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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月落轻烟     农家俏厨娘txt下载     农家俏厨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96章 学堂之乱(4)

    她一说话,上官乐才想起来,眼前这个男娃打扮的人,根本就是个女娃。

    他指着彩云,用控诉的语气,大声道:“你是女娃,我们学院没有女娃,要不是你突然出现,我也不会这样了!”

    他一嚷嚷,几个还没走,都在听墙角的男娃,火速冲了出来,死死盯着彩云跟木朗两人。

    这下就连大了上官乐几岁的上官晓也略有惊色,他们学院也不是从来没有过女学生,但是这两年是一个都没有的。

    几个凑上去的男娃,当然也一眼看出,彩云的女扮男装,谁叫她皮肤那样白,那样强,眉眼又细致的很。

    几个人七嘴八舌……

    “你真是女娃?你是哪家的?你是京城人吗?”

    一连窜的问题,彩云也不想搭理他们。

    可是突然,他们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她刚才看见上官乐撒尿了,哎呀,她都看见啥了?”

    “呀,该不会看见上官乐家的毛毛虫了吧?要真是这样,上官乐,你非娶她不可了!”

    上官乐一听到这话,快急红眼了,“我才不要娶个不男不女的东西,你们再敢胡说,等小爷下去,看小爷怎么收拾你们!”

    上官晓眼见情况越来越复杂了,赶紧想上去讨个人情,“老人家,这事是我们错了,小生回去之后,一定好好教育家弟,乐儿,还不闭嘴!”在学院门口吵闹,若被老院长看见了,是要告到家里的。

    昨儿家里似乎出了事,他不想让给家人添麻烦。

    那几个起哄的小娃,却还是不肯罢休,“上官乐,你不娶也得娶,谁让你给人家看了你的祖传至宝呢!”

    “哈哈!”

    眼见他们越说越难听,彩云再不想搭理,也不行了。她想着大姐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办,会怎么说。

    对啊,木香遇见这种情况,会怎么办呢?

    彩云想通了这一点,不仅不生气,反倒笑了,忽然从袖里抽出一把精致的小刀,很小,很精致,小到都没有食指长,却亮的很。

    她笑眯眯的看着面前这几人,“事先声明,我可啥也没瞧见过,只是看见了他的背影而已,退一步说,如果真的看见了,他不会负责,因为我会阉了他,再割掉你们多嘴的舌头,拿来泡酒喝!”

    彩云晃刀子的手势,以及眼神中迸发出的寒意,绝对是真实的。

    成天跟严忠,跟吴青他们在一起,耳濡目眼,学的不少,虽然只是皮毛,但对付他们这种不学无术的人,足够了。

    刚才还笑嘻嘻的几个人,表情凝固了,笑容也僵了,“你不敢,杀人割舌头,那是要蹲大牢的,我们也不是普通百姓,你动小爷们一下,就等着倒大霉吧!”

    “对啊,你肯定不敢,那老头手上拎着的人,是当今太子的小舅子呢!”

    赫连明德看着这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指着彩云对他们道:“那你们知道她是谁吗?”

    几个小娃默了,他们哪知道。京城的贵人多了去了,可就算他们官再大,家业再昌盛,他们敢跟太子比吗?

    “她是襄王妃的妹妹,当今襄王殿下的小姨子,”一道带着酸意的声音,没有预兆的插了进来。

    上官晓转回身,抱拳对着来人行礼,“见过六皇子殿下!”

    唐鑫抬眸扫了一眼,彩云的装扮,隐隐的有些不悦,“既然是女儿家,就该穿女儿家的衣服,你这样穿,倒是更容易叫人往歪处想!”

    彩云并不把刀收起,“你管我!要怎么穿,那是我的事,六皇子殿下,还是管好自己得了,别人的事情,还是少操心!”

    唐鑫稚气残存的俊美脸蛋,慢慢涌上一层怒气,“本王是好心提醒你,好心没好报!”

    甩下一句抱怨的话,他愤然离开,进了学院。

    “谁要他假好心,哼!”彩云不服气的嘟囔道。

    而那几个嘲笑她的小娃,都被一出给整懵了。

    京城新来的襄王妃,其实他们都见识过。当初在徐家大门口,扒了徐睿的裤子,当着满街群众的面,打的徐睿哭爹喊娘。

    当时,他们几个都躲在暗处,看的真真的,打那之后,他们几个达成了默契,绝不能再去招惹那位襄王妃,被打倒无所谓,但是不能叫人扒了裤子,那简直是奇耻大辱!

    “嗳嗳,快走,别惹她了,免得惹火烧身,赶紧走!”

    几个人小声的议论,猫着腰,从彩云跟前悄悄溜走了。

    剩下被赫连明德仍抓着,但双脚已经落地的在上官乐。

    他看了看彩云,又看了看抓着他的老头,突然,他脚后跟往后面,用力一跺,狠狠的一脚,踩在老爷子的脚面上。

    “哎哟,你个臭小子,敢偷袭老夫,你等着,看老夫怎么收拾你!”

    赫连明德真被踩疼了,一点都没防备,又是大冷天,踩在脚趾头上的感觉,可想而知。

    他吹着胡子,瞪着眼睛,追着上官乐去了。

    彩云收起小刀,拉上木朗,“走吧,咱们也进去上课,木朗,你记着,咱们是来读书认字,学知识,懂古今的,别跟他们瞎起哄,知道吗?”

    木朗点点头,“那如果他们找我的麻烦,那该怎么办?我可以还手吗?我这几日跟严忠大哥又学了一套拳汉法,肯定能打败他们!”

    木朗光说还觉着不过瘾,非得拿手比划,引的从他身旁经过的人,纷纷侧头去看。

    彩云想了想,“大姐说了,人家欺你一次,得忍,欺你第二次,就不用忍了,只要不打断他的腿,不要他的命,后面的事,都有大姐替咱们善后,所以,不用怕!”

    “哦,我知道了,等他们欺负我的时候,我一定先警告一下,警告过了,他们如果不听,就可以动手了,是这个意思吗?”说到动手,木朗一脸的小兴奋。

    “唉,你还是这样记着,能说道理的时候,就不要动手,打架是不对的,”彩云叹气,小弟也受了大姐的影响,从前都不敢看人家打架,现在可倒好,卷起袖子,就要冲上去跟人干架拼命了。

    木朗因为她话锋转的太快,他的脑子还没转过来,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那到底是能打,还是不能打?”

    “当然不能打回,本院规矩,但凡有打斗殴者,一律逐出学院!”一个苍老威严的声音,很突然的出现在他们姐弟二人面前,吓了他俩一大跳。

    “呀,你这老头,突然出现,也没个声音,吓死我了,”彩云看他穿的也不讲究,就以为是学院的看门人,或者老仆人什么的。后怕的拍拍胸口,一脸的埋怨。

    “你这小娃,就是六皇子举荐来的?一点礼仪都不懂,若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以你们俩的资历,想都别想,”这老头,长浓眉大眼,看的出年轻时,也是一代美男子,只是这美男子老了,脾气也变的古怪了,听听他说话的口气,比赫连明德还要叫人讨厌。

    赫连明德从后面追上来,“哎哎,老家伙,他俩还没进门呢,你就训上了,给个面子,他俩也算是我的孙子跟孙女,到你这里在上学,那是给你面子,别没事就唠叨,老了老了,还不晓得嘴下留德!”

    本来这老头也没有多生气,每天面对那样多不听话的小娃,如果都要去生气,那他岂不是要被气死了。

    可是听完赫连续明德这一番话,老头气的头顶快冒烟了,“你这老武夫,谁让你来的,我这里不欢迎你,只会武刀弄枪,连篇像样的诗篇都写不来,你可别事带坏了我的学生!”

    这老头,再加上一个木老爷子,他们三人,绝对是一个脾气。

    只不过他们三人所痴迷的东西不一样,赫连明德就是一武夫,让他上战场打仗,不在话下,可是让他坐那看书,写酸诗,却是万万不能的,非把他逼疯不可。

    木老爷子年轻时,痴迷赚钱,眼里,心里都是钱,娶个媳妇,还是商场上的对头,但是娶了之后,敌人变亲人,哪招能比这一招好使啊!

    这一位王老夫子,现在是王院士,他一心研究的是,古文诗词,是属于那种一喝酒,就得赋诗一首的人。

    赫连明德不服气的呛回去,“老夫喜欢练武,喜欢上阵杀敌,那是保家卫国的大事,难不成,敌人杀到家门口了,你还要跟人对诗不成!”

    “你你你,你这个老匹夫,老夫这里不欢迎你,马上走,马上离开这儿!”可怜的王院士,一把年纪了,又不是练武的,底气本来就不如赫连明德,再被他这么一刺激,差点没背过气去,好在几个年纪稍大的学生,一直站在他身后,要不要这老人家即便没被气死,也得被摔死了。

第697章 污蔑(1)

    彩云一看这阵势,像是要坏事,赶忙上前去拉赫连明德,“瞧瞧您把老夫子给气的,您还是先回去吧,下学的时候,我跟木朗两个人认得路,您就在家里好好歇着就成!”

    “嗳嗳,我说你这小娃娃,老夫这是在帮你,你晓不晓得!”

    赫连明德憋屈坏了,他是在给这两个小娃撑面子,他俩不光不领情,还敢嫌弃他!

    彩云把人推到门口,笑嘻嘻的赔着笑脸,“晓得,太晓得了,但是您老在这儿,我们没法专心上学,晚上回去,大姐问起功课,我总不能说,是因为您跟老夫子吵架,害的我们学也没上成,您说对吧?”

    木朗也追过来,板正了小脸教训他,“我们是来上学的,不是来找人打架的,您还是先回去吧!”

    这两人,当着赫连老太爷的面,把大门用力合上了。

    王院士还没解气,“以后你们俩上学,不要再让他送,往后每天放学,我让两个学生送你们回去,真是的,再被他气几回,老夫非得送命不可!”

    “多谢院士,”彩云已经猜到这老头的身份,自然得紧跟着拍马屁。

    没了赫连明德,王院士总算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你们俩虽然不够聪明,但是倒还有几分可塑,罢了,老夫还是看在六皇子的面子上,收下你们,往后跟同窗之间,要互敬互爱,不可打架生事,知道了吗?”

    “知道了,谨遵夫子教诲!”彩云回答的最大声。

    就在他们几个在院子里争吵的时候,先前在门口围观,嘲笑的人,已经将他们两人的来历,传遍了学堂内外。

    夫子命一位年轻的先生,领着他们进到一间内堂,这里与别的学室不一样,桌椅板凳都是最新的,光线也十分明亮,所有坐在当中的学子,都是十岁以上的少年。

    穿戴贵气,仪表非凡。

    当彩云拉着木朗走进来学堂时,所有人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他俩。

    室内只有两个位置,都在最前面,但是彩云一眼就看出那位置有什么不同了。

    “木朗,你坐这,我坐那边!”

    可恶的唐鑫,他一定是故意的,两个位置并排,其中一个,离唐鑫最近,只有半臂的距离。

    就在木朗要坐下,唐鑫发话了,“他的位置在那一边,那边离夫子更近,你不想让他听的清楚一些吗?”

    木朗也不笨,而且他胆子也大,挺着脖子,很有骨气的坐下了,“我耳朵又不聋,坐这里可以听得到!”

    他就是不喜欢唐鑫,还不如刘二蛋好呢,刘二蛋虽然以前欺负他,但是后来,对他可好了,什么事都让着他,这才是大哥哥的样子,再看看眼前的这个,他说不上来华丽的词汇,反正看着不顺眼就对了。

    彩云偷偷的笑了,走到木朗旁边的位置,坐了下去。

    先生还没来,几个少年凑在一起,小声的八卦,“听说她是女娃,可我看着怎么不像呢?”

    上官乐也在这个教室,听见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哪个女娃能这般凶悍,我看她啊,肯定是个假小子!”

    假小子的意思,在小娃们中间传来传去,就成了贬义词。

    明明长着女娃的身子,却干着男娃的事,跟不男不女,一个意思。

    彩云淡淡的瞟了他们一眼,什么话也不说,直接掏出匕首,用力一插,刀尖深深的插进书桌上。

    因为太过用力,她的手离开了,刀柄还在晃动。

    “二姐威武!”木朗拍手叫好,就差没给二姐敲锣打鼓了,“夫子说了,学堂是念书的地方,不是说闲话的地方,你们再敢胡说八道,我大姐来了,把你们一个个吊起来打!”

    他绝对不是吹牛,他只是在陈述一件,还没有发生,但随时都会发生的一个事实。

    看着明晃晃的刀柄,麻雀嘴的少年们,呆呆的愣在那,真是有够简单粗暴的。

    不过……却很有范,老大的范。

    唐鑫看着他们姐弟二人的互动,好笑的摇摇头。

    真是幼稚到家了,他们一家三姐弟,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脾气,都一模一样。

    同在一个学室的上官晓,却对这二人的行为,不屑一顾,特别是在知道他们两人,都是襄王妃的亲戚之后,这种不适感,愈发强烈。

    然而同一时间,在京城是热闹,最繁华的街道上,正有一群人,围在一家蛋糕店门口看热闹。

    不是商品大促销引发的热闹,也不是出了新品试吃带来的热闹,而是吃——死——了——人!

    没错!的确是蛋糕店出事了。

    木香带着何安跟严忠,还有喜鹊,一行四人,正准备在城中的店中巡查呢!

    刚走到蛋糕店门口,就听见几个人在那吵吵,其中几个人,还披麻戴孝,扛着白帆,拿着黄纸钱,一边哭,一边往地上撒纸。

    木香了悟,这是有人出幺蛾子了,要给她下绊子。

    就是不知,这人真的是吃死的,还是其他原因导致的死亡。

    严忠看着拥挤的人群,有些担心,“这里的事,交给属下办吧,您怀着身孕,不宜去人多的地方。”

    何安飞快的点头,“他说的对,您不能进去,那么多人呢,随便谁挤着您了,我们俩个都得把脑袋捧在手上,去跟主子请罪!”

    “你们俩,能少说些废话吗?赶紧的,开条路出来,别耽误时间!”

    严忠跟何安心知肚知,知道肯定说不动她,严忠快步上前,扒开人群,“都让开,我家主子来了。”

    何安也去前面护着,给她开一条宽敞的路出来。

第698章 污蔑(2)

    听说她来了,人群又引发一阵骚动。

    那几位披麻戴孝的人,哭的更悲惨了,简直跟唱曲似的,一出接着一出,从生前五十年就开始唱起了。

    木香走到跟前,慢慢蹲下身,瞧着地上躺着的人。

    这是一位老年男人,看着年纪,怎么说也得有六十以上了。

    头发竟然是全白的,手上有茧子,说明他是体力劳动者,身上穿的衣裳,却不是寻常的寿衣,而是普通人穿的棉袄棉裤。

    鞋子很破,鞋底却是干的,鞋面上还沾着干泥巴。

    再看看跪在他身边的几个年轻人,一男两女。

    男的身披麻衣,外面的破旧衣服,把身子遮的严严实实。

    木香转了方向,瞄见那男子破衣服下面,穿的竟然是丝绸。

    再瞧瞧那两个女人,虽然都穿着破旧的棉衣,但发上,手腕上,都还藏着,不算名贵,却也不是寻常干活老百姓,能买的起的首饰。

    细心观察过了,木香心里也有底了。

    陈妈跟哑婆,她俩早上都会过来这边看着店,现在店里又请了其他伙计,她俩也就是负责监督,以及防止有人把秘方泄露。

    看见木香来了,她俩瞬间像吃了定心丸,别提有多安心了。

    “夫人您坐,这里有凳子,”陈妈进店里,给她搬了凳子,又在上面铺了块厚棉垫子,好让她做的舒服些。

    “这是怎么了,谁给我说一说,好端端的做生意,怎么还在门口摆上个死人,这算怎么回事?”她说这话时,语气阴阴的,怪怪的,听上去甭提有多渗人。

    陈妈赶紧给她汇报,“奴婢也不知怎么回事,才做了半个时辰的生意,他们就来了,把死人往上一搁,说是咱们家的蛋糕有毒,把他们家老太爷毒死了,赖在这儿不走,非要讨个说法不可!”

    哑婆一个劲的点头,同时用仇恨的眼神看着他们三人。

    陈妈这样说,那三个人可不干了,其中一个女人,把眼泪一抹,控诉道:“话得说清楚了,我们可不是故意要找你们的茬,也不是故意在你家门口摆个死人,给你们添晦气,我们是讨公道来了,昨儿是我家老爹爹的生辰,前天我们几个兄弟姐妹,凑了钱,在你家蛋糕店订了一个大蛋糕,可不少钱呢!”

    另一边的男子,打了她一下,又狠狠的瞪她一眼。又提钱,现在是钱的事吗?头发长,见识短,难怪人家说,女人干不成大事。

    那男人接过女人的话,哭哭啼啼的指探道:“我们几个,虽然没有钱,但为了让老人家过个高兴的生辰,咬咬牙,狠狠心,买也就买了,可是昨晚上,我爹吃了你家的蛋糕,没过半柱香的时间,竟然口吐白沫,倒地不起,等大夫赶到,我爹已经没了呼吸,那大夫说,我爹是中了毒,就在你家卖出的蛋糕里,掺了毒药了,你若不信,尽可问这大夫。”

    他从人群中拖了个畏畏缩缩的男人出来,唯一可以证明他是大夫的东西,恐怕就是他身上背着的医箱了,除此之外,还真瞧不出来他是个郎中。

    “陈郎中,你可得为我们贫苦老百姓说句公道话,虽然他们家是襄王府,拼势力,咱斗不过他,但凡事总得讲个理字,我们今儿也不求别的,只求襄王妃能还我们一个公道,也好让我爹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木香觉得此人不去说书,简直太可惜了,瞧他这话说的,一套一套,如果不是事先编排好,那便他天生就干这行当,简单的说,就是讹诈呗!

    那郎中看了下抓着他的男子,又翻了眼皮子看了看坐在上面的木香,原来这家店的主子真就是个女娃娃,不过听说她是襄王妃,那一位,名声可不好,但是眼前这个,怎么看,都是个不经事的小丫头片子,这样一想,郎中放心了。

    “他说的不错,我昨儿赶去葛家的时候,就看见老爷子倒在地上,旁边还有一个吃了一半的蛋糕。”

    这样的言语说出来,起到的轰动效应可想而知。

    原本是吃的东西,可到了这里,竟然成了毒害别人性命的东西,如果这样的传言传播出去,后果可想而知,再不会有人买他们家的蛋糕了,这名声,从此之后,怕也是毁了。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有说不可能的,也有说可惜的,毕竟一条人命搁这儿摆着,都闹到这个地步了,谁也不会拿性命开玩笑。

    严忠看着吵吵闹闹的人群,喝道:“都别吵了,出了事,解决就好了,是不是因为吃了蛋糕死的,那还不一定呢,同样的是吃蛋糕,怎么就他一个人死了?或许是他本身就有病,也有可能,是旁人把药汁洒在了蛋糕上,难不成,你们把蛋糕从店里买走之后,我们还得全程看着吗?”

    “你们说的这叫什么话?你们这分明就是在推托责任,我爹身子骨好着呢,怎么可能突然就病逝了,再说了,我爹生前待人很好,他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头子,谁会给他下药,谁会害他性命?根本就是因为吃了你们家的蛋糕才死的,你们若不信,我证明给你看,”那男人连说带比划,命身后的家人,拖了一只狗出来,几个人把狗按住,也不管那狗是不是愿意吃,硬是将它的头固定住,把狗嘴掰开,拿了蛋糕就往里头塞。

    前面说话的女人,是葛家二妹,按住狗头的,是葛家大哥,还有那一位,不敢吱声,只敢哭丧的,就是葛家三妹了,四周围观的人里头,也有不少葛家的亲戚。

    等到那狗吃下一小半蛋糕之后,这三个人,都睁大了眼睛,盯着那狗看,连哭都给忘了。

    四周的百姓也盯着狗看,唯有木香跟严忠,没有过多在意。

第699章 污蔑(3)

    木香示意严忠,看看周围人群中,有无异动。

    何安凑过来,“夫人,他们这是合起伙来唱双簧呢,咱怎么办?证据都被他们把着,要不要派人去把京城府尹请来?这事本来就该他管。”

    这时,严忠也靠过来了,“夫人,属下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人。”

    “哦?是谁?”

    “是以前九公主府的管家,公主失踪之后,他好像去了太子府,属下见过他几次,他都是跟丘总管在一块,咦,还有红老板的相公,他也藏在人群中,”严忠眼力过人,即使在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情况下,还是能将所有人,看的清清楚楚。

    “这么多人都在,他们想看咱们笑话的心情,很迫切呀,”何安盯着那一个个黑乎乎的人头,心里却是万分鄙视。

    “仔细盯着他们,看看有没有人搞鬼,如果其中有人参与,可别叫他们跑了,”木香喝了口牛奶汤。这牛奶,都是最新鲜的。吴青从农户那里,寻来了几头正宗的奶牛,请了专人照顾,他还准备再去寻些过来,越多越多,以后在襄王府的封地上,鼓励他们养奶牛。

    自从看见木香用牛奶,做了那么些好东西出来之后,吴青的脑筋转的也快。

    严忠悄悄对着人群中,打了个手势,立即就有人退出人群,跑了开去。

    有些话,还得京城府尹去说,谁让他是这里的头呢,他说话,在百姓心中,还是很管用的,等他们需要正身的时候,就让京城府尹出面,否则这蛋糕店的名声,肯定就要毁了。

    葛家老大扔掉抱着的狗,就坐在旁边等着,先是看着那狗趴在地上,精神一点点的萎靡,然后看着它吐了些白沫子,再然后就是抽搐,不停的抽搐,抽完了,整个身子软趴趴的伏在地上,很快就再没动静。

    它死的倒是没什么痛苦,看来这药性还是挺温和的。

    看着死了的狗,葛家老大嚷嚷开了,“看见没?大家看见没?这就是吃了他们家蛋糕的结果,好好的一个狗,说死也就死了,可想而知,这药性有多厉害。”

    那郎中也及时站出来,看了下那狗的死状,当场就可了结论,“毒死葛老爷子的,就是这一种毒药,你们可能都不知道,有些草药,如果用的好,能治人的病,若是用的不好,就是害人的毒药。”

    葛家二妹嗓音尖锐的哭嚷道:“我们家跟你们店无仇无怒急,我们也没说你们是故意要害我爹的性命,可是这蛋糕就是从你们家买的,一定是你们家的师傅干活出了纰漏,才惹出这么大的祸事出来,我们也不要他偿命,我们就是来讨个说法的,事情可不能就这么了结。”

    人群中,似乎有人在起哄,个个脸上都带着愤怒,指责木香,指责襄王府,场面眼看就要失控了。

    木香朝严忠诚打了个手势,严忠知道主子要说话了,“都安静,这事来的蹊跷,大家总要给我们辩驳的机会,毕竟那么多人都吃了,却只有他一个人死了,其中有无别的隐情,明白事理的人,都应该心中有数才对!”

    “现在不谈这个,”木香抬手制止了严忠再说下去,这家伙现在话越来越多,以前高冷的形像,也不知去哪了,半点都不剩。

    “那几位,你们也别哭了,我问你们几个问题,你们要如实回答,”木香命吴青给他们搬了凳子,看这架势,大有开堂会审的样子。

    那三人互相看了看,心里也知道,如果不讲清楚了,也不会给他们说法,再讲了,来的时候,有人叮嘱了,千万不能胡闹,不能耍无赖,那样反而会叫人反咬一口,说他们无事生非。

    木香看了看他们三人,从这家老大开始,“我先问你,这人真是你们亲爹吗?”

    “看您这话怎么说的,他当然是我爹了,如假包换,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我爹平常就住乡下,他不喜欢城里的日子,所以一个人在乡下过,”葛家老大这个回答,义正言词,底气足的很。所以这个问题,没有假。

    木香再问,“你这话,或许别人都信了,但是我不信,如果是亲爹是死了,你们怎么光记着披麻戴孝,却不晓得要给他换寿衣呢?”

    “这……这是我们事先没想到,谁能知道,我爹吃个蛋糕都能吃死了呢,这寿衣,我们已经差人去做了,赶工了以后,下午就能送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珠子转的非常怪。

    如果单从话上来分析,似乎没什么疑点。老人突然辞世,的确是始料未及的。

    但是,如果从习俗上来分析,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妥了。

    木香忽然笑着,把目光转站在旁边的一个,跟葛家老大年纪相仿的汉子身上,“请问这位大哥,你们家有老人吗?”

    那汉子笑呵呵的道:“怎么会没有老人,谁家都有老人,我家双亲都在呢!”

    木香又问,“那你们家老人的寿衣寿材,都备下了吗?”

    “自然是要备下的,十年前就备下了,都是最好的木材,最好的布料,从前家里没有钱,一旦有钱了,第一件事,就是给老人备下寿衣寿材,”那汉子女回答的理所当然,语气十分坦然。

    木香又接着问了其他几个人,他们的回答都是一样。

    当她在问这些问题时,众人很快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按着古时的习俗,老人到了一定年纪,或者下辈人孝顺的话,一定会早早给老子备下寿材,到了六十岁上头,连寿衣也得准备了。

    这是南晋特有的习俗,她也是偶然听陈妈在闲聊中提起的。

    置办过寿用的东西,不是诅咒,而是祈福,再者,也是彰显孝心,叫外人看看,他家的子孙,有多孝顺。

第700章 污蔑(4)

    葛家老大,在察觉到周围人异样的目光时,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连忙改口,道:“我们家穷,所以置办不起过寿用的东西,可不是因为我们不孝顺,再说,我爹身子骨一向硬朗,我们觉得还早,迟几年置办,也不是不行。”

    何安也机灵着呢,“你可得想好了说,什么叫穷,再究,粗布麻衣,也能置办上,再看看你们三个穿的衣服,好衣服都藏在里头,把破衣服穿在外面,这分明就是心虚吗?”

    人群炸开了……

    “我就说他们几个人穿的这样怪,原来是把新衣服穿在里头了!”

    “嗳嗳,你们看看葛家老大穿的鞋子,那底子可是胶的呢,一双得要五钱银子,贵着呢!”

    另个年轻却有一脸痞气的男人,拢着袖子呸了一口,“别尽听他胡说八道,他去一趟骚娘窝花的钱,都够他老爹置办三回寿衣寿材了。”

    这人应该是葛老大的狐朋狗友,成天在一起鬼混,也没搞清葛老大唱的是哪一出,嘴巴放炮,就给说了出来。

    葛老大眼见自己好不容易搭上的台,被人拆的丁点不剩,那个气啊,“胡四,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闭上你的嘴!”

    何安笑道:“闭上嘴做什么?人长着嘴,就是用来说话的,就兴你说,不兴别人说了?”

    那个被称之为胡四的人,绝对是故意的,又觉着有人帮他说话了,顿时更有精神了。

    他走过去,蹲在葛老爹尸体前,上看看,下看看,左看看,右看看,嘴里还啧啧叹息。

    葛老大怕他再说错话,正想指使几个人把他拉走,可是围在他四周的亲戚,却忽然不见了踪影,再度围上来的,都是陌生人,他一个都不认识。

    葛老大心知不妙,论实力,他在襄王府面前,连个屁都算不上,如果不是有人鼓励他,就算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来闹事。

    可没等葛老大阻拦呢,那个胡四就嚷嚷开了,“你这人真有意思,跟你爹十好几年都不来往了,咋忽然想起来给他送终呢,我记得你说过,他是死是活,都跟你没关系,你这突然表孝心,看的我慎的慌。”

    胡四抖着胳膊,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葛老大要是个孝子,那这世上就没几个不孝子了。

    要说胡说,也是个满脑子长草的人,否则他也万万不能说这些话。

    葛老大蹭的站起来,抬脚就往胡四肚子上踢,“你这狗杂碎,老子要尽孝,碍你啥事,老子良心发现不行啊?你他妈的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老子一刀砍死你!”

    一肚子的火气,葛老大哪还压得住,本来一切都好好的,这突然冒出来的龟孙子,搅了他的局,把他弄的不上不下,回头看一眼,坐在那儿的襄王妃,看她笑的那般悠闲得意,就知道了。

    胡四身手敏捷,跳来跳去,就跳离了葛老大的攻击范围,“你良心发现?哈哈,笑死我了,你能良心发现?那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少见,你少虎我,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

    葛老大眼见追不上,也堵不住他的嘴,干脆不管了,转回来对木香道:“别的我们也不说了,我以前是不是孝顺老爷子,跟你们也没关系,他死了,这是事实吧?他吃你们家蛋糕死的,这也是事实,说吧,这事要怎么办吧?”

    木香眉目流转,“你急什么?出了人命,这么大的事,不请个主事的人过来,那怎么行,再等等吧,京城府尹就快来了,等他来了,咱们再谈也不迟。”

    葛老大腿抖了下,“你,你请京城府尹来干啥?难不成还要抓我们坐大牢不成,哎呀,乡亲们快来评评理……”

    “闭嘴!”严忠用了三成的内力,声音虽不大,却成功盖住了葛老大的声音。

    葛老大吸吸鼻子,不喊也不叫了,“那,那咱们进去说,外面太冷,我总不能把我家老爹的尸体摆在外面吧?”

    葛家妹妹这时走过来,“棺材已经到了,要不要先把咱爹放到棺材里?”

    一听他们这么说,陈妈第一个不同意,“这咋成,不行,绝对不行,你们把棺材摆我们店门口,这以后我们还咋做生意?”

    何安也是这个意思,“有什么话就在外边说,可别进去说了,叫人看见,还以为我们心虚呢,有什么话都在这里说。”

    木香朝站在柜台里的哑婆招招手,“我饿了,有没有刚烤好的鸡蛋糕?再来一块小块奶油,哦对了,我让你们开发的奶茶,弄好了没?我想喝奶茶!”

    蛋糕店自然不能只卖一个奶油蛋糕,最好吃的鸡蛋糕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特别是刚烤出炉,焦黄色,连点酥脆口感的鸡蛋糕,吃着不噎人,还很松软,香气扑鼻。

    “嗯嗯,”哑婆猛点头,弯腰从他们自制的烤炉里,端出一个铁皮盘子,上面布满了数十个小方格,都是用来烤鸡蛋糕的,上面还撒着黑芝麻,抹了蜂蜜。

    这香气,瞬间就就将在场所有人的口水,勾了下来。

    那些本来就准备买蛋糕,却又被葛家人的举动,吓退了的客人,心里顿时蠢蠢欲动。

    严忠进到店里,搬了个小桌子,摆在木香面前。何安接过哑婆准备好的东西,搁在小桌子上。

    “哎呀,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会有毒呢?本夫人也不会吃饱了撑的,没事去毒死一个没钱没势的老头,咱们还是等等吧,等京城府尹来了,这事咱们可得好好说道说道,是黑是白,都得说清楚了才好,你们是吧?”

    这是问在场围观群众的,伴随着说话,一个鸡蛋糕,被她咬掉了一半。

    “真好吃,又香又酥,这个奶油也很香呢,满满的都是奶香,我们家店铺还提供可以直接饮用的牛奶,可以代替母**,给五岁以下的小娃喝,最好了,”木香一边介绍着自家的产品,一边吃给他们看。

    不是说有毒吗?不是说可以毒死人的吗?有什么辩解手段,可以跟亲身试吃相比。

    她这么贵重的身份,亲自吃了,谁还敢不相信。

    人群中,两个小娃挤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丫鬟婢女。

    “王妃娘娘,您怎么在这儿坐着,呀,这里咋还有死人呢!”

    巧儿一手拉着萱儿,一手拉着芙儿,原本是带她俩出来玩,去逛街的,再到摩登一品见见红叶,没想到,刚走到这儿,就看见好多人围着襄王妃的蛋糕店。

    “咦,这不是萱儿跟芙儿吗?快过来,大姨这里有好吃的,”木香虽然没怎么回见过她俩,但还是喜欢的紧,忙招手唤了她俩过来。

    萱儿梳着两条长辫子,芙儿的头上扎着两个羊角小辫,虽然差了两岁,但她俩长的简直一模一样。

    萱儿也喜欢木香,小娃看人,都是凭着直觉,哪怕这个大姨总喜欢大声嚷嚷,有时还很凶,也比家里新来的那个假惺惺的女人强。

    木香让哑婆又端了一份蛋糕给她俩,一人还得了一杯牛奶。

    “谢谢大姨,”萱儿乖巧的跟她道谢。

    芙儿说不好,便对她咧开小嘴,露出一嘴的小嫩牙,咕嘟咕嘟,跟牛饮似的。

    巧儿知道她跟自家小姐的关系,也没有过份的道谢,只是问道:“这里是咋了,刚从外面路过,瞧着这么多人,我还以为您这儿又做啥促销活动了,加上萱儿又想吃这里的蛋糕,我便挤了过来,只是没想到,居然躺着个人。”

    “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个别不知死活的人,想到这儿闹事,没事,很快就能打发了,不会影响做生意,”严忠代为回答了。

    何安扭头瞅了眼严忠,却发现这家伙的眼睛,一直盯着人家巧儿看,连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的。

    严忠的眼神,绝对不是赤果果的那种,他只是看,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巧儿起初还没注意到严忠的眼神,不经意抬头看见她之后,俏丽的小脸刷一下就红了。

    何安一巴掌拍在严忠的背上,“你看什么呢,京城府尹来了!”

    “让开,都让开!”

    前面的士兵,一脸不耐烦的将挡路的百姓推开,好给新上任的京城府尹开路。

    这一位府尹,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一个,京城官员更替频繁,就是为了防止长期在京中任职,时间久了,会倒向哪个派系,被人拉拢。

    而新上任的这一位,木香若是没猜错,他应该是太子唐昊的人。

    这位新官上位的府尹,坐着两人抬的椅轿,嘴上捂着一块粉红色的丝账帕,步履款款的下了轿。

第701章 活该(1)

    脚还没落地呢,看见泥泞的地面,非常非常的不高兴,“这里怎么会这么脏?京城的街道是谁负责打扫的?还不赶紧给本官滚出来。”

    话音刚落,一个扛着大扫把的,脏衣瘦汉子从人群是摔了进来。

    可他摔的不是地方,一双脏兮兮的手,好死不死的抹在了府尹大人的鞋面上,“哎哟,这……这,可咋整?大人饶命,小人不是故意的,小人给您擦擦!”

    他慌慌张张的用袖子,想把弄脏的鞋面擦干净,可是他的袖子更脏,于是乎,越擦越脏。

    “行了,你再擦下去,本官的鞋子,就不用穿了,你先告诉我,这里的街道为什么这么脏,你没扫吗?要是皇上跟太子经过,被弄脏了,你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他一脚将那人踢了开去,尖着嗓子骂他。

    “大人,小的知错,小人明明扫过,就是他们这些人踩来踩去,又把外面的泥巴带了上来,小人还没来得及扫呢,”他被踢开了,又火速爬了回来,跪在泥泞之中,小心翼翼的回禀。

    “你!”

    “废话说够了没有,叫你来,不是让你纠结泥巴的,你再啰嗦,信不信本夫人让人扒了你的衣服,让你在泥巴里泡三天!”木香被这家伙的磨性,真真的气死了。

    她这一发火,站在她身边的几个人,都愣了。

    何安跟严忠揉揉震的发麻的耳朵,心有戚戚然,一直憋着没火,又不能对着葛家人发火,否则又会落个欺凌别人的下场。

    这下逮到机会了,加上她还处在神经敏感的阶段,可怜的府尹大人,您就慢慢承受夫人的满腔怒火吧!

    这位有严重洁癖的府尹大人,回过头,看见坐在上面的木香,眼睛眨啊眨,眨了好一会,才猛然想起她是谁,瞬间又换了一副表情。

    “原来是王妃娘娘,您就说今儿的太阳怎么都格外暖和,原来连太阳都知道,微臣今日要遇上贵人,哎哟,这儿风这么大,冻着您可怎么好,来人哪,快给夫人撑伞!”

    这人变的可太快了,比专业变脸的还快,何安几人无疑不是一脸的鄙夷。

    萱儿喝着牛奶,指着府尹的鼻子,用天真的语气对木香说:“大姨,他好像唱戏的,一会发火,一会笑,大姨,你跟他玩,不然一会他又要发火了。”

    萱儿说话奶声奶气,又萌又好听。

    一旁的芙儿也学着姐姐的样,指着府尹大人的脸,“毛,毛毛!”

    木香顺着她指的地方,定晴一看,原来这府尹的脸上长个大黑痣,那黑痣上,还有一撮毛,老长了,随着他脸上的表情,那一撮毛也跟着抖个不停,别提多搞笑了。

    何安也跟一起乐,他可不怕,“您脸上这毛,为啥不剪掉,这样看着,太怪了!”

    府尹生气了,脸颊抽搐,那撮毛也跟着抖动,“你管我呢,不是让本官来审案子吗?别扯开话题,来人,把本官的椅子搬来。”

    他最不喜欢别提到他那撮毛,更别说要剪掉,这一撮毛,从他出生时就有了,陪了他几十年,他可舍不得剪掉。

    就如同女儿家也不舍得剪掉自己心爱的长辫子,都是一样的道理。

    这位大人官威摆足了,坐下之后,自有身边的师爷拿着案薄,将案情记录在案。

    葛老大早就猜到,这位府尹来了之后,肯定会对襄王妃毕恭毕敬,再正直的京官,也不敢对襄王妃不敬。

    但是他也觉得自己要求的不过份,又不是要他们偿命,人死了,过了今天入土安就好了。

    他要的……其实就是银子而已,以他的想法,如襄王府这般的门弟,给他几百两银子,应该不在话下。

    他带来的太多了,巧儿站的位置不对,她想往后退两步,却不知身后是台阶,一脚没踩对,连尖叫都没得及,就往后面倒了下去。

    事情发生的太快,何安倒是想拉她一把,可惜离的远了点,想够也够不上。

    关键时刻,严忠不愧是习武的,即使离的远,竟然也奇迹般的伸手把她拉住了。

    因为惯性,他一拉之下,巧儿的身子撞进了他怀里。

    何安看见了,龇牙咧嘴的笑。

    巧儿缓过劲来,瞧见没有人注意到,赶忙退到一边去了,但是一张小脸,却已是绯红满满。

    何安悄悄戳了下严忠的腰,憋足劲的对他挤眉弄眼。

    闷骚的家伙,还以为他对女人没感觉,啥样的女子都进不了他的眼呢,原来他喜欢的是这一口。

    这个巧儿,虽然不是那么明**人,五官也不出众,但身上就是有一股子朝气,脸上的笑容,叫人看着就感觉十分的舒服。

    府尹听完了葛家老大的申诉,先是回头看了看木香,见她没什么反应,还在逗两个小娃吃蛋糕,弄的他心里也没什么底。

    他虽是太子的人,但在这京城做官,除了不能得罪太子之外,就是不能得罪眼前的这一位。

    “咳咳,葛家老大,你说你家老爷子是吃蛋糕死的,可是依我看,这里的蛋糕并没有什么问题嘛,再说了,也不是他一个吃了,怎么所有人都没事,偏偏就他有事,再说了,这蛋糕你们拿走之后,谁能保证,没有旁人给下了药?依本官看,这事还得从从长计……”

    他刚说到这,就听见身后叮当一声。

    木香扔了手里的勺子,十分不悦的看着他,“放屁,从长计议?你当我这儿是什么?等你从长计议完了,我这店也不必开了,今儿所有人都别离开,非把事情弄的水落石出不可,来人,去把这附近郎中都请来,有多少请多少,一个都不许落下!”

第702章 活该(2)

    “是,属下这就去,”严忠看了眼巧儿,领命而去。

    何安等他走后,悄悄的对巧儿说:“我们家严大人,看上你了,我可得告诉你,他绝对是个身心干净的好男子,你瞧瞧我家主子就知道了,人家不都说了嘛,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部下,知道不?”

    他说这话,间接的把自己也夸了进去。

    巧儿是个伶俐的丫头,可没有盲目的毛病,也不会轻易昏了头,她把何安上下看了看,笑着摇了摇头,“你的话,我相信,但也不完全信,他的确跟襄王一样,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你嘛……差太多了!”

    赫连晟身边的人,单独走出去,绝对都是鹤立鸡群的人物。

    不管是严忠,老七,老六,还是吴青,他们当中的哪一个,上了战场,那都是以一抵百的英雄人物。

    至于何安,当然了,他也有他的优点,也不全都是一无是处的。

    “你这丫头的嘴,也够毒的,”何安不为她的话生气,跟着木香,他早被气习惯了,一天不气他,他还觉着不自在呢。

    葛老大看木香突然爆发出的气势,顿觉情况不妙。

    那位始终站在那,始终战战兢兢,抖个不停的赤脚郎中,终于待不下去了,“我还有事,家里有病人等着,就不奉陪了,先走一步!”

    葛老大气急败坏,“你走什么?给我回来!”

    一直就没走的胡四,看热闹看的哈哈大笑,“葛老大啊葛老大,你现在咋变的这样笨呢,他心虚了,当然得走,头几天他还治死了一个人,这会躲都来不及,你咋找了他?一个笨棒槌,连俺们村的兽医都比他强!”

    “你你你,你再敢说,看我不糊烂你的嘴,”葛老大气疯了,这边都开始怀疑了,围观的人,也开始对他指指点点,这个胡四可倒好,又来拆他的台。

    胡四笑嘻嘻的反击他,“老子就说了,怎么着,你能把我怎么着,他就是个蹩脚大夫,你找他治你爹,不死才怪!”

    葛老大再忍不下去,脱了靴子,追着胡四便打。

    胡四傻呵呵的笑,在人群中穿来躲去,比葛老大灵活多了。

    葛家两个姐妹眼见情况变的一发不可收拾,更知道自家大哥是个爆脾气,赶紧也追上去拦,把地上躺着的老爹忘的一干二净。

    人群中哄笑不断,在哄笑中,有的人看明白了,这就是一出闹剧,于是纷纷到柜台前,该买蛋糕的,还是买蛋糕,再不管那闹腾的几个人。

    但是也有人看的气急败坏的人,比如长着一双鹰眼的丘总管。好好的一场戏,即便无法绊倒她,只要能搞坏她的名声,那也是好的。

    另一个气急败坏的人,是木景华。

    他朝丘总管所在的方向看了看,丘总管愤恨的瞪他,随之便要往后退。

    是非之地,是非之圈,他得乘着还没注意到,赶紧退出去。

    该死的,今天又是满心的愤怒,今晚他要去哪发泄?

    丘总管自以为退的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木香的眼神早就已经瞄到他。

    藏身于四周的暗卫,得了她的命令,悄悄尾随丘总管而去,同时,也已经有人盯上木景华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至于那一位九公主府的残余败类,呵呵,下场就不用说了。

    府尹大人也是个精明的人,看着人群中,悄悄移动的人,心中就已经了然。

    严忠很快就拖着几个人回来了,他走的太快,人家跟不上,他索性就把人拖着,就这样一路拖回来的。

    可怜的几个老大夫,年纪一大把了,都快被他拖断气了。

    木香没什么感觉,反正她身边的人,一向都这么暴力,倒是一旁的巧儿,她是看不下去了,“人家一把年纪了,哪经得住你这样拖,还不快点把人放了!”

    严忠不知为什么,愣愣的站住了,手一松,抓着的四个人一下子失了力,全都摔在地上。

    何安眼神古怪的看着严忠,半天才来对木香来了句,“有人要留不住喽!”

    木香的眼睛在他们两人之间徘徊了一阵,了然的点点头,也说了一句,“男大不中留哦!”

    他俩故意把声音说的很大,严忠听见了,横眉冷对。

    巧儿先是不解,接着脸蛋红的能滴出血来。

    可怜那几个老大夫,摔在地上,半天都没爬起来。

    府尹大人清了清嗓子,摆出了官威,“别嚎了,你们快去瞧瞧那个死人,看看他到底吃了什么毒药死的,有没有其他的病!”

    他们几个人炸开锅了……

    “人死了?”

    “人死了,你叫我们来干啥?我们是给活人瞧病的,又不是给死人验尸的!”

    “就是,死人验尸,你们找仵作啊!”

    “真是的,火急火燎的把我们拖来,你们到底搞清状况没有!”

    呃……

    包括木香在内的所有人,都呆住了。

    好像……是这么回事,他们为什么没想到找仵作呢?

    更尴尬的人是这位新上任的府尹大人,他在椅子上坐立不安。这么简单,这么明了的事情,他居然就顺着襄王妃说卫,以至于,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

    木香干干的笑了两声,又转回椅子上坐了下去,拉着芙儿狠狠亲了一口,装聋作哑,不干她的事,就是不关她的事。

    何安嘴角抽抽,主子后撤了,他就得往上冲,“先让大夫看看他中的什么毒,能查出来就行,若是查不出来,再找仵作也不迟。”

第703章 活该(3)

    府尹大人像抓了救命稻草似的,“对对,先查一遍再说,你们查不出来,本官再去请仵作!”

    四个老大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动弹。

    “你去!”

    “不不不,你去!”

    四个人,你推我,我推你。

    眼见府尹大人的脸色,臭的跟大便一样,终于有一个胆子比较大的,抽出一根老粗的银针,大义凛然道:“我来!”

    其他三人,整齐的鼓掌。

    本来嘛,让他们几个大夫去给死人验尸,不止是技术不够的问题,最关键的是,很丢脸的好不好?

    那人握着银针,提着气走到葛老头的尸体前。

    因为死了有一夜,加上天气又冷,尸体已经僵硬了,如果搁在三伏天,这会尸体非得臭了不可。

    银针插入死者的咽喉,转了转,再拔出来,仔细一看,银针却没有变色。

    “我知道了,他根本不是中毒死的,”有了结论,这位老大夫也很兴奋。

    葛老大最不喜欢听见这话,“胡说八道,你只验喉咙,那能管什么用?蛋糕早吃下肚子去了,你得扎肚子才行!”

    话一说出口,众人的眼睛都看向他。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于亲人来说,尸身是死者唯一留在人间的凭证,岂能随意糟蹋。

    葛老大作为死者的儿子,按常理来说,就该阻止才是,而不是还要去鼓动人家在他老爹的尸体上,戳来戳去。

    葛家二妹用胳膊肘儿狠狠撞了他,该精的时候不精,这种时候,能随便说话吗?再急,也不该这么说。

    葛老大自知失言,干脆不说了。

    府尹大人看了眼木香,见她不说话,只一个劲的带小娃玩,心里那个郁闷啊,“呃,你们到底能不能找出原因,若是找不出,那便带回衙门验尸,等结果出来了,再另行通报!”

    “不行,必须得在这儿验,”木香严肃的瞅着府尹,“你们几个蠢老头,先看看他身前有无其他病症,银针试不出,那就去闻,连这个都不懂,真不知道你们几个老家伙怎么做大夫的!”

    这时,站在府尹身边的一个人禀报道:“小人前几年跟着师傅学过验尸,简单的验证,会一些,大人可否让小人一试。”

    “你会验尸?怎么不早说,快去快去,”好不容易抓到一线希望,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才不管他是真会还是假会。

    看见有人站出来,声称会验尸,葛老大终于还是紧张了,一个劲的往外冒冷汗,他这人有个毛病,一紧张,嘴巴就不能闲着,“你可好好验,别把我爹的尸身弄坏了,回去之后,还得下葬,埋进祖坟,俺家葛家的祖坟,那可是全村最大的,花了不少钱呢,光一个祖碑就得……”

    她家老妹眼见堵不住他的嘴,干脆将一叠黄纸塞进他嘴里,也总好过,他再满嘴放炮。

    四个大夫加一个半路仵作,五个人也不用布挡着,轮番的在葛老大身上,倒腾来倒腾去。

    要想知道,他是不是中毒死的,又或者中什么毒死的,最简单了。

    木香看着低头的几个人,再看看人群中,去而复返,之前葛老大请来带来的大夫,她悄悄对严忠打了个手势。

    严忠点头,挥手让一个暗卫悄无声息的站到那人身后,防止他逃跑。

    趁着还没出结果,府尹大人又瞄上了木香,如此大好机会,若是放过了,他晚上回去都得后悔的抽自己嘴巴子。

    “呃,不知襄王殿下最近可好?微臣自打上任之后,一直就想去给殿下请安,就是怕打扰了殿下,就没敢去。”

    “他好的很,你应该问的是太子殿下,做为臣子,太子殿下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啊!”

    “太子?太子殿下出什么事了?微臣没有得到消息,”他是真的不知道,宫里封锁了消息,他一个看城门的,哪知道。

    “你不知道?京城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堂堂的京城府尹怎么能不知道呢?”木香一副惋惜的模样,“太子受了重伤,危在旦夕啊!”

    “太子受作?这……这……这微臣确实不知,”他慌了,太子不仅是南晋国的储君,同时也是他们的希望,一旦太子有事,新的储君上位,他们这些人,可就惨了哦!

    “多谢王妃提醒,微臣感激不尽,这里的事,您放心,微臣一定处理的妥妥当当,不让您受一丁点的损失!”

    “这倒不用,公道自有证据来分辩,他们不是查完了吗?去问问结果吧,这里坐着也怪冷的,早审早结束。”

    “是,微臣这就去处理,”再转身面对那几个人时,他的表情犹如变脸,瞬间就换了一张冷硬的面孔,“结果出来了吗?若是出来了,速速上来禀报!”

    他有意说的很大声,本来这里就处在闹市区,再加上,都是早上买菜的时间,人流量密集,之前也有看热闹的人,还没走开在,他一喊,又引来大批的人围观。

    那名半路仵作跑过来,对着他的耳朵,一阵私语。

    不光是他,四个老大夫,脸色也不大对劲,还拼命的对着葛老大,以及葛家的两个姐妹看。

    这五人行为,把周围百姓都看懵了,有话就说呗,干啥要藏着掖着,难不成另有隐情?

    葛老大也紧张的不行,但是转念一想,这事他们根本查不出来。

    他老爹吃了蛋糕是真,蛋糕里有毒也是真,他们总不能查出那毒放进去的时间吧?这绝不可能。

    但是再一瞧这五人怪异的行为,他心里那点底,就又快撑不住了。

    府尹大人听完汇报,挥手遣退了那人,随后看着葛家老大,试着问他,“的确是有结果了,但你确定想听?”

第704章 活该(4)

    “听,有什么不能听的,只要大人秉公办事,别因为我们是穷苦老百姓,就不给我们主持公道就成,”葛老大深吸一口气,掷地有声。

    府尹大人本来是不想说的,但是见他这么坚持,想着还得给襄王妃一个交待,便把仵作报上来的情况,在脑子里想了想,才问道:“你刚才说,你爹是昨儿晚上吃蛋糕才死的,对吧?”

    “是啊,没错,就是这么回事,我爹就是昨晚死的,我两个妹妹都可以作证,我们昨晚还给他过生辰呢!”

    葛家两个姐妹,也一同证明,说的很肯定。

    府尹大人露出极有意思的眼神,“可是仵作跟四位大夫证过之后……发现你爹死了有两天了,关于这一点,你们又做何解释呢?”

    这一变故,引的在场众人,一片哗然。

    这也太离奇了,死人还能做假吗?

    葛老大的眼睛一下子瞪到了最大,“不可能,我爹明明是昨晚死的,你们怎么能说他已经死两天了呢?你这分明是诬陷!是胡诌!”

    那位半路仵作此时站了出来,坦然的指着尸体,对下面的众人道:“这个结果是不会错的,因为这位老者身上,尸身下已经出现大量的尸斑,一般来说,冬日出现尸斑的时间较晚,一般两个时辰之后,就会陆陆续续出现一些尸斑,而这位老者身上的尸斑,显示他至少死了两天两夜,晚上把尸体搁在外面,能保持尸体不腐,这几日倒春寒,天气冷的能冻坏人,所以老人家的尸身看上去还像刚死的一样,但是他身上的尸斑却是骗不了人的!”

    葛老大吓的腿都软了,嘴里却还在否认,“这不可能,你们合伙骗人,我爹就是昨天死的,是你们要合伙陷害我!”到了这一步,他也只能死不认账。

    那四个老大夫,一听他否认,气坏了。

    “你这个人,我们有必要陷害你吗?死者为大,你爹断气那么久了,你还不把他尸身装进棺材里,还摆在这儿,你这是孝顺吗?我看你就是被钱烧坏脑子了!”

    “我们几个老家伙,加在一起都好几百岁了,哪有必要骗你,但他中毒是真的,可是他中的毒,是砒霜,这个东西,怎么可能跟蛋糕摆一块呢?”

    “他吃下的砒霜有半斤之多,按道理来说,要么就是有人灌下去,要么就是他自己吃的,绝不可能是在不知情之下,被人下毒。”

    半斤的砒霜用水搅拌,那粘稠度,比胶水还稠,而且气味难闻,谁那么傻,看见这样的东西,还吃的下去。

    四个老人家凑在一块,越说越起劲,说的停不下来。

    “行了行了,你们几个的任务完成了,这是付你们的诊金,”何安掏出银子,打发了这四人。

    拿了银子,这四个老家伙,边走还边讨论。

    木香把两个小娃交到巧儿手里,慢慢的走了下来,在最后一个台阶上,站住了,居高临下的看着葛老大,笑容和蔼可亲,“你这人也真有意思,想来讹我的钱,坏我的名声,好歹先打听打听,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木香看着在场的百姓,大声道:“对于诚心诚意来买东西的客人,我举双手欢迎,今日的事,想必大家也都看到了,个人心里都有数,我们家的蛋糕也不是他一个人吃,连我自己,还有我家王爷,每天都必不可少,”这话是她自己编的,赫连晟可不喜欢吃甜食。

    “无仇无怨的,我眼睛,脑子都没问题,又怎么会拿半斤砒霜去毒死一个人?来啊呀,把人带上来!”

    在她话音落下之时,几人身穿黑衣低着头的人,压一个人,跪在她面前。

    “这个人……他们跟本案有关系吗?”府尹大人此时完全变成了局外人,闲闲的坐着看戏,看她审案子。

    “当然是有关系,”木香笑看着葛老大,轻笑着问道:“你说,我说的对吗?”

    葛老大面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眼中浮现一丝阴,“现在说的是杀人的事,你扯他干什么?即便我爹不是昨儿毒死的,那也是吃你们家蛋糕死的,因为我家这几日都有从你这儿买蛋糕,这一点,你们别否认!”

    木香不理会他的叫嚣,盯着地上跪着的人。

    “你抖什么?难道是心虚吗?来来,给本夫人说说看,你是怎么给葛老大治病的,人家明明死几天了,你却还敢说昨天去的时候,刚刚才死,你连这个都分不清,还做什么大夫?干脆做杀猪的得了,哦,还有,听说你治死了一个人,那家人应该正在找你,你说……我要不要把你送给他们,让他们好好招待一下你,跟你叙叙旧?”

    那郎中像一摊烂泥似的,趴在地上,扶都扶不起来。木香的话,击垮他心底最后一根稻草,“王妃饶命,大人饶命,小的就是一时糊涂,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帮着葛老大说假话,其实小人不是昨天去的葛家,而是前天!”

    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议论纷纷。连老父亲的死,都能做假,简直是禽兽不如!

    葛老大急了,把矛头直指他,“你胡说,我爹就是昨儿死的,村里人都知道,你……”

    话说到这份上,那郎中也豁出去了,“你才是胡说,你自个儿躺要床上,盖上被子装你爹,糊弄别人,当我不知道呢,这是你给我的银子,我不要了,要不起!”

    连府尹大人都被请出来了,还有这一排一排的衙役,眼见着葛老大的谎言就要被戳穿,他害怕呀,现在承认,兴许他们就不追究了。再说了,他身上还背着一个命案,难保府尹大人不会翻旧账。

    葛老大被郎中丢过来的一锭银子砸中脸,疼的嗷嗷叫,“你们……你们合起伙来陷害我,这……这天理何在,公理何在?”

    事情的真相也说的差不多了,府尹大人拿出他的威严,“闭上嘴,京城之地,岂能容你们诬好人,各位乡亲,你们可都听明白了?葛老大利用老父亲的死,想要讹诈,现在被人戳穿,于是就脑羞成怒,这里的蛋糕绝没有一点问题,以后若再发生这种事,本官一定严惩不贷,来人啊,把他们几个都带回去!”

    葛老大一见他要来真格的,也顾不上叫了,把头上的麻布一扯,转身就要跑。

    “哟呵,你还想跑,快抓住他!”

    本来围观的群众,只有七分相信,葛老大这么一跑,这七分相信,就成了九分。

    几个侍卫冲上去抓葛老大,跟他的两个妹妹,慌乱中,有人被推倒了,有人被压住了,却压根没人再去注意葛老头的尸身。

    木香看不过去了,死者为大,再怎么样,也不该践踏死者的尊严。

    她挥手让严忠去帮他们一把,严兄都不用出手,只在人群中随意穿了几下,便将人逮到,丢在府尹大人的脚边。

    干完了这一切,他抬头看了眼巧儿,可是巧儿却盯着别人看,这让严侍卫,心中很不快活。

    早上的这一出闹剧,不仅没有让店铺的生意下滑,反倒因为新闻效应,生意越发火了。

    其实木香命严忠抓的人,可不止那郎中一人,除了他之外,还有两个人,早在人群陷入混乱之前,就已经被擒住了。

    葛老爹的尸体被人抬走了,哭哭啼啼的来,临走的时候,却没有人给他送葬。

    葛老大要逃跑时,可没想过他老爹要怎么办,他只知道自己要跑路,现在被抓住了,他也只会担心自己的安危。

    他那两个妹妹,就更别提了,早跑没影了。

    因为葛老大才是主谋,再说,她们两个即便是跑,也跑不出京城,想抓住,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到了最后,还是木香看不过去,让何安寻了几个抬棺轿的人,又置办一副棺材,总算没让这老人家暴尸荒野。

    先前跳来跳去的胡四,瞧见葛老大被抓走了,他跳到柜台前,一脸贼兮兮的对木香说道:“夫人,您是个好人,葛老大那人,就是个混蛋,我胡四虽然也混,但我不拿亲爹卖钱,纵然没了银子,也大不了去街边讨饭,咱也不干那伤天害理的事,葛老爹也是个好人,就是没管好家里的娃,小时候没管好,长大了,就祸祸人,哼,他!”

    不光是他,木香帮着收尸的这一举动,也让很多人对她刮目相看。

    谁说襄王妃蛮横不讲理的?谁说襄王妃大字不识一个的?

    说这话的人,肯定都是羡慕嫉妒恨,嫉妒人家嫁了个好夫婿。

    木香笑看着胡四,“他是底子就坏了,你嘛,底子还没坏透,趁着没有犯下大奸大恶的罪孽之前,洗心革面,好好做人吧!”

    “谢谢夫人忠言相告,小人知道了,”胡四这人也挺有趣,转个身,就对外面的人嚷嚷,“都瞧见没有,襄王妃是好人,葛老大那个王八蛋,就是想讹钱的,你们都别信,这里的糕点可好吃呢!”

第705章 北门之乱(1)

    “切!谁要你说,我们都知道了!”

    “就是,我们又不是瞎子,长着眼睛,看得见!”

    围观的人一甩袖子,讥笑着扭头就走。

    胡四又讨了个没趣,“你们……你们这也是妒忌我,哼,让你们妒忌去吧!”这回他有话可吹了,回家之后,一定得跟左邻右舍们好好说道说道,他胡四也能为王爷分忧,能跟王妃说上话,这么大的一份荣耀,谁能有?

    严忠带人压了他们几人悄悄回了襄王府,巧儿见人群都散了,也想着带萱儿跟芙儿回去,“我们该回家了,外面冷的,她俩鞋都湿了,我们得回去换鞋。”

    “你家小姐跟姑爷不是要和离吗?是今儿还是明儿,”这事木香可没忘掉,关乎红叶的终身大事呢。

    “是明天,小姐吩咐我在家看好她们俩,以防老夫人那边的人,会使什么坏,小姐一早就去工厂了,恐怕下午才能回来,”巧儿是个机来的丫头,带她俩出门,也没有去远些的地方,只在这附近转悠。

    木香看这情形,想必红叶忙的顾不上家里,便说道:“你也别回去了,这里离襄王府不远,我让喜鹊带你们过去,中午就在我家吃,我等下先去服装店看看,然后才回家,我府上人多,地方也大,蛋糕店的生意也快干完了,让陈妈回去给她俩烘鞋,快去吧!”

    “这……这恐怕不太好吧,我们还是回府了,”巧儿没想到这个襄王妃这样热情,还从来没有人对她们热情呢,一时间,脸都红了。

    何安插嘴道:“这有啥不好意思的,我家夫人就喜欢府里人多,中午家里还有两位小主子也要下学回来,到时可以让他们四个在一起玩耍。”

    木香也道:“就是,你家小姐那处新宅子,我去过,院子一丁点小,地势还很洼,这会肯定积了不少水,哪有地方让他俩玩,就这样说定了,喜鹊,你先送她们回去。”

    “哦,那您等等再走,严忠马上就回来了,这会街上人多了,何安可不顶用,”喜鹊实话实说,他们都走了,谁来照顾夫人。

    她这话叫何安听的一肚子不舒服,正要反驳她,陈妈从柜台后面伸出头来,“夫人,这里的事都忙完了,让喜鹊跟着您走吧,这两位小小姐,就让奴婢领着回去吧,剩下的蛋糕奴婢也不卖了,带回去,给他们几个吃。”

    “那你中午再多备些菜吧,巧儿中午也留下一并吃饭,”木香笑盈盈的看着这丫头。

    红叶身边的婢女,一个塞一个的漂亮,不光是漂亮,还很有灵气,哪怕是站在一堆人当中,她看着也是最打眼的。

    襄王府那么多单身汉,她怎能不着急,解决一个是一个,总好过一堆单身汉,守着冷炕空房,深夜寂寞难捱。

    木香主意打的可多了,所以对巧儿格外热情。

    陈妈打包了很多糕点回去,反正这糕点铺子,卖的多,自家吃的也多。

    哑婆去了菜市,按着木香的吩咐,多买了些蔬菜跟肉食。

    严忠很快就回来了,跟在木香身后走着,“那三个人都关进王府大牢里了,木景华也在其中,您看这事,要不要通知红老板?”

    木香边走边看着路边摆的小摊子,听见严忠的话,立即道:“通知她干嘛?都是要和离的人了,过了明日,他们就没有关系了,再说了,木景华那家伙,我早就想整他,就是苦于没逮到机会,这回是他自己撞上来的,我也没有主动找他的茬,放心吧,我不会对他下手太狠,就算不看在红叶的面上,那也得看在两个小娃的面上,咦,这里有卖菜种的。”

    说着说着,木香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盯着一个小摊子看。

    只见一位穿着灰布棉衣的老汉,在地上摆了十几个布袋子,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种子。

    木香看见这些菜种,立马就想到了玉河村的菜园,好想家啊!

    “夫人,您……怎么了?”喜鹊见她神情不对,立马就紧张了。

    何安最是了解她的心思,“她这是想家了,嗳,这位老伯,您这里的种子,我们都要了,烦劳您送到襄王府去,跟门房的说,这种子是王妃要的,让他们算钱给你。”

    那老汉听见他的话,一会欢喜,一会烦恼,“几位贵人,不是我不想卖给你们,实在是家里还有事,我就等着把种子卖了,好拿着钱去办事呢!”

    何安正要再说什么,木香抢先道:“把银子算给他,然后你跟严忠背着。”

    “啊?我们背啊,”何安别扭的样,好像谁要拉去刑场似的。

    严忠二话不说,就帮着老汉一起收拾袋子,他把袋子平均分配,一半给了何安,一半自己扛上。

    何安看着手中的袋子,再看看严忠背上的,不服气的叫嚷道:“你不能这么分哪,你人高马大,劲又那么大,你该多背些才是,怎么能一人一半呢!”

    木香正给那老汉找钱,听见何安的话,简直哭笑不得,“你是男人,他也是男人,凭啥就不能一人一半,赶快背着,等这一次雨雪天过去,先种些小白菜出,这些天攒的鸡粪也能派上用场了,等下回去之后,你先去厨房锅洞口,掏些青灰出来,记得要跟鸡粪混合一下,这些活,你在老家的时候都干过,应该不用我教吧!”

    何安听的头都大了,一脸的不情愿,等她说完了,顶着一张讨好的笑脸,笑嘻嘻的道:“要不,还是让石头干吧,柱子的腿也好,他们都能干,我可是殿下的贴身小厮,哪能干种地的活,以前在乡下,没人看见,也就罢了,在京里可不一样,万一被同行瞧见,那是会被他们笑死的。”

    他可不是最低级的杂役,怎么说,他也是襄王身边的红人,跟着襄王进进出出。

第706章 北门之乱(2)

    在奴才里头,也是分等级的,像他这样的,能算一等。

    你说,让一个一等奴才,去干最下低奴才干的活,能不被人笑死吗?

    木香慵懒的抬了下眼皮子,瞄了他一眼,“你干活的时候,把脸蒙上,不就没人看见了吗?”

    “呵呵,”喜鹊爆笑出声,“对头,把脸蒙上,只露俩眼睛出来就成。”

    “哪用得着,咱府里的后院,连个门都没有,谁还能翻墙头看他?你们别听他瞎咧咧,”严忠说话最老实,跟吴青是一个样。

    想到吴青,木香忽然想起一事,“嗳,小安子,你知道吴青最近出了什么事吗?那天我看他神情挺不对劲的。”

    “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之前他那个相好的,到府里找他来了,过好好的,在真不知道她又想干啥,当初那人也是她自己选的,都快生了,还不消停,”何安一直都不喜欢吴青的青梅竹马,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哦?她找吴青要干嘛?是想帮她脱离苦海,还是要另谋出路?这两种情况,不管是哪一种,都不要让吴青出手,他一旦出手,麻烦的日子还在后头呢,”不是她狠心,而是当初她就说过。

    既然做了选择,那就该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任,如果当初那个叫草儿的小丫头,不愿委身徐家二爷,一心想离开,看在吴青给她做牛做马的份上,她一定会帮。

    可是当初她不愿意啊,不愿意那便算了,后面的日子是你自己选的,是福是祸,你都得自己担着。

    她还警告过那丫头,以后出了事,千万别来找吴青,断了就断了,千万别搞藕断丝连这一套,不好使。

    没想到啊没想到,她还是来了。

    何安摇头,“具体的,小人也不清楚,您想啊,这是吴青的私事,他那个人,当初找上徐家的时候,都是您硬逼的,我又哪能套出他的话。”

    喜鹊忽然不吱声,也不笑了,低着头,只看着自己脚前一步之内的路。

    木香一边想着吴青的事,一边还在琢磨着菜种如何分配。府里的园子,似乎还不够呢!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把府中厨房外的一块荒废的空地,种上玉米。

    一年当中,玉米可分两季,头一季,赶在天气还未回暖之前下种。

    只要用油布,把种子遮起来,护住了,就不会被冻死,等到白天温度足够高时,种子就会发芽。

    木香忽然又想起一事,“何安,你通知几个庄的村民,让他们今年多种些棉花,棉种我会派人发给他们,棉花可以种在大路边,也可以种在不碍事的田埂上,之前我也跟他们说过,除了丈量过,登记在册的土地,收了粮食,要交租子之外,其他的杂地,都不用他们交租子,收了多少,全归他们自己所有,府里也给他们免费提供种子。”

    她上一去封地,亲眼看见村民的日子有多苦,衣裳被褥都没有着落。

    在过日子这一点上,她有切身的体会。

    要先解决温饱,再解决住行,最后才是奔小康。

    “嗯,这事我会再督促他们,另外吴庄那边,可能还需要更多的帮助,今天早上,庄里传来消息,昨儿大雪,吴庄的房子塌了不少,今年冬季的风雪比往年大,本来他们庄上的房子就快撑不住,昨儿的大雪,彻底把房子压塌了,有十几户,现在都无家可归,投奔亲戚也不行,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谁家也宽裕,而且天又这么冷,再找不到住的地方,他们就得到京城要饭了。”

    原本这样的操心事,何安是不打算告诉她的,殿下心疼夫人,不想让她太操心,但是何安也知道,木香很关心庄里的佃户,此事一定得告知她不可。

    木香走着的步子忽然停下,她竟不知,吴庄的老房子,竟然倒的这么快。

    除了这十几户,其他的庄户人家的屋子,只怕也撑不过今年,一旦赶上夏季暴雨,房子随时都有有可会坍塌。

    “咱们府里那几处庄子附近,有树木茂密的山头吗?”

    “这个……有是有,但不是咱们府上的,离最近的,是赵王家的一个山林,两座山连在一起,山不高,但树木茂密,一座山头全是竹子,另一座,都是上好的木材,”何安虽不知她为何这问这个,但还是如实回答了,夫人既然问了,肯定有她的原因。

    木香略一沉吟,“走吧,先去裳品阁瞧瞧,然后咱们再去赵府一趟。”

    “去赵府?这,这怕是不妥吧,要不要奴才回去叫几个人?”何安深知赵王一家跟木香的积怨,他们这样贸然前去,不是人家当箭把子吗?

    “叫人做什么?咱们又不是去打架的,有生意要跟他谈,想必他也很乐意,现在京城中,无人跟他做生意,他抱着那么好的一片林子,那也是白搭,”木香快步在前面走着,不管何安如何担心,她反正是一坦无所谓,路上还不停询问何安一些细节。

    “听说他家落败了,产业都败的差不多了,怎么会还有一片林子?”

    何安摇头,具体的他也不知道,“大概是在祖上的产业吧!赵王此人极度抠门,除了给自家女儿用的东西,都必须得是最好的之外,在其他方面,尤其是对府上的大小老婆,那可不是一般的抠门,每月的零花银子,也都是算好了之后再给她们,精确到几文钱。”

    喜鹊惊叹,“他不是王爷吗?咋还需要抠门度日?”

    木香笑的不以为意,“抠门是个性使然,与钱财多少无关,好比咱们现在,谁敢说咱没银子吗?可是咱不能挥霍,不能干那一掷千金的事,大多豪门奢侈之事,都是诓骗贵人钱财的,除了大把的银子往外撒出去之外,根本没有其他意义。”

第707章 北门之乱(3)

    何安表示赞同,“京城里的贵族,奢侈之风已久,只不过咱看不见罢了,若是入了夜出来,京城的醉仙楼,还有那几家最有名的青楼,不知要吸干多少人的血,哦,对了,还有赌坊,至于赵王,他生性就是如此,以前大阔大富之地,也是一样,现在嘛,产业被咱家殿下挤兑的,也快没了,剩下的都是祖产,那一处山林就是祖产,不是他不想卖,是他不敢!”

    卖了祖产,那是要遭天谴的,别说他自己这一关过不了,世人的唾沫星子,都会把他吞了。

    “赌坊?”在何安所有的话里头,木香只听见这两个字,“京城还有赌坊吗?不查不管不严惩吗?”

    何安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怎么不管,可是能管的过来吗?大的封了,还有小的,小的封了,还是暗的,这不,最近京城又流行起了斗鸡,掰手腕,瞪眼睛,就连猜谜语都被拿来赌,这样的赌注,官府也不好管,你总不能不让人家瞪眼睛吧!”

    木香赞叹着摇头,连掰手腕,瞪眼睛,都能拿来打赌,他们得多喜欢赌啊!

    前世,她是学过赌术的,虽不能跟千王之王那种植神手相比,但对付除了赌神赌圣这一类的大神之外的人,她还是手到擒来的。

    而且,大都数赌术,玩的不是老千,一方面靠技术,一方面靠运气,还得不贪财,见好就收。

    一般来说,新手十赌九赢,有运气的原因,也有赌场营销的原因在里头。

    若要说到高级一些的赌术,玩的就是刺激跟定力,毕竟神乎其神的摇色子,摇出什么三个六,三个九,或者一柱擎天的,那些都是万中无一,真正拥有这项技能的人,只怕也不会真的混迹于闹市的赌坊之中了。

    喜鹊一脸担忧道:“夫人可以惊醒着咱府里的人,可不能出了好赌鬼,有些大府里的奴才,输了钱心不甘,谋着去偷主家的东西拿去变卖,这样的事,可不在少数。”

    何安也是这个意思,“她这话倒是没说错,是不能出那样的一个人,今儿回去,我得跟他们说道说道,咱们府里出的人不会,就怕咱招来的那些人,比如木工坊的人,他们现在把作坊搬到外面出去了,就靠长生一个人盯着,总有顾不到的时候,不看紧了,万一出了什么事,回头再赖到咱府上,咱岂不是有口难辩?”

    但是他接着又道:“不过,听说赵王近日迷上了斗鸡,花了大价钱,不知从哪搞到一只小公鸡,养的野蛮刁性,接连叨死了好几只公鸡了,也让赵王在这斗鸡场上,连赢了好几十两银子。”

    木香眼珠子转的飞快,“哦?那你知道他都会在哪里斗鸡吗?”

    何安想了想,伸着手指,绕着原地转了一圈,“好像……好像在北门那一块,北门那地方,人多杂乱,常有小偷小贼混迹其中,乱的很。”

    “既然乱,为何不管一管?”

    何安一脸鸡贼的表情,“这您就不知道了,北门那个地方,是皇后世族盘踞的地方,京城中的巡逻士兵跟御林军都要绕着走,再说了,咱京城的四个城门当中,就属北门最远,想管也管不过来!”

    北门的事,木香还是头一次听说,顿觉新奇,她来了京城这几日,该见的,不该见的,差不多都瞧过了,连乞丐窝都去过,倒是这北门,之前只听他们一句带过,并不曾细问。

    “等会,先去北门寻一寻赵王,如果没有,咱们再去他府上,村民修房一事,不能耽搁,既然赵王的山林离庄子最近,他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另外,你记着,回去之后,差人告诉吴庄的人,他们的房子,府里可以给他们解决,但他们必须贷款,认里借银子给他们,不收利利息,只限他们五年之内还清,喜鹊,这个要求不过份吧?”

    她觉得应该不过份,不收利息,于村民来说,已经大恩大善了。

    以前玉河村也有人去城中地主家,或者哪个员个家借银子,然后打上借条,银子是借到了,可是利息也高的吓人,跟放高利贷着实没什么区别。

    村民做出这种选择,往往都是被逼到走投无路,万般无奈之下,才去借的银子。

    然而,这样的银子借到手,他们根本就没有偿还的可能,因为你既便宜有钱还了本金,利息也是不可能还清的。

    到了最后,要么卖孩子,要么卖房子,再要么就是卖地,卖自己。

    至于那五年的期限,这是为了激励村民,因为如果还个日期都不定下,村民就会懈怠,不思劳作了。

    当然了,她选择给村民提供贷款,也得经过验证,以防那些只会偷懒耍滑之,混了进来,骗取贷款。

    救急不救穷,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她情愿给村民提供粮种,也不愿直接把米粮送给他们。

    人要想有所得,就必须得有所付出,不劳而获,世上可没那便宜之事。

    喜鹊惊讶的嘴巴都快合不上了,“怎么会过份呢,夫人此举,在咱们南晋,绝无仅有,可是夫人为何不找他们要利息,眼下村民正是着急的时候,你就算要了利息,他们也会心存感激的接受,那样的话,您不会吃亏,还能钱滚钱。”

    喜鹊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房子都塌了,夜里都没地方住了,已是到了穷途末路,能少一点负担,那都是好的。

    木香笑言,“我可不缺他们的那点利息,与其收他们的利息,把他们逼的走投无路,连饭都吃不上,贫苦挨饿,倒不如让他们重整家园,有了家园,他们才能有心思把地种好,粮食的产量,才会有所保证,我这叫高瞻远瞩,以你们俩的脑袋,是想不会明白滴!”

第708章 北门之乱(4)

    一路走来,何安跟严忠的背上,又加了不少的种子。

    严忠还好些,毕竟是习武的,背这点东西,自然不在话下。

    可就是苦了何安,他这小身板,哪经得住这么些东西。

    最后还是喜鹊看不下去了,主动替他分担了些,惹的木香笑了好久。

    连个女人的力气都不如,何安日后一定得找个互补的才行,否则找个跟踪他一样北不禁风的媳妇,家里的重活可就没人干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摩登一品的门外。

    今儿的生意似乎比昨天还好,他们四人站在门口,愣是没找到路进去。

    城中哪个布庄也不寻不到这么些成衣摆在一起,还随便试,连型号都有的选,在不论是胖是瘦,都能穿上,即便是有那个别挑剔的顾客,若是对某个地方不满意,还可以请店里的师傅帮忙修改。

    按照木香定下的规矩,修改衣服,必须付了钱之后才能修改,这条店规,对谁都一样,否则,你改完了,不满意,甩袖子走了,这改过的衣服,还要卖给谁去?

    加上昨天开业的时候,来光顾的客人,回去之后,肯定要跟邻里亲朋炫耀一番。依木香看,这样火爆的场景,恐怕还得持续几天,然后才会慢慢的稍稍平静一下下。

    何安看的啧啧叹息,“不就是卖个衣服吗?他们至于抢成这样?真是搞不懂你们女儿家,瞧瞧那些个夫人小姐,也不是真的缺衣服,有那闲钱,倒不如吃吃喝喝来的实在!”

    “你懂什么,女人的衣柜里,永远缺一件衣服,这叫心理营销,那个,你们当中谁挤进去跟红叶说一下,就说她家两个宝贝今儿在襄王府玩了,让她晚些时候再去领人!”

    “让何安去,”严忠是坚决不肯去挤的,都是些婆娘,他怎么可能挤的进去,何安就不一样了,他脸皮厚,干这个事,于他而言,再合适不过。

    此话引来何安脸颊肌肉愤怒的抖动,“我去就我去,你也就表面装的跟个正经人亿诉,其实心里比我还猥琐,别以为人家都瞧不出来!”

    何安把肩上的几个袋子都塞进严忠怀里,冷哼着朝人群挤了进去。

    严忠不为怀里的东西所动,倒是对何安的话纳闷不已,“他瞧出什么了?属下可什么也没做过,属下顶天立地,行的端,坐的直,他要再敢污蔑人,回去非揍他不可,到时夫人可不许拦着!”

    他说揍,也未必一定是揍,有时候,过过嘴赢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喜鹊长的不好看,但忠诚的心,绝对不容质疑,“不止他一个人瞧出来了,连我们也瞧出来了,夫人还说,该给你张罗亲事的时候了,准备给你相个媳妇呢!”

    严忠的一张俊脸,刹时红到了耳后根,“属下个人的事,就不劳夫人操心了,主子交待过几百遍了,让您少操点心,您现在可不是一个人,抓里府里的,要不然还是让主子回来审吧!”

    “凭什么给他审,人是我抓着的,自然得由我来审,之前我就告诉你了,我肚子里的这个,绝对比我命还硬,今年正是丑年,等她出世之时,瞧瞧生在哪个时辰,若是生在黎明时分,不仅是个劳碌命,而且还是个阳气极旺的呢!”

    严忠嘴角抽搐,真是绝了,从前只听说,生娃挑了好时辰,日后的命也好,旺家旺爹娘,若是女娃,嫁了夫家之后,还很旺夫家。

    这头一回听说,盼着娃儿的生辰八字好,是为了增阳气的。

    您又不是去捉鬼,要那么重的阳气做啥?

    喜鹊笑着说道:“夫人跟主子都是长的极看的人,往后咱们府里的小王爷,定然也是个绝世美男子,若是生了小姐,在京城这一拨小姐,肯定也是拔尖的。”

    “头一胎,还是女娃的好,你瞧,我最近是不是很喜欢食辣椒啊?”

    人家不都说酸儿辣女吗?她已经过了吃酸的时候,现在就想吃口味重的,再过一个月,娃儿就该显怀了,到时天气是渐渐暖和,怀娃的事,很容易就得叫人知道,瞒也瞒不住。

    木香知道,这几日赫连晟会加快清理朝中威胁的脚步,他虽身上京城,但也知外敌蠢蠢欲动,若此时京中的事不能安排妥当,让他怎能放心丢下她去边关。

    赫连晟这个人,不善言词,他做的,往往比说的多。

    好比,她自有了身孕,起夜多了。

    不管她何时起夜,屋里总会亮着一盏小灯。

    古时的油灯,每过三刻左右,就要剪一次灯芯,否则那油芯便会蔫了,沉时灯油里。

    再比如,怀孕的人,夜里容易盗汗,不知觉的情况下,就喜欢蹬被子。虽然她睡的沉,可也知道半夜里,只要她一动,赫连晟就会惊醒,替她掩好被子。

    她夜里口渴之时,迷迷糊糊的醒来,总会有一碗温水递到嘴边。

    古时没有热水瓶,亦没有保温桶。

    那水是他命人在廊檐下,搭了烧炭的暖炉,上面搁着铜壶。

    他能根据木香晚膳所吃的东西,推断出她夜里要喝几次水,在她们动弹的时候,他已奔出门外,取了水来,再细心的吹凉,送到她嘴边时,温度正正好。

    如这般的例子,多的数不胜数。

    想到这些,再想到,他可能很快就要离开,木香忽然觉得眼眶热热的,鼻子酸酸的。

    好在何安及时挤了出来,用拿给木香一个油纸包,“您让带的话,都带过去了,红老板让我带她谢谢您,还是这个,是京城最有名的酱肉铺子,刚出的酱鸭子,都是选在鸭子最嫩的时候,宰了做出的,肉质最是嫩的。”

    木香打开油纸包,扑鼻而来的酱香气,还有她最爱的孜然跟花椒,这应该是红叶特别命人撒上去的。

    这个酱肉不似别的熟肉,像是风干之后再腌的酱,然后再风干,如此反复,即使凉了,也是很好吃的,啃着骨头也是最香不过。

    何安看她一脸的吃相,调侃道:“红老板果然是最了解你的,知道你喜欢边走路,边啃骨头。”

    他这话,乍一听没啥问题,可是细想之下,就会发现有哪里不对劝。

    喜鹊不明所以,便道:“瞧你这话说的,好像夫人属狗一样!”

    她说的还算含蓄,没有直接说,像狗。

    木香脸色刷一下黑了,“严忠,你扛这么多东西不累吗?蠢脑筋,身边有个免费劳力都不知道用。”

    严忠先是不明白,但很快就了悟,把所有的东西,一股脑的都往何安怀里塞,“多谢主子体谅,那就劳烦何总管了!”

    “嗳嗳,你不能都塞给我啊,堆这样高,我怎么走路啊,我看不见路了,”何安眼睁睁的看着布袋子越堆越高,齐到他眉眼了,还没停下。

    活真是倒霉催的,枉他自诩聪明机灵,竟然说出这等昏庸之话,脑子犯抽了,居然忘了某人最记仇。

    在他嚷嚷的时候,那三人早已弃他离去,远远的把他甩在身后。

    一踏入北门混乱之地,扑面而来的浊气,便刺激的人睁不开眼。

    不是臭,也不是腥,而是这里四处摆着的赌桌,街道两边摆满了,站在街道的这一头,根本望不到这赌桌的头。

    各色人等穿梭在各色赌桌之间。

    有以牲口为主的赌桌,比如斗鸡,斗狗,斗羊,甚至还有斗老牛的。

    有角的动物,就用角互相厮杀。

    没有角的,那就用嘴,直至咬死对方为止。

    在这些动物里头,最奇特,也最搞笑的,得属斗乌龟。

    几只乌龟赛跑,赢了有奖,输的跺去头,拿去煲汤。

    可是乌龟不懂啊,它不晓得结局是怎样的悲惨,所以还是一副慢不悠悠,懒散不问事的模样。

    这可急坏了那些下注的人,恨不得自己就是乌龟,替它们跑得了。

    也有斗蛐蛐,斗螳螂,斗蛇,真是五花八门。

    其他的,比如赌色子,赌牌九,这些并不稀奇,但有一样,却是很稀奇。

    庄家命一个被塞住耳朵的人,坐在一个莲花宝座上,他被蒙上眼睛,没有五识,每隔一刻钟,他会抓一把身前碗中的黄豆,随意抓取。

    抓过以后,搁进另一个碗里,分单双。

    最坏最色的赌桌,要数脱衣服。

第709章 赌局(1)

    一个妙龄风**子,坐于一个美人榻上,身上穿着里三层外三层的衣裳,把自个儿裹的严严实实,让人猜她肚兜的颜色。

    这个赌法一点都不高明,随便找个人跟她串通,都能赢一大把的银子。

    可是众位赌客们,在乎的不是银子,而是如何让这小娘子脱个精光不剩。

    跟偷偷摸摸逛青楼不同,这里的男子,更为放肆,更为猖狂。

    这里只是北门的一角,并不是北门出城的必经之路,所以等于一个污秽之窝,肮脏之地。

    但是木香一身锦服的出现在这,足以引来一堆轻佻异样的目光。

    其实她一直是个低调的人,一直都是,即使现在贵为襄王妃,在服饰上,还是很低调的,不似那些大家千金贵妇,裙摆那么宽大,宽大的非得有人给她们提着不可。

    木香的裙摆只及脚踝,袖口也并不宽大,做起事来,很方便。

    让她暴露身份的,是她腰间的配饰,以及衣服的料子。

    看在那群赌徒眼里,都是银子。

    再加上,她长相清秀,虽不是貌若天仙,但搁在这一堆渣人眼里,胜似天仙。

    “哟,哪来的小娘子,怎么到了北门角来了?莫不是走错了地,还是想来跟爷们玩几把赌局,过过手瘾?你若真是手痒痒了,爷这里有棒子,给你磨手可好?”一个长盯尖嘴猴腮,眼珠浑浊,脸色蜡黄的高瘦汉子,不仅挡住了他们的路,还站到了木香面前,用言语调戏她。话语露骨之多,可叫人作呕。

    严忠面色阴沉,手已按在刀上,随时都能割下这人的狗头。竟然调戏殿下的夫人,这人不是嫌命长,就是在阳寿已尽,自己送上门找死。

    对付这等下作银邪之人,非千刀万剐,不足以平民愤。

    喜鹊也是满脸的愤怒,竟敢对着她家夫人,说出这等下作之话,她在想像,若是殿下知道了,这人会怎么死呢?

    凌迟?把肉一片片的割下。还是跺去那祸害之源,让他一辈子再无法行那龌龊之事。

    何安却是微微诧异,这个人的眼睛是怎么长的,他家夫人,虽然勉强算得上美人,可这一脸的凶相,他是眼睛瞎吗?看不见吗?不知道她分分钟都会人撕了吗?

    不管他们三个做何感想,四周听见话的,都轰然大笑。

    他们不是欢快的笑,而是调戏的笑,露骨的笑,好似眼前这位粉衣锦服的小姑娘,已经被扒开了呈现在他们面前了一样。

    木香不管任何人的反应,只是微微的笑着,不骄不躁,看不出喜怒,“你有棍子吗?我看你的身形,你的棍子,莫不过二寸,你确定是可以拿来磨手?”

    她一说完,所有人都呆住了。

    本以为,她会羞,会怒,会跑,会逃,却万万没想过,她竟然面色不改的回嘴,还回的……呃,回的比那瘦高汉子还要黄。

    喜鹊三人更是惊的下巴都要掉了,心里哀呼:完鸟!殿下该要气死了,夫人在外跟一个丑汉子调情,这让堂堂襄王的脸往哪搁!

    就连主动调戏她的瘦高汉子,也愣住了,虽然没闹明白,怎会有女子脸皮如此厚,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嘻笑着道:“是长是短,咱们在这儿说也无用,不如找个僻静的地方,爷让你瞧瞧是长是短。”

    木香再不等众人反应,连连摆手,“找什么隐蔽之处,你就在这儿脱得了,既然要看,那就大家伙一起看,你若不愿亲自动手,我给你指派个人如何?”

    严忠眉梢狠狠的抽动了下,让他割这等庸人的裤子,脏了他的刀,他不要。

    “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人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不光是因为这女子至始至终,都是一脸的笑,还因为她身后站着的男子,看身形站姿,脚盘子轻得,便可知,他是内力深厚之人。

    京城多的是王孙贵胄,最不缺的就是有身份,有背景的人。

    这瘦高汉子也不是蠢笨到家的人,眼见这女子被人调戏,颜色分毫不变,身后还有那么多人跟着,想必定是身份不凡之人,他萌生了退意。

    身后看热闹的人,也瞧出了端倪,可是瘦高个儿的退缩,却叫他们起哄的更厉害。

    “大个子,你莫不是没蛋(胆)了吧?刚才还跟咱吹嘘,昨晚睡了几个寡妇,怎样地威武,这会怎么就变孬种了?”

    “哈哈,他哪是没胆,他是缩进王八壳里了,再伸不出来喽!”

    众人轰笑声,让瘦高个的脸,绿的跟菜色似的。

    他不想被人骂孬种,便只好硬着头皮,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小妞儿,别以为带着人,爷就怕了你,你可能还不知道,爷是这一片的头,我也不为难你,要想从这儿过,你得留下些东西,身子我不要,把你腰间的玉佩留下就够了!”

    光天化日,他也只敢调戏几句,过过嘴瘾。若是三更半夜碰上,兴许会动点真心思。但是现在,他看上的,是她腰间的玉。

    即使不是懂玉之人,也能看出,她腰间的玉,成色好的惊人,绿的通透。

    “这个玉吗?”木香一脸天真的指着腰上的玉。这是赫连老爷子硬塞给她的,说她出门太寒酸,丢了赫连家的脸面,让挂着,充充脸面。

    但她何尝不知,这块玉,是赫连家祖传的。老爷子就是面上过不去,不愿对她说软话罢了。

    瘦高汉子兴奋的点头,“没错,就是这个,你把她给我吧,给了我,我保你在这里进出无人敢拦。”他眼睛里都要冒出火星了,看着那玉,恨不得立刻就占为已有。他今儿手气背,赌的只剩身上这件破棉袄了,正发愁从哪弄到钱呢,没成想,银子自己就送上门了。

第710章 赌局(2)

    过于兴奋的男人,没有发现木香在他低头之后,眼神中玩味跟杀意。

    “这样吧,我跟你赌一局,你若瘾了,这玉便归你,但是你若输了,就得从你身上留下一样东西,敢不敢跟我赌?”

    木香一脸笑意的说着,那般轻松的语气,不禁让人怀疑,她向那人索要的东西,一定是无关紧要的,或者……是他那身破衣服?

    瘦高男人也没想到,眼前这个身形纤细的女子,竟然是要跟自己赌。

    他在北门这个角落,混迹已久,不说赌技有多精湛,但对付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他会怕吗?

    “赌就赌,爷就怕你输不起!”

    “哦?你就不问,我要你身上的哪样东西吗?”木香笑的一脸无害。

    这人也不傻,说话不能留把柄在人手上,还是说清楚的好,“那你说,只要是爷身上有的,爷就敢跟你赌,不过,你能不能赢还是另一回事,小丫头,话可别说的太满,凡事给自己留三分余地!”

    木香还是一样的笑,“我不用留三分,因为我的地,还是我的地,你连看一眼的资格没有,说吧,比什么?”

    听听这口气,何安跟严忠同时转头看她。

    王妃娘娘哎!您老可莫要把人丢大了,人家赌的五花八门,就算你懂得其中一种,那也不见得每种都能赢,万一人家专挑偏门的赌法,你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看你怎么下台!

    其他人倒吸了口凉气。好狂妄,好不知天高地厚的语气,若她不是真的精于此道,那便吹牛吹上天了。

    瘦高个儿被她气的不轻,“少说废话,手底见真章,我跟你赌斗鸡,我自己有一只金毛鸡,你可以从旁边那鸡贩手里随便挑一只,赢了带他分彩头,输了留下买鸡钱!”

    木香听见他说的赌法,差点没笑出声。

    早知道,就把家里那只野锦鸡带来了,这里所有的鸡加在一起,也不是它的对手,一定战无不胜。

    木香并不说话,也没拒绝,而是走到那卖鸡的摊贩前。

    在那摊贩的身后,摆了三只木质的鸡笼,里面关着的全是清一公的公鸡,即使不在斗鸡场上,关在一起的鸡,还是会聚在一起斗架。

    一个个竖起脖子,抖动鸡冠,谁看谁都不顺眼,就想去叨一口。

    有些一看就是经常好斗的,脖子一圈的毛都没了,只剩下头顶的一圈红毛,看着十分滑稽。

    有打架斗殴,自然就有死亡,死了的鸡,也不能浪费,乘它还有一口气,那鸡贩子,手起刀落,先放了血,再倒挂起来,卖死鸡,价钱会便宜很多。

    喜鹊看着那群瞪红眼的鸡,倒也不怕,穷人家,谁没养几只鸡,她几岁就会杀鸡了,抹鸡脖子时,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但她有个疑问,“既然把鸡放在一块,它们会斗架,为什么不把他们分开放,这样也不必有那么多鸡死亡了啊!”

    那摊贩干笑两声,“你这个外行人,自然不懂得斗鸡之道,那,给你们这一只,你瞧它的毛包,瞧它的爪子,还有这眼神,我这里最好的鸡,就数它了!”

    他并没有回答喜鹊提出的问题,反正他们也不是正经斗鸡的人,随便捞一只给他们便是。

    但是他捞出来的鸡,明眼人一看,便知道了其中的猫腻。

    若是瘦高个儿赢了,银子也不会带他分,他只得一只斗鸡的钱。

    他可从没想过,这几个外来客能赢这场赌局,瘦高个儿的确有一只宝贝鸡,他天天都带着,却不经常拿出来跟人斗鸡。

    那鸡是他的宝贝,只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能拿出来。

    木香压根不看这个目光短浅的老板,只说道:“既然是斗鸡,自然得放在一个笼子里,让它们互相残杀,在他们残杀的过程里,也好让客人看见,谁是强者,谁是弱者,强者的价跟弱者的价,可是大不一样,谁都想买最强的鸡,还不是买个战败的鸡!”

    喜鹊被她像绕口令的解释,说的云里雾里,她只听懂了一半。

    但是那鸡贩却听懂了,头一回正视木香,“贵客有几分学识,既然贵客看不中小人替您挑的鸡,那么请问……您看中哪只了?”

    后面的瘦高个儿,却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女人就是磨叽,挑个鸡而已,你随便抓一只不就完了,用得着婆婆妈妈的,半天搞不定吗?”

    木香弯着腰回头,目光冷如霜雪,“若是挑鸡跟挑你一样,我自然不必犹豫!”

    这话……瘦高个儿并没听懂,这是啥意思。

    但有人听懂了,其中就有听到动静,凑上来一探究竟的赵王。

    木香继续不紧不慢继续挑她的鸡,何安知道那玉不是凡品,怕她输,便凑上来帮她出主意,“您既然要比,那咱就必须得赢,要不挑这只怎么样,它个子最大,腿也最长,要不这一只?你瞧它的脖子,挺直的跟铁锹把子似的,忒有精神。”

    木香也不理他的絮絮叨叨,将几个笼子里鸡,全都看了一遍,最后落在最里头,最角落,最阴暗处的拐角。

    那里蹲着一只长着长着白色长的鸡。

    它的白鸡毛,一点都不油亮,呈现灰败之色,头顶的鸡冠也有气无力的耷拉着,好像被晒蔫掉的向日葵。

    木香会注意到它,不是因为它的白毛,而是在这一群精神昂扬的好战小公鸡当中,它是最淡定的一个,哪怕有两只鸡已经战到它身后了,它也只是懒洋洋的撇了一眼,然后继续眯眼缩头。

    “我就要它了!”木香的声音洪亮且笃定。

    那摊贩一看它指着的公鸡,不怀好意的笑了,“姑娘也真是好眼力,这白鸡也是我这里独一无二的,不过您要是买它,我只能一口价卖给你,若是赢了赌局,我也不要你分毫的钱,但是鸡的价钱,得往上提一提,你得付我二钱银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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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农家俏厨娘:
一朝穿越,杀手变村姑,两间破茅屋,一块小菜园,家当少到可怜。
娘亲早亡,爹爹再娶。后娘小气,继妹刁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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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小猪,买鸡崽,多养家禽,早致富。
偶遇当朝一品大将军,长的帅,身材棒,战功赫赫,还是一个身心纯洁的好青年。
虾米?将军想纳妻?
抱歉,本姑娘志在种田,不在宫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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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一对一,男主身心干净,女主霸气率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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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看小村姑如何调教威武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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