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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种花大熊猫     边宋群侠传txt下载     边宋群侠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章 刘石的选择

    看这这个孩子的样子,赫连小鸟笑了:“猫儿你就跟在我身边就好,咱们还另有事情要做呢。”

    猫儿叫道:“那不行,就那些猪一样的男人,看你一眼我都得把他活剐了!”

    赫连小鸟笑吟吟地对他说:“本来嘛,又没不让你剐他,只是你小鸟姐长得这么美的,不好生利用多可惜?咱们的规矩,可是每一分本钱都得花在关键处,只让他看一眼,就能把他连皮带骨刮干净,难道会吃亏吗?”

    猫儿扭着头,还是十分别扭,但是却没有再顶嘴了。

    “好了,一个月后咱们就在汴京往南两百里处的官道上见了,各位记得,无论什么情况,每个月不管用什么法子,都得传个训给刘叔,知道吗!”

    这些人就和这个时代最训练有素的军人一样,一起喝到:“知道!”

    接着她安排每个人都指定一处地方出发,直到最后身边只剩下莲儿、猫儿和乐先生了。

    “莲儿、猫儿,你们去收拾下行李准备出发了。”赫连小鸟依然是那种看不出任何想法的语气说。

    在他们两人二话不说动身去干活的时候,她把视线放到了乐先生的身上。

    “小鸟,你是想知道,你那身为辽国顶尖高手的赫连毅,武艺在当世也绝对弱手,为何会伤成那样对么。”乐先生直接说。

    “乐先生真是善解人意,以后咱们要在江湖上走了,起码得知道哪儿危险什么不能惹吧,你大可放心,我身上的担子是懂的,绝不会去轻言报仇的。”赫连小鸟用捉摸不透的微笑回答。

    乐先生尴尬地笑道:“是老儿糊涂了,小鸟你自小就十分靠得住,哪需要我去担心。当时形势危急,大内侍卫尽全力想保住一两个皇上的骨血,从密道逃出上京,却还是被大金的高手发现了。

    “那女真人崇拜自然,大金两个国师就是修的以自然为象征的功法,一个叫彻木衮达吉布的,练得是猛如凶虎,动若雷霆的路子,和你义父硬碰硬过了许多招,而另外一个叫做完颜仲,走得却是隐蔽偷袭的路子为主,什么灵蛇毒草,都是他模仿的对象。

    “在你义父被完全拖住了的情况下,吃了他一招极毒的掌力,只是他是托孤之人,其他许多侍卫拼死护着他逃了出去,但是那一掌的毒极诡异,竟然遇到了内力就会产生新的毒素,不练到强横无比,一力破万法的地步,没法靠内力逼出去,又找不到解毒的法子,这些年老夫是……

    赫连小鸟做出了一个轻轻的动作,把一小块石头揉变了形:“我大概了解了,当内力练到雄浑无比,可以一力破万法的时候,这种毒素还无法吸收内力继续复制的,现在的我已经可以破解它了,可惜没有义父传给我的功力,我做不到,而失去了功力他就……”

    乐先生说:“生死有命,能看到你这样精明强干,他心里也得宽慰了,只是这么多年了,谁知道大金高手又有多少进境呢?还有这百灵鸟客栈的事情,是不是再考虑下,毕竟你是咱们的头儿了,安危非同小可。”

    赫连小鸟笑道:“乐爷爷,你若是为我好时,便收几个传人吧,不然以后有的你忙了。”

    不久之后,在汴京城南面两百里的官道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开了一家又大又华丽的百灵鸟客栈,而各大城市都有传言,这里的服务比汴京最好的青楼还好,那里的花魁,更是人间绝色,绝对没有男人能看一眼后还能从心里放下她。

    自汴州到西京,千里官道,白骨伏路不止,日行尤闻鬼哭,天地色变也仿佛在斥责这同类相残,寸草不生的罪恶行径,连续下了好几天的倾盆大雨。

    刘石就是铁打的汉子,也受不了这连日的大雨冲刷,何况还有匹好马,受不得这等折腾,如今他披着蓑衣带着斗笠,为战马罩了放水的蓑盖,小心地牵着马,风雨无阻地朝边境那边走去。

    那天受了那客栈老板提点,他心里清楚得和明镜一样,自己学了一身功夫,到了现在是九级铁砂掌和醉仙逍遥拳,都需要挺苛刻的条件才能加点,好在没锁定。

    而那套武当纯阳心法,名义上的门派顶级心法,是玄门正宗,属于那种练起来慢,但是属性和内力会源源不绝地提高的那种,顾名思义,就是需要巨量的经验值和时间去堆的玩意,当年某大侠学了十年道家心法,还是被人吊打,但是根基有了,学点绝学就横行天下了。

    而刘石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了,这时候已经三月下旬了,到靖康二年八月,大金就会再次出击,几个月后一举踏平汴京,从此长江以南的汉民就落入了那种:金人有狼牙棒,汉人有天灵感的境地了。

    所以靠堆时间慢慢打坐去堆,那是根本不现实的问题。

    本着边宋大贾的基因,他就开始好生计算,接下来要如何用更少的时间去搜刮更多的经验。没错,现在的刘石已经完全没有了初出茅庐那般一身正气,半点歪点子不碰的态度了,对他而言,怎么做生意,投多少本钱赚多少利润才是重点。

    首先打架中,打死对手,哪怕是个脓包般的只会逃不敢回头的禁军,那经验也比和南宫栖枫苦苦切磋百余合来的多,而尽管没有注意到,但是他还是感觉到,哪怕都是禁军,打死后获得的经验值也是不同的,所以说,他得刷经验。

    而“刷”经验这种事情,不管哪国的法律,都是非法的,但就像大宋朝廷屡次出兵征缴非法抗金组织一样,当世界的黑白都颠倒了,还有什么善恶可坚持?

    刘石抵达西京边境时,看到的是更加凄惨的形象,如果那金人铁蹄踏过的是地狱的话,那这条边界线就是真正的阎君行宫了,必须靠打草谷维持生计的金兵,已经不分金宋境内,照劫不误,当然,女真人从来没有把这些从大宋和大辽手上夺走的土地,当成自己的地方。

第六十一章 系统经验最大化

    看着那满目的疮痍,刘石有些怀疑自己的选择了,这地方也太过凄惨了,是个平民在这边界都是天天有生命危险,正规的军队比那些绿林好汉更加无法无天,若是活人时,哪能还留在这儿等着人来打草谷呢?所以说,在这里杀金兵来刷经验,可能是个错误的想法。

    如今他两门拳掌功夫都九级了,系统能自选的功夫只有七种,不能再随便乱学了,而且他现在六十来点拳掌根本没有比当前的铁砂掌强的武艺,所以他要把现在能练的先全练好了,再去挑选更有价值的功夫。

    而铁砂掌和醉仙逍遥拳,都需要海量的时间去堆最后一级,条件有些复杂,而目前提升最有效率的,就是练那套武当纯阳心法了。

    一边思索这些,一边骑着战马在那西京边境兜了一大圈后,他居然发现,还是有不少老弱平民还住在这儿!是不怕死,还是不舍祖辈得扎了根的土地,还是信息闭塞到无处逃难?

    这些事情让他更加想不通,有人频繁来此打草谷,就不能逃离这儿么?不过有居民的地方,就能等到金兵,游荡了一会,刘石第一次看到了三个金人正得意洋洋地走向了一间木屋。

    这几人略一动手,刚开始踹门,就注定了他们的命运了,一双猎手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他们,而他们还丝毫不知道,在这种地方,猎手不只是他们几个。

    待他们双目绝望地睁圆,死不瞑目的时候,刘石基本上摸索出了系统获取经验的规则了。

    不过时间还早,他觉得不该这么早就歇着,就没去打扰那家被金人骚扰的人家,而是蓑衣斗笠,继续骑上马到处看看有没有新的目标,这经验值他还需要大量呢。

    人家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而这种事情大概算不得什么好事,所以刘石几乎是心想事成,不到半个时辰,又看到一个五人金兵小队,正在踹一栋房子的门。

    这是一栋建在小山坡上的木屋,还不算小,周围开了些地种了些东西,但是显然还都没成熟,一个青黄不接的时候,这些金人八成抢不到什么,而没有收获的话,八成就会杀人泄愤。

    所以刘石完全没有半点心里压力,大摇大摆朝这几个金兵走了过去。

    金人看到了刘石,开始对他发出一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刘石不懂女真语,所以就当没听到,下了马后就直接走向了他们。

    这些金兵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他们都是上过战场的人,不存在丝毫怜悯和同情,看到这一个空着手朝他们走过去的疯子,就有一个转过身来,毫不犹豫地一枪刺了过去。

    “不够用力,没有怒气,缺少拼死一战的决心,经验值很低,你要努力。”刘石自言自语着,轻轻抓住他的枪,一推就让他往后倒出了许多步。

    其他几人才意识到,这个人大概不只是脑子有问题,身手也有极大的问题,只怕不好办了,便立刻分散结成阵势,伍长一声令下,便一起冲向了他。

    “太弱,还是没有舍命相搏的意识,经验太少了。”一边说,每一支枪都抓了一下,并且往后推了一段路。

    金人开始狂喊起来,这些异族的语言在刘石看来,那是又吵又难听,正打算出手重一点的时候,一个金人居然一百八十度转弯,朝来的方向拔腿就跑。

    “跑可不行哦,那我这生意不亏死了?逃跑的,先杀后死。”刘石身子一矮,鬼魅般穿过了这几个打草谷的强盗身边,一把抓住那个想逃的,在他胸前打了一掌,然后丢到了那群人身边。

    只见铁砂掌的功力在他身上不停发挥作用,一直产生滋滋作响的高温,却怎么打滚也消不掉,嘴里一直喊叫着些刘石听不懂的玩意,凄惨无比堪比掉落了烈焰地狱,和刚才打草谷时那凶神恶煞的形象成鲜明的对比。

    伍长脸色都绿了,这家伙根本就不像是人嘛,简直就是个妖魔了,他忘了自己刚才还在做多么无耻的事情,这时候一身正气地召唤其他人结成阵,一边朝那位中了铁砂掌的士兵胸口捅去。

    “这样不行,我说的后杀先死,怎么这么不老实?”一粒石子打在他的身上,使他往前一跌,失去了准头,没能终结掉那位士兵的痛苦。

    “刚才那么高昂的士气,不会这样就吓废了吧?看来我还得多把握下轻重那。”刘石一边说一边靠近他们时,这四个人已经在伍长的指挥下结成了枪阵,有冲锋的,有掩护的,攻防兼备。

    那伍长亲自猛冲上来,长枪划出了一道异样的光芒!

    “了不起,临阵突破了内功呢,这样经验值几乎加了一倍,真棒,就你了。”

    刘石一进一退就在那些枪中间自由穿过,好像完全不费力地避开了全部刺击,然后一掌打在了那个突破了内力,实力提高了一段的伍长身上,啪的一声,往后飞出的人在空中喷出的血,洒了长长的一条路,想来的五脏俱裂了。

    其他三人也在这种场面下杀红了眼,在不顾忌眼前的这个怪物到底是人还是鬼,只是全力上前,拼命刺将去,但是他们的境界和体质毕竟不如那个伍长,这时已经是彻底的舍命相搏了,也没法突破一层了。

    刘石迅捷如风的身法在他们中间穿来穿去,每抓到一个空挡,就只打一招,用了掌击以后,又是一记灼热的手刀将一个金兵的头颅打歪掉了了。

    “这套功夫的出手分寸还是难于控制啊,不过不运用到振臂自如,升不到登峰造极,就得靠你们给我机会多练练了。”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一击手刀刺穿了另一名金兵的胸膛。

    剩下那名金兵居然不闪不避不逃,只大吼起来狂舞起那杆枪,也是明知道不敌,只是拼命想伤到刘石一下。

    啪的一声,这人飞了出去,躺在地上再也没有动作了。

    刘石走过去轻轻一探后说:“还不错,心脉四分五裂,其他内脏都还完好,这下力度倒是控制好了。”

第六十二章 妖怪哥哥?

    刘石丢下那个金兵,就要去检查其尸体的时候,吱呀一声,那间小屋的门打开了,一个颤巍巍的老人走了出来,对他说道:“壮士,老汉这里多谢救命之恩了。”

    刘石这时一只手刀穿心的右手是鲜血淋漓,看上去八分是鬼,半点不像人,不由得惊奇起来,问那老人:“老人家,你不怕我么?”

    那老人说:“你不料理这些恶徒时,我也是死了,却为何怕你?”

    刘石心中思索,提出了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老人家,这地方兵灾四起,那些目无法纪的金人贼子是常来打草谷,你们在这儿住着,那是危如累卵,为何不搬去别处?”

    那老人听了,只摇摇头,笑道:“你这壮士心思倒好,只是这搬去别处,哪里有那么简单那。别处却有别处的难处,这金贼来了几次,我老汉这条命还在,去那宋军管的地方,收成一个不漏都要收走,还要抓你去做军功哩。”

    刘石感到一阵目眩,常言道,苛政猛于虎也,这世道是甚于苛政了,宋军居然能做到让百姓去任金人宰割,也不敢去宋军那边,何况还有杀良冒功的事情?正思想间,一个稚嫩娇小的声音传到他耳中:

    “妖怪哥哥,你杀掉这些恶徒,不是抓来吃的吗?”

    刘石转头看去,是一个十几岁的短发小女孩,大概是营养不良,身材十分单薄瘦弱,他不由叹到:“谈笑渴饮匈奴血,何其壮哉,一个小女孩都能有如此心境,为何这许多男儿,能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那老人连忙推了女孩子一把,叫道:“桂兰,不是说了教你莫出来的么,给什么坏人看到了,那就坏事了。”

    那女孩子天真无比的大眼睛闪闪发光:“妖怪哥哥怎么会是坏人呢?他是个好妖怪才对,你看这么多恶人都被他打死了哦?”

    刘石大概估计了一下自己的形象,蓑衣斗笠,看不到身形,十足的黑化脸,一手还在朝下滴着鲜血,这一声妖怪哥哥倒听贴切,于是微笑起来,走了过去,用那只干净的左手摸了摸她的头说:

    “小姑娘,你要记住,若我是好妖怪时,便不吃人的,以后再有坏人敢来时,妖怪哥哥也都会帮你打死!”

    随后站起来对那老人说:“老人家,我初来贵地,是人生地不熟,得找个地方借宿歇马,不知道您这儿方面么?”

    老人说:“那里会有什么不方便,这家里原来住六、七个人呢,这些年啊,唉。房间是有,就是粮食都被那些金兵抢走了,只有一些吃了让人不舒服的黄豆子,壮士未必适应的了。”

    刘石说:“这么小的孩子,只吃这些哪儿行,这个金兵头领身上还带着干粮,先给孩子吃吧。”一边说,一边用那只干净的手把那名伍长身上带的烙饼抽出来,塞给了女孩。

    那女孩子便毫不客气猛嚼大啃起来,老人说:“唉,我又何尝不知道,这孩子都快十五了,长得还是个十来岁的模样,都不知道以后咋办,可是现在这种世道,能活到现在就是运气好了,我这老儿总不能去骂老天爷吧。”

    刘石说:“这些金人身上都有些值钱的玩意,只要您肯收留我这个落魄浪子,起码这孩子的营养就不是问题了。”

    老人吓得倒退许多步:“怎么,你打算在这种鬼地方一直呆下去?”

    刘石笑道:“这么多手无寸铁,毫无自卫能力的平民也在这地方坚持了下去,像我这样练了一身武艺的人,难道就非要一直找个安稳的地方,远远躲避这兵灾**?”

    老人叹道:“说起来,要不是为了这个孩子,我老儿就是艰难,也远远躲开此地了,但是带着她逃难,到头来不是卖掉她就是饿死,也就和在这里没什么区别,壮士不怕这人间地狱,我这里随便怎么住都好,只是莫要吓坏了这孩子。

    “老儿姓李,单名一个来字,这孩子叫李桂兰,来见过这位壮士,可别再乱说什么妖怪哥哥了。”

    那李桂兰走过来时,还是那双眸子睁得又大又亮的,死倔着说:“但他真的是妖怪哥哥啊,而且是好妖怪又不害人。”

    刘石笑道:“妖怪就妖怪了,李大爷,童言无忌,在下也觉得,做个这样的妖怪,比当庙堂之上那些送岁币,镇压本国抗金人士的人,还要安心许多,小桂兰都不怕,您就别这么严肃了,别吓到她了。”

    这李桂兰在这种炼狱之地,也不知呆了多久,连刘石这样的“妖怪哥哥”都半点不怕,哪里会被吓到?李来便不再多说,帮刘石把马牵过来,给他安排房间,完了再慢慢去收拾外面被刘石打死的金人尸体,发现那个最先中掌的逃兵刚断气不久。

    刘石在这屋子里仔细瞄了一眼,这里全都是普通农户人家的陈设,但是没半点和女孩子有关的东西,连李桂兰身上穿的都是男孩子的服饰,这样就是有强盗进来了,也不会知道这里有女孩子,多少可以少点危险。

    不过这种行为,躲得过一次两次,又能如何?只要还在这种鬼地方,他们的命运早晚是走不脱悲剧的,除非……

    但是在那之前,自己这一身武艺,一定程度的危险还是能帮他们解决的,想到这里,他便攥紧了拳头,不能救天下苍生,难道还顾不了眼前么,只是没几个月,大金就要再次出征北宋,那一次,整个长江以北,也没有这些人生存的地方了。

    长叹一口气,刘石开始数从那些金人身上搜刮来的东西,不管怎么说,自己也不能让这里的人就吃一些黄豆活下去吧。

    这界限不明的边界线上,零散居住了不少人,而从李来的住处这里出发,可以很快地往来于附近许多屋舍之间,完全摸索清楚后,这里就是刘石专门袭击金兵的立足点了,他每天都会把马喂好,然后从下午开始,在附近有人的地方兜圈。

第六十三章 妖怪老师?

    现在他的日子过得重复而有滋味,金兵提供的物资和经验值让他是乐此不疲。这天一早,他出来闲逛时,看到李来把屋子右边的那块地翻得十分松软,有些顽固的坚硬土块,他便弯下腰去,用手一颗一颗地捏碎。

    刘石走过去,伸手帮他轻轻把一个硬土块捏碎,问道:“李大爷,这块地您已经第三次翻了,为何还没有种东西呢?”

    那李来一边忙活一边笑着说:“少年人呢,没接触过农活自然不懂,这每一种粮食每一种菜,都要讲究下种和移植的时间,旁边那些芽已经发了,等长好了,天色一变再移过来,那一晚上就能长出一寸,移得早了、晚了些许,就差了些道理,长不好喽。”

    刘石若有所思地说:“所以在时机到来之前,把这块地翻好,使它随时都是准备好的状态,这样才能长出最好的庄稼是么。”

    李来谁:“本来嘛,我老儿这么多年,没别的本事,就这一条,栽粮种菜,算得是行家了,能应天时,每年收成都比别人好些,所以在这种地方,还多活了些时日。”

    刘石说:“若是李大爷这套本事,能够普及到人人都会,又少些强盗打草谷的话,天下人们能好过多少啊。”

    李来笑道:“且不说这些年轻人打杀抢也没人去管,就是天下太平的日子,这种地的活也是下九流的,哪个有点身份的人看得上!而且这不同的年景,不同的阳光雨水,要做不同事的,老儿我这张嘴说上半年也说不清楚,哪里传得出去!”

    刘石喃喃地说:“这可是功在千秋的大事,历朝历代却只能被践踏在底层,这世道不公的地方只多,又何止是好男不当兵!”

    正说着,突然看到李桂兰那双小瘦手,提着一桶努力地走了过来,小心放在了李来的身边。

    “真是个勤劳的好孩子啊,小桂兰你经常帮爷爷干农活么?”刘石问道。

    没等她开口,李来就说:“唉,本来呢,这种事哪能让她一个女娃娃去做,可是我这老儿也不会半点女工的技巧,没法教她,这么大了,也不能坐在家里无所事事啊。”

    刘石转过身去,半蹲下来对李桂兰问道:“小桂兰,你喜欢忙农活么,有没有什么更像学的东西那?”

    李桂兰天真的声线传出来,让人一阵治愈:“农活挺好玩的啊,地里就有好多好多要记住的呢,可有意思啦,不过我还是想能学学织布、绣花什么的,听人说,那城里的孩子,还可以念书呢,念了书那些强盗就不敢欺负我们了,对,我想学念书!”

    李来骂道:“你个女娃娃说那么多,这世道哪有女娃娃念书的,就是念了书,也没女人做官的道理,尽瞎想。”

    刘石抬起手制止了他,对李桂兰说:“小桂兰,我告诉你,那些念了书的人,学错了方向,恶人一样要欺负他,还会欺负得更狠!而你要念书,不用去城里,这儿就可以。”

    那女孩子一双因为营养不良而有些暗淡的眼眸,这一下真是闪闪射出光芒,大叫起来:“真的吗?妖怪哥哥你有认识的先生?”

    刘石说:“没有,但是妖怪哥哥我,就是个先生,只是有一条,你念了书,识了字,必须得学功夫,起码要练到能保护自己的地步,不然你也念不了书。”

    李桂兰有些茫然地说:“可是我不喜欢和人动手啊,而且练武和念书有什么关联么,他们说万般皆下品,只有读书高,而且好男不当兵啊。”

    刘石用左手摸摸她的头笑着说:“小桂兰你又不是男子,管他是不是好男呢,这些规矩管不到你!考虑下,是一边习武一边念书,还是不习武也念不了书?”

    李桂兰嘟着嘴说:“那可不好说,妖怪哥哥你杀人的本事是厉害,谁又知道你是不是真得能教我念书识字呢!”

    老子能教你的可不只是识字好么,你这丫头也太有眼不识泰山了,刘石用内力轻轻压下刚刚暴出来的额头青筋,微笑道:“那就这样说,我这就教你识几个字,你认会了一些字,就得跟我学套功夫,怎么样?”

    李桂兰说:“识了字我就练功夫,说好了!”

    刘石转头询问李来的意思,李来微微笑道:“这教书的先生,老儿这辈子都求不来,去吧,只是这大恩大德,老儿报答不了而已。”

    刘石示意他不要再客套了,毕竟这些天他住在人家家里,比在自己家还随便,哪里还会要人家道谢呢。

    何况李桂兰这孩子又聪明又勤劳,除了没学了些土地里的知识,简直是块纯洁的璞玉,能让她跟着自己学些正常的文化知识,而不是那些被北宋大家歪曲了的文学,怎么着都是个功德!

    在北宋造纸术已经不是什么技术问题了,但是对这种普通的人家,纸、笔还是挺奢侈的玩意,刘石也不嫌弃,拿根树枝就在路边的浮土上写字教她了。

    显然北宋还没出现的知识和技术,只能存在刘石脑子里,他尝试用开挂级别的汉语拼音来帮人家速成,结果画完地上根本就没有痕迹,看来是用不了了。

    于是他就老老实实在地上写了:日、月、水、火这几个象形字,让她认和学写,并且为了更快让她接受这些知识,直接用的是简体(真要写繁体,他也很多写不出来的),而简体字并没有受到系统屏蔽,看来这玩意很早就有了。

    “好了,考虑到你还没念过书,今天就认这些字吧,把写法和读音记下来,就得和我学一招功夫哦。”刘石得意洋洋地说,他打算乘小姑娘背和学的时候,自己去巡巡有没有打草谷的肥羊。

    “日,月,水,火。”转过身,李桂兰在地上用树枝画出了这四个字,只是没学过笔画,有些歪歪扭扭加倒笔:“好了,妖怪哥哥,我能多跟你学几个字吗?这几个已经会了。”

第六十四章 军纪与粮饷

    花了些时间去测试她,发现她真的直接就记住了这四个字,刘石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

    “我们以前一整天天就学几个字的,还是带着拼音才能吃下来,你学这么快,我不是啥也不干就教你了?不成,你这字算会写了,但是笔画显然不会,来我教你先从笔画开始学,这是横、这是竖……”

    其实刘石忽略了一个问题,现代人读书识字,那都是从五到七岁就开始学了,接受能力有限,少数后来长大了还能不识字的,那也八成是对文学知识天生就毫无兴趣的人,怎么学都难于长进。

    而李桂兰的年龄已经是青少年了,智力发育正常,甚至比常人聪明的女孩子,加上对学习有十分的兴趣,学习效率哪是刘石启蒙时能比的?

    当天除了常用的偏旁部首,他还把这小屋子附近常见的一些事物,什么屋、地、菜、盆、桶这类的一股脑儿都教了一遍,李桂兰才开始有些记不下来,然后就一心专研这些了,而刘石当天就没出去找打草谷的金人。

    但是学文李桂兰是快到让刘石力不从心,学武却纠结得让他同样糟心:这女孩子对暴力型的东西十分反感,教她打一套懒扎衣,连马步都花了半个时辰也没扎标准,所以这一天下来刘石感觉自己心力交瘁,早早就躺下了。

    接下来刘石大部分时间都在教这个一副萝莉外表的姑娘,以为学得多了记起来效率就会低了,也容易忘记,哪知道人家是越学越来劲,除了每天早晚比赶鸭子上架还要难学的拳法,那是学什么记住什么,而且组词造句都有很强的运用能力了。

    刘石默默看着李桂兰许久,站起身对李来说:“李大爷,今天我要走一趟西京城,如果有人来打草谷抢劫,怕照顾不到,你先带桂兰找个地方先躲躲吧。”

    李来吃了一惊,问道:“那里可是金人的地盘,那里的官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你去那里做什么?”

    刘石笑道:“近来桂兰学习进度很快,身体却一直过于瘦弱,显然是营养跟不上,而且现在学习光靠树枝在地上写字效率也太差了,我去买些肉、奶、书和纸笔这些回来。”

    李来忙说:“那一个女娃娃,哪需要你这么费心那,能学点啥是啥,何况你来了以后我们餐餐都管饱,哪还能让你这么费心那。”

    刘石笑道:“女娃娃只要学了合适的东西,不一定会比男人差的,桂兰现在都这么大了,营养再跟不上可能一辈子都要受拖累了,而且我也受不了这儿没盐的伙食了,去弄点盐回来也好嘛。”

    李来看说不动他,便喊上李桂兰去了山林里躲避了起来。

    那金人的西京倒没有北宋边境城市那种草木皆兵的感觉,相反进入城市的人还挺受欢迎的,不过无论如何,这座曾经易主为金人的城市,除了主要建筑物破坏不大,过了这么多年都没能走出当时破城后留下的萧条,巨大的城区只有一部分地区有各种居民商贩。

    连当年辽国治理时的繁荣都比不了,更何谈刘石去过的北宋名城?

    从现在看这里的人员对外来人口入城还是挺欢迎的,但是当时金人铁蹄过处,平民死伤无数,各种人员都流离失所,哪是送金银粮食给人家,这地方人口也就这么多了呀。

    刘石看着这大半萧条的城区也是感慨万千,好在还是有不少会汉语的商贩,他手上也有许多精挑细选了的,肯定不会被当成是金人物品的金银首饰,换了钱后尽最快速度买了干肉、奶酪、汉语书和纸笔,便出城返回了,他生怕李来那里出什么事。

    南宫栖枫正焦急地来回踱步,等待从上京来的回信,现在他实在是山穷水尽,有些撑不住了,正焦急时,一个十分威严,表情严肃的武官走进了他的营地。

    “啊,晚辈拜见夹谷叔叔!”见到来人,他连忙上前行礼,动作因为过于着急,显得不够稳重,却被人一手拉住了,那人用威严的语气对他说:

    “栖枫啊,你的情况你爹已经知道了,虽然禁军日子过得好些,也攥不得多少家资,这次都托我帮你筹备了给养了,即将运到此地,你暂时可以放心。”

    南宫栖枫长出了一口气,再拜道:“夹谷叔叔费心了,此恩此德栖枫没齿难忘。”

    那夹谷留摸了摸胡子,受恭维倒是舒服,然后还是开口了:

    “栖枫啊,虽说这次你算是挺过去了,但是你爹那点家资,也被你整差不多了,家里扈从多少还有开销,再往后就指望不得了。后方本来也吃紧,这一半的粮饷配额,也只能维持两个月,不久后还得减,你就是家财万贯也撑不住啊。”

    南宫栖枫说:“栖枫知道,只是侄儿入伍时日尚浅,军纪不整,阵法未熟,不敢误了操练。”

    “啊,你怎么这么拧呢我说。”那夹谷留有些着急地说:“自攻打大辽以来,这般大的地盘,咱们金兵就没给后方太大压力过,而你这般操练却不曾见血的军队,没打过猎物的猎人,哪里捕得到狡兔?”

    军队不一定非要见了血才能打,纪律、素质和穿插配合能力比嗜血的蛮干更重要,一边心里这么想,南宫栖枫一边应道:“叔叔教训的时,侄儿铭记在心!”

    “嗯,我也相信你,毕竟像你这么优秀的年轻人,很难得了。记住,副元帅对你是相当器重的,但是最近你的行为,已经让许多人在传言你和面相相似,没有胆量没有杀气,纸上谈兵可以,上不得战场。可不要辜负了副元帅的信任!”

    在金军的普遍观念中,就应该自己去抢给养,不去拖累后方,所以南宫栖枫治军虽然军容整齐,气势过人,但是不受同僚们待见,何况还有把他当成竞争对手的将领,就更是背后说他闲话了。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除非提早开战,后方进入战时补给,否则我这百夫长不久就要成为饿殍长了!”虽然这两个月的粮草,还是靠他和那个便宜老爹的财产撑住了,南宫栖枫喃喃自语,在盘算下一步怎么做。

第六十五章 打草谷者的问题

    人间百态,一般来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但是欢喜不常有,忧愁却常在,南宫栖枫在为了如何不去打草谷,坚持自己的原则而十分头疼的时候,他驻地不远处一个百户营的百夫长在点卯。

    “布萨乙!”

    “到!”

    “伊什布察!”

    “到!”

    “完颜狗子!”“完颜狗子!”“完颜狗子!”这第三声震耳欲聋,差点连身后百夫长的帐篷都震倒了,那前面离百人还有巨大人数差距的士兵么个个低着头,瑟瑟发抖。

    “报、报告百户长,那完颜狗子是个情种,随便遇到个女的,不管什么样的都得在人家家里赖几天……”一个老兵牙齿打战,小心翼翼地解释。

    “情xxx的头!这个伍长已经六次点卯不到了,他手下那队人,都一个月了,一个人都没让老子见到,在哪儿不要斩立决?”百夫长啪地一下把名册砸在案台上,那力度让人怀疑稍微硬一点的东西都得被砸个粉碎。

    “好了,你们就说吧,这里还剩多少人?”发完怒后也无计可施,他无力地坐了下去,都懒得再点了,直接问统计兵。

    “报,六次点卯已经有五十三人三次点卯不到了,还有十人最近一次点卯不到,咱们现在还有三十三人在营!”那为统计兵大声叫道。

    “呵呵,三十三人,你们还真会玩嘛,老子堂堂大金国百夫长,现在都成大宋的吃空饷军官了!不过自那次出征汴京以来,咱们的粮饷倒还够这些人吃,听老子的话,外面太危险了,你们暂时别瞎跑了。”

    传令兵凑上前说:“这事也怪元帅想得简单了,那会咱们去打草谷的部队都能打得汴京里的皇帝吓得腿软,如今却指望那些宋兵帮我们去清剿这里的贼寇,那些贼寇连咱们的人都不怕,那些脓包宋军能做什么?只怕袭击咱们的军器衣甲都是他们白送的!”

    百夫长说:“那咱们补给也就这么多,不是一下少了这么多人,就得饿肚子啊,我说你们想想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一个老兵说:“这事我听说上头已经重视了,只是还没有好办法解决,大军也剿不到那些散贼,好像会派高手带少许精锐去对付。”

    百夫长说:“那就好了,这事咱们管不了了,反正上面还不知道咱们这减了这么多人,粮食还够吃。饭来了,先吃着吧,别再出去乱跑就好。别说,还真香啊,你们也开吃吧?”

    李桂兰的学习进度快得让刘石挠头,同时学武的进度也让刘石灰心,这孩子怎么这样呢?咱可不能常年赖在你身边不走啊,营养一好她进入了第二次发育,身材和外形都发生了极快的变化。

    这样子可扮不了小男孩了,被那些贼人看到,自己不在身边那可就麻烦大了,有心教她一套足以自保的功夫,却怎么练都学不会,而且经常有消极对抗的嫌疑,让他是十分恼火,总不能白费这么久心血吧,只能每天增加逼她练武的时间。

    因此刘石这段时间都在扮演一个黑脸班主任的角色,还是那种十分不受欢迎的类型。

    “这就奇了,按说这地方啊,经常会有人来打草谷营生,居民应该都逃的逃,死的死了,为何不但还有人住,这边看来还有新搬过来的宋民!你去调查一下,这些人是不是和伏击咱们军人的贼人有关联。”

    十三骑军马装备精良,令人生畏,腾腾杀气在很远就能感受到,为首那位中年将领问说。

    “小人会去查一查,但是将军,这时候搬来的人,倒不一定就是那些贼匪。”一个一身风尘仆仆的戎装,显然是常年在马上奔波的小将回答他。

    “哦?还有这种事?你且说说你的看法,让老夫涨涨见识!”那将军说。

    “赵桓的控制力其实十分低下,当时咱们打到汴京城,北宋居然没几个军事重镇知道军情,而各地的税务也都控制在地方官手上,那些豪绅大贾都只给地方交税,瞒着东京,所以各地能上交粮草的除了底层商贾便是自由民了。”

    “哦,那就是说税赋过高使民不聊生,导致这么多人宁愿来这儿被打草谷,也不敢去他宋人的领地了,可叹啊。”

    那人继续说:“将军这便叹息,只是民不聊生,那些人最多苦一些了,何必到这里等死?据细作报时,为了筹集岁币和这次的赔款,汴京把对平民的税赋加到了饿死了还要买儿卖女也不够的地步!那些有权有势的照样一毛不拔,你说这些人怎么办?”

    那将军道:“唉,咱们今天来这儿不是为了这些的,国师让咱们来探一探这里反金组织的底细,那些别家的人间疾苦,便不再议了,有一日平定天下,等他们都是自家人了,才能想法子解决吧。”

    其他人低下头,都不再言语,他们都是身份高贵,有知识的人,知道民生疾苦,只是游牧大军作战讲究破城之乐,屠尽抢光,金人得了天下后这些人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只是能对那些豪绅恶贾下手,多少能出一口气。

    这些人一回营,就有一半人换上了平民装束,混进了那片炼狱之地。

    辉布悄悄尾随在一小队军容不整,气质糟糕的金兵后面,这种形象的兵,他一人就可以轻松全抹了脖子,完全是丢大金军人的脸,什么贼匪估计都能拿他们当快递,简直是完美的诱饵,所以他十分坚定地跟上了这队人。

    可是那些人却一路沿途抢了好几家,只是目标太明显,动作又不利索,被人们发现了他们,提前溜了。后来一人背了些存粮便大摇大摆回营了,让他白跟了一趟。

    辉不感觉糟糕透了,如果那些民间抗金力量当时如他们报上去那样严重,像这种兵卒在他看来就该是被打草谷的对象,而不应该是能打草谷的人,怎么也该招来一些贼匪吧,这不是现成的肥羊么?

    看着那些人有说有笑进了大营,他觉得还是去这一带再随便闲逛试试,毕竟他们这次的任务,是要查出抗金力量的大概规模,和成份。

第六十六章 严君终于找到路了

    辉不是受命查清楚这些明里暗里一直和他们作对的到底是什么人。

    如果袭击他们的是有建制的宋军的话,就可以以此为由继续像赵桓施压了。而不是的话,就得根据实际情况来人清剿了——靠那些脓包的宋军去清剿他们,不如指望人家自己摔死,而且说不定还要送些装备给养给人家,加大清剿的难度。

    而实现这些的第一步,就是起码看到个把真正的贼匪了,这么久自己连一个人都没看到过,那一点卯就少人的说法,总不是鬼抓走的吧,正思索间,听到一个十分狂的声音:

    “我就说燕京那边生意少了,原来龟儿子们躲这里来了,还真会跑啊,知道老子一路找过来花了多久吗?”

    一个浑身衣甲破旧,看上去落魄无比的束发男子,铁枪挑个破烂的军用毡帽,一脸狂妄一边带着河北官骂,一边对几个金兵说。

    这些话那几个士兵可听不懂,不过辉不却对汉语是了如指掌,听到这段话,燕京边军被调出去,到那郭药师投降,然后攻打完汴京再把军力退到这儿,前后都快半年了,不是超级大路痴怎么都找到这儿了吧?这种人也能做贼匪?那些被打草谷的金人是纸糊的么?

    不过这一批六人队伍的军容倒是让他看得挺舒服的,就算这人是傻子他也要多上一份心眼,别让金人所剩不多的悍勇士卒栽在这儿,所以他的手立刻摸到了自己腿上的小刀。

    这边六个金兵是训练有素,虽然看这个邋遢宋军并不像传说中的抗金组织,但是依然拿出了十二分精神,前后站开,六杆枪连环相扣,指向了来人。

    “呀哈,瞧呀,你们有点意思,那种连小鸡都不如的玩意,我还真没兴趣杀呢!”这人枪头一抖,毡帽斜落在了头上,露出一副更加吊儿郎当的样子,摆出了一副标准的杨家枪起手势。

    辉不提高了警惕,杨家枪是大宋有名的硬手,邻国大金、大辽和西夏都没少研究,可是临场对敌起来,就是拿那套人人都懂的三十六路枪法没有办法,不是大宋朝廷次次补刀,对这些国家都是场噩梦,像他这样的精英斥候,绝不会认错。

    但是就算是杨家枪的高手,拿一杆铁枪面对这摆出了架势的枪阵,不完全是作死么?

    就在他还在思考的时候,眼前双方一齐动了起来,那人铁枪舞起来,六杆枪都被打得节节败退,身边还带出了一阵好像水纹一般的空气涟漪!不得了,顶尖高手啊,这些人哪里是这种人的对手?

    他立刻飞快冲上去,用女真语大叫一声:“你们快走,快撤!”

    可是他是穿着平民的衣服,包着汉人的头巾,没有那种金人象征的半秃头型,根本没法说服这些人,那几个金兵一边带着疑问一边奋勇向前,猛攻了上去。

    这个落魄的军装枪手,便是严君了,刚开始凭自己领悟出来的顶级心法,在燕京边境一带是混得风生水起,手上常年花不完的银子,大碗酒、大块肉的,从来不忌口,身材都有朝刚穿越那时的刘石发展的趋势了,可惜好景不长,没多久金军就开拔了。

    他起初还不以为意,后来发现许久没个人出来打草谷了,手上本来也银子不少,但也是坐吃山空啊,而且他本事再高,也不能真去闯金军营吧,乱箭都能射死他。

    加上不会女真语,不能问知情人士什么情况,那边燕京是兵不血刃投降了的,百姓根本不知道金人的事情,所以他只能连猜带蒙,花了好几个月才在现在,金人都退回西京一个月了后,找到了大量金兵的驻扎地。

    当时他一个从小行伍出身的人,就没有个生活的概念,也不在意自己的外表边幅,哪知道这么久了,身上银两也快用完了,饭都要吃不起了,想换套穿着不痒的衣服都买不起,心里早已经是暗暗发誓,只要再遇到打草谷的金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买套合身舒服的衣服!

    这时候看到六个训练有素的金兵出来打草谷,那真是比亲人还要亲啊,铁枪舞起来是飞舞游龙,先好好耍一通枪再说!

    而这时候一个平民装束的人挥着把短刀扑上来,用听不懂的女真语不知道鬼喊些啥,让他十分不满,我这抢金兵呢,你个小百姓凑什么热闹!

    不过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打七个会动的枪靶,总比打六个人有趣些吧,他大笑起来,将原本灵活飘逸的花枪套路改成实战用的军战枪,铁枪使得大开大合,带动风声大作,势不可挡。

    辉不几个回合下来就意识到,自己低估了对手,这看上去并无十分特别的杨家枪,高手耍起来就是滴水不漏,没有半点破绽,这几名普通的士兵根本无力抵挡,自己善用的短兵器又太吃亏,七个打别人一个还被压制住了。

    他只能找机会快速解决对手了,而那杆枪耍得实在是太稳,强行根本突不进自己短刀的范围,只能乘他攻击时的空档出击了,而对这种高手而言,每一次机会都意味着己方要死一个。

    严君势大力沉的枪法让敌人勉力抵挡,暂时打了个平手,但是差距还是在,终究撑不了太久,又一招狂风摆柳斜扫过去,荡开了两杆长枪后一名金兵露出了破绽,他也就不客气,枪尖一转,左蛟龙出,如电光般刺像此人咽喉!

    辉不暗道机会来了,猛一个突进便要贴过去狠狠刺他一刀,却不料严君的枪法已经练到心意自如的地步,那枪尖只刺破了对手的喉管便收住了,根本没有捅穿过去,便把枪势收了回来。

    但是辉不还是抓住这个时机和严君靠得足够近了,这个距离就是他的武器发挥威力的时候了,贴过去要往对手脖子上抹时,严君的枪转过来,用枪柄挡下了这一刀。

    一圈浑黄厚重的流光扩散开来,将辉不一下震退了好几步,他一怔后用汉语说:“传闻中失传了大半的金刚伏魔功?你这贼匪怎么会?”

第六十七章 大金国师的传人

    听到这话,严君抖了抖枪说:“没想到你还会说人话啊,不过金刚什么功我不知道,金刚经倒是有一本,已经料理一个了,下一个是谁?你们自己挑哦。”

    辉不印象中能发挥出那种效果的内功,必然已经大成了,这一下只怕这些人都要栽在这个怪人手上了,抓紧短刀用女真语说:“你们先走,快!”

    可是那几个金人也是战场上十分勇猛的人,眼下又有战友倒在了此人枪下,更加不肯临阵脱逃,只是奋勇向前,想要为战友报仇。

    可是在这种武侠世界里,功夫一分就是一分,光凭冲上头的血勇和怒气,根本就无济于事,反而因为失去了冷静导致动作变得过大而多余,这样很快就出现了新的破绽,不出二十合,又有两名金兵就那样倒了下去,而且这次都没给辉不找到机会。

    辉不语气冰冷地说:“我是国师座下弟子辉不,现在我命令你们找机会撤退,不必担心我,必须把这种人的情报带回去!”

    那名十夫长没听过辉不这个名字,国师这个词却懂,当下一犹豫,这边又有一个被刚好挑开了喉管,呼吸不了,痛苦无比地慢慢软倒下去,终于不敢拖延,虚晃一枪便转身飞奔。

    像这种割喉三分到一寸的动作,就是用短刀或短剑,能一击得手那也算得是高手了,何况那么长的铁枪?严君也是功力大涨,加上自幼练习杨家枪法,实在是将之练到了返璞归真,怎么用怎么有理的地步了,光这个就是大多数习武之人一生都接触不到的境界了。

    所以看有个活口逃出了战圈,辉不也就不再受这些没有高深功夫的士兵拖累了,刚放开手下,最后那个士兵根本就没有了周旋的能力,被一枪穿心而死。

    收回铁枪的严君用枪尖指向辉不,说道:“你倒有意思,又会人话又会说鬼话,那么多人一起上都打不过我,人少了还不先跑,”

    辉不说:“我只想让他们先走了才好好打一场!”

    严君枪尖抖动,直刺向他,笑道:“那你可得拿真本事出来,放跑我一头肥羊,我可是记得的!”

    辉不动作加快,挥起短刀拨开枪头便打算贴近去,枪头一转却又拦住了他的去路,可是他这次运起功来,动作和力度却比之前大了不少,再一次拨开长枪人便冲前了几步。

    严君却不只舞枪,看对手略一冲前,他同样灵敏一跳,又再次拉开了距离,铁枪锁住了对手动作,辉不不得不猛退一步寻找机会。

    两人势均力敌地周旋了许多回合,一进一退,一攻一闪,始终找不到突破口,辉不突然想道:

    “这人的内功都到这种境界了,铁枪却只是精妙,没有那种高手应有的威力,想来这人虽有佛家神功,却不同佛法,所以只能防身,不能用来伤人。杨家枪只通枪法,却不会棒,待我削了他枪头再慢慢料理他!”

    心念一动,就开始运起功来,手上短刀上一道光芒缓慢流过。

    严君再次一枪刺过去时突然看对方这次不是惯用的那种拨开,而是狠命一刀斩向自己的枪头,也是吃了一惊,但是这样削却完全对自己没有威胁,也阻止不了这次攻击,就毫不犹豫一下刺了过去,却听嚓的一声,只见那杆枪头像软木一般被削断了。

    这铁枪断口的钢却十分糟糕,从质地看真是连生铁都不如,完全是偷工减料的作品,辉不也是没想到这枪的材料这么假,宝刀去切这枪头,就用力过猛了。

    严君这才意识到敌人是在想什么,不过这一斩虽然没能完全阻挡他这次动作,但是多少还是影响了准头,而辉不用力太猛,有些失了重心。

    高手过招,这一下,结果就够清晰了,严君挽枪一舞,来了个蛟龙出水,挽出了个十分漂亮的枪花,随后一下捅中了辉不的咽喉。

    咯的一声,辉不就没进的气了,再复一枪直刺心窝,咚得一声,七窍都开始往外渗血,看样子是惨不忍睹。

    “我说你这小哥,无冤无仇的,犯得着这样子吗?知道我们杨家的铁枪都是专门打造的,这形状的枪头一般的铁匠根本打不出来么?这以后老子的枪法就要大打折扣了。”

    一边说一边走过去搜这些人的身:“这短刀也没怎么出奇啊,咋能这样子那?不管了,先收起来。”

    一个时辰以后,一圈金人围在了这个案发现场,刚才成功逃走的那位十夫长,带着生无可恋的表情,低着头在那跪着,望着那些地上被洗劫到不忍直视的遗体。

    “完颜将军,这些人的确是被一个人杀死的,枪尖封喉仅一寸,简直难于置信。辉不大人像是砍断了对手的枪头,被枪杆捅中咽喉要害致死。”

    “好了,国师让咱们来查探一下这些贼匪的组织度和具体实力,这倒好,人我们是一个都没看到,你就带着你的那些手下一起,连辉不都一起送在了一个贼人手下,一个!”那个中年将领咆哮起来。

    “小人知错了,请将军赐死!”那十夫长哭道:“小人绝非贪生怕死,只是受命一定要把情报带回去!”

    “完颜将军,且息怒,这人能活着带消息回去就不错了,辉不是国师最器重的弟子,早晚都欲以衣钵相传的,武艺跟本不是咱们能比的,他都出事了,这些废物能做什么?”

    那中年将领说:“怎么息怒?不是这些自己出门都能给羊踩死的人还整天打草谷,会闹得咱们来管这事?现在搞成这样了,你叫我怎么向国师交代?”

    “将军,咱们这罚死活都是躲不了了,这连辉不都能害死的贼匪,又哪里是这些无法无纪的败类对付得了的,咱们只如实报上去,任务就算完成了,至于怎么打怎么罚,做军人的,难道还能怕了?”

    “唉,也只能如此了,你这家伙的狗头先寄下,以后和你失了全部士卒的罪过一块算!斥候注意继续调查还有没有别的抗金人物,记得千万保证自己的安全,尽快收集更详细、清晰的情报!

    “另外我会去告知副元帅,提高粮饷配给,禁止士卒随意进出军营,避免不必要的损失,实在是缺少物资,就两个十夫长以上才准出营打草谷,别把这些贼匪当宋军!”

    “是!”

第六十八章 人有万一

    刘石看着眼前一片翠绿的菜地入神,那李来在一边除草一边慢慢唠叨:“这菜啊,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收成,二月种什么好,三月种什么长得快,雨水多了什么菜要水,干的时候什么菜耐旱,只要弄通了这些,有一双手,就不会有人饿死。”

    在他了解的历史中,人类的物资在工业化大生产以前是从来都不够的,直到他穿越前的年代,在化肥普及以前依然是不挨饿便算盛世,而现在看来,在宋朝这些粮食和蔬菜的种植技术,就已经发展得十分超前了。

    这李来老人一人的劳动力,还是在西京这种并非鱼米之乡的地方,都能在这几个月里收获的粮食,都够养活许多刘石这样的壮丁了,如果在江南那一代能有这样精通种植的高人,那么哪怕在这个时代,物资都可能充足到支撑得起地区产业的转型了。

    当然,那前提是建立在这些物资都用在了关键的地方,毕竟现在刘石看到的是,多余富足的资源,不是当岁币交给了金人,就是归各方绿林好汉受用,要么就是存在了门阀豪绅的私库里,还有也是花费在皇帝的花石纲上了。

    其实自从他住进了李来家那天起,老人家已经完全没有必要再为生计而去务农了,看着他依然驼着背每天日出而息,日落而作地耕种,刘石突然劝他说道:

    “李大爷,身体要紧啊,您这腰都这样了,现在又不缺粮食了,不说让你不忙活了吧,也别弄这么累啊,地开得大了,反而更容易招贼啊,”

    李来乐呵呵地说:“年轻人,我老了,除了刨两下地,没别的本事。如果像你这般又能识字,又会功夫,我也不种地,但是到这把年纪了,除了种地就啥也不会的我啊,丢下了锄头又能干什么呢?闲着也发慌啊,这粮食现在够,谁知道以后呢?现在能多刨点就是点了。

    “只是要好生感激你那,若没有你,便是桂兰能平安长大,也免不了老儿一样的命运,面朝黄土背朝天过一辈子,就是盛世,也要是过世间最底层的生活。”

    说了那么多,就是没有考虑自己半点,没有像过休息,没有考虑过娱乐,无私的奉献和辛劳,这是何等感人的精神!

    刘石站起来望着前方说:“李大爷,曾经我觉得,只要成了的大宋子民,无论做什么都是最糟糕的,但是现在我不这么看,反而觉得,只要有你们在,每个人都可以很精彩,人人都能发挥最大的意义!因为你们的勤劳与智慧,给予了我们充分表现的舞台!”

    “舞台?戏台子么,那是什么意思?识字的人就是不一样,说话都和教书先生一样神神唠唠的呢,嘿嘿,不说了,我还得泡一批种子去。”

    看着李来慢慢走开,刘石笑了笑,开始盘算接下来的事情:连武当心法都八级了,现在几种功夫都快要圆满了,只要再刷几批金兵问题就解决了,难点是金人出来打草谷的是越来越难找了,就是出现都是十人以上的,还都有个相对难缠些的军官带队。

    不过这样每次都能刷到更多的经验,倒也事半功倍。

    他通过把自己的知识往纸上写来确定有多少是系统不屏蔽的,结果发现基础数学和少数物理知识都能写出来,再高深的就没有了,这说明了这些内容在宋朝都已经有人研究到了,可惜没有被重视,白白错过了发展的时机。

    这倒没有问题,活字印刷和一些在造船上的技术,一直到好几百年后的大航海时代,都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中国古代人们的智慧,并没有那么糟糕。

    他把这些通通编成了教材,然后让已经认识了大部分字的李桂兰自己去量力学习,理解不了的再来问自己,为自己省了不少力气,接下来就是往后的计划了。

    通过对这段历史的深入了解,他确定了自己是没办法去挽救北宋了,但这绝不代表所有的宋人就注定了万劫不复的命运,或许……北宋灭亡后的一段时间,才是改变后面更加悲惨的历史,那关键的节点!毕竟金人也没能真正消灭大宋。

    日子就这样在无聊而反复的状态中度过,就开始让他感到枯燥而无聊了,以他的性格这种枯燥的场面是最难受的,而且现在常常闲逛好几天也不曾遇到半个金兵,简直有一种老天在专门跟他作对的感觉!

    算了算家里的食物,干肉、奶和盐也不多了,这天他就早早上马,去西京城里买粮食了。

    因为已经是轻车熟路了,这里常卖东西给他的老板都和他熟络了,一切都很顺利,直来直去,转身便往回跑了,因为最近打草谷的金人来的少,他都没交代李来先带桂兰去避一避,所以十分着急早些赶回去,只怕出点什么万一。

    哪知道快到那山坡边上时,发现坏事了:好好的菜地被搅得一团糟,许多茁壮成长的庄稼被糟蹋的不成样子了。

    他警觉起来,开始根据地上搏斗的痕迹去找人,很快就找到被打倒扔在路旁的李来。

    “李大爷!这是怎么了?”把李大爷扶起来后他问。

    “别管我了,快,快去救桂兰,她被那些狗贼拖到那边树林子里去了!”李大爷吃力地说。

    刘石扶他坐下,两眼冒火,双手冒烟,便咬着牙以铁砂掌的顶级境界,“铁脚水上漂”的动作朝那个方向猛冲过去,这速度真是如风似电,一道影子闪过,李大爷就看不到他人了。

    一路上良田野地,怪石密林都在他眼前呼呼而过,但是丝毫没能引起他的注意力,只是跟着地上的痕迹一路猛冲。

    终于他远远看到树林里几个金兵站在那里,而衣衫被扯烂一大半的李桂兰坐在地上。

    在一起也两个月了,和自己朝夕相处,整天妖怪哥哥的喊着,还是自己手把手教会各种东西的女孩子,感情上几乎是他穿越后第一亲密的人了,居然被这样糟蹋?刘石双目血红,两手蓄劲,移步上前,只待杀人!

第六十九章 非主流金兵

    刘石飞速蹿过去,只要动手杀人,却在要冲到那些人身边时,看到了一副完全意想不到的场面: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金兵张开双手手拦在李桂兰身前,为她挡住六个就要上前施暴的金兵,嘴里一直在嘶喊着什么。

    其他的金人则好像是在劝说他,又似乎是在嘲笑,一边笑一边推搡,还指手画脚,但是那个少年就是一步不退,表情坚定。

    又过了一会,那些被拦住的金兵终于不耐烦了,有两个人开始对那少年拳打脚踢起来,而后面一个更是拔出刀来,比划着要他让开。

    但是那少年就是半步不让,从争执到哭喊,最后的腔调都是哀求了,脸上都被打肿了级块,却始终没后退一步。

    而那个一身匪气的金兵居然真的挥刀砍了下去!

    就在刀快要落到这那少年金兵头上时,他突然连人带刀往一边倒了下去,刘石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刚才那个金兵的位置。

    其他金兵一起大叫了起来,各自去拿兵器,但是这时候的刘石可不关心他们能给多少经验值了,对这些没有人性到连同伴都能下杀手的畜生,他唯一的态度就是,立刻给我死!

    只见在武当纯阳功的加成下,铁砂掌的掌力几乎直接燃起了明火,在一刹那间不知出了多少掌,噼噼啪啪的声音传出来,其他五个人朝不动方向飞出去,就再也没有半点声音了。

    刘石也不理会那个玩命保护李桂兰的金人,而是赶紧跑到她身边,脱下外衣为她裹好,问道:“桂兰没事吧,这些人没怎么样你吧?”

    李桂兰哇地一声,压在眶内许久的眼泪涌出来,终于大声哭了出来,说道:“妖怪哥哥,我没事,这个金狗在他们对我动手动脚的时候就出来护住了我,不然的话……呜呜呜!”

    刘石看那个少年金兵时却语言不通,正在想得怎么和他交流一下,却发现这个家伙拿了根木柄抢朝自己刺了过来。

    “虽然你也是这批打草谷的人,但看着你保护了桂兰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现在我放你走,快走!”原本想谢他一句,现在看来,到底还是自己不共戴天的金国人,刘石冷冷地对他喝到。

    那少年金人显然听不懂他在做什么,但是犹豫了一会,居然还是一枪朝刘石刺过来!

    感情这娃保护李桂兰不是因为好心,而是因为他是个傻子啊?我这种秒杀了他们六个人的人,是他拿了杆枪就能抵挡的?刘石轻轻一下就把他连人带枪打得朝一边栽过去,扑地倒在地上。

    “我再说一遍,我放你走,快滚!”刘石语气开始变得不客气了。

    但是那少年金人挣了两下爬起来,依然不跑,而是发出哇哇怪叫,挺起枪再次冲向了刘石。

    刘石一抬手,咔的一声把他的木柄抢折成了两段,丢掉那节枪头,再耐着性子睁圆了眼睛对他说一遍:“够了哦,看在桂兰的份上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滚,听到没!”

    那金兵浑身颤抖起来,可是过了几秒钟,竟然还是不跑,挥起半截枪杆继续打向刘石!

    刘石反而不生气了,无论这个孩子到底是执著还是傻,都不是什么特别特别坏的品行,和宋朝的那些大臣、还有这些打草谷的金兵都打过交道后,他对金国人那种普遍的极度仇视,现在也变得轻了许多,这时候还是打算饶这小子一命。

    于是他伸掌在这人胸前一推,一股巧劲把他推得倒退了七、八米,让他砰地栽在了地上,却毫发无伤,又半天使不上劲,爬不起来。随后朝他微微一笑,便扶起李桂兰,转身要走,这一转身才发现身后站了五大三粗,浑身肌肉虬结的光头壮年男子。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以他现在的功力,已经可以察觉许多细微的事物变化了,而身后这个人站了多久,什么时候来的却完全不知道。

    但是有一点,就是他肯定是光明正大,较快地走过来的,不然一直面对着自己的李桂兰肯定会发现并提醒自己。

    总之,这次麻烦大了。

    那个光头却没有理会刘石,而是朝那个还在拼命爬起来,打算继续朝这边冲的少年说了几句女真语,然后刘石就看着那个油米不进的少年人,行了个礼转身飞也似地跑了。

    情况不妙,他将李桂兰护在身后,摆开架势,运气全部功力,准备和这个不知底细的人拼死一战。

    哪知道那人却一边走过来朝他一边行了个礼,然后视这副架势如无物,用汉语对李桂兰说:“小姑娘,虽然没有坏人了,这儿还是很危险的,你先回去吧,你爷爷受了伤,需要你去照顾。”

    李桂兰看了刘石一样,刘石立刻示意她离开这里,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李桂兰去哪儿都比在这个人面前安全,而她则十分听话地跑开了。

    看着披自己衣服都盖不住身材的李桂兰,刘石觉得她以后不用再穿什么男孩子的衣服了,这身形已经不是服装可以盖住的了。

    然后转过身便提起劲来,准备动手!

    那人朝刘石微微一笑,手上往上一折,示意他攻过来,刘石哪里还敢客气?浑身劲力凝聚,沉与丹田,蓄于胸口,劲透臂,臂过掌,全力一掌当胸朝此人打去,在他看来,那是势大破山,迅如闪电!

    哪知道人家脸上露出微笑,伸出一只手轻轻拿下了这一掌,只啪的发出了一下击掌的声音,好像两个平常人击掌一般,就没有下文了。

    刘石赶紧收回手掌来,这才发现,不但对方没有半点反应,自己也没受到任何反震的伤害。

    如果要硬接下这一掌,功力相当的话,哪怕是当时在武馆里和沈裕民对殴的时候,拼一掌都能震到整条胳膊发麻,而这一下两人都和没事发生一样,那就证明双方的差距是……

    海了去了呀!而且天壤之别的壤是他刘石!这系统说这铁砂掌练成了就是一流高手了,这不是在逗我玩吗?还是说这世上绝顶高手是不要钱的,随便打个草谷都能遇到?刘石心中开始骂娘,脑子飞速转起来,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想。

    那人却没有向他动手,而是放下了手,用一种十分平静却充满威严的眼神盯住他说:“这名少年叫忽鲁,十六岁,去年参军,原因是住在边境的家人全部被宋军打草谷时杀死,他姐姐……死得极惨,所以他一直极为痛恨这种行为。”

    刘石一下甚至没反应过来,这哪跟哪啊?以至于脱口而出:“是这样看,他倒是个人品不错的金人了,那你又是谁,为何知道得这么清楚,又为何要和我说这么多呢?”

    “那就先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彻木衮达吉布,是大金国教自然崇拜的国师之一,号奔雷法王,此来是因为附近反金团伙太过猖狂,导致各地边军减员严重,亲自前来调查情况,并找出解决方案的。”

    刘石挠了挠头说:“那可就真巧了,我就是这减员的原因之一,想来你是来要我命的了,反正我也打不过你,动手吧,不过我还得告诉你,打死我,还有的是我这样的人,除非你们那些士兵不再出来打草谷,否则就如抱薪救火,永无止歇。”

    彻木衮达吉布点点头说:“不错,视死如归,也没半点恐惧之心,倒是块好料,难为了你生在那遍地腐儒的大宋了。”

    刘石冷冷地回敬道:“这腐儒在朝廷里面,庙堂之上,是有不少,但是遍观大宋天下,民风彪悍,英雄遍地,绝不是遍地腐儒!”

    彻木衮达吉布点点头:“莫说是天下,就在这西京边上就可见一斑,老夫是看出来了,零星的镇压和围剿的确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所以现在不谈这个了,我问你,天下生灵者众,虎狐鼠兔却都能繁衍常盛,代代不绝,根源何在?”

    这又是哪跟哪?这国师是不是练武功练糊涂了?不过这哪难得到他一个现代人?随口就说:“适者生存,各有所长而已!”

    彻木衮达吉布叹道:“这就奇了,少年人,你这身功力,怕是打娘胎里开始练,也难有此境界,我大金国教的不外传教义,这人却能无师自通?怎么就会是个宋人呢?”

    他死死盯住刘石,威压提高,似乎想看透他到底是个什么人。

    可是人家这身功力是靠系统练出来的,这个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是现代路人皆知的事情好不好,刘石不由得冷汗都出来了,但是在这个大金国师的目光前,没有半点退缩。

    彻木衮达吉布又点了点头,突然出手打向刘石!

    刘石大吃一惊,这个什么国师是不是脑子真的有毛病呢,怎么说了这么多废话,说动手就动手?当下大喝一声,全力出掌硬接这一掌,却哪里是他的对手?

    那彻木衮达吉布一边打一边讲述自己这一招的名字,那是招招都猛如雷击,快如闪电,三招下来刘石就中了三下狠的,有一拳打在心窝上,差点连血都吐出来。

    可是他干呕了半天却发现自己一点内伤都没有,不由越来越奇:这位国师大人到底是疯了还是傻了?他到底要做什么?

    “好了,这三招的动作,和运劲的技巧,和如何作用在敌人身上,你都看得十分清楚了,小子,我再将口诀传授给你,好生研习一下,十天后我会再来找你。如果你想逃走,也可以试试。”

    说完口诀后这位大金国师便那么转身走了,只留下还呆在那里的一头雾水,许久都没弄清楚他到底是要做什么。

第七十章 十天之约

    不管怎么说,袭击打草谷的金兵刚好被金国顶尖高手抓住,都是必死的场面。

    结果人家不但不杀人,还能能让他多活十天,这生意怎么着都不亏嘛,李桂兰那边他也一直记挂着,所以也无暇无想,一边朝李来家那边走过去,一边打开了系统。

    系统了赫然多了一门功夫:奔雷拳法(残),大金国教秘传之至高武学,迅猛凶狠如同奔雷闪电,因武学不全而威力大打折扣。

    搞了半天这哥们抓到了自己这样的抗金人物还要真教几招功夫再杀?他试了试使一次新学的三招拳法,才发现这套功夫都是要提前凝聚内力,每一招都要以一定的套路先运功再打出去,一出手就快得反应都反应不过来,威力比去掉灼热掌风的铁砂掌要强上许多。

    而且还是阳性的功夫,如果能学全了这十三式,那么只将这一招练好就可以练纯阳神功汇总篇了。

    不过谁知道那个怪人十天后会怎样呢?刘石自从离开那家客栈以后,就养成了不花费太多心思在没有结果的地方的习惯,收起系统就加速速往前跑去了。

    李来已经被扶进屋了,刘石过去时,给他号了一下脉,发现皮外伤不少,但是还好没有多大的内伤,已经没有大碍了。这才去安慰一脸担心的李桂兰。

    李桂兰在确定了爷爷没有大碍以后,立刻瞪着那双大眼睛看着他说:“刘石哥哥,我要学武功,学最厉害的武功!”

    刘石虽然是靠系统练的各种功夫,但是他对这个世界习武的流程也在这些日子里慢慢摸索得十分清楚了,这练功习武,再精妙的招式,没有内功都只是个花架子。

    而哪怕是最有钱有势的纨绔子弟,也未必能练出内功,原因就是内功这一条是有门槛的,它是需要勤修苦练基本功,打熬筋骨,练功的时间营养充足,再通过练习一套实用的拳脚功夫打通经络,才能将内力激发出来。

    所以他一路过来遇到不少都是习武世家出身的恶少,也就常敬一人练出了内功,其他人一是没有练,二是给了他心法他也没那个基本功。

    而现在李桂兰因为这件事彻底丢掉了自己对武力的反感,想要自己练出足以保护自己和爷爷的功夫,有现在这份心境在,倒是确实有希望熬过那个阶段。

    只是那十天后等待自己的命运会是什么?不过都这样了,想也没有意义,他摆出一副平时一样的表情对她说:

    “功夫你肯学就最好了,现在好好练不晚。但是你也不能为了武艺就丢了我教你的文化知识,知道吗?以后你要自己想办法让这些知识排上用场的。”

    李桂兰忽闪着大眼睛点点头,便等着刘石教她,看到这个样子,刘石便带她出去,重新开始一招一式教她打太祖长拳。

    被精选的太祖长拳只有七式,而这段时间来也教了她许多次,只是因为消极对抗,打得并不好,这一次刘石一教,她就一板一眼打得是分毫不差,有模有样了。

    刘石让她每天都照样子打几套,打熬筋骨,做各种基本功的活她倒不差,这段时间营养也不是问题了,看着她现在慢慢的干劲,刘石对未知的未来一阵恍然。

    他突然作了一个决定,无论自己接下来会怎样,这孩子都要有未来,不然他哪里能放得了手?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刘石将那套醉仙逍遥拳的动作是一招一式全部传给了她,说来也怪,这姑娘原先学个太祖长拳,那是一拳一掌一个马步都要教许多遍,这几天这动作复杂得多的醉仙逍遥拳却是一教就会,动作一抓就准,没几天就能打得有模有样了。

    他自己没事再摸索一下那套奔雷三拳,现在有了拳掌入门的被动,加上武当纯阳功为他提供了不低的内功,要把这三拳练到三级也十分快,只是攻击的效果提高不明显而已。

    这九天里,他和李桂兰什么都没放在心上,只是一味的练武,各自都有十分明显的进步。

    到第十天早上,刘石一大早起来,就看到已经起床了,再努力练功的李桂兰了,她现在两套拳的套路已经打得是又标准又漂亮,除了缺乏足够的力量外,都具备一定的实战能力了。

    刘石摸了摸她的头对她说:“桂兰,哥哥有急事要出去一趟,你在家里好好照顾爷爷,如果到了晚上我还没有回来,想我的话,便去江苏的长江渡口找我,知道吗?”

    李桂兰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在这位又是师傅又是先生的哥哥面前,她十分听话地点了点头。

    看着这个已经长大了许多,出落得已经十分漂亮的小姑娘,他有一种强烈的遗憾感和不舍,今天这关过不去的话,不说他心念的天下宋民,只这个小姑娘,他也放不下!

    但是留在这儿的话,彻木衮达吉布直接找到这里来的话,情况只会更加糟糕,所以刘石收回手,毅然转身,沿路走向了遭遇他的树林。

    他坐在林中静静等待,想知道那个什么国师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而意外的是,他才坐下不一会儿,彻木衮达吉布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果然是条汉子,面不改色,若无其事等我来找你,单这份心性,就胜过了这世上九成的人,现在让我看看那三招,你学得如何了。”他拍了拍手,使刘石注意到自己后就一招攻了过来。

    这变化太的太快,刘石根本来不及运气铁砂掌的功力,只能用对方教自己的第一招猛攻对方的手腕来破解,哪知还真制止了对手的动作,可是没等这一拳打中手腕,对付又手腕一转,一拳打向他左肋,而刘石又出了一记雷霆拳法还是刚好克制了对手的动作。

    彻木衮达吉布也不言语,突然一手下格,与惊人的速度直攻刘石心窝,让他无处可避,心中一急,顺势也是双手全力击出,第三式雷破长空出手如电,攻其胸膛,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第七十一章 大金国师传人

    看到这如此凶狠的反击,彻木衮达吉布竟然收回了自己的攻势,转手一抬,抓住了他的拳头,笑道:

    “果然不出我所料,你简直就是为学我这套功夫而生的,才学几天就能将这几招灵活运用,见招拆招了,和我们大金国教确实是缘分不浅。我这次来,是将这身功夫,和崇拜自然的道,将衣钵一起传给你的。”

    刘石吓了一跳,他穿越以后也不是没被吓到过,但是他对天发誓,这一次是最夸张的一次,他口张得合不拢,抬头问彻木衮达吉布:“你……是不是搞错了些什么?”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这种决定作出来,大金也会有无数人不肯接受,但是那和我没关系,我们信奉自然之道,物竞天择的法则就应该找最适合的传人。”

    “可是,我是个宋人啊,我绝不会站到你们那边,去对宋人刀兵相见的。”刘石毫不掩饰地告诉他。

    彻木衮达吉布说:“民族之见,不能避免,但古代就有苏秦挂六国相印,而楚、秦都曾被称为蛮夷,这些却有对他们的成就有半点影响?”

    刘石说:“这民族之见,就算是错的,那这大金的士气,都要靠破城之乐来维持,铁蹄过之处,那是赤地千里,就是大金皇帝也制止不了,我便是死也不会亲自参与对同胞的杀戮!”

    “那和你我又有什么关系,传了衣钵给你,又没说一定要你做什么,你只要帮我把这自然之道传承下去,我便算是完成了任务。”

    刘石听得云里雾里:“可是你是大金的国师啊,难道你收的弟子去反对大金也没关系?”

    彻木衮达吉布笑道:“太祖的大金,已经完全变质了,我这次来,看到现在的金军,已经完全没有了当时横扫大辽时的士气了,军纪涣散,训练不足,前方没有斗志,后方生产也跟不上,连祖宗一直坚持的平衡之道,到现在也没人肯学了。

    “就是有那么几个被逼着来学国教的,也八成是去学那些速成阴险的勾当了。我唯一一个得意的弟子,还在不久前死得不明不白。”

    刘石说:“所以国师对这大金和你们的国教的前景都不太看好了??”

    彻木衮达吉布说:“这一点还是没你说的严重,根据我们的了解,当今世上,比现在大金前景更好的国家还没有,现在君威还在,士气犹存,尚能先横扫整个天下,以后再重整军纪,励精图治,还是来得及。我只问你,可愿意接受我的自然之道?”

    那怕是来不及了,南宋就能一直熬到你们先死,何况不先整治军纪却想着统一天下,不是本末倒置么?不过这个人怎么看也是个真正的高人,他也确实是个高手,既然没有别的条件也要教自己武艺,那这无本的生意哪不能做?自己一个现代人难道还怕他洗脑?

    于是他抬起头来说:“学就学,反正我又不亏,倒是国师你真想好了?”

    彻木衮达吉布笑道:“若是合适的传人那么好找,我连口都不会开,我也不要你做什么,只要朝东方跪下来,不跪我,跪天地日月,发个誓,诚心学我自然之道,并且在有生之年一定以将此道传承下去为己任,我便可以授艺与你了。”

    这种思想不但他刘石知道,而且在现代已经有很成熟的论点了,本身就是人间至理的一部分,发这个誓会有什么心理压力?他朝东方跪下,单手举起说:

    “宋人刘石对天地日月发誓,诚心学习自然之道,在有生之年以此道传承下去为己任,如有违反,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彻木衮达吉布点点头,把他拉起来,这才将女真族祖传的自然崇拜的教义逐一讲解,随后将他这国教用以镇教的绝学:奔雷十三式,将招式,心法和使用的心得,还有自己领悟的精义没有半点藏私,如数教给了刘石!

    这些教义对刘石来说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在那个时代不信鬼神而是信奉这物竞天择的自然法则,也确实超前得让刘石震惊,奔雷十三式也是因为他们崇拜自然中最强大的力量才创出的武学,以雷电为名,是极快极猛的招式。

    从一大早开始授业,直到望着地上树木的影子已经朝向东方了,这位大金国师才将自己一生得意的教义和武艺全都传授给了刘石,脸上露出疲敝和如释重负的表情。

    “以上,这块铁牌,是我们教牌,现在你是我亲传的弟子,所以就托付给你了。对了,你有个叫辉不的师兄,原本我最得意的弟子,最近死在了这儿,铁牌也丢了,你有机会可以留意一下。”做完这些事情,彻木衮达吉布坐在草地上给了刘石一块铁牌。

    刘石看这块铁牌刻字粗糙,并没什么特别的,也就不去多想,低头收下。

    “好了,从现在起,你真正成为了我大金崇拜自然的信徒了,不过在我死之前,你对这些事情并没有什么义务,除非你找到了更适合的传人,那时候你必须无条件将这些传承下去。现在你愿意喊我一声师傅吗?”

    刘石没料到,这件看上去应该很有仪式感的事情,居然这么容易就结束了,然后毕竟得了这么多好处,别的不说,就光饶了自己这一命,一命之恩也不是小事嘛,于是他拱手向彻木衮达吉布说道:“汉人刘石,谢过师傅授业!”

    彻木衮达吉布看到这样,微微点点头,站起来一边离去一边说:“我有一本国教的教义,是女真文写的,不久后我会译成汉文给你。若有一天走投无路,便去金营里,拿那块铁牌出来报我名字,自然有人会引你来见我,唉。”

    只见他留下一声长叹,就这样头也不回地离去了,直到背影越来越小,消失在了地平线那边。

    刘石再打开了系统,看到自己刚学会的新武艺:奔雷十三式四级,顶级拳掌功夫,需要内功等级七十,每升一级提高攻击力、拳掌、轻功各两点,增加内力最大值五点。

第七十二章 金人政策调整

    这刚刚完全学会的武功,竟然不是一级,而是四级!看来对武艺有极高的心得的大师亲传,能极大减少勤修苦练的时间,看来他只要尽力把自己的心得教给李桂兰,就能让她更快领悟各种功夫的关键,一边修炼内功。

    从彻木衮达吉布的话里,他知道这西京边境已经不再是刷经验的宝地了,无论需不需要考虑人家的想法,大金已经开始严管打草谷了,而且对抗金组织的镇压变得重视多了,自己再去拿他们练功,肯定会连累到李来和李桂兰。

    当然这些问题还不大,最大的问题是,他已经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了,而按照历史知识,大金再一次大举入侵汴京的日子不远了,一路劳累奔波的话,很难抽时间练功夫的,所以他要在动身离开之前尝试让李桂兰把内力练出来。

    所以知道有高人指点可以直接把武功学到四级,他就相当兴奋地朝木屋那边跑了过去。

    然而刘石花费了大量口舌,费劲千辛万苦,李桂兰的动作也是一板一眼,标准无比,可是力气和熟练就是不行,怎么打都是只有架子打不出那种意境。

    刘石也没有办法,他一边让她多加练习提高熟练度,一边将基础内功练法教给了她,让她尝试直接激活内功,自己也用内力去为她引导,让她感受,可是李桂兰还是因为基础不行,没能快速感受到内功。

    到夏天的时候李来种的粮食和蔬菜都有了不错的收获,这样他们的伙食和营养就更不是问题了,不过按照八月份大金出兵的历史,刘石已经开始做全部准备,要说服李来和李桂兰一起离开此地,先去江南避一避了。

    现在除了教李桂兰,刘石就是刻苦磨炼自己的武艺了,除了新学到手的,绝学级别的奔雷十三式外,他其他的武功也都快要圆满了,将这一套功夫练到十级,就可以学习系统里形容得牛比轰轰的纯阳神功汇总篇了。

    系统说这玩意是至高无上的武林宝典,不知道学了以后是不是真能像那些小说主角那样,学一样就能鸟枪换大炮,轻松横行天下,号令群雄,然后成为一教一派之主,一呼百应北拒强敌。

    心里有个方向,做什么都觉得有劲了,刘石感觉当时每天打一百多套太祖长拳的动力又回来了,这天喊上李桂兰刚刚出门,准备去屋子后面的空地打几套拳时,突然一阵整齐的脚步踏踏而来。

    这是一队十几人的金兵,并没有那种常见的匪气,看上去倒是挺有军人气质的,精气神也听像样,正超这边大踏步而来。不过管他来的是啥玩意呢,只要是来打草谷的,那就算是肥羊了,才不管那大金国师算不算是他师傅呢,刘石卷起袖子就要上去杀人。

    却见走前的那个将领模样,却瘦弱一些的家伙抬起一只手掌,用汉语对刘石说道:

    “两位是在这儿种地的老乡吗?我是大金先锋部队百夫长完颜祥,此来是奉元帅之命,前来统计我们大金领地的居民人数。此地现在是大金领地,我等皆是大金子民,希望可以得到各位乡民的支持。”

    刘石表情有些错愕,就先不着急动手,反问此人:“那你们统计这些人做什么,这里原来很多人的,天天都少人,哪里能有个准数!”

    那名百夫长一低头说:“之前军队有失管制,使许多目无法纪,军纪全无的士卒擅自离营袭击乡民,相信一定对你们带来了十分大的困扰,不过最近这种状况应该好了很多,军队在狠抓这纪律,并且希望各位居民可以支持我们,我们也会尽一切可能给予你们保护的。”

    刘石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些杀人无数,无法无天靠打草谷维持生计的金兵,现在找个会汉语的百户长出来统计人数,还说话这么客气,是脑子搭错那根线了?这让我这靠这些人维持生活的人怎么好意思动手嘛。

    正在思考怎么同这些人交流的时候,一个扛着铁枪,穿着一套平民装束的束发少年不知从哪儿转了出来,一看到他们就兴奋地喊了一声:“哎呀,你们总算出来了啊,可想死我了,快受死!”

    说着便挺起枪要冲上去,那么百夫长十分着急地摆手说:“壮士请住手,我们只是出来统计人口,稳定此地治安的,和你一样是为了对付那些打草谷的贼人!”

    严君哪里理他,挺着枪只顾捅过去,而那百夫长身后十几名军士连忙上前帮他抵挡住,可是严君的武力却太强了,只几下就把这几人通通打退了,枪头一抖就要朝那名百夫长心窝捅去。

    刘石看得也是心惊,自己就算是经常拿这些金人当肥羊的人物了,可是眼见这束发少年绝对不比自己年龄大,武艺却肯定是在自己之上的,长枪舞起是举重若轻,打这么多人就跟玩一样,比自己轻松太多了。

    那名百夫长看情况不对了一边喊住手时,一边也挥起狼牙棒接住了这一枪,只听铛的一声,整个人被震退了许多,那其他士兵赶紧持枪冲上来时,严君收住了枪。

    “这不对劲啊,那个谁,你站起来,再说句话看看。刚才你说的好像是人话呢?”他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伸手指着那名百夫长问道。

    那名百夫长一挡之下差点摔在了地上,连忙抬手示意停住,他们这次是因为金军随着这些形式,经过一些商议后重新调整了应对平民的办法,由他带队出来处理的,统计居民并尝试收取合理的税收,让正常的居民和那些抗金人士区分开来。

    这一次明显是遇到了抗金人士,是他们要消灭的对象,结果这一动手就是十多人都死在一个少年的枪下的节奏,哪里还敢继续动手?于是他原本的任务,统计居民和寻找并消灭抗金势力,到现在对付抗金力量就被自然过滤掉了。

第七十三章 金军的变化

    完颜祥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想了,那些士兵不知道,他这个百夫长可是带着任务出来的,眼前这个“束发、落魄、扛铁枪”的贼汉,就是受上头重点关照,必须要找出来的那个,打死辉不的危险人物。

    金军上层在这段时间,应付他们打草谷的政策发生了巨大变化,其关键原因之一,便是这个打死辉不的人,据说当时辉不和一名十夫长带的全部人手,就被这人单枪匹马杀干净了,是辉不拼了命才让那名十夫长逃出生天的。

    如果附近到处都是这种绝顶高手,那他们这样零星的出来打草谷那算什么打草谷?做物流也要收费的啊,他们这完全是倒贴好不好?本来他们带任务出来的都是百夫长级别的,可是现在前线的百夫长有几个还是满员的?

    刚好是边境难得懂汉语的百夫长,这件差事也就自然落到他头上了,可是手下就只有那么十几个人了,其他的都在打草谷中失踪了,也就只能亲自出马,全员出动来查这件事情了。

    结果不知道说运气什么好,刚确定了几家灾民,大头就出现了,这件事弄好了那可是升官发财的大好事,不过要是弄砸了,不说别的,人家要取自己这条命那真是枪头一动就解决的事情。

    好在他虽然年轻,也算是几次金辽和金宋之间的打战役都经历过的人物,临危不乱,毫无慌张之色,小心地说:“我们没有恶意,此来一是统计周便平民人数,二是宣布新的管理政策,毕竟都是大金的子民,从上个月起我们已经禁止打草谷了。”

    严君踏上一步,提起他的肩带喝道:“什么!是谁准你把我们这些人划做金狗了?这草谷你们说打就打,说不打就不打了,却教我去杀甚么胡虏敌寇?不准停,还起来打草谷!”

    那完颜祥是哭笑不得,他说了打草谷人家肯定要杀他,如果他说不打草谷了,这人也不像会放过他的样子啊,哭丧着脸说:“少侠这也不是我一个小卒子说了算的呀,您高抬贵手,您看这个,女真和汉语双文的军令,真不能怪我啊!”

    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张军令来给严君,严君一手拿枪,一手抖开来就看,果然是有两种文字,正要细细观看时,那个百夫长乘他双手都有东西,突然拔出匕首就朝他肚子捅!

    可是严君也没来得及反应,这百夫长这一下也死活递不过去,一身的劲把汗都流了出来,双手就是纹丝不动,细看时才知道刘石捏住了他的匕首。

    完颜祥吼道:“你……关你什么事!还等什么,上啊!”

    这位百夫长手下那些军士看到这种场面,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才反应过来,发声喊拿去武器便冲了上来,倒比他们的百夫长勇敢不少。

    严君还没看懂那张令纸,又见发生了这种变化,自然是求之不得,手上铁枪舞起来,便往那些人要害上招呼,刘石却将那完颜祥拉到一边,看他如何厮杀。

    可是这些金兵毕竟还是些普通人,和武艺早已经神鬼莫测的严君如何能比?那严君一杆枪耍得连刘石都眼花缭乱,功力更是深不可测,出手就要命,江湖上是路人皆知的杨家枪,现在却成了勾魂夺命的功夫,还没看过瘾,金兵全都死了,都是一枪击中要害。

    严君扛着枪就朝完颜祥走,刘石扣住这家伙的脉门对他说道:“这位兄台当真是好功夫,令人五体投地,不知怎么称呼?小可刘石,还有些事情想问问这位将军,不知可否让他多活一会?”

    严君说:“在下严君字子介,这个自然好说,怎么说刚才你也帮了小弟一把,不过话说在前面,像这种口蜜腹剑的玩意,你要我饶他不死可不好说。”

    刘石笑笑,然后提起那个完颜祥说:“完颜将军,鄙人是刘石,是这儿的普通居民,我们无意冒犯您这种大人物,不过有几个问题还是得好好问清楚的,我问你答,若是有半句没答好的,这位壮士很乐意要你命。”

    那完颜祥哪里还有半点百夫长的架子?看这样子这两人杀个把金人完全不带半点心理压力的,脉门又被扣住了,半身酸麻动不得,只能和小孩子一样老老实实地说:“大侠有什么事只问便是,小人绝无半点虚言!”

    刘石让严君拿了那张军令过来,细细看了一遍,汉文部分是这样的:

    奉元帅令,自即日起严整军纪,禁止任何军士随意外出打草谷,扰乱辖区居民,违者军法处置。

    令百夫长带队普查辖区人口,统计人数予于保护,严查非法武装势力祸害边民及军士,如遭遇者,格杀勿论。

    附:杀害多名军士及辉不之人,乃落魄、束发持铁枪少年,极度危险,如遭遇可暂避锋芒,只留意其出没地点,切记。

    刘石哼了一声,问他:“这命令是为什么下的,你们那一路烧杀掳掠都不管的元帅怎么突然就这样想了?”

    完颜祥说:“新近军士意外减员事件太多了,有些百夫长手下都不到十人了,本来是计划再组织军队清理边境,制造无人区的,但是有一支百户队伍从未外出打过草谷,素质也十分杰出,国师才力排众议以他们为榜样,推广全军。”

    刘石说:“那支队伍的百夫长叫什么名字,推广他们的方式有具体措施吗?”

    完颜祥哭丧着脸,唉声叹气说:“叫南宫栖枫,是原本归化先帝的禁军之子,做了百夫长后他手下从未打过草谷。原本是要严谨操练,提高军官的管制能力,不过这人自己还提出了些比如限制杀戮,禁止杀戮平民的想法,好像引起了公愤。”

    果然南宫栖枫已经对那边产生了影响,只是想法超前,根本不现实。

    如果给他一个现代人真获得了干涉军队的权力,只要从纪律上狠抓一把,那大金就真在这个年代能横扫天下了,不过看这样子他应该是操之过急,才百夫长就引起反感了,如果没能遇到个伯乐,基本上就扯到蛋了。

第七十四章 英雄陌路

    “那你们统计了我们的人数以后,打算怎么对付我们?”刘石在他脉门上使了一把劲继续问。

    完颜祥受了这一下,差点命都要了,哪敢乱说?老老实实地说:“先统计人数,再根据军粮的缺口来征税,同时对你们提供保护,确保贼匪和宋军不来劫掠你们。”

    刘石冷笑一声:“我在这里也许久了,倒没听过抗金豪杰祸害民众的,那些宋军躲在你们百里之外连影子都看不到,哪里敢来这种地方劫掠!哼哼,你们这么说,后方物资怕是不充足吧,你老实说,大金这么大的地盘,怎么边防军粮还能有缺口?”

    完颜祥说:“小人哪里敢骗大侠?自太祖以来,征服下来的地方太多,沿途征战,又言语不通,哪里免得了杀戮?人杀的多了,那粮食畜牧当时抢了就有余,吃完了就没人生产了,到太宗的时候带头节粮,也是入不敷出,边军只能靠打草谷支撑。”

    刘石说:“所以到了现在,边宋豪杰英雄甚多,小股打草谷的队伍被袭扰甚多,你们终于想到了统计边民,并收以税收维持军队?可是西京边界数百里,也只有些零星的居民了,到头来就是我们分文不留,也养不了你们几万大军。”

    说话间,手上用力,一击奔雷袭电,直击他心窝,啪的一声就看他没气了。

    李桂兰吃了一惊,虽说她也不是没见过杀人伤生,但是刚刚还聊得是有声有色的,这脸色都不变就出手杀人,也还是让她没反应过来,回头问刘石:“石哥哥,刚刚不是说的挺好么,怎么就突然杀了他?”

    刘石笑道:“先别说这些,赶紧喊你爷爷来,咱们先一起料理了这些尸体再说,不然被发现这些人是我们下的手,只怕麻烦不小。”

    一边说他就一边把人拖走,严君也就跟着一起上来帮忙,当然,这些人身上他都先行搜索了一番,这段时间打草谷的金人确实难找了,还有些他能感觉到危险的高手四处流窜,让他不敢下手,这一次遇到这些不设防的金兵,机会可不能浪费。

    这些人做这种事情倒是经验丰富,不多时就把尸首全部埋得看不到痕迹,刘石才松了口气,金人如果知道这件事情,前来报复,那李家爷孙就麻烦了。

    严君说:“我说刘兄,你倒真是与众不同啊,我看你也是和我一样做这种事情营生的,却能如此小心,若是我时,杀了人取了东西,早抽身而去了,那里管他洪水滔天!”

    刘石笑道:“刘某在这此已经借宿许久了,这里就同自己的家一样,这里不处理好必然连累附近居民,哪能说走就走。”

    严君听了,却叹口气说:“想我严君也算是杀尽了打草谷的恶人,以侠义自称,像刘兄这般行侠壮义还能顾及到这些平民,境界却十倍于我了,如不嫌弃小弟粗俗,严君便喊你一声兄长!”

    刘石忙说:“哪儿的话,这行侠壮义,惩奸除恶,本来就是为许多平民做了好事,不是这许多英雄豪杰努力杀敌,大金哪里会去调整打草谷的策略?今天你我萍水相逢,又一同杀敌,便是缘分不浅,不如一起喝上一杯再聊?”

    严君笑道:“小弟正有此意,这一批金兵虽然没抢劫杀人,身上银两倒不少,倒够咱们去城里好生喝一顿。”

    刘石笑道:“刘某却不愿走那么远,打算就在这小屋里喝,我这里常备有酒肉,菜是李大爷自己种的,虽清淡些却比那城里的好吃,不知兄弟意下如何。”

    严君说:“好说,有知己在时,便是清水白饭也是佳肴,何况还有酒有菜?只是叨扰了兄长了。”

    于是李来便去为他们烹制饭菜,刘石便和严君边喝边聊了起来,刘石要大上一岁,于是两人后来便以兄弟相称了。

    喝到半酣时,刘石说:“兄弟小小年纪便如此武艺,假以时日必然大有作为,只是一人武艺就是通天时,也打不过那席卷而来的大军。我看他们那军令上,显然就是点名找你了,以后要出手时,还是多加小心。”

    严君笑道:“我在杨家军营时听说,那金人多少加起来也不过十万余户。只消多几个咱们这样的侠客英雄,一人随便杀他十个几十个,这金人也就死绝了,只要不管那脓包的奸臣命令,哪里有什么危险?”

    刘石说:“一人力有穷时,便是你我二人齐上,能杀得死多少金人?天下英豪众多,但当真遇到骑射大军时,却也无力应对。兄长倒是觉得,若我们能将这许多侠客豪杰联合起来,自己引一支大军抗敌,那才能真正所向披靡,横扫胡虏,挽救苍生万民。”

    严君说:“大哥这话有几分道理,但是要召集一批英雄豪杰,不时杀几批金兵,假以时日,金人哪里还有有生力量呢?这征兵养兵,将士要训练,粮草用度无尽,皇帝又比怕金人更怕咱们宋人的军队,只怕没有能征战的那一天。”

    刘石默然,这些他如何不知道?严君自幼军旅出身,对大宋的军队情况是了如指掌,没有信心是自然的,可是只凭这些武林高手有一波没一波的游击作战,不说抵挡不住金人大军,到底还是要连累无辜百姓,单人家金军力也有他只能仰望的武林高手。

    刘石说:“可是金人不给你机会偷袭呢?现下大宋是军无战力,帝无守心,金人完全可以和上次一样,一举打到汴京,到那时国破家亡,天下百姓便就在水火之中了,咱们便能杀敌抢夺物资养活自己,这么多百姓却又如何是好?”

    严君叹道:“可是小弟看来,这些大宋边民,就是不曾被金人破城杀戮,在大宋管辖下日子也好不到哪儿去,这几十年的四大寇怎么出来的,小弟可是自小就听过。”

    刘石也是一声叹息,正要说话时,却冷不丁见严君取出一块漆黑的铁牌把玩起来,虽说屋里采光一般,看不太清楚,但是和彻木衮达吉布给自己的那块十分相似。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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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武侠系统穿越到北宋末年,仅凭一个系统拉人种田的故事,当然了,种田的方向好像出了点问题。边宋群侠传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边宋群侠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边宋群侠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