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转变
“妹妹可别伤心,他们小孩子打打闹闹还不是常有的事儿,这泽哥儿被老太太宠着,性子娇惯了些了,下手没个轻重,姐姐已经罚他去跪祠堂,让他好生反审。”柳氏安慰道。
柳氏语气敷衍令田氏愤然,左右祠堂是你陈家的,谁知道他跪没跪。
“姐姐你说这小孩子打架打就打了,可咱们明哥儿被一个小丫头给推下了河,躺在床上大半日才醒过来,如今还浑浑噩噩的,说着胡话呢?姐姐这你看这事可怎么办才好?你也知道妹妹就这么一根独苗,他要是有个万一,叫妹妹怎么活。”田氏到底是气不过,想让柳氏把那个打人的丫头推出来。
她好好的儿子,千宝贝万宠爱却被一个小丫头给欺负了,这口气她咽不下。
柳氏好笑,这田氏是想得寸进尺么?想让她把梨儿打杀了,痴心妄想,梨儿救主有功本应厚赏,她又怎么会把人交出来,让底下人寒了心;再说了梨儿是萧茗的丫头,老夫人的病全靠着她才有转机,可以说萧茗是对陈家有恩之人,处置她的人,不是让人说他们陈家过河拆桥、忘恩负义?
到时候她们陈家的百年声誉也没了。
“说起来,还多亏了这个小丫头,当时船上乱成了一团,是她护着我们珂姐儿,只是忙乱中不知道怎的陆少爷就落了水。”柳氏说道,把这事推得一干二净,意思是陆之明落水是自己不小心,与她家小丫头什么事儿?
田氏不愤,这叫什么话,犯了错处的丫头还要赏?这陈家什么规矩?这柳氏三言而语就把错处推给了自己儿子。
真是岂有此理!田氏心想。
“我们老夫人近日来身子不舒服,如今身体大好了,还要多谢陆少爷关心。”柳氏凉凉的说道,陆之明小小年纪就出言调戏珂姐儿与萧茗,事关女儿家声誉,她不好直接道明,只是把陆之明议论陈老夫人病情的话语说了出来。
这话就诛心了,田氏听得勃然变色,她自然能听出柳氏话语中的意思来,他儿子作为陆家人好好的怎么问侯陈家长辈来,那个时候、那种环境说出那样的言语出来,只有一种可能····
晚辈妄论尊长,是为不孝;陈家老夫人贵为乡君,是合春城身份最高贵之人,而陆之明一介白身公然谈论陈老乡君,是为不尊,这事传扬出去,明哥儿前途尽毁,陈家若是追究起来·······
田氏不敢再想,一时间心慌害怕,大热天里感觉彻骨的寒意来、冷汗直流,长长的指甲嵌肉里而不自知,哪里还有刚才气势凌人的样子。
“我还要去向老夫人请安,告辞。”柳氏起身径直走了出去。
田氏没有想到,她兴师问罪而来,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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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茗并不知道陆家三夫人上门兴师问罪之事,她回屋找了些清淤药膏让人给陆元泽送去,洗漱过后,在灯下安静的看书,小丫头梨儿坐在一旁吃着今日从外面带回来的小吃食,尽管她已经用过晚膳,仍吃得满嘴是流油,满地残渣,萧茗懒得管她。
梨儿突然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的吃食突然没了吃的**,闷闷不乐。
“姑娘,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我想家了。”梨儿问道,她想家了,想家里的果子,想宋大娘做的吃食。
“快了,就这几天吧!”萧茗抬眼,待陈老夫人病情稳定之时,就是她回家之日。
梨儿在屋子里闷闷不乐的想家,完全不知道外面因为她闹翻了天。
一群闹事的公子少爷都是城里各家少爷,不过他们比起始作俑者陆之明来只是受了些惊吓,其中多数与陈家世代交好,家里人并没有像陆三夫人找上门兴师问罪,不过一日之间,城里世族都知道陈家有一位力大无比的小丫头。
一时间陈府上下大小丫头都离梨儿远远的站着,再也不敢私下里取笑萧大夫身边这位吃货傻丫头,这个丫头力气太大子,半手一提就把八少爷给提了起来,一拳把小厮的牙都打落三颗。
而陆三夫人却没有讨着好,悻悻而归,还在第二日送来了不少陪礼,让人大跌眼境。
静安堂内,陈老夫人正坐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神情舒缓,陈宁珂正坐在双手轻揉按摩她的头部,让陈老夫人更是舒服,这是萧茗教给她的方法,能够缓解高血压头痛症。
如今陈老夫人静心养病,免了晚辈们的晨昏定省,比起往日的热闹,此时静安堂内寂静无声,连伺候着的丫头婆子走路都轻悄悄的,生怕吵了陈老夫人。
“珂丫头累着了吧!快坐下歇会儿。”陈老夫人心疼道,陈宁珂为她按摩一站就是半个时辰,陈老夫人心疼让她停了下来。
“祖母,珂儿一点都不累,只要祖母身子安泰让珂儿做什么都值得。”陈宁珂恭敬的说道,忍着手臂酸痛继续为陈老夫人按摩。
自从她从萧茗处学了这手法,每日一早就会自动前来为陈老夫人按摩,以缓解她的头昏痛病症。
“你的心意祖母知道,快坐下吧!”陈老夫人把陈宁珂拉到身边坐下,心疼的拍着她的双手,自从她服用萧茗给的药物之后,每日安心静养、宁心静气,渐渐的她的头也不怎么痛了,身子也利落了不少。
“祖母已经大好了,头不痛了。”
“祖母。”陈宁珂欢喜的看着祖母,泪眼蒙胧,那天真把她吓坏了,生怕祖母就止离开她们。
“我的身子我自是知道,已经无大碍了。”
“祖母。”陈宁珂扑进陈老夫人怀里,眼泪再也止不住流了下来。
陈老夫人抱着她,轻拍着的她安抚,“你这孩子,祖母好了你哭什么呀!”
“孙女儿高兴。”
“泽少爷来了。”门外有小丫头声音响了起来,有小丫头为陈元泽打起帘子。
陈宁珂端坐身子,用帕子把眼泪擦干。
“孙儿给祖母请安。”陈元泽进门恭敬的行礼。
“你这孩子昨日怎么不来看祖母,到哪儿去野了。“陈老夫人看着陈元泽责怪,但语气是尽是温柔宠溺。
”孙儿昨日与二伯父出门子了,这不是一回来就来看奶奶了。“陈元泽神色不自然的回道。
昨日,陈元泽躲在屋子里养伤来着,怎么敢过来让祖母看见,至于柳氏所说的跪祠堂那更是没有的事儿。
待陈元泽抬起头来,那张脸令陈老夫人皱了眉头,”你这孩子,怎么又抹起脂胭来了。“
陈元泽那一张今日又抹了脂粉,看着比往日还要白上三分。
陈宁珂与陈元泽有一刻的不自然,陈元泽更是不安了,不自在的站着生怕祖母看来,他出脸上还有淤青,为了不让祖母发现只得用粉盖上。
”祖母,你看看弟弟,听说我的脂粉好用,他居然偷偷抹在他脸上了,你可得好好说说他,让他陪给我,我这脂粉可是要十两银子一盒呢?“陈宁珂赶紧出来打着圆场。
”至少让他赔我两盒。“陈宁珂手指比着剪刀状。
“哼,小气。“陈元泽醒合着姐姐不满的轻哼!
果然,陈老夫人一听就笑了起来,”哈哈,你这猴儿怎么拿你姐姐的胭脂,这你得赔给她,祖母可不管。“
被陈宁珂这么一闹,陈老夫人没有多怀疑,陈元泽平日里行为无状,性子跳脱,又爱涂脂抹粉的,真的偷拿姐姐的胭脂抹脸也说得过去。
”还不止呢,八弟还偷拿了哥哥的葡萄酒和我的桃子酒。“陈宁珂故着委屈的道,趁着老夫人心情好把陈元泽的罪行说了出来,果子酒本就小小的一坛子,本没多少,他们都舍不得喝,全被陈元泽拿去送萧茗了。
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小子偷了大哥的葡萄酒还不算,她藏着的桃子酒也未能幸免。
”你这猴儿真是顽皮。“陈老夫人指责道,虽是指责不过语气柔和,”怎么能拿哥哥姐姐的东西,缺什么祖母给你。“
”祖母,我是借的,以后加倍还给他们,姐姐还真小气。“陈元泽不满,在陈老夫人另一侧坐了下来,气愤的瞪着陈宁珂。
陈老夫人笑笑,心情不错,吩咐大丫头去开她的私库,给两人拿了两坛子果子酒,又让人给陈元昊送去五坛葡萄酒。
”你母亲马上就要回来了,看她不罚你。“陈老夫人轻点陈元泽额头。
”母亲要回来了。“陈元泽问,心里并没有多少惊喜,反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说起来他对于母亲并没有多少亲近,自从六岁开始他就跟着祖母,祖母亲自照料他的饮食起居,关心他、呵护他、宠着他,这六年他一直在合春陈府渡过,每年几个大节日里他才能看见自己父母亲,比起母亲来,他更亲近祖母。
”是啊,昨儿刚来了信,已经上船了。“陈老夫人说道,距离合春城有一天路程的临水城,那里有一条贯通南北的大运河,刚巧临水在此有码头,向北行直达京城,往南下是苏杭,从京城到临水只要三日航程,下船再走上一日就是合春。
说话与柳氏与萧茗两人一起进了静安堂。
”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柳氏笑道。
萧茗为陈老夫人诊脉,从脉像上陈老夫人病情已大好,血压也降了下来,只要平日里注重饮食、心态平和就不会再犯病。
”恭喜老夫人,身体康健。“萧茗说道,又交待不少高血压禁忌,多注重保养,宁心静气之类的话语来。
”多谢萧大夫。“陈老夫人感谢,她身体她自己知道这几日已大好了。
”真的多亏了萧大夫,没想到萧大夫小小年纪医术了得。“柳氏说道,语气亲切讨好,完全没有因为萧茗年纪小而轻看。
陈宁珂与陈元泽两姐弟听到祖母身子大好更是高兴,陈元泽洋溢着笑意:”我就说萧茗姐姐的医术了得。“
陈元泽一声萧茗姐姐令陈老夫人轻皱眉头,笑意隐没,不过她并没有多言,只是感谢萧茗。
“既然老夫人身子已痊愈,萧茗也该告辞了。”萧茗说道,今日前来她主要是要像陈家辞行,闵师兄已于她们出们游湖那日离去,她离家多日也该回去了。
柳氏与陈元泽听得一惊,柳氏急忙挽留道:“这,萧大夫何必这么匆忙,再多留几日如何?”老夫人病情才刚隐固,萧茗此时离去叫她怎么放心得下,再说了萧茗医术如此高明,住在陈府里也不因为她为老夫人治病的身份而自尊自大,摆小姐架子,这样守规矩之人她想长期留下来,做为陈家的专用医女,这样府里人有个头疼脑热的也好有个治处。
“是啊,萧茗姐姐你就多留几日吧,我带你四处转转去。”陈元泽也跟着挽留,他是舍不得萧茗离去。
“二位好意,萧茗心领了,萧茗离家多日,甚是想念。”萧茗笑着拒绝了二人的好意,执意要离去。
“老夫人病情所需药物,萧茗会让人及时送来,老夫人平日里只需每日食用,注意情绪不能太过波动,切忌大喜大悲之事。”萧茗又交待道,陈老夫人只是高血压与高血脂,平日里只需按时吃药,不大喜大悲,不身心劳累就不易复发,用不着她天天守着。
“萧茗姐姐。”陈元泽很是舍不得。
“萧大夫你就留下吧。”陈宁珂不知出于何目的也跟着出言挽留。
陈老夫人看着宝贝孙子的神情,终于开口说道:“罢了,萧大夫离家多日,如今老身身子已大好,就不留萧大夫了。”私心里她是有心留下萧茗的,不过看到陈元泽对萧茗的态度来就放弃了,她一手带大的孙儿她最是了解,看着性子跳脱、不守规矩,可心却是固执、认死理、一条道起到黑,她心里隐隐有些担忧,担心日久生情,让陈元泽对萧茗动了凡心。
在陈家,陈元泽作为长房嫡子,随意纳一房妾室无关紧要,可是要明谋正娶为正妻,那必须是身份地位相当的人家,萧茗一介医女,不行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 重礼
柳氏意外的看着陈老夫人,老夫人发话了,她不好再挽留。
陈老夫人又让丫头取了一套玉制的首饰出来,陈老夫人出手自是不凡之物,楠木盒子里,用上等丝绸作底,最上面左右各放有一对玉簪子、五件小巧的玉制头饰、碧绿的耳环吊坠、正中间摆放的一个缨络项圈,上面镶嵌着一颗大大的绿宝石、项圈两边各一支碧绿剔透的手镯子、最下面一排摆放着八只玉戒指,一整套的首饰,颜色一致,像是从一块玉石上打磨而成,可见其珍贵。
所有首饰都被固定在首饰盒内,光鲜亮眼,保存完整,像是新的一样。
柳氏见着一向自持的脸色有所变化,静立在陈老夫人身后的陈宁珂看见后更是变了脸色、神色变换、复又垂下了头,罗衫下的纤纤玉指微微发擅,难以维持平日里镇定模样,她心里有些难过,没想到祖母将这套首饰盒了出来,大姐、二姐、几位堂姐出嫁祖母都没有拿出来,她以为是要留给她,可如今···
一时间看着萧茗神色有些莫名,一直自持礼仪身份贵重的她作不出嫉妒萧茗的心思来。
”这些日子多谢萧大夫把老身这条命拉回来,小小心意请收下。”陈老夫人把首饰盒子推至萧茗面前。
“这是我年轻时候带过的,希望萧大夫别嫌弃才好。“陈老夫人客气道。
“这,老夫人太客气了,这是萧茗应该做的。”萧茗说道,她自是认得出此物的珍贵,这礼太重了,她受不起。
“这太贵重了,萧茗不能收。”
“萧姑娘说的哪里话,不过身外之物还请萧大夫不要推迟。”陈老夫人说道,语气客气又坚持,可以说萧茗救了她老婆子一命也不为过。
“这····,还是请老夫人收回,萧茗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二夫人已经付了银子。”萧茗扔是拒绝,礼太重背后肯定有她所承受不起的人情。
“长者赐不可辞,萧大夫就收下吧。”柳氏反应过来,打着圆场,让萧茗收下。
“萧茗姐姐就收下吧,我祖母宝贝多得很。”卖祖母的陈元泽说道。
众人········
“你这猴儿。”陈老夫人无奈的笑了起来。
最终萧茗推迟不过厚颜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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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几个小辈出去后,柳氏才说道:“大嫂再过几日就回来了,媳妇已经让人把铃兰院里里外外收拾妥当,只是铃兰院里有几个以前大嫂留下的丫头,如今年纪大了,不适合再离在府里,不是该如何处置。”
铃兰院里有大嫂徐氏留下的一个二等丫头,四个三等丫头如今都到了年纪该是配人的时候了,久留着不合规矩;这些事本不应她这个弟妹来管,可大嫂终年不在家,到头来还是要落在她头上。
陈老夫人半眯着眼,完全没了刚才慈祥的模样,看了一眼毕恭毕敬的次子媳妇。
“左右不过两天,等你大嫂回来再说吧。”
柳氏一顿,一母同胞,老夫人到底是偏身于长房的,她原本想趁着这个机会把那几个打发了,安排几个自己的人手进去,可惜了···
“是,母亲,儿媳还有一件事儿想与母亲商量。”柳氏犹豫道。
“你说。”
“萧大夫医术高明、又是女孩子给我们内宅看病也方便,儿媳想请她留在我们陈家,做我们陈家的私用大夫,这样也有个人能贴身照顾母亲。”柳氏看着陈老夫人商量道。
再说了这个留有好几种方式了,一种可以用银子请来,她们陈府给的俸禄银子比其他府都要高上数倍;另一种方法就是买来作奴仆,京里的世家大族谁家没有一个、半个会医术的奴才。
外面请来的大夫始终没有自家的忠心不是。
萧茗年纪小小医术却是高明,有她留在府里照看老夫人身子,她们作为后辈的也能放心些;再则,她们后院女子,女儿家总有些不能启齿的毛病不能与外人道,有个女大夫总比男大夫方便些,他们陈府也不缺这点银子,一年几十百两的银子都是小数目。
也正是因为萧茗年纪小,重金利诱,不可能不成事。
“这事就算了吧,她也未必愿意。”陈老夫人原本有过这种想法,不过看到宝贝孙子对萧茗的信任到依赖的地步后,她就狠下了心要分开他们,泽哥儿年纪小还未定性,等过几年就完全忘记了。
与萧茗结只这些日子以来,她冷眼瞧着,这个小姑娘虽然年纪小小,主意却是正得很,又是闵方齐的师妹那样一个身份,强留她怕是要怕了与闵家的关系,她既然送她厚礼,是希望永远不要再见到她为好,希望以萧茗的心性能明白。
若是不明白,就不要怪她了·····
柳氏不解,想问又不敢问,陈老夫人贵为乡君,性格强势,可以说在府内是一手遮天,府内无论大小事务都要向她请示,她这个内宅之主形同虚设,多年养成的听从习惯,令柳氏不敢妄言。
“我这是为了泽哥儿,他现在还小。”陈老夫人意味深长的说道。
“啊!”柳氏一惊,她不是愚笨之后,自然想到了此事关键之处来,一向无法无天的泽哥儿却对萧茗另眼相看,天天往萧茗院子里跑,一口一个姐姐长、姐姐短的,确实是不妥。
莫不是看上了。
私心里她倒是希望泽哥儿能看上萧茗,把萧茗娶进门,呵呵,长房势大,一直压着他们二房,若是长房嫡出之子娶了乡野郞中,会怎么样?
让整个合春嘲笑陈元泽···
她仿佛看到了高傲的大嫂阴沉着的脸······
不过她只敢在心里想想,老夫人是一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柳氏心里又嫉妒起长房来,老夫人平日里把泽哥儿宠上了天不说,如今为了他还送萧茗那么贵重的首饰,一切为泽哥儿打算着。
“她明天就要走,你多打点下,该送的仪程双份送上,她一个小姑娘上路不安全,再安排几个护院婆子一路护送。”陈老夫人说完,就闭目养起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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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买!买!买!
陈老夫人闭目养神,显然不愿多谈,挥挥手让儿媳下去了,柳氏无法,只得福身退了出去。
待柳氏出了静安堂,伺候了陈老夫人多年的黄妈妈敛步走了进来,蹲身在陈老夫人脚边为她换上轻柔的棉质软鞋,她自小就跟在陈老夫人身边侍候,这一待将近五十年;从小丫头到一等大丫头,再由着陈老夫人为她指配婚事、最后做了陈老夫人管事婆子,深受陈老夫人倚重,如今年近六旬的她本是享受天伦的年纪,如她仍是舍不得离开老夫人,一直在近身伺候,陪着老夫人说说话解闷。
黄妈妈侍候陈老夫人多年,府里上上下下、就是几位老爷夫人都要尊称她一句黄妈妈。
黄妈妈又为陈老夫人亲自沏了一杯茶放在几上温着,又蹲下来为她轻轻的捶腿。
“出去了?”陈老夫人闭着眼问道,享受着黄妈妈的伺候,她问的自然是儿媳柳氏。
“是的,老夫人。”黄妈妈温声笑语,关切道:“老夫人一大早起来,可是累着了,要不要去床上躺会。”
“不用了,上了年纪也睡不好,越躺着这浑身越是没劲儿,一晃几十年过去了,我们都老了。”陈老夫人轻叹,感叹岁月不饶人,转眼间她从花样年华变成了头发鬓白的老妇人。
“老夫人说的哪里话,在奴婢眼里,您一点也不老,您还要看着八少爷娶妻生子呢?”黄妈妈安慰,是啊!多少人与她一起从人事房出来,如今都作了古,留在老夫人身边的就余下她一个。
“怕是等不到了哦!府里一个人都不省心。”陈老夫人闭着眼揉着额角,老二媳妇的小心思她岂能不知,只是这些年由着她在府中作为罢了,如今有她压着还好些,若是没了她,这陈府交给她还不知道成什么样儿?
“老夫人想开些,萧大夫不是说了,这心啊要放宽,少思少虑,静心调养,这病才好得快。”黄妈妈劝道,侍候了几十年,她哪还能不知道老夫人心里想什么。
提到萧茗,陈老夫人又想起了陈元泽,问道:“泽哥儿今天可有去学堂?”
黄妈妈眼神怪异,手中动作一顿,想着下面丫头递过来的话,不知如何开口,犹豫片刻才说道:“没呢,八少爷出去玩了。”
“是不是又和萧茗出去了。”陈老夫人问道,心里不由得有些生气,这孩子真是被他宠坏了,不好生上学,为他请了最好的先生,他也是三心二意不怎么用功,都十二岁了只考了个童生。
没想到今天又拉着萧茗出去玩了,这孩子,真是···
“要不老奴让人去把八少爷找回来?”黄妈妈试探性问道,她看着老夫人脸色不怎么好,知道陈元泽私自跑出去不念书,又是和萧茗一起出去,惹得陈老夫人不快。
“罢了,由着他去吧!”陈老夫人叹气,到底是在她跟前养大的孩子,生不起气来,索性明日萧茗就走了,今日就由着他吧。
以前身子好由着他胡闹,可如今就不行了,在以后的日子里她得好生拘着他念书才行。
“老夫人,现在天气好,不如出去走走吧,园子里花开了,漂亮得很。”黄妈妈知道陈老夫人生气是因为萧茗,不并是因为了元泽无故出去玩儿,她转移话题建议陈老夫人出去走走看看,如今这个天儿也不怎么热了,正好扶着老夫人出去走走散散心。
陈老夫人看着窗外,有些许阳光透进来,确实是个好天气。
“好,出去活动活动这身子骨,不然都要坏了,也许哪一天就起不来了。”陈老夫人说道,她用了早膳就坐着,身子确实有些重了。
“怎么会呢,看您说的,您的身子好好的,八少爷还要让您为他养小少爷呢。”黄妈妈笑呵呵的扶着陈老夫人慢慢的站了起来,又叫唤一声,让门外侍候的大丫头紫云进来帮着。
“哈哈,这小子想得倒是美,我养了他这么多年,还想让我给他养儿子。”提起宝贝孙子陈元泽,陈老夫人又笑了起来。
陈老夫人要去逛园子,一路随行的丫头自是隆重,有备着茶水糕点的、清热汤的、抬着矮凳、带着披风的小丫头,随伺左右、一路浩荡、小心的伺候于左右;一路上黄妈妈不时的说着吉利话、更是把陈元泽小时候的趣事拿出来讨陈老夫人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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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茗姐姐快点来,你在看什么?”走在前面的陈元泽久不见萧茗走动,好奇的问。
“没什么?”萧茗回过神来,看着陈元泽,这个小屁孩儿,明知道她明天就要回去了,出了静安堂非要拉着她来逛街,说要带她领略合春城的繁华春光。
只是刚才惊鸿一现的高大人影,似曾相识,萧茗回首,再不见那熟悉的身影。
‘他怎么会在这里?’夏小八的四表哥,萧茗有些怀疑,不过随后又释然的笑笑,他在哪里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来了。”萧茗快步追上陈元泽。
出了静安堂,陈元泽就提议出来玩,不过他的姐姐陈宁珂表示自己不舒服,脸色也不是很好,就推脱不出来了,又嘱咐弟弟出门在外不可惹事生非,切不可像上次一样与人打起来。
梨儿小丫头早就在两旁的小吃摊上大吃特吃起来,她救主有功,柳氏特意赏了她五十两银子,如今在街上,见着什么就买什么,忒壕。
“姑娘,有海鲜。”梨儿欣喜的叫了起来,指着一间铺子,她这欣喜大叫的模样引得路人回头。
“切!少见多怪。”陈元泽藐视,太丢人了有没有。
“嗯。”萧茗也看见了,一间很大的海产铺子,里面摆放的全是海鲜等货物,还有不少鲜活海产。
从骨子里讲,萧茗也是吃货一玫,看着这么多的海产,是平城所没有的,顿时豪情万丈,大手一挥。
“买。“
新鲜的龙虾、买了。
鲍鱼、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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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元泽吃惊的看着,嘴巴都忘了合上,永远也别小看女人的购买力,萧茗与梨儿两个在店里,把店里所有的鲜活海鲜都收刮干净,又买了不少干货。
不过一瞬间,近几百两银子就这样出去了,萧茗都不带眨下眼。
陈元泽突然高兴起来,他好像知道萧茗姐姐的喜好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萧茗把店里的海产买下大半,把掌柜的乐的眯着小眼睛,笑得见牙不见眼,亲热的招呼着萧茗,简直要把萧茗点成亲娘奶奶。
买得多了,萧茗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
“姑娘,这么多我们怎么拉回去。“显然,呆呆的梨儿也发现了这一重要的问题。
萧茗~~~
她买得兴奋,完全忘记了这是在交通不发达的古代,这么多鲜活海鲜产想要运到平城去有两天的路程,在这两天里不会道会死多少。
这可难办了。
她喜欢活蹦乱跳的海鲜,可不想要硬绑绑的死物。
运输是个大问题。
陈元泽心喜,正待开口为萧茗解决此麻烦事,不料热情的店掌柜为抢先开口说道:“姑娘是在为运输的事情就烦忧,这是小事一桩,城里有家四海镖行,我们店里的水产都是请他们从南方运过来的,他们有专门的运输团队,完全不用担心一路上的安全。”
“还有这事?”萧茗兴喜,没有想到蒋四海的四海镖行分店开到这里来了,看来她是小看了蒋四海的能力,恐怕在京城与南方大城都有四海镖行分行。
只是她心里奇怪,蒋四海能力如此出众,四海镖行遍布全朝,为什么他会把总行设置在小小的平城。
陈元泽被抢了先,横了多嘴的掌柜一眼。
“可不是,合春城里所有的外来货物都是请四海镖行压镖,确保万无一失。”掌柜开口笑道,为四海镖行作保证,四海镖行的能力是有保证的,黑白两道都有交情,南来北往的货物都找四海镖行押运、安心又省力,他们根本不用亲自派人守着。
梨儿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曾隐约听见易妈妈与宋大娘讨论过蒋香媛家的四海镖行,“姑娘,是不是香媛姐姐家的镖行。”
“嗯。”萧茗点头。
“原来姑娘是认识四海镖行的,这就更好办了。”掌柜的笑了起来,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逢,这单大生意算是成了。
“萧茗姐姐,不用找镖行,镖行多不安全,我让家里的马车送就行了。”陈元泽建议道,萧茗买的这些货物用他家里的马车拉着就行了,一定能确保万无一失。
萧茗摇头,谢绝了陈元泽的好意,对她来说能用银子解决的事情,何必要欠人情,再说这陈家的人情也不好欠。
陈元泽被萧茗拒绝,瘪着嘴又不满的横了一眼那个胖掌柜,只觉得那掌柜笑得那个得意劲。
“请掌柜的为我们联系四海镖行帮忙押运货物。”萧茗说道,拜托店掌柜帮忙。
“好说,姑娘客气了。”萧茗是大主顾,她这个要求对掌柜来说是小事一桩,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当即吩咐一个小伙计让他去请四海镖行的人过来。
“姑娘稍等片刻,四海镖行马上会派人过来核对货物、计算银两,待你交付一部分定金之后就可以出发了;如有损失他们还会照价赔偿。”
这效率还挺高的,还有赔偿金,像不像是前世的运费险?没想到蒋四海还有这样的经营头脑,也正是因为他对自己能力的信任才会作出赔偿的大胆举措来。
萧茗点头,在等待之际,萧茗借故查看货物,假意从水盆中拿出大虾来看,迅速的在里面放了些空间水,如此,依次在每一盆活的海鲜中都放了些空间水,保证这些海鲜在运输途中不会死掉,她可不喜欢吃死掉的海鲜。
四海镖行效率确实是很高,不过片刻小伙计就领着两个人过来,一位年轻力壮的中年男子;另一位年纪略长、留着八字胡须,手里拿着纸笔、小算盘等,像是一位账房先生,两人在仔细检查了货物之后,年纪稍长的男子在记帐本是细细地把货物记录下来,用珠算上快速地计算起来,片刻后才起抬头来。
“姑娘此次的货物多又是水产之物,运输起来不方便,虽要大量的人力、车马银子,这一来一回需要八十两银子。”路程倒是不远,不过运输起来麻烦,货物也多虽要三辆马车呢。
“八十两?”梨儿大叫起来,心疼无比,傻傻如她,都知道八十两可以买她几斤大是了。
“我们和香媛姐姐、、、、”
“梨儿。”萧茗及时出言制止了梨儿,又对四海镖行的人说道:“就按你说的价,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姑娘请说。”
“我要这些活的海鲜都要活着到达,可以吗?”萧茗说道,看着四海镖行的两人,她知道这个要求有难了。
“姑娘放心,我老林押的货每次都能让顾客满意。”年轻的男子说道,说话铿锵有力,目光有神,看来他是这一次押运的负责人。
“我们有专门押运海产的木桶,又大又结实,保证一只都死不了。”
“嗯,那多谢两位,拜托了。”萧茗笑道,立即付了五十两银子的定金,八十两银子有些小贵,不过能把活的海鲜运回去,她觉得是值了。
不怪她买这么多,在平城别说是活的了,海产干货都少都难得一见。
了却了一桩心事,萧茗几人又继续逛街,不过一路上陈元泽小朋友有些闷闷不乐的,因为萧茗姐姐宁愿花银子找镖行押运也不让他派陈家的马车。
唉!不能讨姐姐欢心了。
人生没有乐趣了。
萧茗看着陈元泽一会儿自怨自艾的,笑笑没有理会他。
不过片刻间,陈元泽就提起了兴致,看着眼前的首饰铺子对萧茗说道:“姐姐,我们去买首饰吧,你喜欢什么我送给你。”
陈元泽知道,家里的姐姐们都爱漂亮的首饰,经常把首饰铺子里的掌柜叫进府,掌柜们带着数十上百件首饰供她们挑选。
陈元泽心喜,女孩子们都爱漂亮首饰,萧茗姐姐也是喜欢吧。
萧茗看着陈元泽殷切的模样失笑,这小屁孩都知道送人首饰了,不过她怎么能接受,若是她接受了,恐怕陈老夫人会对她误会更深了。
“你这个傻瓜,首饰是送给心仪的姑娘的,我可不能要。”
陈元泽·····
心仪的姑娘?
“姑娘前面有卖果子酒和水果罐头的,我们去看看。”梨儿叫嚷起来,打断了陈元泽的思路。
第一百七十章
苏氏果子铺里,里面有不少新鲜上市的水果、果脯蜜饯、但最为醒目的怕是那占据了店铺一大半位置的果子酒与水果罐头了,双层货架之上,摆放了不少果子酒与水果罐头。
与萧茗卖出的大坛果子酒与罐头不同,果子酒用小小的酒坛里盛着,大概有一斤重的样子,与那天游湖里陈元泽拿出来的葡萄酒包装一样,小巧精致,能单手握住,就是量少了些许。
而罐头包装就大不一样了,用的居然是玻璃,玻璃瓶大小不一,里面装着酿制成熟的果肉,红白黄相见、颜色绚丽多姿,看着既精致又漂亮,引人食欲。
包装不一样,不过无论是果子酒还是罐头,每一个上面的贴纸上都有她萧家特有的‘萧’字标志,让萧茗一眼就认出了是她卖出来的,与她图方便用酒坛子装酒不同,经过精致包装之后,让果子酒与罐头提高了好几个档次。
萧茗的包装是图方便,可以说是一种粗俗,而用精致的小酒坛子分装之后,果子酒也变得高雅起来。
不过包装换了,这个价格也变了,与萧茗卖出的不可同日而语,小小的一坛桃子酒居然卖价十两银子,葡萄酒更贵了十五两银子一瓶,而苹果酒与梨子酒略低一些,也是九两银子一瓶。
大小不一的罐头瓶子,价格也不一样,从二两到十两不等。
苏氏果子铺是苏家的产业吧!一直被苏氏经营着的?
暴利啊!她包装的十斤一坛的果子酒与罐头才卖十来两银子一坛,被精明苏氏分装出来,售价惊人的高,这中间的利润高出几倍不止。
不过即便是价高,铺子里不时有人来采买,时不时的卖走一瓶两瓶,更多的是合春城里大户人家管事采购,还是大批量的采购。
萧茗静站不过片刻间,就有三位管事的来采购,大多订购的是葡萄酒,桃子酒次之、苹果与梨子酒与前两者比起来还要差些,至于罐头卖得就更少了些,管事的都是精明之人,只听说过三个月前热销的果子酒,合春城里还没有开始流行罐头这种饮食,它的定价又高,一小瓶就要二两银子,管事们采购时都是慎之又慎,对于新出的罐头并没有多关注,在伙计的介绍下才买上一两瓶试试口味。
陈元泽兴奋的上串下跳,不时的左看右看,他喝过果子酒还食用过罐头,味道都很好,一时之间不知挑那一种口味的好。
“姐姐,我多买些果子酒和罐头,你带回去吃。”陈元泽说道,他前两天出来都没有听说合春城有卖果子酒与罐头的,想来这家是才开出来的新店,姐姐明日就要走了,他要为姐姐多买些送给她。
经过几天的相处,他直接忽略了萧茗的名字,直接亲热的叫起萧茗姐姐来,更是把她当成了姐姐看待,他心里也说不出为什么,直觉得与萧茗相处起来没有与家里姐妹相处时的约束。
在府里,就是亲姐姐陈宁珂与他相处时,时不时的训斥他没规矩、不学无数,摆着姐姐的架势,可萧茗就不会,从不会开口斥责他,也不会皱着眉头看他,只要他高兴,一切随他意。
陈元泽想着,立即就叫了伙计过来,打算每个口味都买上些送给萧茗,不过却被萧茗制止了。
”我们先看看。“萧茗对伙计说道,让他先忙去,她低价卖出来,再让陈元泽高价买回去来?
”姐姐。“陈元泽委屈,他想帮萧茗送海鲜她不愿意,送她首饰她也不授,如今他只是想买些果子酒与罐头送他,她也不让他买。
一时之间陈元泽有些气馁,他只想单纯的送她些东西,可这个愿望就是无法实现。
”我家里有很多,不如我送你一些如何?“萧茗说道,她说的是真心话,陈元泽这个小男孩与萧涵一般大小,几天相处下来,她真把他当成了弟弟般对待。
”小姐酿的果子酒最好喝了。“梨儿在一旁点头。
”真的?“陈元泽又高兴了起来,姐姐要送他东西,姐姐要送他东西······
萧茗笑着点头,怎么说小孩子的心情就像是天气,一会儿阴一会阳的,如眼前的陈元泽前一刻还表情阴郁,而现在又高兴了起来,心情飞扬。
有了萧茗的保证,陈元泽自然也没在坚持要买果子酒了,他的心思很简单,只想让姐姐注意自己,送姐姐果子酒或是姐姐送他果子酒,都是想让姐姐多在意他。
目的达成,陈元泽也没了买果子酒与罐头的心思,拉着萧茗出了苏家果子铺。
”姐姐,我带你去用午膳,这里有一家酒楼的蜜酱鸭子味道很不错。“陈元泽说道,今天是姐姐留下的最后一天,他要带姐姐吃遍城里所有的好东西。
~~
陈丰回首望了一眼后面的马车,心思复杂莫名,今日是萧茗离开之日,没想到他作为陈府二管事,居然被指派过来护送萧茗出城。
想在半个月前,也正是他亲自在城门口迎接闵大夫与萧茗二人,当时的他对这个小姑娘并未多留意,更有些轻视的意味在,没想到正是这位小姑娘治好了老夫人,让老夫人转危为安,成为陈府的座上宾。
千金难买早知道,若是知道萧茗是如此厉害之后,他当时就应多讨好一二才是,陈丰如此想到。
一同护送萧茗离开的除了管事陈丰还有陈八少爷陈元泽,陈元泽骑在骏马之上,慢行在马车一侧,不时弯下腰来与马车内的萧茗说话,很是不舍。
”姐姐以后来合春一定要来看我啊!“陈元泽说道,这话不知道已经说了多少遍了。
”嗯,好的。“萧茗点头,不厌其烦,这小屁孩反反复复说的就是一定要去看他,还有雪颜泥、果子酒、罐头之类的事,翻来复去的交待。
不知怎么的,看着陈元泽,萧茗就像是看到了萧涵,十二三岁的年纪,本应该淘气、活波,可她的弟弟生生的被生活逼人了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没有享受过如此快乐的年岁。
如果萧涵能像陈元泽一样该多好。
第一百七十一章 回家
送君千里,终虽一别,即使是陈元泽有太多的不舍、放慢脚步希望时间慢些,抬眼望去,城门口就在眼前。
萧茗下了马车,对送行的管事陈丰说道:”多谢陈管事相护,萧茗拜别。“
”萧大夫客气了,是小的应该的。“萧茗如此,陈丰诚恐,心里感叹,眼前的小姑娘如初见时一样有礼有度,不因被老夫人与二老爷夫人重视而轻礼他这个小小的管事。
把萧茗送到城门口,他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二夫人为了安全特意安排了两位护院婆子,一路相护至萧茗安全归家。
“姐姐。”分别在即,陈元泽很不舍,短短半个月的相处,他对萧茗有一种他自己都不能明白的依赖情绪在里面。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陈少爷,你也回去啊。”萧茗说道,看着陈元泽愁苦的小脸,“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打架惹事了。”
“嗯。”陈元泽用力的点头。
告别之后,萧茗与梨儿上了马车,这一次陈二夫人柳氏特意安排了两个护院婆子随行,护送她们回平城。
“少爷,回去吧。”陈丰恭敬的说道,马车已远去,可陈元泽仍是不舍的记着,举起来的手臂久久没有落下。
“你说姐姐以后还会来合春吗?”陈元泽失落的问。
“会的,会的,萧大夫还要为老夫人治病呢。”陈丰笑道,点头如捣蒜,老夫人每天食的药物都是萧大夫提供的,以后总会再见面不是。
“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陈元泽无奈,姐姐给他留了很多雪颜泥,可他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嗯,她不来我可以去看她啊!”陈元泽自语,又没有规矩不让他去看她。
陈丰听着自觉头大如牛,这小祖宗可别去啊。
柳氏安排了两辆马车送萧茗,一辆马车上装有不少柳氏与陈府各位夫人送的礼物,而另一辆更大更华丽的马车,宽敞舒适,内设有小按桌,摆放有冰盆,马车里坐了萧茗与梨儿二人以外,还有柳氏安排的两位护送婆子,心管如此坐下了四人,里面还可容人躺着歇息。
马车之上,茶水点心供应着,两位护院婆子与萧茗说话解闷,一位姓李的婆子不时的与萧茗说话语气巴结讨好,而另一位王婆子就相对安静得多,只偶尔说上几句。
“萧姑娘年纪小小医术如此高明,老奴家里的小丫头还只会绣帕子呢。”李婆子看着萧茗满脸的堆笑,话里话外夸赞着萧茗。
“李妈妈言重了,萧茗也只会些医术罢了。”萧茗客气道,这位李婆子的话确实多了些,就像爱吃的梨儿一样,那张嘴就没停过。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错。
落日的余辉笼罩着大地,官道上三三两两的行人往家赶去,想要在这日落前赶回家去。
路近头出现两辆华丽的马车慢慢驶来,车夫轻轻挥舞着手里的长鞭,马蹄声响,向平安镇慢慢靠近。
“姑娘,到平安镇了。”车夫叫道。
萧茗打起帘子,看向平安镇,一别数日她又回来了。
“姐。”
“姑姑。”
两个急切的声音远远的响起,是萧涵与萧昱与声音。
萧涵与萧昱二人早早的等在镇外,看着萧茗的马车行来,快步跑过去迎上,却被后面窜出的大黑影甩在了身后。
“汪、吼!”大黑影正是毛毛,此时的它嘴里发出急切的叫声,速度像风一样冲向萧茗的马车。
“啊哎!”车夫与两个婆子被突然冲过来的庞然大物吓了一跳,李婆子更是吓得手冰凉、站立不稳,李婆子更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根短木棒子来对准毛毛,不过她的手却在颤抖。
“别慌是我养的狗。”萧茗看一眼拿着木棍李婆子,安抚住她。
听了萧茗如些说李婆子才收起木棍,心有余悸的看着萧茗。
“好毛毛,你怎么来了,想我了没。”萧茗快走几步,迎上毛毛,摸着它毛绒绒的脑袋,任它在自己身边窜来窜去。
“真是吓死了,没想到萧大夫养这么大的一只狗。”王婆子拍拍胸口,刚才被突出其来的这只大狗这吓住了,她还是第一次瞧见这么大一只狼狗,就端端的立在那里看着都是凶神恶煞。
“姐。”萧涵与萧昱赶了过来,兴奋的看着萧茗。
“姑姑,你可回来了,昱儿想死你了。”萧昱扑了上来抱着萧茗,他还是第一次与姑姑分开,心里实在是想得很。
“姑姑也想你们。”萧茗抱着萧昱,离开这么久可想死她了,半月不见,小包子好像又长了,她都快抱不动他了。
有亲人的感觉真是好。
“你们怎么知道我今天要回来。”萧茗问着萧涵。
“昨日四海镖行的人送了货过来,我想着你就这两天也该回来了,今天下了学就和昱儿在这儿等姐姐,没想到等着了。”萧涵解释道,清俊的脸上满是笑意,若不是因为有课,他都想去平城等姐姐。
“走,先回家再说。”萧茗拉着萧昱向前走,坐上了自家的马车。
“萧姑姑。”王天冬恭敬的行礼,不同于萧昱的活跃,一向腼腆的王天冬一如既往的安静沉默,如今日日跟着萧昱一起念书的他学会了谦卑恭敬。
“好,天冬也长高了。”萧茗笑道。
“昱儿这些日子有没有认真念书。”萧茗问道。
“有,先生每天都有夸我。”萧昱扬着小脑袋傲娇的说道。
萧茗笑笑,这小屁孩受点夸赞尾巴就翘起来了。
“怎么没看见小八哥。”萧茗上了马车才发现驾车的人居然是萧涵,而不是夏小八。
“小八哥有事出去了,已经走了好几天了。”萧涵说道,一面熟练的驾车调着回家,这几天都是他驾着车往返于镇上。
夏小八有事,萧茗也并未在意,愉快的和萧昱说说笑笑,陈府的两辆马车就跟在了后面一路回了村。
“萧茗丫头回了啦!”村长刘济生扛着犁正从田间归来,看到萧茗回来热情的打着招呼,他知道萧茗这是给城里贵人看病去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是啊,刘叔忙呢?”离家越近,萧茗心情越是高兴。
马车从村里经过,动静不下,不少听到听动的人家都出来与萧茗打招呼,除了与萧茗熟识的汪氏、大王氏、李氏之外,还有不少村里人与萧茗热络的打招呼,态度从未有的热情。
“茗姐儿回来了。”
萧茗有些奇怪,这些人态度的转变太反常,往日不算熟识的村民都热情的与她打招呼。
“小涵,我没在家这些日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萧茗问道。
“没事啊,就是苏家又来购了五千坛果子酒与罐头,孔大哥也来了,也买了五千坛。”萧涵说道,姐姐不在家这些日子村里确实没有发生什么事儿,不过家里就忙了些,近万坛的果子酒与罐头每日都在家里装车众村里路过,车队排成了长龙。
“哦。”萧茗了然,难怪这些人态度变化这么大,果子酒与水果罐头好卖,苏氏加急补货也属正常,以苏氏的经营头脑,她定是要大量囤货到年底,年底的时候才算是销售旺季,不但销量大,价格也高;相对而言孔林的销量就要小得多了。
看着家门,萧茗激动,离别半月终于回家了,在前世无论离家多久都没有这种急切的心情。
“茗姐儿可回来。”宋氏急切的把萧茗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确定平安无事才落下心来,萧茗离开她只有短短的半个月她却觉得是离开了半年之久。
“干娘。”萧茗笑着任由宋氏打量,又看着一旁笑得温和的易妈妈说道:“易妈妈这些日子辛苦了。”
“老奴不辛苦,姑娘回来了就好。”易妈妈说道,看着萧茗完好无损的回来,心里不由得一松。
“快,大家都进屋去歇会儿。”宋氏拉着萧茗就进了屋。
“几位护送我家姑娘回来一路辛苦了,请进屋喝杯粗茶歇会儿。”易妈妈对陈府的两位车夫两位婆子说道,请他们进屋,今日晚了几人不便上路,是必要在萧家住下的。
“不辛苦,你太客气了。”王婆子说道,一又小眼睛好奇的四处打量。
几人随着易妈妈进了院子。
萧茗几人一路舟车劳顿,身心体疺,宋氏尽管有千言万语,在用过晚膳之后,还是把萧茗放回了房间休息。
萧茗回屋洗了一个美美的热水澡,就进了空间中,她有好此日子没有进空间了,在陈府时梨儿就睡在隔间,不方便进去,如今回了家才有机会进来。
萧茗舒展四肢,开始干活,半个月没有打理,空间里不少药材都熟了,角落里长着的人参不断冒出新的来,长得密密麻麻,有的年份更高了,上万年的人参都有,活脱脱的人参王。
空地上还推放了不少果子酒与水果罐头,这是萧茗把空间里的水果摘下来酿制成的,还没有拿出去。
萧茗把药材收集起来,又种上新的药材后,就开始拔人参,拔的人参都是上百年份的用来做成人参丸。
忙了一会,萧茗累出了一身的汗,在空间里小憇一会儿才出去睡下。
翌日一早,萧茗起来先去查看果子酒与罐头,院子里的果子酒与罐头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卖出不少,还余下几千坛,趁着没人把空间里的果子酒与罐头放了出来,果子酒放了一千坛,罐头放了一千坛。
果子酒与水果罐头都是挨墙而放置的,易妈妈只知道一个大概的数量,突然多出来的两千坛并不会引起她的怀疑。
做放置好酒坛子,萧茗去看萧涵与萧昱他们练武,夏小八虽然不在,萧涵几人并没有荒废了习武,一大早萧涵就领着萧昱与王天冬在院子里练,不时的指点王天冬与梨儿两人。
厨房里宋氏与易妈妈领着王云苓做早膳,一切井然有序,并没有因为她的离开而停止。
“你怎么起了,怎么不多歇会儿。”宋氏看着过来的萧茗,关切的道,一脸的心疼,离开半个月都瘦了些。
“干娘,我休息好了。”萧茗笑道,她都快睡成猪了,萧昱都比她起得早。
“那你等会儿,马上开饭了。”宋氏说道,擦试了下额头上的汗粒,如今尽管是末夏,可是把人热得一身的汗。
”嗯。“
用了早膳后,萧涵驾着车去了镇上念书,萧茗带着易妈妈清理着库房存货。
”姑娘离开这段时间,林氏苏夫人又购了五千坛果子酒与罐头,孔公子购了有三千坛,如今家里剩下有七千来坛果子酒与罐头····“
萧茗看着帐本,易妈妈记录得很仔细,苏氏这一次补货罐头就购了三千坛,葡萄酒有八百坛,其它三种果子酒四百坛,孔林购的葡萄酒有一千坛之多、五百坛罐头,队了这些两人还购了不少菊花茶与人参丸、雪颜泥等,还有新采摘下的金银花与枸杞子。
果子酒与罐头每种都有近万坛,数量太多无法清点,易妈妈只记了个大概的数目,对于萧茗刚才放上去的果子酒与罐头就更没有怀疑了。
”嗯,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萧茗说道,酒坛子装车可是个力气活。
”姑娘说的哪里话,都是我们应该的。“易妈妈客气道,虽然累点,但她心里却是高兴的。
”这菊花茶只有三百来包了,就不卖了留着送人,这个金银花和枸杞子倒是可以全卖掉。“萧茗说道,菊花茶前前后后被苏氏与孔林买去不少,如今库房里没剩多少存货了,被易妈妈清点过了有明确的数字,萧茗不好再从空间里拿出来。
易妈妈点头,三百包就是六百两银子,她可是见过大银子的人,对区区的六百来两,姑娘拿去送人也就见怪不怪了。
”还有这陈家,他们今日走的时候多装些果子酒与罐头带回去,菊花茶与金银花还有枸杞子每样都装一百包送去,还有人参丸送几盒。“既然答应了陈元泽小朋友要送他果子酒,她说到做到,马车能装多少就装多少,柳氏在她回来时又送了一马车的礼物,来而不往非礼也,她也送她家的特产。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中毒
萧茗交待的,易妈妈一一记了下来,心里很是无奈,就片刻功夫,几千两银子就被姑娘送出去了。
”姑娘,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刘村长来过两次。“易妈妈说道。
”刘叔?“萧茗惊讶,村长来找她不知道有什么事儿,想来定是有重要的事,不然他不会亲自过来。
”可说有什么事儿?“
”这倒没有,见你没在就回去了。“易妈妈摇头,想到刘济生每次都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知是何事?事还不小。
”无防,待会儿我去一趟。“
”是,姑娘。“易妈妈说着,回了自己屋从角落一个隐蔽处拖出一个小包裹出来交给萧茗。
”这是什么?“萧茗问道,布包看着大,入手却很轻。
”是银票。“易妈妈说道,心里如释重负,卖的货物收回来的银票,八千坛果子酒与罐头,还有其它零散货物收的银子,近十三万两,这几天为了这个包裹她彻夜难眠,魂不守舍,生怕有一点点意外。
她曾经把收来的银子给宋氏,意思是让宋氏保管着,谁知道因为数额太大,宋氏直接扔了回来,像是在扔烫手山芋似的,死活不肯收着,她无法只得自己保管着,每日提心吊胆的,日盼夜盼,希望姑娘早些回来。
如今好了,姑娘终于回来了。
易妈妈终于长出一口气,她今晚能睡一个好觉了。
萧茗失笑,看着易妈妈紧张的样子,好像拿着不是银子而是刀子。
”我拿去放好。“萧茗说道,就回了屋,她并没有拆开来数直接扔进空间中,她相信易妈妈的人品。
李婆子与王婆子二人早早的起来,在萧茗的果园的闲逛一会儿,又看了萧家的大宅子,她们没想到萧茗一个小姑娘家有如此大的家业,实在不易,回了府可向二夫人禀禀。
不过此时眼前这叫什么事儿~~~
李婆子无奈的看着那往马车上搬的一坛坛酒坛子,与王婆子对视一眼,两个陈府的车夫更是一脸的无奈,他们陈府的马车是用来乘坐尊贵的客人的,没想到会被萧茗用来装酒使用。
乡下人还真是讲究啊!李婆子无奈心想。
萧茗身份特殊,为老夫人治病又受二夫人看重,可如今她却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作为一个小小的护院婆子拒绝不得,只是这都是些什么东西,还送给她家泽少爷,泽少爷身份金贵,是老夫人最有宠爱的孙儿,送他这些乡下东西,这样好吗?
而一向沉默的王婆子想的却是如何在半路上把这些东西扔掉。
在易妈妈的指挥下,易风把一辆马车上全塞满了果子酒与罐头,另一辆马车放置了不少菊花、金银花等物、用锦盒包装起来的人参丸、几盒经过重新包装的雪颜泥,包装精致是送给陈府几位小姐的回礼,塞得满满当当,只余下坐人的位置。
“这些日子我们姑娘多谢陈府款待,这些东西都是家里产的,送给老夫人、各位夫人小姐,还望别嫌气才好。”易妈妈说道,她并不觉得这些东西不好,相反这些东西值当近千两的银子,大马车上装的果子酒与罐头就放了近二十坛,还有三百包的菊花、金银花、枸杞子等、这些都是几百两的银子,更别提五两银子一颗的人参丸、上百两银子一盒的美白护肤的雪颜泥。
易妈妈所说,李婆子几人笑得勉强,脸都快绿了,想着回去还不知道如何交差呢?
不嫌气?很嫌气了好不好,乡下东西上不台面,拿回去指不定二夫人会直接扔掉。
易妈妈又拿出四个荷包出来,是给几人的赏银。
“多谢几位一路护送姑娘回来,小小心意,几位留着喝茶。”
“萧大夫真是太客气了,是我们应该的。”荷包一入手,李婆子就满面笑容揣进了怀里,这份量不低,这一趟值了。
又说了些客气话,与萧茗热情的告别,李婆子等人就上了马车离开了。
送走李婆子等人,萧茗准备去村长家一趟,带了一篮子从合春买回来的海鲜,可才出了门就看见夏小八从马车上跳下来。
”小八哥你回来了。“萧茗看到夏小八高兴的打招呼。
”萧茗,快跟我走。“夏小八着急,三步并作两步拉着萧茗上了马车,导致萧茗手里的海鲜篮子掉落在地也顾不得捡。
”怎么了。“
”我哥病了,你快跟我去看看。“夏小八急道,坐上车就要赶车走。
”等等,我要拿药箱。“萧茗急忙拉住他,没有药箱她怎么看病。
”哦,对。“夏小八哦了一声,他真是急坏了,忘了药箱,快速下马车跑进屋,不一会儿把萧茗的药箱拿了出来。
“五哥怎么了?我们这是去哪儿?”马车上,萧茗才发现夏小八带她并不是去夏家的方向,而是出村,细看之下夏小八衣衫有些脏乱、像是没有梳洗过,不知是不是因为夏五生病的事儿忙乱了。
“去城里,我爹娘还不知道。”夏小八说道,目光并不回转,不停的打头马儿希望它快些,这几日为了五哥的病他急得上火,嘴里生生的磨出火泡子来。
城里?显然是瞒着夏伯父和安大娘了。
一路上夏小八又给萧茗讲了夏五的病情:“我哥也不知是怎么了,回来时还好好的,第二天就昏迷不醒,睡了两天也不醒,脸色乌青,口中流血。”
想到夏五的病情,夏小八很是担心,心跳莫名,手中的鞭子不停的挥舞,起初五哥昏睡大家都不当一回事,以为是他一路从南方回来累着了,哪里知道世子爷回来五哥都没有出来,去叫五哥时,居然怎么叫都叫不醒,他们才意识到不对劲。
夏小八一路挥着鞭子,马不停蹄的赶往平城一坐小小的宅院内。
夏小八拉着萧茗一路飞奔进了夏五所在的房间,“萧茗来了。”
萧茗一路被夏小八抓着飞奔,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终于停了下来才有时间平缓呼吸,抬眼望去屋内站满了人,夏小八的四表哥石亭玉也在此正拧着眉看着闵方齐给夏五喂药。
与其说是喂药还不如说是在灌药,有一人扶着夏五把他的头仰起来,另一人挤开夏五的嘴使其嘴张开,闵方齐才能把药倒入夏五口中,即使这样还是有药从夏五口中不断流出来。
“五哥怎么样?”夏小八带着哭音问道。
“还是喂不进药。”众人摇头、俱是一脸悲伤。
“师兄,怎么样?”萧茗走到近前,问着闵方齐。
“是中毒。”
闵方齐放下药碗摇头,他也是束手无策。
此毒颇为奇特,是南疆那边传过来的毒药,南疆人擅长使毒制毒,很少与中原外界接触,夏五所中之毒为慢性毒,平时不会发作与常人无异,一旦发作起来就来热汹汹,没有解药是解不了毒的。
“我看看。”
“确实是中毒。”片刻后萧茗确诊了闵方齐的诊治,此时的夏五除了面目乌青之外,双唇呈现樱红色泽,妖艳夺目,双眼赤红紧闭,十指尖青黑,还有呕血的症状,显然是中之毒不轻。
“萧茗这要怎么办?你一定要救救五哥啊。”夏小八急得跳了起来,他与夏五同母所生,感情远比别人来得深厚。
“萧姑娘请你尽全力救治。”石亭玉恳求,他还算镇定,夏五陪着他的时间最是长久,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亲厚如兄弟。
萧茗快速从药箱中拿出两颗药出来,拿的时候她特意背对着众人,从空间中取出。
夏小八把嘴掰开,萧茗把白色的药丸喂了进去,又对大家说道:“夏五哥对我有恩,萧茗一定会全力救治,这里不需要这么多人,大家先出去吧,留两个人帮忙就行了。”
一群人听了萧茗所言都依言退了出去,留下石亭玉与夏小八两人帮忙。
萧茗又让夏小八把屋内窗户全部打开来,保持空气顺畅,又让他把夏五全身衣衫退去,她担心衣服上残留有余下的毒物影响治疗。
“师妹,这为何毒。”闵方齐问道,他过来确诊夏五中毒之后,就开了解毒方子可是食进去的少流出来的多,病情并未得到缓解。
“这个我也不敢确认,是从血液传播的,师兄看这肩上的伤口,一定是他们把毒涂抹于兵刃之上,通过这个伤口感染全身、侵入肺腑,这种毒药颇为奇特,是为慢性毒,起初时并无任何症状、身体无任何不适反应,毒发之时快而迅猛,能让人呕吐昏迷,在昏睡中死去。”萧茗指着夏五肩上半指长的小伤口说道,伤口已经发黑流脓,想来夏五曾经受过伤,因为伤口小而并没有重视。
伤口细小,谁会在意这样的小伤口。
不过具体是什么毒,没有仪器辨别,萧茗现在还无法确认。
闵方齐点头,确实为一种慢性毒药,与他诊断时一样。
“那要怎么办?”石亭玉心急的问道,夏五平日里胆大心细,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伤口就要了他的命。
“如今他昏迷不睡,这汤药是吃不下去了,最好的办法是直接把药物注射进他的体内。”萧茗看了石亭玉一眼说道,一面手中动作不停,不停地从药箱中拿出注射仪器出来。
这种时候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当然是吊点滴了。
也就是输液。
她从药箱中拿出输液用具和药出来,三人具是一惊,没想到她的药箱中有这物奇怪的物品,看着她把细小的针头刺入夏五的手背上的血管里面,一瓶药物连着细小的管子通过那根针就流进了夏五的身体里。
“把这个举高。”萧茗把输液瓶子拿给夏小八举着,又从药箱里拿里小针筒与小瓶药出来,把解毒药水注入输液管里,做完这些萧茗才算停下来。
看着三人吃惊的眼神,萧茗才知道自己刚才大意了,一次性从药箱中拿出这么多新式的药品出来,一时间让他们接受不了,更会怀疑。
刚才情况紧急,她来不及解释这些东西的出处,就把这些东西拿了出来,萧茗一时间有些后怕,想想都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若是有心人查看她还不得露馅啊。
“咳、咳。”萧茗尴尬的清咳两声,把三人唤回神来,假意的看了一眼药箱,一翻琢磨才说道:“我药箱里的药都是以前师傅留下的。”
无奈之下萧茗把那个莫需有的师傅搬出来当挡箭牌,她的药箱都快成百宝箱了,随时随地都能变出稀奇的东西出来,不过师傅出品不用解释。
萧茗的话打消了三人的怀疑,三人都知道萧茗有一位了不起的神医师傅,研制出来的药品他们闻所未闻,萧茗能拿出这些东西来,肯定是那位神医研制出来的。
萧茗又从药箱里拿了一瓶药水出来,才说道:“如今药没有了,我再去配些来。”
夏五治病虽要用到的药不少,她得再从空间里拿些出来,不过不能在如此大意了,至少得换个地方、换个包装什么的,趁着这瓶水还没有输完,她得去弄药去。
“要去哪儿弄,我陪你去。”
“就在平安镇广济堂。”萧茗诧异的看着石亭玉。
“这段时间劳烦闵大夫照顾一二,我们很快就回来。”石亭玉对闵方齐抱拳行礼,请他看顾一二。
“世···,石公子放心,老夫定当尽力。”闵方齐说道,他是认识这位年少有为的少年将军、深受当今圣上依重的定北侯世子爷,对他所托当仁不让,虽然他很想跟着萧茗一起去配制药水。
临走之时,萧茗又与闵方齐说明了换点滴水的方法,又交待了注意事项,她会在第二瓶水用完之前赶回来,才与石亭玉离开了。
留下的闵方齐好奇兴奋的研究新药,药品像宝贝试的拿在手里,不时的闻一下,他第一次接触到用玻璃瓶子盛装的药水,还是无色透明物质,能直接注入皮肤、溶入血液,比之青霉素更神奇,看了萧茗的医治方法,一时之间,他感觉自己几十年医术都白学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背影
二人从屋内出来之时,天空飘起了小雨。
石亭玉不敢多耽搁,直接驾了车带着萧茗赶回刘家村,一路上驾车飞快、马不停歇,一个时辰不到就回了刘家村。
四表哥驾车的功夫比夏小八还要历害,一路上萧茗被颠得七晕八素,下了马车感觉这个地面在旋转,萧茗无比怀念前世的小汽车这马车坐起来太折磨人了。
“小心。”石亭玉把快要倒下的萧茗扶了一把,是他赶车太快了?这个小姑娘受不了。
“多谢!无防。”萧茗摇头清醒过来。
易妈妈与宋氏正在凉亭里绣花,安氏也在此,三人在一起闲话家常,亲亲热热的说着话,看见萧茗与石亭玉突然回来都吃了一惊。
“姑娘,可是有事儿?”易妈妈快步过来。
安氏看着石亭玉,面色恭敬很想要行礼,不过她忍住了。
“我回来拿些药,劳烦安大娘给石大哥找身衣衫换下。”萧茗说道,石亭玉一路驾车回来,衣衫被雨水淋湿了,她们家里没有合适的衣服给他穿,只得麻烦安大娘了。
萧茗不敢把夏五中毒的事说出来,担心安大娘承受不住这个打击。
“好、好,交给我就是。”安氏心疼地看着世子爷衣衫湿透立马把萧茗的请求答应下来,不过她心里在嘀咕,萧茗丫头居然叫世子爷石大哥,这可如何是好?
此时的她并不知道自己儿子病入膏肓、生死一线,不然她不会有心情在这里麻忧萧茗的称呼问题了。
萧茗一个人进了药房,关好门窗闪身进入空间中,幸好她在意外得到空间之时,给自己弄了一个西药库房,几乎搬空了药店里所有的药品,药品齐全,不然夏五这一次就凶险了。
把夏五需要用到的药拿了出来,放进药箱之中,又拿了不活药出来放在药房里,准备好一切才打开房门出去。
门外的石亭玉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衫等候着,易妈妈、宋氏、安氏等人也等候在此。
“茗姐儿还要出去?吃些东西再瞳吧!”宋氏问道,有些担心,今天天气不好雨一直下着。
“嗯,晚上不用等我了,我可能不回来了。”萧茗说道,背着药箱快速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远去,宋氏发愁,这茗姐儿才回来又走了。
“都响午了,也没来得及用口饭食。”
“这还下着雨呢,驾车也不好打伞,生病了怎么办。”安氏看着世子爷亲自驾车的背影,说不出的担心,不知道是什么事儿要世子爷亲自驾车。
回程路上,雨越下越大,老天爷的脸说变就变了,上午出门时还只是些许小雨点,可如今暴雨倾盆,伴随着电闪雷鸣,车厢里的萧茗都能感觉到暴雨带来的凉意。
她在车厢之中还好些,外面赶车的石亭玉就倒霉了,被淋成了个落汤鸡,雨水流下来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因为大雨马车行走得更艰难,他只能尽力的挥着鞭子,想让马儿快点。
他不能停下来,夏五还在等着他们。
萧茗看着外面的雨实在是大,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拿了把伞主动为石亭玉撑着,让他好受些。
“你进去坐好。”雨声里,石亭玉吼道,就这么一瞬间萧茗衣衫都湿了。
“我没事。”萧茗摇头固执的为石亭玉撑着伞,说什么她也不进去。
“还有多久。”雨声太大,萧茗只得大声的吼出来,不然说话声会被淹没在雨里。
“快了。”
一路上雷声轰鸣夹杂着电闪,艰难的行了一段路,马车停了下来。
萧茗看着前面倒下来的大树发呆,大树被劈断横趟在道路上,树枝密布,挡住了前路,眼看着城门就在前方,可马车被挡住了。
老天你玩我呢?萧茗恨恨的想,她只想隐藏自己空间的秘密,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不能行马,她们只能步行,石亭玉跳下马车,背着萧茗的药厢带着萧茗向城门而去。
萧茗深一脚浅一脚艰难的跟着石亭玉的步伐,古代的油纸伞质量没话说,伞外下大雨,伞内下着小雨,雨水透过伞向下流,她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可反观石亭玉,尽管是道路泥淋、大雨滂沱、浑身衣衫再次湿透,可他走的每一步都很从容稳定,背着药箱打着伞还能空出手来拉着萧茗。
萧茗被石亭玉的大手拉着,怔忡的看着前面坚毅挺拔的背影,她有片刻的失神,恍然间她好像回到了从间,曾经有一个温暖的大手、熟悉的背影就这样拉着她前行,他总会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安慰她、保护她。
萧茗双眼蒙眬,眼神睁不开,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这份被尘封的记忆太久远,久到她已经不愿再想起来。
“美丽的女士,可否请你跳一支舞。”细雨中,昏暗灯光下,男子绅士的向像她伸出手,手指洁白修长,头发在滴着水珠,一身礼服湿尽,可依旧不损他帅气的容颜,昏暗的灯光下洁白的牙齿在闪着光亮,他就那样向她伸出手,笑着看着她,笑容就像是冬日的阳光温暖着她的心。
那画面永远定格在萧茗的记忆里,它太珍贵,萧茗不愿去触碰、也不敢去碰,生怕一点它就散了。
“呀!”萧茗一脚踏进泥洼里,把她从记忆中拉回现实。
石亭玉及时拉住要倒下去的萧茗,看着眼前这个有些狼狈的女孩儿,柔弱却又坚强,眼中尽是怜惜:“你没事吧。”
“没事。”萧茗摇头,刚才是她失态了,突然想到了前世那个下雨的夜晚。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了一段路才看到城门口。
“爷,你们回来了。”还没到城门口就有三人迎了过来,看着石亭玉惊喜的说道。
“夏五怎么样了。”石亭玉问着前来接应的夏二等人。
“闵大夫说情况有好转。”夏二惊喜的说道,闵大夫的意思是夏五命是暂时保住了,要等着萧茗的药物,可惜天公不作美,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下起了大雨,夏二几人等得心慌就出来接应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柳家
经过三天淋沥的小雨,皇城边上的柳树越发的轻翠,微风过处给皇城带来阵阵清新凉意。
皇宫内还下着零星小雨点,柳策下了朝,从皇天门里走出来,身上穿的是一品仙鹤纹补服,七月前任首辅张仪连病逝,柳策得高望重接任首辅之职。
柳策慢步下台阶,目光如炬、薄唇紧抿不怒自威,回想着朝堂之上的锁事,如今朝堂之上为立太子之事吵得沸沸洋洋,可圣上按而不发,立太子之意不明。
“首辅大人。”身后一位矮胖男人快步追上来,落后于柳策半步而行。
“黄大人。”柳策回首,原来是户部黄大人。
“首辅大人,下官可要恭喜了。”黄子清拱手道,脸面春光,笑容殷切讨好。
“黄大人,喜从何来。”
“首辅大人,刚在朝堂之上礼部孙大人提意立二皇子为储君,这可是喜事,二皇子聪颖好学、尊师重道实乃太子的最佳人选,是我朝之福。”黄子清笑道,皇上登基六年有余,却一直未立储君,大皇子早夭,如今膝下只有柳贵妃所出的一位皇子,将来太子之位非二皇子莫属。
朝野上下呼声一片,奏请圣上立二皇子沈澈为太子。
“以后还请首辅大人多多提携。”黄子清笑道,巴结之意跃然于表,柳家是二皇子外家,如今的柳策坐登首辅之位、位极人臣、权倾朝野,日后二皇子荣登大保,柳家的权氏会更上一层楼,到时候望眼整个京城豪门世家贵胄,有谁能与柳氏比肩。
黄子清明目张胆的巴结讨好,并没有令柳策笑开怀,脸上并没有得势的喜悦、反而满脸怒色、轻声呵斥起来。
“黄大人勿妄言。”柳策满脸严肃,一本正经的说道道:“黄大人莫要揣测君心,圣上天纵英才,又正值盛年,现在谈论太子之位实属尚早。”
天子正当壮年,后宫美人无数,以后还会有更多、更优秀的皇子,如果他还能生出来的话。
“是,柳大人教训的是,是下官失言了。”黄子清自知失言,低头陪罪,面色却古怪,圣上登基六年,期间只有二皇子一位皇子活到四岁,其他公主皇子不是早夭就是胎死腹中。
皇家子嗣艰难,皇上贵为一国之君膝下却只有一子两女,未免太少了些,这两年圣上独宠柳贵妃,更没有传出后宫有哪位妃子怀有龙嗣;皇后嫡出大皇子在生下来就不幸夭折,以后这皇位还不是要传给柳贵妃所出的二皇子,这天下还不是柳家的天下吗?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我等应当殚精竭虑为圣上分忧,如今连着三日暴雨,南方洪涝成灾,黄大人身为户部官员理应体察明情,开仓赈欠。”柳策一本正经的说道,转眼看见柳树后冒出头来的小太监对他恭敬的施礼。
“我还有事,你先走吧。”
“是,下官告辞。”黄子清被柳策一翻训斥面色不好看,怏怏的走了,心里愤然,好你个老谋深算的老匹夫,谁不知道礼部的孙景怀是你的门生,他出头为二皇子请太子之位还不是你在后面授意的,在人前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柳策独自走在僻静处,左右无人才看向那小太监,他认得此人是柳贵妃身边的小太监,小太监快步过来在柳策身前恭身行礼。
“柳大人,贵妃有请。”
柳策蹙眉,淡然道:“知道了,前面带路。”
“是。”
柳策踏步进入柳贵妃所居的永安宫内,入眼处,院内跪着一位身穿淡粉色宫装的小宫女,小宫女年不过十五岁年纪,低垂着头,露出白皙的脖颈来发髻有些凌乱、脸上有鲜红的手指印,或是因为害怕身子瑟瑟发抖,细弱瘦小的身子就这样跪在湿的地面上,裤腿上全是泥淋。
“小贱皮子,给我跪好了。”一旁有一位略年长的宫女拿着一根细长的柳条不时的抽上一下,打得小宫女浑身发颤,咬着牙呜咽。
“这是怎么了?”柳策皱着眉头问道。
拿着柳条的宫女此时才发现柳大人过来了,慌忙扔下手里的条子快步过来行礼。
“柳大人安,这小宫女不守规矩,打翻了贵妃娘娘的喜欢的青花瓷瓶,奴才正在教训她呢。”宫女说道,她是永安宫内掌管行法的花姑姑。
“嗯。”柳策不在多言,踏步进入宫内。
“拜见贵妃娘娘。”柳策隔着帘子行礼。
“父亲请起。”帘内声音响起,声音婉转柔媚,温和有礼。
“你们都下去吧。”柳贵妃站了起来,吩咐侍候着的宫人都出去。
等宫人退下后,柳贵妃亲自打了帘子走出来,柳贵妃是一位双十年华的柔美佳人,肤若凝脂、乌发如瀑、目光如秋水般潾潾、眉若远山、樱唇琼鼻。
明艳美丽、优雅端庄。
这位美艳名动京城的美人儿就是柳策嫡出幺女柳明珠。
“父亲大人请坐,多日不见,父亲安好,安里母亲身体可康泰?”柳贵妃关切的问道。
“多谢娘娘惦念,家里一切都好,就是时常念叨贵妃娘娘。”柳策坐了下来。
“是女儿不孝,不能侍奉双亲。”柳贵妃凄咽,美目含泪。
”娘娘言重了,微臣惶恐,娘娘能侍候于帝君身侧实乃柳家之幸事。“柳策颔首。
一翻你来我往闲话家常之后,柳贵妃才说出了自己此次请父亲前来的目的。
”父亲,上次女儿所托之事可有眉目?“柳贵妃问道,对于此事颇为上心,一日不得结果她一日寝食难安。
”娘娘放心,此次为父已经安排妥当。“柳策胸不成竹的说道,为了这件事能万无一失,他不惜狠下心来屠戮了一个村庄上百口人姓命。
为了女儿的前程,为了让柳家在他手上再上一层楼,他不惜手染鲜血,达到目的。
”那个孩子?“柳贵妃略有犹豫的问道。
她说得隐晦,不过聪明的柳策当然能听出弦外之音。
”你大可放心,那个孩子定不能越过二皇子殿下的。“柳策说道,
第一百七十六 贵妃
那个孩子曾经患过风寒之疾,长到六岁也是呆呆傻傻之人,生活不能自理,与二皇子沈澈相比,他就是一滩泥。
珠玉在前,相信有二皇子那样优秀的人,皇上定会死了立嫡出大皇子为太子的决心。
听到父亲的保证,柳贵妃彻底放下心来,拿帕子抹着眼里没有的泪珠说道:”可怜我们大皇子自打生下来就流落在外,定是尝尽了人间疾苦,皇后娘娘夜夜以泪洗面,吃斋念佛乞求平安,希望定国侯世子爷能早日找到大皇子。“
柳策听后点头就是,言语并无多少悲欢之意。
”娘娘说的是,大皇子殿下受尽人间疾苦,相信定国侯世子爷一定能找回大皇子。“如今他一切已经安排妥当,只等鱼儿上钩。
六年前六皇子举兵谋乱,一夜之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京城、攻占皇城,他就快要成功了,可惜被连夜赶回来的定国侯世子拿下,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定国侯世子居然不听从命令,秘密带兵回京,若不是他,如今的京城恐怕又是一翻景象。
虽然六皇子最后被镇压,但他给京城带来了不小的伤害,一夜之间京城遍地染血、多少豪门前倾覆,当今圣上受重伤,襁褓中的大皇子沈昱失踪、下落不明。
大部分人认为大皇子在战乱中死去,只有他们少数几家知道大皇子是失踪了,不虽然时过六年,皇上与定国侯府一直不死心,暗中察找大皇子下落。
如今朝野上下呼声一片,希望圣上早立储君,请奏的折子都快叠成山高,可圣上就是留而不发,难道还想留给那位失踪多年、生死不知的大皇子沈昱。
呵呵!这么多年都找不到,肯定是死了,张栋死了,岑茵重伤,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最后还是女儿提醒了他,女儿说得对,他既然一心坚持找回大皇子,就帮着圆了他的梦,还他一个儿子,只是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会不会令当今圣上失望。
”能找回大皇子,皇后娘娘的病情定能有所好转。“柳贵妃说道,语气莫名,不知是在为皇后娘娘高兴,还是在庆幸。
回想当年,还是闺阁中的皇后娘娘美貌才情名动京城,有着京师明珠之称。
她与皇后娘娘是闺中好姐妹,她的美貌才情不输她分毫,太子选妃之时,她们两一起入宫参加选秀,可惜她落选了,而她成了太子宠爱的太子妃。
她荣登皇后宝座母仪天下,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可惜儿子失终、自己也因生产身子受损,缠绵病榻、与药为伴,这六年来她退居宫内闭宫不出,抄经理佛,日日乞求儿子平安。
大皇子能找回来,她一定很高兴吧。
呵呵,柳贵妃不由得笑了起来,找回来又能如何,将来能坐上龙椅的一定是她的儿子,她一定会坐上太后之位。
”娘娘如今代皇后主持后宫事务,应当谨慎小心,以德服人。“柳策教训着女儿,在宫门里惩治一个犯了些许小过错的宫婢,实在是过了,没有容人之量。
如今后宫里对于柳贵妃的传言他在前朝也有所耳闻,实在是不像话,女儿以后是要坐上太后尊位的人,怎么能有不容后妃、专宠独断之后。
”父亲教诲女儿谨记,父亲从小教育女儿要以德服人,以理治人,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柳贵妃说道,对父亲所言不以为意,如今在这后宫里还有谁与她争锋,太后娘娘久居京效行宫、皇后娘娘缠绵病榻,她代皇后执掌凤印,管理后宫事务,谁敢不服。
皇上对她恩宠有嘉,每日宿在她永安宫内,昨夜那低贱的小宫人居然趁她不备借奉茶之机触碰皇上的手指,真是岂有此理,胆敢在她面前勾引皇上。
”你知道就好,以后行事多思多想,切记不可伤了人命。“柳策无奈道,看女儿模样也知道女儿并没有听进去,这个女儿自小聪慧、是个心里有主意的,心思也大,可惜不是男儿身。
”二皇子年岁也不小了,应当让他认真念书。“将来继承大统,提及二皇子沈澈,柳策有些失望,如今二皇子已经四岁之龄,却被柳贵妃娇宠着,身子胖得像个圆的皮球,四岁了还不愿下地行走,日日让小太监抱着,性子也不好,动不动就发脾气,惩处宫女太监。
他在前朝为他辛苦筹谋,可他····
难登大雅,不提也罢!
”女儿知道,父亲放心。“提起二皇子柳贵妃笑了起来,她这一生已经不会再有儿子了,二皇子就是她将来唯一的依靠。
”皇上已经请了国子监曲大人教导澈儿,不过皇上心疼他年幼,特许他每三日上一次课。“柳贵妃说道,提起皇上,心里就像是抹了蜜似的,皇上如此宠信她与澈儿。
柳策听后并不以为好,反而神色不佳。
”糊涂!念书当持之以恒,勤奋苦读才有所作为,怎么可如此不求上进。“
”父亲。“柳贵妃叫道,有些不满。
”你也知道,女儿今生只有澈儿一个孩儿,就是皇上也是如此,反正这天下以后都是澈儿的,治理朝堂多的是有能之士,他少读些书有什么。“
”娘娘慎言。“柳策急了,声间不由大了起来,紧张的望向门口,所幸宫人出去时将门掩上了。
”小心隔墙有耳。“女儿失言,怕有心人听到牵扯出两年前的往事。
”怕什么,整个永安宫上下都是我的人。“柳贵妃不以为然,她敢大声说出来并不怕人听了去。
”这件事一个字也别向外提,说出来就是灭族之祸。“柳策警告女儿,那件事令他日夜难眠,都怪他一时心软听信了女儿,任由她做了那件胆大包天的事。
如今后宫里两年都没有后妃宫女怀上龙嗣,已经让很多人怀疑了。
”女儿知道了。“
”我先回去了,你安心在宫里侍候圣上,一切自有爹为你作主。“劝不了女儿,索性也不再劝了,只是宽慰她让她耐心等待。
”谢谢爹。“柳贵妃笑了起来,有父亲为她铺路,她心情一扫往日的阴郁不安。
第一百七十八章 孩子
三天后,平城的雨停了下来,经过萧茗与闵方齐的一翻努力,夏五醒了过来。
夏五睁开眼,头脑有些昏沉、浑身无力,看着房内一张张熟悉的脸,似热切、似关心的看着他,令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世子爷也在这里,夏小八双眼红肿像是哭过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
“你们~~”夏五感觉自己声音有些沙哑,嘴里发干说不出多余的话来。
“五哥。”
“老五。”
一群人兴奋的叫了起来,直奔床前,围着他打量,石亭玉八个亲卫自小一起长大、一起训练,感情非寻常可比,夏五九死一生醒过来,大家伙都非常高兴。
待几人亲热过后都识趣的退了出去,留下石亭玉与夏五两人。
“长话短说,病人还需要休息。”临出去前,萧茗交待石亭玉,经过几天的相处,她明显感觉到石亭玉身份有些特殊,夏家几位堂兄弟尽管比他年长,可仍是叫他四表哥,态度恭敬。
真是奇了怪了。
不过她不是好奇之人,并此并不多问。
“师妹,你是怎么认识石公子的。“闵方齐看着萧茗,试探问道,他就不信她没有一点怀疑。
“他是夏小八的表哥,曾经救过我。”萧茗说道,还救了她不止一次呢?
“哦。”闵方齐闻言捻着胡须,不置一提。
“师兄,夏五哥后期的调养还得劳烦师兄帮忙,萧茗离家三日也该回去了。“萧茗说道,可怜她离家半月才归家,才住了一晚又被夏小八拉出来了。
如今夏五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她也该回家了,以闵师兄的高明医术,对于后期调养身体、清除他体内余毒绰绰有余。
她空间里西药有限,用一点少一点,还是请闵师兄用中药调养为好。
“师兄,我这里还有些药,劳烦师兄拿去研制出相同药性的中药出来。”萧茗说道,开源节流、注重的开源,希望广济堂能研制出替代品出来。
闵方齐听后兴奋的点头:“这个好,还有那输液的瓶子也拿些来我让人打制。”
他对萧茗的医用器具很是感兴趣,这几日闲睱之日都不放弃研究。
“好。”萧茗笑道,闵方齐是人老心不老,有新奇的事物都不忘记研究。
~~
“世子爷,属下该死。”夏五躺在床上,愧疚的道,他在回来之时曾经被贼人偷袭,他毫不费力的打退来人,本以为是个不入流的小蟊贼,对肩上的小伤口并没有在意,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就这个小伤口差点要了他的命,差点让世子爷错失了重要的信息。
一时间夏五羞愧难当,无言面对世子爷的信任。
面对夏五的自责,石亭玉并没有生气,反而劝慰道:“无防,贼人奸诈诡计令人防不胜防,你能活着回来我们就放心了。”夏家这一代的八个堂兄弟自被挑选出来起,就一直与他在一起、忠心耿耿,用生命保护来他的安全,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练武,一起上战杀敌,他待他们如亲兄弟般。
损失任何一个他都会痛心疾首,自责难过,如今夏五能平安醒来已是万幸。
“以后做事更要多加小心。”石亭交待。
“是。”夏五认真点头,经过这一次死的教训,他以后会更加小心谨慎。
“世子爷,我找到了大皇子的消息。”夏五说道,想到那个孩子面色有些古怪,似兴奋,又像是失落。
他与夏六、夏七一起去了岑茵的故乡打探,为了不引人怀疑,他们三人乔装打扮,分头行动,终于有了大皇子的下落,他派夏六与夏七二人留下来暗中保护,他快马加鞭赶回来报信,哪知道在路上会遇人行刺,差点死掉。
想以此夏五心有余悸。
“真的,在哪里。”石亭玉平静的面容终于有了波动,看着夏五等待他的下文。
“属下与夏六、夏七乔装成货郎在岑茵所在的岑家村悄悄打探,才知道半年前岑茵回过家乡,还带回来一个孩子,不过岑茵到家不过半月就因死病死,那个孩子一直留在了岑家。”
岑茵与张栋不同,她是被家人卖进宫做宫女的,家里还有父母兄长,六年前他们就曾经去过岑茵的家乡寻找,不过并没有找到人,想来那时的张栋与岑茵二人并没有回家,后来张栋死了、岑茵重伤,不得已之下她才带着大皇子托着病体回了家乡,把大皇子托付给家人后就死了。
而岑家人以为大皇子是岑茵的孩子一直留在岑家抚养至今。
“原来如此。”石亭玉感慨,如今张栋死了,岑茵重伤离开,难怪他们逗留在此,一直找不到他们。
“那个孩子如今可好。”
“不太好。”夏五想到那个孩子皱着眉摇头,放在薄被下的双手不由握成了拳。
他装扮成货郞曾经近距离接触过那孩子,浑身脏脏的,打着光脚丫,性子也与常人不同,其他的孩子看到他给的糖果围到他身边来讨要,可他不,他站得远远的看着,目光没有焦距、吮着手指,口水顺着手指流到衣襟之上。
很脏,夏五很想说。
他打听过,岑家人待他也不怎么好,岑茵回来时没有为家里带来银钱,反而给他们留下一个孩子,一个负担,每日三餐不继、衣衫不整,身子骨瘦小、头发枯黄。
他把糖块递到他身边,他也不伸手接,目光焕散,笑嘻嘻的看着他叫娘,脸上黑黑的,头发上还有泥巴,
他看着都心酸。
这就是他一直苦苦寻找、寻找了六年之久的大皇子啊。
他没有失儿复得的兴奋,没有找到后的喜悦,反而有些失落,与他希望中的那个人差距太大,有一种巨大的落差感。
村里人与岑家人都说这孩子可怜,回来的时候很是聪明可爱,可惜的母亲死后,他受不了巨大的打击,变得有些呆傻,显然是还没有从失去母亲的悲痛中缓过神来。
是这样吗?他不敢确定,一时之间他拿不定主意,也不知道这个孩子就是大皇子,他把夏六与夏七留下来看着,他回来禀告。
从私心里,不愿相信这个孩子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他,他宁愿一直带着希望的找下去。
第一百七十九章 新的买家
面对这样的结果,石亭玉沉默,片刻后才有了决定。
“你在此安心养病,我带人去把人接回来。”石亭玉说道,大皇子自出生就离开皇宫流落民间,颠沛流离的生活让他吃了太多的苦处,作为父母的张栋与岑茵先生离他而去,他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性情大变也是有可能,无论怎么样他希望他能认祖归宗,享受他该有的一切。
京城里有医术高明的太医、相信有他们在,大皇子的身体能好起来。
“世子爷一切小心。”
院内萧茗正与闵方齐二人商量着新的药品、器材的事,萧茗把前世常用到的药品拿了些出来,还有不少医用器材,借着师傅的名义把空间内蒙尘的宝贝拿出来重见天日。
这几日她想了很多,她不能在每一次的紧急情况之时从空间中拿出新的药出来救人,这样终有一日会暴露,与其保持这些东西的特殊性,还不如把这些东西大众化,把它们变成普通的东西,一次性的拿出来让闵方齐研究出来,广泛运用,她以后再从空中拿出药品来就不会像三天前那样引人怀疑。
不知何时,石亭玉慢步走来,看着那位与闵方齐聊得兴高采烈的小姑娘,美目含笑、神采飞扬。
“闵大夫、萧姑娘。”
“石某感谢二位对夏五的救治。”石亭玉抱拳、郑重施礼,对于萧茗与闵方齐二人,他很是感激。
“石公子客气了,这是我等份内之事。”闵方齐与萧茗二人赶紧回礼、闵方齐笑笑,他久居京城,是见过这位少年将军的,定国侯府的世子爷,十二岁上阵杀敌,曾经一箭射杀敌将,平定边疆叛乱。
真真的少年英雄也!
“夏五还要劳烦二位帮忙,石某感激不尽。”萧茗与闵方齐二人医术高明,夏五能遇上他们是他之福气、也是他的幸运。
“石公子放心,我等定当尽力。”闵方齐说道,萧茗也跟着点头。
闲话一阵,石亭玉就拱手告辞,不多时就带了几人出了宅子,像是有急事。
“师兄,我也要回去了。”萧茗笑道,出来三天了,她也要回家了。
“一切拜托师兄。”萧茗行礼。
“师妹放心便是。”闵方齐点头。
~~
“萧茗,这一次谢谢你。“夏小八赶着马车行于路上,高兴的说道,哥哥能够醒过来,属他最是高兴,像个小孩子似的又哭又笑。
“不客气。”萧茗看着夏小八,想了想又问道:“五哥是怎么受伤的。”夏五所中之毒甚是奇怪,她还是有些好奇此毒的来源。
“哦,这个啊!”夏小八眼睛咕噜乱转,话在肚子里打了一个转才说道:“五哥做了些小生意,经常天南海北的四处跑,这次出去进货的时候遇到了蟊贼,才中了这个毒。”
夏小八如是说,不过萧茗一个字都不想信。
蟊贼身上会有这种毒药?
真把她当成小孩子骗哇!
不过夏小八有意隐瞒,萧茗就不再问了,她深知好奇害死猫的道理。
为了不让萧茗继续追问夏五中毒之事,夏小八赶紧转移了话题,说了不少他小时候和五哥他们的事。
“你不知道,五哥这家伙可坏了,小的时候他把西瓜吃完,把瓜皮给我拿着,母亲就以是我吃了西瓜他没吃,又给拿一块,他就吃了两块,我一块都没吃着,你说这过不过份。”夏小八气愤道,谈起被五哥欺压的小时候,就是一把辛酸小泪。
········
夏五醒了,夏小八心情放松下来,一路上有说有笑了的把小时候夏五的糗事全倒出来,引得萧茗一阵阵的笑,没想到夏五那么正经镇定的一个人,小的时候会干出这些事情来,真腹黑。
哈哈。
夏小八把马儿赶得慢了些,在正午时分才回到刘家村。
“还有啊,你可别把五哥中毒的事儿告诉我爹娘,不然他们会担心的。”临下车之时,夏小八叮嘱道,时到今日夏五虽然醒了过来,可他们还是选择瞒着夏忠全与安氏。
“好。”萧茗点头答应下来。
“姑娘回来了。”易风与易玄父子见萧茗与夏小八二人回来,赶紧过来见礼,易玄手里还提着两只野鸡、一只兔子。
“你们上山去打猎了。”萧茗问。
“不是,是我在清理果园时发现的。”易风说道,连着下了三天的雨,果园里落叶满地、到处泥淋水洼,还有不少野味。
连着三天暴雨雷鸣,也不知道山里发生了什么,晚上还能听到狼嚎声,像是想要冲下来似的,让人心惊胆寒。
“你多留意些,晚上注意安全。”萧茗担心会有大家伙下下来祸害,这里以前是有过狼群野猪冲下山的经历,不然刘家村人不会挤到桥西去。
只是留意是不行的,得有趁手的家伙才行,真来的也能防身。
“你下午去镇上买些弓箭家伙回来准备着,若真有不识好歹下来的统统留下来吃肉。”萧茗说道,他们这么多人,院墙又立得高,还真不怕这些家伙。
“刀剑兵器镇上怕是没有,得去城里买。”夏小八提醒道,平安镇太小,根本没有卖利器的地方。
“是,姑娘放心。”
易风点头,自去安排去了。
萧茗交待几句就与夏小八一起进了屋,宋氏、易妈妈和安氏几个正在准备膳食,夏忠全经常不在家,安氏一个人寂寞无聊就过来与宋氏她们一起,她们三人中易妈妈最为年长、宋氏最小,易妈妈与安氏都是见多识广之人,宋氏性子老实,三人在一起还真能合得来,能说到一块儿。
“茗姐儿回来了,几天不见你了。”安氏看着走进来的萧茗笑道,又看着萧茗身后的儿子眼里欣喜,口里却嗔怪道:“你这皮猴子又到哪儿野去了,几天的不着家、不干活,小心我让萧茗扣你工钱。”
几天不见,儿子好像都瘦了。
“娘,我这不是回来了嘛,爹呢?”夏小八无奈道,在父母心里五哥是特别的懂事听话又能干以孩子,而他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你爹挑货出去了,也快回来了吧!”安氏说道,夏忠全自宅子落成后,就做起了货郎,每日担着货走街串巷四处走,就是为了打听大皇子的消息,即使是下雨天也不休息。
“这会儿也快回来了吧!”安氏说道,每日夏忠全都会回家用些午饭休息会儿。
“哦,那我找他去。”夏小八转身出了厨房,他要去告诉爹大皇子找着了,他爹每日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萧茗纳闷,想不明白夏家能修一坐三进的大宅子,以前又是做管事的,想来银钱上是不缺的,可为什么夏忠全每日要去挑货卖,那些几个铜板的生意能赚多少银子。
“快坐下歇歇,马上就开饭了。”宋氏笑着道。
“嗯。”萧茗点头。
“姑娘,今天有大虾吃。”正在烧火的梨儿看着萧茗傻呼呼的笑。
“好啊。”萧茗呵呵笑着,她也喜欢吃虾呢,那日请四海镖行的人拉回来的海鲜一只都没有死掉,她高兴及了,可惜还没来得及享用就被夏小八拉到城里去了。
“云苓和香媛姐呢?”萧茗问道,回来这么久都没瞧见她们两个。
“她们在药房看医书呢,你走之后她们可认真了,日日看书。”易妈妈说道。
萧茗点头,易妈妈都夸赞的人,可见二人是真的很用功。
“我去看看她们。”
萧茗进了药房,果然蒋香媛与王去苓二人在认真的看医书,还不时的相互讨论。
“茗妹你回来了。”蒋香媛看到萧茗进来放下手中的医书,高兴的站了起来。
王云苓同样是停止了看书,站了起来,眼神恭敬的看着她。
“姑姑。”
“还在看呢,要用膳了。”萧茗笑道,她去合春回来又去了城里,也没来得及和她们说上话,到了这时才有时间好好检查她们的功课。
“反正也没什么事。”蒋香媛说道,本来她是想休息会儿的,可王云苓一直在认真看书,她无法,也只得跟着了,师妹别看年纪小,可比她认真多了,白日黑夜都在看书。
她可是大师姐,可不能让小自己八岁的师妹给比下去了。
“这是王莲,都长高了。”萧茗看着王云苓身边的王连说道,半个多月不见,小王连经过空间水的滋养,长开了不少,变成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儿。
不过这个小男孩儿还是一如既往的跟在王云苓身边。
“姑姑。”王连跟着王云苓叫萧茗姑姑。
“好,小连儿乖。”萧茗笑道,王连居然开口说话了,想当初到她家时一句话都不说,只粘着王云苓,多余一个眼神都不会给别人。
这是好事,说明他的病情在慢慢康复了。
“我不在这些日子你们的功课可有落下。”萧茗问道,她离开的时候给两人安排了几本医书给她们看,还让她们识草辩药、铭记部分草药药性。
“没有,都完成了,所有的草药功效我们都能背下来。”蒋香媛说道,语气自豪,这是她除了练武以外的第一件认真做的事。
在萧茗不在的日子里,她和师妹两人每天打理完药园子就开始认真的看医书、听、说、读、写,如今萧茗给她们安排的药草、留下的几本医书;每一种药、每一本书她们都能背下来。
萧茗抽查了内容考核,结果正如蒋香媛所说,她们真的能背下来。
萧茗点头对二人的表现很满意,看着二人说道:“你们做得很好,接下来我开始教你们把脉,再试着开方子。”
蒋香媛与王云苓二人一听萧茗将要教她们把脉,都很激动,毕竟她们每日对着枯燥的医书看已经快要坐不住了,如今萧茗要正式教她们把脉,怎么能不叫她们兴奋。
“好啊!好啊!茗妹快教我们怎么给人把脉的。“蒋香媛激动得快要跳起来,催促道,王云苓虽然不如蒋香媛表现得如此激动,可看萧茗热切的眼神暴露了她此时急切的心情。
萧茗失笑,这家伙太心急了。
“马上要用膳了,现在教也教不了什么,用了午膳再开始可好。”萧茗建议道。
“哎呀!是哦!”经萧茗一提醒,蒋香媛才想起来现在都是正午了,马上就要开饭了。
“收拾收拾,我们去用午膳了。”萧茗说道。
“好。”
路上,王云苓牵着王连走在后面,蒋香媛与萧茗并排而行。
“茗妹,我有件事想要跟你说。”蒋香媛说道,欲言又止、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怎么了?香媛姐,有话就说,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直说的事。”萧茗说道,她的香媛姐姐何时变得这么扭扭捏捏的性子了。
“那我说了,我可别生气。”
“不生气。”
听到萧茗的保证,蒋香媛像是鼓起了勇气般埋在她心底的事情说了出来,“是这样的,我一不小心把你家里的果子酒和罐头能卖银子的事情说给了我娘听。”
“这没什么呀!”萧茗觉得莫名其妙,这本来就是事实,再说了秦大娘也不是外人,对她们也很好,是一位很好的长辈。
“不是这样。”蒋香媛摆摆手,又说道:“我娘想要买断果子酒与罐头在南边的销售权。”
“嗯。”萧茗······
蒋香媛看着萧茗没有说道,心里有些忐忑,生怕萧茗不答应还对她生出嫌隙来,都怪她自己多嘴,她亲眼看着萧茗家的果子酒与罐头一车车的拉走,还知道每一坛能卖上十多两的价格;而萧茗还大方的送给他们家十坛果子酒、五坛罐头这得多少银子。
出于好奇,她把这事说给她娘听,本意是想让娘知道萧茗妹妹很慷慨大方,哪里知道娘听了心里起了别的心思,想要把果子酒买下来让哥哥拉到南边去卖,她知道京城已经有苏家再卖,所以想要在南方卖,她的意思还是想要萧茗答应她只卖她一家。
这怎么可能呢?生意不是讲究多卖多得吗,茗妹妹只卖给娘不就是要亏么,此时蒋香媛心里的天砰向萧茗处倾斜了。
第一百八十章 四诊法
她虽然心疼哥哥,可也不想让萧茗吃亏不是,两边都是她敬重的人,她娘希望她先给萧茗透个话,若是直接上门来显得很无礼,这些日子萧茗一直都不在家,她悬在心里惦记了很久。
如今见了萧茗,她又觉得有些难以开口。
“我哥哥这几年走南闯北也赚了些银子,不过你也知道这银子都是拿命换来的,我娘想让哥哥做些轻松的生意,不用这么辛苦。”蒋香媛说道,为了那个一直疼爱她的哥哥,她还是争取这个机会,尽力说服萧茗。
她哥哥做镖行行走四方,很多次都差点丧了命,她和她娘一样希望哥哥能稳定下来。
萧茗·····
心里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为了这事,她还说得这样严重。
“这倒没什么,秦伯母有这个想法我怎么会反对,我的果子酒与罐头很乐意卖给蒋大哥。”萧茗说道,她正打算找人在南方销售她的果子酒与罐头,卖谁不是卖,再者说秦氏与蒋四海的人品是值得信任的,蒋四海又多次帮过她。
“真的。”蒋香媛不敢置信的看着萧茗。
“那、,那个、、、”蒋香媛犹豫,她说的是只卖她一家的事。
“可以,你也知道我家里也没剩下多少存货了。”萧茗笑笑,她当然明白她的犹豫,对于不得不说秦伯母做生意有眼光,胆气也够大,居然想要独家代理。
虽然她想要她的果子酒与罐头闻名全国,可同时她也不想她的果子酒与罐头成为烂大街的货物。
萧家出品,人人都可以买,但不是谁都可以卖。
她的果子酒与罐头走的是精品路线,并且每年产量都不会有很多,她要找的就是有实力的合伙人,蒋四海的四海镖行遍布整个大月朝,若谈实力与资金是不差的。
“真的,茗妹妹太好了。”蒋香媛高兴得跳了起来抱着萧茗,她虽然不明白,但萧茗答应了不是吗?
“哎哟,快放开,我要被你勒死啦!”萧茗无奈推开她,这丫头劲太大了。
“哈哈,对不起。”蒋香媛不好意思的放开萧茗,她太激动了没有控制住自己。
“不过,在商言商,这个价格我可不会因为你而改变的。”萧茗说道,公私分明,她不想她与蒋香媛的关系牵扯着利益。
“还有一点就是,你也知道今年家里就产了两万来坛果子酒与罐头,已经卖了一大半,能留给你们蒋家的怕是也没有多少了。”萧茗无奈着,北面京城有财大气粗的林氏和书面世家出来的孔林,两家销量都很好,特别是林氏,独她一人就买下了她家里一半的产量。
家里每年产的果子酒与罐头就两万至三万坛的样子,林氏与孔林占了大半分额,能分配给蒋家的就不多了。
“没问题,我晚上就回去给娘说。”蒋香媛高兴道,她并不在意,每年有几千坛酒与罐头这期间的利润也是很高的。
得了萧茗的首肯,蒋香媛心满意足。
用过了午膳,雨停了,久违的阳光露了出来,几人回到药房里,从今日开始,萧茗要教她们两个四诊法。
中医与西医不同,西医可以通过医疗仪器检查病人身体,有任何的病症都能通过仪器检查出来,从而对症下药;可中医就不同了,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四诊法,望观其气色、闻其声息、问其症状、切其脉象,可以说望闻问切四字,诚为医之纲领。
大夫通过望闻问切来判断病人所患何病,对症下药,如果其中某一项出了差错都会影响大夫判断、多用药物或是少用药,更或是用错了药,这样都会对病人造成伤害,轻则医治无效,重则伤身害命,所以说中医的四诊法很是重要,要能熟练的掌握了望闻问切四点才能算得上一位合格的医者。
而望闻问切四诊法并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
药房里,萧茗为两人讲解了医书上的许多病症,解她们心中不解之处,又教她们如何望诊、闻诊、问诊、切诊,仔细感受病人的脉搏等。
“这些是我以前治病记录的医案,你们拿去仔细研读,有不懂的来问我。”萧茗说道,她把她记录的医案拿了出来,厚厚的两大本。
“这么多,茗妹真厉害。”蒋香媛看着两本厚厚的手抄本,感叹道,如萧茗所说每个病人都要记录医案,那茗妹到底给多少人看过病。
蒋香媛与王云苓每人拿着一本,交换着看,不同于蒋香媛的啧啧称奇,王云苓轻轻的抚摸着那本医案,很是宝贝着它。
“这只是其中的两本,等以后你们开始给人治病的时候,也要记下来,这些都很重要。”萧茗说道,她有喜欢记录病人病情的习惯,把每一个病人的病体特征、表现用及治疗用药、心德体会都记录下来,以便查阅。
这两本还是她重生后在这里记录下来的,空间里还有十来本保存着的医案,都是她为病人治病后记录下来的。
“那茗妹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给人治病。”蒋香媛兴奋的问道,她现在迫不及待的想给人治病了。
“还早得很,你们才刚入门。”萧茗笑道,这是还没学会走路就想要飞的节奏,虽然她们看了《伤寒论》《金匮》《黄帝内经》等几本入门医书,学习中医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要把医书上的知识溶于实践,这以后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学医不光要有一颗持之以恒的决心、还要有天赋、心与智慧、更重要的是仁心医德、一颗善良的心。
想当年,她整整学了五年才开始给病人诊脉开药方子,她们才学了三个月就想给人治病,把学医想得太容易了。
“你们需要看的书还多得很、还要学会辩别草药,制药、抓药等等,就像是一株草药不止要知道它的药性,还要要知道它的生长环境、什么时候生长、什么时候成熟、什么时候采摘等,这些都在你们学习的范围内。”萧茗说道,她先教给她们四诊法,是想让她们一边看医书、一边实践。
尽信书不如无书,医书上某些注解与临床实践及真义区别太大,有些还会误人,只有在实践中一点一点验证,才能得出真理,才能更好的记住。
所以说,把学到的东西动用于实践才是学习最快的方法。
“啊!”蒋香媛有些气馁,还有这么多东西要学习的,她还想要跟着萧茗学习缝合的方法呢,就像萧茗救大哥那样。
她一直认为萧茗很了不起,能把大哥救回来。
她一直以为学医很简单,可当她真正接触的时候才知道,比练武还要难喃,每天要看要背的东西多得很。
她没想到萧茗才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比她还要小上三岁,医术能如此之好,什么都知道。
即使是这样想,蒋香媛还是给自己打气,她要认真学下去,像萧茗一样。
“以后我每日去广济堂坐诊的时候你们就跟着我,一边听、一边观察,学会制药、抓药。”萧茗说道。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一个下午的时间三人就在药房中度过,夕阳西下、伴随着落日的余辉,蒋香媛请易风送她回了城,她要回去把好消息告诉母亲与哥哥。
萧涵与萧昱、王天冬三人也赶着马车回来了,如今夏小八没有时间接送他们,这些日子都是萧涵自己赶着车去镇上吴先生处念书,还带着毛毛保护他们的安全,好在这些天都没什么事。
萧茗看着弟弟熟练驾车的情形有些心疼,萧涵才这么小就要学会独立了,家里人手还差些,易风每日要守着菜园与果园、离不开身,夏小八不在,就只有萧涵亲自驾车去念书,萧茗想了想,至少得给萧涵他们配一个车夫才行,他们都是半大孩子,路上不安全。
看来得抓紧添人。
萧涵下了马车,看见姐姐站在门口笑着看着他们。
“姐,你回来了。”萧涵高兴的道,把马绳递给过来迎接的易风快步向萧茗走过来。
与此同时,萧昱与王天冬下了马车,看见萧茗,萧昱高兴的叫了起来:“姑姑,你可回来了,昱儿可想你了。”
萧昱高兴的跑到萧茗身边拉着萧茗的手,还有大黑狗毛毛不停的蹭着萧茗的裤腿,兴奋的叫。
萧涵在萧茗身边站定,俊秀帅气的脸上温和的笑着。
“姐,什么时候回来了。”
“中午。”萧茗笑道,拉着萧昱,看着面前这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从合春回来都没来得急叙旧她又进了城,一直以来她第一次离开他们这么久。
“你一个人驾车还习惯吗?”萧茗问道。
“感觉很不错。”萧涵笑道,吴先生当初还夸他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呢?
“姐,先生让我明年下场试试。”萧涵说道,语气里有一股兴奋。
“下场?”萧茗迟疑,这是不是太早了点啊,虽然萧涵年纪十二了,念书晚了点,不过他才学了几个月,这样就下场?
“嗯,既然先生说了,你就去试试吧,一切量力而行,不可强求。”萧茗说道,只是一次小小的考试,她不想让萧涵有压力,再者说以如今他们的家业,萧涵就算一辈子守着也食不尽。
她不希望弟弟给自己套上沉重的负担。
“姐,我知道,你就放心吧。”萧涵点头,不同于姐姐所说的‘去试试’,他是认真的。
“好。”萧茗笑道,童生要经过三场考试才能成为秀才,县试、府试、院试,明年二月举行。
“我们进去吧!去看看干娘为我们准备了什么好吃的。”萧茗说道,牵着萧昱就进了门。
晚餐宋氏确实准备了不少好吃的,油焖大虾、清蒸鲍鱼、野鸡炖蘑菇三个主菜、还有三样小炒青菜、一份鸡蛋汤,丰富极了。
如今家里的孩子都是在长身体的时候,宋氏把每一份的分量都准备得足足的,用盆装着。
不止萧茗一家人,还有夏忠全夫妇与夏小八一家都在,因为有客在,易妈妈让易风搬来一架小屏风把厅里隔开、这样男人们一桌、女人孩子们一桌。
“还是茗姐儿这里舒服,有美味吃。”安氏吃着鲍鱼夸赞,这萧家的生活质量真是绝了,大虾与鲍鱼都是用盆盛着的,就是京城里小富之家也舍不得这么吃着海鲜。
今天的她心情特别的高兴,小八给她带回来一个好消息,世子爷多年的心愿终于能达成了。
“安大娘多吃些。”萧茗说道,又为安氏拾了一只虾,又倒上一杯桃子酒,不知怎么的,她发现下午的安大娘心情真的很好,好像有什么开心的事儿。
男桌那一边夏忠全父子与易风三人喝起了酒,是萧茗酿的葡萄酒,不时传来说话声,听语气夏忠全很是激动,说话的声音物别的大。
“没想到易老弟身手了得,改天我们过两手。”夏忠全说道。
“夏老爷客气了。”
“叫什么老爷,瞧得起我就叫声老哥就是。”夏忠全说这些显然是有些醉了。
夏小八一脸蒙逼。
老爹与易风大哥称兄道弟,那他怎么办?易风岂不变成了他的长辈?
老爹果然是喝醉了,滴酒不沾的人一杯就倒,是果子酒也不例外。
还好,易风并没有把夏老哥三个字叫出来。
安氏听着自家男人的话不由好笑,解释道:“当家的又喝醉了,他啊!别看他是一个大男人,其实那啥,叫千杯不醉、一杯倒,喝醉了就开始说胡话。”
葡萄酒也能喝醉,这酒量真是没得说了。
安氏也知道,怪不着当家的,他今天也是高兴的。
两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用过晚膳,安氏与夏小八扶着醉得不醉人事的夏忠全回去了,留下萧茗一家人。
易妈妈带着梨儿与王云苓收拾起来,留下萧茗几个与易风说话。
“姑娘,小的心天去城里把弓箭利器都买了些回来,放在小库房里,这是清单。“易风说道,把所购的弓箭等罗列了一份清单双手奉上。
萧茗接过看略看一眼,弓箭十张,箭支两百支,其它的长刀、利剑、长枪都各有些,很是齐全,想来易风是个懂兵器的。老爹与易风大哥称兄道弟,那他怎么办?易风岂不变成了他的长辈?
老爹果然是喝醉了,滴酒不沾的人一杯就倒,是果子酒也不例外。
还好,易风并没有把夏老哥三个字叫出来。
安氏听着自家男人的话不由好笑,解释道:“当家的又喝醉了,他啊!别看他是一个大男人,其实那啥,叫千杯不醉、一杯倒,喝醉了就开始说胡话。”
葡萄酒也能喝醉,这酒量真是没得说了。
安氏也知道,怪不着当家的,他今天也是高兴的。
两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用过晚膳,安氏与夏小八扶着醉得不醉人事的夏忠全回去了,留下萧茗一家人。
易妈妈带着梨儿与王云苓收拾起来,留下萧茗几个与易风说话。
“姑娘,小的心天去城里把弓箭利器都买了些回来,放在小库房里,这是清单。“易风说道,把所购的弓箭等罗列了一份清单双手奉上。
萧茗接过看略看一眼,弓箭十张,箭支两百支,其它的长刀、利剑、长枪都各有些,很是齐全,想来易风是个懂兵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