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渊源
“马朔?”孟巽骑着马,眯着眼望着对面的那个儒将。
“不错。”在乱军之中马朔穿着一身墨绿色的战袍,手中提着他的成名利器洛河云狐枪。
“想从我的手里抢人,你还不够格。”孟巽哈哈一笑,可是这回竟没有出手。
在两军的混战中,马朔也静静的伫立在马上不动,在对面一样悠闲的的正是蛮王和他那三个洞主。
“说实话,你我在这里已经争斗了数年,一时半会确实是分不出胜负来。”马朔说着拉起了趴倒在地的西门天,抬头望向蛮王孟巽。
“马将军,快跑。”西门天声音有些虚弱。
“放心吧。”马朔一身儒雅书生气,给人一种莫名的抚慰感。
“我可以放你们走。”随着时间的拖延,蛮王孟巽内心越发不安起来。
“多谢。”马朔在马上欠了欠身,以表示感谢。
“但是你要把他留下。”蛮王孟巽眼睛直视着西门天,令人畏惧的深色重瞳微微发亮。
“我这次来就是要救他的。”马朔提着枪,谨慎无比。
“把他留下,我就退出鱼吞峡。”孟巽出奇的没有发怒,而是耐心的和马朔沟通。
忽然一个南蛮兵冒冒失失闯了过来,举着狼牙棒冲向马朔。
“噗嗤。”长枪在那南蛮兵的胸口上留下碗口大的血洞,鲜血激射而出。
马朔微微蹙眉,直接举起云狐枪远远将其挑开。
南蛮兵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蛮人天生顽强的生命力使得他还能够不断挣扎着。
“敬酒不吃吃罚酒。”孟巽大怒,手中大叉子一挥。
“是。”蛮王身后三个洞主骑着马满满逼近马朔。
“我乃七洞主亚葫古!”
“我乃……”
“不必说了。”马朔也不客气,挺起九尺云狐枪,抖了碗口大的枪花直刺过去。
第三个洞主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就已经感受到了枪尖的锋锐之气。
“唯有枪影幻舞了。”马朔喃喃道,随机握紧云狐枪,用尽浑身解数,枪影一化为三,在那三个洞主的视野里影影绰绰,难分真假。
“我我我。”亚葫古拿着蛮神狼牙棒奋力阻挡,他感觉每次云狐枪的枪尖几乎都要穿透他的武器。
“啊啊啊啊!”一洞主拿着双锏,渐渐有些招架不住。
最惨的是那二十七洞主,手中拿着短匕,若不是前面那两人招架,自己身上不知得出多少个枪眼。
“马朔!你实力也不怎样,可为什么我手下这三个和你实力相当的洞主和你对打,你一点都不落下风呢?”孟巽驻足观望这些刀枪幻影,一时间都有些痴了。
“好枪法!”西门天与一个**校尉共骑一马,看到此景不由得赞叹不已。
“呼。”西门天一低头,与此同时将共骑校尉头按了下来,一道铁锤险险从西门天的头盔上擦过。
“包围他。”三个洞主一使眼色,骑着三匹马呈品字型将马朔团团包围。
“哼。”马朔脚踏马匹飞跃而起,将云狐枪夹在腰间,一个漂亮的半空回旋将三个洞主的兵器全部打飞。
此时长孙勖率兵匆匆自鱼吞峡混入作战序列,只见他偷偷卸下主帅的明黄色战铠,伪装成普通的**士兵。
“好机会。”长孙勖看着蛮王孟巽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马朔和其他三个洞主的战斗,心中窃喜。
这个**主帅趁蛮王松懈之机,手中一道冰寒之弓缓缓浮现,赫然是长孙家族镇族法宝玄极弓!
“中!”长孙勖眯着眼睛,一道由灵力组成的寒冰弓箭迅速成型,这一追星赶月的一箭正中孟巽胳膊之处。
“啊!”孟巽嘶吼了一声,捂着臂膊从马上直接摔落下来。
“冷箭?”西门天一回头,看见长孙勖手中的寒冰色弓逐渐虚化。
“这难道是是本命法宝?”西门天再回头顾之,蛮王整个粗壮有力的手臂早已迅速结冰。
蛮兵顿时阵脚大乱,被后入的**部队瞬间冲散了。
“杀!”**士气大涨,以风卷残云的速度清扫整个鱼吞峡战场。
“长孙勖,你!居然暗算我!”蛮王被自己的属下拼死救起,不甘心的大吼道。
“兵不厌诈。”长孙勖呵呵一笑,身后冒出了两个将军。
“快跑!”蛮兵弃械而逃,一路上相互践踏,死伤无数。
“杀啊!”马朔带领着**一往无前,直从鱼吞峡追到第一道防线。
自中午到晚上,一路上都是南蛮兵的尸体和伤员。
“撤吧。”马朔看着蛮兵们钻入黑黑的丛林之中,下令停止了追击。
“将军,我们还有劲儿,继续追击吧。”**将士们士气高昂,一个个都跃跃欲试。
“逢林莫入,你们还想当将军呐。”马朔摇了摇头。
“把他们三个押回大营。”主帅的心情显然也不错。
“骠骑将军西门天参见大帅。”西门天翻身下马,单膝跪地。
“西门将军。”长孙勖回了个礼。
可在西门天看起来这长孙勖就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可是不知为何能够当上这南征的三军统帅。
“大帅。”一校尉附耳道。
“嗯。”长孙勖点了点头。
“嗯嗯。”长孙勖用一种奇异的眼神望着西门天。
“厉害啊,年轻人…啊不,西门将军,果然是年少有为。”这个主帅对西门天已然有了刮目相看之意。
“凑巧,凑巧。”西门天谦虚道。
“等马朔将军回来,我们办庆功宴!”
蛮洞四时通风,其内一应物什皆石制。
“呃啊啊啊!”孟巽握着受伤的左臂痛苦的嚎叫着。
“快,快叫蛮医来啊!”蛮将大喊大叫道,他此刻的内心已经恐惧到了极点。
“闭嘴!出去!”孟巽左臂放在石桌上,正值夏季,石桌竟然冒起了寒气,隐隐有结冰的迹象。
“是。”蛮将唯唯诺诺的跑了出去。
“他害得我这么惨,折了我三个洞主,为什么我依然不想杀他呢?”身为堂堂蛮王,让无数部落俯首称臣,让**固守高地,不敢轻视的存在,居然会对一个不知名的小子心软。
“他和丞相一定有着一些渊源,可是我问的时候为什么不肯说呢?”蛮王孟巽想起小时候家族中供奉在先祖之上的画像,赫然是一羽扇纶巾,神色自若的老人。
他的族奶奶讲过,有一个不败的中年长枪将领,手里拿着的就是一柄青缸剑。
**军营。
“为什么蛮王要问我师尊的事情?”西门天陷入沉思。
第一百零六章 赴宴
“我们这次大胜,大家庆祝一下,今天晚上随便吃喝!不忌酒肉!”前将军汉牟大笑道。
“上酒哈哈哈!”军营营地上一片欢腾暂且不说。
“西门将军,这次多亏你。”长孙勖拍了拍西门天的肩,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一点也不像放冷箭的那个人。
“大帅过誉了,我也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差点全军覆没。”西门天自嘲道。
“说你厉害你就厉害,婆婆妈妈干什么,和朔书生一样。”汉牟脸一板,灌了一口酒。
“哈哈哈,西门天也曾是江湖人士。”西门天拿起酒坛,咕隆咕隆地灌了下去。
“这……”吕超一脸抽搐。
“来来来,我们拼酒!”汉牟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好啊!”西门天一口答应,他当然知道,同袍们本不必相敬如宾,只需要坦诚相待,豪爽相对便可以更快的融入到这个特殊的大家庭中。
“又来了。”剩下三个将军苦笑着摇头。
“喝。”西门天举酒示意。
“喝。”
“喝。”
……
“西门将军醉了,安排一下给他住下去吧。”马朔看着仍然在念叨着的西门天,有些无奈道。
“呼……噜,呼……呼!”汉牟打鼾打的震天响。
“苏……苏琴。”西门天挂在脖子上的单鱼玉佩闪烁了一下。
“怎么又断了。”数十万里外的百花谷,一紫衣女子神色有些焦灼。
第二天清晨,曙光穿透层层云幕,焕发出了光芒。
“脑袋好疼。”西门天躺在军帐中,一手捂额,不住**道。
“这是哪?我不是在主帅营中吗?”西门天看清楚这陌生的环境,不禁吓了一跳。
“将军,你喝醉了,不知道喝了多少,我都快抬不动你啦。”南霁掀开军帐的帘子。
“唔,你昨天晚上吃的好吗?”西门天忽然没由头的问了一句。
“嗯,他们都在喝酒,我吃了不少肉呢。”南霁压低了声音。
“那就好。”西门天直起身来,走出了军帐。
“将军你看,那是鱼吞峡。”
“还真的在侧后方。”西门天望向了鱼吞峡,感慨不已。
“好了,你去训练吧。”
“是,将军。”南霁行了一个军礼,缓缓退下。
西门天环顾了四周的风光,找到了一处方岩坐了下来。
“那是马朔将军?”西门天坐在方岩上,看到了一个儒生聚精会神的拿着一卷书在下面那块方岩上读呢。
“马将军,看什么呢。”西门天微微一笑,坐在了马朔的身边。
“兵书。”马朔连头都没有抬,依然在那读着。
“有那么好看?”西门天将信将疑,侧过头来看了一会儿便觉得索然无味。
“修炼吧。”西门天真的不喜欢这种枯燥的感觉,翻来覆去站着又坐下,到了最后干脆在这里打坐修炼。
“五心向天,道轮聚合,五系天灵……”
一练便是三天。
“马将军,你怎么还在这里呢?”西门天闭目收功,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马朔依然在他身边读着这卷书,身上已经落了少许的灰尘。
“哦,小看了一小会儿,有些入神了。”
“那你喜欢哪句话呢?”
“以逸待劳,以近待远,以饱待饥。”
“原来如此。”西门天一袭白衣,在山风的吹拂下微微飘动。
“那两个人,一个是书痴,一个是修炼狂。”左将军吕超感慨道。
“是啊,我都做不到这样。”前将军汉牟不无羡慕的说。
“你还说,你个战斗狂,整天就想着杀杀杀。”仇良毫不留情的打击道,他也看向了那块方岩。说实话,他有些想家了。
“你要这样想。”马朔循循善诱。
“当你把学识运用到指挥战斗中,你会感受到其中的乐趣的。”
“是这样吗?”西门天歪着头,接过了兵书。
“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在西门天小时候,汇道盟曾经专门请了当地有名望的先生教他读书写字,此番听过马朔的一席话,也觉得有些道理。
“将不能料敌,以少合众……”
“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西门天想起鱼吞峡一役,不胜唏嘘。若非当时自己刚好埋伏在这里,恐怕后果难以预料。
在这三个月内,南蛮兵竟然没有出动一兵一卒,军营中过的都是太平日子。
三个月后的某一天,主帅营。
“我说你是不是怕了!马朔!这么长时间的修整,你都没胆子和蛮子们打了吧。”汉牟挑衅道。
“你完全可以上。”马朔反唇相讥。
“够了!迎战!”长孙勖一拍桌子,下达了指令。
“左将军吕超、后将军仇良,你们带三十万军队去看看南蛮兵的情况。”
“汉牟,在鳄鱼山山脚下埋伏好了,千万不能让南蛮军队们围住了。”
方岩上,西门天若有所悟。
“军,十倍而围之。”
……
“报!蛮王孟巽率兵三百万将我军第一防线全部摧毁!扬言如果我们把他们三个洞主不全部送还回去的话,他……”一传令兵单膝跪地,犹豫着是否要说。
“他要干什么?”汉牟五大三粗,哪里能忍受得住这种话?
“将整个防线夷为平地。”
“滚!取我披挂来!”汉牟狠狠用力,踢碎了一块岩石,随后哇哇大叫。
“仇将军……”
“吕将军……”
“大帅……”
“马将军……”
“他还说什么?”西门天再次追问。
“先要一个将领去赴宴,以表达诚意。”听说小道消息的人悄悄告诉西门天。
“我去,给我拿两壶好酒。”西门天立即下定了决心。
“欺人太甚,真的是欺人太甚!这蛮王孟巽实在是太阴狠了!”长孙勖看着第一道经营了数年的防线居然就如此土崩瓦解了,心里实在是难受。
“和他们拼了!”后将军仇良也受不了这种无理的要求。
开玩笑,将领到敌营去,还不是死路一条?更何况是这些蛮子,前几个月蛮王刚刚被**主帅用暗箭所伤,这次想想都知道他要干什么。
“我们都别去。”长孙勖冷静了下来。
“当然,谁会那么傻?”后将军仇良笑了笑,看着战略地形图,面色也凝重起来。
“不好了,骠骑将军西门天下了山去!我们都不敢拦!”一偏将在帐外汇报。
“什么!”
第一百零七章 坦诚相待
“糟了,都已经走了一天了。”长孙勖看着空空的马厩,瞬间意识到了一丝不妙。
“怎么办?南蛮全族倾巢出动,整个蛮族战线足足三百多万蛮兵。”吕超有些焦急。
“真不知道这西门天是怎么想的,老马,你说是不是看你的兵书一时冲动啊。”仇良看着马朔。
“你都说了,这是兵书,里面是用兵之法,没有兵怎么打。”马朔当即否决。
“三百多万蛮兵,真的不好说啊。”
“前将军汉牟请命!”雄壮的声音打断了几人的交谈,作为前锋的汉牟,永远是第一个请命的。
“驻守大营,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去。”长孙勖看着远方的山头,目露忌惮之色。
“大帅!大帅!他可是在鱼吞峡延缓了南蛮军的进攻啊!”
“服从军令!违者,斩立决!”长孙勖拂袖而去。
“这……”四个将军面面相觑。
“三百多万蛮兵,真的不好说啊…毕竟要顾全大局。”吕超也望向远方,叹息不已。
“驾,驾!”西门天单骑提着两壶酒,自**大本营冲了出来。
“将军。”
“将军。”
一道道防线、关卡的**士兵恭恭敬敬打开了封锁栏,没有一个人敢阻拦西门天。准确的说,没有一个人敢和骠骑将军这个令牌过不去。
从主帅营到涧水谷到燕荡山再到唐蛮战场,马儿全速奔跑起来也需要足足两天的路程。
“咕咕!”一头猎鹰自天空盘旋而下,乖乖落在了一个披着精铁护甲的偏将手里,偏将正要拆开,忽见上空一阴影遮蔽。
“放我过去。”一匹极其神俊的汗血马自山坡腾空跃起,上有一白衣少年。
“将军,这是前线,您要去哪儿?”这偏将名为铁,字汉涵。是唐蛮前线的督军,官正五品,乃是这前线的督军。
“应蛮王之约,前去赴宴,作缓兵之计。”西门天口中这样答着,双腿一夹,微微冒汗的汗血灵马四蹄再次跃起,跳过了足足三米高的拒马桩。
“真是,这么着急吗?”偏将军抚了抚鹰,从鹰腿上摘下布帛。
“速拦西门天——长孙勖。”
“快,快拦住西门天!”偏将迅速骑马,带着一队骑兵追了出去。
“和我的汗血灵马比速度?”西门天的将酒壶挂在脖子上,扬起御马鞭,一路绝尘而去。
而在南蛮军的前线大营内,一阵阵不弱的气息散发出来。
“蛮王,这位置留给谁?”三十个洞主依次坐下,他们都发现蛮王独独在右下首第一排留了一个空位。
“**的将领。”蛮王孟巽举杯笑道。
“这七星灯,不会是坏了吧。”西门天感觉到怀中的一丝不适。
南蛮大营。
“报告蛮王,有一个白衣少年只身闯入我军军阵!”一蛮将汇报。
“白衣少年?”蛮王孟巽一愣。
“你们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吗?”西门天提着青缸剑,单人单骑,俯视这一众蛮兵。
“希律律。”汗血灵马叫了一声,在乱糟糟的南蛮“军阵”中来回踱步。
在汗血马的身后,无数蛮人哀嚎着,十分混乱。
他们或是断了兵器,或是作为唯一遮羞布的兽皮裙被切开,乱哄哄的挤在一起。
“这群人究竟是怎么和我们**对抗的。”西门天看着这群南蛮步兵嘀咕了几句,欲纵马向前。
忽的一声唿哨,南蛮兵纷纷让开了道路。西门天疑惑的看了前方简陋的南蛮大营一眼,速度放缓下来。
“那是?”西门天侧过头,目光定格在大营周围的穿着藤条的守卫上。
“那是藤甲兵?”西门天凑了过去,摸了摸藤条,一种油腻的触感传来。
藤甲兵看了看西门天,眼睛里透露出一股子野性。
“看什么看。”西门天瞅了瞅那个藤甲兵,掀开了营帐的帘子。
“是你。”蛮王孟巽酒杯停在了半空中。
“是我。”西门天怀中的七星灯开始变得炽热起来。
“嘶,怎么会这么烫。”西门天金刚之躯居然有些忍受不住七星灯发出的灼意。
“蛮王。”西门天下了马,毫不客气的大踏步走了过去,坐在了右下首。
这少年肯定有问题。孟巽只感觉到自己祖传配饰隐隐发热,似乎要有脱离之感。
“你还真不客气。”孟巽的重瞳死死盯着西门天,一阵灵压散发了过去,西门天一抬头,也正对着他这重瞳。
“得知蛮王在此设宴,小弟我带了两壶好酒。”西门天将挂在脖子上的好酒轻轻抛了出去,稳稳落在蛮王的桌子上。
“好力道。”孟巽忽然对自己的行为有些抵触,他低头望了望藏在胸口的配饰,心中犹豫不定。
“西门天,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蛮王孟巽当着三十个洞主的面,拿出了配饰。
“蛮王请问。”西门天面色忽然微微一变,感觉怀中的七星灯都要跳出来。
“诸葛天机是你什么人,或者你是他后人的什么人?”蛮王孟巽面色整肃,那张长满汗毛的脸竟然看不出一点好笑的成分。
“无可奉告。”西门天冷冷道,自从那次定军山永远定格的一幕,他就非常抵触外人去议论他。
气氛在一瞬间冷了下来,三十个洞主纷纷目露杀气。隐藏在幕后的刀斧手几乎要现身拿下西门天。
“这是先祖留下的东西,我一直带在身上,之前听族奶奶说,如遇贵人,愿全力相助。”蛮王孟巽看着西门天,将他送来的酒一饮而尽。
“我敬重蛮王对我的信任,不过要是威胁在下,我只能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西门天脖颈一扬,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你!”孟巽拍案而起,执起了他的大叉子。
“不过,我愿以我换你三个洞主,不知蛮王意下如何?”西门天自斟自饮,残破的白衣显得他更具有出尘之气。
“我说什么骠骑将军,原来还是贪生怕死之辈。”那些洞主哄笑起来。
“你是故意送来的?为什么?”孟巽放下了他的武器,一双重瞳直视着西门天。
“因为,在大唐的江湖中讲究的是坦诚相待。”西门天一语惊人。
他深深明白,要不战而胜,必须要取得蛮王孟巽的信任。
第一百零八章 十年相融(上)
“坦诚?”蛮王摸了摸自己的左臂,想起了曾经多次暗算他的长孙勖。
“当然。”西门天伸出双手。
“你做什么?”孟巽一怔。
“换你的属下啊。”西门天星目一条金色的游龙一闪而过。
五天后。
“西门天,你不要以为你救了我们大营就可以居功自傲,来人,把他拖出去打一百军棍!”长孙勖大怒不止。
“大帅,饶过他一回吧,他此次前去,蛮王确实没有再出兵,更何况西门将军修为再高,也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子,不闻世事是正常的。”右将军马朔单膝跪地,不停为他求情。
“哼!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长孙勖险些背过气去,他好不容易抓来的三个洞主就因为这次被送了回去,这回可是一点把柄都没有了。
南蛮军虽乱,可是蛮人的个体力量和生命力都要远远超过**。依靠着数量和生存能力,即使是乱糟糟的军阵、近乎本能的野兽格斗技巧、由许多妖兽骨骼和战场缴获的武器制成的军备,和**打了个旗鼓相当。
蛮王孟巽端坐在大营的上首,周身围着几个翩翩起舞的蛮女。手中不停玩弄着那个配饰,一双重瞳中有着特属于蛮人的野性和力量感。
**的防线开始逐渐收缩,各个作战单位都布置了较为坚实的**防卫力量,小心点防备南蛮大军压境进行强行突破。
“如今之计,唯有固守阵地了。”长孙勖在战略图上划来划去,想出了一个最无奈的方法。
“是啊,西南角是象兽军,正南方是南蛮步兵,东南方是刀枪不入的藤甲兵,不过他们南蛮穷山恶水,三百万大军对储备的消耗想必不一般,相信支撑不了几年就回去了。”马朔点了点头。
“大帅,要不我们再向朝廷请求一点援军?”前将军汉牟一天不战斗,心中就有些添堵。
“不,不用了。”长孙勖和仇良同时否定道。
“突厥虽然被我大**队利用地形困在了北峡一带,可这突厥兵也有数百万,我们没有到危急时刻,还是不要向朝廷请援的比较好。”左将军吕超是北方人,显然对此事略有耳闻。
“那就守着吧。”长孙勖果然有种老狐狸的感觉。
自此,**一直守在防线内,没有出兵的打算,哪怕是南蛮人再怎么挑衅,也不曾下来了。
如此竟然相安无事了三年。
果然不出马朔所料,不出三年,南蛮的军备和军粮的运输都有些跟不上了。
“蛮王,我的勇士们快吃不饱了。”
“蛮王,我们尊你为王,你可要管粮食。”
“蛮王……”
每次蛮王孟巽在大营中开会商量对策,洞主们纷纷都埋怨道。
“你的大象兵可以撤回去了。”蛮王孟巽迫不得已对第一洞主下令道。
“蛮王兵多粮少为何迟迟不出战?”亚葫古显然也懂得一点常识。
“你可是西门天自己送上来主动换回来的啊,不然你现在估计不知道被押送到哪去了。”孟巽一脸郁闷。
“蛮王,我有一个计策,既能继续和**对垒,又能将我南蛮的领土扩大至这里。”第三洞主长得黑黑的,整张脸像一个大猩猩。
“哦?说说看?”孟巽把玩着配饰。
“把族人们赶到这里来,在这里种植水稻,以粮养战。”
第二天。
“勤校尉你看!南蛮军大批出动!”一队侦查的士兵慌忙汇报道。
“快汇报给主帅,他们一定有大动作!”在高地军营里,偏将汉涵施展了鹰眼术,看着忙忙碌碌的南蛮人。
**的主帅营依旧是显得那么气派,多雨容易令人发霉的天气并没有使得它失去原有的光泽。
“大帅,看来南蛮兵们不会来打仗了。”过了整整三年的安逸日子,**们训练也逐渐松懈下来,一个个养得心宽体胖。
“不能掉以轻心啊,我受陛下的大任,一刻也不能松懈。”长孙勖看着懒懒躺在地上晒太阳的**们,一次次想要下狠心操练。
“得了,也不打架,也打不起来。”西门天自从两年前的同化思想被长孙勖同意后,这长时间都没有了战争。
“只是,这样只能将他们耗退,时间一长他们还会卷土重来的,届时会更加混乱。”吕超担忧道。
“吖!”猎鹰自高空飞下。
“南蛮有大规模动作!”长孙勖看着锦缎上的字,心里一惊。
“诸军全部戒严!”
“诸军全部戒严!”
“诸军全部戒严!”
一张张纸条从主帅营里如雪花片似的发向四面八方三道防线足足一百多个据点。
“走,我们去看看。”长孙勖跨上了马。
“驾。”西门天内心有些疑惑,这南蛮安静了三年,终于要出手了吗?
其实在这三年以来,西门天向蛮王孟巽寄过不少唐人酿造的好酒,孟巽也曾多次表示想要见见西门天,可都被西门天回绝了。
唐蛮前线。
此时正值四月,是大唐南方的的农民百姓们极为推崇的早稻种植之季。
“他们在干什么?”纪巧儿在这三年中修为已经精进一层,达到了练气八层。观其相貌却更显得娇小可爱了,肃杀的军营氛围丝毫没有改变纪巧儿的性格,她的眸子依旧是那么惹人凭生怜爱。
“大帅,他们是不是在施展什么邪术?”西门天一脸凝重,他曾听过许多历史上的军队用邪恶的方法施展邪术。
“我看看。”长孙勖轻咳了一声,施展了鹰眼术。
“大帅,我是世代驱魔的南家人,能否对我使用一下鹰眼术?我看不清。”南霁使用了鹰眼,可是他等级太低,根本看不清他们在做什么。
“弓箭手准备!”前将军汉牟二话不说,直接下令军士们拉弓。
三年未响的拉弓声于唐蛮战场上再次响起,足足十多万**弓箭手于一瞬间在弓上插上了羽箭。
“呜!”凄厉的号角声从南蛮大营中传来,无数躺在地上晒太阳的藤甲兵纷纷爬了起来,乱哄哄的冲向唐蛮战场。
“**突袭!**突袭!”
“准备放箭!”长孙勖看见无数的蛮兵迅速跑了出来,手一举,就准备落下。
“大帅,他们好像在引水插秧!”南霁大叫了一声,吓得长孙勖手一抖。
“那乱糟糟的能是在种粮食?”西门天一脸茫然,眺望着远方参差不齐的秧苗。
“好像还真是,怎么会这么丑。”几位将军越看越像。
第一百零九章 十年相融(下)
“长孙勖,你要和我们南蛮的勇士们开战吗?”孟巽身后有着黑压压一片的藤甲兵。
“这难道是专门克制刀剑的藤甲兵?”长孙勖笑道。
“一句话,打不打。”后面的藤甲兵摩拳擦掌起来。
“不打。”长孙勖是个老狐狸,怎么能看不出来蛮兵现在正希望借助这个理由,以兵力的优势来清扫**势力?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蛮王身后跟着七八个洞主。
“没啥,只是想看看你们在干什么。”西门天缓缓走了过去。
“西门天!别过去。”长孙勖按住了西门天的肩。
“蛮王,我问你,你为什么要侵犯我们大唐王朝?”西门天此时穿着火红色的战铠,历经三年磨砺的他已经颇精兵法。
“因为我高兴,我不服你们唐朝娘娘腔的统治,伟大的山河应该是属于我们这些豪放勇敢的勇士的。”蛮王孟巽不屑道。
“你不了解我们。”西门天站在高地上,远远望着蛮王。
“你这小子,还未到弱冠之年,乳臭未干,你知道什么。”孟巽拿着武器叉子,一脸凶恶。
“重瞳是为圣人明君,我看不懂的还是你。”长孙勖又拿孟巽的眼睛说事。
“你敢不敢和我单挑?让你尝尝我的蛮王冲拳。”蛮王孟巽继续挑衅道。
“和你单挑是没有意义的,我承认,我老了,我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长孙勖俯视着孟巽,嗯然叹息道。
“那就把挡我的路让开,让我去直取首都,让我去做那个盛世明君!”蛮王踏着他的武器,御空飞来。
“结阵!”包括西门天在内的五个将军飞速的赶下高地,迅速结了五方五行阵。
“铛铛铛铛铛铛!”蛮王瞬间被五个将军圈入阵内。
“快,快去支援!”南蛮洞主们也纷纷出手。
“破!”孟巽被瞬间长孙勖一脚踢了出去。
“啊啊啊啊!”无数南蛮藤甲兵冲了上来。
“退。”长孙勖当头迅速撤退,包括西门天的五位将军也迅速撤退。
**的弓箭手隐蔽在盾兵的后面,顶着南蛮兵的武器,有条不紊的收缩战线,直到撤回高地。
仅仅过了两刻钟,双方就进行了一次小小的交锋。
“你变强了,不过依然突破不了我们**的防线。”长孙勖笑道,有些佝偻的身子微微颤动。
“**的军阵,果然还是那么厉害。”孟巽忌惮不已。
“彼此彼此,你们这群蛮子也不弱。”
“哼。”看着如龟壳一般的密不透风的**防线,孟巽擦了擦自己脸上的血。
“撤!”
“蛮王,你这个粮食种的不咋地,收获不了多少的。要不要我来教你啊?”纪巧儿躲在防线里,微微一笑,显得可爱无比。
“不用了,我们撤。”蛮王孟巽一怔,悻悻然退了兵。
“南蛮还是不服王化,看来只能慢慢的教化他们了,不然三年无功无法和圣上交代。”马朔叹息。
第二天。
“你们什么人?”蛮兵看见远远的一队人马走了过来。
“教你们种稻的人。”西门天吆喝起来,声音十分响亮。
昨天晚上,西门天与长孙勖争论了许久,软硬皆施又用自己的人头下了军令状,长孙勖才勉强同意。
“你小子,不请自来!”蛮王在大营中听到外面喧哗的声音,急忙赶了出来。
“蛮王,鱼吞峡一役你可把我打得那么惨,我帮你那么多次,不得好好谢谢我?”西门天注视着孟巽的重瞳,三年的兵法钻研,使得他的眼睛里多了一丝深邃。
“我有些看不透你了。”孟巽摸了摸满脸的汗毛,不知该怎么回答。
“快,带我去看看。”西门天催促道。
“哎呀,这田地都给你糟蹋了。”西门天看着乱糟糟的秧田,一手捂额。
“太丑了吧。”纪巧儿声音虽然好听,可话依旧不饶人。
……
种稻的蛮人都抬起了头,不知那群身板柔弱的唐人在说些什么。
“我,我就喜欢这样种,怎么的。”孟巽看着自己的子民,感觉种的也挺齐整的。
“让他和你说吧,我也不太懂。”西门天干咳了一声。
“你这也栽太深了吧,足足两寸深,怎么能行呢?你们想不想吃了。”
“还有还有,你们灌了那么多水,把秧苗淹死怎么办。”
“你你你,起来,看看我怎么种!”纪巧儿看着这些蛮人胡闹,恨不得将他们一脚踢开。
“四叔,你也会吧。”西门天斜睨了四叔一眼。
“俺就是田家人。”四叔这几年里跟随西门天,也练了许多军中的把式。
是年,南蛮获大丰收,获粮三百万担,整体效率足足上升了三倍,南蛮人都填饱了肚子。
接下来的七年里,南蛮的百姓们将粮食耕种在唐蛮战场上,**见之亦不驱赶。
第五年,天江两峡发生洪灾,无数流民向南北迁移。
征南**收纳百姓数十万,拨粮救济,开辟水田,自此唐蛮百姓不设边界,交相耕种。
**的防线逐渐的打开,南蛮军和**也慢慢走到了一起,他们共同的喝酒吃肉,虽然语言不通,可这相互间的坦诚以待,让这群本来相互厮杀的两军将士相融到了一起。
“你个老狐狸,肯定耍赖的!”孟巽光着上身,一身的汗毛露了出来。
“我怎么耍赖了?是你要摇骰子的,你看过我用灵力的吗?”长孙勖一听耍赖,整张脸都绿了,满是皱纹的手拍得桌子梆梆响。
“我不管,把我的灵石还我。”堂堂蛮王此刻却像个小孩子一样。
“你把它赢回来啊,抢算什么。”
包括骠骑将军西门天和前后左右将军在内的五位将军全部目瞪口呆,他们简直不敢相信堂堂**南征主帅,御赐的临时一品官,居然为了十块下品灵石争得面红耳赤。
“看什么看,是不是怕输?”对面的几个洞主好像弄明白了些东西。
“不可能。”西门天拿起手中的牌九。
我靠!怎么是最小的一个!
“快,快翻牌!”
愉快的日子终究不会持续太长,唐王朝突变的局势打得西门天一个措手不及。
第一百一十章 挟天子
唐高帝三百零五年,天江水患,流民无数,江南北十三州纷纷告急。
奏折像雪花片一样呈往京城,无数通往京城快马上装着的都是告急的文书和请求拨粮的奏折,驿站都是满满的。
“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多奏折!”赵恒在皇宫里又摔了一个杯子。自从天江水患的那一刻起,皇帝整天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报!安阳州告急,请求圣上拨粮!”一御前侍卫匆匆的跑进来,汇报道。
“拨!”这已经是赵恒不知道多少次说过这样的话了。
“圣上,国库快要空了。”看守粮仓的粮官慌忙伏在地上,颤颤巍巍的不敢乱动。
“不是说去年大丰收吗?那几千万担的储存呢?说,是不是被私吞了!”赵恒一脚将粮官踢翻,恨恨的问。
“圣上,粮食都用在南征军队、突厥防御军队的军备和官僚们的赏粮了,我,我们国库是真的没有粮食了啊。”粮官哭丧着脸。
“我不管你想出什么办法,总之,三天以内征不到粮,提着你和你全家的头来见吧!”赵恒在太和殿里来回踱步,心里焦灼无比。
“这是饮鸠止渴啊。”东宫之中,少师段平看着这些文书,眉头紧紧蹙在了一起。
掌管粮库的人当日跪伏在许嵩的堂前。
丞相许嵩日夜操劳,批文书,跑六部,前去大唐王朝各州以赵恒的名义强行向百姓诸侯征粮。
东南一带的农民和部分生活在底层的江湖人士经受不起剥削,推笑面书生楚秀为起义军首领,在泉州攻占商县,杀县令,破县城,一路打到州里。
赵恒大怒,不明就里的他于朝上设立廷杖制度,想要以此来惩治剥削的贪官。没想到赵恒的手段却遭到了百官的极力反对,更多的人倒向了许嵩。
唐高帝三百零六年,起义军越过江南,势如破竹,人越打越多。
赵恒任丞相许嵩令其调兵部,破起义军,八十万**于沽门山将起义军分割开来,包围歼灭。
许嵩班师回朝邀功,此刻的他手握兵权,功高盖主。
赵恒不得已,于唐高帝三百零七年一月尊许嵩为太师,授三公衔,统御百官。
许嵩自此愈加骄横,出入使用封王仪仗,每次出行,都有百官前呼后拥,又擅作主张假传圣旨,削各地诸侯藩王之地。
唐高帝三百零七年四月。
秦王赵检不甘受到削弱,打着进京勤王的名号,率领私军二十万讨伐许嵩。
三月之后,赵检兵败自杀。
唐高帝三百零八年,各地诸侯共起兵二十一次,或勤王,或想拥兵自立,纷纷带兵赶赴京城。
许嵩凭借兵部尚书的力量、买通诸侯的属下、设宴暗杀等方式,无所不用其极。将一次次的反抗全部扣上谋逆的帽子,株连亲人朋友。
自此诸侯心中暗恨,却不敢造次。
许嵩更加猖狂,大量吞并皇帝赵恒所封诸侯的封地,擅自于京城雇养私军,取代御林军,将京城守卫大部分换为心腹。
在朝堂之上,许嵩极力排除异己,杀谏官,废权臣,一手遮天。若非锦衣卫属于世代皇帝专属的秘密,以誓言约束,恐怕皇帝赵恒早已失去了最后一丝筹码。
“岂有此理,真的是岂有此理!我总有一天要把这个老匹夫杀了!”赵恒完全不复之前的威严,变得愈发暴敛。
唐高帝三百零九年,是年风调雨顺,许嵩已经位极人臣,功德巍巍,出入执武器,不顾皇权。
“上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皆持象笏,行九叩之礼。唯有太师许嵩站在朝堂之上,微微点头示意。
“平身!”赵恒的眼睛里有着一丝疲惫。
“谢皇上!”朝廷百官声势浩荡。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太监尖锐的声音远远传来。
“臣有事要奏。”给事中张曲开口。
“说。”赵恒倚在龙椅之上。
“臣请加丞相许嵩为摄政王。”
“来人,廷杖二百!不准奏!”赵恒勃然大怒,当即从龙椅之上站了起来,无尽的暴虐之气散发出来。
“张曲虽然有错在先,可陛下应念其直谏,三思之。”许嵩文绉绉的。
“请陛下三思!!”朝廷百官纷纷附和,一时竟然鸦雀无声。
“你,你们要做什么?你们想造反吗?御林军,御林军!”赵恒高声叫嚷。
“在!”门外闯入了两个御林高手。
“将给事中张曲拿下!”赵恒拂袖一指,龙袍上的龙也显得狰狞起来。
两个御林军高手愣着在那里,竟然迟迟未动。
“怎么,你们也想违抗君命吗?”赵恒出言威胁道。
“再不执行,我将你们都满门抄斩!”身为大唐王朝的最高统治者、主宰者,堂堂唐高帝,居然连两个护卫都叫不动。
“把张曲带下去吧。”许嵩眼看时机还不成熟,连忙打了个圆场。
“许嵩,我发现你现在的声望比我要高啊。”赵恒冷笑道,整个朝堂的温度似乎都降了下来。所有聪明一点的人都知道,赵恒要拿丞相许嵩开涮了。
“臣不欺君,君却要杀臣。老臣辅佐陛下百余年,乞望陛下留臣,以不寒天下臣子进士之心。”许嵩虽然表面在示弱,可是每一句话暗中都隐藏着威胁。
“哼!”赵恒冷哼一声,在宫女太监的搀扶下自阶下离开。
丞相府。
“父亲。”一个相貌阴险的胖子起身迎接。
“墨儿。”许嵩看见自己恭恭敬敬的儿子,在想到自己位极人臣,把控朝政,心里莫名升起了一种自豪感。
“父亲,您现在已经是摄政王了吗?”许墨追问道。
“还不是,时机不成熟。”许嵩看着自己的儿子,语气中有些遗憾,他搬弄着玉扳指,缓缓向房间走去。
“父亲,我想……”许墨忽然叫住了许嵩。
“想干什么?”
“我想要紫璇公主,只是……”许墨有些犹豫的说。
“没有什么只是,下次上朝的时候,为父就帮你说这个媒。”许嵩哈哈大笑。
“谢父亲!”许墨慌忙跪下。
“哈哈哈哈哈!把控朝政,治世贤臣!”许嵩猖狂的笑道。
第一百一十一章 伊人他嫁
唐高帝三百一十年,皇帝赵恒受许嵩六品天灵丹相助,进阶道玄中期,各地风调雨顺,填充了亏欠许久的国库。
是年赵恒寿辰,各州郡长官纷纷赴京来贺。
是年天降异象,在黔州的岩石之上生了一株双生花。黔州知府命猎户采摘,一直送到京城。
赵恒龙颜大悦,赐五千金。
“上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叩拜,声势浩荡。
“诸位爱卿平身。”赵恒恢复了往日的威严,只是眼眶边的皱纹中多了一丝欣慰。
“谢陛下。”百官起身,肃然而立。
“今年是孤的生辰,大小官员,按品级赐金。”赵恒看着这偌大的朝堂,头顶的衔龙珠,还有自己磅礴的灵力,心中生出无限的豪情。
“谢主隆恩!”百官再跪,齐整划一。
“炼器监即刻打造黄金龙辇,孤欲游天下,体恤民情。”
“司仪监训练歌舞杂技,孤归来时,想必恰逢寿辰,作歌舞三百曲。”赵恒敲着龙椅,看着唯一站着的许嵩。
“微臣领命。”炼器监和司仪监的主事长官纷纷叩首领命。
“可还有事情要奏?”赵恒忽然有些索然无味,靠在龙椅之上半闭半睁着眼。
百官都看到了赵恒的神情,即使有事也识趣不奏了。
“陛下,老臣有一事相奏。”许嵩忽然出声道。
“是公事?”赵恒眼睛忽然一睁,变得敏感起来,他可清楚,现在许嵩姿态虽然放得很低,可依然是有野心的。
“是私事。”许嵩顿了顿,望向赵恒。
“太师请讲。”赵恒瞥了段平一眼,发现他只是低头站在那里没有回应。
“犬子许墨向来钟情于紫璇公主,万望陛下能够主持此事。”许嵩虽然自负无比,可是面对一朝之主,和天下的舆论,依然遵循着臣子之礼。
“此事要看紫璇的意见。”赵恒沉吟些许,缓缓给出了答案。
“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想来公主今年也二十五了,不如……”许嵩心中暗道不妙,他知道赵紫璇是喜欢那个叫西门天的小子,她肯定不会答应的。
“够了!”赵恒怒斥一声,一拍龙椅,许嵩在朝堂之上还敢明目张胆的和自己讨价还价,让他一朝之主、大唐帝国的国君颜面何存?
“陛下息怒!”百官齐齐跪地,为丞相求情。
“陛下息怒,臣下极为担心公主的婚嫁之事。一来,犬子虽无才,可对紫璇公主是一片真情;二来,陛下与我结亲,必能被天下人称颂,使这大唐江山更加和睦;三来,黔州生双生花,我许氏一族正是世代于黔州扎根,必应此吉兆。”许嵩振振有词的说道,微胖的躯体如山一样稳健。
“请陛下三思,请陛下三思,请陛下三思!”百官纷纷跪拜,呼声一声高过一声。
“容孤想想。”赵恒看见了段平在跪拜之时所使的眼色,只能给自己暂时找找台阶下。
“退朝!”太监尖锐的声音依旧传的那么远。
晚上,东宫灯火通明。
“孩儿给父皇请安。”赵廷拜伏在地上,身边侍立着段平。
“段侯…段少师,对于此事你有什么看法。”赵恒坐在太子常坐的地方,盘膝而坐。
“陛下叫我段平就行了,你我曾共患难,不必拘束这些礼节。”段平躬了躬身,在幽蓝色的衣袍上的衬托下,显得儒雅风流。
“唉,若是天下群臣都是你这般,朕必稳坐江山无忧啊。”赵恒翻开了太子平日里所读的御官用人之术,不由得想起许嵩专权,把控朝官,一手遮天,目光中不知何时已经有了一丝悔意。
“陛下不必过于自责,段平可为万应侯,也可为少师,也可为陛下之谋士。”段平目光中充满了坚定。
“唉,帝王之过啊。”
唐高帝三百一十年三月,赵恒令公主赵紫璇与许墨于六月成婚。
御花园。
“父皇,非得这样吗?”赵紫璇哭拜于地,着一袭长长的红色宫裙,长裙拖曳于亭前,堪比百花之美。
“紫璇,你知道,父皇若非如此,恐怕江山难保。”赵恒虽然想了很多对策,也曾想过用锦衣卫去暗杀许嵩,可是锦衣卫统领的一席话却让他彻底放弃了这个想法。
“许嵩,把持朝政,无罪过,代表天下之官,若杀之,天下官僚将士心寒之。”
“父皇,你最疼爱紫璇了,紫璇不想嫁人。”赵紫璇早已哭花了妆容,她虽言,锦书休寄,可那困阵三年,早已生死相依。
“紫璇,不必再说了,六月成婚,早些准备吧。”赵恒目露无情之色,可心中依旧有一些颤动,他回头看了看赵紫璇,缓步向外走了出去。
“父皇!”赵紫璇跪伏在地上,手死死抓着赵恒的龙袍边角不肯放开。
“哼。”赵恒冷哼一声,左手一提龙袍边角竟然没有提动,当即猛的一拉,疾步而走。
赵紫璇的纤纤玉指渗出血来,在龙袍上显得是那么的妖艳。
“父皇。”赵紫璇的眼中充满了绝望,她明天晚上都在思念着,思念着那个白衣的少年,即使他已经有了家室,即使,他或许不再爱自己。
“公主,要不我们偷偷跑吧。”宫女小薰实在看不下去了,想要搀扶起公主。
“跑不了了,即使跑,也只能让父皇陷于不仁不义之地。”赵紫璇坐在亭子的石凳上,依旧遮掩不住倾国倾城的面容。可是这倾国,是倾国之悲,这倾城,是倾城之凄。
“薰儿,拿许墨送给我的玉簮来。”赵紫璇双目无神,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花儿,花儿是那么的美,可是终究也会有凋零的那一天。
“公主,你,想通了?”小薰试探性的问,随即转身递过盒子。
盒子是锦玉做的,上面有工匠雕刻的凤纹,精巧无比。
“天儿。”赵紫璇取出了簪子,随即狠下心来,对准自己的那张让无数男子为之痴狂的脸。
“公主!”小薰惊叫道。
南征大营。
“朔将军,这是什么日子啊,哪来这么多喜糖?”西门天好奇道,十年的军营生活里,虽然没有战事,可是过得倒也充实。
“公主大婚啊。”马朔笑道。
“哪个公主?”西门天一怔。
“当然是紫璇公主啦,虽然许墨长得丑,可是他爹许嵩可是当朝宰相啊,哎,西门将军,你怎么了?”马朔说到一半,发现西门天状态有些不对。
第一百一十二章 挥师北上
“不可能,不可能这样的。”西门天的笑容渐渐僵硬,星辰般深邃的眼睛在那一刹那失去了神采。
“西门将军?西门将军?”马朔看着西门天喃喃的不停重复着一个词汇,感觉心中有些不妙。
“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西门天忽的大吼一声,脱下战铠,手中青缸剑缓缓浮现。
“追魂!”剑似无影,又似有魂。
“喀嚓!”战铠虽是御赐之物,可又怎能抵得上顶级法宝的劈砍?
“你……你居然敢破坏御赐之物。”马朔吃惊得说不出话来,一只手指直指着西门天。
“告诉我,紫璇她是自愿的吗?”西门天眼中一条金色游龙在瞳孔中不断地放大,声音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威压。
在那定军山的山底,他仍记得那三年紫璇是如何节衣缩食,如何以血相喂,二人的血液早已在那刻融为了一体。虽那声锦书休寄伤了他的心,可自己曾暗暗发誓,此生无缘娶紫璇,也不会让她伤心难过!
“君王之命,即使公主不愿意又如何?”马朔是儒将,受家族推崇备至,又蒙君恩,对君王的意见十分的看重。此刻他顶着威压硬着头皮说道。
“将军,您怎么了?”南霁慌忙跑了过来,顿时感觉压力陡升。
“南霁,去查,紫璇公主是否真心喜欢许墨?”西门天命令道,眼神中煞气愈浓。
“是。”南霁领命去京城打探小道消息。
“即使不喜欢又如何?何必破坏御赐之物?”马朔反感不已,出言讽刺道。
“够了!御赐,御赐我遭受诬陷,发配边疆?御赐我一个不喜欢的人,让我去被支配?我只是一个棋子吗!做了他十一年的走狗还不够吗?”西门天大吼道,愤怒充斥了他的胸膛,眼中的金色游龙愈发明显了。
“大胆,叛君之贼!收回你刚刚的话,我们还能做朋友。”马朔执长枪挺立。
“道玄初期,哈哈哈哈哈!”西门天静立在方岩上,满是肆意的笑。
“滚!”西门天瞬间消失,下一秒,马朔还未反应过来便直接倒飞出去。
“你,想要杀我?”右将军马朔感觉到了自己脖子上锋芒的寒意。
“哎,西门小子,你干什么呢?”孟巽缓步走了过来,看着西门天有些茫然。
“你说,如果喜欢一个人,可是受到世俗制度的约束,怎么办呢?”西门天提着剑,无神的目光望向蛮王孟巽。
以前,他总是认为南蛮不服教化,制度落后,行为野蛮。他也曾多次因此对蛮王孟巽嘲讽不已。
“干他!管什么破制度!”蛮王孟巽大大咧咧的说道,他自小到大,想要什么便有什么,遇到不顺的事情也经常违反族规去做。修行的路上没有羁绊,因此他才能做成一代蛮王。
“那你愿意帮我吗?”西门天不管赶来的长孙勖,脸依然是朝着蛮王。
“我凭什么帮你?”孟巽重瞳看见了西门天的眼睛中的游龙,有些暗暗心惊。
“我告诉你我身上有七星灯。”西门天终于愿意与蛮王交换他的秘密。
“真,真的有?”蛮王孟巽顿时激动起来。
“喏,只有它不散发光芒的时候才能进空间戒指里。”西门天自怀中拿出了那盏青铜小灯。
七星灯发着刺目的光芒,它显然是渴望着那一刻。
“这……”蛮王孟巽缓缓拿出了配饰,配饰直接漂浮在半空之中,发出紫色的柔和光芒与之相映。
“师尊。”西门天感觉到七星灯的轻轻的挣脱的力量,暗自祝道。
“融!”配饰如同婴儿一般扑到了母亲的怀抱里。
七星灯光芒大作,散发出淡淡的威压。
“南斗,注生。”西门天闭上了眼睛,身影突然消失。
“北斗,注死!”西门天睁开眼睛,星目之中散发着冷芒。
“这回你愿意帮我了吗?”西门天望着孟巽,眼神中带着诚恳。
“当然,南蛮一族永远记得丞相的大恩大德。”蛮王孟巽扬声道,他趴伏在地,身后三十个洞主不知何时也都恭恭敬敬趴伏在地上。
“族母在上,子孟巽……”
随后,孟巽吟诵南蛮族着古老的咒语,四周蛮人逐渐围了上来。
十二天后。
“信鸽?”西门天看着一只信鸽飞来,不由得伸出了手,将信鸽爪上所绑的信封取了下来,西门天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字迹潦草,可依然可以辨识出是南霁的。
“大帅,你会阻拦我吗?”西门天读完信封,忽然抬头看着这个与他相伴十年的长官,声音说不出的平淡。
“我?我已经老了,世界是你们年轻人的。”其实长孙勖早就知道许嵩的所作所为,权衡利弊,还是选择给西门天让开一条道。
“逆相许嵩,把控朝政,要挟天子!其子许墨,毁我名誉,栽赃陷害!我非针对圣上,只是想问问许嵩,他究竟安的是什么心!”西门天厉声道,传遍了整个唐蛮大营。
无数在训练的将士和唐朝和南蛮交相耕种的农夫纷纷抬起了头,整装待发的蛮兵向西门天处靠拢。
“我西门天虽无才,可不容辱!我西门天无能,可不容奸!”西门天一脚一脚将战铠踏成碎末,翻身上马。
“有愿随我者,尽管跟来!”白衣青年身上的煞气如涟漪一般荡开。
“驾!驾!驾!”
“我也想知道,我们这么多年在南方,究竟是为谁而战?”一**校尉被气氛所感染,也披挂上马,尾随西门天而去。
“我等愿去……”
“奸贼许嵩!害我家族被削!”
“陛下的王权,真的被许嵩限制了吗?”右将军马朔思量再三,一扬马鞭。
他身为儒将,满怀矢志报国之心。他也要看看,这个繁荣了近千年的大唐王朝,是否变了味儿?
“走,西门将军让我们在这里耕种,对我们有恩,我们也要回去看看。”无数百姓放下手中的农具,停止了耕种。
“报!南蛮军一眼望不到边,直冲过来了!”安阳、果延两州的探子几乎被吓破了胆。
“快,快!上报朝廷,上报朝廷!”无数传令兵快马加鞭,奔赴京城。
“蛮军三百万,**四十万,紫璇,我要这大唐因为你而颤抖!”西门天领兵直叩安阳城门。
挥师,北上!
第一百一十三章 攻打京城(上)
“把城门打开,南宫大人。”西门天一袭白衣,骑着棕红色的汗血灵马,看着城楼上那个相貌平平的中年人。
“为何?你是从四品的骠骑将军,而我是正四品的堂堂知府。”南宫渠虽然与西门天素未谋面,可是经过裴县的事情,他深深地记住了年轻的将军。
“那我呢?”右将军马朔诘问道。
“你是……”南宫渠定晴一看,一儒生提着枪,站在黑压压一片**的前面。
“在下三品右将军马朔。”马朔盯着安阳城墙上的南宫渠一行人,自报家门。
“再怎么说也是叛贼,誓死守住安阳城!”上一偏将,拈弓搭箭,直指蛮王孟巽。
“穿云,裂石!”
“咻!”一箭直插在蛮王的头冠之上。
“吼,敬酒不吃吃罚酒!”蛮王孟巽大怒,舞着蛮王叉直冲上去。
“放破魔矢!”城墙上涌现出数千弓兵,密密麻麻一波带着破甲灵力的弓箭如骤雨一样急降下来。
**和南蛮军躲闪不及,前排的骑兵纷纷中箭落马,只有蛮王、西门天、马朔从容的站在箭雨里。
“藤甲兵!”
“盾军!”
十万藤甲兵和四万盾军迅速出列,挡在军阵之前。
“蛮王,把这安阳城墙给拆了。”西门天眯着眼,星目中散发着阵阵冷芒。
“正有此意。”孟巽不驯的眼神看着城楼,如一头在蓄力的蹭蹭蹭顶着箭雨来了一个加速跑,其声威排山倒海一样震天响。
“蹬蹬蹬!”城墙微微颤抖。
“快,阻止他!”南宫渠慌了,他从未感觉过这样大的威胁。
“呀!”孟巽双手扣在了城墙上,双臂迅速膨胀起来,发出血红色的光芒。
擂石从高高的城墙上砸落,在孟巽的身上碎裂成块。
安阳城墙上的机关开始皲裂,城墙上的砖土开始一块块的瓦解,阵阵尘土落了下来。
“怎么会这么强?”南宫渠派了几个副将下去全部被打成了肉酱。
“啊啊啊啊!”蛮王孟巽准万象的实力,体内虽无一方天地,却已初具雏形,这守御的城墙显然能抵挡一般的进攻,可是蛮王身为南蛮的首领,天下罕逢敌手的存在,你又怎么会怕这些东西?
“我等愿意出城投降!”安阳城墙上南宫渠无奈道,迅速让弓兵放下箭。他的州虽然是大州,可是由于太师许嵩和历代朝廷政策的限制,可战之兵只有二十万,即使凑凑私军,凑凑捕快,顶多再凑出三十万杂兵,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不用谈条件了。”蛮王孟巽豪迈一笑,一拳击出。
城墙迅速崩塌,站在上面的人全都措手不及摔落下来。
“抓起来。”西门天瞄了一眼狼狈的南宫渠,骑着马靠了过去。
“我是叛贼?那你算什么?”西门天嘲讽道,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
“既然投降了,就善待降将吧。”马朔至始至终都是忠于皇上的,看着曾经大义凛然的南宫渠如今沦为阶下囚,心中还是有些不得滋味。
“驾!”西门天头也不回,装作没听见,领着四十万**踏入了城门。
“不要扰民,知道吗。”西门天没有回头,声音有些阴沉。
那些南征**们,本来生在唐土,一听到这话立即安安静静的在街道上收缩阵型,列为四列。
街道上一片狼藉,许多小贩来不及收摊子,将菜、鸡蛋留在了摊子上。他们纷纷闭上了门,关起了窗子,不敢朝外望着。
“你们,投降了,我也不杀你们,回去吧。”蛮王孟巽不知何时竟变得开明无比。
“多谢蛮王大人。”被在一天内击垮的残兵败将们瞬间欢呼雀跃起来,经历了太多和平的他们已经忘了誉义廉耻,即使败给了蛮军,他们也没有丝毫的在乎,他们只在乎自己。
“蛮王。”亚葫古跑了过来。
“什么事情?”蛮王孟巽回过头来,粗糙的脸上已经被刮的有些干净了。
“西门将军让您进城时不要骚扰到民众。”亚葫古小心翼翼道。
“你也会用‘您’字了?”蛮王有些惊奇。
“是。”
“我知道了。”孟巽摆了摆手。
“蛮王,西门天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他身后的洞主有些不忿。
“无妨。”蛮王看着**的背影,有些感慨道。他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因为自己祖先的一个承诺,而踏入这美丽而又繁华的江南。
“真是大好河山呀。”
“蛮王,要不等打入京城,完成与西门天的约定后,我们将唐王朝直接灭了吧。”那些南蛮军首领们都很有野心。
“痴迷着大好的河山?那就要堂堂正正地打过去。”蛮王孟巽回头训斥了一声,带着南蛮军们进入了城池。
“九渊,去码头查查一共有多少条船。”西门天将所种粮食和军饷散了出去,权且征用渔民和官府的船只,协调渡江。
“渡江这件事情为什么不叫上我呢?”纪巧儿乖巧的问。
“噢,我忘了可爱的巧儿姑娘是……”西门天难得露出了笑容,但是那一瞬间又僵住了,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是江匪啊。”纪巧儿不知何时已变得大大咧咧起来,十年使他的容貌变得更加的美丽,更加的动人心魄。
“那你的船,够用吗。”西门天怔了怔,恢复了从容。
“我那里有小舟两千二,当然不够了,只能勉强运四万人过去。”纪巧儿看着西门天背着的青缸剑,眼神中有了一丝波动。她已经开始想象着,那个率领数百万大军站在京城前的那个白衣将军。
“巧儿,辛苦了,你知道我的。”西门天凝望着远方,脑海中浮现的满是紫璇的一颦一笑。
“将军,我们下一步将要做什么。”卫九渊目光中有着一丝凝重。
“先汇报一下船只情况。”西门天深呼了一口气,他知道他这样是在挑战皇权。
“足够四十万**北渡,可是南蛮军恐怕就……”徐子骞走进了城主府,犹豫了一下。
“无妨,我们游过去。”孟巽也走进了城主府,看着执剑而立的西门天。
“游过去?那可是天江啊。”西门天神情微动。
“兵在精不在多,不要小看我的藤甲兵。”孟巽自信道。
“我也想看看京城的繁华。”纪巧儿望着西门天的背影,魅惑的眸子里有着一丝向往。
第一百一十四章 攻打京城(下)
“报!安阳州告急!”安阳传令官带着十几个传令兵直奔兵部。
“报!江南四小州告急!”一路风尘仆仆的传令官和传令兵们不顾自己的仪容,一个个都像抹了泥的土猴子一样。
兵部办事处已经门庭若市,前来报信告急的人从门口一直排到长安街的街尾。
“谁能告诉我,是谁谎报军情,说南蛮一直被安稳的固定在那一小块地方,正在被慢慢的教化?”此时最着急的不是高高坐在龙椅上的唐高帝赵恒,而是太师兼丞相的胖子许嵩。
当然,身为一国之君的赵恒也难免不了焦躁和慌乱,自从那日赵紫璇在御花园的消息传出后,他心中就有着一丝愧疚,可身为帝王,他不得不这样做。
“陛下,前线有密信传来。”一个锦衣卫如同影子一般出现在太和殿。
“怎么可能?”赵恒手中的密信滑落。
灿金的纸张缓缓飘落,在半空中化为了火焰,残缺的纸张隐有“骠骑”二字。
“怎么会是他?”赵恒面色有些狰狞。
“快,让许嵩派兵镇压!另外,东南地区还没有被占领,迅速飞鸽传书,发动武林人士和各路诸侯,去平定他们!”赵恒一转身,抚摸着墙壁上的龙须,目光有着凝重。
太师府。
太师府是赵恒授许嵩太师职位后所建,许嵩及其家眷住于此。
“墨儿,紫璇毁容了,你还娶她吗?”许嵩处理公务之余,瞟了一眼站立在那儿的的许墨,缓缓说道。
“那脸,能治好吗?”许墨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当然,只是花费颇大。”侍立在那里的太医战战兢兢,好半天只是低声回了一句。
“哈哈哈,我也只是玩玩她。若是花费太大,还请爹退掉这门亲事。”许墨明显是故意说给外面被抓住的南霁的。
“狗贼!你不得好死!”南霁在外面嘶声道。
“砍掉他一只手。”许墨残忍之心竟以至此!
“啊!”院子外面传来了惨叫。
天江上,大舟乘风破浪,西门天看着漂在水上的十万南蛮藤甲兵,忽然感觉有些怪异。
“西门将军,截下来一只军鸽。”马朔用手托着一只凶悍的鸽子,仔仔细细端详了一下。
“腿上有绑什么吗?”西门天回过头来,星目一闪。
“有。”蛮王孟巽手中提着十几只军鸽,却只有一只不起眼的鸽子腿上绑着一张小纸条。
“这……”卫九渊走了过来,目光之中竟有些躲闪。
“这是障眼法,还好蛮王实力高超,识破了这个分而放之的办法。”西门天取下纸条,缓缓展了开来。
“哈哈哈,你们唐人还真是狡猾,我不喜欢这样。”孟巽向来是直性子,说一便是一。
“可是这却是唐帝国一直屹立不倒的原因啊。”右将军马朔有些不忍的看着俘虏的四州知府。
“坚守安阳州三日,**援军迅速支援……”西门天读到一半,噗嗤一笑,锦缎所制信书迅速燃烧起来。
“告诉他,安阳已破,交出紫璇,给我个理由,否则踏平京城。”西门天留下一个睥睨狂傲的背影。
“你!”马朔脸色一变。
就这样,西门天率领的军队迅速击破江北埋伏大军从邢州进发,绕过汇道盟,攻破双剑峡,直取京畿地带。
“许嵩,你做的好事!你看看,这祸是你闯的,你自己去谢罪吧!”赵恒一脸严肃,心里却乐开了花。
“陛下真的要把我舍去?”许嵩直视赵恒,声音中透露出一丝阴寒。
“为了这天下的安危,何乐而不为?”段平不知何时出现在太和殿的门口,手中依旧拿着一支纸扇。
“你教的好侄儿。”许嵩冷笑一声。
“许嵩,你欺君罔上,把握朝堂,妄自尊大,弄权谋害,你总会有这一天的。”段平叹息一声,仿佛一切都掌控在手。
“许嵩,我要革你的职,将你满门抄斩。”皇帝笑了,这是积压了十多年来的轻松。
“陛下言之过早。”许嵩笑道,一只手竟然直指着皇帝的鼻子。
京畿地带,无数百姓早已四散奔逃,富人们全部迁到了京城。
“南霁怎么还没有出来。”西门天望着前面的巨大建筑群,心中莫名担心起来。
“要不要攻打京城?”蛮王孟巽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了。
“等等,我去拜访一下老友。”西门天想起了京畿有一个故人。
“什么老友,神神秘秘的。”纪巧儿嘀咕道,可眼睛却被这美轮美奂的建筑吸引住了。
太和殿之中,三人在那里对峙着。
“拿下。”赵恒命令道,两个锦衣卫将许嵩的双手反剪,一脚踢跪在他的面前。
“西门天率领的可是南蛮兵,来的可是蛮王。”许嵩阴阳怪调的说,胖脸上带着无尽的肆意。
“蛮王想要的可是大唐的皇位,而且你别忘了,你误判西门天,让赵紫璇和我儿子许墨成亲,还毁了他的容,你以为你能跑的了吗?没了我,你调不动兵,就凭你这点锦衣卫?”许嵩看着赵恒,继续嘲讽道。
“你!”段平竟始料未及。
上柱国府依旧稳稳的护卫在京城的周围。而此刻,西门天一人缓缓踏入了正门。
“程老太爷在吗?”西门天扣了扣门,轻声说道。
“你是……”开门的是程雪。
“熊…”她刚抬起头看到那闪耀的星目,下意识退后了几步。
“西门天。”西门天拉住了程雪的衣衫,尽量压低了声音。
“杀!”几百个家丁冲了出来,将西门天团团包围。
“咻!”
西门天听到羽箭的声响,急忙拉着程雪闪避。
“连自己的女儿都不顾。”西门天眼睛一眯。
“叛贼,人人得而诛之!”程家家主露出不屈之色。
仅仅是盏茶功夫。
“勇气可嘉。”西门天看着倒了一地的家丁,忽然回头一手刀将程雪敲晕。
“绑了,不要阻碍我攻打京城。”西门天吩咐了一下卫九渊。
“驾!驾!驾!”
青年一袭白衣,坐在棕色的汗血灵马上,身后是唐蛮四十万休整待命的士兵们。
“皇帝?”蛮王看着京城外翼城楼上那个威严的身影,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杀!”
第一百一十五章 谈判
“西门天,我待你不薄。还有马朔,你呢?”赵恒端坐在京城外翼城楼上,目光凌厉无比。
“陛下,臣以为太师僭越,前来勤王。”马朔眼中有些飘忽不定,不敢直视赵恒。他曾是个穷酸书生,穷困潦倒到家里揭不开锅,一路讨饭至京城赶考。
“你就是这样带着南蛮兵过来勤王?”赵恒怒指蛮王孟巽,龙袍在晚风中飘荡,依旧如当年在殿试一般的目光。
“第一名,甲科文状元宋白,金刚初期修为,赐进士。”
马朔抬起头来,看着皇帝,他的眼神中带着复杂。
“第二名,甲科榜眼马朔,无修为,赐同进士,四瓶培元丹。”赵恒宣读时轻轻拍了拍这个有些瘦弱书生的肩头。
他和他,当时都很年轻。
“攻城。”西门天目露冷芒,准备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
“杀!”南蛮藤甲士兵嗷嗷叫向前冲锋,西门天率领的**士兵们也列着盾阵步步推进。
“放箭!!”八皇子四处征战,这次作为统御的将帅,自然不会轻易乱了阵脚。
今日,正是公主赵紫璇和太师之子许墨的大婚之日。虽然城外乱的一锅粥,可城内的百姓却丝毫不知,哪怕是低级一点的官僚都察觉不到一分紧张的气氛。
确实,长安作为历代皇帝的居所,一层层大阵加上去,又借助了四周较为狭隘的地形,即使百万大军也只能受限于外翼之地被生生歼灭。
“小瞧我的藤甲军?”孟巽的眼中带着不屑。
“放毒箭,真厉害。”蛮王接住一支箭,看着淬了毒的箭头。
“怎么办,父皇?我们的利箭根本穿不透南蛮兵身体和叛军的盾牌。”八皇子看着扛着攻城车进攻的南蛮藤甲军们,抬头望向自己的父皇。
“父皇,我要与您共抗击敌寇!”赵廷不知何时冲了上来,激动的看着赵恒。
“下去!”却是段平斥责道。
“父……”
“下去!小八,换穿云床弩。”赵恒将赵廷护在身后,下令道。
“嘿,呀!”足足数千个士兵拉起了这个巨大的、有着狰狞面孔的战场大杀器。
穿云床弩号称是远程的摧毁型战场帝王,由于其体积过大,战场杀伤力过强,制造繁琐度极高,整个大唐就只有三百架,就是西门天眼前的那些。
“陛下,这……”段平眼中有着深深的焦虑。
“我是为了天下,萧腾会理解我的。”赵恒抬起了手。
床弩上了道玄修士亲自施术的破魔矢,弓缓缓的拉开。
“放穿云弩箭!”弩箭数百年来第一次露出了它的獠牙,强大的后座力直接将抵在床弩尾部的精钢击成粉末。
“刺啦,砰!”一支弩箭直接将十几个南蛮藤甲兵直接穿成了串儿,还余势不减,深深没入土里。
“快,举盾!”马朔连忙下令道,随即迅速侧身,接过来势汹汹的弩箭。
弩箭自马朔手上划过,马朔直接被惯性打的倒飞过去,狠狠撞在了盾阵里。
“右将军!”叛军们急忙举起重盾挡在了马朔的面前。
“威力这么大?”西门天一愣,只听得劲风带着死亡的气息直冲眉心。
“小心!”蛮王孟巽击开了几十支巨大的弩箭,淬炼至万象的粗糙的大手上已经被磨去了一层皮。
“南斗。”西门天忽然消失。
“砰!”西门天再次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在外翼阵内,他手起一剑,一床弩弦被迅速割断。
“南斗。”西门天在段平出手的那一刻又瞬间的消失。
来来回回几十次,所有的床弩竟已经全部报废。
“杀啊!”无数从尸体堆里爬出的藤甲兵和**又发起了一次冲锋。
“找死。”蛮王孟巽挥舞着叉子狠狠一敲,被大阵迅速弹回来。
“八卦,生六十四阵图。”西门天勉力坐在诸军的后方,微微一笑。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京城外翼的大阵竟然从内部迅速瓦解。
“上。”蛮王孟巽站在城墙上,一叉子将八皇子打飞。
“快撤。”段平折扇一挥,无数钢针激射而出。
“我最讨厌你这种人了。”蛮王孟巽一拳带着流星般的光芒直接轰了过去。
“不能输。”赵恒和许嵩齐齐将灵力渡入到段平的身体里。
“轰!”京城外翼墙体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力量迅速坍塌,无数士兵来不及逃跑就被巨大的爆炸波所吞没。
“杀!”蛮王孟巽站在风中,身上的兽皮和毛发全部化为飞灰,露出精壮的体形。
“杀!!!”剩余的三十万大军直接迈过破碎城墙,直冲京城城楼。
“紫璇,这回你是我的了。”许墨狂笑不止,看着双手被捆起来不停挣扎的赵紫璇,一只咸猪手伸了过去。
“带走。”孙起闯了进来,几个跳跃将赵紫璇带走。
“发生了什么?”许墨穿着大红的礼服,看着一片混乱的京城和被抓走的赵紫璇,心里有些发懵。
京城城楼是天下最坚固的城楼,是整个国家的中枢地带,是大唐王朝最强防御工事的代表。
此刻,三个负了轻伤的人正狼狈坐在了城楼上,看着黑压压一片的大军。
“陛下,我有一计,可诛此逆贼。”段平附耳言之。他竟全然不念与萧腾的情谊,献上了一道毒计。
“好,把赵紫璇带过来。”赵恒深呼了一口气。
“皇帝小儿,你究竟跑什么?不和我比划比划?”蛮王孟巽当先追到城门口。
“给我一个交代,赵恒。”西门天星目一闪,刚毅无比的脸上带着执着。
“我们谈判。”赵恒身为皇帝,居然罕见地放下了姿态。
“听着,你没有资格和我们谈判,我要答案。”西门天手中的青缸剑缓缓浮现。
“南斗。”西门天再次消失。
守城大阵忽然亮起了剧烈的光芒,一道金光直冲过去,将西门天击退。
“攻城!”西门天擦干了嘴角的血迹。
“且慢。”段平一抬手,一个穿着红嫁衣的女子被缓缓压了上来。
一步莲生花,一步见深情。一顾倾人国,一顾倾人城。
“紫璇!”西门天一眼就辨识出了那个刻入灵魂的身影,他顿时感觉好似万箭穿心。
“你一个人进来,与我们谈判。”赵恒掀开了赵紫璇的红盖头,露出她那有着些许划痕却依旧难掩美丽的面容。
“卑鄙!”西门天双目赤红,几乎要喷出火来。
“别去。”孟巽阻止道。
马朔也静静看着赵恒,突然感觉十分的陌生。
“我……”西门天手臂上的青筋浮现出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终不悔
“我同意。”西门天看着一袭红嫁衣被绑缚在那里的心上人,心中莫名一痛。
希望你可以保佑我将紫璇救出来。西门天看着闪烁的单鱼玉佩,暗自祝祷着,眼神愈加坚定起来,他不知道,若不是这单鱼玉佩,自己恐怕就要和七星灯一起被剿灭在大阵之中。
在数百万里之外的百花谷中,一紫衣女子正坐在百花亭中抚琴,琴声时而欢快,时而忧伤,时而带着思念,时而带着倾诉。花草在谷中伴随着琴声微微摇曳,所有的旋律都好似与天地共舞一般。
忽而,紫衣女子十指扣住琴弦,轻叹一声。
“谷主,您是否有心事。”一女弟子着一身青衣与谷中景物相衬,倒也伴这山川生得钟灵毓秀。
“你下去吧,那面的姐妹们等着你一起去玩呢。”女子蒙着面纱,声音十分清冷。
“是。”
“问天,我和你的联系,怎么又断了。仙界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够相见。”苏琴看着手中的单鱼玉佩,眼泪从眼角滑落。
晶莹的泪珠落在了脚边的罗兰花上,美丽的花儿转瞬间趋于凋谢。
单鱼玉佩此刻忽然闪烁起来,在一瞬间发出剧烈的光亮,鱼眼睛闪过一丝白色的明光,不安的抖动起来。
“这是?”苏琴张开了手,玉佩升到了半空中,浮现出一幅场景。
这是,一线牵的感觉吗?苏琴一只手放在心口,剑伤不再痛,可是她的心却无时无刻不在煎熬着。
“问天!”苏琴看着白衣青年提着剑缓缓走向城墙,高大城墙上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如同龟壳一般的纹路层层叠叠,蕴含着毁灭性的力量。隔着千山万水,苏琴都能感觉到强大的压力。
“怎么会这样,问天,别进去!等着我,等着我……”苏琴压制住心中的焦躁,用心去感应。
“是西北!”苏琴身影一瞬间消失,在百里之外又瞬间出现。随后素手纤纤,只一抬,单鱼玉佩瞬间被吸了过来。
“仙遁!”苏琴紫衣飘飘,于天空中一闪而过。
不错,这是一条有去无回的路,可是西门天不悔。他知道,他宁愿去用他的生命去守护,守护这个在武侯墓中以血相喂的姑娘,他一直没有把她当作公主。
“西门天!我不喜欢你!你不许过来!”赵紫璇竟一时挣脱了孙起的押解,拔开塞在嘴中的白布。
“一线牵?你算是愿意保佑我了吗?”西门天看着黯淡无比的玉佩,忽然心中有些悸动,他不由自主的望向了东南方,那个遥遥无际的天空。
“紫璇,可是我,始终喜欢你!”西门天喃喃道。
“孟巽,如果我回不来的话……”西门天看着段平,那个曾经他无比尊重的段叔叔,不禁嗤笑了一声。
“我会替你报仇的。”蛮王孟巽的重瞳中充满了狂野,他蛮王是重义之人,即使,他从来不相信这大唐王朝江湖上所谓的道义之事。
“我要你撤军。”西门天拍了拍蛮王孟巽的肩,走进了城门。
“为什么?”蛮王孟巽拿着西门天递给他的锦袋儿,有些疑惑的问。
看看我的紫璇,你就知道,所谓的文雅正义之士,中原精锐之师,神机妙算之徒,道貌岸然的官员,全都是一些无所不用其极的卑劣之人。
西门天没有回答他,只是一步步走进了京城的城门。
“或许,我应该向你们南蛮学习。”在城门口,西门天笑了笑,一身灵力运行到了极致。
这是蛮王最后一次见到西门天。
“天儿。”赵紫璇呜呜哭了起来。
西门天推开了城门,眼前是一个极为封闭的空间,无数的切割网和记忆中的繁华的十里长街相距甚远。
“刺啦。”一道切割线突然冲来。西门天翻身一躲,蓝色的切割线直接切掉了他一块衣袖。
“这么平整?”西门天看着光滑的切口,冷笑一声,星目睁开,北斗七星的光芒涌现。
“嗖!”西门天横剑阻挡。
“嗖嗖嗖!”西门天剑法如风。
“嗖嗖嗖嗖嗖嗖嗖!”西门天身形如影。
“你们不是要和我谈判吗,怎么动起手来了。”西门天质问,眼神不停瞄向空间的各个角落。
“唰!”一把龙纹刀单刀直入。
“什么?”西门天在半空中无法借力,青缸剑一竖,与龙纹刀直串到一起,刮出一段漂亮的火花。
西门天直接倒飞出去,已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紫璇!”西门天单剑插在地上,看也不看周围变换的场景和出刀的孙起。
“西门天,你快走!紫璇已经不再美丽了。”紫璇痛哭流涕,脸上数道划痕被长发遮住。
“我,从没有在意过你的容貌。”西门天走近了赵紫璇,一只手轻轻撩起她的长发。
“噗嗤。”赵紫璇抱着西门天,忽然一刀将他刺穿。
“锦衣卫统领,至于名字嘛,我就不再多说了。”赵紫璇的脸瞬间变成了一张陌生的蒙面脸。他缓缓抽出刀来。
“我见过你。”西门天看着眼前的蒙面锦衣卫,感觉到龙脉共振的气息,他感觉意识愈加模糊了。
“可惜你没有机会再向任何人说了。”锦衣卫统领收起了龙纹刀。
“去死吧!”西门天全身煞气毕现,一身龙脉之力凝聚在左手之上。
“我十年,修为难以寸进。可是我不怕你!”
“龙脉!”锦衣卫统领深邃的眼神中充满了狂热,疯狂吸扯着西门天身上的龙脉。
“统领,你在干什么?”孙起走了过来。
“感觉如何?蒙面高手?”西门天声音越发虚弱。他已经确定了,他就是在那个玉门关对宋白下了杀手的人。
“哼。”锦衣卫统领看着走来的赵恒,不甘的缩回了手。
“西门天。”赵恒忽然开口了。
“你真的不后悔吗?哪怕她已经不再那么美丽?”赵恒指着已经昏迷的赵紫璇。苍白的脸色映着大红嫁衣,显得孤单而又可怜。
“终不悔。”西门天身影瞬间消失,他感觉全身都要燃烧起来。
“疯子。”赵恒微微一避,西门天的剑瞬间被锦衣卫统领夹住。
“砰!”一拳携着阵风正击在龙纹刀刺穿的伤口处,西门天再次倒飞出去。
鲜血染红了白衣,这本来就是一场不公平的战斗。只这一下,西门天便再也支不起剑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琴来!
“紫璇,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西门天是叛贼。”许嵩做痛心疾首状,他对他这个未来的儿媳妇表面上的表演一点都没落下。
“天儿……”赵紫璇已经泣不成声,凌乱的长发不复往日的秀美,一袭红嫁衣更显得凄凉。
“紫璇,紫璇是你吗?”西门天不断摸索着,眼睛已经看不见了。
“是我……天儿,你为什么要来啊,你到底为什么要来啊!”赵紫璇的声音愈加的撕心裂肺。
“紫璇,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西门天星目暗淡下来,苍白的脸上透着虚弱。
“咚。”一声沉闷的声响,西门天再次被踢飞出去,死狗一般躺在了地上,周围已经恢复了原状,正是京城外城的大街。
大街上空荡荡的,所有人都躲在房屋内,偷偷的望向窗外。
“叛将西门天。”孙起举起了龙纹刀,死亡的阴影笼罩在西门天的头上。
“不要!求求你放过他。”赵紫璇双手被缚,只是跪在了地上,以口衔住了赵恒的衣袍。一向娇蛮的紫璇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她此刻才知道,平日里自己就像一只小宠物,父皇什么要求都答应。可是宠物就只是宠物,在江山的面前,所有的帝王君主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
赵恒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的看着躺在地上等死的西门天。
杭州城曾有一大能,自学成才,天资聪颖,凭一己之力造传送阵,可直渡天江。
传送阵可纳十人,在杭州城内的西北角。
“一块中品灵石。”检验的官员说道,他坐在高高的台阶上懒懒散散的看着后面排着长长队的修士们。
“这真是赚钱的好差事。”有一个胖胖的练气九层修士嘀咕道,若不是他们家族是个大家族,此行又有急事,又怎么会奢华到用一块中品灵石去传送?
“到你,停。”司阵官回过头去,身后跟着一群全副武装的精锐。
“可我已经等了三天了。”后面的修士不满道。
“一天,只能运两次。”司阵官摆了摆手,将十个人推上传送阵。八块中品灵石**在菱形凹槽上,其他两块灵石则进了司阵官的袋中。
“开启传送阵。”
传送阵发出耀眼的光芒,其上的法阵迅速运转起来。
“住手!”紫衣女子怀中抱着九弦琴,直接自远处瞬移而来。
“嗡嗡嗡。”传送阵居然发出了嗡嗡的声响,运转的态势被声声止住。
“快阻止她!”司阵官大吼。无数守护传送阵的**精锐们迅速冲了过来。
“凡人,不自量力。”苏琴冷哼一声,一拨琴弦,无形的波纹透过空气刮到每一个人的身上。
苏琴看着运转不得的传送阵,纤手一松,整个人已经在传送阵里。
“开。”传送阵迅速运转起来,在场的所有人目光全部呆滞。
“问天,你一定要顶住啊。”苏琴握紧了手上已经开始散发血色的单鱼玉佩,身形随着传送阵的光芒一起缓缓消失。
咔嚓,记刻时间的漏斗好像开始漏了。传送阵处的所有人如同镜子一般,缓缓的碎裂开来。
没过多久,苏州城便已全程戒严。
黑色的单鱼玉佩早已被血染的深红,西门天抬头看着孙起,充满血丝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屈。
“陛下,给他一个问的机会吧。”孙起心软了。他是锦衣卫的副统领,本不应该有情感,一心效忠于皇室,可是他偏偏是有情之人,他总是狠不下心来。
“好,也让你死的没有遗憾。”赵恒微微一笑,又有一种天下在手,掌控一切的感觉。
“紫璇,你……爱我吗?或者,你爱过我吗?”西门天脸上依旧不改坚毅,即使此刻的他已经是风卷残烛,仅仅靠七星灯来苟延残喘。
“我爱你,我一直爱你。我真的不想再伤害到你了。”赵紫璇几乎哭晕过去。
“这样的话,即使是死我也心甘情愿了。”西门天看着赵恒和许嵩,眼神中有着无尽的疲惫和解脱感。
“来吧。”西门天扫视着四面包围而来的御林军,准备引颈受戮。
“问天,你还欠我一剑,你可一定要活下来!”苏琴踏破虚空,直向京城而去。
“呵呵,既然我也活不了,你们也要付出代价!”西门天看着孙起的龙纹刀,游龙之眼在西门天的瞳孔中逐渐放大。
“区区禁锢,南斗!”西门天一脸癫狂。
“什么?”锦衣卫统领瞬间被七星灯反噬,微微失神了一下。
“这怎么回事?”孙起分明感觉到龙纹锦衣卫世代相传的龙纹刀竟然传来了强烈的抗拒感。
“北斗,注死!”七星灯发出诡异的黑色光芒,西门天出现的一刹那,那一段空间顿时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许嵩惊骇之色一显,慌忙之中抛出一大把防御玉符,肥胖的身躯努力向一边滚动而去。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防御玉符在青缸剑的剑锋下显得那样脆弱。
“噗嗤。”许嵩躲闪不及,直接被削掉一个手臂。
“杀啊!”御林军拿着长刀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
“问天!”苏琴的身影缓缓在京城的城门前浮现,她的心从未如此悸动过。
西门天已经油尽灯枯了,他再也无法发动七星灯了。
“找死!”锦衣卫统领忽然感觉到了一种被戏弄的侮辱,顿时恼羞成怒,一道金黑色的劈斩幻影迅速在西门天的头上浮现。
“先祖助我!”西门天喷了一口血,直接将天外飞仙那本书扔了出去。
“天!”金色道玄初期的身影迅速出现。
“破!”锦衣卫统领只是微微一顿,双眼迅速恢复了神采。
金色身影缓缓消解开来,化成泡影。
可是就那一瞬间,西门天抓住了这个机会!
“燃烧吧,金刚大圆满!”西门天全身都在燃烧起来。
“天!”
赵恒微微一顿,眼中露出惊恐的神情。
“外!”西门天感觉自己就要融化一般。
“区区凡界的大阵,想难倒本仙!”苏琴九弦琴愈发急促起来。
京城的大阵迅速崩解开来,在城墙上督战的段平眼神中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杀了紫璇。”堂堂一国之君的赵恒丑态毕露。
“刺啦!”西门天瞬间挡在了赵紫璇的前面,锦衣卫统领的龙纹刀已经再次贯穿了西门天的身体。
“终于,要死了吗。”西门天那温柔的眼睛一直赵紫璇,一直看着她。
“问天!”苏琴出现在城内的半空中,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你们,都得死!!!琴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时空错乱
九弦琴悬浮在半空中,仿佛亘古不变的存在。
“不好!大阵被破!”在一处灵气的环绕的东南名山大川处,一老者身披拂尘,忽然睁开眼睛,目露惊色。
“究竟是谁?敢不顾仙魔宗和大唐王朝的协定,擅自毁坏京城大阵?”老者发须皆白,慈眉善目,一身修为深不可测。
为何大唐王朝能够和海外仙魔宗相安无事的共存?只因为这数千年前第一帝带领人族一统八荒界,他发现由于修炼天赋的不同,人族群体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而由于人族分布过于密集,中原一带灵气匮乏,而人迹较为罕至的地方则灵气浓厚许多。
为了维护八荒界的稳定,他以昆仑山和南海一带为界,建立大传送阵,划人类聚集之地。将这以中原一带为中心的辐散的广阔的疆域称之为凡人界,将海外山外皆称之为修仙界。并且签订了一个协定,修仙界之人一心修仙,修为达到万象者,不可轻易对凡界之人出手,修为达到天人者,如非极其重要之事,不可踏入凡界一步。
近万年来,不知多少朝代更迭。可是这个约定却如同禁令一般,牢牢的束缚住了两界之人。事实上也正如他所料,修仙界和凡界的差距已经越来越大。假如二者再次相融,那么即将出现前所未有的大动荡,那凡世间所谓的皇权不过只是一个笑话罢了。
如今的大唐王朝,实则成为仙宗的附属,每年都会供给二十位只有天赋潜力者进入修仙界修行。
当然,这般协定不是一纸空文,修仙界派一位大能出任天师,用来维护这两界的秩序。
“空活了一千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有意思的事情了。”那老者正是协定的维护者和执行者,张天师。
“问天。”苏琴一伸手,西门天自地上悬浮至半空中。
西门天原本白色的衣服已经全部浸染上了血迹,嘴巴也只是死死的抿着,和脸色一样苍白。胸前一刀,背后一刀,贯穿了这个并不算强悍的身体。
“是谁?”苏琴曼妙的身姿漂浮在半空之中,一手抚琴,一手抱着西门天,她那紫色的宫装于空中飘舞,仙气飘飘令人情不自禁的升起了敬畏之情。
“凡人,是你?”苏琴转过身来,洁白如葱根一般的手指一指。
“噗!”孙起立刻毫无反抗之力,直接撞在街道边的墙壁上。
“还有你?”苏琴又一指锦衣卫统领,无形的劲力夹杂着一丝丝仙气绞杀而来。
“天人?不可能!”锦衣卫统领将龙纹刀插在地面上,全身作御字状,龙脉之力灌注在了龙纹刀上,一动不动好像一个雕塑。
“区区凡界神御残术,废物一般的东西。”苏琴那张绝美的脸无情的看着锦衣卫统领,随即转过身去。
“啵。”锦衣卫统领只觉得一股轻轻的风吹来。等他抬头一看,号称无所不破历代锦衣卫相传的龙纹刀好像玻璃一样碎成了许多块。
“上!”赵恒慌了,捏碎手中的令牌,又大声命令御林军。
“还有你们?”苏琴带着面纱,所有人都看不清她的表情。
“杀!”御林军们戴着面具,神情一样冷漠的看着这个飘在半空中如同仙人一般的女子。
忽然,他们动了,很快,如同影子一般,转瞬间消失。无数冷芒从四面八方直刺过来。
“陛下,锦衣卫护驾来迟。”十几个龙纹锦衣卫团团的保护在赵恒的面前。
“杀了他们。”赵恒和许嵩心有余悸的看着这个紫衣女子。
“哼,敢对问天下手,你们都得……我倒低估了你。”苏琴感受到身后直刺来的暗器,貌似惊讶,实则不屑。
优雅宁静的琴声传来,所有人齐齐一顿,仿佛凝结在一个神奇的空间之中。
锦衣卫统领就这么停在半空中,眼睛要不停的晃动。他不知道,在这生死危急的时刻,他是否要拿出自己真实的实力。可是如此的话,自己的一切计划都即将暴露。
“铮铮!”苏琴闭上眼睛,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琴声铮铮,所有的人都罕见的流露出了惊恐的面容。
“凡人,终究是凡人。”苏琴手一抬,即将落下。
“是啊,凡人终究是凡人。”老者手中拿着一拂尘,就那么一洒,周围所有的人全部恢复原状。
“可是你却违反了我们的协定。”来者正是张天师,修仙界数一数二的存在!
“既然你执意阻拦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苏琴没有回头,她一只手紧紧抱住了西门天。
“五行五方,皆在我手。”张天师缓缓说道,好似老人一般佝偻前行。
苏琴脸上露出了凝重,面纱下的唇微微翕动了一下,一个奇怪的音符如精灵一般跳动。
“砰!”两股无形的波动在一瞬间交错,空间扭曲起来,无形的波纹迅速扩散,摧毁着周围的一切。
“啊。”这次却是苏琴重重坠落到了地上。虽然她曾经是仙人,可如今只是万象大圆满修为的她却远远打不过至仙。
“接受审判吧。”张天师袖手一笼,铺天盖地的吸力传来。
练气、金刚、道玄、万象、天人、至仙、散仙(渡劫)。这是不仅仅是量的差距,还是质的差距。
“休想。”苏琴一咬银牙,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
精纯的白色仙力自苏琴的身上涌现出来,美轮美奂的九弦琴顿时散发出摄人心魂的气息。
那招笼袖天地瞬间被无限的琴音分解开。
“仙力?你不要命了!”张天师不复之前的慈眉善目,一向看淡尘世的双眼陡然变得激动起来。
“你们伤了问天,凡人。”苏琴淡淡的说了一句,仿佛陷入了忧伤的境界。
“晦气。”张天师身为至仙,当然知道仙气是什么。
至仙之所以为至仙,只因为其问道距离仙人只差一步。灵气与仙气相融,是为仙灵气。
可八荒界为何没有真正的仙人?因为界律法则。
“铮铮铮铮铮铮铮!”九弦琴声音陡然急促起来,一道道音符催动,如剑如刀,漫天狂舞。
“呼呼呼呼呼!”张天师拂尘拼命挥舞着,强大的仙灵气其量数百倍于仙气,一时间竟不分上下。
轰隆隆!!!紫黑色的雷劫云自京城上空显现。
“那是?”无数百姓纷纷抬头,此时整个大唐无论是人还是兽都充斥着畏惧的情绪。
“滋滋滋!”数十道水桶粗的紫黑色电蛇相互交织在一起,扭曲了空间,直冲交战的二人卷去。
“琴儿!”西门天忽然苏醒,不知怎么的高高跃到半空中,一把将苏琴推开。
“啊!”西门天在电蛇交织中痛苦无比,他清晰的感觉到来自灵魂的折磨。
“问天!”苏琴奋不顾身的冲了过去。
西门天昏倒在苏琴的怀中。
第一百一十九章 今世何世
k市中心医院。
作为k市三甲医院的k市中心医院的有着k市最完善的有病床设施和病床床位。
中心医院基本的医疗设备十分齐全,一应种类都在基本要求的基础上进行再度把关;药剂、检验、放射、手术及消毒供应等部门皆选取国内外前沿技术。
给氧装置呼吸机、电动吸引器自动洗胃机、心脏除颤器等装置一应俱全,配备具有着极高的要求,其人员配置也严格按照标准实行。
另外,k市中心医院众多的内外科手术医生在国际上都享有良好的声誉。该医院不仅得到了国内医学界的认可,也因此在国际上具有一定的地位和招牌。
对医疗器械和工作人员素质的严格要求,及其系统的运转程序,还有良好的医疗环境使得中心医院成为k市群众心目中的第一医院。
“廖主任,病人的体温已经达到了39.8度。”随行的助手量了一下病人的体温,随即做了记录。
“小林,病人叫什么名字?有通知他的家属吗?”廖主任年纪约莫四五十岁,是中心医院的特聘专家和荣誉主任,在医学界有着“廖一刀”之称。曾于m国某医科大学攻读博士学位,造诣颇深,可不知什么原因使他放弃数百万m元的高薪工作,回到家乡k市。
“主任,还没有他家人的消息。”外面的
病床上躺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年轻人面色苍白,其额头上更是插着一柄折叠刀。
廖主任拿着颅骨扫描报告,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额骨,前颅底粉碎性骨折。有很大的可能会伤到脑组织。”廖寻将拍的x光片放到一边,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主任,病人现在正在高烧中,不排除有其他并发症的产生,他治好的几率恐怕……”助手有些犹豫的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说。
“琴儿,琴儿。”年轻人在低声嘟囔着什么。
“病人还有意识,事不宜迟,小林,赶紧把他推到一号手术台去。”廖寻立即吩咐道,转身去更换手术服。
“哦。”那个叫小林的医生答应了一声,回头准备手术工具。
那个年轻人的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如同梦幻一般的世界。
“琴儿,你看这花多美。我且采撷给你。”一男子身着白衣战袍,怀中抱着佳人。
“问天,不了。花草皆有生命。”紫衣女子依偎在他广阔的胸膛上,声音柔柔弱弱的。
“主任,病人已经高烧到39.9度了,我怕……要不给他进行物理降温吧。”助手小林提议到。
“伤口较深,容易引发破伤风,先把额头上那刀取出来,再将伤口缝合了再行观察。”廖主任顿了一顿,立即设计好手术方案。
“小林,做好全麻准备。以后你也要主刀,多学着点。”廖主任拿过盘子里几经消毒的手术刀,在年轻人的额头上开了一个弧形的小切口。
狰狞的刀口呈现在二人的面前,若是常人恐怕早已看不下去了,只见那伤口处已经开始微微渗着血。
“弹簧刀那头已经刺入到骨质了。”廖主任额头上微微冒汗,不知怎么回事,一向操作熟练的他,此刻竟然有一丝心悸感。这种心悸感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中,干扰着他的思维。
“铣刀。”廖寻说道,一手接过了林医生递过来的铣刀。
“问天,你不要抛下我。”紫衣女子哭泣道。
“我……”白衣战袍的男子悠悠的叹息了一声,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为什么我的心依旧难以平静下来?廖寻的手竟然罕见的有些颤抖起来。
“廖主任,我们停下吧,手术成功几率非常小,如果他的家属来怪罪起来,毕竟死在手术台上……”小林有些察觉到了廖寻的异样,上前劝道。
“小林,忘了我是怎么教你的吗?他这样一直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为医者,不能没有医德!你不为病人尽力,还配穿上这身衣服吗?”廖寻双眼中带着深深的责备。
“我错了,廖主任。”林医生低下了头,不敢抬起来。
“这是为医之道,希望你不要被金钱和声望迷了双眼。”廖寻意有所指。
“磨钻。”廖寻过了一会儿伸出了手。
“啊?噢。”林医生递过了磨钻。
“别走神,小林。你要仔细看着,你可算是我的得意门生,以后不要丢我的脸,总有一天这样的病人是需要你上阵的。”廖寻小心翼翼的将弹簧刀一点一点的挑了出来。
“好家伙,都插到颅内了,年轻人真是命大。”廖寻感慨道,回头看了看林医生。
“教授,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林医生对上廖寻的眼神,立即会意。
“现在施用一些抗生素,用来防止颅内感染。马上我拔刀的时候,你立即用针线将他头颅上的伤口缝合。”
“我,我真的能行吗?”林医生非常不自信的说,他可知道,鲜血流淌的速度极快,倘若慢了一点点,患者的死亡几率就会极大的上升。
“来吧。”廖寻将弹簧刀上翘的一个程度,随后猛地上拔。
“噗嗤。”鲜血迅速从年轻人的额头上流淌出来。
“快!”廖寻低喝一声。
林医生作为廖寻的关门弟子,更兼他的手术助手,当然有着两把刷子。只见他针线穿引如飞,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年轻人额头上流血的伤口便被迅速缝合。
“呼!干的不错,小林,让护士及时记录一下实时情况,防止并发症的出现。”廖寻脸上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可是眼神依然是那么的一丝不苟。
“谢谢廖主任夸奖!”林医生立即改了口。
“行了,小林。有一些后续的东西就交给你处理吧。”廖寻整理了一下绿色的手术服,正要向外走去。
“老师,他,他的眼睛流血了!”林医生低头一看这个年轻人,当场吓得瘫软到了地上。
“什么!”廖寻急忙跑回来扶着手术台的边角,看着这闻所未闻的一幕。
两行血泪缓缓从年轻人的眼角滑落,一直流淌到地面上,血花显得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快去检查一下。”
三天后,年轻人缓缓睁开了双眼,梦中之事早已忘了大半,他只是茫然的看着周围,眼睛中不时地闪过一丝悲痛。
“你醒啦。”护士穿着白大褂,走过来亲切的问。
“今世,何世?”这年轻人闭上了眼睛,略有嘶哑的声音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