也是要留下的,自己喜欢的姑娘在这相思楼里,自己又怎么能轻易的放下,还像从前那样云游四海,无忧无虑呢,只是那凤紹澈比自己早了一步,抢先说了话,还说自己在这里的所有开支他全都包了,那自己心里就更高兴了。
凉肆不知从谁的口中得知那司嗔嗔已经被宋神医给治好了病,心里高兴的不得了,前段日子凤紹澈整日都去找司嗔嗔,这让凉肆跟凤紹澈的关系便更加的疏远了,凉肆不死心,反正直到现在为止那司嗔嗔还没有醒来,凉肆便想着去找凤紹澈一聚,怎料自己刚刚走出房门就看见了那个经常翻自己牌的死胖子,凉肆知道,今日的死胖子一定又是翻了自己的牌,都怪自己没有提早一步离开,现在想离开都难了,伺候了这死胖子这么多日子,凉肆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肮脏过,起码让自己伺候个看的顺眼的男人吧,而眼前的这个死胖子不止人长的肥胖,更是一脸的猥琐。
“哟,李公子,好巧哦,你这是要去哪里啊。”凉肆假装不知道这死胖子是来找自己的,那胖子听到凉肆娇滴滴的声音,乐的合不拢嘴,脸上的肉都挤在了一起。
“凉肆,我今日可是来找你的啊,你看,今天我已经翻了你的牌了,酒我都带来了,这几天没有见到你,我可都想死了你,我的宝贝。”那李公子说完便把自己的饿脸凑到了凉肆的面前,撅着个香肠嘴打算去亲吻凉肆,凉肆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让她站便宜呢,就在那李公子敞开怀抱,闭着眼睛亲凉肆的时候,凉肆赶紧把自己的手指放在了李公子的嘴边,李公子笑眯眯的睁开眼睛看着凉肆,好一个绝色美人啊。
“李公子,我们做个游戏好不好啊,等一下呢,我会拿一块黑布蒙住你的眼睛,倘若你今晚要是抓住了我,但是你要是抓不住我呢,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前提是我不会出声哦,李公子你要是抓得住我呢,那着就证明我们是真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呢。”凉肆妩媚的给李公子一个飞吻,李公子顿时迷的神魂颠倒的,赶紧点头答应,凉肆心中窃喜,赶紧给那李公子用黑布蒙住了眼睛,趁着那李公子不注意,自己跑了出去。
那李公子的头脑本身就有些简单,他还真的以为那凉肆就在这偌大的房间里,自己开心的寻找着,却不料其实凉肆早已经离开了这个房间,这李公子今晚怕是要找很久了。
凉肆在关上门的时候偷偷看了一眼,确定那李公子是在寻找自己的情况下,凉肆兴高采烈的去找凤紹澈,这个时辰凤紹澈是不可能在相思楼里的,于是凉肆偷偷的从后门跑了出去,到了凤紹澈的府邸,下人们一看是凉肆姑娘,便赶紧关上了门,这让凉肆很不解,凉肆本以为他们看见自己会恭迎自己进去,怎会是今天这个态度。
“喂,开门啊,让我进去,我可是凉肆啊,你们这两个狗奴才,难道才几天不见,就忘了我是谁了吗?倘若是我见到了紹澈,我一定要他辞了你们,以让我宽慰。”凉肆一脸愤怒的用力砸着门,看门的两个下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张三,我看我们还是去通报一声吧。”李四焦急的看着张三,在这么敲下去,怕是府邸的人都要被她给叫出来了。
“你傻啊,少爷刚刚带了一个女人回来,倘若我们现在前去通报,那岂不是打扰了少爷吗。”张三的心思要比李四的多,但是总这么让凉肆敲门也不是个办法,于是二人想了半天还是打开了门。
“凉肆姑娘,我们少爷特别交代过,陌生人是不可以放进门的,你继续这样敲也不会有人搭理你,我们劝你,还是赶紧回相思楼吧。”听到了两个下人的话,凉肆一巴掌打了过去。
“放肆,我是陌生人吗?亏你们还记得我是凉肆,居然还说我是陌生人,我我一定要去告诉紹澈,到时候我一定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凉肆说完便闯进了凤府,二人拦也拦不住,不得不让凉肆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不巧的是凉肆刚刚进了门,这一幕凉肆看到着实有些抓狂,凉肆大叫了一声以后,吓的女人一下子躲到了凤紹澈的身后,凤紹澈倒是显得淡定了许多。
“你怎么进来的,谁放你进来的。”凤紹澈也是一脸的怒气冲冲,换做是谁谁都生气。
“少少爷,对不起,凉肆姑娘非要闯进来,我们拦也拦不住。”张三跟李四悻悻的说着,生怕凤紹澈治自己的罪。
“你们俩先下去吧。”听到凤紹澈并没有责备自己,二人心里激动的不得了,看来这凤紹澈还是很明白事理的。
“凤紹澈,你说,这个女人是谁,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已经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凉肆一大推的问题想问凤紹澈,但是看到凤紹澈一副毫无耐心的样子,凉肆越发的觉得有些痛心。
“凉肆,我跟你之间好像没有什么关系,我的事情你认为你有资格管吗。”这个时候他对什么都没有了兴趣。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凉肆啊,我早就听说你是个很难缠的人,紹澈都说了跟你断绝任何关系,你却还要死死的缠着紹澈,你到底有何居心啊,刚刚你问的问题我看还是我来回答你吧,我是紹澈的未婚妻,我们在一起已经有几年了,我们呢,也快成亲了,到时候我一定会请你来喝喜酒的。”说话的便是刚才的女人,苏瑾,她本来也是个青楼女子,只是那凉肆不知道罢了。
“什么,你们就要成亲了,凤紹澈,我爱了你这么久,我不求你跟我成亲,我只求你能够赎了我,我只求你能够陪伴在你的身边,做你的女人,你非但没有满足我这些小小的要求,却就要跟别的女人成亲了,你让我情何以堪呢。”凉肆说完便哭着跑出了凤府。
她不能让凤紹澈跟那个女人看到自己一脸的泪水,她不能让别人知道她爱的如此卑微,一切都是自己不好,今晚就不应该来到凤府,倘若自己没有来到这,那么自己就不会看到这幅场景,自己也不会这么伤心了,更不会被那个女人讽刺了一场。
“苏瑾,谢谢刚刚你替我解围。”凤紹澈还是冷冰冰的说了一句谢谢,但愿今晚苏瑾演的一出戏让凉肆从今以后不再缠着自己。
“紹澈,你我之间还用感谢吗,其实我刚刚不是在演戏,也不是在替你解围,我是真的很想做你的妻子,紹澈,我有这个荣幸吗。”苏瑾从背后抱住凤紹澈,她一直都很爱凤紹澈,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对凤紹澈表白,不如就趁着今天的机会,让凤紹澈了解自己的心意。
“苏瑾,我希望你知道,你只是我的一个工具而已,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想太多了,你走吧。”凤紹澈这个时候没心思跟任何人谈感情上的事情,他现在只对司嗔嗔一个人有兴趣。
“紹澈,我知道,你对那个叫司嗔嗔的有兴趣,但是我看的出来,司嗔嗔并不喜欢你,我看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苏瑾如此一说到让凤紹澈的心情有些不愉快,凤紹澈紧皱着眉头握紧了拳头不说话,苏瑾看到凤紹澈这般模样,便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说下去了,否则那凤紹澈等下一定会生气。
“好了,紹澈,你不要生气了,不要难过了,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当你需要我的时候,我随时会来到你的身边的。”苏瑾说完便冲着凤紹澈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笑眯眯的离开了凤府,凤紹澈一阵叹气,也不知道这司嗔嗔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够醒来。
凉肆红着眼睛回了相思楼,正想回自己的房间,却想起自己刚刚临走的时候,那个死胖子还在房间四处寻找自己,这个时候他应该走了吧,凉肆慢慢的推开门四处望了望,看到四处都没有人,这才安心的进了房间。
“我的小宝贝,我终于抓到你了,我就说吧,我们果然心有灵犀一点通,我的小宝贝啊,你可让我找的好苦啊。”李公子一下子扯下自己脸上带着的黑布,一把抓住了凉肆的身子,这下可把凉肆给吓坏了,自己还一再的确定那是在房间没人的情况下自己猜进来的,怎么他就突然出现了,这个时候凉肆没有心情跟任何人做任何事情,说任何话,于是挣脱了李公子的怀抱,凉肆坐在凳子上一阵叹气,究竟要怎么样才能让这个死胖子不再缠着自己呢。
“李公子,今天我身体不舒服,我看你还是改天在来吧。”事到如今凉肆也只能够先把眼前这个长相猥琐的死胖子给支走了。
“这怎么行呢,我都在房间里找了你一个晚上了,如今好不容易才抓到你,你又说身体不舒服,你这不是摆明就是赶我走吗,你要是真这样做的话,那我一定会去老鸨子那告状的。”李公子一脸得意洋洋的看着凉肆,凉肆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个猥琐的男人。
“李公子,你也知道的,所以,你就体谅体谅我吧。”凉肆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不能够跟这些客人硬碰硬,一想起自己还很小的时候,动不动就被老鸨子施以重刑,凉肆早就怕了,所以她不敢造次,那老鸨子平日里虽说一副什么事情都不闻不问的样子,但是真的动起怒来,谁都是害怕的,所以他们这些姑娘们平日里只能够蠢蠢欲动,谁也不敢大胆造次。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好吧,那你好生歇息吧,过些日子我在来找你。”李公子也并非是个毫不通情达理的人,知道凉肆身体不舒服以后,虽然心里有些不痛快,但是还是离开了凉肆的房间,去找了其他的姑娘。
凉肆见到那胖子离开了自己的房间,这才静下心来,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凉肆越想越有些痛苦,越想越觉得自己很不堪。
锦闻刚刚路过凉肆的房间就听到了房间里的哭泣声,心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凉肆如此伤心呢。
“凉肆姐姐,我可以进来吗?”锦闻小心翼翼的敲着门,希望自己能够在这个时候劝慰一下凉肆。
凉肆想不到这个时候还会有人敲自己的门,于是擦了擦脸上淌着的泪水,清了清嗓子,喊了声进来吧。
“凉肆姐姐,你你没事吧。”锦闻轻轻的关上了门,坐到了凉肆的身边。
“我没事,锦闻,就是有些难过。”凉肆这个时候的确需要一个人能够在自己的身边安慰自己,即使那个人不是凤紹澈。
“凉肆姐姐,你有什么心事就跟我说吧,我刚刚路过你的门口的时候,就听见了你的哭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锦闻紧张的看着凉肆,她还从来没有看到凉肆哭的如此伤心呢。
“锦闻,你知道吗,凤紹澈他他他要成亲了,而且那个女人还当众侮辱我,说我死死的纠缠着凤紹澈不放手,若非是凤紹澈给我希望,我能够死死的缠着他不放吗。”凉肆一边说着一边拿丝帕给自己擦拭着眼泪,锦闻这才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是因为凤紹澈要成亲了,所以她才会这么难过。
“凉肆姐姐,你不要难过了,感情的事情本来就是强求不来的,他属于你就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他若是不属于你,就算你得到他的人也得不到他的心,凉肆姐姐,我看你还是顺其自然吧,不要再去做哪些无谓的事情了,到头来伤害的只有你自己。”锦闻的话不能够让凉肆回头,因为如今凉肆已经弥足深陷了,她自己都知道无法自拔了,别人又怎么能够劝的动她呢。
“锦闻,我没事,你放心吧,我只是有些难过,明日我还是那个有活力的凉肆,不要为我担心了。”凉肆冲着锦闻苦笑着,锦闻摇了摇头便离开了凉肆的房间,她本来是想要去看看司嗔嗔怎么样了,怎知道中途又听到凉肆在房间里偷偷哭泣呢,原来,在坚强的女人也有难过不已,也有流眼泪的时候。
锦闻刚刚踏进门口,就看着听歌正在给司嗔嗔擦拭身体,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姐妹吧,要比亲姐妹还亲,何时自己也会拥有这么一个好姐妹,好朋友,在自己难过的时候陪伴着自己,自己辛苦的欢喜也可以与她分享,两个人坐在屋檐下一块哭,一起笑,想到这锦闻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一举动倒是让听歌有些疑惑。
“锦闻,你怎么了,怎么突然笑的这么开心,快进来啊。”听歌低着头继续给司嗔嗔擦拭着身体,锦闻尴尬的笑了笑,这才走进了房间。
司嗔嗔缓慢的睁开眼睛,似乎做了一场漫长的梦一般,司嗔嗔四处看了看,而听歌此刻趴在桌子上早已经熟睡,司嗔嗔微笑了一下,缓慢的坐了起来,或许是躺了太多天了,司嗔嗔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是酸痛的,司嗔嗔仔细回想了一下在自己昏迷以前的事情,她记得自己的脚已经骨折了,但是现在看看自己的脚,没有了纱布,司嗔嗔轻轻的动了一下,也不疼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记得自己被人给推下了楼梯,但是怎么这一摔,脚还摔好了呢?
番外
大公主想了想,既然闵笙这样乔装进宫,只是为了求自己这样一件陛下已经决定了的事情,自己去帮他说两句话也没有什么干系。
“好吧,本公主答应你,明日一早本公主会去见父皇,将这件事和他说一说,但是父皇是否应允,本公主就无法保证了。”
闵笙见大公主答应了,十分高兴,无论陛下是否答应,她去说一说总归是有些希望的。
“夜深了,在下在此多有不便,就先离开了,多谢大公主肯帮在下说话。”
大公主有些黯然的看着他,他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这么高兴过,现在却因为司嗔嗔的事情,这样的喜形于色,不由得有些担心自己当初的猜想是不是正确的。
闵笙离宫之后大公主在自己的房里坐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相信他,相信他说的话。
大公主原本想一大清早便去武帝宫中找他,没想到武帝宫中的人说武帝带着青鸾微服出宫了。
不得不叹了口气,觉得真是命运轮回生生不息,只好派人去告诉闵笙,自己估计是帮不了他这个忙了。
青鸾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常服,挽着武帝在京城的街上漫不经心的逛着,身边的侍卫也穿着平民的衣服保护着他们。
武帝见她似乎不怎么高兴,以为是自己突然说要出宫让她有些烦心了。
“鸾儿,怎么了,可是宫外太吵闹了?”
青鸾摇摇头,宫外的吵闹是宫里没有的,自然新鲜,只是她心里始终悬着一件事。
温启华远走皇陵,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贤妃的肚子越来越大了,虽然自己现在独占武帝的恩宠,却也服食避孕药丸,暂时不敢有孕。
她现在身边没有一个依靠,要是现在怀孕了会立刻成为后宫的眼中钉肉中刺,只怕立刻就会从皇宫消失,但是长此以往下去不是办法。
“陛下您误会了,青鸾怎么敢这样想呢?我只是看见这人间温暖十分的高兴,父慈子孝,夫妻和顺,又叫臣妾有些难过。”
武帝听她这么说,明显就是有心事的样子,青鸾一向没有心机,担忧的事情也不过那么几件。
“鸾儿可是担心贤妃?她如今有了身孕,又一向与你不和,你怕她会针对你是吗?”
青鸾虽然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但是怎么敢跟武帝这么说,这么说出来,武帝绝不会为她做主,反而觉得自己多想。
“陛下,您怎么能这么说呢?贤妃姐姐虽然有孕,和鸾儿也有些误会,但从未针对过我。鸾儿只是看见这团圆人家,想到自己始终没有给陛下生下一个孩子,始终觉得不够圆满罢了。”
武帝怜惜的摸了摸青鸾的脸,难得她受宠却不骄矜,也没有在自己面前说过任何人的坏话,现在心心念念的也是给自己声一个孩子。
“鸾儿放心,你年轻,有孩子是迟早的事情,说不定现在已经珠胎暗结,只是太医院掌不出来罢了?”
青鸾假意的笑了笑,装作高兴的样子,就拉着武帝去看首饰玩意,将这个话题岔开。
闵笙派去送信的人很快就回来了,他这边刚收到大公主的消息,正着急呢,温启华的消息就来了。
“怎么这么快?”
“谷主,温大人走的时候专门从咱们这带了一只内部联系的信鸽,说是怕出现紧急的情况。这鸽子是府中养大的,认得路,所以快。”
闵笙没想到温启华想的这么周全,把之后可能发生的事情都考虑到了,心里自叹不如。
他展信一看,发现温启华竟然只回了他五个字“未央宫,温家。”
这样没头没脑的话,他思索了一阵便明白了。
未央宫里的那位青贵嫔一直是最得宠的,但是出身却十分的下贱,看来她已经和温启华做了什么交易了。
“陛下今日出宫带的是哪位娘娘刚刚公主的人可说了?”
“回谷主,大公主说陛下带的是未央宫的青贵嫔,如今她是陛下眼前的红人,陛下也只有带着她了。”
闵笙点点头,看来这个交易做得确实不错,各取所需,只是未央宫里的那位可不是普通人,万一日后不好掌控,恐怕温启华要头疼了。
“你去告诉大公主,既然事情有变也无法强求,便算了。再给我关注着宫里的消息,陛下一回宫便立刻来告诉我。”
温启华手里拿着闵笙的信已经在大帐里呆坐了许久,九公主去大理寺欺负司嗔嗔的时候,他还在京中,他口口声声的要去保护他,没想到竟然让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别人欺负。
“暗一,你派手下的十个人回去给我盯紧了大理寺,九公主或者任何人,除了闵笙以外的,要想去看司嗔嗔的,全部给我拦住!”
“公子,之前不是说大理寺是皇家监狱咱们不能派人去恐怕被人捉到把柄吗?”
温启华摇摇头,现在把柄已经被别人抓到了,还怕什么?还不如好好的保护好司嗔嗔!
“你不用管,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是。”
温启华狠狠的将闵笙的信捏做一团之后放在蜡烛上,慢慢的看它烧掉,燃尽,心里的怒火却烧的正旺。
闵笙知道武帝回宫之后便投了帖子到未央宫,不久,未央宫便回了信,邀他在冷宫相见。
青鸾穿着一身黑色的斗篷在冷宫里等着闵笙,不知道他突然给自己投帖子拜见是为什么。
闵笙见到她之后先是行了礼,然后将自己身边的人都赶到远处去守着,自己则把温启华的信递给了青鸾。
青鸾展信一看便明白了温启华的意思,险些笑出声来。果然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连温启华都妥协了。
“请转告他,青鸾定不负所托!”
闵笙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两人之前果然是商量过什么,又见青鸾做得这样滴水不漏,心里越发的担心起这条美女蛇。
“既如此,便一切有赖娘娘了!”
青鸾点点头,将信还给闵笙之后便离开了,回到自己宫中将自己好好的梳妆打扮了一番。
......
“来人,去请陛下,就说本宫有事请他过来。”
青鸾将自己压箱底的簪子拿了出来,这个簪子在司嗔嗔入狱之前便被她收起来不用了,是原先武帝赏她的。
她原本是想将这东西收起来以后有他用,没想到今日便派上了用场。
“本宫让你们准备的舞服可准备好了?”
宫女点点头,将衣服从暗格里拿出来。按照青鸾的吩咐做的衣服,这件衣服自然不能交给宫中的人来做,还是特意在宫外找的巧手绣娘绣的。
青鸾看了一眼月白的纱裙,果然和自己想象的一模一样,这样武帝想不着迷都不行了。
“将本宫以前准备的丹药全部拿去扔掉,从今日起,本宫便用不上这东西了!”
武帝本在宫里批着折子,正看的乏味,恰好未央宫里的人就来请他,青鸾婢女出身,经常能想出不少的新奇点子逗他高兴,现在派人来请他,他便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告诉青贵嫔,朕立刻就到。”
青鸾将宫中的纱帐全部都放了下来,不免有些暗沉,有着人点了两盏灯在高处,自己早就将衣服换好,只等武帝的到来。
武帝到了之后发现未央宫中的人都在门口守着,便知道青鸾已经准备好了,喜滋滋的进去。
只见殿中一片朦胧,唯独两盏孤灯亮着,便慢慢的摸着路往前走。青鸾听见关门的声音,知道武帝进来了,将自己脚上和手上的铃铛都紧了紧。
慢慢的璇着舞步出去。她此刻手脚齐动。手上银铃的声音自然远远的穿了出来,武帝心中一喜,便朝着铃声的方向走去,慢慢的便摸到了青鸾。
青鸾慢慢的在武帝的身前身后旋转,吹起一股股香风,武帝现在眼前看不见什么东西,听见这声音,闻见这味道,自然心里更加的猫爪似得。
青鸾见武帝的呼吸已经有些急促了,便走到桌边,慢慢的将准备好的蜡烛全部点亮。
武帝见殿中亮起来了,一看,青鸾穿着一件白纱的长裙,背对着自己在点蜡烛。
昏黄的烛光透过她的裙子,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趁得显出了一些珠光般的美感,青鸾又半侧着身体,该看到的都看见了,却又让人意犹未尽。
“爱妃今日的兴致真是好,惹得朕欲火难平。”
青鸾将所有的蜡烛都点亮了之后,踩着奇异的舞步踏到武帝的身边,身体随着舞步的摆动阵阵颤抖,又带起了一串铃声,白纱的裙子让她圣洁而美丽,令人不忍亵渎。
“爱妃今日的兴致怎么这么好,之前在宫外的时候朕还见你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呢。”
青鸾将自己头上的簪子拿出来放在武帝的手上,“陛下可还记得此物?”
武帝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想起这是自己之前送给青鸾的,但是也许久没见她戴过了。
“这簪子爱妃许久不戴了,今日怎么寻了出来?”
青鸾撑起身子,靠在武帝的胸膛上。“陛下,您之前问我是否有心事,臣妾只说了一件,还有第二个原因没有告诉陛下。”
武帝十分的疑惑的看着青鸾,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心事没有告诉自己。
“哦?爱妃还有一件心事是什么?”
青鸾慢慢的将武帝手中的簪子拿回来,插在自己的头上,又羞涩的看着武帝。
“陛下,这簪子是臣妾最心爱之物,因为是陛下赏赐的。可是不久前臣妾突然遍寻不获,以为是宫里的宫女太监手脚不干净失掉了,为此还伤心了一场。
之前司迟池还没有入狱,臣妾曾经偶遇她,想着她有着奇异的本事,便想着她能算一算也是好的,她便告诉臣妾,今日臣妾就能找到这支簪子,她入狱之后臣妾本来就快忘记这件事情了,可是今日陪陛下出宫的时候,偶然想起了,回宫一看,果然好好的摆在了臣妾的枕头下面。
臣妾丢失的爱物突然寻回,自然高兴的不能自已,便请了陛下来看臣妾的新舞蹈,也算是陪臣妾高兴一场。”
武帝听青鸾这么说,思索着点了点头,司嗔嗔的本事他是见识过的,这点小东西自然不在话下。但是青鸾的话倒叫他突然想起了温启华之前说的那番话。
现在朝中正是用人之季,司嗔嗔这样的能人杀一个便少一个,之前因为他们大婚的事情,旨意一直没穿下去,现在看来也是时候了。
“爱妃高兴就好,爱妃戴着这簪子果然是好看,更衬得你美如天仙了!”
青鸾和武帝调笑了几句之后便吩咐人大水进来,她伺候武帝睡下之后,听着武帝平顺的呼吸声,知道他已经睡熟了,自己便披一件衣服出来。
“来人,去告诉闵笙,就说本宫不负所托,已经将事情办好了,让他放心吧。”
闵笙在府中接到消息,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办到的。
当务之急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便连忙叫人传信给温启华,青鸾是温启华的人,现在事情办成了,后面要怎么办,还要看他的意思。
温启华自然是知道青鸾的手段的,所以收到消息的时候并不意外,之事担心不要再出其他的岔子就好。
“暗一。”
“公子。”
温启华想了想,青鸾如今已经投桃了,自己自然也是要报李还回去的。
“告诉贤妃宫中,陛下宫中,还有太后宫中的眼线,从今日起,便听从青鸾的吩咐,有什么消息也要第一时间通知她。但是她知道的所有事情,我也要知道,你明白该怎么做。”
暗一领命离开,不多时,消息便传回了宫中,武帝,贤妃,太后宫中的一些亲信宫人,都不约而同的闹起肚子,然后出现在了未央宫中。
......
青鸾看着自己宫中出现的原本属于太后,武帝,还有贤妃宫中的人,有些吃惊,随即便立刻反应了过来。
“温家的势力,果然比我想象当中更大。”
武帝宫中的眼线是武帝的近身太监,虽然平时也经常看见青鸾,但是这一次见到她,彼此的身份已经有了很大的转变。
“娘娘,既然大人已经吩咐下来了,便请娘娘说一下您的要求吧,奴才们好照办。”
青鸾点点头,觉得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温启华在宫中的人渐渐为她所用,渐渐她就能掌控这个宫禁。有的时候,小人物才是影响整个局面的关键。
“本宫没有别的要求,只一点,你们所在的宫中有些什么情况,都要来告诉本宫,本宫知道,温启华肯定是要问你们的,但是事有轻重缓急,既然本宫是在这利害关系之中的,本宫就要第一个知道消息!”
几个人领命都退下了,武帝身边的陈安看了一眼红砖绿瓦的宫墙,心里却有丝丝的寒冷,他觉得,皇朝的天,渐渐要变了。
温启华这边收到了宫中的消息,沉默了一会之后还是叫人按照青鸾的吩咐去办,毕竟她说得对,事有轻重缓急,自己现在远在皇陵,确实没办法立刻做出相应的判断。
“司迟池还没有联系上吗?”
“回公子,联系倒是联系上了,但是司迟池似乎不是很相信我们,,并没有将这次暴民的事情和盘托出。”
温启华知道司迟池能够煽动暴民造反,还能坚持这么就,自然不是凡人,对他有戒备心,也是正常的,不然他也不可能在边关坚持这么久了。
“你去告诉司迟池,我现在在皇陵平乱,若是他不肯说和皇陵乱民的关系,或者干脆撇清的话,你就告诉他,我要对暴民动手了,对了,你也可以和他提提司嗔嗔,和我的关系。”
暗一点点头,知道自己公子已经下定了决心,看样子是要在这条不归路上走上去了。
司迟池刚刚见过温启华的人之后,自己也开始考虑这件事了。温启华此人,他还是很熟悉的,不仅是因为他是宰相府的嫡子,更重要还有他和司嗔嗔的关系。
但是王朝之中的这些富贵人家哪里是他能够轻易揣测和相信的?若是自己一个踏错,对这些兄弟又该怎么交代?
温启华在皇陵驻守了三天,终于将这边的情况弄清楚了,看来,哪里的人都不干净啊。
“已经确定了吗?”
暗一点点头,他们查到的消息,几乎已经可以证实这件事了,但是还是要温启华来拿主意到底怎么做。
“皇陵守将中职位最高的是谁?”
“是戚继风,当时公子来的时候他借病并没有来,不过现在他应该收到风,快要来拜见您了。”
温启华摆摆手,他可不想这个纨绔子弟,这可是个硬骨头。家里是世代将门,戚继风的父亲到现在还守着北疆,一家独大,即使是陛下知道了这件事也是好好斟酌一下才敢下决定的。
“戚继风不算什么,他的这些小打小闹,皇陵的地方官不是不知道,但是都碍于他父亲的面子罢了。再说了,现在边关已经有暴民起事,让陛下忧心,若是得罪了这位北疆守将的独自,陛下恐怕连觉都睡不着了。”
戚继风的身份确实不容小觑,看来他的计划想要成事,还有一定的难度。
“已经确定是戚继风指使的吗?可有实证?”
暗一点点头,他们确定了戚继风参与此事之后便控制了几个参将,现在就等温启华拿主意怎么捅破此事了。
“公子打算怎么做?直接和戚继风摊牌吗?”
温启华想了想,即使自己现在和戚继风摊牌,凭他的身份即使强拿下了他,到时候还要惹一身的麻烦。
“这样大的事情,我怎么能做主呢?自然要陛下圣断了,将这件事拟成折子,明日送回京中!”
武帝原本还在想不过一些暴民惹事,温启华去了也该回来了,但是今日收到他的折子的时候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这时候他连半分的火气都没有了,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有戚继风的手笔,难怪这么久温启华都没拿出个办法来,只好上折子让自己拿主意了。
“看来谁都知道戚继风是根不好啃的硬骨头啊!”
王朝的风向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渐渐变化,到那时局外人仍旧没看出来,平平淡淡的过自己的日子。
司嗔嗔在大理寺呆了快半个月了,这一段时间虽然闵笙多次来告诉她,陛下已经承诺要放她出去,但是始终没有明旨。她渐渐的觉得拖得越久,自己就越发的紧张起来。
“你在想什么?”
司嗔嗔摇摇头,看着闵笙,他和大公主的婚期眼看就要到了,但是还是每天都来看自己,难道真的没有要忙的事情吗?
“我在想你怎么有空来陪我,新郎官不该很忙的吗?”
闵笙听她提到这件事,也确实有些头疼。最近自己的事情真的是一件接着一件的,唯一放松的时候就是来找她了。
“我有什么好忙的?皇家婚礼都有相应的章程,只管吩咐人下去办就是了。而且……你也知道,这个婚礼最后能否成事都还是未知,我何必上心。”
司嗔嗔原本觉得大公主是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和闵笙也该是良配,只是经历过九公主的事情之后,她便觉得自己对皇家了解的还是不够,也不敢再轻易的对任何人下定论了。
“若是此事成了,恐怕桃花谷就会得罪陛下了,你就不担心吗?”闵笙摇摇头,有什么好担心的?桃花谷远在江湖,陛下拿他有什么办法?再说了,他既然要解除婚约,自然让陛下没有任何的说辞。
“好了,不说这件事了,陛下的明旨一直也没个消息,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温启华那边也许久没有来信了,不知道是不是皇陵那边有了问题。”
司嗔嗔“嗯”了一声,有心想要问问温启华的情况,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凤飞
司嗔嗔不知道自己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缓慢的走下床,随便找了件衣服给睡的正香的听歌盖上,司嗔嗔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过了很久那种不见天日的日子,看着外面的天气如此之好,于是自己一个人去了院子逛逛,这一逛就是一个时辰,听歌苏醒了以后发现床上的司嗔嗔不见了,于是便心急如焚的去找老鸨子。
“妈妈妈妈不好了。”听歌还没进门,声音就先到了老鸨子的耳边。
“什么事情啊,如此慌慌张张的。”老鸨子见听歌气喘吁吁的跑到自己的面前,心里就知道一定是司嗔嗔又发生什么事了。
“妈妈,嗔嗔儿她不见了,我昨晚有些困了,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嗔嗔儿给我盖了件衣服,房间里却不见了她的踪影,你说她现在身体还没有恢复,我真怕到处乱跑,再出什么事情。”听歌的话让老鸨子又开始紧张了起来,这个司嗔嗔也真是的,明明知道自己的病刚刚好,现在又到处跑。
“好了,听歌,你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我们现在四处去找找她吧,或许她并没有走远呢。”老鸨子说完便召集了所有姑娘下人们四处寻找司嗔嗔,不凑巧的是偏偏只有凉肆去院子里找司嗔嗔,而司嗔嗔此刻正坐在凉亭里吹风呢。
“我说司嗔嗔啊,你的身体刚刚恢复就四处乱跑,现在妈妈把我们所有人都召集起来,只为了找寻你一个人,想不到你却在这里吹风!”凉肆一看到司嗔嗔完好无损的坐在这里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凉肆就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找我,我只是觉得房间里闷,所以出来走走,没有必要如此大动干戈吧。”司嗔嗔想不到自己只是出来走走老鸨子还如此惊师动众出动了所有找寻自己。
“我奉劝你啊,没事最好不要老是四处走动,老老实实的待在房间里,还有啊,你最好赶快告诉妈妈,那天不是我推你下去的,自从你晕倒了以后,大家都把矛头指向我,你不知道我受了多少罪,以前就因为你,被带上了小偷的帽子,如今又说我推你下楼,倘若你血口喷人,那你就太没有良心了。”听到了凉肆的话,司嗔嗔也生气了起来,自从自己这一次昏迷苏醒了以后,她就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司嗔嗔了,她算是想明白了,原来她最开始就不应该容忍他们,结果害的自己又是脚骨折,又是昏迷不醒,如今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写醋意横生的姑娘们所造成的,司嗔嗔现在已经决心要绝地反击。
“我没有良心?我就是因为太有良心了,所以才会被你们一直骑在头上,你对我做过的事情我想你要比谁都清楚,凉肆,我司嗔嗔同样也是个女人,上一次我没有杀你,就是因为我以为你的本性不坏,我以为你看着我对你手下留情的份上会痛改前非,但是你没有,反而比从前更放肆的欺负我,我不管这一次是否你是推我下楼的,但是有一句话我必须要告诉你,从今天起,你最好不要再惹我,否则,我就让你看看我是怎么让你跪在地上跟我求饶的。”司嗔嗔恶狠狠的说完便回了相思楼,而司嗔嗔如今的举动,她所说的话却让凉肆有些惊讶,到底是怎样?她想绝地反击我吗?还是想报复我呢一大堆的问号出现在凉肆的心里,但是这个时候她的心里还是有些惊恐,万一司嗔嗔对妈妈说是自己推她下楼的话,自己这条小命怕是就要不保了。
凉肆越想越觉得可怕,于是跟在司嗔嗔的后面回了相思楼,果真不出自己所料,司嗔嗔真的是去找听歌跟老鸨子去了,凉肆不敢大胆的站在司嗔嗔的面前,所以只能躲在一个角落里,偷听他们三个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嗔嗔儿,你去哪了啊,我醒来就不见了你的踪影,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我真的害怕你在出些什么事情。”听歌刚一看见司嗔嗔便一下子和司嗔嗔拥抱,听歌真的很怕失去司嗔嗔这个好姐妹。
“听歌,我没事,我这么命大,死了好几次都没有死成,这说明老天爷始终都是眷顾我的,听歌,对不起,让你受惊了,我下次不会这样了。”人家都说患难见真心,司嗔嗔这一次真的知道什么才叫做好姐妹了。
“妈妈,让你担心了。”司嗔嗔上前拉住老鸨子的手,看着老鸨子一脸笑盈盈的样子,司嗔嗔的心里也放松了许多。
“只要没事就好,嗔嗔儿,你知道吗,当时你已经小命不保了,当时大夫说现在只有一个人能够救的活你的命,那个人就是宋毅,名宁国出了名的神医,听歌为了找宋毅,找了一个下午才找到凤公子,求凤公子帮忙去找宋毅,足足找了三天才找到宋神医呢。”老鸨子说的激动不已,凉肆却在后面干着急,万一等一下有人看到自己在偷听他们讲话,那自己可就是糗大了。
“听歌,谢谢你,你们对我所做的事让我真的无以回报。”听到了老鸨子对自己讲的话,司嗔嗔也感动不已,甚至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了。
“我们是好姐妹嘛,要是别人,我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呢,嗔嗔儿,做再多的事我都愿意,因为我们是一辈子的好姐妹,这是拆不散的。”这是听歌这些天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看着两姐妹这么好,老鸨子也发自内心的祝福着。
“对了,嗔嗔儿,那天你叫听歌去房里拿手帕,你怎么会突然滚下了楼梯,究竟是你自己滚下去的,还是背后有人推你,那个人又是谁,是不是凉肆?”老鸨子这才想起他们三个人光顾着聊天了,却把这件正事给忘记了,老鸨子虽然平日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但是如今差点害得司嗔嗔死,老鸨子说什么也要找出凶手,好好的惩治她一番。
“那天的确是有人推我下去的,当时我只记得有人从背后动了我的轮椅,当时我还以为是听歌出来了,我还说了一句这么快就出来了,然后那个人没有说话,只是一把把我推到了楼下,事后的事情我便浑然不知了。”司嗔嗔能够想起的只有这么多,因为自己实在想不出来凶手到底是谁,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这么狠毒,想要至自己于死地。
“嗔嗔儿,按照你的意思来说,的确是有人推你下去的,但是你却不知道这个人是谁莫非,不是凉肆吗?”老鸨子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难道自己这青楼里,艰险狡诈的人这么多吗?多到自己这么多年来根本都没有观察到。
“妈妈,在没有任何证据之前,我们是不能够冤枉任何人的,我看这件事情我们还是重长计议吧,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推我下楼的人应该不是凉肆,应该是另有其人,但是这个人究竟是谁,她有什么阴谋,究竟她为什么要如此惊险还我,我也不得而知。”司嗔嗔现在觉得这个相思楼越来越可怕了,可怕的让她想逃离这个地方,可是离开这个地方,自己又没有地方可以去。
“凉肆,你藏在这干嘛啊,赶紧去找司嗔嗔把,要是找不到,妈妈等一下又要骂我们了。”若依早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听歌,司嗔嗔跟老鸨子三个人不知道在聊着些什么,之所以这么大声的喊着凉肆其实她是故意的,一看这个凉肆就没有没有什么好心眼,老是动不动跟司嗔嗔作对。
“啊,呃我我是凑巧路过这里而已,对迷路过。”凉肆正听的专心致志,身后突然冒出一个人大声喊着自己,凉肆心里一惊,顿时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才好。
“妈妈,嗔儿,原来你们在这里啊,真是的,你们找到嗔儿了也不派个人通知一声,姐妹们到现在还在四处寻找嗔儿呢。”若依没有听凉肆的解释,只是走去了司嗔嗔的旁边,看着司嗔嗔相安无事的样子,若依蔑视了一眼。
“嗔儿,你没事了吧,看你这个样子,也不像是有事的样子,但是你相安无事了,不要拖累我们啊,你这样四处乱跑,妈妈还要我们跟在后面到处找你,你还以为你是三岁小孩子吗?”若依的话里句句都透着讽刺,而老鸨子早已经看惯了这些姑娘之间的勾心斗角,于是不说话,看看司嗔嗔究竟会怎么说。
“似乎没有人求着你去找我吧,脚长在我自己的身上,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难道我连去个茅房,都要向你若依汇报不成吗?或者说你是在羡慕我,嫉妒我?因为我是这相思楼的花魁,所以妈妈对我要比对你好上千百倍呢?”在若依的眼里,司嗔嗔一直都是个被欺负的角色,如今司嗔嗔反而变的这么厉害,这是让若依没有想到的。
“呵,笑话,我羡慕你?嫉妒你?你说说你身上有什么是我可嫉妒的,可羡慕的呢,我同样拥有跟你一样的好身材,我也拥有跟你一样漂亮的脸蛋,我还有什么好羡慕嫉妒的呢?”若依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有好身材又怎样,有好脸蛋又怎样,拉拢不住男人的心,到头来还不是快破抹布吗?我所拥有的才艺你学不会,我花魁的位置,你也夺不走,不就是这个道理吗,我虽然跟你不熟悉,但是我懂得察言观色,你的心思,我一下子就可以猜得透,跟我玩心计,其实你还嫩了点,怎么样,若依,你觉得我还要深入的说下去吗。”司嗔嗔一副高傲的样子看着若依,若依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妈妈,你看啊,我只是跟嗔儿开个玩笑,嗔儿就这么说我,我什么时候说要抢走你花魁的位置了,你的才艺我学不会我也不会学的,否则我就是第二个司嗔嗔了。”不得不说若依是个聪明人,脑筋也转的快,司嗔嗔的话虽然让听歌跟一旁的凉肆都一头的雾水,但是若依的心里是非常明白的,于是赶紧转移了话题,声称自己是跟司嗔嗔在开玩笑。
“放心吧,若依,我为人大度,就算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我也不会说你什么的,妈妈,我听说此刻宋毅宋神医跟凤公子正在房里喝酒,我想去言谢,你们在这慢慢聊吧。”司嗔嗔打了声招呼便带着听歌走远,若依看着司嗔嗔一副傲视群雄的样子,心里非常的妒忌,气的一跺脚,回了房间,走廊里顿时只剩下凉肆跟老鸨子两个人。
“妈妈,我想起我还有些事情,我也先走了。”凉肆也想趁机赶紧回房间,怎料老鸨子不是那么容易好骗的。
“站住,凉肆,你很怕我吗,这么急着走。”老鸨子的声音有些低沉,这让凉肆顿时觉得这四周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不是啊,我没着急,妈妈有什么事情就说吧。”凉肆虽然紧张,但是还是在心里极力的抑制,希望不被老鸨子看出任何一丝的破绽。
“凉肆,你来我这相思楼已经有十年了吧,从你刚你来相思楼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小女孩,你没什么心机,你很天真,很单纯,我不知道你是受了谁的熏陶,或者是你呗爱情冲昏了头脑,你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司嗔嗔,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那一次绑架她的是你,后来带着司嗔嗔半夜偷偷去郊外准备再一次杀害她的也是你,朝舞台上扔弹珠的依然是你,凉肆啊凉肆,凤紹澈到底哪里好,让你迷的神魂颠倒,甚至可以杀人。”老鸨子希望这一次能够用语言感化凉肆,殊不知凉肆始终都是左耳听右耳冒。
“妈妈,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或许是太过于爱凤紹澈了,所以我不能够允许他跟别的女人有任何不正当的关系,妈妈,你也是知道的,我是个女人,每个女人都是有嫉妒心的,司嗔嗔是个花魁,就算她只卖艺不卖身,她依旧稳坐花魁,她的才艺无人能比,她会的是我这一辈子都学不完学不会的,妈妈,我真的很嫉妒她,她拥有姣好的面孔,拥有魔鬼般的身材,她的皮肤如同刚刚出生的婴儿,她虽然比我大两岁,但是我们两个走在一起,似乎是我比她大两岁,好不容易我有了心爱的男人,如今也对她产生了兴趣,司嗔嗔的出现,对我来说,始终都是个困扰,我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我无法跟她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妈妈,你能理解我吗?”凉肆一边说一边哭泣,不提到司嗔嗔跟凤紹澈两个人还好,一提起来自己心里就难过的不得了,眼泪也止不住的流。
“凉肆,我不得不警告你,我不管你们这一带的恩恩怨怨,但是你动谁都行,就是不能动司嗔嗔,她是我相思楼的花魁,也是我的摇钱树,我不能让司嗔嗔发生任何事情,否则的话,你休怪我这个做妈妈的到时候铁石心肠,没有事先警告过你了。”老鸨子说完便怒气冲冲的离开,凉肆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到底该不该这样跟司嗔嗔继续斗下去呢。
司嗔嗔跟听歌还没有走进房间,就听到了宋毅跟凤紹澈二人正喝的痛快,不停的喊着干杯干杯。
“凤公子,宋公子,我可以进来吗?”司嗔嗔站在门口低声的说着,这个时候自己的出现会不会打扰了二人的兴致呢。
“进来吧。”凤紹澈也没有听清楚这到底是谁的声音,二人喝的正高兴,这个时候谁来都行。
凤紹澈正打算跟宋毅在干一杯的时候,就看到了司嗔嗔跟听歌两个人站在了门口,不知道是不是司嗔嗔今日没有打扮的原因,凤紹澈忽然有些看傻了眼。
“凤公子,凤公子?”司嗔嗔见凤紹澈不停的盯着自己,甚至已经失了神,在心里偷偷的笑了一下。
“嗔儿,想不到你不化妆的样子要比化妆的样子美多了。”凤紹澈不由得赞叹了起来,宋毅则在一旁目不转睛的观察着听歌,自从上一次自己要求听歌做自己的女朋友以后,这个听歌一见到自己就会不自觉地脸红,直到现在为止,宋毅也不知道这听歌倒是对狮子是否是有感觉的。
“多谢凤公子夸奖,想必这位就是哪位救我的神医,宋毅了吧,今日嗔儿前来,就是来感谢二位公子的,多谢凤公子跟宋公子的救命之恩,嗔儿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才好。”司嗔嗔此刻也不知道该怎么报恩了,其实司嗔嗔心里早就明白这凤紹澈对自己始终都是有兴趣的,万一借此机会,凤紹澈要自己为了报恩,然后嫁给他,那自己到时候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嗔儿,别这样,这只是举手之劳罢了,何必挂念于心呢。”凤紹澈的话让听歌跟司嗔嗔都大吃一惊,一路上两个人一直默念着,等一下去感谢凤紹澈的时候,这凤紹澈可千万不要让自己嫁给他,看来他的确是个正人君子,不会趁人之危。
“就是啊,我是个大夫,我的职责就是救人扶伤,如今看到我的病人已经完好无损,我这心里啊,也跟着高兴。”宋毅心里忽然打起了小算盘,自己从凤紹澈的口中得知,听歌跟司嗔嗔二人是最要好的好姐妹,如今自己想要跟听歌有关系,那司嗔嗔便是很重要的一个绝色,看来自己还要先跟司嗔嗔处好关系才行。
“想不到宋公子跟凤公子一样是个大度的男人,能够认识两位是我嗔儿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司嗔嗔说完便看了看听歌,却没想到听歌此刻的脸涨的绯红,而且时不时的看看宋毅,司嗔嗔是个喜欢察言观色的人,自然能看的出二人的关系有些奇妙。
“听歌,你怎么了,为什么脸这么红啊。”司嗔嗔故意挑逗听歌,听歌一听到司嗔嗔在笑自己,便把头低的更低了。
“我我没有啊,我只是有些热而已。”听歌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心里还是有些甜蜜蜜的。
“听歌,别骗我了,我可是你的好朋友,你的心思我会不知道吗?你都多大了,想不到你居然还会不好意思,哈哈。”司嗔嗔笑着坐到了凤紹澈的一边,把听歌拉到了宋毅的身边,这还是宋毅跟听歌第一次这么亲密的坐在一起,两个人都不说话,气愤忽然显得有些尴尬了起来。
“二位这喝的是什么酒阿,我也会喝一点,不介意我尝尝吧。”还没等凤紹澈跟宋毅反应过来呢,司嗔嗔便咕咚咕咚的把瓶子里剩下的酒全部给喝光了。
“嗔儿,你疯了吧,我知道,青楼的女子都多少会喝些酒,但是这酒可是烈酒,别说是你了,就连我们二人喝了这么就也才喝了一半,现在都觉得头有些晕了,你却一个人喝了一半。”凤紹澈吃惊的看着司嗔嗔,这司嗔嗔是常人吗?又会跳舞又会唱歌,又会变魔术又会画画,又会发明,如今还这么会喝酒,她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没有展现出来。
四个人喝了不知道多久,总之看着天快亮了,听歌才搀着司嗔嗔回了房间,此刻的司嗔嗔已经醉了,整个心里,眼睛里,脑海里,全是那个男人的影子,或许人一喝酒就会放了肆的想念,就在听歌打算转身回房的时候,司嗔嗔却死死的拽住听歌,就是不肯让她走,并且嘴里还在说着一些胡话。
“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要丢下我不管,为什么要跟那个你不爱的女人结婚,只是因为她家里有足够的钱,能够让你未来的前景拥有无限的发展吗,那我又算什么,我们之间这么多年的爱情,就这样被你轻易的抛弃了吗,我不甘心,我一点也不甘心,我想去找你,我想求你不要离开我,但是我知道,如今我做什么都已经于事无补了,我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是离开我了,娶了那个长的像地球表面的女人,如今我也只能祝福你们幸福了,不是吗。”司嗔嗔说到这的时候早已是满脸的泪水,听歌不知道司嗔嗔说的是谁,但是这个人一定不是那个袁尤俊,只是究竟是哪个男人居然能让从来都没有哭过的司嗔嗔竟然哭的如此卑微。
“嗔儿,你怎么了,你怎么哭的这么伤心啊,你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啊,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听你提起过。”听歌一脸疑惑的看着司嗔嗔,看来司嗔嗔还有许多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听歌,你不懂的,他叫周逸然,他来自二十一世纪,我也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啊,我们都是北京人,我们在一起相恋了7年,他却为了他的事业,娶了一个长的像地球表面一样的女人,然后我就成了被抛弃者,我就成了无家可归者,我伤心,我难过,我坐在阳台喝酒,我却莫名其妙的冲阳台摔了下去,我以为我会死,可是当我醒来的那一刻,我知道,我穿越了,只是我想不到我竟然穿越到了青楼里来。”司嗔嗔可笑的讲述着这一切,这一次她是真的喝多了,就连自己说了些什么,她也不记得,而一旁的听歌,始终听的一头雾水。
“嗔儿,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为什么我一句话都听不懂啊。”听歌疑惑的看着司嗔嗔,二十一世纪?穿越?北京是哪里?她记得司嗔嗔跟袁尤俊相恋没有那么久啊,长的像地球表面?那又是个什么东西呢。
“周逸然,我恨你,我恨你抛弃了我,我要多优秀有多优秀,我身后的男人排着队追求我,富二代有无数,我却从来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我的心里,我的眼里,我的脑海里,已经全部给你给占据了,我每天都在想念你,我的青春全部都献给了你,我才知道,我一直都在用我的青春赌明天,可是我失败了,我没有争得过明天,我们之间的感情被现实给打败了。”司嗔嗔越哭越伤心,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摇摇晃晃走到窗前。
“嗔儿,你要干什么啊,你可不要想不开啊。”吓的听歌还以为司嗔嗔要想不开,于是赶紧上前拉住司嗔嗔。
“听歌,你看见了吗,就在那边,就是他住的地方,我曾经也住在那里,只可惜现在再也回不去了。”司嗔嗔看看听歌,又用手指了指天空,那是个遥远的地方,曾经她多么想逃离那个城市,如今她想回都回不去了。
司嗔嗔就这么站在窗边看着月亮消失,太阳升起,这才终于坚持不住,躺在地上便呼呼大睡,听歌此刻早已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这些日子以来,听歌跟着司嗔嗔已经受了不少的苦了,着实有些疲惫,看着司嗔嗔没有想要跳楼自杀的意思,这才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却看到司嗔嗔就那样躺在地上睡着了。
“嗔儿,嗔儿,醒醒,你怎么睡在地上了呢,地上多凉啊。”听歌拍拍司嗔嗔的肩膀,司嗔嗔这才从梦中苏醒。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怎么了。”司嗔嗔还以为是失火了或者发生什么事情了,看着听歌蹲在地上无奈的看着自己,司嗔嗔这才发现自己什么时候睡在地上了。
“没发生什么事情,只是你昨晚喝多了酒,我呢,又睡着了,醒来看你怎么睡在地上了,怎么样啊,到底是床舒服还是地舒服啊。”听歌无奈的笑了笑,真想不到司嗔嗔喝多了酒以后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什么,我昨晚喝多了吗?那我有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司嗔嗔心里一惊,自己只要一喝多酒就会胡言乱语,第二天就会什么事情都忘记的一干二净的。
“你啊就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什么北京啊,什么二十一世纪啊,什么周逸然啊,什么地球表面啊,对了,长得像地球表面是什么意思,意思是形容一个人长的很丑或者是很美的意思吗?”听歌此刻在司嗔嗔的面前就仿佛是个三岁小孩子是的,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要学,什么都要问。
“周逸然?我竟然向你提起了周逸然?天呢,看来昨晚我是真的喝多了,否则那个负心的男人我怎么会他提起呢。”司嗔嗔用力的摇了摇头,那个自己曾经发誓说要忘记的男人,如今他还是能够让自己那么伤心。
“是啊,周逸然到底是谁啊,看到你为了他哭的那么伤心,我还真不敢相信你是为了他呢,你说你们相爱了七年,为什么我不知道?我的印象中,你似乎只有袁尤俊一个男人啊,嗔儿,我在想你是不是发烧了?”听歌说完还不忘摸摸司嗔嗔的头,司嗔嗔赶紧把自己的头扭到了一边。
“听歌,我不认识什么叫周逸然的男人,还有你说的什么北京,什么二十一世纪,所谓的地球表面,我都不知道,这些话都是我喝多的时候幻想出来的,你不知道,我这个人喝多了就这样,只要你把他当成是胡话就好了。”司嗔嗔无奈的笑了一下,那分明是自己的真情流露,如今在听歌的面前却要说成是自己一喝多酒就说胡话,司嗔嗔不知道如何说如何解释了。
“嗔儿,我虽然不聪明,但是我也不是傻子哦,如果真的是胡话的话,你怎么会哭的那么伤心呢,你知不知道,你昨晚跟凤公子,宋公子喝完了酒回来了以后就一直站在窗边,你指着天空对我说,周逸然就住在那个地方,你曾经也住在那个地方,感情是无法欺骗的,你哭了一夜,这分明就是你的真情流露,为什么不敢告诉我?”听歌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看着司嗔嗔,司嗔嗔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到底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情呢,倘若告诉她了,怕是听歌也不会相信的,倘若自己不说,听歌还一副非要弄清楚事情的原委的样子。
番外
“痛不痛?你怎么这么傻?”
温启华摇摇头,起初用药的时候是有一些疼,但是慢慢的也就习惯了,没有了这张脸,他才能看明白人心。
“嗔嗔,你不怕我吗?”
司嗔嗔摸着他的脸,不敢想象他经历了一些什么,心里十分的难过,哪里顾得上害怕。
“怕什么?你还把我吃了吗?”
温启华感动的抱着司嗔嗔,只有这样一个人,她不是因为你的外貌,家世爱上你,而是因为你就是你,温启华觉得自己为了司嗔嗔,受再多的苦也是值得的。
在这样诡谲的世道里,找到一个真心相爱的恋人,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情。
“你倒是胆子大,不像某些人,吓得屁滚尿流的就回了京城,不过这倒是成全了我们,嗔嗔,我的婚约已经解除了,你在狱中不知道,陛下昨日已经下了旨了。”
司嗔嗔知道他都是因为对自己的承诺才会将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的,心里既难受又感动。
“即使没有你和九公主的婚约,我们也是不能在一起的,你何必要这么傻呢?做驸马难道不好吗?”
温启华摇摇头,知道司嗔嗔的心里还是有些顾虑,但是自己自然有自己的想法,迟早会心愿达成的。
“无论什么都不能阻止我们在一起,你放心,即使陛下现在不许,难道等到改朝换代之后还不能?我已经联系上你哥哥了!”
司嗔嗔没想到他竟然联系了自己的哥哥,这就是真的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不要了。
“你疯了,我哥哥做得事情,我们司家自己承担就够了,毕竟我和他是血脉亲人,无论他做什么我都要支持,但是你不用,你身后还有温家,陛下发现了怎么得了?”
温启华虽然之前也和她提过要联系司迟池的事情,但她一直以为是玩笑话,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去了。
“我没有疯,你听我说。我这次去皇陵的时候便知道皇朝不久了,做官的贪腐,做民的疾苦,偏偏我们的陛下却好像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自己身处在一个太平盛世之中,这样的皇朝,难道还能长久吗?
这件事迟早有人要做,只是刚好做这件事的人是你哥哥,我又恰好和你有关系罢了。”
司嗔嗔也是在官场打拼过的,自然知道温启华说的情况属实,但是陛下毕竟是正统,想要推翻,谈何容易呢?
“好了,不说这些事情,让我看看你的伤好了没有?我到了皇陵那边才知道九公主居然对你用了刑,我却没有来帮你,对不起。”
司嗔嗔摇摇头,自己的伤早就好了,温启华又要忙外面的事情,又要照顾自己,他又不是三头六臂,怎么可能顾的过来?
“已经好了,我这点小伤,比起你的脸,简直不够看好吗?”
温启华想到自己的样子,笑了笑,也是。司嗔嗔的伤自然不会比自己的这个看起来更恐怖了。
“好了就好……”
司嗔嗔和温启华在里面谈着心,不时有低笑的声音传来,可以听得出,司嗔嗔很高兴。
闵笙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小东西,原来自己在怎么用心,也比不上,温启华的几句话。
温启华回京的消息,一时传遍了京城,看热闹的也好,探病的也好,将温家的门槛都要踩破了。
“这一整天来了这么些人,倒是让我意外。”
暗一心想你现在虽然不是陛下的女婿了,但是还是丞相,又让皇家欠了你这么大的一个人情,他们哪里敢不殷勤。
未央宫里,青鸾也派了人送了些礼物慰问,心里却觉得温启华这个人的手段确实高明。
她可不认为温启华真的受了伤,他这个人要是没有完全的准备怎么可能去做什么事呢?
只能说明他是为了想要解除这个婚约下了大功夫,不过也就间接证明了司嗔嗔的重要性。
“没想到我们的温大人竟然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蠢货,既然是这样,就更好把控了!”
闵笙知道温启华回来之后便不在日日都去大理寺看望司嗔嗔了,心里始终想着该怎么解除了大公主的婚约才好。
“反正桃花谷的敌人也不少,便说是被人暗杀,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
闵笙这边正在想办法,没想到大公主就瞒着宫里的耳目悄悄的出宫来了他府上。
“谷主,大公主来了。”
闵笙惊讶的看着报信的人,大公主这个时候来干什么?难不成又出了什么事情?
大公主有些累了,坐到椅子上便一口一口的喘着粗气,还灌了两杯茶。
“公主慢些,你是偷偷出来的吗?”
大公主点点头,她这几日越想越不对劲,觉得还是要当面问问闵笙才能放心。
“本公主这次出来是有事要问你。”
闵笙点点头,觉得她要问的问题大概还是上次司嗔嗔的事情,示意她问。
“温启华的伤是你的手笔吧?”
闵笙没想到她居然怀疑到了温启华的伤,不知道她是怎么猜到这件事的。
“大公主说什么呢,温大人的上是戚继风的人弄的,跟桃花谷没有任何关系。”
大公主摇摇头,她太了解温启华了,太了解闵笙了。这件事一出来便直接怀疑到了闵笙的身上。
温启华对自己的妹妹并没有情义,她怎么会不知道?闵笙也不爱自己,她怎么会看不懂?
“本公主去桃花谷的时候偶然听你们谷中的人谈到一种药,用了这个药之后便会短时间使人的肌肤溃烂,但是只要在规定的时间里服用了解药就可以了。你给了温启华这种药是不是?”
闵笙没想到她居然连药都知道,当下心里有些发怵,既然她猜到了,自己就不能用这个方法了。
大公主见他不回话,知道自己猜对了,心里不住觉得有些悲凉,原来,他这么想解除和自己的婚约。
“你也是想要用这个法子好逼本公主到父皇面前去解除婚约对吗?若是本公主和九妹不同呢?你是不是还要断手断脚将自己弄成一个残废就为了不娶本公主?”
......
闵笙被大公主的一番斥责愣在了当场,断手断脚?他自己问自己,好像没有想过,但是若是最后什么办法都没有了呢?他或许真的会用这个办法吧。
“大公主说的是哪里话……”
“够了!”闵笙的话还没有说话便被大公主打断了,她眼里的泪水撒到桌子上,闵笙看着,只觉得满心的内疚。
“你不用跟本公主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你的意思本公主已经明白了,本公主会去回禀父皇,本公主德行有亏,配不上闵笙谷主,谷主也不用再想尽办法来摆脱本公主了。”
闵笙没有想到她竟然自己愿意去陛下面前说话,十分的震惊,大公主对他的感情他不是感觉不到,司嗔嗔爱上温启华之后他也能够明白她的难处,但是自己心中已经有了人,怎么能再耽误她也耽误自己呢?
“既然公主殿下这么说了,闵笙无话可说,此事是在下对不住公主殿下,桃花谷永远都欠着殿下的。”
大公主失望的摇了摇头,她需要桃花谷欠自己人情做什么呢?她要的自始至终不过一个闵笙罢了。
若是他不愿意,自己又何苦强求呢?只是苦了自己这一段时间的费心安排,终究是无用功。
“闵笙,你若是对本公主无意,便不该答应这样一场荒唐的婚事,不该让我在这样的梦里,欢喜了这么久。”
闵笙抿紧了嘴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自己对她的感情,虽然她心中早已有数,但是待嫁的女儿总是会有些不同的想法,或许她心里想着成婚后再慢慢培养感情,或许自己的一些言行让她觉得,自己已经渐渐倾心与她。
无论如何都是自己的错,大公主对自己确实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只是陛下的旨意,谁有能轻易推辞?
“是在下的错,公主殿下,您日后一定会找到一位一心一意将你捧在手心里的驸马的,而闵笙,确实不是这个人。”
大公主听见他这番话,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自己堂堂皇朝公主,享尽了多少人的宠爱和尊敬,但是到了闵笙这里,也不过是一个被轻贱的女人罢了。
“承闵谷主吉言,本公主的事情,从今以后,便不劳你费心了,你与本公主,从今以后也不必再见。”
大公主站直了腰背,慢慢的走到门口。她还是尽量的保全自己的脸面,事已至此,觉不能再让人看不起了。
“既然要走了,本公主还有最后一句话想要问你。”
大公主站在门口,看见外面的春色正好,暖风和煦,自己的心却渐渐的冷了下来。
“公主请讲。”
大公主转过头去仔细的最后的打量了一眼闵笙,他对自己永远这么的恭谨,这么的有礼,唯一一次失态,只有不久前在自己宫中,他深夜来访。
她到现在还能回忆起她当时的喜悦和高兴,觉得自己多年的辛苦追求没有白费,现在想来,当时他看着自己,不知心中多么的可笑。
“你喜欢司迟池是吗?”
闵笙没想到大公主要问的竟然是这个,有心不想告诉她真话,怕给司嗔嗔带来麻烦,但是见她如此痛苦的样子,也确实不忍心再骗她。
“是。”
大公主笑了笑,觉得自己确实可以死心了,自己追逐了这么久的心,心中并没有自己一点的痕迹。
她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就离开了闵笙的府上。闵笙在屋里呆坐了许久,不知道该怎么做。
“什么!”
大公主跪在地上,面对武帝的愤怒,却好像丝毫没有感受到,只是伏下身去,慢慢的抽泣。
“父皇,儿臣这几日想的很明白了,对于闵笙谷主,儿臣确实没有半分的情谊,还希望父皇解除婚约,让儿臣另择佳婿吧。”
这样大的事情哪里是说解除就解除的。且不说宫里已经筹备了很久,便是九公主传出解除婚约的消息之后,宫里宫外已经是人心惶惶,哪里还能再来一次。
“你难道不知道这件事有多大吗?你要知道你这样是抗旨,是要杀头的!”
大公主知道武帝绝不会杀了自己,但是抗旨的罪名不小,自己以后恐怕在这宫中,再也抬不起头了。
“父皇,儿臣当日幸得父皇赐婚,心中一时高兴,但是这几日日日夜不安寐,今日终于想通,对于闵笙,只是儿臣的一点执念。
儿臣多年在这宫中顺风顺水,没有被人拒绝过,偶遇闵笙之后觉得十分的新鲜,但是后来慢慢便觉得,闵笙并不是儿臣心中所属,不是儿臣的良配,求父皇可怜儿臣,将婚约取消吧。”
武帝生气的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这四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初是九公主自己说她和温启华有了私情,自己才赐婚,而大公主的婚事则是温启华偶然提起。
现在九公主和温启华就算了,毕竟即使他们有情,皇家也绝不会允许九公主嫁给温启华,可是大公主和闵笙之间并没有什么冲突,怎么会突然说要解除婚约呢?
“你是不是和闵笙吵架了?你们若是吵了架,他让你受了委屈,朕便叫他给你赔礼道歉,但是这悔婚一事却不能轻易说来,朕的话你可明白。”
大公主点点头,自然明白武帝话中的意思,但是自己的心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再闵笙有任何的牵扯呢?
“父皇,闵笙谷主对儿臣很好,但是儿臣渐渐觉得烦了,这是儿臣的真心话。这样一个时时让儿臣厌烦的驸马,若是真的在一起,只怕儿臣一生都不会快乐,还请父皇可怜儿臣。”
武帝见大公主心意已决,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劝不回来了,但是圣旨已经诏告天下,怎么可能轻易收回呢?
“你先下去吧,在自己宫中,近日就不要出来了,什么时候想好了,要改变心意,再来见朕。”
大公主知道自己已经让武帝十分失望了,现在再呆在这里也是于事无补,只好自己慢慢退下。
......
武帝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觉得近日的事情是一桩接着一桩,没个消停,闹得他心烦意乱。
“陛下若是觉得心烦,不如去未央宫休息一下吧,最近的事情确实有些多,陛下心情烦闷也是难免。”
武帝抬眼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随侍太监,他一直在一旁,知道这些事情,所以一眼便看出了他的无奈。
“也好,摆架未央宫吧。”
未央宫里青鸾刚刚得了消息,知道武帝要来,仔细的想了想,让小厨房做些清淡可口的小菜,自己也将沉重的服制褪去,穿着平常的衣服接驾。
“那边可说了陛下是因为什么原因?”
这几天武帝忙着前朝的事情,已经有许久没有来后宫了,现在突然来了,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虽然没有说的很明白,但是大公主刚刚从陛下的宫里离开,想来是大公主的事。”
青鸾仔细的想了想当时在冷宫里见着的闵笙,觉得他对司嗔嗔的事似乎和温启华一样上心,难不成……
“本宫知道了,你们先退下,无事不要来打扰本宫和陛下。”
武帝到了未央宫之后也不怎么说话,只和青鸾吃了饭,便早早的拿了一本书坐到一旁。
青鸾体贴的走到武帝身边,慢慢的为他按压着额头,疏解他的烦闷。
武帝看了一会书之后,握着青鸾的手,觉得自己这一段时间的烦闷好了许多。
“许久没有来看爱妃了,爱妃似乎清瘦了不少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青鸾打量着武帝的神色,知道他心中肯定有气,自己说话一定要万分小心
“也没什么,只是这几日臣妾都是自己睡,有些不得安眠,今夜陛下来了,臣妾就能睡个好觉了。”
武帝淡淡的笑了笑,点点头,便不再说话。青鸾瞥了一眼,看他看的似乎是一些杂书,讲的都是一些父母恩情的故事。
“陛下,臣妾看这书,心里却又有些难过呢。”
武帝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书,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说,疑惑的看着她。
“臣妾刚刚看陛下书中所讲都是父母恩情大过天,觉得是最最正确的事情,但是孩子们长大之后,父母难免照拂不到,有些地方,始终会让他们伤心难过。”
武帝点点头,为人父母的,有几个不想自己的孩子能够高高兴兴平平安安的吗,只是凡俗人家尚且要为一日三餐担忧,何况皇家还要管着这个天下,自己对自己这些孩子的关心平日里确实是很少。
“若是臣妾日后有了孩子,臣妾便要他日日都高兴,臣妾知道外人总会说什么慈母多败儿,但是人生在世,又有多少高兴的时候呢?既然臣妾可以做到,为何不随了他的心意呢?”
武帝明白青鸾言语中的意思,今日大公主的事情虽然她不知道,但是九公主的事情却已经是人尽皆知,知道她是在宽慰自己。
“爱妃很懂事,日后若你有了朕的孩子,这孩子只怕是宫中最幸福的,有你这么贤明的母妃。”
青鸾害羞的低下头,没有回答他,武帝仔细的想了想她刚刚那一番话,心中有了打算。
“来人,再去问问大公主,若是她心意已定,就告诉她,抗旨不尊是大罪,既然已经决定了,就自去大理寺领罚。”
青鸾没想到武帝这么轻松的就将大公主的事情决定了,笑了笑。自己也算是给闵笙帮了个忙了。
第二天一早,司嗔嗔就在大理寺见到了一身素衣的大公主,她披散着一头青丝,虽然衣着仍旧十分的华贵,但是头上的钗戴却都没有了。
“公主殿下,您怎么到这来了?”
司嗔嗔不解的看着大公主,自己来这里是因为犯了死罪,但是大公主是武帝的亲生女儿,怎么也会下了大理寺呢?
“本公主抗了旨,陛下交给大理寺审理,按律是要到大理寺来等待结果的。”
大公主看司嗔嗔这关心的样子,始终没有办法恨上她。虽然闵笙因为她而拒绝了自己,但是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天意弄人罢了。
“怎么可能,您是陛下的亲生女儿,谁敢问您的罪?您放心,过不了多久陛下的旨意就会下来的。”
司嗔嗔安慰着大公主,见她面色十分的平静,并没有怎么在意她说的话。
大理寺监狱十分的脏,又有鼠虫横行,九公主上次来都那样的不能忍受,这个大公主却好像没有事一样,自顾自的坐着。
司嗔嗔打量了一眼,发现她那边的情况确实要好些,床铺十分的干净整洁,还有被子。地上也是干干净净的,连茶杯这些该有的生活用具都有。
但毕竟是监狱,味道上还是十分的难闻,鼠虫可不认识谁是公主,照样在她的牢里开会。
“公主殿下,您受苦了。”
大公主摇摇头,自己虽然一向娇惯,但是却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忍受的,现在开罪了父皇,该受的苦就得受。
她看了一眼司嗔嗔,发现她那边的情况更加糟糕,她却还来好心的宽慰自己,难怪闵笙会这么喜欢她。
“你不问问我是因为什么开罪了陛下吗?”
司嗔嗔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虽然有些好奇,但是大公主刚来,自己怎么好问这些。
“我抗了旨,求父皇取消了我和闵笙的婚事。”
“什么!”司嗔嗔十分震惊,她心里一直知道大公主喜欢闵笙,也觉得大公主与他十分的相配,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为什么呢?公主殿下,按照我的了解,您不是很喜欢闵笙吗?怎么会主动要求与他退婚呢?”
大公主没想到今日竟然和自己名义上的情敌讨论这件事,但是司嗔嗔表情里的关心十分的真切,并不像嘲笑自己。
“闵笙不爱我,这样的人,即使我得到了他,这一生也不会幸福的,那有何必强求呢?我是公主,是王朝尊贵的女人,怎么能允许自己这样自轻自贱呢?”
司嗔嗔无奈的点头,知道大公主的意思了,但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决绝,连开罪与陛下都不怕,心中也十分的佩服她。
番外
“陛下说的是,七皇子一看就是格勇猛睿智之人,当初陛下的决定做的很好呢,现在王奕的问题只怕就是瞬息之间的事情了。”
武帝满意的点点头,七皇子这件事做得确实是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不过他做得这样好,自己也高兴。
青鸾看着武帝高兴的样子,心中更加不是滋味了,看来这个七皇子是自己肚中孩子最大的拦路石。
前朝的事情还有很多,武帝陪了青鸾一会之后还是回了自己的宫里批折子。
宫里上次新进了一个美人,很是得武帝的喜爱,所以他批完折子之后也没有过来。
青鸾想了想,觉得这样下去自己只会越来越被动,只好让人传信给温启华,邀他一见。
“这条美人蛇又找你干什么?”
温启华摇摇头,她现在能担心不过两样,一个是宫里新进的美人,另一个就是自己腹中孩子的前程。
“你的那个人可靠吗?”
闵笙知道他问得是自己借礼部之手送进宫里的殷研,这个女子是在温启华的授意下找的。
青鸾在后宫的势力越发的壮大之后他们便准备了这个女子送进宫,不能让她太过得意。
“你放心吧,这是我桃花谷的家奴,原是九曲十八洲的第一美人,只是一段往事让她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我为她报仇之后她便效忠桃花谷了,是个十分可靠的人。”
温启华点点头,无论青鸾这次打的什么主意,自己也不会让她太过的得意了,否则以后对司迟池的威胁只怕会更加的大。
“娘娘。”
青鸾转过身来看着温启华,他还是这样淡淡的,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自己在宫中如今的处境他虽然看在眼里,却从未想过主动的施以援手。
“温大人,如今你的心愿达成了,就要过河拆桥了吗?”
温启华装作十分惊讶的看着青鸾,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娘娘怎么能这么说呢,臣虽然没有对你承诺过什么,但是贤妃如今已经垮台,整个后宫都在娘娘您一个人的手中,难道臣的决心您看不见吗?”
青鸾冷哼了一声,如今新送进来的美人是,虽然没有自己的势头高,但是现在自己身怀有孕根本不能侍寝,这和当初的王贤妃又有什么分别。
“温大人何必说这样的客套话,如今我在宫中的局势到底如何你心知肚明。”
温启华也懒得再和这个女人捉迷藏了,直接了当的开口。“娘娘究竟又想做什么,不如直接说了吧。”
青鸾这一段时间俨然已经是后宫之主,什么时候被别人这样轻视过,立刻便咬紧了牙关,恶狠狠的看着温启华。
但是她最终还是忍住了,知道自己一个人毕竟是势单力薄,温启华如今在前朝的声望越来越高,自己还是需要他的。
“温大人,本宫在想,本宫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不知道能不能挣得一个好前程呢?”
温启华看了一眼这个心比天高的女子,冷笑了一声,原来现在的这些权利对她来说还不够。
“娘娘想做什么呢?太后吗?”
青鸾没想到他这样直白的开口,一直还有些发愣,但是想了想温启华也不是外人,自己很多事情还要他帮忙,便点了点头。
“娘娘,且不说您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个皇子还是公主尚未可知,即使是个皇子,他才多大?用什么样的才干和政绩去让朝臣们奉他为主,让陛下将大位传给他呢?”
青鸾咬了咬嘴唇,知道温启华的意思。可是自己现在若是不争取一下,以后不是更加没有机会了吗?
“温大人,本宫也不想和你捉迷藏了,本宫只是希望大人能帮本宫拔去一根眼中钉。”
温启华挑了挑眉看着青鸾,这个宫女出身的贵妃到底还有多少的新鲜花样。
“谁?”
“七皇子!”
温启华原本以为她要说的是闵笙送进宫与她分宠的殷研,没想到她竟然提到了七皇子。
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殷研毕竟是一个新人,恐怕她还没有放在眼中,最重要的是她的孩子。
现在七皇子讨伐王奕的捷报时常传来,他也是知道的,虽然有些惊讶这个速度,但是心中还是对七皇子的能力十分肯定的。
他知道的消息,武帝恐怕也不会瞒着青鸾,所以她现在慌了,将七皇子视作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温启华心中冷笑了一声,没想到自己一次次的和这个女人不谋而合,只是她是为了自己的孩子,他却是为了司迟池。
现在七皇子的风头这样的盛,回了京之后肯定就是太子的不二人选,他们之前的一番谈论他也知道七皇子对边关问题的重视。
若是他成为太子之后对边关大力的打压,只怕司迟池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所以他虽然没想过要真的对他动手,但是也是绝对不会允许他回京来的。
“娘娘既然都这么说了,臣自当尽心竭力的帮您拔除这颗眼中钉。只是七皇子现在风头正盛,要对他动手,恐怕要好好的计算一番。”
青鸾没想到他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十分的惊喜,看来司嗔嗔的秘密对他十分的重要。
“既然这样,本宫就在未央宫等着温大人的好消息了。”
温启华点点头,说了句时间不早了,便出宫回了自己的府上。暗一见他回来了便将司嗔嗔的信拿给他。
“大人,桃花谷的信,闵笙谷主刚刚收到便派人送来了。”
温启华看见暗一手中的信十分的高兴,他已经快有大半个月没有收到司嗔嗔的消息了。
“你去闵笙那里叫他过来一趟。”
暗一离开之后,温启华小心翼翼的将信拆开,熟悉的字迹扑面而来。
“桃花谷的花都开了很漂亮,我做了一个香囊,等你来了,我拿给你。”
“桃花缤纷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以前在京中的时候看见的景色,倒是十分的相似。”
“我现在都远远的避开桃花谷的池塘,就怕自己又掉下去。之前在宫里那一遭真是一个不好的回忆。但我有时候也在想你会不会突然从池塘里游出来。”
“桃花酿的酒很香,我准备了一坛,等着你来。”
温启华手中拿着司嗔嗔寄来的信,心中十分的高兴,知道司嗔嗔此时此刻也在这样的念着自己,心中觉得很安慰。
暗一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信是司嗔嗔送来的,便默默的退下,将这样的时刻留给温启华一个人。
七皇子在北境的战事已经快要结束了,朝中的这些臣子原本因为司迟池在边境的压力,对国内的战事都不十分的看好,没想到七皇子这一出手便打了这样一个大胜仗,都十分的高兴。
不住的有臣子将赞扬七皇子的折子递上来,武帝最初还十分的高兴,觉得自己这个儿子确实很优秀,但是渐渐的,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温启华冷眼旁观了许久,知道武帝心中已经渐渐的有些不对劲了,一大早便进了宫。
“微臣叩见陛下。”
武帝懒懒的看了温启华一眼,不知道他这么早来是要做什么,抬了抬手,示意他起来。
“这么一大早的,爱卿有什么事?”
温启华从自己怀中将早就准备好的信件呈上去,并不说话,武帝皱了皱眉,示意身边的人将东西拿上来。
“陛下,这是臣今天截获的七皇子和朝中臣子往来的信件,这东西臣确实不敢自己擅作主张,只好一大早来打扰陛下了。”
武帝现在听见关于七皇子的事情便格外的上心,又见温启华这么重视的样子,连忙将几封信拆开,一一仔细的看了看。
武帝越看心中越是气恼,最终将几封信统统扔到地上,身体不住的起伏,显然已经动了真怒。
“陛下息怒,臣见这几日对七皇子功劳赞扬的大臣越来越多,便十分的疑惑,这才让手下的人多加留意,没想到就截获了这样的信件。”
武帝只要想到信件中七皇子对自己的功勋的骄傲自满,心中的怒气就抑制不住。
“朕还好好的活着呢,这个逆子就要造反了吗啊?!”
温启华在心中冷笑了一声,知道武帝最是看重自己的权利,现在虽然已经年迈,但是对儿子们的防备更甚从前,现在这时候自然不能接受任何人的背叛。
“陛下,七皇子现在功劳确实不小,他信中所说也大部分都属实,确实没办法去辩驳什么,而且朝中众臣对七皇子的赞许更是鼎沸之时,他有这样的心也属正常,只是……”
温启华抬起头来看了武帝一眼,知道有些话自己即使不说,武帝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立刻传旨,让他给朕滚回京城来!”
温启华连忙摇头,这可不是自己想要达到的目标,现在七皇子的声望已经有了,是不是带兵已经不重要了,更重要的是不能让他回京。
“陛下,现在前方战事未了,贸然让七皇子回京只怕会落人口舌,更何况七皇子如今在忠臣心中的地位已然不同了,回京只怕会更加的麻烦。”
武帝点点头,觉得温启华的话确实也有一些道理,毕竟七皇子现在的功劳不是自己一两句话就能打消的。
“那依爱卿的意思呢?”
温启华笑了笑,知道武帝现在能依靠和相信的臣子只有自己一人了,所以才会这样毫无防备的询问自己。
“陛下,现在北疆的战事还是要由七皇子去结束的,毕竟这战事从一开始便是七皇子在主持,但是现在北境经历过一场战乱,只怕百姓的民心浮动,要是再出现当初像边关一样的事情,恐怕就不好了……”
武帝想了想,知道温启华的意思是让七皇子继续带兵在北境,不让他回京,但是他现在的功劳这样的高,若是还让他手握重兵,怎么能行呢?
“他若是不回京,只怕以后这北境就是他一个人的了,到时候岂不是更加的麻烦?”
温启华知道武帝心中对七皇子还是放心不下,其实若不是七皇子是他的亲生儿子,只怕此时武帝已经对他起了杀心了。
“陛下,和七皇子一起去北境的还有两位将军,他们的功劳可不比七皇子小。”
对呀!武帝合掌一击,和七皇子一起去的那两个将军是当初自己千挑万选选出来的,在战事上只怕比七皇子更加的熟练,立的战功也不比七皇子小,只是朝中众人都将目光聚集在七皇子的身上而已。
“既如此,便让两位将军和七皇子一起留在北境主事吧,那两个人可信得过?”
温启华心中叹息了一声,也算是对七皇子的抱歉了,没想到他的父亲竟已经防备他到如此地步,不用自己提醒,便想到了另外的人。
“陛下放心,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两位将军自然明白,更何况这样的消息一开始便是陈泰陈将军报信给臣的,臣可以为他打包票。”
武帝满意的点点头,看来陈泰这个人倒是挺懂事的,温启华也十分的为自己的事情尽心。
“既然这样便由爱卿吩咐下去办吧,也该让朝中的这些人开开眼,谁才是着皇朝的王!”
温启华从皇宫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北境的方向,心中有些不忍,一向锦衣玉食的七皇子,从此之后只怕就要和黄沙为伍了,但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也许更好一些,至少不用在京城面对这样一个父亲。
司嗔嗔在桃花谷呆了半个月,她自幼是看惯了桃花谷的景色的,也就没有什么更加觉得稀奇的了,她如今的身份又特殊,根本无法离开谷中,一时间十分的憋闷。
“小姐,你叹什么气呀?”
圆圆和满满早就被温启华和闵笙的人送去了边关司迟池那里,闵笙怕她在桃花谷中寂寞,特意派了一个十分有趣的丫头陪着她。
“彩妍,我只是觉得桃花谷虽然美,但是看久了之后也没什么意思了,我现在呆在谷里根本无法离开,和坐牢也没什么大的区别了。”
司嗔嗔瘪了瘪嘴,其实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她没有说,温启华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回自己的信了,她担心京城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小姐要是觉得无聊,彩妍陪您去后山逛逛好吗?”
司嗔嗔摇了摇头,后山早就逛腻了,也没什么好玩的,何况自i家现在根本就提不起兴趣去玩。
“不用了,我就这么随口一说,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坐坐就好了。”
彩妍下去之后,司嗔嗔心中左右不是滋味,隐隐觉得十分的不安,便准备为温启华算一卦,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大凶!”
司嗔嗔看着自己的卦象,不敢相信的看着京城的方向,难道京城真的出了什么事吗?
她原本就已经坐立不安,此时更是十分的焦急,抬眼看了看四周,点了点头,下定了决心。
哪怕是再危险,自己也要悄悄的回一趟京城,将情况告诉温启华和闵笙,免得他们真的遭了灾祸。
月上星空,司嗔嗔背着自己的包袱悄悄的从桃花谷离开,知道自己这一去恐怕会有危险,但是想到温启华,还是没有办法安心的留在桃花谷中。
“对不起,闵笙。要辜负你的好意了。”
司嗔嗔对着桃花谷自言自语一句之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朝着京城的方向快步的赶路。
“不见了!”
温启华一大早便听到闵笙传来的消息,说是司嗔嗔不见了,背后立刻起了一身的冷汗,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怎么会不见了呢?”
闵笙十分焦急的摇摇头,自己也猜不透为什么司嗔嗔会突然离开了桃花谷,彩妍他们早上没有见到她的人,才知道出了问题将消息传了过来,现在只怕是已经过了一日的光景了。
“她突然从桃花谷离开了,只留了一张字条,我的人看过,确实是她的亲笔,但却没有说离开原因。”
温启华沉思了一会,司嗔嗔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应当不会随意的离开桃花谷,能让她这么担心的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的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边关要出事,她要去边关了。二就是京城要出事,她担心自己和闵笙。
但是无论是哪一条,都不是一条好走的路,现在她虽然没有被人追捕,但是一旦在京城露面,被熟人认了出来,只怕就是一场滔天大祸了。
“闵笙,你赶紧写信去通知司迟池,就说她不见了,让他在边关几个重城及周边都仔细的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她。若是他那边没有找到,就安排人手在来京的路上,一定要把她拦住!”
闵笙知道事态紧急,也没有多说什么,立刻便吩咐了人下去按照温启华说的做。
九公主坐在自己宫中,看着眼前衰败的景象,心中的怒火更加的盛。
“没关系,你害了我,早晚都是要还的!”
九公主因为被武帝责罚,身边的宫女亲信已经被裁得差不多,如今就只剩下一两个宫人服侍。
“吴大人来了没有?”
她身边的宫女听见吴大人的名字都有些厌恶,但表面还是装作滴水不漏的样子。
“公主,已经派人去请了,但是现在还没有听到消息。”
九公主懒懒的看着窗外,等着吴玉峰来,自己为了报仇,连最宝贵的东西都献了出去,不相信这样都杀不了温启华!
“公主,吴大人派人传来口信。”
九公主皱了皱眉,没想到吴玉峰今天竟然不来有些意外的点了点头,示意她说。
“启禀公主,吴大人说已经找到了杀他的最好时机,现在没有空闲进宫来,还请公主见谅。”
九公主闻言立刻坐起身来,没想到吴玉峰这么快就找到了傻温启华的办法,实在是太好了。
“你立刻传信给吴大人,告诉他,若是一日本公主心愿达成,必十倍百倍的报答她。”
宫女心中有些嫌恶,心想你连女子最重视的贞操都视若无物的交了出去,还拿什么去报答人家?
温启华这边一直没有司嗔嗔的消息,更是着急,要知道现在的京城,表面上一片祥和,其实暗潮汹涌。
“还是没有找到吗?”
闵笙摇摇头,他和温启华已经派了不少的人出去找了,可是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
“现在京城虽然对她的事情已经有所遗忘,但是却万万不能大意。特别是青鸾,她知道嗔嗔对你有多重要,现在正愁没有什么把柄让你乖乖听话,她要是送上门去,不知道该多高兴。”
温启华点点头,明白他的担忧,但是现在司嗔嗔没有一点消息,他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从桃花谷到京城,不过这么两日的光景,她即使再慢的脚程,也该到了不是吗?”
桃花谷到京城的路司嗔嗔照理来说应该非常的熟悉,可是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传来,让他怎么能安心呢。
“少爷,京郊有人传来消息,说是看见了司嗔嗔姑娘,只是她走得太快,所以并不确定。您看……”
算时间司嗔嗔确实应该早就到了京郊,现在有人看见她应该不会错,温启华总算是送了一口气和闵笙一起赶到京郊去。
“唉……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出来了,现在只怕桃花谷和温启华都在找我,都怪这双脚!”
司嗔嗔揉了揉自己的脚,来的路上被崴了不止一次,现在走路都生疼,只能拄着树枝慢慢的走。
她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京郊私宅,慢慢的笑了出来,太好了,赶了这么久的路总算是赶到了。
“能不能确定她从哪里进城的?”
暗一摇摇头,来人禀报的时候只说看见了司嗔嗔,但是具体是哪个方向,并不能确定。
“人在哪里?”
暗一知道他要亲自去问手下的人,只好在前面带路,闵笙看了眼离开的路线,似乎是朝着京郊北边去的。
“京郊南边有你的私宅,京郊北边什么都没有一片荒山,她从那里经过会不会是要去私宅找你?”
温启华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所以自己在离开前还特意让人去私宅看了一下,司嗔嗔并没有去。
“私宅的人已经来并禀告过了,她没有去私宅,至于为什么去京干什么也不知道!
心思
他的神色十分温和,一副没有经历过世事的模样。
眼下遇到这样的事情,他再也没有什么苦楚的模样,只是一个人静静地走在路上。看着街上的红男绿女,他的心里只觉得有一丝欢喜,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局。
他的神情里有一分犹豫,似乎是第一次遇到现在这样的情况。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子,脸上露出一丝欢喜的笑容。只听他说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你了,没有想到,你也在这里啊!”
司嗔嗔听到这里之后,只觉得十分莫名其妙。自己并没有见过眼前这个男子,要套近乎也不是这么弄的。
她有些好笑地走了过去,看着眼前的人,笑了笑,说道,“至少,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样的情况。”
十分新鲜,她在心里想道。
从来都没有见过眼前的情景,一切都和那个时候不一样。
淮河送来的南风将她的心里弄得十分平缓。她看着眼前的人,脸上有一丝微笑,说道,“你们最好还是不要这样了,让人觉得有些尴尬。来者即是客,我们相思楼万万没有拒绝客人的道理。”
此时,大顺帝只觉得自己有口说不出。
他只是觉得,眼前这个女子长得很像自己的故人,所以才会这么说的。
若不是如此的话,自己又何必再这里浪费时间。
司嗔嗔说道,“我见你十分面生,想必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吧。”
她笑得十分灿烂,就像是一朵美丽的花儿。
此时她的心里只是觉得欢喜,相思楼的生意越来越好了,过不了多久自己就能够当甩手掌柜了。
她呵呵一笑,神情中十分自然。
若是能够达成这样的目的,也是可以的。
相思楼虽然是自己的事业,但是人生应该有更多的追求才行的。她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做,万万不能够将自己的时间耽搁在这里了。
大顺帝说道,“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此时,司嗔嗔翻了一个白眼儿。
这个人,虽然看起来穿得十分恭敬,但是没有想到本质上竟然这么猥琐。
这么老套的搭讪方法,司嗔嗔觉得自己已经很多年都不会用了。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说道,“你还是不要一直跟我说这个了,我的心里觉得十分好笑。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们相思楼的客人,哪个会说这样的话?”
大顺帝只觉得,这个女子怪怪的。
他说道,“你知道明月吗?”
这时候,司嗔嗔只觉得十分奇怪。明月是母亲的名讳,为什么这个人知道这一点呢?
她看着眼前的人,他是一位中年男子,眉眼之中颇有几分风韵。想必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美男子。
这一切,让她的心里有些不好受。
所有的一切,她都有些措手不及。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碰到认识母亲的人。
很久都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了,她在天堂还好吗?
即使司嗔嗔没有体会过她的温暖,但是从这个女子的记忆里,也知道那人是自己唯一的亮色。
若是那个温婉的女子还活着,司嗔嗔自然是不会经历这样的情况的。
那个女子,会用尽一切心思,保全自己。
她笑嘻嘻地看着眼前的人,说道,“大叔,你说什么明月啊,我压根儿就不知道!”
既然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那么就不要一直放在心里了。
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所能够遇见的会是这样的情景?难道,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这么不可理喻?
此时,司先富的盐商事业正在起步。
只要这个时候自己抓住他的把柄,他就没有什么话好说。
不管他最后会有什么样的结局,都是他应得的。
她抬眼看着眼前的人,说道,“不知道官人怎么称呼?”
大顺帝笑笑,说道,“你年纪这么小,就开始出来招徕客人,你不觉得这是一件十分凄惨的事情吗?”
司嗔嗔最讨厌这样的论调了。
若是自己不出来揽客,他们又能有什么地方游乐。
很多时候,自己所能够做的都是让人有些不可理解的。若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别人走,怎么会有自己的机会呢?
她笑了笑,说道,“你只管自己玩儿高兴就行了,我们相思楼在金陵城中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大顺帝听到这里,笑了笑。这个女孩儿是真的敢夸海口,这个金陵城里有这么多的花楼,它怎么可能是第一。
他说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相思楼就是第一?”
司嗔嗔有些鄙视地看着眼前这个人。
若是这个世界上事事都讲证据的话,其它的人也可以不用活了。
她黑着一张脸,说道,“你去打听打听,我们相思楼为什么不是第一了!”
她有些不开心地瞧着眼前的人,眼神里面颇为灵动。
还是第一次,自己要面对这样的情景。
她说道,“我的心里对你有些不理解,希望你可以不要这么做!”
大顺帝只觉得十分好奇,为什么这人就能够说出这样的话?难道青楼女子对于一般的客人都是这样吗?
此时他的心里有些不高兴。
不管自己走到哪里,都是别人看着自己的。
眼前这个人,竟然会是这么任性。
也许,她的心里只觉得十分好笑吧。
大顺帝此时还真的就有一丝不服输的感觉。越是不好惹的娇花,自己越要去摘。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自己征服不了的东西。
想到这里,大顺帝笑了笑。很久都没有这样的豪迈心情了,久久地待在宫中,真的让一切都渐渐腐化了。
她完全不知道眼下究竟要做的是什么,只是觉得十分不开心。
这个人一直都拦在这里,已经有很久了。
她有些不耐烦地开口,说道,“你要是不进去的话,就不要挡在这里了。我还要招徕客人,这一天的生意都在这个时间了。”
大顺帝只觉得十分俗气。
还是第一次看到女子掉进钱眼儿里。在他的心里,女子就应该贤良淑德,对于男子应该是以小心讨好的态度。什么都不应该提出来,也不应该有自己的想法。
这一切,让他的心里只觉得天翻地覆了。
他说道,“外边的女子,都像你这样吗?”
司嗔嗔此时真的是彻底地无语了。
这个大叔,眼下真是十分好笑。
什么叫做外面的女子都像自己这样?
难道,他是从山洞里面出来的吗?
司嗔嗔说道,“你进去,还是不进去?”
大顺帝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问话。但是看到她理直气壮的样子,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话好反驳。
他看着眼前的女子,说道,“你还是不要这么严肃了,会让人感觉到害怕的!一个女孩子就应该要温柔一点,难道你不知道这一点吗?”
司嗔嗔有些邪魅地看着他,说道,“我确实是不知道这一点的,只觉得人生十分枯燥而已。”
废话,她的心里自然是不会听他的!
这个世间,女子应该有各种各样的美。若是仅仅只是按照一个模子刻出来,就会给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很多时候,她只觉得十分难过,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经历这样的事情。
本来自己仅仅只是一个好好的青楼女子,总是有那么一些无所事事的人来劝告自己。
若不是自己的存在,这些人怎么可以流连花丛?
这百里的淮河,有数不尽的花楼。若是每个女子都听到了这样的话语,那么也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
“先生看起来温文尔雅,为什么不去考取功名呢?”
她浅浅地说道,眉眼里有一分笑意。
既然这个人在这里说自己,自己为什么又不能将自己心里的话还回去。
此人看起来十分刁钻古怪,就算是自己也不会有这样的结果的。
她说道,“你最好还是不要在这里了,我的心里只觉得十分愧疚。因为我站在这里,似乎是碍了你的眼了!”
从来都不说话的影一,此时只是觉得十分好笑。他也没有经历这样的事情,眉眼里的欢喜十分明显。
或许,不留在这里,才是自己的心愿吧。
他很想走,到那时发现自己似乎是走不动路了。
他有些尴尬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说道,“我能够在你们这里找一个地界歇歇脚吗?”
司嗔嗔翻了一个白眼儿,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厚颜的人。
但是她还是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只要你交足了银子,我们相思楼自然会与人方便的。”
说完,她媚笑了一下。
影一随即拿出一包银子,放在司嗔嗔的面前。
她眼下也不欢喜了,这些人是讲究财大气粗吗?在她们相思楼,从来都是不害怕钱多的。
只要人家敢拿出来,不管多少银子,她都是敢收的。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说道,“客官,你的银子我收下了,现在就让我带你去雅间吧!”
外面的灯光很暗,来来往往很多人,大顺帝也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景。
但是一进来之后,他就后悔了。
这满堂的轻薄子,很多都是自己熟识的。没有想到,在朝堂之上一本正经的大臣,也会在这里附庸风雅。
他有些无语,看来这一次注定就是扫兴的。
他转身离去。
但是却被一只纤细的手抓住了。
她看着眼前的人,说道,“你为什么要走啊,刚刚不是说你的身体不舒服吗?既然不舒服,就不要勉强了。银子都给了,再怎么还是要做做的!”
大顺帝只觉得这个时候,自己是自作孽。他勉强笑笑,说道,“不了,我还有事,想要回去!”
司嗔嗔也是久经风雨的人,看到他这个模样,就知道一定有鬼。恐怕是在相思楼里见到了他的老相好,而且又觉得不好意思认,所以才会这样。
于是她故意大声说道,“客官,你可千万别走啊。你可是交了一千两白银,就这么走了,不是显得我们相思楼没有待客之道吗?”
她轻柔妩媚地声音引来了很多人的侧目。
但是当他们看到司嗔嗔身边的人时,眼睛都睁大了。
四周开始变得鸦雀无声。
司嗔嗔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景,一切都让她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完全都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效果,莫非这个人是什么达官贵胄?
不过相思楼的高官世族也多了,即使是太子过来了,也没有这样的效果。
因为都是正常人,来一下相思楼,也是十分平常的事情。
莫非?
她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看着眼前人,眼睛发亮。
若不是被这么多人围观的话,大顺帝其实还挺喜欢她这一双眼睛的。亮闪闪的,没有什么污渍,给人一种十分通透的感觉。
她明白这一点,眉眼里也仅仅是动人的样子。
只是眼下,她有些不舒服。
这时候,那些人突然反应了过来。于是连忙跪倒,说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顺帝只觉得十分尴尬,这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自己明明自己悄悄地出来玩玩儿,为什么一定就要搞成这么轰动的样子!
他有些不明白,说道,“众卿平身!”
即使有些不理解,也不能够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要不然的话,自己所要面临的危险挺多的。
他特别讨厌这些人这么对待自己,但是此时也只得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司嗔嗔不怀好意地看着他,说道,”是我们相思楼的姑娘好看,还是皇宫的妃子好看?“
影一听到这里,就有些不开心了。
这个女子,真是放肆得紧,竟然在皇上面前说这些。他看着眼前的女子,说道,“你还不跪下!”
这个时候,司嗔嗔才发现,原来所有的人都跪了,就自己一个人没有跪。
她的心里有些不甘心。
这个时代,跪天跪地跪父母,什么都要跪,一点人权都没有。她来自现代,拥有一颗自由的灵魂,即使是虐待也不应该是这样啊。
但是,那个人此时却说道,”算了,让他们都起来吧!“
原来那些人是第一次见到皇上,此时都觉得有些反应不过来,所以才会面临这样的情况。
眼下这股劲儿过了之后,才反应过来。
大顺帝也知道,自己这一次微服私访的初心是泡汤了。他看着眼前的女子,笑嘻嘻地说道,“眼下我都是皇帝了,你总不可能再拒绝我了吧?”
司嗔嗔也觉得十分尴尬。
这个人眼下已经公布了自己的身份,即使自己再装疯卖傻,还是没有什么用的。
她笑呵呵地说道,“你可千万不要这么说,皇上,你楼上请。”
大顺帝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温顺的模样,虽然十分娇媚,但是因为她如此乖巧心里有些不开心。
他还是喜欢她像一只野猫的时候,那样的她,才是最真实的她。
他有些欢喜,神色之中只觉得十分动容。
若是能够跟这样的女子朝夕相伴,真的是一件十分美妙的事情啊。
他呵呵一笑,眉眼里有一分欢喜。
不过,想起曾经的那个女子,他的心里就觉得有些痛。
司嗔嗔也注意到了他的变化,眼下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有些忐忑,听说皇上都是十分不好伺候的。万一他一个不开心,将自己的相思楼查封了怎么办。
她一直赔笑,神情里也有了些异样。
大顺帝实在看不下去了,说道,“你这个人,为什么一直都是这个模样,让我有些看不下去!”
他是真心喜欢玫瑰花娇妍的她,所以才会一直这般从容地对待。若是这姑娘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对自己另眼相待的话,那么也太失败了。
作为一个男人,自然是应该凭借魅力吸引女子的。
在他的心里,自己就是一个十分有魅力的男人,一直以来,那些女子对自己都是十分崇拜的模样。
不管自己说什么,她们都点头称是。
每次在后宫见到她们使的那些小花招,大顺帝就觉得好笑。若不是想着她们是在乎自己,早就明令禁止了。
他看着眼前的女子,眉眼里有一丝温柔。
像这么美好的人,恐怕是有些不好接近的吧?他笑嘻嘻地看着眼前的女子,眉眼里颇有一丝温柔。
司嗔嗔这时候只觉得十分难受,这个男子居然这么对待自己,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她的神色里有些不开心,为什么自己好好的一个相思楼,就招惹到了这尊大神?
她说道,“皇上,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一边说,她一边将身边的这个人从楼上引。
二楼的雅间,每一间都有自己的风格。司嗔嗔看了看眼前的男子,知道他这个年纪的人,都喜欢塞外的风情。
那种来自异域的美,在他的心里颇有一丝惊心动魄。
她直接将他引到那一间主题屋里。
司嗔嗔笑了笑,说道,“皇上,你可否满意?”
大顺帝看着眼前的布置,眉眼里颇有一丝欢喜。这一切全部都是来自于自己的视线,真的十分不可思议。
他说道,“近来有一个大臣来自西境,我今晚刚见过他,想必他平时面对的就是这样美妙的情景。”
他的言谈中,颇为艳母。
司嗔嗔只是觉得十分讽刺。
这个人,有一种何不食肉糜的感觉。
难道,他的心里不知道,眼下这样的情景是十分可遇不可求的吗?
一般的人,若是一直住在塞外的话,恐怕也不会觉得多自在吧。这些大漠孤烟的壮阔景象,其实看一次就够了。若是一直生活在那里,肯定是觉得有些受不了的。
他笑嘻嘻地看着眼前人,说道,“司姑娘,你确实是不认识明月?”
他的眉眼里充满了狐疑,一点都不相信司嗔嗔。
司嗔嗔此时也觉得十分心碎,这人为什么这么看着自己,难道这件事情就真的对他那么重要?
她看着他,说道,“那个明月,是你喜欢的人吗?“
与其一直都在这里被人盘问,不如主动出击。这样的话,自己也不会陷于被动的地位。
她说道,“若是你不相信的话,眼下我还可以找人证明!我本来就是出身清白的农家女儿,压根儿就不认识明月。”
他看着她这么一直反驳的模样,心里也有些不舒服。明月那么好的女子,为什么一直要被眼前这个人这么说?
他呵呵一笑,眉眼里只觉得十分难受。
恐怕是他很久都没有见到那个人了,所以才会如此吧。他说道,“说来也是十分巧,你也姓司。若是明月女儿还活在世上的话,恐怕跟你一样大了。”
说到这里,他似乎十分动情。
司嗔嗔只觉得有些不可理解。
那个明月,跟眼前这人的关系,似乎真的不一般!
她笑了,说道,“你不要一直都在这里说明月了,我们来聊点其他的事情吧。故人只是过去的回忆了,我们要拥抱现在。”
说完之后,司嗔嗔直接拍了拍手。这时候,一队妖娆的女子鱼贯而入。她们打扮得跟胡姬一样,眉眼盈盈,只觉得十分动人。
虽然说,大顺帝在宫里也曾经见过这样的情景,但是这里的设计,让人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他的心里涌上了几分欣喜,禁不住随着鼓点拍起了手来。
一声声,一阵阵。
那些妖娆的女子,如蛇一般的腰肢,璀璨的红唇,魅惑的眼神,都在夺目的灯光中闪烁。
大顺帝只觉得自己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情景,这一次都让他有些妙不可言。原来寻常的花样,到了这里,也能够变得十分新鲜。
他说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会选择相思楼了?”
刚开始的时候,在这里见到自己那么多的大臣,让他的心里有些不可置信。但是眼下,他就知道,为什么这里可以留住他们?
那些人,也是十分讲究的。不管是吃穿住用行,还是其它什么,总给人一种十分欣喜的感觉。
他呵呵一笑,说道,“若是我没有来你们相思楼的话,我会后悔一辈子。若是有时间的话,你们可以来皇宫里面玩一玩。”
他的眼神里面有一丝期待,期待司嗔嗔会有惊喜的表情。他知道,皇宫对于一般的女孩儿都是十分有吸引力的。
若是有人有机会进得皇宫一次,恐怕是一辈子的谈资了。
但是司嗔嗔神色淡淡的,说道,“算了吧,我们相思楼就这么些姑娘,每一次自己的局都应付不过来。要是再去皇宫的话,我们相思楼就可以不用开了。”
她有些乞求地看着眼前的人,说道,“陛下,我真的是求求你了,一定要放过我们啊。眼下我们所面临的情况,跟你想象的有些不一样。若是你一直都在这里的话,我们的生意真的是没法儿做了。”
大顺帝听到她这么说了之后,也不好强人所难。
他只是有些讪讪地说道,“是我有些越线了,还请你不要计较!”
司嗔嗔只觉得十分好笑,自己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跟他计较呢!
她半是开玩笑,半是当真地说道,“你是皇上啊,我怎么会跟你开玩笑。只是这个事情,压根儿就不是我想象的那样,谢谢你教会了我什么叫做现实。”
大顺帝听到这里,只觉得有些伤心。
没有想到,这个女子这时候居然这么说自己。
他笑着说道,“你不必介意了,我刚刚也不过随口说说而已。”他说完了之后,神色里颇有几分张惶,或许这都是自己必须要面对的现实。
司嗔嗔只觉得十分没劲,看到已经跳完舞的清心,连忙招了招手。
清心知道,她一向都是一个耐不住劲儿的性子。眼下见识到这副情景之后,也不得不陪在这里。眼下很多事情都不能够解决,成为了这样只是她心里的遗憾。
司嗔嗔眉眼盈盈,撒娇地说道,“清心,我知道你最好了,就留在这里陪我好吗?”
清心笑了笑,若是自己没有留在这里的心思,自然也不会站在此处了。
她笑嘻嘻地瞧着大顺帝,说道,“皇上,这一切都是意外,希望你不要介意。”
大顺帝看着眼前这位眉眼盈盈的女子,只觉得十分甜蜜。来到这里这么久,司姑娘一直都是对自己冷艳相待。他都快有些受不了了。
于是他说道,“姑娘不必介意,我没有什么事的。姑娘怎么称呼?”
司嗔嗔翻了一个白眼儿,只觉得眼前这个人像是一个趁火打劫的一般。每一次都说出这样的话来,给人一种完全不能理解的感觉。
一般的男人,岂会如此。想来是他一直身居高位,所以心里并不懂得民间的疾苦。若是如此,又为何突然会来到这里呢?
之前的问题都没有回答自己。
想到这里,她盯着大顺帝,眼眸里绽放出危险的光。
大顺帝哪里知道,危险即将临近。他只是沉湎于眼下的欢喜,心里有一丝不可描述的恣意。这么些时辰以来,自己都一直瞧着这里,给人一种难以描述的温柔感受。
他呵呵一笑,说道,“你们这相思楼,一直开在这里,能有什么生意啊?说到底,赚的也不过是一些小钱而已。若是你们的实力可以胜过那些宫里的歌姬,我自然会重重有赏。”
风范
看来今天出门的时候倒是忘记了看黄历,这好好吃顿饭都能够遇到前来找茬的。
“林小姐,这雅间已经有人了。要不您下次来,我给您免费怎么样?”
掌柜的十分为难,也不想看人下菜碟。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付不起你银子了?是不是要让我回去告诉祖父,让他关了你这绝味楼你才知道好歹?”
那姓林的粉衣女子杏眼一瞪,说出的话可是毫不客气。掌柜的被她的话一噎,脸色都不禁变了好几变。
明显生了气,但或许因为忌惮那女子背后的身份,因此即便是变了脸色,也还是没有说什么。
“这位林小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大家到这里来不过就是为了吃顿午饭罢了。也不知林小姐家中长辈是谁,林小姐这般您家中人知道吗?”
司嗔嗔倾城般的脸上露出几分笑容,就见她不紧不慢的拎起桌上的水壶,一边将眼前的三个空杯倒满,一边对身边的林小姐说道。
“哼,我乃淮阳侯府的大小姐,识相的就给我马上离开。要不然的话一会儿让家丁叉着你出去,可别到时候觉得羞愤不堪,想要去跳楼了。”
林雪茹一副极其骄傲的模样。
这林小姐看着倒是一枚清丽佳人,但是那态度语气却实在让人不喜。
倒也没想到吃个饭就能够遇到淮阳侯府的大小姐,看她的年龄,应该是淮阳侯的孙女辈。只怕是世子的嫡女,也该叫那许夫人一声姑母了。
莲心同墨心听到那林小姐得意洋洋的自我介绍,均不约而同的看了彼此一眼。然后又不动声色的沉默着。
端起倒好的茶杯,司嗔嗔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水。然后才缓缓的抬起头来看向这位林小姐。
“如果我不愿意呢?”
司嗔嗔笑意盈盈的看着林雪茹,好似十分的友善。但她说出的话,却是那般的不客气。
林雪茹没想到竟然在她这里碰了一个软钉子,这让从小到大都被人奉承的林雪茹自然受不了。
“好啊,竟然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给我把这三个贱人扔出酒楼,让她们知道本小姐我的厉害。”
林雪茹一声令下,便看到几个强壮的家丁凶巴巴的走了进来,显然是要来强的了。
掌柜的在一旁急的仿佛热锅上的蚂蚁,也不知道自己今日到底少拜了哪路的神仙,竟然撞上了林小姐这个祖宗。
正在担心着司嗔嗔三人会怎样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一个杀猪般的嚎叫声。莫掌柜就看到林小姐其中一个前面家丁的一只脚被一根筷子给钉在了原地,鲜血从鞋子里渗了出来。显然那根并不尖锐的筷子已经狠狠的扎进了他的脚中,疼的他钻心又钻肺。
而司嗔嗔那莹白素雪的纤纤玉手则十分优雅的拿着另外一根筷子,脸上笑意不减的看着那些因为顾忌而不敢上前的家丁,清悦的声音徐徐道:
“还有谁想再试一试?刚刚我投的不太准,下一次就喉咙好了。”
话音落下,几个彪悍的家丁顿时面色大变。眼前这个紫衣华裳的女子显然是个懂功夫的。他们虽然因为是淮阳侯府的下人而比一般人要厉害许多,可到底身上没有功夫。也不知道这个紫衣女子的功夫到底有多深,万一她真的将那根筷子扎入了自己的喉咙,自己的小命岂不就是一命呜呼了。
这样的险,他们可不想要冒。
只怕这几个女人是来自于江湖,江湖人可是不怕手上是否沾染了人命的。
到时候他们死了,就连官府恐怕都拿她们没有任何的办法。
看来小姐这一次踢到了铁板。
“你们,你们还不给我上?”
林雪茹一开始也被司嗔嗔的那一下给吓到了。可是吓到过后,更加的恼羞成怒。她堂堂淮阳侯府的大小姐,竟然连个没有身份的女子都奈何不得。不就是个有功夫的人吗?再有功夫,也不过就是一个贱民,难道还能高贵过自己。
“林小姐,他们又不是傻子。摆明了是送命的,难道还真的要一心送死了。想不到林小姐对外人不客气,就是对自己家中的下人,也是当做蝼蚁一般,如此的不在乎呀?”
莲心掩袖轻轻一笑,眼底的讽刺十分的明显。更是毫无心理负担的给林雪茹上着眼药。
林雪茹只气怒着一张脸瞪向莲心,倒是没有注意到一旁的下人们脸色不对劲。不过她堂堂淮阳侯府的大小姐,又怎么可能会去在意家中下人的感受呢。
“好啊,你们竟然敢如此对待本小姐。你们到底是谁?”
林雪茹俏丽的一张脸涨的青紫,声音已经几近咆哮了。
司嗔嗔和莲心三人并不打算隐瞒自己的名字,于是便将她们的名字都说了出来。
这林雪茹稍稍愣了一下,便立刻就知道了司嗔嗔几人到底是谁。
于是她的脸上便毫不客气的露出了鄙夷的冷笑。
“我当是谁?这架子端的竟然比本小姐还要大,原来不过是曾经相思楼的妓子。竟然还在本小姐面前放肆。”
林雪茹以为说完这番话,就会让桌子上的三个女人面色羞愧。却不想司嗔嗔露出一副极其纳闷的目光看向自己。
“想不到堂堂侯府千金,竟然连相思楼都去过。可见侯府家学渊源之深了。”
一番话,说的林雪茹顿时面色涨紫。想要教训这司嗔嗔,那些家丁却一副害怕不敢上前的模样。只气的她目光狠狠的剜了一下司嗔嗔。
“你们给本小姐等着,这件事情没完。”
撂下了这句狠话,林雪茹便愤愤然的带着一众下人离开了。浩浩荡荡的。
“真是对不起司姑娘,这顿就由绝味楼请了,希望不要扰了司姑娘的兴致。”
莫掌柜自然也是知道相思楼,虽然相思楼不在,但是谁让相思楼的名气大呢。这林小姐嚣张跋扈,却也不懂世事。她以为身份尊贵就可以了?
这司姑娘明显就是不好惹的,如果真的同她对上了,还不知道到了最后吃亏的人到底会是谁呢?
“那就谢谢掌柜的了。”
掌柜的会做人情,司嗔嗔自然也就不会推辞。毕竟都是买卖人,这点世故还是懂的。
林雪茹的到来虽然产生了一段不愉快的插曲,但是对于司嗔嗔等人来说还真的不算什么大事。以往在相思楼里什么腥风血雨的没有见过,不过一个骄纵跋扈的小姑娘罢了。就是找她们算账,也厉害不到哪里去。
“倒是没想到,又是一个淮阳侯府的大小姐,不过这一次差了辈分,而且还是个滴出的。”
莲心一边吃着美味的醉鸡,一边感叹着说道。
“莲心,你说这是不是老天的旨意。让你连连同淮阳侯府扯上关系,恐怕到了最后,还真的就让你进了淮阳侯府了呢。”
墨心脸上笑的揶揄,打趣说道。
“呸呸呸,就你这张乌鸦嘴。看我不撕烂了,竟然这般不盼着我好。”
莲心美目圆瞪,一副要和墨心掐架的气势。到了最后,也不过是挠了她的胳肢窝,让墨心笑的连连求饶罢了。
司嗔嗔笑着看她们连连摇头,这两个人的心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宽。
林雪茹愤怒不已的回到淮阳侯府,刚好就碰到了回到娘家来的许夫人。
这许夫人的姨娘虽然颇受淮阳侯的宠爱,但毕竟膝下也就只有她这一个女儿而已。因此许夫人对于世子兄长的嫡女林雪茹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还是很关心的。
“茹儿这是怎么了?为何回来这般生气的模样。外面谁欺负了你,快快告诉姑母,让姑母替茹儿好好教训教训那个不知好歹的人。”
林雪茹看着面前的妇人,脸色依旧不是很好。
虽然许夫人每每见到林雪茹都是一副关心之极的表现。不过在林雪茹的心里,只有远嫁到锦州去的父亲的同福同母的妹妹才是她嫡嫡亲的姑母。
这许夫人不过就是庶女出身罢了,因此平时理不理她,全看林雪茹自己的心情。
“还不是司嗔嗔那几个贱人。竟然敢霸占了我平时吃饭用的雅间,还敢伤了我的下人。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我是绝对不会轻饶了她们的。”
林雪茹倒也没有想着去隐瞒许夫人,只两眼冒火的说道。
竟然又是司嗔嗔。许夫人眉眼一转,心中便有了个主意。与其自己苦苦去求父亲教训司嗔嗔还未必能够成功,倒不如让这林雪茹出头。毕竟自己的那个世子大哥对这女儿可是万分的宠爱,只要林雪茹说一声,自然就会替她的女儿出头。到时候,自然也就省了自己去做这件事情,还能够如愿以偿的看到司嗔嗔和莲心那两个小贱人得到处罚。
于是许夫人立刻就露出一副为了林雪茹义愤填膺的模样出来。
“这司嗔嗔可真是不识好歹。她们难道不知道你是堂堂侯府的千金吗?”
“当然知道,只是她们根本就不在意。真是气死我了。”
林雪茹一张俏脸气的不行。
“乖侄女,这件事情可不能就这样轻易算了。”
“我自然也是知道,只不过还没有想好怎么教训她们就是了。”
“这件事情怎么能够让你一个女孩来出面呢。你只要将事情告诉你的父亲,你的父亲这么疼你,他自然会替你好好教训那几个不识好歹的女人的。”
听了许夫人的话,林雪茹眼前一亮。
对呀,她怎么就忘记了去求父亲呢。
要知道,父亲身为淮阳侯府的世子,手中的势力可是比自己来的多多了。
想要让司嗔嗔那三个贱人生不如死的法子自然也就更多。
“那我这就去。”
事不宜迟,一想到现在那几个人还在逍遥自在,林雪茹的心中就十分的不开心。她恨不得现在就能够看到司嗔嗔等人一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模样呢。
不再理会许夫人,林雪茹立刻就去父亲的书房方向去了。
对于林雪茹的不敬自己,许夫人倒也并不是特别的在意。毕竟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就是再计较又能够怎样,谁让她才是这侯府真正的嫡女千金呢。
不过许夫人的心情依然还是很不错的。毕竟她的那位世子大哥,自己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那可是个护短的,且手段狠辣无情。司嗔嗔和莲心落在世子大哥的手里,还不知道要掉几层皮呢。
想到此,许夫人去侯爷那里看侯爷的时候也就没有再开什么口了。只一意表起了自己的孝心来。
淮阳侯世子果然是疼自己的这个嫡女,当听到自己的女儿在外受到了欺辱,当然十分的生气。当下便应允了女儿,一定会替她出这口恶气。
林雪茹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晚上,扶苏因为知道司嗔嗔近日夜里总是难以入眠。便特地在她喝的茶水里放了一颗遇水则溶的安神丸。司嗔嗔喝了茶水后,不过一个时辰,便觉得困意袭来。终于难得不在凌晨时分入睡了。
这样过了几日,司嗔嗔的胭脂铺就要打算开张。墨心说要去寺庙里拜一拜的好,司嗔嗔虽然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但毕竟始终是个无神论者。所以对于去不去拜佛并不热衷。
刚好扶苏说蕊心这几日恢复的情况很是不错,连气色都好了许多。于是司嗔嗔便想着去太子府看看蕊心。
因此第二天早上,去普陀寺里拜佛的就只有墨心和莲心。而司嗔嗔则同扶苏两个人去了太子府看蕊心去了。
来到太子府,司嗔嗔看着肚子微微凸起的蕊心,气色果然就红润了许多。
“看你的模样,我就放心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个福大的,这般折腾也还是保了下来。以后怕是更加福气逼人呢。”
这样好听的话谁都愿意听,而且司嗔嗔又是蕊心的闺蜜,自然是说的真诚。
因此蕊心的脸上也是难掩高兴。
“那就承你吉言了。不过我也知道,若不是因为你带来了扶苏,我这孩子还不知道要怎么遭罪呢。”
蕊心同司嗔嗔说了几句后,便进到内室里让扶苏给她清除余毒了。扶苏虽然不过十七,但毕竟是鬼医的嫡出徒弟。深受鬼医喜爱,自然也就将一身的本事倾囊相授。
因此扶苏的医术在这南临国也是佼佼者,再过些年,只怕就如鬼医那般无人超越了。
自然也就更不是宫中那些太医能够比得了的了。
其实能够进入宫中的太医,自然医术也是十分的高超。要不然皇家也不可能会放心用他们。
只不过这皇宫自古以来便是是非之地,一旦有了什么事情,那些太医的脑袋就会就地落下。因此很多太医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在许多事情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否则的话,历史上又怎么能够有狸猫换太子这样荒唐的事情发生呢。
当初给蕊心检查的太医未必就真的没有发觉到蕊心身体的异常。即便查不出来这是无子草,但也应该发现蕊心体内中毒。
但却就是没有一个太医说出来,也是为了得罪宫里的某位贵人。到时候太子妃是没事了,他们万一被什么人暗杀灭口,那可真是没地说理去了。
那些太医之所以在太子面前这样含含糊糊的,也是因为太子在宫中势力并不如人的缘故。尽管因为占了长而被皇上封为太子,但皇上多年来对这位太子并不见多少关心。因此大家这般糊涂,也就能够理解了。
司嗔嗔在外间一边独自喝茶等待,一边想着如今太子所面临的局面。且不说那有着强势母族的四皇子,就连那慕容吹雪背后也还是有温启华这个势力在。
太子手中虽然有阴阳宫,却并不被皇上知道。有些事情或许可以暗地里做,但是在朝堂之上,却是帮不了多少的忙。
这么一想,司嗔嗔的担心就又来了。只怕蕊心今后的日子还是不会太平的。
不过蕊心当初既然决定入了这太子府,心中自然也是有了一番思量的。
所以司嗔嗔可以肯定,将来哪怕再是艰难,恐怕蕊心也是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的。
一个时辰悠悠而过,蕊心和扶苏很快就出来了。司嗔嗔又同她聊了一会儿天,便聊到了太子的身上。
“最近皇上仿佛看太子顺眼多了,朝堂上的一些事情也会主动问他的意见。太子昨天回来的时候还对我说,皇上颇为关心自己即将出生的嫡孙,在御书房里问了不少的话。一旁的四皇子看上去脸色可不是很好。”
蕊心脸上微笑着对司嗔嗔说道。想到太子昨日对她说起那些话时,俊雅面容上露出的愉悦心情。看到四皇子憋闷,太子的心情自然是很好的了。
而对于皇上的关心,太子哪怕在皇上面前表现的再是受宠若惊,喜悦非常。蕊心也明白,在太子的心中,对皇上的父子情始终都是淡淡的。
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皇上从小就对他冷漠。他早就已经变的心灰意冷了,又怎么可能会因为皇上的偶尔关心而觉得皇上是真的将他的这个儿子放在心上了呢。
只怕,是因为四皇子做事不收敛,所以才会在四皇子的面前关心他这个太子,敲打敲打一下四皇子罢了。
好让四皇子知道,皇上可不止他一个儿子。要想成为皇家的继承人,不管外面有多少的动作,可也还是由皇上说的算的。
这是昨天晚上蕊心和太子两个人分析出来的结果,也是他们认为最接近于真相的结果。
而司嗔嗔听了他们的话,心中却难免想着,是不是前些天自己在御花园中的话起到了作用。
“四皇子不是一直行事都很嚣张吗?虽然他在皇上表现的很低调,不过皇上也不是傻子。皇上之所以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是因为忌惮四皇子背后的镇国公府罢了。然而这几年,皇上并没有让镇国公府的人参与任何战役,明显是要削弱了镇国公府的势力。如果镇国公府懂得收敛,那么将来清算的时候,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否则的话,只怕灭了三族都是轻的。别到时连九族都一起给灭了。”
司嗔嗔冷冷一笑,语气冷静的分析着当今的局面。
蕊心虽然因为入了太子府,太子平时也没少和她说京中的局势。但眼界到底不像司嗔嗔看的这般远,就算是知道镇国公府树大招风,也没有想过将来有一日皇上会真的将镇国公府连根拔起。
还以为最多也不过就是抄了家,然后流放三千里罢了。
“皇上应该不会这样做吧?毕竟当今形势对于镇国公府还是十分有利的,朝堂上不是也一直传四皇子才是最有力的继承者么?皇上若是真的不属意四皇子,也不会由那些朝臣胡乱去说吧。毕竟皇上对四皇子的态度可在那里摆着呢,而且良妃也是皇上后宫里最得势的一个妃子。”
蕊心觉得皇上应该不会这么狠心才对,毕竟镇国公府历代都对南临国做了不小的贡献,也就这一代才开始有些弱势。不过在别人的眼中,依然还是很厉害就是了。
“帝王心可是这个世上最难揣测的了。这大顺帝我也见过几次,看样子他倒是个十分自信的皇帝。而且就算他最疼的儿子是四皇子,也不代表他就愿意心甘情愿将自己的皇位让给四皇子了。在他的心里,只怕根本就不愿意让任何人做继承者,只有他自己一直将这皇位坐下去才是最好的呢。”
司嗔嗔的话其实不无道理,自古以来,哪个皇帝愿意服老。看着儿子一个个长大,一个一个强壮的甚过自己。自然就会让自己产生危机感。他纵容着四皇子,任由那些朝臣去说,不过是想看看他们的心到底还有多大罢了。以后只怕都是要清算的。
“这么说,太子往日的低调倒是对的了?”
蕊心也是个聪慧的,司嗔嗔点了几句,便听出了弦外之意。不免猜测着说道。
“虽然低调是好,不过到底也是太子。如果真的成了隐形人,也不是什么好事。毕竟也是一国的储君,万一让人觉得他软弱可欺,那么拥护者也就只会越来越少。只是皇帝多疑,太子目前也不得不低调。摊上这么个爹,你的太子夫君,也是够头疼的了。”
司嗔嗔说完后,蕊心便叹了一口气。的确是这个样子,太子说的好听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实在是个难以坐稳的位置,虎视眈眈的人犹如过江之鲫,怕是都希望太子被夺了封号才好呢。
“哎,司嗔嗔你说的也是这个理。这几天户部出现了亏空,那些官员都互相推卸责任,就是不说那笔银子到底哪里去了。皇上震怒下让太子彻查。可是谁不知道户部里的官员大多数都是四皇子的人。太子就是最后找到了证据,也不好说最后将证据呈现给皇上,皇上是否真的会处置四皇子。而且他如果查的太快了,恐怕又会遭到皇上的忌惮。如今太子可是为难的很呢。”
蕊心一手抚上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一边忧心的说道。
“皇上最多也就是个四皇子提个醒罢了,让他的手别伸的那么长。要不然的话,也就不会让太子彻查这件事情了。也是想要由此看看,太子找到证据后,会如何对待自己的兄弟。这的确是一件让太子为难的事情,不过你放心,太子最终总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
司嗔嗔宽慰着蕊心,毕竟太子在当初那样艰难的局面下都能够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如今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如果连这件事情都处理不好,那么他以后也就别想问鼎那帝位了。
“但愿如你所讲,虽然太子在我面前总是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模样。可还是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疲惫来,我也是很担心他。”
听了司嗔嗔的安慰,蕊心多少有了一些的宽慰。至少没有觉得像之前那般想的狭隘了。
“你能这样想就是最好的。太子在你面前故作轻松,就是为了让你为他忧心。你呀,就好好养胎,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就自然会让太子觉得高兴了。”
司嗔嗔笑着对蕊心言道。
蕊心点了点头。然后留下司嗔嗔和扶苏两个人在太子府一道用午膳。因为皇上近日派了太子处理户部亏空的事情,所以一般太子中午都不在府中。
于是司嗔嗔同扶苏便留下来一同和蕊心用了午膳。
反正莲心和墨心二人都去了普陀寺,中午是必定要在普陀寺中用素斋的。
普陀寺的素斋可是一向都很有名的。
用过了午膳,司嗔嗔让蕊心好好午休,她则同扶苏两个人一道出了太子府。
“昨天我替你看好了一个店,里面挺大的。刚好可以让你开医馆,外面还能够开个药铺。一会儿你同我去看看,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直接盘下来。”
司嗔嗔让扶苏同自己一道上了马车,将自己的打算告诉扶苏。
“既然是你看过的,那就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一会儿去我直接付银子就可以了。”
“我并未打算让你付银子。你现在手里又能有什么银子,还是先将医馆开起来再说。”
司嗔嗔将扶苏当成弟弟,给他花些银子倒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过扶苏显然并不是这么想的。因此对于司嗔嗔的打算并不认同。
“既然是我开的药馆,当然要由我来付银子。”
“你手里有那么多的银子吗?”
司嗔嗔不放心的问道,害怕扶苏是因为逞强才会这样说。
“嗯,这几年我曾卖过几样珍贵的药材,出谷的时候师傅也给了我不少的银子。你不用为我担心,毕竟我不再是过去那样受你庇佑的孩子了。”
扶苏最后的一句话暗含深意,不过司嗔嗔并没有听出来罢了。
“现在你可还未到弱冠之龄。在我眼里可不还是小孩子一样。”
司嗔嗔笑着摸了摸扶苏的头,虽然带了一张假面的面具,不过司嗔嗔还是从他那双妖冶的紫眸中看出了眼中的几分不悦。
“我虽然未到弱冠,你不也只有十八。不过比我大一岁而已。”
“那也是比你大,你平时不叫我姐也就算了。这可是抹不掉的事实。”
司嗔嗔嫣然一笑,看着扶苏的目光就像是一个姐姐在看着自己闹着别扭的弟弟一样。扶苏看到她这样的表情,心中忍不住暗暗叹息了一声。
心中不免想着,毕竟她现在才同温启华分开。一时间也是把心思放在要做的生意上面,自然不会去多想别的事情。
反正自己也是已经到了京城来开医馆,又住在她的宅子里。每日都可以相见,以后时日长了,她总会注意到自己,不将自己当做一个孩子来看待的。
司嗔嗔可不知道扶苏的暗藏的那些心思,她只想着一会儿带着扶苏去了那个要出售的店铺时,要怎么同老板讨价还价。即便扶苏有银子,她也不认为有多少。
这小子既然好强,她也不能伤了他的自尊心。不过想办法替他省些银子还是可以的。
正暗暗想着,就突然听到了外面传来阵阵惊呼声。
“天哪,那辆马车竟然着火了。”
司嗔嗔听到一阵十分凌乱的声音,然后就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这声音似乎还离自己的方向越来越近。
“怎么回事?”
司嗔嗔一边纳闷,一边连忙上前掀开青色的车帘,看向外面。
只见一辆棚顶起火的马车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而来,那驾车的车夫看上去十分的慌乱,也不知怎么拽的缰绳,竟然直接让那马冲着自己的马车方向而来。
而且在那着火的马车离的自己越来越近的时候,那马夫想是害怕极了,直接就跳下了马车去。
浓烟滚滚,街道旁的百姓都慌不择路的朝两边躲去。
“跳车。”
司嗔嗔对一旁的车夫喊道,让他马上跳下车去。然后就一边紧紧拽住了扶苏的手,两个人一同就跳下了车去。
扶苏虽然武功平平,甚至还不如司嗔嗔。但他轻功却是不错,因此和司嗔嗔很快就脱离了险境,就在他们落地踮起脚尖快速移步到街道边安全的地段时,就听到砰的一声,两辆马车剧烈的撞到了一起。
两匹马瞬间发出嘶鸣的声音,那燃着火的马车几乎快要将整辆马车都给烧毁了。
“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
司嗔嗔有些担心的看去,此时已经有路过的衙役带着附近百姓取水灭火了。
“只怕那辆马车是空的。”
扶苏沉静冰冷的声音缓缓响起。司嗔嗔不禁微微一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到之前那个着火马车的车夫正在安全的地界中,藏在人群里探着脑袋看着什么。
“这个车夫不去看马车的状况,却藏在人群里探头探脑的。显然是有鬼。”
司嗔嗔凝眉,觉得事情来的很蹊跷。如果真的如扶苏所讲,那马车里面是空的。那么这车着了火,只怕就是故意的了。
尤其还是撞的自己的马车。要让司嗔嗔说这件事情同她一点干系都没有,她却是不相信的。
这样的手段,就算自己没有死,只怕也会烧伤。到时候毁了容可都是轻的。
到底是谁这样的心狠手辣,要如此对待自己?
“严格说来,你的仇家还不算少。但是敢如此明目张胆在大街上就害你的人,若没有一些势力,恐怕还是难以做到的。”
扶苏看着司嗔嗔凝眉思索的模样,不禁同她分析道。
“我得罪的有势力的贵人可不是一两个。每一个都有能力在街上对我做这样的事情。但也有更多的人忌惮我,并且就算对付,也不会用这般的做法。”
“那你现在心中有人选了吗?”
“倒是有几个,但也不好说。我们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等一会儿想办法跟踪那个车夫。看他去哪里,我想答案就应该出来了。”
司嗔嗔想了一个办法说道。
“也好。”
扶苏点头。今天想要去看店面的事情,恐怕是要暂时搁置了。
番外
“我……”大公主只觉得心跳的越来越快,满心的话挨挨挤挤涌到嘴边,却又被唇齿死死拦住。“我也没什么事……”
矜持庄重的大公主站在闵笙面前,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呃,公主若没有旁的事,闵笙便告退了。”闵笙见她不言语,忙告辞道。
“等等。”大公主见他要走,也顾不上什么矜持礼节了,急忙拦道,“我,我宫中新得了上好的贵定云雾茶,想邀公子前去品尝……”大公主的脸色越发的红了,声音也低低的,“我也还有一些话想与你单独说。”
闵笙听闻心中不由得一惊,看着公主羞怯的模样,眼神不由自主地往不远处司嗔嗔的背影处一瞟,惴惴不安地推辞道“这……在下谷中还有事情要处理,不如改日吧,多谢公主盛情,闵某告辞了……”
说着,他也顾不上看大公主的神色,慌慌张张的行了礼,将原本准备与司嗔嗔的告别之词咽入腹中,转身便逃也似的离宫回了桃花谷。
大公主望着闵笙仓皇的背影,心下翻涌的热情瞬间被浇熄了一半。她颓然地低头,双手依旧不停地搅着腰间缀满岫玉的缎带。
半晌,她的双眼中带了几分倔强的意味看着闵笙离开的方向,贝齿轻咬下唇,思忖片刻,打定了主意,便转身离开了浣云溪。
而此时司嗔嗔已在温启华的陪伴下缓缓往回走去,二人一路谈着些有的没的。温启华数度凝神望着司嗔嗔,欲言又止,心中踌躇。
他纠结的神色落进了司嗔嗔的眼中。她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温启华目光如炬望着司嗔嗔,心中盘算了许久,终究还是点点头。一时却不知该怎样说出口。
“我,有句话想要问你。”半晌,温启华低沉而醇厚的声音响起,又隐隐带了几分迟疑。
“你说吧。”司嗔嗔有些疑惑地看着温启华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说道,“我若能答,必然告诉你。”
“好。”温启华定定地看着司嗔嗔的双眼,犹疑片刻,低声问道,“嗔嗔。你当初……当初为何要与我和离?”
司嗔嗔不意他问及此事。先是一愣,随后神色便清冷了几分,她低下头避开温启华的目光,眉峰不易察觉地蹙起,脚下的步子也不知不觉加快了些。
温启华见她沉默,不由神色急切,跟在司嗔嗔身后再度追问道“究竟是为什么?你告诉我!”
半晌,司嗔嗔清冷的声音方才随着微风递进温启华的耳中。
“这件事,我不想说。”
话音未落,司嗔嗔便头也不回地走了。温启华没有再追上去,只默然站在当地,心中隐隐升腾些许不耐的怒意,满脸愠色看着司嗔嗔的背影,一言不发。
脚步匆匆的走出宫门,司嗔嗔没有片刻停留,大步穿过人群熙攘的闹市,走向僻静的巷子深处。
“姐姐姐姐”,司腾腾原本跟着圆圆和满满在宅子门口玩石子,看到自家姐姐的身影后一把扔掉了手里的玩意儿,挥舞着圆滚滚的胳膊跌跌撞撞的扑到司嗔嗔怀里。
许久不见腾哥儿,似是重了不少。司嗔嗔单是抱起这个小肉团都觉得费劲了。
扭头瞧着看到自家小姐乐得合不拢嘴的丫鬟满满,心情大好的笑着打趣道,
“你这丫头定是将自己不爱吃的零嘴儿都塞给了腾哥儿,当心我告知母亲让她把你指给隔壁的老鳏夫当小妾去。”
满满听小姐如此蛮不讲理,不甘示弱的将眼睛一横,鼻子里哼了一声,“那得劳烦小姐给奴婢准备嫁妆了。”
“那可不是?谁家倒了霉娶回你这么个懒婆娘去,都得哭的泪干了,你小姐我可不得多准备点嫁妆好好安抚人家。”
一旁的圆圆见惯了自家小姐与满满斗嘴打趣儿,此时笑着说道,“也不知是谁家小姐惯得这丫头,本事不大,脾气倒是大得很呢。”
“自然随了主子呗。”俩人一唱一和逗得司嗔嗔方才的阴郁抛到了九霄云外,放下腾哥儿与两人追打嬉闹在一起。
司夫人听到窗外院子里清脆悦耳的嬉笑打闹,从蒲团前站起身,缓缓走到窗前,倚靠着佛堂陈旧的窗户站定。
这个小院儿里有多久没传出如此热闹的声音了。
自从自己的夫君离世以后,长子扔下了父亲散尽毕生钱财为他捐的官,撇下了年迈的母亲和弟妹只身去了边疆。杳无音信。
唯一的女儿那时已嫁入温家成为儿媳。本应享受衣食无忧的安稳生活,却在接到
兄长的来信后,不顾自己反对决然与温家长子合离。
温夫人时至今日还记得,女儿回京时身着一袭素衣,眼睛因为一路痛哭变得红肿不堪。左右不过一日的光景,却像失了魂魄一般,眼神黯淡无光,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三日粒米未进。
再后来为了司家不被皇上怪罪,司嗔嗔便乔装扮作孪生哥哥的模样,代替司迟池在朝为官,担任钦天监监正的副使,这一待就是一年半。
从女儿回京以后,家庭的重担全部压在了她原本柔弱的肩膀上。
本该无忧无虑受尽宠爱的司嗔嗔,却在朝中与各色势力周旋,由最初的被打压转变为左右逢源的职场老手,竟也因为自己的天资聪颖拳打脚踢出一方天地,使得司家得以在京城有一席弹丸之地,得以立足。
可即便如此,自己也不曾见到过女儿的笑容了。仿佛生活就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却也不再有什么值得她开心的事情了。
司夫人靠在窗前,眼里映着此时裙袂飞扬追逐打闹的司嗔嗔,耳边回荡着她银铃般的笑声,略显老态的脸颊泛起一丝欣慰,眼底却升腾起一层蒙蒙的雾气。
这本不该她承受的一切,的确苦了她。
......
接下来的几日,日子倒也安逸。除了每日例行的上朝外,司嗔嗔几乎都在家中陪伴母亲与弟弟。
这倒是高兴坏了腾哥儿,有姐姐陪在身边,写起大字也不觉得乏了。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司腾腾小脑袋一本正经的摇晃着。树上知了叫的人心里燥热,院儿里葡萄架上也结了一串又一串紫的透亮的葡萄,俨然已经到了盛夏。
姐姐说明年他就该读私塾了,三字经百家姓是得提前背好的。这样先生才会喜欢。虽然对这些还懵懵懂懂,但只要姐姐高兴,背书对司腾腾来说也并非什么麻烦事。
司嗔嗔盘腿坐在廊下,手边放着一碟精致的牛乳玉梨酥,是她回府时特意绕去福口斋买来的。
腾哥儿顶喜欢这家铺子的点心,几日不吃便缠着司嗔嗔要去买些回来。
她随手捻起一块放进嘴里,掺入牛乳的糕点入口细腻柔滑,甜腻的牛**气溢出来,配着梨花淡雅的香气竟也不觉得腻口,唇齿留香。
果真是福口斋的招牌,真真儿美味的紧。不一会,盘子里就空空如也了。
司嗔嗔嘬了嘬手指尖,满足的叹了口气。
看着站在紫藤架下摇头晃脑的司腾腾,面颊抚过轻柔的微风,司嗔嗔身心无比舒畅,略有几分燥热的盛夏也不觉得什么了。
唉,若能一直定格在这个光景,倒也惬意。
不知不觉出了神,司嗔嗔又想到了那日温启华在浣云溪旁问自己的那句话。她轻轻叹了口气。
自那日在御花园自己逃也似的离开了温启华后,他便又恢复到了往常冰冷的面孔。两人稍有缓和的关系再一次跌入了谷底。
可无论如何,司嗔嗔也不能将实话说与温启华听。否则以他的性格,必定按捺不住,若事情败露了自己到不打紧,可温家上下一千多口的性命,绝不是儿戏。
在一同上朝的各位同僚眼中,这两人的关系又变得不可捉摸了。纷纷猜测两家之前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比政事可有趣多了。
两位大人不仅朝堂之上互不理睬,下朝时两人也是各走各的路,再无半点交流。
这便又成了某些喜欢嚼舌根的大臣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私下八卦着司家与温家究竟关系如何,不过既然朝堂之上针锋相对,想必私底下也定是水火不容。
每天上朝下朝时那些试探打量的目光黏在身上,苍蝇一般甩都甩不掉,司嗔嗔只能装作不知情,每日退朝后抢先走出大殿,急匆匆的走出宫门。
头疼啊头疼……司嗔嗔思绪越飘越远,越想越觉得烦闷。用力甩了甩头,索性不再去想。
她的目光随意扫过小院儿,无意中落在庭院西南处那株桃花树上。此时早已过了桃花季,院子里的这棵桃树上零星挂了几个果子,无精打采的。
这株桃树,还是多年前尚且年少的闵笙亲手栽上的。每年四五月份便满院飘香。
唉,说起桃花,这天底下再也没有比桃花谷开得更盛的了。
古人有诗云,“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桃花谷百里桃林,却是一年四季常开不败的。每个月份都有不同品种的桃花盛放,桃红,粉红,嫣红,玫红……若有微风吹过,便簌簌的飘起桃花雨,置身其中仿佛仙境一般,令人流连忘返。
站在山顶俯瞰桃花谷,仿佛是给这座山披上了粉色的薄纱,轻盈灵动,美不胜收。
似是脱离了这世俗纷扰,茕茕孑立在深山之内。
最初与闵笙结识,便是在这满目红妆之中。说来也有十几个年头了。
说起闵笙,司嗔嗔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呵。
这小子,自打那日不告而别,如今也有些时日没见了。想必是在桃花谷过起了闲云野鹤的生活。
这回司嗔嗔可是实打实的猜错了。那桃花谷谷主如今可谓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呢。
那日急匆匆逃掉的不只司嗔嗔一人,闵笙为了避开大公主愈渐露骨的暗示,更是当下逃回了桃花谷,连招呼也没来得及与司嗔嗔打。
本以为自己退避三舍就可躲避过了这一桃花劫,谁知闵笙还是小看了对自己一见钟情的大公主。
他回到桃花谷后,正值部分桃花花落之时。同往年一样,闵笙吩咐婢女将林中凋落的花瓣收集于一处,装在簸萁里拿到溪水中洗净泥土,再平铺在一个个小簸萁中晒干。
预备着用露水秘制今年的桃花酿。
制备桃花酿的一道最重要的工序就是采集桃花泪。这桃花泪,是指每日清晨太阳升起之前,花瓣上挂着的露水。
古有露水烹茶,今有露水酿酒。由这无根之水酿出的酒,不仅酒香醇正,味道更是其他酒水无法媲美的。
入口清冽凉爽,下肚后通体舒畅,饮完酒口中还留有淡淡的桃花香气。
这是一年中桃花谷最忙碌也最热闹的时候了。婢女们身着青缎掐花裙,手提竹篮穿梭在漫山遍野的粉色之中,衣袂纷飞,欢笑声也不绝于耳。
桃林西侧的小溪边更传来朗朗笑声,婢女们借着洗花瓣的引子互相玩闹着,撩起的水花溅湿了鞋袜都不自知。
闵笙立在窗前,手中是去年的桃花酿。看着不远处嬉笑打闹的人群,眼底不知不觉泛起一抹笑意,仰头饮了一口酒。
若能岁月静好,也不过如此了。
百里桃林,远离世俗,三五好友,一壶好酒。这便是闵笙毕生的追求了。
他并不喜参议政事,也无心成就什么保家卫国的大事业,一生所愿就是现世安稳,平淡度日。
若说到变数,还真有一个。如今在朝为官。
本以为亲手送她成亲,见证了她将一生的幸福托付给那个人,自己就已经了无牵挂,可以在这与世隔绝的桃花谷中与酒和月亮相伴一生了。
却因为她兄长亲自登门的一番长谈,义无反顾的再次出山,从此这一切静谧安好抛诸脑后,只为护她周全。
或许前世,她是自己的劫数吧。今世便要还债了。谁让自己无论如何都见不得她皱眉呢。
......
若是今日她也在场,定是与下人们闹做一团,玩到筋疲力尽了方才回来,抢过他手中的酒杯一股脑倒入口中。
不知不觉,手中的酒壶见底了。闵笙转身走到桌前,将空空如也的酒壶搁在桌子上,刚打算伸手拿起另一壶陈酿,门外便传来了童子恭敬的通传声。
“公子,有贵客求见。”
闵笙闻言疑惑的皱了皱眉,自己这桃花谷向来与世隔绝,除去几名至亲好友外,不曾有人来访过,今日怎的会有“贵客”到此?
两步并作一步走到门口,轻轻将雕刻着精细纹理的木门拉开,眼前站着的这个不速之客却着实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大公主?”
闵笙愣在原地,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一席华服茕茕孑立在桃花树下的大公主慕璟,如何也不能相信她竟然凭一己之力找到了这里。
“小女单名一个璟字,公子叫我璟儿就好。”身着累珠蝶纱粉霞裙,鬓间插着一支银凤镂花长簪,两颊因为长途跋涉而略显潮红,如此模样的大公主可是从未有过的。
即便此时有些气喘吁吁,可年方十八的慕璟也是个十足的美人坯子。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清浅含情丹凤目。一张娇嫩欲滴的樱桃小口。
莫说整个桃花谷无人与之媲美,普天之下生的如此盛世美颜的也不过寥寥几人罢了。
闵笙呆呆的看出了神,却并不自知自己的失态。直到大公主再次开口才一个激灵回到了现实中。
“此番前来未曾告知公子,是璟儿唐突了。”她盈盈一拜,虽面色含羞却仍旧落落大方,仪态万千。不愧为当今皇帝的长女。
闵笙反倒乱了方寸,磕磕巴巴的侧身到一旁,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大公主远道而来,还请屋里坐吧。”
慕璟见闵笙并未有厌烦之意,原本不请自来的忐忑便少了几分,嘴角也挂上了笑容,“多谢公子。”
她轻轻挥了挥手,身后的两名宫婢便自觉的退到门口两侧,待大公主进屋后轻轻关上了门,守在门口听从吩咐。
闵笙将桌上的酒壶收起,换上一盏清茶,方才在大公主对面迟疑的坐下了。
“不知大公主此番前来桃花谷,可是有何要紧事?”
大公主并未接话,而是端起手边玲珑剔透的白玉杯,先是嗅了嗅,又小啜一口。挑起眉赞叹道,“早就听闻桃花谷中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如今看来所言非虚。单是这冻顶毛尖,就是极品中的极品了。”
闵笙心中不由暗生赞赏,一闻一品就知道杯中为雨前冻顶毛尖,看来这大公主并非自己印象中那些足不出户的大小姐,竟也是懂些茶艺的。
“大公主过奖了,不过是消遣之物罢了。”闵笙捉摸不透慕璟此行的目的,却也不好再贸然追问,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端起茶杯陪着大公主饮茶。
慕璟似是看出了他的迟疑,放下茶杯端坐规整,一本正经的缓缓道来。
“下个月初便是父皇生辰了,往年璟儿为父皇准备的贺礼都难免落俗,一直想寻一个法子,可让父皇真心欢喜。”
顿了一顿,慕璟接着说,“偶然得知公子的桃花谷内秘制的桃花酿香飘十里,饮后唇齿留香。顾不请自来,想跟随公子偷师一二。还望公子成全。”
桃花酿?闵笙忽的记起那日宫宴之上大公主曾问起过桃花谷之事,也曾表露出想要进谷酿酒之心。只是自己婉拒了。
没想到,她竟如此有决心,不远千里追到了桃花谷中。
究竟是不是为了桃花酿而来,闵笙不愿细想。可既然大公主说出口了,再回绝未免有些小气。
“既然如此,便请大公主于谷中小住一段时日,这几日下人们正忙于采集桃花泪,过几日便可酿酒了。”
慕璟听闵笙应许的如此痛快,心下雀跃不已,眉梢眼角尽是遮掩不住的笑意。
“如此,便打扰公子了。”
接下来几日,闵笙为了避嫌,也实在不知该如何与这位大公主相处,想尽了法子躲着她。
那日午后,闵笙照例去了山里一处瀑布边,这是他日常练功的地方,碧水环绕,阳光透过细密的树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不远处的瀑布翻滚着,水花四溅,在池子周围升腾起一层薄雾。
他取出随身佩带的宝剑,就着暗中浮动的薄雾翩翩舞起来,时而身轻如燕,时而雷霆万钧,如游龙破云而出,又如银蛇狂舞。
刹那间林间剑影纷飞,闵笙自小练剑,行云流水般的剑法看呆了一旁悄悄跟来的慕璟。
这几日她待在谷中百无聊赖,除了与宫人学习如何收集天蒙蒙亮时的桃花泪,便是与他们一起翻晒采下的桃花瓣。
整日不见闵笙的身影,他莫不是刻意躲着自己?想到这,慕璟便在用完午膳后悄悄跟着往山上走的闵笙来到此处,躲在一旁看他舞剑。
闵笙将剑尖点地,破势一扫,顿时地面的石子被扫到半空,飞沙走石般向四周飞散而去。
“哎呀!”树丛中一声轻呼。闵笙闻声立刻收了剑,厉声喝道,“何人在此!”
慕璟见状只好捂着被打痛的额头走了出来,略微尴尬的冲闵笙笑了笑。
“大公主?你……躲在树丛中做什么?”闵笙惊讶道。
“午后闲来无事,想出来散散步。没想到在此遇到公子舞剑,不愿上前打扰,便在一旁观看了。”慕璟自不会承认自己是尾随他来到的这里,这样一来堂堂大国公主的颜面何存了。
闵笙看着大公主,见她脸颊红到耳根,双手不自然的垂在身侧,手指不安的搅弄着裙摆两侧的流苏。因为藏在树后发梢处粘了一片树叶。
这略显滑稽的样子不由得使人发笑,见他低头轻笑,慕璟愈发骚的慌了,声调极低的扔下一句“那我就先告辞了”,扭头便匆匆跑回了山下。
也只有如此,才可以平息众怒,爱而不得太难受了,以后要好好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