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 小露一手
看着眼前忙碌的景象,萧茗就像是回到了从前,最开始在广泛堂坐诊的时候。
众人皆忙我独闲。
是真的闲。
别说排成长龙的明真大师,就是那个陈峰和其他四个大夫都是人满为患。
人家陈峰好歹是太医院的人呢。
萧茗自嘲的笑笑,在平安镇,大大小小她算得上是个人物,她是广济堂最受欢迎的大夫。进了京城这繁华浩瀚之地,不过是尘埃谷粒,实打实坐了一回冷板凳。
萧茗此刻内心里并没有失落感,而是被眼前给深深的震憾了,那个脸上始终带着平静笑容亲自为病人刮除浓疮的大师,又有谁知道这位给乞丐治病的老和尚曾经职业是皇帝。
他是她在这个世界见到的最可爱的人。
做人真当如明真,世间谁能有他如此般洒脱,抛却执掌天下的权势,滔天的富贵做了个潇洒凡人。与他比起来,哪怕是两世为人的自己,差的不止是一星半点。
医德修心,大医精诚。
萧茗站了起来走向明真,心甘情愿为他作助手。
明真自然而然的接过手边的器物,只觉跟随他多年的孩子终于长进了,能明白他想之想,急他所需,每次递上来的器物都令他格外的合心意。余光瞧见竟然是萧茗,不由得释然一笑:“阿弥陀佛!师妹来得正好,请替为兄缝合伤口如何?”询问的语气,特别的期待。
萧茗还未开口,那病患家属却急急的道:“不能啊!明真大师我男人伤得很重,求你一定定亲自救救他。”女人急得不得了,只有明真大师亲自出手才能让他们安心,可是明真大师怎么可以把如此重要的活交给一个小姑娘,这怎么可以,缝合皮肉又不是绣花补衣服,缝坏了可咋办哟。
受伤的男人虽然意识不清,也是一脸担心的望着明真大师,显然与他家婆娘一样是不相信萧茗这个小姑娘的。
“两位施主请放心,师妹师出名门,医术比之贫僧有过之而无不及。”明真笑着解释,开玩笑,他的缝合术来自闵方齐的传授,而闵方齐却是萧茗亲传。
他一直苦练缝合术,却不得要领,如今要是能亲眼见识萧茗施展,他也算心满意足了。
他极力邀请萧茗来此庙会,不止为要亲证萧茗高明的医书,还想要亲自学习萧茗的缝合术。
一语惊雷,明真大师毫不吝啬令人群哗然,不敢相信的打量萧茗,小姑娘这么厉害?医术比明真大师还厉害?
咱不相信~
尽管心里犹豫,大家还是选择了相信,因为说这话之人的份量,若果是平常谁这样夸赞一个小姑娘,他们是绝对不相信的,可是是明真大师,又完全不一样了。明真大师是什么人?他们就算不知道当今皇帝是谁,也不会不知道明真大师,在他们心里明真大师是比皇帝还要重要的人物。
明真大师他从来不会说谎,他说是便是千真万确。
无条件服从。
人心就是如此,每当敬畏、崇拜一个人时,无论对方什么样的言论行,为都会在潜意识里认同,信服,无条件执行。
受伤的夫妻两听到明真大师这么解释,哪里还敢反对,于是,得益于明真大师的推荐,萧茗有了第一个病人。
她从来不会拒绝一个人的好意。
很快的,萧茗细致的为那男人做了三层缝合,男人伤口是被利器所伤,明真大师已经清理了伤口,取出了伤口里残留的碎铁残渣,这个过程中不止用了麻醉药,还有消炎药等物。
这一点,萧茗很高兴,药物能广泛运用,这是件造福百姓的好事。
萧茗动作沉稳熟练,明真大师站在一旁仔细的瞧着,又不时的为萧茗递上钳子之物,俨然一副打下手的姿态,看得人惊奇不已,纷纷猜测着萧茗的来历。
相比于明真见猎心喜的喜悦,人群之外的陈峰简直要气得掀桌了,脸色阴沉得把对面的病人吓了一大跳,到底谁才是病人,这个脸黑得像个死人似的。
“大.....大夫,我这病到底咋……咋样,麻烦你给我开点药。”病人怯怯的开口,一定是今天出门方式不对,不然怎么会遇见个这么可怕的大夫。
哎哟喂,太可怕了!老毛病都吓出来了。
“嗯。”陈峰回过神来,高傲的看了下眼前的病人,冷哼哼的开口:“夜冷寒凉,偶感几寒,没有大碍。”
陈峰飞速的写着药方,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正眼瞧过眼前这位病人,更或者是所有他经历的病人都没有正眼瞧过。
他堂堂太医院院判,正五品官职,专门给皇帝后宫娘娘们治病的人,再不济也是公侯府邸,世家权贵,他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来慈恩堂的是什么人,都是些拿不出银子看不起病的贱民。
他每个月还要有固定的两日与这些贱民来个亲密接触。
真是够了。
还有那个萧茗,看见她就讨厌,在今日之前,他觉得他所付出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了更好的让明真大师知道自己这个太医院首座的付出,可在今日,他突然觉得他所有的努力抵不过明真大师的一声师妹。
不得不说,陈峰此刻心里面对于萧茗前所未有的嫉妒甚至是到了憎恨的地步,黄口小儿,无耻至极,何德何能让明真大师如此赞誉,推荐,陈峰气得眼睛都红了,好想吐血。
死丫头,在平城待着多好,你来京城招摇干嘛~
你知不知道你让人看着就讨厌。
原本他想着给萧茗一点颜色看看,让她知道京城不是她想来就来的。
可是,一想到她背后的明真大师,他所有的想法都泄了气,就明真大师这一声师妹,他都不能有任何的不满。
明真大师谁得罪得起。
是以,一个上午,陈峰的情绪变化很大,起起落落,上上下下,特别是看到萧茗身边围满了病人后,心里更是不愤了。
经过刚才小露一手,萧茗身边渐渐的围满了病人,不少年轻女子见萧茗是个和蔼亲切医术不错的小姑娘,于是纷纷改道站了萧茗的边儿,对于她们来说,明真大师医术再高明又如何,终究是个男子不是。
第五百二十七章 医术谁厉害
一转眼,就到了午时,慈恩堂如广济堂一样提供膳食,在几位大夫的努力下,所有来慈恩堂求诊的病人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午饭后,慈恩堂里偶有零星几个病人,萧茗就打发了梨儿与白小雨出去转转,庙会除了慈恩堂,外面才是真正热闹的地方,每次庙会都会摆台子唱大戏,各路小商品小零食,简直是玩乐的天堂,不去真是可惜了。
也许,她们等不到下一次庙会的时候了。
大堂里,包括陈峰在内的五位大夫慢慢收拾着行礼,准备着离开事宜,他们还要赶着回宫复命。
“萧姑娘。”年老的太医上前来,面对这位比自己孙女儿年岁相当的小姑娘态度相当的和蔼可亲。
“你好。”萧茗站了起来,客气的行礼,看了一眼明真大师处,已经空无一人,不知道是被谁请了去。
“没想到萧姑娘竟然与明真大师同出一门,小小年纪医术如此了得,明师高徒,老朽佩服之至。”老太医含蓄的说道,主要是想要探究她与明真大师的师兄妹关系。
明真大师的师妹,了不得哦,就这身份,可以在京城横着走了。
今天之前,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明真大师有师妹的。
“是啊!没想到萧姑娘医术如此高明,有机会的话咱们可以切磋一二,以师会友,弘扬医术。”陈峰看着萧茗,呕着血赞道。
他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对萧茗有任何的不满,不然传出去还得了,大家还不得说他对明真大师的师妹不敬。
“陈大人客气了,有机会萧茗定会向各位讨教一二,还望各位多多指教。”萧茗客气的回道,不明白陈峰这个老家伙心里打什么主意。
以医会友,切磋,鸿门宴?
你这老头子,你以为我看不出你内心深处的仇视。
上次抢配方的仇咱还没算呢。
“没想到萧姑娘小小年纪医术比明真大师还了得,让我等汗颜。”陈峰接着说道,真诚的夸赞着。
老太医古怪的看着陈峰,不明白陈峰说的是几个意思,萧茗的医术比明真大师还高明?陈峰身为院判怎么能说这种言论,这不是要害人家小姑娘嘛!
萧茗医术有没有明真大师厉不厉害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话要是传出去定会把萧茗推上风口浪尖。
明真大师是什么样的人,上至皇室贵族,下至贩夫走卒心目中的活佛,陈峰如此拿萧茗与明真大师相比,这是要把萧茗架在火上烤啊!
陈峰眨眼,接受着来自几个同僚探究的眼神,这话可不是他说的,是明真大师亲口说的不是。
我没胡言乱语,我只是真相的搬运工。
萧茗看了陈峰一眼,老神在在的眼神,志得意满的神情,这老东西原来打的这个主意。
呵!很好,我还没找你,你自己送上门来了是不是。
“陈太医此话可别当真,明真大师医道高深,堪称扁鹊华佗,萧茗浅薄的医术怎么能与明真大师相比,医业大道,道且长远,学海无涯,没有止境,萧茗还有很多要向明真大师学习的地方。”萧茗语气极尽谦虚,话锋一转不等陈峰开口接着说道:“陈太医能担任太医院首座之职,是天下医者之首,想来在医术上也是登峰造极的,想来医术肯定比明真大师厉害了,有机会请陈太医不吝赐教。”
来啊!互相伤害啊!你是太医院的老大,而明真大师不是,这医术肯定是你厉害了,咱们好好掰扯掰扯。
在此时,萧茗假装不知道明真大师的身份的事。
术业有专攻,对于医术萧茗从小就特别的喜欢,就像这个时代的小姑娘精通弹琴绣花一样。学无止境,天外有天,她从来不认为自己的医术比谁高明,她能懂得更多,能有今日的成就是因为她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集中华上下五千年之长。
要说她比明真大师还厉害,那是没有的。
明真大师的成就不止在于医……
陈峰:“……”你,你,你什么意?
我是院判怎么了?院判就得医术天下第一?我的医术就比明真大师厉害?哪来的歪理?
好你个巧舌如簧的死丫头,我要打死你,你们别拉着我……
“听说陈家世代为医,明真大师只是出家后才专研的医术,想来在医术上没有陈太医世代积累的深厚。”萧茗不怕死的又添上一句,火上浇油。
陈峰:“……”我哪里比明真大师厉害,你哪知眼睛看见的。
陈峰很生气,老脸涨得酱紫,刚说出去的话就被萧茗给原封不动的推回来,一顶大帽子扣上让他心惊胆颤,他敢与明真大师比医术,他们根本就不是同一条线上的人物好不好。
这样的议论,陈峰是万万不敢接的,若是别人他还能有身为正五品院判的无上优越感,可对上明真大师,他也只比地上的泥高贵一点。
明真大师身份敏感,不在大家议论之列,在百姓眼中明真大师是德道高僧,是神仙,是神医,若果传出陈峰比明真大师厉害之类的,他这个太医院首座也怕是坐到头了。
他敢与太上皇作比,有九条命都不够死的。
真是,这丫头聊天聊得死,没法交流,明明说你呢,就转我头上来了。
陈峰那个气哦,却是拿眼前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毫无办法,几个看热闹的老太医眼看情势急转直下,秉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麻溜溜的撤了。
众目睽睽之下,陈峰不敢再与萧茗再有口舌之争了,他真怕她把他在合春的事抖出来了。
哼!死丫头,老子不跟你计较~
咱们走着瞧……
哎,你别走啊!咱们再掰扯掰扯~
陈峰一声不响的走了,让萧茗好生遗憾。
陈峰几人走了后,整个慈恩堂里就只剩下萧茗一个人坐诊,好在也没了病人,又没有了阴阳怪气的陈峰,萧茗也乐得清闲自在。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其他的大夫呢。”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在小沙弥的指引下来到萧茗面前,见到萧茗一个女子后,清脆的声音里充斥着不满的情绪。
第五百二十八章 贵人
面纱女子看着萧茗,目光里透着打量与怀疑,这若不是此地是慈恩堂,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与她年岁相当的小姑娘是个大夫。
“慈恩堂里何时来了位女大夫?”
“这位是萧大夫,是……”引路的小和尚好心为女子介绍,极力推荐萧茗。
“大夫,真是大夫?她会看什么病,我是来找明真大师的。”女子轻嗤一声,不耐烦的打断。
明真大师的医术远近闻名,她今日专程为明真大师而来的,如果随随便便一个大夫就把她打发了,又如何对得起她千里迢迢走一回。
还有眼前这个小姑娘,她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凭什么长得比她漂亮。
“请问小和尚,明真大师在哪里,劳请引我前去拜见。”女子并不给小和尚解释的机会,只问明真大师。
女子虽然表面上客气有礼,但无不让人感觉到盛气凌人的姿态,全程无视蔑视萧茗。
“明真大师有要事不能前来,萧大夫是明真大师的师妹,医术很高明的。”小和尚沉稳的解释着,歉意的目光投向萧茗,他能感受到面纱女子对萧茗的轻视,可此时大堂里唯有萧茗在此外了。
沉默中的萧茗:“……”不,我不想。
她是缺那一两个病人的人吗?请不要这么努力推销咱了。
多少稀奇古怪的病人她没瞧过,多少无理要求她没有经历过,对于这个眼高于顶又盛气凌人的姑娘她一点儿也不想。
治个病惹一身骚又是何必。
“她……”柳清灵的目光投向萧茗,总算拿正眼了,可是转儿坚定的摇头道:“不,我不要她,我就找明真大师。”细看之下她才发现这个萧茗的长相,这一眼让她嫉妒莫名,
柳清灵只觉心里都快被火烧了,凭什么这个死丫头长得比她漂亮,皮肤长得比她白,那白嫩的皮肤就像是透着光,吸引着她想要狠狠的划上一刀才能解恨。
从小姑娘到死丫头,还未有接触,柳清灵就已经对萧茗产生了深深的抵触。
说话间,慈恩堂又进来了人,一位年约三十上下衣作华贵的贵妇人带着两个青衣小丫头缓缓而来,身姿曼妙,美丽的容颜点缀上精致的装容更显雍容华贵不可方物。
贵妇人美眸一扫便看见了面纱女子处,莲步轻移漫步而至。
“清灵怎么了?”
“娘。”柳清灵见着自家母亲像是见到了救世祖,秒变小鸟依人,带着委屈的鼻音哭诉:“他们不让我见明真大师。”
萧茗:“……”不见是什么意思是。
小和尚:“……”好冤啊!
贵妇人谭氏也就是柳清灵的母亲,柔身安抚女儿:“好了,别哭了,明真大师慈悲为怀怎么会不见你呢?”
“小师傅,小女身体微恙,我们从京城而来特地求见明真大师,还请小师傅通禀。”谭氏不像女儿这般盛气凌人,温和的言语里有着让人不容置疑的语气,想来在家里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这个……”小和尚感觉到明显的压力,萧茗却在一旁幸灾乐祸的抿着嘴,咱不说话,咱就是个看热闹的。
巴啦啦隐身!
小的好打发,老的就不一定了。
这明显就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的节奏。
战场明显的一边倒,小和尚hou不住,她要不要撤呢~
没想到这位妇人居然是女子的母亲,真没瞧了来,站一起说是姐妹都有人相信。
“明真大师此时正为贵客诊治,今日不再接见病人……”小和尚并没有去回禀明真大师的意思,反而是寸步不让,明真大师就是规矩,午时已过,病人请回。
“小师傅,我们是柳家人,家教森严,出门一次不容易,还请小师傅通融一二。”谭氏心里有些不奈烦起来,自报家门,希望明真大师看在公公的面儿上破例一次,同时谭氏心底也很是无奈,清灵的患的病在京里请了无数的太医都看过了,收效甚微,而明真大师只有每月的初一十五才开门诊病,其余时候无论什么人什么身份都不会接见。
在明真大师面前,无论是王公贵胄还是贩夫走卒都是一样的的,病人。
哪怕她们是柳家人,也只得与其他人一样排队。
柳氏母女一早就出了门,可清灵丫头犯浑,嫌弃慈恩堂人多嘈杂,非要等到清静了再来。
柳家,京城,家教森严,除了当朝一辅的柳家还能有谁,柳首辅家的家教在京城是出了名的严呢。
谭氏不信在她自报家门后还得到到明真大师亲自诊治,柳清灵得意的站在谭氏身边像极了只骄傲的孔雀,一幅势在必得的模样。
放眼整个京城还有谁比祖父更有权势,又有谁能担当贵客二字。
就不信你不低头。
谭氏的自信来自于柳家高大尚的门庭,只因为在整个京城里柳家就是一块不得了的活招牌,她们是人人逢迎的对像,任何人都不敢有怠慢。
这一点,谭氏是很有自信的。
可惜,在这里谭氏却失算了,眼前的小和尚是真真的一根筋似的人物,只对明真大师唯命事从,在他眼里明真大师就是规矩。
明真大师说了不接见任何人就是不接见,他就是死也要挡着。
“夫人,小僧真的无能为力,还是请萧大夫为姑娘诊病吧。”小和尚双手合手,歉意鞠躬。
萧茗:“……”笑意在唇角凝固。
你这样甩锅是什么意思?
“萧大夫是明真大师的师妹,医术很好的。”不愧余力的宣传。
萧茗:“……”求求你住嘴吧!我不好,一点也不好。
柳家,我得罪不起啊!
“你什么意思啊!明真大师了不起啊……”柳清灵当即叫了起来,她非常生气。
“清灵,不得无礼。”谭氏急忙制止,明真大师出家多年,那时候谭氏也只还是个闺中少女,出阁后才得知明真大师的真实身份,至于柳清灵等一纵小辈却是不知道的。
皇室对此讳莫如深,底下世家贵族、公卿侯府即便知道又怎敢刻意宣扬。
京里除了那些公侯皇族的老一辈,知道明真大师真实身份,对于明真大师的敬畏远比柳清灵这些小辈们永远来得深远,他们不止一次教育家庭后辈要对明真大师恭敬,因为他们知道哪怕明真大师不再是皇帝,可是得罪了他同样没有好的结果。
第五百二十九章 青春痘
谭氏脸色不虞,她没想到自家公公的面子在此都不管用了,到底是执掌一府中馈,纵使心里有再多不满,一张精致的脸上立马呈现出端庄得体的笑容来,用温和的目光看着萧茗道:“没想到这位小姑娘居然是明真大师的师妹,刚才清灵多有得罪还请见谅,请萧大夫高抬贵手为小女诊治一二,我们感激不尽。”
瞧瞧,这话说得多动听~
不得不说,在处理事情上,老谋深算、身经百战的谭氏远比女儿柳清灵要来得世道圆滑。
萧茗站了起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只有硬着头皮上了,她不能不治,不然坏的就是师兄的名声。
“夫人客气了,行医治病是医者本分,姑娘请坐。”
救你是因为我是医生,治不治得好就两说了。
“娘。”柳清灵不满,她不喜欢萧茗给她治呢。
“听话,我们还得赶回去。”谭氏心知女儿心事,只得好声劝慰着,明真大师不给治,又不让人家师妹治,难不成今日要白跑一趟?
好歹人家是明真大师的师妹不是,既然是明真大师的师妹,医术总差不到哪儿去。此时,谭氏心里是这么安慰自己的,毕竟太医院的太医也是瞧过的。
“柳姑娘这是心火旺盛导致阴阳失调,内分泌失衡所致。”几分钟后,萧茗便有了结果,清脆的噪音如空谷幽灵,跳动着活跃的分子。
望着对方一脸的青春美丽痘,请原谅萧茗不厚道的笑了。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当然,她只是在心里面偷偷的笑笑不敢发出声音来,瞧瞧对面柳清灵仇恨的小眼神,她真怕她笑出声来会血溅当场。
柳清灵:“……”她从这个声音里听出了嘲笑的味道,不由得双眼一瞪,来啊!给我掌嘴。
知女莫若母,只见谭氏一双嫩白的柔夷轻轻搭在女儿肩上,无声的安抚,其实柳清灵的长相随母,与谭氏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稍显稚嫩罢了,与谭氏的端庄内敛相比,柳清灵稚嫩的面孔带着一股子浮燥与不谙世事的娇气。
这明显是个被娇惯着长大的孩子。
“那就请萧大夫写个治病良方。”谭氏道,她不让女儿说话了,女儿一说话就会得罪人,太医院那些太医都被她骂了个遍。
“这病好治,我开一副药喝着。”萧茗说道,低头写起药方来:“切记要想根治,还需平心静气,勿心浮气燥,保持面部洁净,不能沾染太多脂粉……”
“什么,不能用胭脂,你什么大夫。”柳清灵一听不能用脂粉当即就跳了起来,她每天都会涂抹一层厚厚脂粉才能出交际,如果不用,那全京城都知道了。
全京城的人都会看她的笑话。
不能这样。
“萧大夫,这病什么时候能痊愈。”谭氏则想到的根治问题。
“外敷内调,少则三五月,多则半年〈。”
“要这么久。”柳清灵又急又气,和那些没用的太医一个样,徒有虚名,“你这个死丫头会不会治病,庸医,还敢称明真大师的师妹……”
bababa。
“清灵你冷静些。”谭氏赶紧制止女儿,唉!这个女儿真是被自己给宠坏了,在家里稍有不如意就大动肝火。
“小女不懂事,因为病情心情不好脾气就不免急了些,萧大夫勿怪。”谭氏略带歉意的解释女儿是因病脾气不好才发脾气的。
她的女儿琴棋书画样样出挑,不能有娇纵的名声就传出去了。
“嗯,病到深处自然急,可以理解。”萧茗淡淡的应了一声。
因为病脾气才爆燥,她会相信?怕是因为脾气爆燥才有病吧!脸上的青春美丽痘就是证据。
“这个女儿家爱美是天性,你看还有没有别的法子。”谭氏问道,女儿到了说亲的年纪,如果让人瞧见脸上一片红疹子心丨,那还怎么嫁人。
对于宝贝女儿的亲事,谭氏心里是有小九九的,洛亲王世子不是还未婚配嘛!
柳首辅家配上洛亲王府岂不是良配。
萧茗停顿,反问道:“想来二位也是找了不少名医大夫的吧?为什么会久治不愈?”青春痘就是少女心中那颗又爱又恨的朱痧恙,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来,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走,弄不好还会留下终生印记,俗称痘印。
京城里好的大夫一抓一大把,相信以柳家的权势请了不少,药方对症为什么柳清灵脸上还是有,除了余留下的痘印,还有新新冒出头的小红点在厚厚的粉脂下不屈服的招摇。
不怪药方不对症,只怪病人不配合。
谭氏一时无语,为女儿这个病她请的大夫还少吗?太医院太医挨个请了,可惜柳清灵就是个爱出风头的性子,各种宴会都少不了她。
她也不容许女儿在即将说亲的年纪有任何污点,关键时刻哪怕有任何一丝瑕疵都会影响女儿的终生大事。
“女孩子怎么能不打扮起来,马上就要到端午节了。”谭氏看了一眼萧茗,又不是什么女孩儿都像你一样肤白貎美,瞧瞧那小脸长得真水灵。
再者,谭氏对于端午节早有安排,举行端午宴请,广邀世家侯门,更重要的是她还邀请了洛亲王妃,她要让女儿在宴会上大放异彩,好一博洛亲王府的婚事。
萧茗看了一眼两人,也不知道这两人在想些什么:“这事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我再配些茶包,柳姑娘每日当茶喝,不出一月便可病愈,只是味道有些许苦涩。”
说话间,萧茗在药方上写下苦参黄莲等字样。
茶包,顾名思义就是茶的意思咯,只是味道肯定比不得真正的茶汤,希望柳大小姐能坚持喝才行。
“娘,我不要喝苦药。”柳清灵拉着谭氏的手,重新带上面纱的脸一脸的委屈,那些药不止苦还味道怪怪的,她闻着都要吐了,每次服药都要食用很多的蜜饯才行。
“良药苦口,你忍忍就过去了。”谭氏也是无法,只得轻言安慰,药哪有不苦的呢,叫她有什么用,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试问现在太医院还有哪个太医愿意给你诊病。
第五百三十章 天生丽质
萧茗拟好了药方交给制药处,大堂内便安静了下来,谭氏母女并没有马上离开,反而是坐在一旁安静的等着,显然是打算拿到了药才离开。
“没想到萧大夫小小年纪皮肤如此之好,可是用了何种的秘方。”谭氏看着萧茗那让人嫉妒的容颜,终于忍不住伸出了**之手。
想到女儿,她精心娇养出来,填山倒海的银子扔进去,却得来这么一张千疮百孔的脸,谭氏就忍不住唉叹一声。
唉!货比货得忍,人比人得死啊!
一样的年纪,不一样的际遇,怎么两人的差距就那么的大。
不止是谭氏心里感想深深,就连依偎在她身边的柳清灵更是心绪复杂,各种羡慕嫉妒恨。
“我不过是仗着年纪小罢了。”萧茗淡淡的回应,语气平淡,没有谭氏希望的殷情也不是谭氏想要的答案。
“夫人风姿绰绰,想来年轻时一定名动四方。”说话间,眼角的余光扫视药柜处,几个干练有素的小和尚有条不紊的忙碌着,这些人显然都是专门训练过的,抓药如此娴熟。
不过,配个药包还没有完成么。
快啊!
萧茗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医书,不主动开口搭讪,不知怎么的看着谭氏和煦春风的笑意,温婉动人的语气,萧茗只觉得心底发寒,谭氏的笑容就像是刀子一样。
哪怕对方来自权倾天下的柳家,萧茗也没有多余的讨好巴结的心里,更没有结交的**。相反的,她对于谭氏在内心深处隐隐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排斥,她甚至能从谭氏温和的话语里听出敷衍虚伪来。
一个字:‘假’。
谭氏与柳清灵完全不同,柳清灵年纪小,处事少脾气爆露于外,萧茗可以根据她脸上的细微变化可以感觉到柳清灵这个人性情喜怒。
可谭氏不一样,很明显的谭氏更善于隐藏自己,老谋深算精于权谋。
“呵呵!”谭氏抿着嘴笑笑,尽管对萧茗的态度有些不满,她还是回以招牌性的和颜悦色。
这个萧茗还真是不会说话。
什么仗着年轻,她的女儿一样的花样年纪呢。
不过还真让萧茗给猜对了,谭氏对于萧茗还真的有些轻视的意味儿在里面,她一惯的和颜悦色只不过是她多年来执掌后宅练就的保护色。
这样的保护让她在京里赢得了一个包容大度的贤惠名声。
无论是讨好她的,还是得罪她的她都抱以微笑,只是事后那些得罪她的人都会得到她们应得的下场罢了。
谭氏出身名门,嫁的又是柳氏权贵,又何必对一个来路不明的明真大师的师妹和颜悦色,她不过是在等待的时间里想要些对自己有益东西。
“听说有一种叫雪颜泥的美容药膏,能让人肌肤如玉,不知萧大夫这里有没有配制呢?”
谭氏想到雪颜泥心里就激动起来,雪颜泥简直是一种近乎神奇的东西,可以令人肌肤丝滑如玉,白到透光,这东西听闻是镇国公府庶出儿媳苏氏的嫁妆,她曾有幸得到一小盒,那效果确实令她欣喜若狂。
可惜,只有一小盒,她寻遍整个京城再无得第二盒。
这对于在乎容颜、注重保养的谭氏来说无异是一个天大的打击,而且她还有一个急需要调理,恢复青春貌美的女儿。
所以说,谭氏对于雪颜泥的急切需求无与伦比,可惜好东西都被贱人糟蹋了。
镇国公府有,陈家也有,就最应该有的柳家没有~
柳家与镇国公府素来政见不和,公公与陈家次辅大人每每在朝堂上争论得脸红脖子粗,次次兵戎相见,她又如何能做出上门求取的事情来。
今日,突然看到了萧茗,谭氏故才有此一问。
“娘,她怎么会有雪颜泥的配方。”柳清灵拉着谭氏衣摆不满的发问,为什么娘要与这个死丫头说这么多。
长成那样,好讨厌。
面对女儿的质问,谭氏好脾气的笑笑:“萧大夫皮肤那么好,就算没有雪颜泥肯定也会有不错的保养秘方嘛!”
“额,秘方没有的,我天生就长这样。”咱是天生丽质难自弃,你打我啊!
有也不给你呀!你以为这样就对我就能继成我的雪颜泥了吗?
有些人就是如此,身在高位从不在乎别人的想法,也从来不尊重过任何人,也从来不正视那些比她更低地位的人,只知道予取予求,略微示好也是高高在上的姿态。
在她们眼里小小的示好便是恩赐,殊不知这只是另一种的看不起。
为了得到自己没有的而暂时性的交好。
试问,这样的人又有谁能真心相交。
她的雪颜泥宁愿给糙汉子陈元泽擦脚也不给你哎!
谭氏眼眸一暗,她没想到明真大师的师妹居然这么不近人情。
太狂妄了,你这样的狂妄活不长久知道吗?
狂妄,不知礼数。瞬间,谭氏在心里给了萧茗一个定无位。
“哼!”柳清灵心里再是不愿承认也是无法反驳,人家萧茗就是长得比她好,最好只得轻哼一志发泄愤怒。
萧茗的三句话聊天死让谭氏失了探究的兴致,慈恩堂里再次安静了下来,只有小和尚们偶尔发生碾药的声响来。
一个年轻的小和尚从后堂处进来,打破了大堂短暂的宁静。
谭氏看着来人,身子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因为这个人她认得,此人正是明真大师身边贴身侍候的人。
谭氏心底有丝丝激动,难道是……
哪知那人一路行来,并未在她身边停留,而是径直走到萧茗身边,双手合手行了一礼,恭敬的道:“萧大夫,
明真大师有请!
请的是萧茗~
对于谭氏来说,心里不止是失落还有说不上来的心悸,居然是来请萧茗的而不是她。
萧茗真的是明真大师的师妹呢。
这个结论让谭氏心里五味杂陈,原本没有亲见,她只以为是道听途说的,没想到萧茗真是明真大师的师妹。
萧茗也是一顿,师兄不是在接见贵客么?
这个时候让她去,客人走了?
“哦,好。”萧茗没有迟疑,站起来收拾了药箱就利落的跟着走了,与其留在这里面对这对眼高于顶的母女,还不如在师兄处讨杯茶喝。
第五百三十一章 还政
“娘,她真的是明真大师的师妹。”看到萧茗走得没了影,柳清灵才不甘心的问。
“嗯,怕是了。”谭氏幽幽的道,看着空无一人的地方,目光深远。
随后,谭氏母女拿到了制配好的配包离开了慈恩堂。
慈恩堂后院并不大,小和尚领着萧茗走过长廊,穿过一道月洞门,便来到一处木屋前。
门口居然有两个带刀护卫,其中一个豁然是陈方。
“萧大夫请。”陈方还是一副短装干练的打扮,见到缓步而来的萧茗后略一点头,错开一步让行。
萧茗轻轻点头,见到陈方方才明白贵客是谁原来是他啊!
小和尚说的贵客真不是敷衍,这位贵客居然是她才见才久的沈君,他到底是如何神秘的身份,不仅让闵师兄每次毕恭毕敬,连明真大师都要亲自接见。
沈君的神秘身份还真当得起贵客两字。
谭氏输得不冤。
屋子里,明真大师居位上守,左下方端坐的豁然是沈君,在沈君下之下还有一位妙龄女子,端庄文雅,风姿玉貌,气质绝佳。
那位女子并不是萧茗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她就那样静静坐在那里,嘴角的微微笑意,却是一颗让人无法忽视的明珠一般,透露着一股书香之气。
萧茗突然想到了一句古诗‘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腹有诗书气自华,世间居然有这么幽雅脱俗的女人。
“师妹来啦!请坐。”
萧茗还在发神之际,明真大师已然为萧茗引荐起来:“这位便是萧师妹,他的师傅正是发明麻醉剂和青霉素等药物的奇人。”
萧茗不自觉的低头,俏脸微红,她杜撰的师傅,一个谎言真的需要上千个谎言来填补。
沈君微微点头,对于萧茗他岂止是认识。
“青霉素与麻醉剂确是不错的药物,小侄的身体多亏有萧大夫帮忙。”沈君轻轻的说道,声音里透着从未有的平和,也只有在明真大师处他才能感受到心灵平静。
相比起青霉素与麻醉药等,他更得益于萧茗的的医术,如今他的身体状况好多了。
对于萧茗,沈君内心是感谢的,可他却又不能给她太多的封赏。沈君明白小小年纪的萧茗既无身伤又无家族荫护受不起隆重的恩赐。
对于她而言,恩赐即是灾难。
萧茗:“……”
等等,小侄是什么意思?
明真大师是太上皇,他的侄儿岂不是……
这个信息量好大啊!
萧茗感觉好懵~
明真大师明悟的点头,投以对萧茗更加赞赏的眼神,沈君的身子他岂会不清楚,他与闵方齐联手之下回天乏力,如今却有了好转,这不得不说是萧茗的功劳。
“见过师兄,见过君公子。”萧茗乖乖的行礼,算了,对方又没表明身份,她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好了。
“师妹,请坐,别站着了。”明真大师指了指沈君对面的位置,他对于萧茗一直以来都是关照有加的。
“哎!”萧茗乖乖的坐下,心里忐忐忑忑。
她现在终于能理解闵师兄每次见到沈君的时候的毕恭毕敬态度,想来师兄每次都是兢兢业业的不能有半点儿掉以轻心。
一个是曾经的大佬,一个疑是现任大佬,有谁告诉她在面对两个顶破天人物的时候应该保持何种姿度。
在线等,好急!
呵!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做个乡野医生,做个有房子,有票子,有车子的无忧闲人,做大时代洪流中的沧海一粟。
如今,突然置身于此,与大佬对视而坐,她算不算是走上了医生巅峰呢?
呃!好彷徨!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没想到萧大夫不仅年纪小,医术竟然如此了得。”卢氏温婉一笑化解了萧茗的尴尬,也对萧茗的医术作了肯定。
初见萧茗,确是把卢氏惊了一把,她实在没想到医术高明的萧茗竟还只是个小女孩,一时之前,她对这个镇定自若的小姑娘颇有好感。
面对夸赞,萧茗不知怎么称呼只能抱以不失礼微笑,叫姐姐人家以为她太讨好,叫夫人,万一人家不是主母。
在未知的地方,还是面带微笑,礼貌倾听,多听少说才不失礼。
还是现代好啊!不管多少年纪,一声帅哥美女总能解决所有称呼问题,在这里可不行,她若是敢称呼对方一句美女,怕是要被打死。
面对死亡威胁,萧茗唯有微笑!微笑!再微笑~
卢氏围绕着萧茗的医术找了不少的话题,大多是夸赞萧茗的医术高明,机敏懂事,卢氏温和知礼,言语不俗,可以让人从字里行间里体会到温馨的画面,这期间,明真大师一直保持着微笑,静静的听着。
不过半刻钟,卢氏便以请教医理为由把萧茗拉出了房间。
房屋内清静了下来,沈君看向那个坐于上首位的老者,突然站了起来一撩衣袍双腿跪地:“皇叔,小侄有个不情之请,请皇叔一定要答应。”
“皇上这是何意,快快请起。”明真大师看着跪地的沈君,自是一惊,慌忙放下手中的茶杯快步扶起沈君,扶人的双臂却被对方紧紧的抓住了。
“皇叔请答应小侄的请求,不然小侄宁愿长跪不起。”沈君坚决道,双腿用力下坠不肯起身。
“你有何事站起来说便是,贫僧如今只是个出家人,当不得皇上如此大礼。”明真摇头道,心里对沈君所求之事已了然。
突然双臂用力,把沈君从地上带起。
“皇叔,我……”沈君常年患病,身子早已羸弱不堪,哪里抵得起明真的力道。
“你不必多言,如今贫僧只是个闲云野鹤,早已不是当年。”明真大师说道,当年他放弃帝位决意出家修行,如今又怎可能重回皇宫做这天下之主。
面对拒绝,沈君濡沫无法言语,他不止一次请求皇叔,希望他重掌玉玺,震兴国威,可是每次都被皇叔所拒。
他的身体他自然清楚,早已到了油尽灯枯之时,嫡子无望寻回,贵妃所出之二皇子资质愚钝,生性残暴,当不得国之重任。
西北战事不停,后宫柳氏贵妃专横,柳氏一族以柳策为首独霸朝纲,左右朝堂,他如今的身体实在是有心无力,若是有一天皇二子登基大堡,那这天下又当如何。
内忧外患之下,他的身子更是数次病危,才有了托付国事,还玺于叔的想法。
“惠极必伤,忧思成疾,你当静心养气才是。”明真大师劝道,当今国事虽有危急,却并不是无解之题。
“须知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你只是累了,好好歇歇吧!”明真轻轻的劝慰,他的话就像是有魔力一样,让沈君渐渐松懈下来,慢慢的闭上了眼,浅浅鼻音,绵长的呼吸,慢慢的在软榻上睡着了。
第五百三十二章 卢明姝
慈恩堂后院有一片小花园,打理得还算精致,因明真大师之故,花园里并没有奇花异草,反而是种满了药材,阳春三月,春光正好,万物生长,悠悠药草香泌人心脾。
“萧妹妹,姐姐出嫁前闺名明姝,你叫我明姝姐姐便可。”卢氏看出了萧茗的拘谨之态,不由对她更加有好感,直言让她叫自己的姐姐。
经历得越多越能看透人心,萧茗言语平静温和,不刻意迎合,也不过分热情,尊规守纪,言词有度,更不会用自己的长处图谋更多的利益。不得不说这样的萧茗更得她欢喜,比起家族那些为了好处地位尊她敬她的妹妹们来,萧茗就是一个心思单纯,如莲般璀璨高洁的好姑娘。
不知怎么的卢明姝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因此才说出自己的闺名。
“明姝姐姐。”萧茗浅浅一笑。
“哎!”卢明姝会心一笑,声音里有一丝落寞,已经有很多年不曾有人这样称呼她了,“我一直以来静心理佛,倒是很少出门走动,今儿天气不错,妹妹陪姐姐多走走可好。”
“好。”萧茗一凝,卢明姝不过二十四五的年纪,居然开始信奉佛祖,这是良善还是无可奈何为之?一个人如果经历了痛苦绝望,无力改变事实,只能把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神明。
求神拜佛,这只是希望生活变得顺心如意的一种心灵上的依托。
萧茗知道,古往今来的人最不缺的是一颗忧愁的心,平凡的人每天有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忧虑,而有权有势的人也有她们所不能理解的烦恼。
“妹妹平时喜欢些什么?”卢明姝问道。
“我就喜欢些医书草药之类的粗淡之物,比不得姐姐。”萧茗不自觉脸红了,比起京中名媛们的高雅爱好,她那点喜好确是登不上大雅之堂呢。
不过她不在乎,我会医术我骄傲。
“妹妹客气了,妹妹在医术上能有此成就这是在京中那些同龄的女孩儿们无人岂及的。”卢明姝不自觉的赞叹,闵方齐习医三十余年才做到太医院首座的位置,明真大师潜心研读医术才有今日的成就,可萧茗呢,她才十四岁就得到闵方齐与明真大师二人的肯定。
这是何等的荣耀,这其中又付出了多少让人无法想像的辛劳。
还有哪些一生都碌碌无为无所建树的人们,萧茗才是活出了女子该有的模样。
与她比起来,那些自诩名门的京中贵女们,自以为琴棋书画精通能在京城博得好名声,殊不知名利最是虚妄的东西,与萧茗的真材实学比起来她们简直百无一用。
萧茗的成就她们高攀不起。
她曾经也是这样的一类人,曾经的她一直坚定的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就能赢得自己想要的,可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笑话。名利地位皆有又如何,金字塔顶端有无尽的寂寞寒冷。
她远没有萧茗活得潇洒自在,曾经努力得到的名望声誉变成了加载在她身上的沉重枷锁。
她连她唯一的孩儿都保护不了,她有什么用。
看着嘻嘻哈哈跑过来的孩童,卢明姝收起失落,脸上不自觉露出慈母般的微笑,张开双臂迎接着那个扑进她怀里的孩童。
她用一颗真心对待每一个孩子,希望她的孩子在远方得到别人的善待。
“小豆儿,娘的小乖乖,你慢点跑,摔着了娘会心疼的。”
“看你一身的汗,娘给你擦擦。”
“你是不是又偷吃糖糖了,娘不是告诉过你一天只能吃两颗哦,不然牙齿里会长小虫虫的。”卢明姝一边细细的打理有些狼狈的小豆儿,一边轻声细语的说话。
声音温柔得滴水。
“娘娘,吃糖糖,兮兮~”
而小豆儿始终保持着傻傻的笑容歪腻在母亲怀里,也不管身上的脏污会弄脏母亲的衣袍,在听到自己喜爱的事物后才发出那么几个不清不楚的音节。
萧茗:“……”这个孩子。
萧茗只觉自己的心里受了一万点暴击,瞬间变得千疮百孔,呼吸都觉得困难。
那个孩子居然是小豆儿。
那个她曾经以为是石亭玉私生子的孩子。
她多么希望是自己看花了眼。
母亲慈爱的目光,孩童欢喜的笑颜,萧茗被眼前这母子情深的一幕给狠狠的震住了,一时间忘了说话,想到当初她给这个孩子的诊断,她只觉喉中被卡了一根刺一样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小豆儿应该是头部受过撞击,导致他智力发育不完全,变得有些呆傻。’
当初她给小豆儿的诊断是撞击致傻,那一夜的场景历历在目,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小豆儿居然是明姝姐姐的孩子。
萧茗不由的两眼发酸,泪眼朦胧,赶紧的抬头望天。
心中何止是悲凉。
老天爷你为何如此残忍。
天道不公以万物为刍狗!你为何不能给美好的人一个完美的结局。
“这是萧姨,你给萧茗行个礼,娘教你拜见长辈的时候该怎么做?”卢明姝与小豆儿的目光引向萧茗处,半蹲着身子亲指教导着小豆儿。
“夫人,老奴来吧!”一位妇人急忙赶来,嘴里还喘着粗气,额头已冒出豆大的汗珠子,显然是追着小豆儿过来的,见卢氏如此她哪里敢停下来大口喘气,心惊胆颤的上前帮忙。
“不用,我是他母亲,我来教她。”
“明殊姐姐,这如何使得。”萧茗惊得说不出话来,只得侧身站着,看着眼前一幕心里一阵一阵的疼。
“没事,他是晚辈,理应如此。”在卢明姝的坚持下,不豆儿歪歪扭扭对着萧茗的行了一礼。
“乙乙,糖糖。”小豆儿伸出脏脏的小手讨糖吃,跟在卢氏身边他的变化很大,个子长高了,身子强壮了,一身华服锦衣让人一看会让人觉得是谁家的乖巧小公子。
可惜,帅不过三秒。
他一开口就是那傻傻的模样。
可惜了,多好的一个孩子。
“少爷去了园子里放风筝,后来又玩了会泥巴。”妇人说话时犹豫的看了眼卢明姝身边的萧茗,声音不自觉的小了下来。
玩泥巴是乡下穷小子的玩乐。
第五百三十三章 贺芸,戏班
本来是在放风筝的,放着放着就玩泥巴去了,还玩得很开心愉快。
玩泥巴?一个权贵无双的贵公子居然喜欢玩泥巴的游戏,作为奶娘的妇人也很崩溃的。
所以,当着外来客萧茗的面,妇人有难以岂止的羞辱感。
萧茗:“……”呵呵,可以想像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小少年在泥巴里打滚的画面,这个画面没有任何的喜感,只有更多的悲凉哀伤。
卢明姝倒是很平静,还笑着赞叹了小豆儿几句后才吩咐了奶娘把人带去换洗衣服。
奶娘小心的告罪一声,这才牵着懵懂不知的小豆儿去洗漱。小豆儿一只手被拉着,另一只手熟念的把手指放进嘴里吮着,脑袋微微偏着,走路有些歪斜不稳。
萧茗一凝,目光变得深层起来,小豆儿的症状似乎变得更重了。
是了,小豆儿的病情是因小时候头部受伤所致,头部受击导致智力发肓不完全,智商永远停止在两三岁的年纪,所以说小豆儿就是一个可怜的痴傻孩子。
这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他的伤势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渐恶化,如果没有得到好的医治,怕是会早夭。
而最好的医治手法就是开颅手术。
可是,放眼整个大月朝,又有谁能做到这一点。
这样的话题,萧茗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她难道要毛遂自荐?
开颅手术的风险有多大没有人比她更能明白,在这个医疗条件什么都差的时代,谁能保证金手术不出意外情况。
而且,尽管手术成功,也只能延续他几年的寿命,为了几年的寿命,要让一个小孩子承受开颅手术的非人痛苦。
最终,萧茗什么也不想说了。
“妹妹,你怎么了?”卢明姝轻轻的拉着萧茗,以为萧茗是被小豆儿给惊到了:“小豆儿很乖的,妹妹不必忧心。”
“是吗?”萧茗回过神,浅浅的问,心里有丝茫然,小豆儿是石亭玉送回来的,如今又变成了明姝姐姐的孩子,他们是什么关系呢?
是亲朋……
还是君臣……
石亭玉又是什么样的角色存在?
……
萧茗突然顿住,不敢在想过下去。
她并不想知道这些。
有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好!
“嗯,小豆儿在小的时候就失了终,寻回来的时候他就变成了这般模样,连话也说不完全,多亏了明真大师悉心调理身子才有所好转。”卢明姝点头,初见小豆儿的时候,卢明姝既失望又庆幸,失望的是小豆儿不是她的孩子,庆幸的也是小豆儿不是她的孩子。
口齿流唾,语音不全,傻傻呆呆,这是卢明姝对小豆儿的第一印象。
可怜,可悲。
小豆儿的出现又安抚了她即将崩溃的心理防线,看到小豆儿她就想起了自己的孩子,不知道会在什么地方受着相同的苦难,饿不饿,冷不冷,有没有被人虐打,她甚至不敢想他是否还活着。
所以,她决定留下小豆儿,收养他,给他最好的照顾,手把手教导他,她愿天下所有的孩子都能像小豆儿一样被宽容对待,平安顺遂。
明真大师曾经断言小豆儿活不过十岁,这让她很心伤,情势不可逆,她只有用更多的时候陪伴他,包容他。
“哦,相信小豆儿一定会好起来的。”看着卢明姝坚强的模样,萧茗只得努力的保持微笑,努力抑制泪水。
命远就是这么爱捉弄人。
萧茗陪着卢明姝又转了会才回到小豆儿所在的厢房,换了新衣的小豆儿净了脸,干净得像一个小天使,看见卢明姝后又嘻嘻哈哈的跑过来求抱抱,全然不知糊了卢明姝一身的唾沫。
卢明姝也不恼,抱着小豆儿亲自陪着他玩耍,
萧茗就静静的看着院里子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全程陪笑,有一种悲伤叫哭着流眼泪。
身后站着的奶娘却是不时的抹着眼泪,小声的叹息:“咱们主子就是命苦啊!小少爷刚落地就失了终,主子差点没活过来,日思夜念求神拜佛,辛苦找了八年好不容易寻了回来,没想到居然傻了。”
呜呜呜……
说着,奶娘又抹起了泪,自家精贵的主子当寻常人家的一家三口还不如呢?寻常人家虽然没有银子,过得辛苦却是全须全尾的,快快活活的过日子。可主子呢,虽然精贵,有权有势,可是呢?
唯一的孩子是个傻子,后院女人一大堆,个个有头有脸出身不凡,主子简直是没一天清静日子。
她的主子苦啊!这几年想小少爷想得都开始念经理佛不问世事了。
奶娘发自内心的感叹,发现萧茗探究的目光后,奶娘赶紧收了泪不自觉的道:“老奴失言了,萧姑娘勿怪。老奴见着夫人与萧姑娘在一起心情能舒畅些所以才僭越了,请萧姑娘以后多陪陪我们家夫人,让夫人开怀些,这样她的身子才能安好些。”
“好,这是自然,我也喜欢姐姐呢。”萧茗一笑,我也想啊!可是我上哪儿找明姝姐姐去啊,至使至终哪怕是明姝姐姐还是奶娘都没有说她们家府上的坐标啊!
萧茗心里明悟,也只当不知,有缘自会相见的。
沈君一行并没有在慈恩堂逗留太多的时间,申时的时候一行人就留开了,一辆普能马车,几个打扮朴素的护卫,在人群如牛毛的大街上毫不起眼。
正如。
送走了沈君,萧茗也告别了明真大师带着梨儿与白小雨启程回府。
一路上,梨儿显摆着她庙会的收获,都是些不错的小玩意,准备带回家去送给家里姐妹们的,白小雨却是一声不吭,低着头想心事。
“小雨,你怎么了?”萧茗好奇的问,难道庙会发生了什么事儿。
“姑姑,我看见芸姐姐了,可是她不认识我了。”白小雨带着鼻音道,双眼含泪,万分委屈,以前芸姐姐对她最好的,可是今日,她那么努力的唤她,她听见了,却不认识她了。
“芸姐姐在戏班子里唱戏,我刚才看见她了,可是,她不认识我。”她和梨儿去逛庙会,看见有有戏班子唱大戏,她们只觉得热闹就去看了,可惜人太多,她们根本就挤不进去,只远远的看见有东西突然就倒了,有一个身影从空中掉了下来,然后被一位年轻公子给接住了。
在一片尖叫声中,她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是贺芸姐姐。
贺芸姐姐当时被人抱在怀里,她高兴的朝着她挥手,大声呼唤着她,可是她只是看了她一眼,像不认识她一样。
呜呜呜!!!好伤心。
第五百三十四章 络云
芸姐姐,贺芸……
萧茗想了起来,她自然知道贺芸是谁,那个曾给抚养白小雨的女孩,先是骗了萧茗的银子然后又把明笙,小雨他们七个孩子托付给她,自此杳无音信,没想到她在这里。
当初她带回来的七个孩子,四男三女,除了明笙升了小管事帮着易风处理事务外,其余三个男孩都送进了青山院学习,两个孩子选择了念书,一个选择了习武,女孩子除了白小雨学习医术,另两个跟在易妈妈身边学习女红。
如今他们每一个都很努力,每一个都优秀,她自问没有亏待他们。
可是,这些年,贺芸去了哪儿?为什么一直没有消息。
看着情绪低落的白小雨,萧茗心里有些嫉妒贺芸了,你无影无踪这么久可知道还有一个小姑娘日夜惦念着你呢。到底是自己宝贝着长大的,萧茗还是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只得把白小雨拥住:“小雨别哭了,我们明天就去找她,去看看她好不好。”
“嗯,我特意打听了,是一个叫祥和社的戏班。”
“好,明天叫上三竹,叫他带我们去。”
~~
祥和社院子里站满了一群少男少女,年岁不大的他们熟练的练习着各种动作,各种表演纷至沓来,十八般武艺可谓是样样精通,还有高台上的花旦不时传来尖细悦耳的噪音,断断续续,不时调调整着节奏。
正所谓台下十年功,台下一分钟,他们在台下挥洒着汗水只为在舞台上那一刻的绽放。
男孩拉着女孩行至人烟稀少的角落里停了下来。
“裴师兄你到底要干什么?”女孩生气的甩开男孩,精致的眉眼蹙立,冷声质问着。
裴浩看着眼前明艳动人的女孩,按下心中的不豫质问道:“络云师妹,你昨日为何要如此?”
络云转过身背对着男孩,轻揉着有些发疼的手腕,好半响才低声道:“裴师兄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已经检查过木凳,发现有一张有被人为破坏的痕迹,是不是你。”裴浩犹豫着问,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师妹,脸上露出不甘的表情来。
“昨日之事本来就是个意外。”络云转过身来,正视着男孩,“裴师兄是什么意思?我难道要自己害自己不成?,裴师兄不该这么怀疑我”
听得这样的解释质问,裴浩有些失望,因为是络云师妹第一次登台表演他格外上心,事先就检查了木凳,并没有发现有任何问题,可偏偏师妹却从上面掉了下来,事后他仔细检查了,木凳上有一处被人为的痕迹,不是很深,那么短的时间,只有师妹偷偷进去过。
师妹表演的是登云梯,亦是空中叠凳,叠得越高越有看头,师妹为此苦练一年半,如今已经甚是熟练,近三月来从未有掉下来的时候。
叠凳用的是巧劲,如果控制得当哪怕是有一点点的意外也会安全着地,可偏偏在柳家公子柳以勒到来后,师妹掉下来了。
万幸师妹没有受伤。
一想到柳以勒抱着师妹那毫无掩饰的目光,裴浩心里愤怒之极。
络云师妹曾经偷偷打听过柳家那个纨绔子,他就心如刀绞,他觉得他不能再等了。
裴浩心里想着,脸色绯红一片,结巴道:“络云师妹,我……,”
“你什么?,没事我要走了。”络云抬步要走,明显不想听裴浩多言。
“等一下。”裴浩赶紧拉住了络云的手臂,紧紧的揣住。
他不敢放手,害怕他这一放手,络云师妹就真的要离开他了。
“络云师妹,我心悦你……”裴浩红着脸,终于鼓足了勇气说出了他埋在心底已久的秘密。
我心悦你啊!
我不喜欢你打听别的男人!
我不喜欢你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
我心悦你啊~
络云怔住,被拉着的手臂忘了挣开,画面一时间定格了一般,目目的看着裴浩。
“还有三个月我的孝期就过了,我就去求母亲为我提亲,我八抬大轿娶你过门,我一辈子只心悦你一个。”裴浩一口气说完,最难的第一句说出了口,后面的话就容易多了。
好半响络云才回过神,忍受着强烈跳动的心动,努力甩开眼前的男人:“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去练习了。”
语罢,脚步走得飞快,带着惊疑不定的气息。
“师妹……”裴浩见人走远,只得急急的追上去。
两人你追我赶,祥和社的凌管事匆匆走来就看到这么一副神情。
少东家与络云姑娘拉拉扯扯???
唉!是她老眼昏花,还是早上根本就没睡醒呢?
“少东家,东家正四处寻你呢。”凌管事看着裴浩,白白胖胖的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来。
“我娘找我?”
“是呢,东家寻你有急事,少东家快去吧!”
打发了不甘心离去的裴浩,凌管事这才看着络云,脸上仍是带着笑,让人一看就像是弥勒佛般:“络云姑娘,外面有人找你。”
“是谁?”络云皱着眉头问,她在京城举目无亲,要说认得的也就只有祥和社里面的人了。
“是两位姑娘,一位姓萧,一位姓白。”
络云眸光一转,双手一绞,面上却若无其事的道:“我不认识她们。”
“既然不认识我这就去打发了她们。”凌管事对两个小姑娘并没有放在心上,脚下却并未移步,反而张口夸着络云。“没想到络云姑娘昨日第一次登台表演登云梯就出了意外,所幸无大碍,还得多亏了柳家公子相救,柳家公子很欣赏你的表演,今日特意点了你的台,你可得好好的表演给咱们祥和社增光啊!”
凌管事胖胖的小眼睛里精光闪砾,小算盘打得啪啪敞亮,她没想到络云有这样的际遇,第一次登台表演就被柳公子看上了,以后如果能跟了柳公子做个通房妾室什么的,总比在戏班子里上上跳跳表演给别人看的好呀!再者他们祥和社也能借着这一股东风,在京城班子里一步登天。
虽然祥和社如今在京城名气很大,可是若想要进入像柳家这样的顶贵门庭表演还是要差些资格的,如果柳公子真的看上了络云,那这资格就不差了。
不止是不差了,还有很多好处的。
如此想着,凌管事一颗心激动得要飞起。
所以,络烟姑娘一定要好好的表演。
“我知道了。”
络云也只是清清淡淡的应着,并没有多大的热情。
第五百三十五章 坏心
祥和戏班里,三竹带着萧茗三人过来寻人,一盏茶饮尽的时候,胖胖的凌管事扭着粗壮的腰枝过来,对着萧茗几人歉意的说道:“抱歉了各位,我们络云姑娘不认识你们,你们还是请回吧。”
凌管事惯会察言观色、看碟下菜之人,尽管萧茗几人衣着打扮虽然简单布料首饰样样精致,想来也不是普通人,所以凌管事在这拒绝的态度上自然而然的没有轻视之心,反而是提着小心,生怕来人不满意得罪了贵客。
京城居大不易,一块招牌砸下来,十个人里有九个可能都是当官的,剩下的一个不是官也是个某官亲戚什么的。
所以,混戏班的,凌管事自然不会轻易得罪人,要知道今日是来寻人,也许明日就是她们的坐上宾了。
“怎么可能不认识我们?她就是芸姐姐。“白小雨着急的问,带着希望而来,却是这么一个结果,她不相信那不是芸姐姐。
“就是昨日表演登云梯那位姑娘,她是不是姓贺?”比起着急的白小雨,萧茗好歹要冷静些。
“络云姑娘并不姓贺,她是东家的远房亲戚,双目无亲在三年前投奔了东家,一直待在祥和社里,并没有听说还有什么亲戚,她既然不认识你们想来你们是看差了眼。”凌管事蹙着眉解释,络云是东家亲自收进来的人,东家亲口承认是她远房表妹的女儿,因为父母殁了投奔了东家,东家也是看她可怜才收留的她,这两年来络云在祥和社里学艺还算刻苦用功,做事也勤勉,虽然噪间不行,不过学了一身杂耍的本事。
在凌管事想来这几位肯定是认错了人,因为络云根本就不姓贺。
“几位姑娘还是请回吧!”说完,凌管事就离开了,她还要去安排络云登台的事,因为柳公子马上就要来了。
“姑姑。”白小雨有些失望,望着萧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姓名对不上,时间对不上,难道真是她看错了。
可是,真的好像。
“没事,总会找到人的。”萧茗只得笑笑安慰。
这个贺芸,你到底在哪儿,你知不知道有一个小姑娘每天为你牵肠挂肚的。
“我们也走吧!让三竹领着你们去逛逛街,给香媛和云苓她们买些特产回去。”萧茗拉着白小雨站了起来,人的情绪在低沉的时候当然是要购物来缓解一下心情了。
开心的时候买买买,不开心的时候更要买买买。
“爷,昨日那络云姑娘表演得好,身材也不错,今日您特意点了她的台子,等会奴才让她过来磕头谢恩。”柳以勒坐在祥和楼二楼上风光最好的一处,一面临窗可以看见窗外的风景,一面又可以把一楼大堂中的舞台看得一清二楚,这位置可谓是祥和楼里最是尊贵的位置。
等待着表演开始之际,柳以勒好整以暇的品着伙计送来的香茗,耳边冲刺着小跟班讨好呱噪的声音,柳以勒把目光投向窗外,居高临下的观望着楼下行色各色百态的人们。
“这个络云姑娘那腰枝细得根柳条似的……”柳以勒的小厮回味着昨日的表演,意犹未尽,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家主子突然扔下了手中的茶杯把半边身子投向了窗外。
‘轱辘……’茶杯还桌上打了个转,堪堪停稳。
“爷,你怎么了?哎哟!小心别掉下去了。”
柳以勒却是完全没有理会大惊小怪的奴才,指着楼下道:“你看那个,那个女的,白衣服的那个,是不是很熟悉。”
“那个啊?”小厮顺着主子所指的方向看去,确有一个姑娘,以为是主子新看上的,不嚷嚷道:“是挺漂亮的,与络云姑娘比起来丝毫不差的。”
小厮说着不由啧啧出声,自家爷可真是花心到天怒人怨的地步了,这边这个络云姑娘还没有弄到手,就看上别的了。
还别说,爷的眼光真的高啊!
一个赛一个的美人儿。
不怪小厮心里想的没个正形,柳以勒从来都是个不学无数,不务正业的人,跟在他身边的奴才自然也是油嘴滑舌,阿谀奉承之人。
为了讨好主子,自然是喜主子之所喜,厌主子之所厌,为主子办理一切事务,简言之,他就是柳以勒身边的一条狗。
“废物,我问你那女的是不是面熟,有没有想起那个女的是谁?”柳以勒急得一巴掌打过去,真是个答非所问的狗奴才。
小厮:“……”
额!主子怒了!
好方啊!
小厮有些急,看着下面走动的人影,认真回忆了起来,到底是爷的第几个相好的,不过片刻倒还真让他想起来了。
“爷,小的想起来了,那个是陈家公子的姐姐,那日在药房小的亲耳听见陈家公子叫她姐姐来着。”
“哈哈!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看着楼走动的萧茗,柳以勒得意的笑着,那日冲冲一眼,只看了个模糊的影像,没想到今日又遇到了。
陈元泽啊!陈元泽!你小子不是很不起吗?敢跟老子嚣张,今日让你见识见识你爷爷的厉害。
老子要让你跪下唱征服!
“得意,你过来。”柳以勒招招手,把小厮得意招到身边来,附耳在他耳边说了起来。
萧茗几人走在街上,一路走走停停,东西买了不少,渐渐的白小雨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萧茗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身后,对三竹道:“三竹,你带着梨儿和小雨四处逛逛,我先去处理些事情。”
“嗯。”
与三人分开,萧茗独自一人走在京城宽阔的街面上,状若无意的四处闲逛着,也不进店铺里看,只是在街面上的人多小摊贩处凑热闹,还别说,京城比起地处偏僻的平城来说,这里的东西物样丰富,有很多平城没有的稀罕物。
遇到喜欢的,萧茗也会出手买下来,一路逛,一路买,萧茗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走到了人烟稀少处。
一处偏僻的小巷。
看着眼前一堵高高的斑驳的墙面,萧茗感叹,前是死路,后无来者,可真是一条打家劫舍的好地方。
第五百三十六章 强虏
前无进步,退。
萧茗回转身,准备退出去的时候,却看见一男子漫步走了进来。
男子看着萧茗,脸上露出得逞的笑意来:“姑娘,我们少爷请你喝茶!”
男子正是柳以勒的身边的小厮得意,此时的得意脸上的神情与他的名字一样得意,一个上午跟在后面可真是够了。
东瞧瞧,西逛逛,女人的购物能力真是没完没了,若不是不能明目张胆的当街虏人,得意怕是早就这样干了。
结果这姑娘自己把自己走进死胡同了,倒是省了他不少事儿,如今近距离打量萧茗,得意更是激动不已,这姑娘真是漂亮水灵呢。
一定要给少爷开回去,说不定少爷一高兴会重重的赏他。
“你家少爷是谁?”萧茗睨着眼看着这个小子,跟踪了她一上午,好玩吗?
打发了白小雨她们回去准备却见明笙的,没想到意外发现了这个跟着她的小子,最开始,她以为是错觉,可是几条街走下来,这个人还跟着。
这已经不是巧合了。
“我们家少爷是柳首辅大人的嫡长孙。”得意那叫一个得意,完全不避讳的自报家门,这一招是百试不爽,少爷调戏的姑娘没有百个也有八十,有哪个敢报官的,那些勇于报官的都走不到衙门去。
在他眼里,柳家就是一块他们横行霸道的金字招牌。
被他家少爷看上的,那是姑娘们的荣幸!
“哦!是柳少爷啊。”萧茗长长的哦了一声,柳以勒,京城谁不知道的纨绔子,还是陈元泽的死对头。
这会儿找上她,能有好事?
请她喝茶?骗鬼呢!
萧茗心里明镜似的,陈元泽与柳以勒不和的事全京城都知道,柳以勒请她哪里是喝茶,柳家这个官三代想的不过是报复要挟的游戏。
这样的鸿门宴,她傻了才去。
萧茗不怀好意的打量着面前挡着路的得意,被酒色掏空的身子瘦不啦叽的,这样的小身板打一拳一定会疼很久吧!
不回家养着,跑出来玩跟踪的游戏,你主子这是在害你呢。
“我不喜欢喝茶,你回去吧!”唉,还是给你一条生路吧!
萧茗向前一步,打算要越过他离开巷子,那得意见萧茗如此,果断的伸出手拦截。
“姑娘别急着走嘛!咱少爷还等着呢,啊呀……”
一句话没有说完,变成了惨叫。
萧茗淡定的扔掉手中的凶器,可惜了一个上好的青花小罐,本来是准备买回去给云苓种花用的。
陶罐底裂开了一条缝,还沾了可疑的红色。
嗯!这一下有点狠了。
得意被这一下打得猝不及防,捂着痛处连连后退,感觉整个额头都痛得不是自己的了,手上粘粘湿湿的,有东西顺着眼皮流淌而下糊了他一眼,腥味弥漫开来,得意惊慌失措的摊开手掌一看,鲜血淋漓。
“你怎么可以打人?”得意大惊失色,那委屈神色像极了被强的小媳妇,看向萧茗的目光也变了,脚下更是再后退两步,与萧茗保持一个安全距离,因为他猛然发现萧茗手里还有一个陶罐。
得意那个委屈哦,萧茗的动作完全颠覆了他所有的认知,认谁都不敢相信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姑娘会一言不合就动粗,把人打得头破血流。
京城里哪个姑娘都没有这个姑娘凶残。
得意这一下挨得好冤,你不去就算了嘛!打人算什么理。
君子动口不动手。
“好狗不挡道。”萧茗举起手中剩下的那个作为回应,作为坏人你不觉得你的台词太多了吗?
“你怎么骂人?”得意要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了,他好歹是柳少爷身边的红人,走哪哪个不给他脸面腰弯叫声得爷,怠慢他就是怠慢了柳少爷。
只要他在少爷面前美言几句,怠慢他的都会没好果子吃;可以说,得意在京城这一亩三分地,俨然是横着走的人物。
而今天,萧茗敢打他。
不可饶恕!
得意心中气怒,额头的痛处让他难以自持,恨恨的指着萧茗:“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啊!把她给我抓起来。”
随他一声吼,从拐角处又串出一个人来,与得意一共堵在了巷子唯一的出口,不止是地上,还有萧茗右侧的高墙上同样冒出一个人来。
上面一个,一上两个,虎视眈眈的盯着萧茗,大有瓮中捉鳖的意思。
呵!还有帮手,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绑架,萧茗可以预见这事结果,只要他诱骗不成,就会他给捉了去。
“把她给抓住了,少爷还等着呢。”得意额头上的伤处虽然还痛着,内心已经猖狂了起来。
他完全没有怀疑过这两人的能力,他们原本是柳府侍卫,武艺不错,被宠孙如命的老夫人拨来专程保护柳以勒安全的。
柳以勒这样不学无术又惹事生非的性子能全须全尾的回去全是这两个侍卫不要命的保护。
两个侍卫名为保护,久而久之也变成了柳以勒拐绑良家女子的帮凶。
凡事柳以勒看上的姑娘,先是由得意进行诱骗,诱骗不成变为强虏,闷棍一敲,麻袋一套,打包带走。
这事,他们很有经验。
事后,给些好处,加以威胁,姑娘们哪怕受了委屈都不敢声张,哪怕有那么个别些不怕死的想要报官,也会无缘无故的死于意外什么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所以,坏事做尽的柳以勒至今还活得好好的。
如果只是寻常小姑娘遇见此事怕是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唯有任人欺凌的份,不过,他们遇见的是萧茗。
她故意把人引进小巷里就是想知道谁跟踪她,空无一人的小巷对于歹徒们来说是个杀人越货,打家劫舍的好地方。
对于萧茗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所以,当两人逼近的时候,萧茗一点也不慌张害怕,她只是把后背靠在墙边上,看着越来越近的歹徒沉着脸一言不发。
她只是在认真思考。
是用超级蒙汗药呢?还是用七步倒?是用痒痒粉呢?还是用她新调配的药~
“看什么看?赶紧的给老子滚蛋!”小巷子里静悄悄的,偶有路过的行人皆被得意给扯着噪子吼跑了,一个个像被风刮走了一样,恨不得从来没有来过。
果然,行侠仗义什么的只是小说里才有的情节。
第五百三十七章 天外飞石
无人的巷子里,三男一女与一无辜少女,三个气势汹汹的壮汉,一位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美丽少女,任谁都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
这个时候,这种情况下,应该有一位武艺高强的的大侠或是一位见义勇为的英俊书生出场,开场白可以是样:
‘大胆匪徒,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
亦或者是:
‘放开那个妹纸。’
总之最后的最后是把歹人打得落花流水,落荒而逃,拯救了受困少女。
然而,这只是小说里或是电视里的理想情节。
现实是这样的~
“看什么看?赶紧的给老子滚蛋!”得意把守着巷口,一脸血迹的脸配上一把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短刃扯着噪子叫嚣,他有来自于背后柳家的强大底气,狐假虎威还真有几分霸气外露的凶悍样儿,把本来就少得可怜的几个过路人给吼跑了,一个个跑得像被风刮走似的,恨不得从来没有来过。
呵呵!
电视情节都是骗人的。
人,得靠自己。
萧茗手中的药包缓缓展开,对面男的直面像她走来,毫无防备,很明显对方完全没有把她这个对手放在心上呢,她要不要表现一害怕的情绪呢?
心底冷笑,若真把她当成一个没有任何杀伤务的小姑娘,她就喜欢这样的对手,这样才能出其不意,才能更好的发挥药之功效。
分分钟教你怎么做一个歹徒。
侍卫一正百无聊赖的站在墙头,等待着另一个同伴把人给弄晕了好离开,虏一个小姑娘哪里用得到咱两,大才小用了哈!
他们经常干这些完全超出了侍卫工作的活儿让他很忧伤,曾经的他也有保家卫国、建功立业的英雄梦想,可如今……
唉!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巷子里,侍卫二正在靠近,对于萧茗手中的小凶器,他觉得他一只手都能捏碎,萧茗对于他没有任何威胁,这种事他很有经验。
步子迈得很慢,只是短短几步距离,他居然走出了王者的气势,正准备动手,眼前一坨黑影闪过,重重的落地声让侍卫二明显一愕,待看清地上的人后,侍卫二面色一变,条件反射的向后猛跳一步。
地上脸着地的男人正是他的另一个同伙,此时正人事不知的趴着呢。
侍卫二:“……”
我艹!什么情况。
墙这么矮,用这样的落地方式,耍酷,摆造型。
有我帅吗?
然而事实远不是侍卫二想的那样,只一瞬间他就发现了同伴的惨状,这根本就不是落地姿势的问题,而是被袭击。
萧茗:“……”
呃!落地成盒~
什么情况?
吃鸡?
“是谁?”侍卫二如临大敌,干瘪瘪的咆哮一噪子,然而张开的嘴还未来得及闭上,天外飞来一颗石子正中口腔。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萧茗看见对面男人口腔里喷着鲜血两颗牙叫得好惨,不止如此,接下来的几颗石子精准到位,颗颗命中要害,让他痛不欲生,步了同伴的后程。
嗯,有点惨啊!
默默的收回手中的毒药,心情有点沉重,她蓄势待发时,敌方皆已伏法,有一种惆怅叫做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高手的寂寞。
其实她可以对付的。
萧茗眼神一凝,不由抬头四望,可惜除了巷子口守着的那个男人再没有了其他身影,心里一阵失落,是谁?
是谁帮了她。
“你们?”
得意前一刻还在吆喝着,这个时候他只需等在门口望风,把那些不长眼的给吓唬走,等时候差不多了,得意才回过身来,却被眼前的景像给震住了。
什么情况?
前一刻还生龙活虎,此时像死猪一样趟尸的侍卫,两个孔武有力,武艺不俗的侍卫就这样倒下了。
得意不禁吓得双腿打颤,他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
这姑娘这么凶悍?
下意识的,得意想到了跑。
可惜,还未等他有任何的动作,萧茗已经近在咫尺,手中的凶器豁然对准他的脑门。
“救命~”得意只来得急发出个含糊不清的求救信息,就与萧茗手中的石头亲上了。
扑通一声,倒地。
脸上还保留着惊骇的神情。
这次萧茗没有用她用银子买来的陶罐招呼他了,反而是就地取材选一了块坚硬的石块,狠狠的把得意给砸晕了。
一石飙血。
可惜,这一带早已被得意给清空了,哪里还有人来救他
其实得意是有机会逃走的,可惜他太轻敌了,居然背对着萧茗,如果他在第一时间发现他的同伙倒地之后逃跑,萧茗肯定是追不上他的。
可惜,他选择了装b。
“石亭玉,你出来,我知道是你。”萧茗望着空无一人的远方大声的喊。
“石亭玉,你出来。”
“……”
她清楚记得那一次在种子铺里,他就是用几颗种子轻轻松松把几个耍横的流氓打得落花流水,这一次这两个人轻轻松松的倒地,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还有谁能有这样的神乎奇技,百发百中。
肯定是他。
萧茗快速向前,向前记忆中方位跑去,可是街道这么大,哪里有他的身影。
突然,一个熟悉的背影出现在萧茗眼前,萧茗莫名一喜。
“你这个小姑娘怎么回事?有病啊!”猛然被萧茗拉回身的男人吓了一跳,不满的怪叫。
“对不起。”萧茗失望的放开。
不是他!
萧茗一脸落寞的走在街上,往事一幕幕不断在脑子回放,记忆如潮水一般涌进,让她记忆起与石亭玉在一起的每一个片段。
他的突然离开让她明白她与他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原本以为终生都不再有交集,她不再提起他,不在回忆他,只是想努力的把他忘记。
可如今,蓦然想起,原来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如心想的一般坚强。
她真的好想再见他一面,那个无时无刻陪伴着她,保护着她的人。
他就像一把遮风挡雨的伞,默默的提供她完全可以的信任与依靠。
门当户对,地位身份。
都给滚!
无力的蹲在地上,把头埋进臂间,把心事埋藏。
她想静静。
第五百三十八章 再见
大街上,依然吵吵闹闹,吆喝的,兴奋的、悲伤的、高喊的,低吼的、男的女的,各种声音冲刺着整个街道。
这就是京城,古往今来繁华如烟,客流如织。
路过的行人无不奇怪的盯着角落看上一眼,这个姑娘真奇怪。
萧茗蹲在地上,忽略无数好奇的目光,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心里空了一大截,她不想说话,甚至不想站起来。
她想静静,来祭奠自己逝去的情感。
一直以来,虽然不想承认,但她心里明白,石亭玉与她们不一样,可能石亭玉有着她高不可攀的身份。他甚至是带着目的而来,接近她为了她的医术或是药品配方,她并不在乎,也不曾在意。
无论是医术还是珍贵的药方于她而言不过是治世救人之方,医生本就为病人而生,她很乐意药方能得到推广救更多的人。
所以,她并不怨恨石亭玉的欺骗与隐瞒,她甚至感动他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顾,甚至不想去戳破那一层窗户纸。
相处时的种种仿若昨日,曾经的她以为他们可以一直那样平淡相处,相依相偎,甚至到白头。
她可以不在乎身份地位,她有她的骄傲矜持,从来不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她想要的不过是平凡,有一个人能陪着她慢慢变老,一起看日出夕阳,一生一世,双人同行。
可惜,有一天,他不告而别。
也许他有他的不得已,也许他有他的苦衷,也正是因为这些不得已与苦衷让萧茗豁然明白,他与她是不一样的。
他们之间曾在着不可逾越的差距。
这差距不止是身份地位,还有理想责任。
她有她想要的平淡生活,他有他的报国理想。
还是忘了好,对于未来,萧茗心里有明确的计划。
“阿茗!”一声仿若来自天外的轻呼,熟悉得令人颤栗之声令萧茗为之一震。
缓缓的抬起头,不敢置信的望着声音的方向。
不远处,站着一个人,逆着光,让人睁不开眼。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栏栅处。
萧茗缓缓站了起来,默不作声的看着眼前的人,刚才的激动失落统统化为了一汪平静的水泊。
说好的忘记呢~
她又不想忘记了。
“阿茗。”修长玉立的身影已近在眼前,任凭时光飞逝,不变的容颜清晰展现在萧茗眼前。
“你这个混蛋!”手指间光芒闪动,一根银针豁然出现在萧茗手缝,毫不犹豫的扎了过去,却被石亭玉稳稳接住,整个人拥在了怀里,任由萧茗怎么样挣扎都不放开。
千言万语有时尽,唯有思念断不绝。
京城西北角,屹立着一坐八角楼,是当年太祖皇帝敇造而成,至今已有百年,朝庭每一年都会令人修缮,如今还保留着原有的模样。这坐战争年月用来远观四方动向的搂阁,到如今已然变成了观光旅游的所在。
站在城楼上俯瞰整个京城的风景,是观光赏景的好去处。
此时,萧茗正坐在栏杆处任由春风徐徐的吹,双脚吊在半空中不时的晃荡,显得极其悠闲,随风而飘的衣服,无时无刻都在散播着欢快的气息。
“这么说,洛亲王世子遇袭根本就是你们自导自演的,他根本就没有受伤。”萧茗看着身旁同样坐着的石亭玉问。
震惊得不得了,她可没忘记最初的时候可是闵师兄十万火急把她召京里来的。
结果又没用上。
所以,洛亲王世子根本就没有受伤,或是伤得没有传说中那么要死了的严重?
“有受伤的。”石亭玉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柳策一党步步紧逼,为了让圣上策立二皇子为太子居然有御史打着国之传承大统的旗号在朝堂上撞柱。
“呃!太狠了吧!伤得重吗?”萧茗无话,都是狠人,一个下得去手,一个不怕死。
“已经没事了。”面对萧茗好奇的目光,没有把沈澈九死一生的伤说出来,他不喜欢萧茗对另一个男人那么好奇。
石亭玉简单把当夜的情况作了一个扼要,这也是他为什么回京城的原因,只有他在那一箭之下能保沈澈不死。
这是他们俩人的秘密,也是拜此次之事,他能在京城见到萧茗。
可惜了被沈澈抢走的那一支百年人参,他现在都躲着沈澈,生怕他还惦记着他手头上仅有的人参。
想着沈澈那无赖样子,石亭玉无语至极,主意是他自己出的,结果还打着受害人的旗号抢他人参。
“你们真是……”
胆子太大了,被揭穿了怎么办?
萧茗现在也是震惊极了,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堂堂的洛亲王世子居然要自伤,主刀的还是定北侯世子?这是为何?吃饱了撑着?明显不是,肯定是遇到了不可解的难题才想出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苦肉计。
她不懂朝政,只从闵师兄处知道些皮毛,听闻柳首辅在年前也就是洛亲王世子遇袭后就一直病着,到现在都未能起床……
一朝首辅,手中的权柄自然滔天,他可以对皇帝的决策提反对意见,胆子大点的能左右朝掌,一手遮天,胆子再大点甚至可以架空皇帝,做一个无冕之王。
如果首辅病卧在床,那么很多事情就乱了套。
难道,他们的此事针对的是首辅大人。
厉害了啊!
萧茗看了一眼波澜不惊的石亭玉,眼中有着崇拜的光,把一朝权倾天下的首辅大人逼得出不了门。
萧茗没有觉得首辅大人是真的病的,如果他真的病得下不来床,那今天那个柳首辅大人家的嫡孙就应该在家里侍疾,而不是出门打她的主意。
这说明,柳首辅不过是在暂避锋芒,洗清嫌疑。
萧茗好奇的看着石亭玉,把京城搅得底朝天,你这个凶手竟然能如此镇定!
一点也没有当凶手的觉悟!
其实,萧茗有很多事都不知道,初进京城的时候她一直与闵方齐一起研究沈君的病情,商榷治疗方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对京城的变化一概不知。
洛亲王世子遇袭,天子震动,下令大理寺,督察院、刑部三司联合查案,缉拿凶首,那个时候的京城日夜皆有城防军巡察,为了抓到行刺凶手他们把守城门,盘察陌生人,身强体重的壮男人直接带回去烤问,搞得京城人人自危。
逼得小偷小摸都不敢冒头,有的甚至改恶从良做一个好人。
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京城的治安空前的好,小偷小摸的没有了,打架闹事的没有了,甚至连调戏良家妇女的也没有了。
直到一个月前,凶手在他们的不懈努力下终于被查获归案。
天下太平,萧茗也得了闲能出门子了。
第五百三十九章 娶你
萧茗不由得感叹,只有上位者才有如此深远的影响力,如果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受伤或是遇刺死亡,怕是在京城这地界一朵小浪花都惊不起来。
谁会在意无关紧要的人的生死。
位越尊,越被重视。
这真是一个残酷的现实。
“我明日便会启程回西北,你在京城也不要多呆,早日回去。”伸手捊顺萧茗额前那一丝被风吹乱的秀发,看着眼前熟悉的容颜,石亭玉眼中有无限的不舍。
沈澈带来的风波早已平息,在他有意无意的引导下,凶手直指柳氏一派,最后抓获的凶手也是与柳家有着千思万绪的关系,柳策这次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更因为沈澈遇袭一事,京城的防卫军统领被缛下马,其余大小武官被免的免,降的降,防卫军彻底大换血,就连宫中禁卫军都未能幸免来了一波大清洗。
京城稍安,他本应该返回边疆去了,当看到萧茗的时候,他又犹豫了,最终决定再逗留数日。
西北久无主帅,军心不稳。
“你还要走?”萧茗失落,这才相见呢,又要离开了,是不是因为你明天就要离开所以才出来见一面的。
你这人,真是……
“嗯。”石亭玉点头,萧茗的失望不舍他看得见,殊不知,在你见到我之时,我已偷偷注视了你千万遍。
“如今西北已无大的战事,外族已经兵退,不久战争将会停歇。”不知不觉,石亭玉将战事机密告知萧茗。
夏忠全在回京部族全力运作,回京部族如今内乱已起,阿歇那腹背受敌,不得不退兵回部族平乱,九族联合兵主帅已去,军心已散,其余几族连续撒走,余下的皆是些散兵游勇,心有不甘之人。
勇猛有余,智谋不足,他们如今只是对这些作孽进行清剿。
如果只是这样,这场战争即可在他一声令下结束。可是,他要的远不止这些。
因贪婪引起的杀戮,无数无辜的百姓身死,满目疮痍的西北大地,这一场战争的主导者回京部和其余八族,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京城是事非之地,你也早日回平城,我让夏五护送你。”石亭玉再次叮嘱,如今圣上龙体好转,柳策已经开始怀疑了。
萧茗再呆下去,早晚会让柳策注意到。
他不想她卷入这场事非之中。
萧茗看着石亭玉,没有说话,心里失望极了,这个跳出来干嘛,既然你都要走了为何不直接走了,非要跳出来刷存在感。
我的银针呢。
双手微微跳动,努力克制住拔银针的冲动。
萧茗几次张嘴,想要让他留下来的话几次都说不出口,这就是他的使命和责任,喜欢一个人,不止喜欢对方的优点,还得被迫包容他对方的任何事,即有缺点,也有与自己背道而驰的生活习惯,更还有对方所肩负的责任和理想。
突然手被一只温热的手握住,却是石亭玉伸手握住了萧茗,大大的手掌完全把萧茗细白的小手包围,萧茗抬头看着他,这个近在咫尺的男人,马上又要分别了。
都说相见不如怀念啊!
她是有颜,有钱,肤白貌美大长脚,为什么就喜欢上这个大叔级别的男人,虽然上一世她活的时间有石亭玉两倍长,可在这里,她还真的是个未成年小萝莉呢。
无论是他还是她,都不算老牛吃嫩草。
上一辈子,她一直保持着单身,也习惯了单身的日子,到了这里,世道不一样,落后的观念不允许她如上一世一般单着,女人必须要嫁人,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必须三从四德,从一而终。
在她的计划里,到了适婚年龄就找一个与自己年岁差不多的男人嫁了便是,不需要他功成名就,也不需要他富可敌国,只要老实听话便可,她甚至可以养着他,做一对相敬如冰的夫妻。
可是,她从来没有想到会遇到石亭玉这个大叔,更没有想到会在不知不觉间产生感情。
命运如此捉弄。
“一年,等我回来。”石亭玉握着萧茗的手,郑重的做出了承诺,一年,西北太平,而她也刚好到了及笄之年。
“哼!等你什么?我为什么要等你?”萧茗气哼哼的收回手,很明显的不感兴趣。
“当然是等我回来娶你。”
萧茗:“……”被这话给震住了,娶她……
她真没见过这个时代有这么厚脸皮的,把娶字说得这么正大光明。
“我为什么要嫁给你?”你以为你是谁,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说娶我就得嫁给你。
求婚仪式都没有~
萧茗反应异常,石亭玉不以为忤,反而是半个身子向前倾,在萧茗耳边轻轻的道:“那一日在悬崖下,某人可是把在下的衣裳褪尽,而且欲行不轨呢……”
萧茗吓得一跳,双颊赤红,不可置信的看着石亭玉,那一日,原来他有意识。
这家伙,还要不要脸,明明吃亏的是她好吧~
虽然……,但是……,总之是她吃亏她不好。
不是,是她为他治伤才脱他衣服的,难道穿着衣服包扎,哪个当医生的没见过几个光身子的。
她是医生好伐!治病疗伤懂不懂。
真是,没见识真可怕!
好半天,萧茗才干巴巴的反驳:“你记差了,根本就没有的事。”
似早有所料般,石亭玉薄唇抿成漂亮的弧度,眼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光亮,再次开口道:“许是石某记错了,不过,在那一年腊八节晚上,有一个小姑娘趁着月黑风高之时对在下行不轨之事,不仅抱着在下不撒手,还高呼着心悦在下,甚至非礼在下,在下清白毁于一旦,你说是不是应该让她负责到底,不然在下……”
“无耻……”萧茗在再忍不住了,高声呼断某人接下来更可耻的话,面红耳赤的站了起来,飞快的下了楼。
加速的心跳,懊恼的神色,慌张的脚步完全没有注意到后面某人戏谑的眼神。
嗯,像极了逃跑。
一路上,萧茗不断的告诉自己,肯定不是她说的……
她怎么会说这些话……
这个石亭玉,原本以为是个老实敦厚型刚铁直男,没想到也是个油腔滑调内心腹黑的蛇精男。
萧茗无语望天,她该怎么办?
第五百四十章 离开
石亭玉离开那一日天空正飘着绵绵细雨,春雨淋沥不尽,无声的润照着大地,让笼罩在春雨里的京城变得更加朦胧梦幻。
石亭玉骑在马上,头带竹篱,黑衣劲装,简单的装束无法掩饰他身长玉立的身姿,眺望着八角楼的方向,任由绵绵细雨打湿那刚毅的俊颜,他努力睁大眼,似要把前方看得更清楚。
“往哪儿看呐?我在这里。”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我在这里,你看我~”
“……”
沈澈坐在马车里,打着帘子对着石亭玉的侧颜一通碎碎念,越发不满起来,他这么一个大男人,这么大一辆马车杵在这儿你不看,你看着空气是几个意思?
瞧瞧!这大雨天的,除了本世子还有谁来给你送行~
没良心的,居然无视我。
不说了,友尽……
显然,满腹牢骚的沈世子早已忘记石亭玉的秘密回京,又是悄悄出京的事实,自始至终知道石亭玉回京的也就只有他与明真大师了。
耳边咶噪得不行,石亭玉才把目光投向沈澈,看着这个俊美无双的锦衣公子,他只想送他两个字‘二货’。
有这样的二货损友,石亭玉已经完全丧失了语言能力,就在昨夜,这个二货损友强闯他的居所,用极其卑劣和极其胡搅蛮缠的方式抢起了他一根五百年份的人参。
石亭玉心里那个痛啊!,那是阿茗才给他的。
想起昨夜,他恨不得给此人一顿暴打。
有谁能够想到堂堂洛亲王世子居然会如泼皮无奈一样胡搅蛮缠,只差趟地上打滚上演泼妇骂街了,那画面令石亭玉终生难忘。
唉!有这样一位至交好友,一言难尽。
不说了,友尽……
石亭玉在沈澈咶噪声中再一次眺望远方,目光所及之处,慢慢的开口,无声,只是一个口型。
‘等我!’
“哎!你说什么,说大声点,哎,你别走啊!”
绵绵细雨并没有抵挡石亭玉前进的脚步,在沈澈哀怨不舍声中,石亭玉打马前行,一路向北。
萧茗站在楼台上,看着那一团模糊不清的黑影渐渐远去,变小,最终消失不见,她知道是他,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心情久久无法宁静。
想起昨日他的言行,他的承诺,她一颗平淡的心如乱麻,她甚至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
上一世,sun的对着群山立下的誓言犹在眼前,她带着希望等待,可她最终迎来的是生离,是死别,是带着无尽痛苦的遗忘。
在这里,又有一个男人对她作出了承诺。
承诺后的离别。
命运的重合,是否如上一世一样~
萧茗不敢想下去。
她是懦弱的,她甚至连站在他面前跟他说一声再见的勇气都没有,她只能站在高楼上高高的望着他,望着他一点一点远去,一点一点消失在尽头。
她好像听见他的声音。
‘等我!’
石亭玉,你的承诺我收到了。
我等着你。
一时间,萧茗心里有了无数个决定。
“萧姑娘,我们回去吧!”夏五看着发呆的萧茗,终于忍不住出声,声音里还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尊敬。
他本是与世子爷一同回京,昨夜,世子爷郑重交待他要护送萧茗平安返回平城,从世子爷字里行间里他感受到了世子爷对萧茗的紧张情绪。
夏五不怀疑,面前这个小姑娘会在不久的将来成为候府的女主人。
命运在残酷的同时又如此奇特。
“好。”萧茗收拾了心情,与夏五下了八角楼,她并没有马上回闵府,而是去了城里一家不起眼的小酒楼。
一间独立的厢房里,萧茗静静的坐在窗前,把窗户打开一条缝看着外面的风景,这个角度刚刚好,她能轻易的看见外面的事物,外面的人却不会发现她的偷窥。
看着看着,萧茗陷入沉思。
夏五静静的站在门口处,看了一眼萧茗,发现萧茗保持着发呆的姿势,并没有出声打扰,屏住呼吸保持着室内的平静。
萧姑娘怕是在为世子爷的离别而伤感吧!
离别,对于他们这种经历生死的人来说是家常便饭,或许前一刻还有说有笑,一起吃大锅饭,睡一个炕的兄弟在下一刻就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都是从痛苦悲伤中走过来的。
或许,对于萧茗这样的小姑娘来说,离别是件伤心的事。
所以,让萧茗悲伤会儿!
这种静寞并没有持续多久,萧茗被几声轻叩声拉回了神智。
门边的夏五打开门,看见来人后却是一怔,这个人他认得。
明笙,萧茗身边的小管事。
“姑娘。”明笙穿着一身粗布衣服,衣服上甚至打着几个补丁,低顺的眉眼让他在人群中一点也不显得突就,像他这样的人在京城比比皆是,让人一眼瞧着就像是穷苦人家出来的小子。
也正因为如此,他这样的装扮并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京城的生活让明笙比离开时变得更加成熟,黝黑的脸色,明畅的线条让他经历过更洗礼,褪去稚嫩,心智变得更加坚韧。
“姑娘。”明笙欣喜的看着眼前的人,眼中的终于有了神彩。
“嗯,坐,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萧茗笑着点头,让明笙坐下。
“不辛苦,为姑娘办事是我应该做的。”明笙规矩的坐下,因为紧张手脚都不知道放哪儿好。
没有知道他努力装着平静的外表下有一颗狂跳的心,没有人知道他对于萧茗除了崇拜还有更多的欢喜,因为萧茗,他心甘情愿做任何事。
殊不知,明笙这一切落在夏五眼里,令夏五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头。
“如今人怎么样?”萧茗问道,她问的是那个被她弄傻弄瞎弄残再扔回京城的人,为此,她还让明笙进京。
明笙没有立即回话,反而是看了一眼夏五。
夏五他认识,可是他不知道他在此处何为,姑娘的事是机密,他不能在不确定的情况下让第三个人知道。
“无防,可信。”萧茗摆摆手,对执意站着的夏五无话可说了,她有请他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