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父子商议
“先家去。”柳福点点头,越过儿子前走,此时的他没有了在主子身后那种卑微屈膝之态,反而背着手,腰背挺得笔直,抬头挺胸目不斜视。
家里早已备好的酒菜,柳福进了屋也不说话,径直坐下吃起酒来,柳忠将手里的灯笼交由一旁的小丫头也跟着坐在一侧,不时的为斟酒拾菜,动作自然熟练。
酒过三巡柳福才放下酒杯与儿子说话:“今日老爷有新的差事派与你,你这次一定要办好了,用心全力的办,我们家能不能脱了奴籍,混个官身全靠你了。”
柳忠一听哪里还吃得下,急忙放下筷子双眼放光的看着自家爹:“脱奴籍?爹,这是什么意思?”脱奴为官,是他听错了还老爹吃醉了。,
“嗯,就是脱奴籍。”柳福肯定的点头,“你爹我日日侍候老爷,跑前跑后效鞍马之劳就为了等这一天,老爷已经亲口允了给你们兄弟寻个外放的差事。”柳福语气透着一股子得意劲儿,哪有人愿意一辈子做奴才的,可他们是家生子,主子不开恩就只能做一辈子的奴才,世世代代都是奴才,娶奴才婆娘,生奴才儿子。
哪怕是现在他是柳府一人之下的大管事,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如履薄冰,每日在主子面前颤颤惊惊的,不敢行差踏错一步,主子要一个奴才的命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是以,柳福很重视这一次翻身的机会。
“真的?”柳忠激动得心发抖,他没想到他们还有这样的造化。
“千真万确,一定要把差事办好。”柳福叮嘱着,他心里门儿清,他们一家能不能翻身农奴把家唱,全靠这回的差事了,“你与你弟弟时常不在京中,不明白如今京中的局势,如今圣上快不行了,就这一两年的事了,大皇子又是个傻的,这皇位也只有二皇子能坐,有些事要提着准备起来。”
柳福的语气肯定无比,没有了在外面的小心谨慎,虽然方才被老爷斥责,可他心里跟明镜一样,一个傻子怎么可能当皇帝。
他清楚,老爷更比任何人都清楚,之所以狠狠的斥责他不过是为了避嫌,不愿留人话柄,
一旦二皇子登基为帝,作为首辅大人的老爷势必会全力辅佐之。
那么跟在老爷身边得力的两个儿子前途自然不可限量,无论是封疆大史,还是一品朝廷重臣都有机会搏一搏。
柳忠听得也激动起来,双眼眯起,眼角的黑痣跟着他动作不断的涌动,“爹,老爷这次让我办什么差事?我一定全力以赴。”
岂止是全力以赴,喝出命也要办好。
柳福猛喝一口,才小声道:“还是去平城。”
“平城?”柳忠一愣,他没想到是这样的差事。平城是什么地方,他一清二楚,在那里他发现了张栋与岑茵并重伤他们,只可惜没有找到他们要找的人。
老爷让他去平城所为何事?难道是大皇子还活着?
不可能啊!张栋与岑茵重伤难逃一死,一个六岁娃娃没有大人庇护不可能生存下来?
果然,柳福说道:“你懂什么?只要没找到人就有一万种可能,他们没有在岑家村一带出现过,那么就一定还在平城,你这次再去找,一定要找到。”
“这...,也许早就死了。”柳忠不懂,让他去找个死人,还是个孩子,他就找一百年也是找不到的。
这个任务难度大啊~~~
“你这个榆木脑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敢肯定他死了,万一活着呢?”柳福怒喝,他很笃定人就在平城,只是不知道是死是活,死了倒还罢了,活着就是个麻烦。
只要他活着,他永远就是老爷心中的一根刺。
他是相信石亭玉没有寻到人的,不然石亭玉就不会把那个傻子当作是大皇子迎回皇宫了。
“说来这事还是你办事不力,老爷没发落你也是万幸,这次可不能再让老爷失望了。”面对儿子,柳福很严重的警告语气,他不是在开玩笑,上一次张栋与岑茵在柳忠手底下跑了,老爷已经大发雷霆,是他想了个李代桃僵的主意,把石亭玉的目光吸了去,从而迎了个傻子皇子回来柳忠才得以保全了一命。
紧要关头老爷不会允许任何影响二皇子登基的意外出现,哪怕是一点点的可能都要掐灭掉。若是二皇子不能顺利登基,不但是办事不力的柳忠该死,就是他们一家子都得搭上性命。
他伺候了老爷几十年又怎么样?触了老爷的逆鳞神仙也得死。
在他看来机遇与风险是并存的,这件事是他们翻身的契机,也有可能是把他们打入地狱的恶魔。
柳忠被父亲训斥得低着头不敢说话,大的跑了小的没找着,这事确是他没办好,可是他此时脑袋里是一团浆糊,不知道这差事该怎么办才好。还是那句话,让他去找一个从未蒙面的毛孩子,也许是一个死人,就是找一百年也找不到啊。
他急啊!他这条贱命迟早得交待了。
“请父亲指一条明路。”柳忠站起来为父亲满上一杯,诚恳的求教。
柳福半眯着眼,用极为冰冷残酷的语气把早就想好的办法说了出来:“宁错杀不放过,我记得他是四月出生的,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柳乾听得一怔,惊声道:“父亲,这....”父亲意思难道是让他杀了所有四月出生的男孩,甚至是三月或是五月的,这太难了,数量太大,而且极容易暴露。
“怕什么?一个村都屠得,区区几个孩子就怕了?”柳福不以为然,这不是他的意思,这是老爷的意思,有些事老爷不必说得太明白,他做奴才的得懂,屠村如此,这次也是。
他若是什么都不懂,他也不会在老爷身边待这么多年。
“关键时刻不要妇人之仁,你自己想一想该怎么做。”柳福站了起来单手拍了一下比他的还高的儿子的肩头就去了他才新纳的一房小妾屋里,伺侯了一天他也累了,需要一个人侍候着。
“你明日一早就出发吧,早去早回。”
柳忠一个人对着满桌的残羹发呆,他不是不忍,在尸山血海中遨游的他早已心硬如铁,他不惧任何残忍,他只是在想怎么样把这件事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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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三章 闵方齐离京
翌日五更,柳策便在家人的服侍下带着连夜拟好的奏折上朝,他将在今日的早朝上同意增加赋税支持西北战事,他深深的明白要维持西北边疆战事稳定,军粮一定不能少。
同时,远在平安镇的闵府内,朱红漆大门在黎明时缓缓开启,一行身着短衣手握配刀的男人在火光中悄然走出,大门外几匹骏马并一驾马车早已等候在府门外,一切悄无声息并没有惊动四邻。
闵方齐缓步走了出来,身上系着一件墨绿色的连帽披风,孔氏紧随其后,脸上神情在闪烁的灯光下很是低落,双眼下乌青一片,像是一宿未安睡。
到了马车旁闵方齐顿住脚步,回身对身旁的孔氏说道:“你进去吧!我不在这些日子家里多操劳些,好生照顾母亲,保重身体,有事就去找萧茗商议,唐师弟与方师弟皆能帮上忙。”
“是,老爷。”孔氏屈身行礼,语气里有隐隐的担忧与化解不开的悲伤。
“你放心,会没事的。”闵方齐倒是淡然,握住老妻保养得宜的双手,反过来安慰她道:“很快就回来了,你不要担心。”
“闵大夫,我们该启程了,主子的身子等不得的。”领头的男人不等他们有太多的话别,出声提醒了。
“你进去吧。”闵方齐放开了双手,最后看了一眼身旁的孔氏,才在小厮三竹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在他坐进马车的一瞬间,马车就急不可耐的前行,几个男人利落的翻身上马,只一瞬间几骑一马车消失在勉强可见五指的尽头。
“老爷保重。”孔氏小跑跟了一路,最终体力不支倒在地上,被身后的两个丫头扶了起了,无力绝望的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
平静安乐了这么几年,她原本以为她们可以一直这样到老,可最终.....
眼泪无声的流趟着.....,孔氏平和的面笼一派绝望悲伤,她甚至不知道老爷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就像老爷说的,这都是命。
当萧茗到广济堂的时候才得知闵方齐突然离开的消息,拿着手中闵方齐留下的亲笔信函久久无语,如今西北战事还在继续,药堂里加班加点的制药,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闵师兄却在这个时候离开了。
是什么样的病人让闵师兄在这个紧要关头离开,走得这样的急冲冲,她前日来都没有听到闵方齐要离开的一言半语。
蒋香媛紧挨着萧茗偷偷的看信,咋呼呼的道:“闵大夫居然把药堂的事交给你来打理,师傅你发达了啊哈哈!!”蒋香媛高兴了,兴奋了,萧茗现在是广济堂的老大了,那么她.....
想到此,蒋香媛呵呵呵的笑起来,她甚至想到了药堂里所有的药童见到她会是什么样情景......
“蒋大夫、蒋师姐.....“这声音是多么的美妙。
“你想多了。”萧茗冷着脸睨了一眼陷入幻想中的某人:“你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去?别想些有的没的。”
“哦!”被泼了一盆凉水的蒋香媛瞬间焉了,美好憧憬瞬间消失,不满的看了一眼萧茗,天底下居然还有这样的师傅,太不人道了有没有。
“看不什么,作业的医案再去抄写两篇,你昨夜都没有记住。”萧茗冷冷的提醒。
“啊!今天的天气真好。”蒋香媛指着头顶的一片乌云惊叫,风一般的散去,留下两个师妹在一旁呵呵的笑着。
萧茗摇头,这姑娘,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作业多,一听写作业跑得比兔子都快,这样不用功怎么能学好医术。萧茗也不管她,转身把两位师兄请进了厅里,商议着闵方齐离开的事。
待客厅里,唐六申冲冲坐下就抱怨了起来:“昨日还好好的,也没听说有病人什么的,怎么就突然离开了。”
方胜全也跟着点头,往常有需要外出的病人只需要与药堂里打个招呼即可的,少刚一两日,多则三四日、七八日便回了,这一次急冲冲的留书离去还是第一次遇到。
从两位师兄抱怨的语气里,萧茗倒是了解了更多,内心里不住的猜测这一次的病人怕是突然来的,并且很急身份很贵重,起码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不然闵方齐也不会打个招呼的时间都没有就离开了,还把广济堂交给她打理,他知道会离开很久?
不过师兄虽然离开了,广济堂是一定要继续运转,后堂的制药工程一刻也不能停。
“两位师兄,闵方兄突然离开想来有很重要的事,他让我们把广济堂打理好,咱们不能辜负了他的信任,店里的事该怎么管理还请两位师兄拿个章程出来。”萧茗说道,偷偷打量两位师兄的神情。
果然,方胜全欲言又止,反倒是唐六申突然噤了声,眼睛转个不停。
方胜全见唐六申迟迟不开口就说道:“以前师兄在的时候店里的事都是他料理的,这药堂里的事我也太懂。”师兄留下的信他也看了,让萧茗管,萧茗如此问不过是尊重他们两位师兄意思,这一点让他很满意,他也不是个僭越的人,真去把担子担起来怕是萧茗会不高兴了。
见方胜全如此说话,唐六申脸上有一丝不快,立刻道:“药堂的事多繁杂,师妹很少来药堂怕是料理不好,辜负了师兄的重托就不好了。”
唐六申有些不满闵方齐把药堂交给萧茗打理,要管理药堂至少也是要交给一个懂得多的、熟习药堂事务的啊!至少像他这样几十年浸淫在药堂里的人才成,像萧茗每三日来一次,对这里的事又了解多少,一个管理不好,师兄回来怎么给他交待。
交给她,儿戏了。
他指天发誓,他会反对完全是为了广济堂,他在广济堂里待了这么几年,把这里当作是自己的第二个家,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把这里管理坏了。
“师兄说的是,小妹正此想法。”萧茗说道,看来唐六申是不相信她会管理好药店的啊!这正符合唐六申的直性子脾气,这样的人不事先与他把事情说得明白了,在以后相处的过程中很容易起冲突,一旦得到了他的认可,他就会不要命的支持。
前世她有自己的小诊所,也管理得很好,可今生她却不想管了,管得太多也不是好事,并不是要有多大的碗就要吃多少饭,家里的事她都交给了易妈妈和易风两人管着,她只要抓住最重要的事。
有时候独得头筹,一支独秀并不是好事。
这件事,萧茗早有计划。
于是,在唐六申与方胜全面前,萧茗把自己事先想好的安排说了出来:“如今药堂的事多如毛,我一个人是顾不过来的,所以我想请唐师兄与方师兄管理前堂的事务,我主管后面的制药,我们共同把广济堂打理好。”
“这样也好,前堂事多让我们两个老家伙的管着,师妹专心管着后院的制药便是。”唐六申没有任何意见的点头同意,这正合他意,于他和方胜全而言,他们对前堂的事务更熟悉管理起来也更方便,而萧茗对于制药方面有心得研究,正适合她。
说起来,后堂制药供应军需,如今成了药堂的主要收入来源,他和方胜全每月的红利银子一大半来自于后堂,可唐六申并没有想过要插手制药事务,正说明他这个人心胸坦荡,他质疑萧茗的能力完全是为广济堂考虑。
“如此,多请两位师兄支持。”萧茗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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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四章 置气
如此安排,皆大欢喜。
三人商议后并没有在后厅里多做停留,毕竟大早上的,药堂里的病人多得很,一刻也离不了大夫。
唐六申与方胜全去了前堂坐诊,萧茗则是去了后院制药房。
自西北战事之初,闵方齐就高价买下了与广济堂后院相邻的一片地建成制药房,每日加班加点的生产军需药物。进制药房之前,萧茗先去了旁边的一个小房间进行净手消毒,带了一顶纯白棉帽,医用口罩,套一身白大挂,换上特制的白棉鞋才走进药房里。
冲天的热浪扑面而来,几十口熬药的大铁锅里正熬制着药材,翻滚的热浪一波接着一波,每个铁锅旁边围着个制药小童,同样的穿着药堂里特制的白大衣包着头带着口罩,哪怕是在清晨,额上豆大的汗珠也如雨一般下着。
小童们不时的用手中的长木棒子搅拌着里面的药材,不时的扔药材进铁锅里,经过几个月的训练,他们就算是闭着眼也能分毫不差的计量着药材。
谨言正带着三个伙计提炼青霉素,从提炼、蒸馏、过滤等等过程到最后的无菌入瓶,青霉素已经行成了流水线的操作,不过几息就有一瓶药生产出来,这速度比起去年不可同日而语了,可与需求比起来还是远远不够。
差得太远了。
如今的消炎药与麻醉剂等外伤药是西北急需的药品,哪怕广济堂每日大量不停的生产也满足不了这个大缺口。
哪怕是谨言他们都很拼命的工作了,可远远达不到需求量。
对于这一点,萧茗也是无可奈何,在这里一千个人工也比不上一台机器的生产速度。
谁叫她发明了不电,也制造不了机器呢。
谨言看到萧茗,忙不迭的过来行礼问安,萧茗轻轻点头,逗留一阵又去了各处察看,期间不时有管事的过来向萧茗汇报情况,请萧茗拿主意。
这些都是闵师兄在时他每日的工作,如今却成了她的。
安排妥当了制药房,萧茗才去了前堂坐诊,广济堂依旧开门迎客,并没有闵方齐的离去而减缓节奏。
萧茗坐在自己的位置处,此时的大堂里已经没有几个病人了,已经被先出来的唐六申与方胜全接诊完了。
看着没几个病人的的大堂萧茗乐了,病人全被两位师兄代劳了,她乐得等着吃午饭了,没曾想一个转头看的功夫却看见了蒋香媛在药柜处气鼓鼓的捣着药,那力气大得快要把药钵子捣成渣了。
愕!难道为她增加作业这事气上了,这气性还真大,看来得多教育教育了,萧茗的徒弟怎么能为了作业置气。
作业不能少年…
咦!不对,萧茗摇头否定,蒋香媛可不是这样爱计较的性子。
嗯,有事?
“小雨,过来。”萧茗拉过白小雨,细声问道:“你师姐怎么了,在跟谁置气?”
“姑姑,刚才你们不在的时候有几位看病的大娘在议论刘瑜姐姐的事,骂刘瑜姐姐不知检点,道德败坏家风不正…..,说得可难听了,大师姐就与她们吵起来了,最后大师姐还把她们给赶了出去。”白小雨情绪低落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与萧茗听。
当时药堂里刚开门营业,几个等着治病抓药的妇人就聚在一起闲聊,不知怎么的就聊到了刘家村。
刘家村最近有什么热闹事?还不是被刘瑜的事,在她们眼里,一个姑娘好好的被退了亲一定是因为那姑娘行为不检或是家风不正,还有很多很难听的话她难于启齿,气得白小雨红了眼。
萧茗无语,难怪蒋香媛会与人起争执甚至赶人了,刘瑜是她的玩伴,被人这样的编排,是个人都气啊。
不过,她没有想到刘瑜退婚的事到底还是传了出来,更是影响了刘瑜以后的亲事。两家退亲,不论事件的起因是男方家,可最终承受这个结果的却是女方,这十里八村的哪个村的姑娘没嫁到别的村去,或是哪个村的男人娶了别的村的姑娘,刘瑜被退亲一事不用刻意的宣传就会被那些回娘家走亲家的三姑六婆,七姑八姨们传播到天上去。
几个女人坐在一起讨论的都是别人家的闲话,刘瑜被退亲的事不知道都被讨论了多少个版本了,纵是刘瑜被退亲不是她的错,可不明事理的人有谁会相信。
“别伤心了,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萧茗安抚了失落中的白小雨,“我们知道刘瑜是无辜的,等事情过去了就好了,就没有人再议论了。”
她感觉自己的安慰有些苍白无力,经过这么一渲染,以后刘瑜怕是难说亲了,家里有儿子的会不会考虑无辜的刘瑜?她不禁想以后刘瑜的夫君会是什么样子?
老头?残疾?鳏夫?抽烟酗酒的?一事无成的?还是上了年纪都娶不上的老男人?还是…...,有很多个选择,每一个都不是理想的。
萧茗摇头停止这种恐怖的想法。
“姑姑,刘瑜姐姐会不会嫁不出去了?”王云苓走过来小声的问,语气里很担忧,她以前在刘老婆子手下的时候听得最多的就是她的骂声,骂她又丑又懒以后肯定嫁不出去。
而就刚才,刚被大师姐推搡出去的大婶儿指着人骂‘像那样不要脸的姑娘白送我都不要。’
所有人都听见了,太恐怖了….
萧茗噗呲一笑,“你样想太多了,不会的。”
与此同时,蒋香媛终于放过了手中的药钵子,走过来道:“怎么会嫁不出去,我让我小哥娶她。”
“哟。”萧茗好笑,看蒋香媛的模样,敢情都在为刘瑜找婆家了,就是不知道她人在家中坐,妻从天上来的小哥乐不乐意了。
“这事你们别拿回村去说嘴去,让大王嫂子和刘瑜听见了得伤心了。”萧茗叮嘱道,看着蒋香媛说道:“还有你,以后行事别这么冲动。”
哪怕是再气也不能把人赶出去,一个姑娘家办这事也落了个争强好胜的名声,再者在广济堂里代表的是广济堂的脸面,人家也只会拿广济堂说事,有理也变没理了。
“是那个女的口无遮拦,搬弄口舌,败坏刘瑜的名声。”蒋香媛不服,她不打她都是好的了,哪里还不理智。
她也知道是自己冲动了会给广济堂落个不好的影响。
“下回再遇到这样的事……”萧茗正说着处理方法,却听白小雨急急的说。
“姑姑,她们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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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五章 八大碗
“大婶嘴内生有恶疮,咽喉有浓胞,这病很严重,得赶紧治。”药堂内,萧茗看着眼前一位四十来岁的胖妇人说道,此人正是刚才因刘瑜的事起与蒋香媛起了冲突。
在这妇人进了药堂后,四人停了嘴,王云苓与白小雨规矩的站在萧茗身后学着经验,而蒋香媛则是哼的一声去了药柜继续捧着药钵子捣药,把一腔愤怒全给了手里药钵子。
可怜的药钵子.....
“很严重吗?萧大夫,咱这个是什么病唉?怎么老是三翻五次的犯,每次那个痛哟。”妇人的大嗓门可劲的嚷嚷,说话之时还不忘捂着发痛的嘴,似乎这样能让自己少痛一点点儿。
“这是口舌之病。”萧茗冷眼道,唰唰几笔写下药方。
“什么意思?老娘我活了大半辈子都没有听过这个病。”胖妇人不高兴了,黑着一张脸,随时准备发怒,随着她张嘴,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她只听说过犯口舌、犯七出休妻的,活了大半辈子还第一次听说还有口舌这个病,唉!果然吧,小姑娘会看什么病,还有刚才那个小姑娘,那么滴凶,那么的没规矩把她赶出去。
要不是镇上另一家药堂的大夫治不好她的病,要不是这里有镇上唯一的女大夫,她才不会去而复返。
看吧,女大夫有什么学问....
什么嘴巴病?她听到没听说过了,若不是药堂里的几个伙计人多,她一定会几个耳刮子打过去的。
蒋香媛抱着药钵着,紧紧的盯着那个妇人,随时准备着再次赶人,完全忘记了刚才萧茗的教训了。
面对质疑,萧茗倒是完全不在意的,不慌不忙的问道:“大娘这个病怕不是一两日了吧,应该也有三四个月了吧,好了又犯,周而复始。”
“是啊!”胖妇人点头,确实如此,每次嘴里长生几个恶疮,咽喉处疼痛难忍吃不下了,好不容易好了过不了几天又长出来了,痛得她饭也吃不下,晚上睡不着。
“这就是了,医经里有云:‘妇犯口舌,内生恶瘤,口臭喉浓,阵痛难忍,食难咽,夜难寐,日渐消瘦,至糜而终。’”萧茗解释,她才不会说她是长其饮食不当所致。
听得萧茗这么说,唐六申与方胜全两人相视一笑又低下了头装做无事般翻着医书看,他们熟读医书也没有发现萧茗此言出自哪一本哪一段。
而王云苓与白小雨两人更是冥思苦想半天也没有想出来,果然还是师傅的段位高,她们读书少。
胖妇人一脸懵逼,没听懂。
要一个大字不识听明白什么是终啊寐的很困难,不过看到萧茗郑重的神色她怕了。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口臭、疼痛,就是长此下去要死的意思。”
“啊!”听到死,胖妇人脸色都变了,看来她很怕死的,急得她抓着萧茗的手臂急急急的追问,“萧大夫快看看我这个要怎么治,多少银子都使得。”
萧茗:“.......”唉哟!抓痛了。
“你,...,你先放开。”有话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哦,对不起。”胖妇人尴尬的放下,此时的她完全没有了刚才与蒋香媛唇舌大战的勇气。
“我先给你配些药,在配以茶水清热解毒。”萧茗说道,药铺里的菊花与金银花有清肝降火气的功效,正好入药。
“好好好。”妇人忙不迭的点头,萧茗怎么说她就怎么做,命重要。
不多时,萧茗亲自配好了药出来,一小罐药泥,有一股难言的味道。
“张嘴,我给你试范一次。”萧茗说着,翻开胖妇人的下嘴唇,可以看见三个大大的浓疮,把白小雨与王云苓看得脸都白的。
说真的若不是因为萧茗是女子,镇上的男大夫还真没有给她治病,男女有别,哪个男大夫敢凑进了女子身边看人家喉咙长什么样,就是翻开女子的嘴皮子看也是不敢的,不然一个登徒子名声就有了。
如此这般,大夫不了解病情不能对症入药,胖妇人的病去而复返。
药入口,胖妇人就感觉有一股味儿流向肚子里,难言的味道冲刺着她的神经,,酸的涩的苦的洗涮着她的味觉,她感觉就像吃了翔一样,恶心得她要吐了。
她觉得她再也吃不下饭了。
这世上还有如此让人难受得要死要活的药。
“这个药你每日用上五次,白日两次,夜间三次,不能间断,少吃饭食多喝水,...”
胖妇人痛苦得叫了起来:“五次?这得多难受。”一次都难忍受了,还要一日五次,折磨人哦,你咋不去死。
一瞬间,胖妇人表情凛冽,有要暴走杀人的冲动。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好脾气好说话的人,不然也不会与蒋香媛在药堂里吵起来。
萧茗冷眼:“良药苦口,忍一忍病好了以后就不会痛了,不然这个病会痛你到死。”镇上有哪一个男大夫有她这么尽职尽责?
没有的吧!最多看一眼给开一些不对症的药。
想到死,胖妇人病静下来,好歹知道眼前这个不是家里的儿媳任她搓磨发泄。
“每日药不能停,菊花与金银花泡水冲服。”萧茗拿了两包菊花茶与金银花茶给她,又指着旁边一个土碗说道:“嗯,就是那个碗那么大,每日喝上八碗。”
顺着萧茗所指的目光,妇人转头看,再次懵逼了。
她们家用来盛汤的碗也不过如此。
八碗.....
不行,让她打死这个小妖精....
噗哧!!蒋香媛差点大笑出来,好歹忍住了,喝上八大碗水是个什么样的感受。
妇人一脸仇苦大恨不高兴:“那要多久才能痊愈。”
痊愈便罢了,若是不能痊愈她一定要掀翻这个药堂,抓花你们一个个小妖精。
“半个月左右,不过有几点我要郑重的叮嘱你,你若是做不到病能不好也不能赖我。”
“什么事?你说。”胖妇人一忍再忍。
“你这个病是因为口舌不忌引起的,想要病好得要少动怒气,少争强好胜与人争执,平心静气,养德修身,不传讹不动手,简而言之,言多必伤,静心病愈。”
气伤肝,喜伤心,思伤脾。这妇人一看就是很强势之人,很爱说人长短与人打骂战的人,若能管理好自己的脾气也不至于怒积功心,肝火旺盛。
她这个药没什么特点,药效杠杠的,就是用了药后每时每刻嘴都是苦的,涩的味道,若是不怕说出口的话有一股难闻的自臭味,尽管与人闲话去。
你能忍着臭与人说闲话,或是别人能愿意闻,算她输。
至于花茶完全是给她去味儿降火的,不过每天八碗水的量,萧茗衷心希望她能坚持。
当医者,每个药方的背后都是用心良苦......
胖妇人:“.....”骂她是长舌妇?
我就知道你们是一伙的,拐着弯骂老娘是不是。
冲天的怒气让胖妇人揭竿而起,都别拉着,她要打死这个小贱人....,却听萧茗凉凉的道:“不要动怒气,怒火伤肝,再这么下去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胖妇人:“.....”
我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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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六章 我哥叫蒋四海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易风驾着马车慢慢的行走在这美丽的夕阳里,马车内传来阵阵欢笑声,易风再次无奈摇头,冰冷的脸上难得有了温度。
“哈哈,想到她要喝八大碗水就解气,看她以后还会不会乱传舌根。”蒋香媛兴奋大笑,想到那个胖女人酱紫一样的脸色就一阵解气,在她面前有本事乱叫乱骂,可到了萧茗面前却是要忍着憋着。
憋出内伤了才好。
“八大碗水确实多了,不知道她会不会喝?”王云苓问,八大碗的茶水,她怀疑那个大娘怕是不会喝的,谁会傻到喝这么多的水。
“这就难说了。”蒋香媛一脸笑意的看着萧茗:“她不喝水就难受着呗,萧茗萧茗你给我们说说你给她的是什么药,味道也忒难闻了些。”
蒋香媛心里像猫抓一样的难受,萧茗配药的时候没有让她看,她偷偷闻着点味,真是~~
人间有一种味叫萧茗配的药……
王云苓与白小雨同样用好奇的目光盯着萧茗,那个味儿真的是一言难尽,她们光是闻着就受不了啦,那位胖大娘还要用上十天半个月。
真的是....
为有切身体验的胖大娘点一排排蜡。
佛祖保佑!!
萧茗看了一眼三个徒弟,云淡风轻的道:“只要对症万物皆可为药,你们居然闻不出来是什成份,看来你们还是医书看少了,以后的作业加倍。”至于成份是何物,你们就别打听了,想要知道翻书去。
蒋香媛:“.......”
白小雨:“.......”
王云苓:“.......”
三句不离作业,真的没法聊了。
大王氏正坐在大槐树下打理一只被割了喉的老母鸡,一边嘴上啐啐念到:“你咋就不声不响的回来了?铺子里的活不要了?易管事看重你让你管着铺子你就要天天守着,尽心尽力的为萧家力事儿,不要老想着往家跑。”
“你也知道这活儿来得多不容易,你和你爹一样的据嘴葫芦三句话说不出个好来,好不容易得了萧家的赏识就应该好好的干,没了萧家的活儿你上哪儿去找这个好的地方去。”
“我就想回来看看妹妹.....”
刘铁生被训得抬不起头,好半天在他母亲换口气的间隙想要说句话,可又被堵了回来。
“家里啥事都好,不用你天天回来,你看看人家刘小明,见天儿的在易管事面前讨趣巴结,指不定哪天就把你给挤下去了,到时没了这份活儿看你能干啥,回村跟着你爹下地去?你看看你爹一年到头忙个不停还抵不上你半年工前勒。”
“你好好干,以后多存些银子给你娶媳妇.....”吧啦吧啦.....,大王氏把这两天天天往家跑的大儿子一阵子教训,她是恨铁不成钢啊!
刘铁生语气词穷,蹲在地上成了附地魔。
嘴上功夫也能遗传,他和他爹两个加起来也比不了他娘。
刘铁生面色通红,嘴唇嬬动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他能说他是在城里听了流言回来的吗?他能说陈家在城里四处败坏妹妹的名誉吗?他能说他与陈荣祖上午干过架吗?
都不能,刘铁生知道妹妹被退了亲事,父母心里面苦,妹妹心里苦,他心里又何尝不苦。
好在这一切并没有被埋头拔鸡毛的大王氏给看见,虽然儿子不听话回了家,可她到底还是舍不得儿子,特意杀了只鸡给全家人补补。
“我知道你担心妹妹的事,你一个大男人别操心这些,姑娘退亲又咋了,等这阵风声过去了娘再给你妹妹找个更好的人家。”说着说着,大王氏心里的苦水就流出来了。
有谁不在意女儿被退了亲?这些日子她心里跟油煎一样难受,铁生他爹天不亮的就去地里干活,摸黑了才回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刘瑜天天关在屋子里也不说话,把辛苦绣的嫁衣给撕成了片。
她就感觉这日子就像地上的鸡毛一样一地鸡毛。
她好好的女儿以后还能找什么更好的亲事,只有嫁得更远。
只有远地方的人家才不会知道被退亲的事。
想到此大王氏双眼一热,眼泪再也忍不住往下掉,可她来不及多想,因为她远远的见到萧家的马车进了村,她赶紧收了泪,用手背胡乱的擦了擦,站起来拍了拍身上就迎了上去。
驾马车的易风在看见大王氏迎上来时就拉紧缰绳让马车停下来,萧茗打开因帘子看着大王氏说道:“王嫂子在忙啊?”
“不忙,不忙,茗丫头去镇上回来了,今日可累坏了吧!”大王氏亲热的说道:“我刚杀了只鸡,晚上炖了鸡汤给你盛一碗过去,你记得喝,这老母鸡最是补人。”不知何时起,大王氏对萧茗的态度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语气热情不减速,可已经没有往日的随意,更多的小心尊敬。
“王嫂子别忙活了,留给刘瑜和铁柱他们补身子。”萧茗看了几步开外的刘铁生一眼才拒绝,人家好不容易吃顿好的,她怎么可能厚着脸皮去分一口,再者她又不缺这一口吃的。
“没事,一大锅他们又吃不完。”大王氏笑着摆摆手,又对易风说道:“易管事明日要去城里吗?麻烦把铁生捎带上,这几日家里事多,这个不争气的天天往家跑,也没个节制,可别耽误了铺子里的事儿才好。”
,大王氏说这话之时紧张又小心的看着易风,又偷偷打量着萧茗的神色,她心里怕!听说上次有铺子里的伙计偷粮食就被萧茗给开了,还送了官府,儿子天天的往家跑,万一萧茗生气了可咋办?
所以,儿子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她要得到萧茗的同情....
“他今日回来是请过假的。”易风难得的解释了一句,又静静的瞥了一眼旁边的刘铁生。
刘铁生在这目光中低下了头,请没请假他知道,易风也知道。
易风甚至知道他与陈荣祖打架的事,他只是不愿意揭穿自己。
果然,易风又说道:“前些日子大家忙坏了,这两日轮休,今明两天刚好是铁生。”
“哦,多谢茗丫头和易管事了。”大王氏喜得道谢,原来儿子是休假回来的。
萧茗古怪的盯了一眼前面的易风,在忙着的收粮食的时候轮休?
闲聊了几句萧茗几人就离开了,远远的大王氏一再保证她晚上送鸡汤过来,萧茗摇头笑也不拒绝,每次村里人有送东西,哪一次让他们空着手回去的。
“你们铺子里还有轮休,现在不是忙着收种粮吗?”蒋香媛奇奇怪怪的问。
萧茗看着易风,等着他解释一下。
易风千年的木头脸难得的脸红了一下,解释道:“今日上午刘铁生与陈荣祖打起来了,他这两日还是不要去城里为好。”
具体事情他也不是很清楚,因为他进城的时候架已经打完了,他是在刘小明嘴里才知道刘铁生离开的原因。
“嗯。”萧茗释然了,为妹妹出头不怪罪。
“怂啊!打了就跑了。”蒋香媛瘪嘴,在她看来刘铁生的行为不是跑而是躲起来了。
真怂。
“要是我哥,会把姓陈的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萧茗睨了她一眼,“你以为所有的哥都叫蒋四海?”有护妹狂魔护着,蒋香媛根本感觉不到被人欺负的滋味。可刘瑜又不同,陈荣祖有秀才功名,刘铁生一个白丁把他打了,这事要是闹起来,刘铁生还得吃牢饭。
“你哥也叫蒋四海啊!”蒋香媛笑嘻嘻的扑向萧茗,顿时马车里笑闹气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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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七章 偷汉子生娃子
晚间,大王氏真的端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鸡汤过来,萧茗好一阵感谢,又让明婶去厨房拿一根胞子腿作为回礼,寒暄一阵萧茗出了厅,把空间留给了宋氏与易妈妈,她则带着着萧昱进了书房。
客里,大王氏没了刚才的强颜欢笑,拉着易妈妈与宋氏好一阵的哭。
“我和她爹都是老实巴交的人,从来没有与人结过怨,造个孽,怎的刘瑜会这般命苦。”大王氏低头摸泪。
要说真得罪了谁,也就只有以前的老邻居刘老婆子一家,刘老婆子仗着村长家的关系屡次欺压她们,是她们一家子不地道....,实则不是她之过。
人家刘月嫁了人的都还能再嫁个好的,可她好好的黄花闺女被无端的退了亲。
“这陈家人真不是个东西,面黑心狠,下三滥烂婆娘,到处败坏刘瑜的名声。”大王氏骂道,明明要退亲的是他们,却在这十里八乡到处传她女儿的不是。
这些日子她坐在家里也听得些风言风语的,她实在气不过又与人争论了些,可嘴长在人家身上,她堵得了一次堵不了百次啊。
她找陈家人理论被距之门外,她又急又气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在心里把陈家上下诅咒了一千遍一万遍。
易妈妈与宋氏相视一眼,都没有说话,当日闹得那么凶,陈家赔了银子必是怀恨在心的,这个梁子就这样就结下了。如今陈家人可劲儿摸黑刘瑜,报复刘家,大王氏纵是一身都是嘴也吵不赢,只能干着急。
他们村里人倒没什么,知道事实真相,可在外人眼里这些就是嘴上的谈资,三人成虎,百口相传下哪还有什么真相不真相。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随随便便一句话说出口,也许是无心,也许是当个玩笑话,可伤的是人家小姑娘脆弱的心。
“这件事到底怎么样我们大伙儿都知道,外人不明事理,道听途说,一个传一个的好的都变成了坏的,等这阵子过了,十里八村又有了新的热闹事,就不会把退亲的事挂在嘴边上了。”易妈妈说着,心里替刘瑜可惜,这么好的姑娘被流言毁了,希望她能坚强的活下去才成。
女子活于世间本就不容易,世人的呵责挑剔,清誉名声就是个负累,越是在意就越会被遍体鳞伤。
大王氏擦干了泪,:“但愿如此了,我不希望别的,就希望这陈家得了报应去。”
等明婶拿着了胞子肉来,大王氏这才收了泪,不好意思的道:“萧丫头就是客气,弄得我以后都不敢送东西来了。”话虽如此,大王氏还是收了东西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易妈妈与宋氏明婶把她送上木桥才转身家去。
“唉,这都什么事儿啊!好好的姑娘就这么让人说嘴,这陈家也太不地道了。”明婶唏嘘道,她也为刘瑜可惜。
“等过一两年风声过了就好了,到时再给刘瑜相看一个好人家,只是到时候年纪大了些。”宋氏道,经过女儿再嫁之事,她倒是对这些事看得淡了,有什么事比活着更重要。再者刘瑜本就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她只可惜刘瑜被这一折腾给耽误了。
“怕是难咯。”明婶摇头,转头看了一眼发现只有她们三个人,凑近了易妈妈和宋氏小声说道:“你们都不知道陈家人是怎么编排刘瑜的,说她私会野汉子,娃都有了,陈家是忍无可忍才退的亲,外头人都说刘家讹了陈家一笔银子。”
“什么?这.......,这陈家也太可恶了,胡说八道,明明是他们骗婚悔婚在先。”宋氏大惊,气怒的叫了起来。
“哎呀!你小声点,别让姑娘听见了。”明婶赶紧的捂着宋氏的嘴,生怕她把姑娘给引出来了,姑娘最是不喜她跟着外人学舌的,对像又是刘瑜,让她知道了还不削了她。
不过明婶只知道别让萧茗知道,完全忘记了身边的两个人一个是萧茗的干娘,一个是萧家的管事妈妈.....
只是宋氏不喜出门子,易妈妈管着后宅每日事多也不大出门,再者她前半生的经历不同,见识不同自是不喜也不愿与村里人为伍,是以与村里人多是点头之交。可明婶却是不同,与村里的老娘们打得火热,可以说,刘家村上上下下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儿。
“姑娘不让我乱说人事非,可这事我也是在村子里听来的,我也不是在学舌,只是把听来的说与你们知道,好让你们也知道陈家是怎么编排刘家,诋毁刘瑜丫头的。”明婶这么一说,像是在解释,最后总结一句:“这陈家这样没良心会遭报应的。”
“刘瑜以后可咋办?”宋氏担忧了。
“可不是,经过这事,怕是不好嫁了。”明婶点头,哪怕知道是谣言,可谁家愿意娶一个传说中偷汉子生娃子在被退了亲的姑娘,就算是倒贴嫁妆回家也隔应得紧。
易妈妈没有说话,一副沉思的模样跟在后面。
书房里,萧茗对宋氏三人的对话完全不知情,她正带着萧昱温习功课,另一边蒋香媛带着两个师妹正苦逼的写着作业。
她们的作业果然又增加了。
亚梨比山大…
萧茗说的,要想要记得牢固,就一定要多做笔记,多做实践,记录每一个病案,每一个病人的脉搏是什么反应,把脉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用什么药都要细细的感悟出来。
不止如此,她们身边还摆放了数十种的草药,她们要尝味儿。
是的,尝味儿。
经过下午的深刻教训,萧茗把熟知每一味草药的味道增加到她们的作业里面。
写作业的蒋香媛痛苦并快乐着,她终于知道了萧茗给胖女人的药泥有些什么药了。
第二日,萧茗带着三个徒弟又得去广济堂,如今闵方齐走了,制药的事她得自己去盯着。
刚进了镇就看见身穿皂衣的何来顺领着四个捕快远远的行来,易风看着来人手中动作一顿停下了马车。
“姑娘,是何捕快。”易风隔着帘子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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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八章 抓人
镇子口的十年老店云吞面小摊上飘散着诱人的肉沫葱香,让人闻着直吸口水,何来顺一群人进了镇就闻着这个味只感觉肚子里的馋虫已经爬出来了。
“顺子兄弟,忙啊?”
何来顺隔着老远都能听到招呼声音,咦!叫我吗?他在这里有熟人?
何来顺不确定的寻声望去,看着前面几步开外的马车边站着的人,藏青色的绸缎面料,打扮得甚是体面的男人,带着一脸的笑意看着他,脸上的浅浅疤痕随着他的笑向上浮起。
何来顺也笑了,哎哟!是熟人。
“易大哥,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了。”何来顺笑着离了队快跑两步上前,热情的打着招呼,“几日没见着大哥了,在哪儿忙呢?”。
“我就是瞎忙活,哪比得你们日里万机辛苦劳累的。”易风客气一句,又问道:“大清早的你们这是去哪儿啊?”
“哎,别提了,大人让我们去抓个人,那人也真是的不知天高地厚,把堂堂秀才老爷给打了,大哥你说说,这秀才能打吗?今儿秀才明儿官,见着知府老爷都不用下跪的。”
“这人是傻啊!一言不合就把人家未来的官老爷给打了,还见了血,昨儿晚上就告到衙门上了,这不,天不亮大人就命我们来提人受审去.......”何来顺一如既往的话唠,逮着人就倒苦水。
在他眼里秀才老爷被打也是天大的事儿,这个傻x,害得他得天不亮离了被窝出门了,逮着他得让他瞧瞧咱何爷的厉害。
易风不动声色的听着,见后面四个捕快手里拿着的物件,还真是去抓人的,不用想抓的肯定就是昨日打了陈家秀才公的刘铁生了。
马车里萧茗已经打了帘子探出头来:“顺子哥,你们可是要去什么地方抓人?”
“哎哟!萧大夫也在,俺给您行礼了。”何来顺说着真给萧茗行抱拳行了半身礼,态度热情得不得了,礼毕了才说道:“是刘家村,一个姓刘的小子。”
何来顺说着,好像想起了什么来大叫道:“我倒是忘了萧大夫也是刘家村人?可认识这个姓刘的小子,这小子也太傻了,秀才都打敢打,这回老爷肯定得打他板子。”
萧茗:“.......”为妹妹出头是傻吗?她倒不觉得。
陈家倒是人精,骗婚悔婚,倒打一耙的事儿干得溜精;钱财损失了名声上找回来,被打了公堂上找回来,看来大王氏一家与陈家斗要输得底朝天,永不翻身。
“正是呢。顺子哥辛苦啦!一大早赶这么远的路,还没用早饭吧?”萧茗热情的问道,离得近了还能看见他那双被霜露染湿的鞋面。
“不辛苦,不辛苦。”何来顺笑笑,不自在的用手摸着后脑勺,天不亮就被催着出发,踩着风霜雨露一路急行,他还真饿了。
不止是他,他们一群人都饿了。
这本来是县衙的活,能不到他们府城的捕快,可陈家告状告到知府大人处,知府大人又非常重视此案,勒令他们速速拿人问审。
“人是铁饭是钢,怎么能让你们饿着肚子办公,让易风陪着你们去隔壁用些早饭,算是我请的,顺子哥难得的到咱们平安镇上来视察民情,给小妹一个机会让我尽地主之宜如何招待各位。”
“这咱好意思呢?我们还有公务…..”何来顺意动,口头上却是拒绝,心知吃早饭又用不了几个钱,可他在乎的是萧茗的态度。
如今的萧茗在平城是声名赫赫,是夫人身前的红人,就连知府大人都对她夸赞有加,他们这些捕快们更是得罪不得,有时候她一句话就能顶上他们十句、百句的。
所以,他们的态度一定要好,关系一定要打好,人家递来的橄榄枝要双手接住了。
至于公务嘛!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嘛!!何来顺美滋滋的想着,一边假意拒绝。
“饿着谁也不能饿着老百姓的好公仆,不然谁来保护我们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我知道顺子哥有公务在身,左右一顿饭的工夫还是有的,不然这样,顺子哥先吃着,饭后让易风送你们过去,他知道路怎么走,这样能更快找到人。”
“这样啊……”何来顺心里一颗烫热无比,也虽然不明白好公仆是什么意思,不过后面的话她是听懂了,难怪萧茗是知府大人家的座上宾,瞧瞧人家多会说话。
他完全拒绝不了。
“让萧大夫破费了,咱们就在旁边随便吃点,毕竟还有公务在身。”何来顺指着他垂涎已久的云吞面小吃摊说着。
“都依了,一定要让几位大哥吃好吃饱。”萧茗笑着点头,又让易风可劲的招呼着。
“你们是要去我们村抓人,可是抓谁?”等大家都坐了下来,蒋香媛迫不急待的问。
“是一个叫刘铁生的莽汉,这人也真是傻啊!秀才都敢打…..”面对萧茗一干漂亮小姑娘,何来顺没有任何防备。
“唉呀!是他啊!听说这个人很老实的,他怎么会打人?”蒋香媛惊叫。
“怎么蒋姑娘认识?”何来顺问着,小眼神都变了。
“不......不怎么认识。”蒋香媛赶紧的摇头。
“那就好。”何来顺心里一紧,表情有片刻的不自然,凭着多年做捕快的经验他可以肯定蒋姑娘撒了谎。
她认识就等于萧茗认识.....,请吃饭,打探,他甚至怀疑萧茗请客是别有目的,是拖延时间?还是通风报信呢?
拖延时间就不好了,通风报信让他抓不到人就更糟糕了。
一时间,何来顺觉得眼前的食香也不再那么香了,如坐针毡呐!!
“我听说刘铁生是个老实人,他怎么会打人,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什么误会?乡里乡亲的还请顺子哥一路上多多照应。”萧茗突然说明来意,她怕蒋香媛再问下去何来顺饭也不吃就拔腿走人了。
瞧瞧何来顺那误会的小眼神,她是真心诚意请人吃早饭的。
“我也不知道这一个乡下泥腿子咋个城里的秀才老爷扯上关系了?不过萧大夫你放心,我何某人一定关照。”何来顺听得萧茗来意,放下心来。
不是拖延时间让刘铁生跑路就好了,他一定好好关照,是真关照,绝不动一根手指头那种。
“老板,来快点,别耽误老子公务。”何来顺高喊,他已经饥渴难耐了。
萧茗:“........”
在吃食上桌之后,萧茗带着三个徒弟离开了,目的达到,她还得去广济堂。
“这陈家人真可恶,倒打一耙。”路上,蒋得媛气愤得跺脚,“怎么办?让刘铁生跑吧,要不我去劫人。”
蒋香媛脑子里已经描述了蒙面女侠以一敌五,最终救人无辜之人的场面。
啊!啊!啊!想想都觉得刺激,她长这辈子还没有劫过囚车呢....
第四百五十九章
萧茗没有说话,背着药箱快步向前,她们刚才把马车留给了易风,这会儿只有走着去广济堂,好歹镇子不大,几步路就到了。
“跑什么跑?一点小事值得跑路,以后躲躲藏藏过日子?先把小雨和云苓送到药堂去,再去平城。”萧茗说道,她要去看看彭青天要怎么断案。
萧茗说着,脚下走得飞快,一顿早饭吃不了多久,路上再耽搁一下走点弯路,刘家村晃眼就到了;不过她示意易风偷偷给银子打点,又加上她提前打了招呼,想来一路上何来顺不会为难刘铁生。
最开始她就没有让刘铁生跑路的意思,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刘铁生跑了留下来的大王氏一家就会为其顶罪,再者为这点小事跑路,有失男人风骨。
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只是她并不知道刘铁生把陈荣祖打成什么模样了,居然要闹到对簿公堂的地步。
事情闹大了,对刘瑜更不利,难道让人知道刘铁生是为妹妹出头才打的人,那样刘瑜就真的出名了。
因为事关女子名节,陈家人才有持无恐,他们不怕,闹大了吃亏的是刘瑜;又仗着陈荣祖的功名身份,报复刘铁生,甚至是刘家。
一边是未来的同僚,一边是毫无背景的白丁,彭大人心中的天平向着谁可想而知。
想到这些,萧茗心里有一股莫名烦燥,你有功名在身很了不起是不是?一定要得寸进尺、尽杀绝是不?
到底知不知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
气性比天大,心眼比针小。这样的人以后出入仕途为官为将,是造福百姓?还是祸害千里?猪都不相信他是个好人。
萧茗计划打得好,可计划没赶上变化,广济堂的繁忙时让她盘算好的计划落了个空。
秋干物燥,平安镇最边上的一家屋子着了火,一家五口被烧得死了一个伤了四个,萧茗一进屋就被心急的唐六申给拉了壮丁。
“师妹,快来帮忙。”唐六申忙得脸上抹了灰都来不及擦,手里还拿着个药包,看到萧茗就急急的喊,声音大得都快要把屋顶给掀了。
萧茗:“……”任命的过去帮忙,这个时候她要敢她有急事的话肯定会被唐六申给削了的。
人命比天大。
这一忙就过了午时,萧茗带着三个徒弟从手术室里出来,口中还不忘教育几个徒弟道:“刚才的手术你们都记住了吗,今晚把这个医案详细的记录下来……”
“是,姑姑。”
“萧茗,赶紧的,我们得去城里了。”蒋香媛心急的催促,身上的白大褂都还没来得及脱下来。
“哦,对。”萧茗一抚额,忙起来把这么重要的事这忘了。
等萧茗四人急冲冲的出了药堂之后,明叔驾着马车早已等在了外头了,是易风一早就安排了明叔过来等着,他先跟着进了平城照应着。
“明叔,快,我们去城里。”还没坐稳,萧茗就急急的吼着。
“姑娘,坐稳咯。”明叔提醒一声,甩了鞭子马儿就蹬蹬蹬的跑了起来。
一路上,明叔倒是给萧茗讲了何来顺去刘家村抓人的事,捕快进了家门,大王氏才知道自己的闷头儿子打了秀才,急得差点晕过去,又哭又叫的不让人抓她儿子,闹了好大一出。
何来顺收了萧茗的银子倒是没怎么为难人,只把人抓了走,居然又厚脸着皮征用了萧茗家的马车。
大王氏一家怎么能放心儿子被抓走,自然也一起跟着去了,村长让儿子套了牛车也跟着去了村长,明叔赶过来接萧茗,没想到这一等就是这个时候,这个时候了也不知道案子断了没有。
叔把马车驾得飞快,好不容易进了城,还没有到府衙就看见易风驾着车正往回走,还是晚了一步。
易风跳下马车,行到萧茗车窗外说道:“姑娘,知府大人已经定了案,打了二十板子,罚了两百两银子。”
听得被把了板子还罚了银子,蒋香媛当时就怒了起来,她明白两百两银子对一个普能家庭来说是什么慨念。
有的一辈子也赚不到两百两银子,这不要人命么。
萧茗同样也是一惊,太过了。遂掀开帘子问易风:“她们人呢?”
“都在马车里。”
萧茗看了看,易风把马车停靠着路边,车帘子并没有打开,有男人压抑的痛哼声,也有女人的哭声传出来,她听到了刘瑜的声音,也有大王氏的声音。
唉!悲伤从来不用在乎时间地点。
远远的村长家的牛车过来了,老黄牛拉着马车走得是那么的悠闲潇洒,时不时的哞哞叫两声,完全不理会马车里的悲伤。
“先回去再说。”萧茗拿出一瓶金创药递给易风。
事后,萧茗才在易风嘴里知道事情的经过,原来有萧茗的关系在,刘铁生最多罚点钱也就过了,可是她没想到这件事居然有黄教谕插手,陈家联合黄教谕在公堂之上集体向彭知府施压,黄教谕居然打着学院的名义要求严惩行凶之人,必须重处,不然府学里的学生们还有什么安全可言…..
府学里的学生们别看人家是才高八斗,可本质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小子,哪里抵得过庄稼人的拳头,这次不重罚了,以后若有矛盾还不得用拳头解决,那他们得多吃亏。
知府大人一听也觉得很有道理嘛,再看陈荣祖被打得双眼大熊猫,鼻子歪了,半个手壁还吊着,确实挺惨的,得罚。
黄教谕一再要求重罚严惩,知府大人也有以儆效尤的心思,于是就有了二十板子和两百两银子的事。
“原本黄教谕还要求将人收押发落三年劳役,被知府大人驳了。”易风说道,想到公堂之上陈家人戳戳逼人的嘴脸,大王氏一家的尊严踩在脚底下,他就打人的冲动。
“嗯。”萧茗点头,陈家,黄教谕也不是个好人,还亏是老师,教学问不教德行,还助纣为虐,还好她的小涵与昱儿没有送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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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章 悲伤逆流成河
萧茗一阵气结,脸小了,面子不顶用啊!现官不如现官,一个乡野之人大夫怎么抵得过城里有根基经营多年的黄教谕。
陈家黄教谕也不是个好人,算准了要让彭知府严惩刘铁生,若是不成就只怕要要煽动老师罢讲,学生罢读了。
这样的人还亏是老师,教学问不教德行私德败坏,得理不饶人,还好她的小涵与昱儿没有送进去。
不然又是两朵祖国娇花毁他手。
“助纣为虐欺压弱下,这样的人还配做教,。”蒋香媛鄙视,“这黄教谕不就是与陈家订亲的那一个黄教谕么?”这名字咋这么耳熟。
“正是,下个月就要成亲了。”易风点头。
“哟,还挺快的呢。”蒋香媛一脸讽刺,“真替刘瑜不值。”
萧茗亦然,这亲事是挺快的。两家亲事从相看、订亲、问吉,下聘、请期的等等一系列繁文缛节,没个三五年是娶不了媳妇的,也没个像陈家这样急成狗的。
也是,一个急着娶,一个急着嫁…..
只可惜了刘瑜,她何其无辜,这么多年的苦苦等待终等到个负心郎陈世美。
“这件事不能就这样算了。”
“你可别乱来。”萧茗看着旁边的蒋香媛,赶紧的劝着,她真的是怕了她了,这姑娘冲动起来就不是人。
蒋香媛闻言不满的盯了一眼萧茗,仿佛是在鄙视她胆小鬼似的。
萧茗:“......”不干视若的眼神回击,她在提醒差点要误入歧途的小姑娘有什么错了。
易风眼观鼻,鼻观心对两个小姑娘的互动很明智的选择了视而不见。
“不说了,我看看刘瑜去。”蒋香媛说着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萧茗并没有去,事情已经发生了,从刘瑜他们回家就不凡去刘家的村人,关心的不少,暗地里看热闹笑话的也有,众生百态,这个时候她就更不想往前凑了。
萧茗把易风递过来的欠条推回去:“这个你去给易妈妈收着,他们还钱就收着,不还也不要催着要,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怎么样。”
大王氏一家怎么可能拿得出二百两银子出来,银子是易风垫付的,不然刘铁生这个时候还在大牢里关着。
萧茗郁郁,为着这事,易风也打点了不少银子,可奈何还是得了这个结果,难怪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想要当官了。
晚间,宋氏和明婶去送了吃食回来,就坐在一旁唏嘘不已:“大晚上的,屋里灯也没开,灶也没烧,一家子人都哭丧着脸,这世道真是没道理,犯了错的不惩罚,老实人挨打受罚。”
“谁叫陈家家里有个能念书的疙瘩呢。”明婶倒是挻看得开的,以前在城里这种事儿她见得多了,离着那些贵妇人小姐都是远远的,不然擦着了挨着了就得赔银子,没银子就得挨板子。
这事啊!谁叫刘家没钱没势,比不上陈家能念书的儿子,如果刘铁生有功名在身,外人哪个敢传刘瑜的闲话,又有哪个敢随便打他板子。
这世道就是这个样,有权有势的横着走,没钱没势受欺压。
第二日,萧茗从广济堂回来的时候,易妈妈就找了来,把手里的布包裹摊开给萧茗看。
里面豁然是零零散散的碎银子,一串串的铜银,还有些没有串成串的散铜钱,几个银制首饰,有一根银簪子萧茗看着格外的眼熟,这不是她送给刘瑜那根吗?
看到这些,萧茗就突然明白了过来。
“刘瑜她娘来过了。”
“是的,一家子一起来的,本来是要来谢谢你,可你一早就走了,他们把这些银子留了下来就回了。”易妈妈说道,这些怕是大王氏一家所有的家底了,她清点了下有九十来两银子,这里面很大一部份还是陈家陪的退亲银子。
陈家的银子大王氏怕是还没有捂热和就全吐了出去。
一日不见,大王氏一下子像老了十岁,双髻白发丛生,神情沮丧,双眼无神,昨日的事就像一座大山一样把他们压跨了。
儿子女儿还都摊上了事儿~~
“老奴让她们不急着还这笔银子的,可大王氏是个倔的,唉!这些银子怕是她们全部的家底了。”
“我去看看刘瑜。”萧茗站了起来一个人就出了门。
到了刘瑜家门前,院外落叶铺满地,以前大王氏家门口最是干净的,大王氏不会让家里家外有一片落叶存在,可今日已经没有了大王氏弯腰洒扫的身影。
“刘瑜,我爹说萧茗是厚道人,不会催着你们还银子的。”刘小芳的声音远远的传进萧茗耳里,令她顿住了脚步。
“是啊!你娘把家里所有的银子都拿去还债,今日还去卖粮食,以后你们可咋过。”刘林也跟着担忧,今日一大早她就看见刘瑜她爹娘借了牛车把家里的粮食拉镇上去了,那么多粮食卖掉了,以后他们一家子吃什么。
“没事的,我爹说了咱们已经没了骨气名声,不能连最后一点尊严都没有了,萧茗好心为我们垫付,我们不能仗着不还。”刘瑜声音低低的,再也没有了以往的活跃有生气。
听她这么一说,刘小芳与刘林双闭了嘴,半响,刘林把带来的荷包拿出来:“这是我这些日子存的,也没多少,你先拿去应应急。”
“我这里也有,多亏了易妈妈教我们绣花打络子,才存得多些。”刘小芳也把自己的体己拿出来递给刘瑜。
刘瑜赶紧推回去,拒绝道:“我不能要,这些都是你们辛苦存的。”这是她们三个商量好存的嫁妆银子,到出嫁的时候比比谁存的银子多,可是她的已经没有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说这些,咱们还是不是好姐妹了。”刘林怒了,杏眼圆瞪的盯着她,显然是生气了。
“是啊!你不收下就不当我们是好姐妹了,咱们有福同享,有难一起当。”刘小芳也跟着劝刘瑜,把荷包强塞进她手里。
刘瑜手里握着两个份量不重,情谊却万分重的荷包,淡粉色的缎面上面绣的是鲜艳夺目的牡丹,还是她亲手绣的,看着看着泪珠子不争气的从早已经肿的双眼中往下掉,语不成声的道:“谢谢你们。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哥哥就不会打架,更不会被知府老爷打板子罚银子。“
明明前一刻她还沉浸在即将出嫁的喜悦中,可后一瞬天就变了,退婚,流言蜚语漫天,哥哥与人打架,家里被罚银子。
二两银子对她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她卖条帕子多得五文银都要高兴好久,二百两够她绣一辈子的帕子,为了还债娘把家里所有的银子都拿出来了,粮食拉去卖,连小弟都不能去学堂了。
她一哭泣,引得刘小芳与刘林也跟着掉泪珠子了:”你说什么丧气话,这又不是你的错,是陈家坏,他们会遭报应的。“
透过窗,看着哭气一团的三个小姑娘,萧茗擦了脸,原路返回了,这个时候她真的没有勇气进去。
是啊!陈家会遭报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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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一章 叨唠
后来的十多日,大王氏典当了家里值钱的物件,又把家里上好的水田旱地卖了,凑足了银子还给萧茗。如此这般,倒把家里弄得一贫如洗了,大王氏才消停下来。
这些日子对大王氏一家来说是个煎熬,对刘家村人来说又何尝不是心焦火辣,无论怎么劝也止不住大王氏固执的脚步,她就像是一条倔牛,不管不顾的往前冲,不到黄河不回头。
这事恁谁劝也劝不着,连刘村长去说项都倒被她被弄得一头灰,这不这日傍晚从青山院回来就坐在门槛上抽着他的宝贝旱烟,烟杆子一杆杆的抽着,嘴里吞云吐雾思忆人生,到汪氏和儿媳回来的时候看着整个屋子乌烟瘴气的,汪氏直接就火山爆发了。
“抽啥抽,一天到晚的抽个不停,铁生他娘都消停了,你还消停不下来了是不是。”汪氏怼着,把手里的盆递给儿媳,进了堂屋里坐着。
儿媳小王氏见此情景很识趣端着盆去了厨房,公婆大战她哪里敢冒头。
“这铁柱他娘也真是的,犟、倔,萧茗亲口说了让她缓着还,有了再还,人家又不急着要。她倒好,砸锅卖铁的还,刘瑜差点跑城里去卖身为奴了,瞧瞧村里都传成什么样了,都说萧茗不地道,催着人家还钱,逼人家卖儿卖女,萧茗得多冤,好心帮人却得了坏名声。”
“也亏得是萧茗性子好不计较,不然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把萧茗得罪了还有她好果子吃?”汪氏抓着桌上的大蒲扇扇着,扇了两下发现风太凉了,才想起今日天阳公都没见来,秋风凉冷着呢,只得气恨的放下,对着屋外吼了一句:“安子她娘进来把扇子收起来,都快入冬了还扇什么扇。”
小王氏:“......”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等到小王氏利落的东西收入库了,汪氏又碎碎的念:“刘瑜也是个傻的,和她娘一个性子又犟又倔,居然自己跑出去,她能卖几个钱,也亏得遇着了易风把她救了,不然不知道要送到什么鹌鹑地儿去受罪。”
汪氏说着喝了一大碗茶水,心里的烦闷才好受些,她说的是前几日刘瑜做的蠢事,刘瑜见着家里父母为了还银子要卖田卖地,就自己跑去城里打算把自己卖给大户人家做奴才,没曾想遇到了拐子,进了花楼才发现不对,在逃出来的时候遇到了易风,不然这个事就真的惊险了。
易风为此还受了不轻的伤。
“好啦!好啦!一天到晚的唠叨,你累不累。”刘济生终于有了勇气回应,她想要反驳一下,可惜在老妻的威严之下,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主要是老婆子说的是事实,他不占理~
“这事儿也不怪她,她是为着争一口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当日被陈家数落得有多惨。”刘济生拿着烟杆想往嘴里凑,看着老妻仇恨的眼神,只得悻悻的放下来。
‘你们一帮子穷酸,要不是好命有个富邻居,要不是萧茗,今日定叫刘铁生关在牢里不可,萧茗与你们做邻居也真是苦了她了,一家子没本事的,男的没才无能,女的妇德败坏,一辈子也别想赚出个二百两出来。若想还上,指不得去做皮肉生意去,哈哈哈.....’
当日出了衙门,大王氏一家被陈家婆娘当着无数人的面嘲笑,那姿态、那嘴脸,还有那魔怪般的笑声让他到现在心里还渗得慌,他感觉他以及他们刘家村都受到了鄙视,也不怪大王氏要硬气一回。
大王氏咬着牙说过“不蒸馒头蒸口气,就是死也不让人家看轻了去。”
“硬是硬气了,以后的日子咋办,昨日安子回来说他们家都开始喝稀的了。”汪氏扭着脸,很明显不赞同大王氏的作派,现在就喝稀了的,这日子咋过下去。
“稀的就稀的吧,到时候你送些粮过去。”刘济生叮嘱老妻。
“这还用你说,你这个村长还不如萧茗,人家刘月她娘天天送吃食过去,又是肉又是面的。”汪氏说着,语气说到最后越来越不可闻了,刘济生倒是听出了羡慕的味道。
有谁家债主能像萧茗这样,天天送吃食,顿顿有肉。
“还是萧茗人好啊。”刘济生懒理会汪氏的小心思。
“萧茗当然人好,不计较这些,又送吃食,又让他们母子继续去上工,谁家东家有这么善心给抹黑自己的人工钱。”汪氏依旧碎碎念。
终于刘济生怒了,盯着自家老婆子教训:“你一天到晚的就知道乱爵舌根,就知道爱计较,我让你去打听的上次说的那家怎么样了也没个影儿。”
汪声秒懂其意,小声的回道:“我早去打听了,那小子不行,是个好吃懒做的,老子娘脾气大不好相与。”
“这样的人早些回了,咱们闺女岁小,慢慢相看着,不求找个身家富贵的,但也不要找个陈家这样的。”刘济生叮嘱着老妻,有了大王氏家的事在前,他对女儿的亲事格外重视,生怕找着像陈家这样的陈世美白眼狠。
“是得慢慢看着,我得把眼睛擦亮了。”想起刘瑜的遭遇,汪氏心有余悸:“老头子,你说咱们家的果子明年能不能结果?萧茗家的不是种上就结果了吗?”
“这我咋知道?”
“还是山脚下水土好,养人养树,瞧瞧萧茗种的果子,还不到一人高就挂果了,我们家移植过来的今年就没结。”想到这些汪氏心里就郁闷得吐血了,萧茗卖果子酒与罐头一年得多少银子,原本想着她家种了果树可以赚上一笔,可没结果,让她空欢喜一场。
早知道就不搬到这边了,可惜她现在再想搬回去也不可能了,桥西那一片地全部萧茗和夏家给买了。
“还是萧茗厉害,小小年纪就挣下这么大的家业,房子、车子、票子都齐活了,想住哪儿就住哪儿,今儿又去城里住了,哪像我们一辈子就没挪个窝。”
刘济生越听越脸黑,干脆抗着锄头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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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二章 百忍成金
西北军营。
帅帐内,二人正在狂饮。
“干。”蒋四海举着手里的酒坛子,对着面前的石亭玉豪气的道,二人的脚边躺着四五个酒坛子。
一阵狂饮过后,石亭玉放下手中的酒问道:“蒋大哥真的不愿意留下来与小弟一起纵横沙场,以大哥的身手定能在战场上建功立业,闯下一翻大事业。”
蒋四海送粮食来,不止解了他的后顾之忧,也解了朝廷再一次征粮之急,可蒋四海居然拒了任何的功赏,也拒了他的邀约,执意要回去。
“石兄弟客气了,为兄山野粗人四处游荡惯了,习惯不了军中的生活,就不留下来献丑了。”
开玩笑,他十年追妻才修得正果,叫他留下来行军打仗,从此与月娘天涯相隔,怎么可能。
若是以前他或许想要更进一步,可自从与月娘成亲之后,无论在何时何地,家里都有一个人期盼着他的归来,想到家里的人,他一颗心就火热起来,谁也不能阻止他归家的脚步。
傻子才留下.....
蒋四海打着哈哈,完全不留恋石亭玉期盼的小眼神。第一次见石亭玉,他就知道此人不同凡响,身份高重,没想到他居然是名震天下的白银神将,一箭定边疆的少年将军,何等的天资英杰。
没想到啊!这位传说中的人物就出现在他的面前,也曾与他并肩战斗,这一次更是举杯对饮,想想都觉得激动啊!他一定要多喝几杯。
不,是几坛。
再一次被拒,石亭玉不再劝,人各有志,便转移了话题,聊起其它的来悄悄打探着他离开之后的日子,又不时的举杯碰酒,酒量丝毫不差。
酒过三巡,蒋四海已有了醉意,含糊着开口:“这次还多亏了萧茗,不是她提配我也不会送这些来,为了收集这些粮食药材她耗尽了家资,你要谢的真应该是她,可惜他到现在还不知道你……”说着说着,蒋四海直接爬桌上了。
石亭玉心中一荡酒再也喝不下去,蒋四海醉了,他脑子里一片清明,突然就想起那道他魂牵梦绕的身影来,陷入沉睡的蒋四海永远无法知道他心里的留恋,他知道这里面有萧茗的手笔,她如此对他,可他又拿什么回报着她?
天涯相隔,见一面都难。
“来人。”
夏五与夏小八一直等在帐外,听得声音立刻走进。
“夏五把蒋大哥扶回去歇息,小八留下。”石亭玉站了起来缓缓走到书案前坐下,单手抚着额,他的心醉了。
“世子爷,你没事吧?”夏小八担忧着,踌躇不前,他要不要去帮忙揉揉额头呢?那些丫头不都是这么伺候主子爷的么。
不对,夏小八突然打住,他又不是丫头,伺候这些干嘛呢?于夏小八很坚定的顿住脚,站得远远的。
“你明日就与蒋大哥一起回去。”
“是。”夏小八略一犹豫便欣然接受了,留下来干嘛,参战没他的份,伙头军里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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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茗与蒋香媛行走在热闹繁华的街头,萧茗背着药箱,一步一步的走着,四处看着,像是在搜寻着什么,把一旁的蒋香媛弄得莫名其妙的。
她以为萧茗带她进城来是为了给陈家人一点颜色看看的,可没想到萧茗像是来散心游玩来的,不是出门子应邀约拜访那些豪门贵妇,就是给去四处给人诊病,要么就是像这样在街上闲逛。再这么下去,那陈荣祖马上就要洞房花烛夜了。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多快意消遥啊!想想都觉得气恨
“萧茗,咱们进城来干嘛?”不是来给刘瑜报仇的吗?
“怎么了?”萧茗眨着大眼,无辜的看着某人。
蒋香媛无法,四处看看,凑近了她小声的道:“我们不是来给刘瑜报仇的么?”
“报什么仇,冤冤相报何时休,百忍成金,忍一忍就过去了。”萧茗一下子板起脸来教训。
“我忍什么忍,忍字头上一把刀,我要提刀砍死那对狗男女。”蒋香媛一听叫她忍就炸了,她怎么可能忍,那对狗男女,一个悔婚毁人清白,一个勾缠情郎珠胎暗结。
她怎么可能放过这样一对人情共愤的狗男女。
“你呀!小声点。”萧茗噌道,拢了拢药箱带子才说道:“急什么,我都安排好了,保证让他们喝一壶。走,还要去给人诊病。”
蒋香媛一喜,赶紧的跟上,一路上不停的追问萧茗:“你准备好了,是怎么准备的,我怎么都不知道,快给我说说你是怎么安排的……”
可惜萧茗并不再开口,急得蒋香媛心痒难耐,两人走到西街,却见前方热闹起来,围着许多人,人声嘈杂鼎沸。
等走近了,二人能听见从里面传出来的哭声。
“我进去看看怎么了。”蒋香媛说着,一溜烟钻进了人群里。
“可惜啊哟,轩小娃子才七岁就这样没了,好好的咋就掉进了河里呢?”边上几个知情的人议论声不断,让萧茗听了个大概。
“谁知道呢?几个小娃子一起去玩,偏他没了,听轩娃他娘哭得多伤心,她奶都昏死过两回了。”另一人接口道。“接二连三的出事,前天还淹死了一个,也是男娃子,轩娃一样大的。”
站在外面的几人讨论着,突然一个人小声的道:“肯定是河神娘娘发怒了,要小娃子下去陪她。”
众人一听,脸色大变,
“有可能,不然怎么眼睛盯着专挑男娃子。”一下子,大家好像找到了轩娃没命的原由。
萧茗:“……”
解释不了就是神明鬼怪的事。
不多时,蒋香媛就从人群中冲了出来,脸色发白。
“我们快走,太可怕了,人都被水泡得发肿了,死得不能再死了。”想着那么小一个孩子就没了,这得多可怜,还有他的父母亲人,哭得昏死过去了。
萧茗被蒋香媛拉着,她刚才听着总感觉哪里不对,可一时又想不出来是哪里,总感觉心里一跳一跳的害怕得厉害。
“也不知道这个月是怎么了,老是有孩子发生意外,前天我回去我娘还说我们家隔壁有一个孩子也没有,从假山上掉下来,当时就咽了气,你说家里丫头婆子小厮那么多,就没把他看住了,听说那孩子也才七岁,和昱儿一样大,这死了多可惜,我娘还说让我们出门在外小心些许……”
蒋香媛正说着,却感觉手腕一疼。
“你刚才说什么?”萧茗紧紧的抓着蒋香媛。
“我刚才……,我娘让我们小心些,你怎么了?这么激动。”蒋香媛看着萧茗道,这样的萧茗她可怕啊!她的小心肝~
“不是这句,是前一句。”
“是….,”蒋香媛回想:“是死了多可惜,和昱儿一样大,是不是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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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三章 彭知府的训诫
“和昱儿一样大。”萧茗呢喃,她终于明白心里慌张来自何处,想到接二连三死了的孩子,心里更慌了,跳得厉害,也怕得厉害。
“难道就没人报管?官府不管?”
“都是意外死的怎么报官?”蒋香媛说反问,想想她又觉得哪里不对,可一回想不是淹死的就是摔死的,人家官府就是管不着。
萧茗沉默,松开蒋香媛手腕。
世上哪有这么多的事,数个意外叠加在一起就不再是意外了。
是人为。
第二日一早,萧茗就回了刘家村,蒋香媛选择了留下来打探消息,她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性子,不看到那一对狗男女得到报应,她是寝食难安,又怎么可能会走。
太阳初升,城里的首屈一指的春风楼就闹了起来,几个壮汉提着一个文弱书生直接去了府衙,一路上那个风韵犹存的老板娘用她尖细独有的噪音叫骂:“你是读书人就了不起了?秀才老爷就了不起了是不是?睡了咱们楼里的姑娘就不用给银子了,哪条哪律规定读书人睡姑娘不给银子,你当你是皇帝的儿子。”
“是你自己走进去的,指着咱要我的头牌姑娘,没想到你居然翻脸无情,老娘告诉你,不给银子没门儿。“老板娘顺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咱们做的正经生意的奈何不了你,就请官老爷做个裁断去。”
老板娘的噪音实在是独特,像小猫尾巴一样软软的挠在人心上,让整个人都酥麻难耐。又是上午最热闹的时候,老板板领着人这一路叫骂自然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不少人驻足瞧热闹。
只见那老板娘继续骂道:“穷酸秀才一个没银子还叫什么头牌姑娘,有个女人给你睡就得了,你倒好非要叫咱的如意姑娘,如意姑娘是随便侍候人的么?有胆睡又不想给银子,欺负我们贫苦老百姓,读书学问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你这样的人也配为人父母官……”
此言一出,不少人快笑出猪叫声来,春风楼的老板娘是贫苦老百姓?这是他们今早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来。
不过,没有人在意春风楼的老板娘是不是贫苦老百姓的问题,他们在意的是读书人公然进青楼窑子,这胆儿也太大了,还胆敢不给银子……
读书人逛青楼窑子的不少,搞些红袖添香、吟诗弹唱的事儿也不少,这些放在私底下说是风流雅事。可没哪个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扯在台面上来,这可是触犯法律的。
一群男人们不免渍渍出声,敬佩不已,这勇气他们比不了啊!,墙都不服就服你了。
于是,走一路老板娘骂一路,那些闲着无事的,爱看个热闹的就笑嘻嘻的跟了一路,到了最后人是越聚越多,到了衙门的时候把大门都给挤住了。
那文弱书只穿了身里衣,又急又气直呼冤枉,可奈何被人制住动弹不得,他的小噪门当然比不过老板娘独特有魅力的噪音,几句话被淹没在人群里。
这个时候没有人会听他的解释,大家只知道这个了不起的秀才公睡了春风楼最美的姑娘,没给银子正被老板娘提着报官呢。
文弱书生自觉丢人,不得不以手掩面,可还是被眼尖的认了出来。
“哟,这不是陈秀才公嘛!黄教谕的秀才女婿。”
彭游钦看着堂下跪着的人只觉头都大了,这陈荣祖是怎么回事,真当衙门是他家开的,上月事才了今日又闹哪样?
“青天大老爷,你可得替小妇人作主啊!这个登徒子,睡了咱们楼里的头牌如意姑娘居然不给银子.......,呜呜呜,小妇人老实人一个,本本分分做生意,实在拿他没法子,只得求大老爷作主了。”春风楼老板娘跪在堂下嘤嘤嘤的哭着,我见犹怜配上她那独特温柔的噪音,分分钟让人心生怜悯。
老板娘变脸速度太快,如果大家刚才不是亲眼瞧见当街叫骂的某人,还真会以为刚才那个和这个是两个人了。
彭游钦只觉一个头两个大,这春风楼的燕月可不是好打发的主儿,你老实?你本分?怕是全天下老实的、本分的都死绝了。
“大人,学生冤枉,学生昨夜与同窗在琼华楼吃酒,不知今日怎么醒来就在春风楼里,一定是这个女人趁学生酒醉把我强拉了去,今日又污我清名。”陈荣祖赶紧辩解,这个罪名他可背不得。
到现在他都还在恍惚中,昨夜他与几个同窗吃酒,同窗们一个个羡慕他即将迎娶如意美妻,又有黄教谕这样的岳丈金榜题名指日可待,一个劲儿的劝酒,他推迟不过就多饮了些,可谁知今早醒来却是在春风楼里了,身边躺着个脱光光的女子,事后燕青就管他要二百两的银子。
他当时是气得脸都绿了,青楼烟花之地他又不是没进过,什么样的姑娘一晚上要二百两银子,这不是在讹人么?尽管他承认那个女子长得漂亮,可一晚上都不值二百两啊!他又不是睡的金子,他昨晚什么事都不知道就二百两银子,他多亏?
再者,他也没银子。
陈荣祖算盘打得好,原本想要磨叽几句,把银钱少下来,可这个疯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不管不顾扭着他送官府了,等他回过神来已经在此了。
他就没见过这么做生意的女人。
果然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彭游钦还没发话,燕月便叫了起了:“胡说八道,明明是昨儿晚上你家小厮扶着你过来,点明了要我楼里的头牌姑娘,我那姑娘可是还没开过苞的丫头,就被你给这么睡了,可怜见的。”燕月说着就哭起来,用粉红色帕子擦着脸。
“彭大人时常训诫我们诚实做人,诚信经营,不欺不诈。咱们都是正经人,本着彭大人的训诫做正经生意,从来不敢强买强卖的,是不是我家姑娘没把你伺候好?你才不给银子?”
彭游钦:“……”拿着惊堂木的手都快要扶不住了,他要一木头打死这个女人,他什么时候教有过这样的教导,咱们根本就不认识。
一时间,彭游钦感觉周围看着自己的目光都带着异样。
围观群众:“……”这个信息量太大,他们的脑回路还没有绕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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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四章 来信
彭游钦一张俊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恨恨的盯着堂下的始作俑者。
他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燕月却是媚眼如丝,勾唇轻笑:“大人难道忘记了,去年年会上时大人把我们全城的商户聚集起来训诫,燕月时刻不敢忘记。”
彭游钦:“……”
气结。
好吧,好像是有这样的事儿,官腔打多了,自己都忘了,
可恶!这个女人如此狡猾,居然不事先把事情道明,引得他被人怀疑,可恨、可气!
瞧瞧门外站头那个男人,对,就是矮子后边那个莽汉,一副过来人的眼神看他是什么意思?
别拉着我,我要打死她。
燕月眼神又是一黯,又哭诉道:“可是,如今咱们被这个人都欺到头上来了,大人可得为我们做主啊,不然以后这些人有样学样,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彭游钦一愕!曾几何时,这画面是多么的熟悉,手中的惊堂木重重一啪,怒喝:“大胆陈荣祖,你有功名在身却不思进取,夜宿娼寮,如何对得起孔圣人教言,又如何对得起恩师教导。又无德失信,利用功名身份强迫行事,有失君子德行之风。”
彭游钦也是气极了,好好一个有功名的读书子弟,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只等朝廷三年一度的恩科考试便可青云直上,偏就如此不堪。
扶不起的阿斗。
你逛青楼就逛吧!是男人哪个没私下里有个一两回风流荒唐事,偏你就不得了,睡了姑娘不给银子闹得满城皆知,这个脸还要不要了。
他们读书人的脸都丢尽了。
尽管陈荣祖与黄教谕家千金有婚约在先,可这一刻彭游钦对这个浪荡子的印象差到了极点,先有退婚毁人家姑娘名节,又仗着权势迫敲诈巨资,现如今又闹一出夜宿青楼不给嫖资的戏来。
渣男、小人。
他的平城都快成了这个渣男的戏台子了。
“大人,学生实在是冤枉啊!”陈荣祖只得高声喊着冤枉,伏在地上的整个身子因为害怕而颤抖。
“冤枉?昨夜是你家小厮扶着你进的门,指明了要我的如意伺候,大家伙都是亲眼瞧见了的.....”燕月叫了起来,捏着帕子的手胡乱的在外面站着的人群中点兵点将,鲜红丹蔻在空中一闪一闪,夺人眼目。
她不是胡乱指点,还真的有那么几个应和。
“是啊!就是他点明了要如意姑娘,我亲眼瞧见的。”人群中一个男人笑嬉嬉的应和,带着戏谑之音。
“对,我也看见了。”附和+1
“……”
四五个男人跟着点头附和,人群指指点点,一时间公堂之上哄闹成一团。
陈荣祖面色发白,身子抖如糟糠,此时他哪里还不明白是着了别人的道儿了,他根本就没有小厮随从,又哪里来的小厮扶着他进春风楼,可惜他昨夜醉得像死猪一样,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记忆,他无从辩起。
更可怕的是所有人都认为那小厮是他的人。
“咚!咚!”击鼓声从大门外传进来,让吵得像菜市场一样的公堂瞬间安静下来了。
又有人来击鼓鸣冤?
不少人一脸的兴味,今日真是热闹。
不多时,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被领了进来,少年身姿挺拔,眉清目秀,气质沉着,一身旧衣浆洗得发白发亮却异常干净平整,让人望之舒坦。
嗯,比起跪着这个油面小子舒服多了。
少年走得很慢,走得很幸苦,一小段路走得额角流汗,临到近了众人才发现他竟然是个瘸子。
唉!可惜了。
“堂下何人?有何冤情?”彭游钦沉声问,心里莫名的烦燥,今日是怎么了,往日里三五天都没一个击鼓鸣冤的,今日一打一打的来。
他刚才还想早点把陈荣祖的案子结了,好把燕月给打发走,这个女人留在此就是个祸害。
“回大人,学生夏之言,此番前来一是状告府学黄教谕骗我退婚诓我钱财,二告黄家千金不守妇德与学生有婚约在先却与人珠胎暗结,请大人为学生作主。”
少年夏之言一出,满堂皆静。
彭游钦手里的惊堂木终于掉在了地上,春风楼老板娘燕月停止了哭泣,陈荣祖忘记了颤抖,还有外面看热闹的一干人等一个个张大了嘴巴。
这个信息量果然是太大了。
短暂的平静之后是惊天的议论声响。
教瑜骗钱财?千金珠胎暗结?
彭游钦状若无事的捡回了惊堂木,极力的隐忍才保持着脸上的平静,殊不知在他平静的面孔下也有一颗热爱八卦的心。
他知道这个夏之言,与黄家有过婚约,可惜断了脚,是个昙花一现的人物。
“肃静!”彭游钦把惊堂木掷得邦邦响才让热闹的菜市场安静下来,又接着说道:”来啊!传黄教谕与黄家千金,你有何冤情速速到来。”
有冤情赶快的说出来,咱给你主持公道了。
夏之言述说着冤情的时候,萧茗坐的马车已经回到了刘家村。
易妈妈看着一辆马车远远朝着萧家大院驶来就顿住了脚,思量着这个时辰过来的是哪一家府上的人,却看见马下上下来的萧茗后大吃一惊,急忙迎了上去,双手扶着萧茗下马车。
“姑娘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怎么不让易风去接你?”易妈妈问着,这个时辰回来,怕是天不亮就启程了。
“可是有什么事儿?”易妈妈小心的观察着萧茗的神色,又瞄了一眼马车,确认没有蒋香媛,心里不由思量是什么原因让姑娘如此急切。
“昱儿呢?”萧茗问道,语气有些迫不急待,她实在是等不急易风,让蒋家派了马车送她回来的。
“去青山院了。”
“我去看看他,多日不见了,怪想念的。”萧茗说着,很自然的把药箱递给易妈妈,大门也不进了,直接去了青山院。
“姑娘......”接过药箱的易妈妈看着萧茗远去的背影,手伸了伸又缩了回来。
青山院里,朗朗读书声缓缓传来,练武场上几个练武的孩子正呼呼喊喊的打着拳。萧茗大步向前的去了萧昱所在的教室,自从吴先生离开之后萧昱就转到了学堂里,与安子铁柱他们一起上课。
当看到摇头晃脑念书的萧昱之后,萧茗才狠狠的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笑颜来,在窗外呆立了一会儿才打道回府。
易妈妈在大门处等着萧茗,显然是有事要回禀。
“我不在这些天家里可有什么事?”萧茗问道。
“有的,闵大夫昨夜送了信回来,像是有急事儿,人还家里等着。”易妈妈说着,把手里的一封厚厚的信递给萧茗。
“嗯。”萧茗接过,看了一眼正面写着萧茗亲啟四个子,背面却是用了朱砂封印,萧茗没有说道,只是问道:“最近十里八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吗?像是淹死、意外这些。”
易妈妈闻言敛下眼,她终于明白姑娘为何如此急切的回家了,回想了下才说道:“前几日倒是听明婶说起过一回,下河村有一个孩子没了,具体怎么没的倒是没说。”
萧茗闻言,顿住了脚,捏着信的手紧了紧,指节发白,“那孩子多大了?”
“这个明婶倒是没说。”易妈妈回道,心里有些奇怪姑娘是怎么了?只是在传没了个孩子,到底是多大了也没人留意,就是明婶也不知道。
“你让明婶到书房来一趟。”萧茗说着就进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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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五章 小心安排
易妈妈去传明婶,萧茗独自一人进了书房,坐下来才拆开手里的信,厚厚的几页纸,每一张都写满了闵方齐的亲笔,一张张下来,萧茗皱头渐渐紧锁,看完一遍又重新再看一遍,半响才移开目光,陷入沉思。
居然是一份病例,闵师兄书写得详尽,中毒日深、身体孱弱、又是忧思成疾,已经到了日落西山的地步了,可病人却很年轻。
除了病情,师兄还有让她去京城的意思。
易妈妈端了茶进来,发现姑娘正在沉思,不由放缓了脚步行到萧茗身边轻声道:“姑娘,为闵大夫送信回来的小子要见你。”
萧茗这才回过神,点头道:“你让他进来。”
等萧茗看到来人才发现此人居然是闵方齐身边的随行小厮三竹,不由对此事更加重视起来。
“请萧大夫安。”三竹作揖道。
“三竹快别多礼了,快坐下,闵师兄一切安好?”萧茗问道。
“多谢萧大夫挂念,老爷身子安泰。”三竹在一旁的椅上只坐了小半边的位置,看了一眼为他奉茶的易妈妈一眼,知道此人是得萧茗身边信任的大管事,这才开口说道:“老爷如今身在京城,事务繁忙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有一位老爷病情很严重,老爷想请萧大夫去京城商议,还有护国寺的明真大师也请萧大夫上京一叙,共同探讨医理。”
明真大师相邀,萧茗眼前一亮,这是个大诱惑,差一点萧茗就张口同意了,可是一想到那几个意外没了的孩子,就瞬间冷静了下来,她哪里都不想去了。
殊不知,易妈妈听得让萧茗去京城时,身前交握的双手忽的一动,心里也跟着跳动了起来,京城!她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两个字眼了。
“这些日子怕是不行,家里、药堂里的事儿多抽不开身。”最终萧茗拒绝,比起遥远的京城她还是抓住眼前才是。
三竹闻言有些失落,自家老爷在京城履步艰难,很希望有一个得力的人帮忙,萧茗不去太可惜了,不过三竹又马上说道:“老爷也知道萧大夫事忙抽不开身,临行前老爷特意交待了小的务必请萧大夫拿出个治疗的方案来让小一并带回去。”
萧茗一凝,只感觉手里的几页重份量奇重,怕是闵师兄早有料到她不会去京城是以让她想个方案出来,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让闵师兄如此重视,连明真大师都搬出来了。
不过萧茗还是点头道:“这是自然,师兄在信中有提到,你容了想一想。”
“事情紧急,请萧大夫尽早。”三竹站了起来又是作一揖,显然是急得很。
萧茗:“……”追着赶啊!
“好,明日一早就行。”
“多谢姑娘,老爷还说了请萧大夫闲的时候去京城一趟,这样当面看诊能更有效果的。”
“好,我会考虑的。”
打发了三竹,易妈妈犹豫着开口道:“姑娘,真的要去京城?”
萧茗看着信纸发神,半响才道:“闵师兄一再相请,京城怕是要去的。”她也是发愁,让闵师兄如此重视如此急切的人物,地位只高不低,这中间的麻烦不是一点点。
给这样的人看病比不得平常人家好打发,稍不注意就要引火烧身。
易妈妈闻言动了动嘴皮子,很想说些什么,京城就不是个好待的地方,当年他们就是狼狈出来的。
不一会儿明婶进来了,一脸带笑,搓着手给萧茗请安,并交待了那个没了的孩子的事:“那家也是倒霉,大人都出门做活了,只一个祖母看着,那孩子把灶上的菜刀拿出来玩,不知怎的就抹到脖子上了,等发现的时候早死透了。那家人伤心得哭天抺地的,生了五六个闺女才得这么一个宝贝蛋子......”
“你知道哪孩子们多大了?”萧茗打断了滔滔不绝的明婶,真由她这么说下去,人家七大姑八大姨是怎么伤心的都能说得很详细。
“额。”这下倒把明婶问住了,她哪里知道那孩子多大了,只得摇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萧茗沉思,这个倒真是意外?
明婶见萧茗不说话了,不由掂量着问道:“姑娘叫老婆子来可是有什么事儿要交待?”
“也没什么大事,这两天你让明叔驾着车去附近十里八村的转悠下,打听打听谁家发生了什么意外事,特别是孩子,丢了的,没了的,怎么丢的没的、多大了,十里八村的有没有什么生人进出,都给我打听清楚了。”萧茗说着,又不想让易妈妈和明婶觉得她小题大作,又解释了下:“昨日在城里也听说死了几个孩子,有淹死的,也有意外没了的,咱们如今有学堂,孩子又多,遇到事总得多留意些,避免这些意外发生。”
易妈妈与明婶双双点头,明婶保证道:“姑娘放心,我马上就叫咱家老头子驾车去。”明婶双眼发亮,她终于能够正大光明的出去闲逛了,自来了萧家,每日不是做饭就是打扫院子,日子闲得都快发霉了,姑娘好不容易交待她活计,她得办好了咯。
一定把人家的祖宗十八代都打听清楚了。
明婶风风火火的出去了,萧茗抬头看着立在一旁的易妈妈赶紧说道:“易妈妈坐下说话,在这个家里没那么的规矩,不用每次都站着的。”
“多谢姑娘体恤。”易妈妈顺从的坐在一旁,在没人的时候她自然不会弗了姑娘的好意,不过有其她人在时她是万万不会坐着的。她是府里的大管事,是表率,她得把规矩立起来。
“你去青山院给刘村长和几位先生说一声,让他们把孩子们都看住了,书院的孩子多,又是调皮捣蛋的年纪,让他们在玩闹的时候多留心些,水边,高处,凡是有危险的地方都不准去。还有让所有学生家长上学下学接送,再去跟村里人打声招呼,注意生人进村。”
“是。”易妈妈点头,知道萧茗重视此事,她也跟着重视起来,犹豫了下又说道:“姑娘,如果人家不愿意接送可咋办?毕竟庄户人家都忙着。”
萧茗面色一正,以不容拒绝的语气道:“现在秋收早过了一个多月了,能有多忙?一个人都抽不出来?若是不能,就别送来了。”
“态度要强势,必须要求上下学接送,如果有人借此闹事,就永不收用他们家的孩子。”
“是,我这就去安排。”易妈妈闻言正色点头,升米恩斗米仇,她还真怕有家长来闹事,不过有姑娘这话她就放心了,正准备离开又被萧茗给喊住了。
“现在萧涵不在,毛毛也不在,昱儿和天冬睡一个院子我实在放心不下,易风回来你就让他搬到萧昱院子里去住着,晚上警醒些,这样我也能安心些,还有让明叔晚上带着人多巡视几次。”
易妈妈闻言不由惊愕的看了一眼萧茗,姑娘这也太小心了些。
被易妈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萧茗不由轻咳一声解释道:“小心无大错,就这么安排吧!”萧茗站了起来:“我马上去药房配药,没事就不要让人来打扰我,特别是香媛。”
顿了顿又说道:“如果她执意要找我?你就让先她去写作业,数量就比云苓和小雨的多一倍吧,谁叫她老是记不住。”
易妈妈:“……”可怜的蒋姑娘!
姑娘这招太狠了,她是算准了蒋姑娘回来要找她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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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 功名路断
可惜她要补个美容睡的愿望最终没能实现,看着堵在院门口的某姑娘,萧茗眼前一黑。
哎呀!千算万算把她忘了。
终于逮着人的蒋大小姐紧紧抓着萧茗胳脖,生怕她跑了似的,她眼下同样的青黑一片,显然昨夜也没睡好,与萧茗不同的是她是因为兴奋得睡不着,
“萧茗,快给我说说你是怎么办到的?昨日彭游钦和陈家人翻遍了平城都没把小路子给找出来,更可笑的是小路子就在衙门里看热闹都没人有认出他来,还有那个夏之言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他与黄家小姐有过婚约。”蒋香媛急切的问,双脚都快跳起来了,想着昨日的事她就兴奋,昨日在公堂外面,小路子与她一起看热闹,进进出出地人硬是没认出他就是那个小厮,她笑得肚子都疼了。还有夏之言状告黄家的事?咋就那么巧,赶在同一天?……,哎呀,好多好多,她有太多的事她想知道。
萧茗被吵得睡意全无,无奈的摇头叹息,有这样的徒弟真是够了,你难道就没发现你师傅累得站不起来了吗?一个劲儿的问东问西只知道管自己。
叹气归叹气,萧茗也知道这回不把事情给解释清楚了耳根子别想清静的,干脆在院中的石桌上坐下,看了一眼兴奋的某人,淡定道:“我还没早饭,你去给我端早饭来。”
“好,好。”蒋香媛点头,手却是不松,脚步都不挪一下,朝着院门处高声喊:“梨儿,梨儿,快去把姑娘的早饭端进来。”
萧茗:“……”
这样也成?
没想到,院外真传来梨儿“哎”的一声。
梨儿丫头跑前跑后的布置着早餐,萧茗睁大了眼看着这个比初来时身材圆润了不少的梨儿深深的怀疑了,这个动作迅速的丫头姓蒋吧?
这就成了。
“萧茗,快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蒋香媛又急切的问,连面前的美食都无暇顾及,虽然她也没吃早饭,可她真急切得吃不下呢。
她急,萧茗反倒是不急了,反正也是睡不成了,还不如享受一下美味的早餐,只见她慢条斯理拿了调羹,不急不缓的说道:“别急,我先吃完。”
蒋香媛:“……”
呵呵,看着蒋香媛傻了的样子,萧茗就解气,谁叫你不让我休息的。
蒋香媛等得心急,只差抓耳挠腮了,左问右问萧茗就是不理她,只一门心思享用早饭。
在某人快要憋出内伤的时候萧茗总算吃了个八分饱,这才满意的放下调羹,“我为小路子化妆的时候你又不是没看见,别人能认出他来才怪。”
小路子叫蒋路,是蒋家武馆收留的一个无名无姓的孤儿学徒,是个精明圆滑的小伙子,萧茗需要人手,庄鸣就派了他来帮忙。在行事之前,萧茗给他画了个妆,原本古铜色的肌肤色抹上粉,把眉毛画粗了些,半单眼皮贴成双眼皮,鼻梁画得更加挺,又在眼睛下贴了一颗显眼的小痣,配了一双内增高的靴子,这样一打扮,原本十五岁小路子看着就有个十**岁的少年模样,在灯光下就是个长得不错又老成的白面小生,加上眼下的痣让人记忆犹新,彭知府和陈家人根据这个长相与特征去寻人?翻遍全城也找不出来。
古代的化妆术都是小kiss,想要找到人除非去验dna。
唯一知情的三个人,她、香媛还有小路子自然是不会告诉世人真相的。
包括与陈荣祖一起吃酒的同窗都看见了小路子扶着事不知的陈荣祖,路上一口一个少爷的叫着,最后在陈荣祖的‘吩咐’下进了春风楼,再加上燕月与春风楼里一干客人的的证词,事实俱在,陈荣祖想要洗清冤屈,只得把小路子找出来。
可惜他找不出来。
这个罪他不吃也得吃。
朝廷对读书人的德行要求高,私下里逛青楼睡花魁的行为没人会管你,民不举官不究,可一旦闹起来,就是大过错。
轻者被申斥,记大过,一生官途受影响;严重者革除功名、断仕途不在话下。
像陈荣祖这样,打的是整个平城读书人的脸,以后的功名路怕是要断了。
“知府派人没找着小路子,陈家人不甘心也没找到人,黄家又被官司缠着无暇顾及,陈荣祖当场就被革了功名,还要赔燕月二百两银子,他娘当场就晕了过去,他爹差点把陈荣宜给打死,那耳刮子响得哟…”
蒋香媛回想起来就渍渍出声,手掌与脸的碰撞声真是让人回味无穷!
从刘瑜家得的二百两银子怕是没捂热呼咯就进了燕月的包里。
白小雨与王云苓相二人相继进来,安静的坐在一旁听着,她们昨日在广济堂并没有亲临,这会听着也是大怀人心。
“对了,萧茗你怎么知道燕月会闹起来的?”蒋香媛问,这也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燕月那个女人,别看她在人前光鲜亮丽,内里却是个只进不出的抠叟,二百两银子绝对是要她老命,她不闹才怪呢,闹得越大越对她有利。”萧茗说道,她因为徐氏的关系在平城有些名头,又因是女子的关系给不少女子看过病。
燕月这个人她太了解了,当初燕月厚着脸请她给楼里的姑娘看病,为了几个铜板的珍金都要和她扳扯半天,恨不得把一个铜板扳成两半当两个用。
她不止一次怀疑春风楼第一花楼的名声都是她吝啬小气挣回来的。
陈荣祖不给嫖资那就是剐她的肉,她铁定闹起来,她一个青楼老板娘怕什么?怕的是那些不给银子的读书人。
比起名声,她更在意银子,这不她大闹一通不但没有任何损失,陈家还得一分不少的给银子。
“那夏之言又是怎么回事?”蒋香媛又问起另一个疑问。
“夏之言是真有其事,这事说起来还是黄家不地道。”萧茗说道,她之所以知道夏之言还多亏了明笙去村子收粮食留意到的,当时还没有陈黄两家订亲的消息,只觉得这个瘸了腿断了功名路又退了亲的小子挺可怜的,在刘瑜被退亲又被陈家陷害后,出于气愤,他又去私下里打听了回来告诉萧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