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押镖路遥遥
重重叹了一口气以后刘正麟语气变得正常了许多:“现今你习武又有所成,听随从们说,你除了武艺突飞猛进外,和这武馆里的弟子们关系也处得不错,为父心中,真是比什么都欣慰啊。这以后,你要做到继续藏拙,然后伺机再起,我们刘家就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你那好儿子那本来就是无药可救的恶少了好吗?这不是靠系统的话,就是我这个穿越者也无能为力啊!先不论这个,大事还是得赶紧告诉他!刘石下定了决心,焦急地说:
“爹,我们商铺能搬到南边去吗?就算少赚些钱,亏点本也一定不能呆在这里,整个燕京到汴州没几年就完全没生意可做了!最好是去杭州!”
但是这话出口刘石发现,自己没能发出任何声音,而且连开口说话的动作都没有!
这些还没有发生的,不是这个时代的信息,看来是被那系统屏蔽了,就连旁敲侧击的内容都说不出来?刘石意识到,自己以后会遇到的事情,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了。
就在刘石还在思索应该怎么说才能让刘正麟把商铺中心转移去南方时,刘正麟又开口了。
“石儿啊,这常师傅人品武功在江湖上都有口皆碑,你多和他学习,不会吃亏的,这以后你高调学武,低调做人,将来可以看到那一天,咱们家的重任就得担在你肩上了,慎之!”
说完这些话,他也不多事,出门便径直离开了武馆。
这些藏在心底多时的话,如今对看来已经有了起色的刘石说出口,刘正麟是一身轻松地离开了武馆,去忙他的生意了,但是他这一言不发就这么走了,却让其他人没法那么轻松了。
毕竟无论是刘家的随从,还是常效章,都觉得刘正麟那默默离去的背影,必然隐藏着惊天的怒火,又不敢去找刘石问,不由自主地都各自瞎揣摩,乱寻思起来。
也不知道是常效章那伤药真的神奇,还是说系统加成的效果,刘正麟刚走没几天,这刘石的断手就完全康复了,他试了试,不管是打拳还是干活,一点不碍事,反而感觉更壮实了!
伤一好,刘石就连忙开始做起正事了:他的功夫落后沈裕民都不知道多少了,这么就心法进境也实在有限,看来心法是个漫长的过程,急于求成是得不到什么结果的。
而现在要做的事情,能凭自己影响到刘爹愿意把重心南移,和不继续被沈裕民拉得更远,他只能抓紧每一刻时间,锻炼,减肥,练系统武功了,那个每天挑水、砍柴和练拳的刘石又回来了。
……
沈裕民越来越感觉不对劲,从出发以来,他们走的都是官道,每天走得路也不多,但是常效章交代好照顾自己的那两个镖师,与其说是照顾自己,不如说是在监视。
就是出恭都在屁股后面跟着!休息和吃饭也都是在十分正道的驿站和客栈里。而这一镖要运往会宁府,一路上都是阳关大道,根本感觉不到什么危险,而这些人却一路上如临大敌,简直向是知道会出事一样。
所以尽管几天来他一直都有找机会脱身的想法,却因为被监视得太紧,越来越不自在。
几天后他们从燕京地界,越走越觉得身上衣物保暖的作用变小,想来是已经走进了东北地界。
这一天一早,那些人懒洋洋地起身以后,在客栈买好干粮,分发给各人后就继续出发了,沈裕民全程是半点都不敢放松,十分警惕地跟着大家一起走,总感觉有些不好的预感。
沈裕民突然发现这只队伍偏离了那条官道,走上了一条小路。
再走了半个时辰,东北的深秋真是一片萧瑟,只有少量枯黄的干草还在随风摇摆,眼前一片荒凉,不知道走到哪个深山野岭了,只叫人心里发慌。
正是变由心生,他刚刚察觉出不对劲,便听到了一声铃响,十几匹响马跑出来,呼啸一声便朝车队冲了过来!
镖师们连忙各种拿起家伙迎了上去,和那些响马干了起来。
“沈裕民你注意保护自己,千万守好这些箱子!你是新人,拼命的活就不必干了!”拍拍他的肩膀,那两个监视了他一路的人也提起枪冲了上去。
沈裕民冷冷地看着他们交战,感觉不出半分生死之战的气势,果然不一会,那些响马就掉头逃走,而镖师们便大叫着追了上去,不多时两批人都没影了!
不对劲!这算是什么剧本?沈裕民有些慌了,伸手一扶,刚好碰到一个华丽的箱子,却发现这箱子轻得离谱,里面八成的空的!
从燕京出发的时候这车辙压着地上都是深深的痕,而现在在黄土地上却没看到什么轮痕!
箱子被人掉包了,而且这车子还天天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只能是这些一起行动的“自己人”干的!
现在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只要有其他人来,无论是什么情况,这个锅都自然而然地扣到自己头上了,那时候是自己私吞了这镖,还是护镖不力,反正自己是走不脱了。
沈裕民当机立断,提起朴刀便跑,但是这东北的深秋,到处都是光秃秃的黄土,却往哪里去?
也是天可怜见,他命不该绝,跑出没几步,翻过一个小坡时,在顺风处有一大片高高的茅草,完全可以藏得住人,他几乎感觉听到马蹄声了,如果再乱跑铁定要被发现,便按着刀,从茅草侧面钻了进去,再略一捋,藏了进去。
果然马蹄声越来越近,几十个全副武装的人来到了那一堆镖车前。
“老大,这些镖车都在这儿,只是常师傅说的那个什么沈裕民并没有在,可能是和那些镖师一起走了,要不要我们再搜一搜?”
“搜什么,你以为咱们做的是什么正经事?感紧把东西拉走,省得夜长梦多!”
随着乱七八糟的马蹄声,车轱辘声和呼喊声渐渐远去,一身冷汗的沈裕民从草丛里爬了出来,他躲在顺风位,刚刚他们的大声对话是听得真真切切。
依着他快意恩仇的性子,刚才就会提着朴刀冲了上去,和这些人干一个明明白白,然而快意是快了,这忍辱负重这么久的努力也就白费了。
很显然,那些镖师原本是假装追敌,留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被后面来的这批人干掉,结果自己命大没死,虽然恨得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但是他还是忍住了。
第十六章 离狼窝又进虎穴
冷静下来以后,他开始暗暗思索现在的处境。
如今在这一队明显有天大干系的镖给人劫了,那批人虽然没杀掉他,但是这劫镖的罪名也就肯定落到自己头上了,也是个天大的罪过,今后正道上就没他沈裕民的路可走了,这常师傅好狠的心机啊!
“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常师傅,以后有机会,我沈裕民会百倍报答你的!”望着南方他大声喊道。
不管怎么说,都到了这一步,活人再怎么样也不能就这么站着等死。
迎风把代表身份的镖师外衣脱下丢了,他提起朴刀就朝西方走去,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就能绕开大路,抵达西夏边界后经太原那边往南方去。
一边走一边考虑到,现在他身上唯一的依靠,就是手上这条朴刀和两张烙饼了,他那套太祖长拳根本就没有实战能力,而内功也就比没学过的人略好一点儿。
活人不能被尿憋死嘛,沈裕民略一思索就闭上眼睛,查起刀法来。
也是天意,一查就发现了一个几乎是为现在的他量身定制的武学:
朴刀十六路,是一套就是以朴刀做武器的武学,主要分为劈、剁、扫、砌、绞几种用法和切换组合,大开大合,刚猛异常,除了附加属性只有攻击力和耍刀技巧,技能伤害几乎是全部初级武学里的顶点了。
没有半点犹豫沈裕民就直接学了这套功夫,然后边走边舞了几下这朴刀来,那系统武学也确实神奇,学了就能用,虽说自己还没有技能等级和熟练度,系统一导入,就使这十六路刀法都可以很容易使用出来了。
换作以前,光有这些也没法熟练地用好这把又大又沉重的武器,但是经过那么久的挑水,练拳和人物等级提升,他的身体素质也远非一般人能比,这从没用过的刀法竟然得心应手,直接就起码能发挥一般人三到四级朴刀十六路的水平了。
有这把五尺来长,刀刃就占了一半长度的利器在手,加上配套的刀法,和之前那套太祖长拳就真是天壤之别了,毫不夸张地说,现在就是来三、五个常盛的镖师,也不是现在沈裕民的对手。
一边不时舞两下朴刀,他一边寻路西走,又不敢走上大道,只是见山横翻,遇岭直越,一路道路难行。好在这地方的深秋早已是一片黄土,见不到什么绿色,虽说是道路不清,却好在没有密林杂草拦路,翻山越岭只管走,倒是方向没错就不会迷路。
虽然命大活了下来,但是谁知道镖局和那些勾结的盗匪会不会改变主义又折回来找他呢?所以他只当身后追着一只饿虎或凶豹,一刻也不敢停下,认准了西方只管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弄得满头满身的泥和汗,也许还有树脂,一层一层糊在身上,他也不敢停下来擦一擦。
好在天天挑水练功,又有了人物等级加成,这体能也不是问题,手上提个朴刀比担两桶水轻得多,虽然大踏步走,倒也不费劲只是精神紧张,不敢略停,眼中景物飞快朝身后移去,不知时间过了多少。
也是天意弄人,他绕开道路走过数不尽的黄山土岭后,却在天生逐渐变暗的时候,发现眼前光秃秃的山岭已经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山老林,虽说还是草木枯黄,却植被茂盛,道路难辨了。
看着天色越来越黑了,两张烙饼早就吃完了,这东北的晚上,就靠他身上这套单薄的衣服根本抵御不了。
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一脚深一脚浅就只顾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翻到半山腰时,突然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一种自觉让他猛退一步,一条绳索从他面前绷直在半空。
绊马索,这种根本就没有路的地方,是有多倒霉的人来这里剪径?
果然,两个就从草丛里跃出来,大喝道:“这山是我们武大王开的,识相的交出三千贯买路钱,若有半个不字,教你身首分离!”
沈裕民哑然失笑:“这地方根本就没有路,不是我这样没路可走的人,你们在这等一年也等不到人,又能在我身上抢到什么呢?。”
那两人听得这话勃然大怒,挥起砍刀和长枪朝他就打过来。
沈裕民朴刀一挥,横格住那柄单刀,顺手一带,就将那杆长枪从中间砍断了,接着一绞,就让另外一人单刀脱手了。
一看势头不对,这两人呼地转身就跑,完全是一副顾头不顾尾的样子,只要追上去就可以轻松一刀一个。
虽然这几天遭遇了这种种令让他十分愤怒,恨不得大开杀戒的事情,但是说不上为什么,他还是没有冲上去杀死这两人,一是还没做好杀人的准备,二是这两个明目张胆上来喊打喊杀的强人,他感觉比常师傅那些人可爱多了。
那两人逃跑的方向是走不得了,谁知道这些家伙还有没有同伙呢?自己就孤身一人,遇到围攻那还不是砧板上的肉么?
于是他努力寻路找下山的路,一步一步沿着路朝山下走去。
谁知道他翻上山时不觉得费力,下山去走了许久,这山可真大啊,好不容易才走到山下时,发现自己处在一条四面植被都很茂盛的路上,这天气也不好,没有月亮,真是完全一抹黑。
到了这个时候也没别的想法啊,他一咬牙随便找个方向就走,心中暗盼不要出什么意外。走得半个时辰,突然听到一声锣响,四面点起火把来,一群人从四面八方把沈裕民围住了。
果然是祸不单行,自己这随便一走,就是朝着这群强人的贼窝方向!
沈裕民粗略瞄了一眼,道路被堵死了,跑是跑不出去了,自己走了这一天半夜,也是筋疲力竭,后继无力了。
于是他握刀护在胸前郎声喝道:“诸位好汉们且住,深夜相邀所为何事?要是打劫钱财却就白走了一趟,我身上半个铜子都没有!”
前面一个人哈哈大笑,走上前来说:“走在江湖上的人,永远也莫说这个穷字!你身上这百十斤的肉,就值好些银钱,还有你手上这一把朴刀,就是天大的本钱,赚多赚少,也只看你本事!”
第十七章 拳刀惊群盗
这人的话,怕是有几分邀他入伙的味道了,沈裕民便对他说:“说来惭愧,我虽说手上拿着家伙,却从来没用过。这身上又受人陷害,担了天大的干系,只怕进退都无路,做不成什么生意了。”
那人走到他面前,在火把下看的真真切切:一头漆黑披肩的长发,蓬乱地挂在两边,一张脸上都长满了肌肉,条条结实,一双浓眉如饱墨画成,两只大眼点漆般黑,精光直射,批个斗篷浑身看不到身材,却掩不住粗壮如同猛虎的身躯,浑然不像个凡人。
那人哈哈大笑,问道:“我听说你打倒了两个喽啰,那条路上却不是常人会走,我常叮嘱他们遇人不要下狠手,哪知道却还是个少年人!你走投无路,我这里被逼无奈,落草的兄弟却也不少,怎么样,权且在这山上安顿些日子再说?”
沈裕民对落草为寇这种事情多少有些抵触,但是转念一想,如果这个地方能给他好好练功夫,就在这里把系统七项武学全部升满,然后再去行走江湖,又有谁会关心他有没有过落过草?
何况这时候根本就没处可去,说不定所走的一路上城镇都贴了捉拿自己的告示呢?于是他也不再犹豫,抬头朗声说道:“若是大王收留,小人沈裕民甘愿鞍前马后,任凭差遣!”
那人笑道:“爽快!沈兄弟也无需多礼,我却当不得什么大王。叫我武寨主便好,我听说你武艺也不错,且和兄弟们过几招,除了我和这位朱寨主的位置动不得,其他交椅便凭本事坐的,只要功夫过硬,无人不服。”
这朱寨主穿一身黑,包着头脸,只看得到眼睛,却看不出所以然来,站武寨主身边矮了一个头,和沈裕民身高相仿。
沈裕民说:“武寨主说笑了,小人不过学过些粗浅功夫,哪里有什么本事?只要山寨能收留做个小卒,便十分好了。”
武寨主笑道:“再过谦便是看不起咱们兄弟了,刘老五,你看他也善使朴刀,且去和他过几招试试!”
那老五二话不说,挺起朴刀就走进圈子,而其他人纷纷散开,在这山道上留出足够他们动手的位置。
这便由不得沈裕民不打了,而且真要上这山寨落草,一点本事都没有,怕是要受人冷眼,当下也不顾自己朴刀十六路才刚学,也挺起刀就同拿人打了起来。
这人身高与沈裕民相仿,但是年纪起码大上二十,大概是生活也不容易,在火光下眼角纹都很明显了,大概是这一动手会决定到座次,连武人间的客套都没有,上来就一刀刺过来。
俗话说得是刺死砍伤,突刺本来就难挡,何况这丝毫没有征兆的一朴刀刺将过来?
换作个反应慢点的只怕就当场就血流满地了,沈裕民这时却是处处提防,时时注意,见刀刺过来人就朝一侧让去,手中朴刀顺势一拨,将对方准头偏了一下,躲了开去。
那刘老五本来打算靠这一次突袭让沈裕民难于招架,立于上风的,哪知道人家轻描淡写地化解了,心理上就矮了那么一截,出手也就没那么自信了。
而沈裕民虽说是初次使用朴刀实战,但是那朴刀十六路里将这朴刀的用法和变化是概括得十分完善,有些动作连使了多年朴刀的老手都玩不转,拨开对方的刀就顺势一劈,刘老五回刀格挡得甚是狼狈。
接下来沈裕民也有了底气,一剁一扫,大开大合,一绞一砌是刁钻精妙,让刘老五一招一式接得冷汗直流,腿脚发抖。
刚开始过招时沈裕民毕竟初次临场使用这套刀法,打得还有些拘束,三十合后已经完全是得心应手,行云流水,到得五十合上下,这刘老五已经只有拼死招架的动作,再无半点反击的机会了。
武寨主却是个高人,早就看出了这一阵输赢已分,见刘老五还在勉力支撑,便大笑了起来,大声说道:“两位兄弟且住!自家兄弟,点到为止,莫要伤了和气。沈兄弟刀法过人,令人钦佩,这一阵是你胜了!”
听得他开口,这两人便连忙退出圈子,一齐拱手,沈裕民说:“承让!”
武寨主说:“自打离开那些兄弟们后,便不曾见过有人能使得一手沈兄弟这么好的朴刀了!这老五却不是你的对手,且让老三和你过几招吧,他却不好兵刃,兄弟能打拳吗?”
这拳法沈裕民却比刀法精湛许多,听得这话是正中下怀,便对武寨主说道:“小弟不才,倒是练过两下拳法,只是恳请三寨主手下留情,容让小弟几招。”
那老三面容精壮,一身劲装,却是拳师打扮,闻言走进圈子里,也是双手一拱,说:“灵狐拳萧军,请指教!”
沈裕民回礼已毕,把朴刀插在一边,摆开他那套太祖七式长拳的架势,就和萧军对打了起来。
这套灵狐拳法听起来虽然像是女子学的轻灵机巧路数,打出来却完全不是那回事,所谓灵狐,寓意不是狐媚、狐诈,而是指代狐假虎威的意思。
只见他出拳是一虚一实,一猛一巧,以刚猛慑敌的虎拳为辅,却以精巧奇妙的狐拳伤人,临敌实战令人防不胜防,对手往往注意了那看似刚猛的打击却疏忽了巧劲,一招输便一败涂地。
这套拳法在系统里也是需要拳法五十才能修炼的中等武学了,若是沈裕民练的是别的功夫,只怕三五招便要输在这拳法之下,可是他偏偏练得是这套防守为主的太祖长拳。
当年赵匡胤太祖以这套拳,一条棒打遍天下无敌手,赢得了锦绣河山,其实这套拳在江湖上完全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功夫,只是易学难精。太祖之后是天下人人都练,反而使这太祖长拳成为人人心中的粗浅功夫了。
在系统加持下沈裕民将这套拳练到了六级,却也早已走出了那基础拳法的范畴,已经是一门十分精妙,滴水不漏的防守功夫了。
第十八章 常师傅又添烦恼
只见那萧军一拳一掌刚猛轻灵是面面俱到,但是不管他那么势大如山,劲巧如水,都被沈裕民那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太祖七式长拳稳稳地挡住,不得寸进。
这边沈裕民暗暗心惊,不是有系统给的防御和体质加成,凭本能反应接挡下了好几次刁钻无比的攻击,自己早就落败了,何况对方另一手虽然简单直接,但是沉重无比,每挡下一击都感觉浑身一震,难于抵御。
萧军的感受却又不同,只觉得这套天下无人不会,谁人不知的太祖长拳,还只有其中七式就能抵挡住自己高深的拳法这么久,只怕隐藏了极为精妙的杀招,这又一次在虎拳后穿过去攻他肋下的狐拳被接住后,暗道不妙,再打下去要吃亏。
他便再不留手,内力运起来,大喝道:“猛虎下山!”一招势大力沉的虎掌呼啸而出,朝沈裕民迎面打去。
其实沈裕民虽然勉力撑了这么多招,看上去没落下风,但是那虎拳威力甚大,再拖些时间必然支持不住,就要输在对方手下了,哪知道人家突然发力,全力打出一击杀招。
情急之下,沈裕民也自然运转内功,一招当头炮在浑身内力发动下,一拳迎向了那记猛虎下山。
只听炸雷一般的一声响,让这条山道上好像发生了次地震一般,两人都被震退了好几步,沈裕民拳依然伸着,半天动不得,那萧军一只手也垂在下面,抖个不停。
这一路拳好汉们看得正精彩,却冷不防来了这么一下,都专注看拳,连声好字都只有武寨主一人喊了出来。
萧军转身对武寨主说:“大哥!沈兄弟武艺高强,只是这一套太祖长拳便让小弟无计可施,小人看不出他的师承来头,甘拜下风!”
武寨主也是啧啧称奇,便说:“好说,沈兄弟武艺着实过人,只是你既然不肯展示真实来头,想来在我这山寨也呆不出个结果,权且在我这里坐个第四位,将就安顿一下,如何?”
沈裕民那只右手这才慢慢放得下来,只感觉酸软无力,又刺痛无比,头上冷汗已经滚滚而出,听到他们这么说,多少也感觉受之有愧,他可是真只会这一套拳啊。
“便没有座次,小人也要感谢大哥收留!沈裕民全凭大哥吩咐!”
武寨主哈哈大笑道:“好!寨子里多了一员虎将,小的们快去杀牛宰马,今天咱们一醉放休!”
于是一行人便收了路上的岗哨回山寨里去了。
背后有两人说着:“四哥,这突然来了个人就爬到您这山寨的元老头上了,老大这也太草率了吧!”
另外那人笑道:“你却不知,咱们这些兄弟之所以跟着大哥走到今天,还真就是因为这一点,咱们这才多大的寨子,要是又讲人情又讲资历的话,那里留得住半点人才?这话再也别说了,跟上别掉队了!”
入伙后沈裕民便成为这山寨里的又一位头领了,除了两位大寨主外,其他四位头领每天轮流一位带人在这山路上剪径营生,虽然不曾去别处打家劫舍,但是好像银钱粮草却还充足,不需担忧。
所以沈裕民就有了十分充足的时间练习武艺。这山上的头领们看他年纪轻轻,却只爱打熬筋骨,勤修武艺,也都欢喜,不多时便和这些人处得如亲兄弟一般了。
虽说没什么大事发生,但是常效章还是接连几天右眼直跳,那刘正麟看完儿子便没任何表示就径直离开了,他暗中去问时,那刘家的随从却也不知其意。
而且刘石那怪家伙没几天居然和手没断一样生龙活虎地到处跑,又是挑水又是劈柴,完全没有半分以前恶少的样子。
突然又来了个镖师告诉他,计划一切顺利,就是沈裕民失踪了。
这就够要命了,他忍了这许多年图的就是这一单,得手了计划就能顺利进行了,但是这沈裕民却不是他的人,不管怎么样,只有他被发现然后乱说一通,自己这关就难过了。
“原本想给他个护镖殉职的好名声的,哪知道这么不识相!去报官说这镖岁币是沈裕民勾结贼寇劫了去,一定要寻到他……还有私下里通知兄弟们,找到他格杀勿论!”
看着那人离去,他始终感觉坐立不安,心定不下来,便起身在武馆里转了转,却巧听到一阵骚乱,于是他就过去看看出了些什么事,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差点怀疑自己这几十年的经历都不真实:
那大恶少刘石正在和几个镖局的小弟子嘻嘻哈哈地争抢水桶和扁担,讨论今天的水谁来帮陆友七挑。
“这孩子是被两顿打把脑子打坏了?”常效章挠了半天差点忘记自己头顶没头发了,茫然失措。
那个把自己儿子惯成这样的刘正麟看到这种事怕是要气得驾鹤西去,这不成啊,那些贼兮兮的随从都看着呢,自己最近没注意居然让事情变成了这样!他想了想,快速走去了厨房边劈柴的地方。
何陆正在一下一下地把木材劈开,他在这里年数已久,各种活都干过,样样都得心应手,这劈柴的动作就是上场杀敌都不为过。
看到常效章目不斜视地朝直接走过来,他便停下了手上的活起来拜见师傅。
“何陆啊,这挑水劈柴的活啊,都是给那些根基不稳,基本功不行的孩子做的,你在这儿都这么久了,眼下是好好练功夫的时间,以后这个就别干了,我会安排给别人的。”常效章满面春风。
“哪里有,这些活都对徒儿大有帮助呢,师傅百忙之中来此,徒弟十分感动。”何陆一边行礼一边说,他却不信常效章突然这么说会是真心话。
常效章说:“现今沈裕民都已经转入镖局了,你们这些大孩子基本功也不错,只是练真功夫的时间少了,为师这几天就会好好调整的,放心吧,就是有一件事,你知道刘石最近的变化吗?”
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这远镖常笑师傅看来注意到了一些变化,不过和自己关系也不大,且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第十九章 刘石开始事事不顺
略微沉吟了一会儿,何陆才对常效章回复道:
“当然,这几个月他都和变了个人似的,不仅活动要比以前多,睡得少了,还帮过大伙许多忙呢,现在和武馆里那些年纪小些的人,关系好得和老朋友一般。”他却没把自己引导的,让大家分刘石伙食的事情明说。
“那挺好,挺好啊。”常效章说:“只是,他爹对他一直是娇生惯养,从来没让他吃半点苦,知道他干了这么多粗活可能不会往好处想吧。我寻思这武馆里你和陆友七的人缘最好,你看看能不能……”
原来指得是这个,看来这刘石的爹还真是这些人得罪不起的,略一低头,他抬起头笑道:“师傅的事也便是大家的事,那刘石性子虽然横,这些粗活不让他干也不会太难,您就放心吧。”
常效章点点头说:“果然还是你教人放心,你的拳脚枪棒这些日子都到了一个境界,要再进一步,只凭自己却也为难,来师傅指点一下。”
这常效章虽说各方面都让眼光甚毒的何陆看不顺眼,但是他来这里后教的功夫那是有一说一,比原先的师傅教得是精妙又易懂,随手点拨便能让人茅塞顿开,何况这一对一的专门指点?
何陆感觉自己是捡到宝了,不过这也就是拿人的手短了,学了几手不错的功夫后,他便去找陆友七,为常效章解决这个“难题”了。
这问题说难也不难,伸手不打笑脸人,当时刘石每天挑两担的水,随着这些天主动帮陆友七挑水的弟子多了起来,闹哄哄的一争抢,刘石已经是一天挑一趟了,也没什么不开心。
只要他出面让大家把活干完了,自然就没刘石的事了。就是那个恶少再恶劣,这世上总没人会因为自己没粗活干而大发脾气吧?
于是他就朝陆友七那便走了过去。
刘石这几天总感觉极其不顺,每天不用和穿越前那样早早起床自然是一件无比开心的事情,而且还是随意睡到自然起。
但是当他打着哈欠打算去挑水的时候,却发现两套水桶和扁担都有人在挑了,他总不能把正在挑的人赶开,强行抢走工具自己去挑水吧,这算什么?某无良恶少强抢水桶为大家挑水?
所以打算先去劈柴,发现两把斧子也都有人在劈柴了,再去看扫把也都有人在用,什么磨炼基本功的粗活都没自己的分了。
虽说当年恶少刘石的余威尚在,可是自己好好一个穿越者,总不能成为史书上唯一一个靠自己横行霸道抢别人粗活干的恶少吧?那好做也不好说不是?
来回溜达了几圈发现都那些事情都有人,这简直是存心和自己过不去!可是他还真没法发泄:本来形象已经够蠢了,难道还能做这些事,给人误会成更蠢的人吗?
思来想去,不就是干不了粗活了吗?这几个月下来他的体能、耐力和灵活度都提高了许多,加上体重现在也就两百斤出头的样子,已经可以好好练武了。
既然不给我干粗活了,那我好好练武总没问题吗?
大摇大摆走进校场,他就旁若无人地继续打起了那套太祖七式长拳来。
不管是多么厉害的拳法,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次这套拳了,刚开始是每次打都能看到提升,加上干那些活也没觉得枯燥,可是这几天下来一直麻木地打同一套拳,简直无聊之极了。
这一点他不是沈裕民,没有那种习武成痴的性子,丝毫不会觉得枯燥,所以都很快就有些烦躁到撑不下去了。
而且随着太祖长拳六级开始,可以自己控制是否消耗内力,每完整打出一套消耗了内力的拳法就能多加一到两点熟练度,使他更加不愿意一直反复打下去了:
由于常效章帮忙,他的内力比自己练出内力的初学者高出不少,这太祖长拳每一套消耗五点内力,而现在他七十来点内力只够打十多次,一旦内力不足整个人也会变虚弱,加点还会减少。
所以为了不让日子过的实在太枯燥,刘石每次剩十多点内力时就去练习那套便宜得来的走镖枪棒。
虽然他认为这套兵器武学,对成为武林巅峰以后的他作用应该不大,威力也不如朴刀十六路那么高,加的属性也只有每级一点攻击和一点特殊兵器效果,但是从上次和常敬那一战来看,早期的兵器功夫也确实比拳脚功夫实用太多了。
前期武学的加成本来就低,根本比不上有兵器加成的武器技能,而且拳掌功夫需要极强的身体素质、大量内功和武学知识的交叉加成才能发挥巨大的作用,所以前期有这么一套赖以防身的枪棒功夫是很有必要的。
于是为了不枯燥之极,刘石开始了打几套拳,练一会枪棒后,又调息一段时间内力的日子。
但是他的不顺还远没有结束。
那一边刘石算是没整天干粗活了,但是常效章依然心神不宁地在转悠,不管怎么说,虽说北宋现在乌龙事情多得很,但是这么大一镖岁币被劫了,只怕不得善了,何况那镖是他的镖队押的呢?
正是心越乱,事越烦,他还在瞎转悠时,突然看到他留着燕京城里的一位眼线跑了过来。
“喔,这是怎么了,跑这么急?”本来心里就有事的常效章劈头就在来人之前开口问道。
“根据眼线来报,您要我们盯住的刘正麟,这两天跑了几次顺风速镖大堂了,我接到消息后马上就来了。”
“顺风速镖,那天他那么一言不发就走了,看来这事不好办了啊,岁币那事怎么处理还没结果,但是咱们常盛镖局的麻烦真多啊。”
常效章真是心里又急又乱,又无计可施,也没太多想头,便交代道:“你先回去安排他们继续看着就好,不要声张,你们也做不了什么。回头我自会想办法。”
看着那人远去的身影,常效章越想越不是个头,十有**是刘石出了事人家不开心了,那里这趟岁币遭劫又让镖师失了名声。
第二十章 刘石继续不顺
常效章头脑转着这心思就又放到了刘石的头上,只要这二世主高兴了,还想在这里继续学武的话,就是刘正麟再怎么换镖局押镖,也少不了口汤给常盛镖局的。
他并不知道那是因为刘正麟的生意伙伴通过顺风速镖运的货,人家只是去提货的,压根就没考虑过换镖局的事。
走出内院就看到那起码瘦了几圈的刘石在练棒法,这套枪棒在刘石手里那又是一个境界了,一些动作套路常效章和他那么大时可做不好,暗暗赞叹时突然意识道:
这家伙没那么胖了!这套枪棒是他常效章手把手教的,这刘少爷虽说生性顽劣、无法无天,脑子却不差,学拳法枪棒套最多一两遍就会使,只是因为过于肥胖,体力极差,动几下就喘了,这些可是花了好几天才全部教给他的。
而现在不多时他就重复打了好几套了,足见体能大增,并且体重大减了。
而那刘正麟可是多次在客人和朋友面前夸他儿子能吃能长肉的!
坏了,难道他那天就那样转身便走,为是这个?
满脑子昏乱的他移步走开,心猿意马,突然看到了那两个正在插科打诨的刘家随从。
“啊,你们好,上次你们老爷过来时,有什么交代么?”常效章想到了什么,上前对他们问道。
“啊,常师傅!那天老爷来去匆匆的,我们都没来得及请示,不过看他走的背影,感觉是不大高兴啊。”这两人开口说话也显得底气不足,有些不知所措。
“那么他以前对你们少爷的体重关心么?”
“这他倒是一直都很关心啊,每年都要亲自称了,重了他都会十分高兴的。”这两人显得更慌了,显然他们也发现少爷瘦了这件事。
常效章摸了摸下巴说:“那这些日子你们少爷可不是瘦一点两点,就算是他运动多了,这也瘦太多了,你们还知道些什么么?”
“这少爷的脾气你也知道,我们哪里敢管啊!不过这几个月吃饭的时候少爷身边总是有人围着,我们怀疑他应该分了些饭菜给别人。”
常效章说:“就算你们少爷再怎么样,这事你们也不能干看着啊!怎么不早告诉我?得了,也不怪你们,从今天起他的饭就在他宿舍里一人吃,他问起来就说是你们老爷交代的,知道么?”
“好!”这两人觉得这主意不错,也算解决了一个大问题,这发出的声音与其说是答应,更像是欢呼。
如果说前几天那些粗活没法干了让他感觉不顺的话,那么现在的状态就让刘石想骂娘了,刘正麟突然安排他不准和那些普通弟子坐一堂吃饭了,现在每天的晚餐都是直接送到宿舍里一人吃了。
平时在各位弟子的帮助下每次那一大盆都消灭得干干净净,如今却不同了,以他身上以前那个恶少的性格残留,只要盆里的东西没吃完就受不了,何况这地方哪怕是猪窝那也是自己睡的地方,总不能往地上倒吧?
不过这几个月过来,他已经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行为了,加上长期坚持减少的饭量使胃也变小了,把这一大盆吃了一小半就再也吃不下了,丢着大半盆的饭菜打坐练功去了。
不过这样一来他这么久“节食”减肥的行为,就直接光明正大地让常效章和那些随从发现了。
常效章看着那两个愁眉苦脸的刘家随从,还有这大半盆的剩饭,那是相当的头疼啊,这时候真是啥也不能说了,看这两随从的样子,也是不敢乱对他们老爷说啥了。
“不知道刘家平时给他吃的啥,怕是这时间久了不合他胃口了,毕竟现在厨房师傅是做大锅饭的。”摸了摸头顶没摸到头发,他一咬牙,就对这两位说:
“这样吧,明天常某就找一位大厨过来专门为你们少爷下厨,担保他吃得意犹未尽,盆盆精光!你们放心吧!”
第二天刘石打完拳练好棒,到晚饭时间回自己的房间里突然闻到一股让人食指大动,简直无法抵御的香味,他不由奇怪起来,在这个武馆里难道举办了什么盛宴?
就在他走进房间里时看到常效章和一个厨子模样的人站在里面。
“福旺贤侄啊,近来你爹发现你瘦了,对你颇为关心,师傅也是疏忽了这一点,非常抱歉了。所以今天专门为你请了一位江湖上颇有名望的大厨子为你做饭,以后你的饮食就叫由他照顾了。”常效章笑容满面地说。
“见过少爷了,鄙人也姓刘,原本是福满楼里的主厨。”那个厨子中等身材,面容饱满,显得挺有精神,声音是不亢不卑:
“少爷今天的晚餐是百草鱼羊羹,乃是将羊脯置于大鱼腹中腌好后一直蒸到烂熟后取出,再用多种名贵香料烹焙而成,希望您会喜欢。”
说完他们就一起出去了。
刘石远远闻着便觉得这香气不像是羊肉,如这厨子这么说便可以理解了,不管怎么说这晚餐还是得尝一尝嘛,反正不管他什么珍馐美味,我下定决心了要减肥的,不吃完不就可以了?
于是夹起一块就往口里塞,一口咬下只觉得味美无比,肉已经完全蒸到软烂,却不会太碎,一咬就断还带三分嚼劲,汁水饱满令人生津,更别说丝毫不带半点腥膻,当真是入口既化世间罕有!
话说到这里,若是那恶少刘石在时,这东西也未必就是他吃过的极品,可是现在的刘石一生中哪里尝过这种美味?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只顾饕餮大嚼,哪里还有半点减肥的意志力?
不一时就将这一盆鱼羊羹全塞进了肚子里,只撑得手扶着肚子,身子直挺着喘气,口中还不忘念念有词道:“真香!”
过了小半天他才回过神来,可是这胖子的体质是吃下去了的东西,连催吐都吐不出来,心里就纳闷,却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日子,又不是过年也不是过节的,怎么就突然给自己安排这么好的食物?
第二十一章 刘石有计划了
再多想法,吃都已经吃了下去了,以他的体质是吐不出来了。
他只能想着反正一餐吃这么多也不是第一次了,大不了明天多练几下,尽量消耗掉这些热量去,总不可能每天都有这么好的饭菜给自己吧?想到这儿,他就释然了,躺好闭上眼睛就休息了。
哪里知道到了第二天傍晚,一进宿舍那个刘大厨又在了,声音依然是那么不亢不卑地说:
“少爷,今天的晚餐是用猪肉、牛肉、鱼肉一起揉合的丸子,用老母鸡吊的汤做底,慢火细炖而成,配上多种新鲜蔬菜,鲜美爽滑又刚好能解掉昨天羊肉羹的腻味,请您品尝。”
刘石吃一个丸子,夹一片菜叶,这才发现不但那丸子美味之极,这蔬菜下锅的时间也各不相同,全部都汤汁入味,又保留了最爽脆的口感,汤底却清澈透明,令他想起某道用吊汤做的名菜,当真是世间罕见。
一边感慨一边细细品味,一不小心又将这一大盆吃得精光,心里是一直流着泪想扇自己耳光,嘴上却“真香”个没完。
只那一天起,这大厨是每天都会为他专门做上一大盆北宋年代的顶尖美食,而且不但味道是无法抗拒,还是十分讲究搭配,两天吃腻了嘴,下一次便来个清淡爽口的解腻,稍微吃淡了些,马上又是一顿大菜让他饱足。
简直和算准了刘石他会想吃什么一样,天天给他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使得这刘石大少是每天吃完了都暗暗发誓,第二天要千万忍住,饭菜端了上来又一扫而光,满嘴真香。
每天享受着美食,加上磨炼武艺,当真是日子滋润、快活,一时不知岁月,寒气是慢慢重了起来。
演看着寒冬岁末临近,刘石太祖长拳就快要十级了,这走镖枪棒也已经八级,打算这几天再努把力把这两套功夫都练到十级以后,再去挑选个高级点的武学,拳打完便开始耍棒。
这走镖枪棒有一路“游龙挽月”的动作,需要抡棒转个身再抽出去,既能躲避对手的攻击,又能从出奇不意的角度攻击。
这刘石练到现在动作都打得滚瓜烂熟了的,也就越打越快,不假思索,却发现动作太快了,这棒一轮,手挥不过头顶,人身子也转不过去,咔的一下差点脱臼不说,还累得开始喘气了。
按说现在人物等级和武学都已经增加了许多属性了,他现在已经很少感觉到十分劳累了,现在怎么又喘起来了?不由得仔细观察了一下自己,才被吓了一大跳。
原来他现在全身各处,当时减少了些的肥肉,又重新长了起来,而且还有比刚穿越那时候更夸张的走向!
自从开始在自己宿舍吃饭以来已经不知过了多久,现在他是越吃越能吃,那刘厨子除了每天为他安排得明明白白,让他吃的是次次空盆,而且到他完全被食欲控制了以后,每天还不知不觉地给他加了量。
刘石越想越不是头,冷汗慢慢滴了下来,走回宿舍里抖开了那件金丝软件出来,果然因为这段时间胖了太多,已经穿不上身了。
他坐在铺上冷静地想了一会:如今这些人是不会让他好好按照自己计划来了,自己这贪吃的性格,想来也没法控制食欲,在这里继续呆下去,等不到武林巅峰,那三高就会先一步来找自己了。
可是就这么出走,又怎么走得了?那刘正麟虽然对自己是千依百顺,可是为了好好控制自己的行动,活到十七岁的刘石也没摸过半分银钱。
难道自己好好一个亿万富豪的大少爷,这一出走就得加入天下第一大帮,争取学那降龙打狗的神功?不现实,自己好好一个穿越者,也吃不得那苦啊。
仔细盘算之后他计上心来了,计议已定,便放下心来,跑出去继续练功了,他要在出走之前将已经有的两套功夫练到十级,将以后的道路铺顺一点。
当天功夫练完以后,他走到宿舍门口,又闻到了一股难于抵御的异香,刘石绕到屋后,运起劲,朝自己小腹上只一拳,扑的一下差点要吐血出来,然后才强忍着不适,浑身颤抖走进了屋内。
“少爷你看,昨天吃的肉多,想必十分油腻难受,今天呢鄙人为您做了一些面点和饭团,乃是用多种不同的米面精制而成,一吃保证清爽无比,油腻全消。”那语气万年不变的厨子对他说。
刘石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脸色,拿起一个饭团便咬,原来这饭团子里用的是带有异香的药草汁蒸煮而成的,不但入口奇香,回味无穷,还有几分胃药的功效,健胃消食,使人食欲大增。
可是这时候的刘石却不吃这一套,他的胃都被自己打出了几分内伤了,一个饭团吞下去不一时肠胃就翻动起来,哇地一口全吐了出来!
那刘厨子慌了,连忙上来问道:“少爷怎么了?这饭团不合您口味?”
刘石忍着胃痛和食欲,假模假样地说:“少什么爷!你见过谁家少爷是用这种喂猪一般的盆吃饭的!当时我在家里时,穿得是锦,吃的是金杯银盏放玉桌上,这些天我看这盆是越看越恶心,无法下咽,赶紧拿走了,哇~”
说着又吐了起来。
刘厨子脑子极快,一听便明白了,对刘石施个礼说:“是我们的不是了,还请少爷稍等,鄙人这就去换!”
说完端起那盆饭食便出去了,很快那两个随从就跑了进来打扫被刘石吐成一片狼藉的地面。
过了一会,常效章亲自和刘厨子端着一些他家里自用的瓷器碗碟,和一个精致的盆把饭食端了过来。
“福旺贤侄,这却是师傅的不是了,只顾着些旁枝末节去了,不曾想到这一层,今天权且将就一下,拿这些瓷器用饭,明天师傅便去为你置办金银餐具,保证不辱没你的身份。”常效章满脸歉意地说。
刘石虚弱地坐在铺上说:“也罢,这些看上去也恶心,但是不至于会吐,让我一个人吃吧,明天再收拾碗盏,以后晚上不要打扰我了。”
“是,是!福旺贤侄慢用。”陪着笑,常效章便连忙和那刘厨子一起出去了。
“我要的是真正的金杯银盏,不要拿什么镀金镶锡的玩意来忽悠我,那玩意有毒!”刘石补上一句。
第二十二章 常效章的真相
看着常效章满口答应后便走远了,刘石却有得忙了,他先喊那两个随从过来,用十足的恶少语气吩咐他们晚上不准进屋,吃东西看到他们会影响食欲。
等这两人老老实实地出去后,他便扯开一件衣服,做成了一个包袱:他的衣服大的出奇,随便一件都完全可以拆出一个不错的包袱。
然后把那些包子、饭团包起大半后藏了起来,这才小口慢慢吃掉了剩下的食物。这在燕京地区的岁末寒冬,天气严寒,就是十天半个月这些东西也不会坏到不能吃,用来出逃做干粮是相当不错。
第二天他依然打完拳就练棍,一刻不停直到傍晚,回宿舍时果然看到一套闪闪发亮的碗、盏、盘,都是金银打造,盛着当天的晚饭。
看着眼前一脸担忧之色的常师傅和刘厨子,刘石敲了敲这些餐具,以曾经恶少的本事还真认得出,这些都是真金白银铸造的,看来这常师傅对自己、或者说是自己的老爹,还真是上心啊。
“啊,这才像吃饭啊,这么久了,真好啊,有种回了家吃饭的感觉!”刘石作出一副十分感激的表情开始享用晚餐起来,顺便对那两位表示万分感谢。
常效章这才放下心来,和那刘厨子一起离开了。
现在盛食物的不再是那一个大盆,刘石不至于一口气就全部扒到肚子里去,等那些人走了,他赶紧把一些没有汤汁,可以保存几天的东西用衣服包起来,然后吃完剩下的,不留痕迹。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把太祖长拳和走镖枪棒全部升到了十级。
这时候他才发现系统里的武学十级便是登峰造极了,但是却不是最高境界,往上还有一个返璞归真境界!
而这个返璞归真却没有提示需要什么条件才能达到,想来当年萧大侠以太祖长拳便能打败少林的高深功夫,便是这种境界了,达不到也就不去多想,现在他的计划到了关键时刻,脱身要紧,武学什么的晚点再研究。
恰好当天天气极好,空中一片湛蓝,不见半点云彩,刘石中午就躺回去睡下了,到晚上刘厨子送来吃的以后,他就饱餐一顿,开始等最适合的时机了。
把这些天藏好的最适合做干粮的食物和那件金丝甲包上,将那几个金杯银盏塞进去,等到三更时分他偷偷打开了门,左顾右盼发现明月当空,有如白昼,而外面并没有人守夜,但是大门却是锁着的。
他溜出来在武馆里转了转,发现大家都睡了,这北宋时对兵器管制还挺严,他就去校场提了条哨棒打算翻墙出去再说。
整个武馆的围墙都有两米多高,刘石一伸手可以搭到墙头,用力一爬却翻不上去,身上背着个大包袱,加上那哨棒却是翻不动,使了几下劲还是上不去,人却开始喘了起来。
“真该死,居然这么重了!”刘石心里暗暗着急,这可怎么办?看到一边围墙下面有块大石头,他决定一个起步踏上那块石头跳上去试试。
来了一个助跑以后踏上大石头,刘石像炮弹一般猛跳起来,呼的一下扒在了那边墙上,却不想这墙年久失修,现在的刘石又比当时二百五十斤的时候还要重上许多,只听轰的一声,墙塌了,他连人带墙砸到了地上。
好在下面土地也不是很硬,这一下也没有造成惊天动地的动静,那武馆里的人没有被惊动,刘石爬起来检查了一下包袱和哨棒,发现没少东西,大踏步便朝前方走去。
走出半里路,他突然回头,朝武馆的方向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刘老爹,常师傅,你们喂我吃的那些珍馐美味,有一天刘石必定双倍喂还给你们!”
刘石这一走,那是叫做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那武馆里的常师傅和刘家那两个随从就没那么惬意了,自从发现这刘石不见了以后,他们几乎又怕又急,简直不可终日。而且压根不敢第一时间去通知刘正麟。
等到常效章去找自己的眼线打探刘石的消息时,人家早就走出了燕京的地界了,哪里还寻得到人?那本来狐假虎威的刘家两个随从,现在也和失了魂一样,啥想法都没了。
刘石失踪了的第三天,常效章突然把何陆叫到了内院。
“何陆啊,咱们武馆里这么多人,就属你脑子最活络,思维最敏捷,为师是真心佩服你。”常效章对着他用一种看不懂的表情说。
“哪里,不过是痴长了几岁,多识得几个字而已,师傅过誉了。”何陆回答。
“唉,你知道咱们这里最近发生了些什么事么?”常效章长叹一口气。
何陆回答道:“一个是刘大少突然就跑了,还压倒了一堵墙。二一个听去城里买东西的师兄说,咱们镖局丢了一个大镖,干系甚广。”
常效章说:“你这不离武馆半步的人却比那许多到处走的人更加耳聪目明!不过那丢镖的事倒是花了些贿赂解决了,这事不瞒你。而那刘石这一失踪,却是尾大不掉,镖局七成的生意没着落了。”
何陆说:“弟子不懂师傅为何要对我说这些。”
常效章说:“你就是聪明,比别人多想一层,我却问你,我来这武馆这两年多,这师傅做的如何?”
何陆不假思索回答他:“师傅教导武艺比原先那位常林馆长要强上百倍,随手点拨就比得上人家半天口舌。只是经常若有有思,心思不在这儿,根本不是服老退居二线的样子,应该另有所图。”
常效章叹道:“却是瞒不过你,实不相瞒,这大金对咱们大宋向来贼心不死,那朝廷又软弱无能,只想以利求和,却不是抱薪救火?为师在几年前便和一些有志之士联合了起来,组织对抗大金。”
听得这话,何陆不由得大吃一惊:“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而且要抗击军队,需要的东西可不简单!”
常效章说:“这事呢,并非我一人之力,还是有许多人一同筹集,只是多年努力也杯水车薪。但是近来我们谋了那一镖岁币,一支队伍那三五年的开销,倒也是足够了!”
第二十三章 冰天雪地铁枪行
何陆就是再怎么心思敏捷,头脑活络,这话听了都是满头冷汗,胆战心惊。又兼这燕京在金宋边界,附近居民被金人打草谷劫掠之事常有发生,大凡有志男儿都对那金人恨之入骨。
还有他的父亲也是在押镖过程中受金兵袭击身亡的,他一时热血上涌,拱起手来对常效章说:
“这事关重大,只是要去对抗暴金,何陆便是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辞!”
常效章说:“本来呢,那岁币的事给了那些奸臣一些贿赂,也算是暂时揭了过去,但是早晚不得善了。现在刘石一失踪,这如日中天的常盛镖局,此后便是看着江河日下了。所以我想让你打探一下,这武馆里有多少人肯和我一起走。”
何陆说:“弟子担保陆友七会和我一起走,至于其他人,我想办法试探一下便知!”
常效章说:“唉,自打来了这里以后,我便不想这些无辜的孩子们淌这趟浑水,那些无依无靠又小的孩子,都想办法教他自己出走了,那些人的后路我都安排了,你想看他们,都随时可以带你去。
“而眼下这件事呢,便请你尽量去做吧,现在刘石的事刘正麟还不知道,我们也就不多耽搁了,明天天色全黑了时,愿意和我们走的呢,就一起走人,免得夜长梦多!”
听得这么说,何陆心中虽然还有几分怀疑,但是对师傅的信任之情也高了不少,再次拱手说道:“弟子遵命!”转身便出去了。
于是就在第二天入夜时分,这常盛镖局门下的武馆里,有一大半人就那么无声无息地失踪了,许久没有任何音讯,不知牵连了多少人。
受影响最大的大概是刘正麟,他的模样直接老了十岁。而常盛镖局没多久,就一是官司缠身,二是丢了大主顾,又因为失了岁币落了名声,再没人找他们保镖了,很快就败落了。
今年河北的第一场大雪,这一年来得特别早,鹅毛般的大雪只半天就让天地万物银装素裹,一望无垠。
一名一身戎装,身材修长,面容消瘦的少年扛着长枪挑着军用毡帽,在雪地里留下了一排长长的脚印,身后不远处的脚印很快就被大雪覆盖了。
他长发高高束起,鬓边几缕散落乱发随着朔风发疯般地抽打、拉直、抖动。
他脸上还有没褪尽的轻狂气,眼神清澈,曾经如朗星般的眼睛现在只剩下神情麻木,毫无目的地朝前方一直走,大雪中本来就看不到路,他现在心思也只沉浸在不久前的对话里,压根没有放在脚下。
“君儿,你虽不是杨家子弟,但是这套杨家枪法已经炉火纯青了,这一次出征,你一定要打出我们杨家的气势,让皇上知道,咱们依然是国家的栋梁!”
白发干枯的老将军,像是一夜老了十岁,想给少年拢拢老也不驯服的乱发。却被少年烦躁地一把挡开手——
那少年虽然跪在地上,却一点没有谦卑之意,反而像一只卧于狭笼的猛虎,满身的愤慨和气力没处使:
“老爹,若是去沙场,外拒敌虏,严君绝无二话,便是刀山火海也不回头,只是这一次却是让我、让我把掌中刀枪,对准那些奋勇杀敌的百姓!我不干!
“自祖爷爷杨继业开始,咱们哪一位男儿,管他内姓外门,不是响当当的汉子?!我今天,就单枪匹马去死在金人阵前,也绝不去做这种事!”
“唉,皇命难违,咱们拿军饷吃俸禄的,活在世间为的便是忠君爱国,君儿,你仔细品,这忠君可在爱国前面,何况这百姓也是啸聚的私兵,这私藏军器……更何况他们居然连朝廷给大金的岁币也敢劫呢?”
说着那老将也不知该如何再说下去,这哪个人心里头过得去的?说起来自家可不也恶心反胃梗喉咙的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放着英勇热血的将士不用,却将大宋子民的血汗送去当岁币!卑躬屈膝求安稳,这便是揭我们男儿的脊梁骨!”
严君站了起来,他心里像刀在割,这敬爱的长辈,对自己一个外姓子弟,简直和亲生的一样,他怎么舍得去开口骂?但他还是开口了,他心中的怒气简直要撑破心口,直达九天!
“总之,老爹您另请高明,这杀百姓的军饷,我严子介,不吃也罢!”说罢,严君拿起兵欄上的铁枪,连外套也不披一件,就冲进了漫天的风雪之中。
那老者嘴巴动了几下,虽然矍铄硬朗,眼下竟是像要中风:“君儿——”看着他渐渐远去,一名外貌与老者七分相似,只是年轻几十岁的将军眼疾手快,赶紧上前扶住老者说:
“由他去吧,咱们杨家军闲置这么多年,等来的军令却是剿灭民间抗金组织,别说这少年人,咱们也是不能理解啊。子介自小军旅出身,去了别处也无法营生,很快就会回来的。”
老将军看着漫天风雪和那行已经被大雪掩埋得难以辨认的脚印,心里却暗道:严君自小虽然天赋过人,乖巧聪明,骨子里却倔强无比,这一走,怕是永远不会回来了。
严君果然就没有回去的打算,因为负气走得太急,他没有骑马,现在一路走着已经是冰天雪地了,他既不会干什么活营生,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如何疾苦,只是凭一腔热血和手上这杆铁枪,想要走出一片天地来。
几乎是突然就发现,自己已经冻得手足发僵,肚子里发虚。转身回去?绝对做不到,他冻饿而死也不肯去对付那不甘引颈受戮的黎民百姓。
但他却又不知道下一步要去哪里,怎么走,便继续麻木不仁地一步一步抬脚前行。脚下这座大山,远远看去也没什么,哪里知道走起来居然好像无边无际都不知道走了多久,腿脚都麻木了却依然看不到边。
常言道望山跑死马,何况是人的两只腿脚?这么高的大山,加上积雪让猛兽找不到食物,往往便会出来伤人,严君虽然自小生活在军营里,不知民间疾苦,却也听过这些说法,不觉开始心慌,脚步加快了起来。
第二十四章 高山古刹中
又不知道走了多久,却原来快到山顶了,拐过一道弯,严君撩开发际积雪,望见一座巍峨古刹覆与积雪之下。
在积雪之下看不出有没有人,但是那香炉里还有些烟灰说明这里肯定有人居住,不管怎么说先在这避一避雪,顺便看看能否求得一点斋饭,先保住小命才是正事,他边想边朝大堂走了过去。
大堂的门却没有关牢,虚掩着里面似乎传出了金铁交加,怒骂呵斥之声,严君朝里看时,却见地上死了许多和尚,鲜血一沽一滩。一个拿着砍刀,模样凶神恶煞的人带着几个强人正对着两个和尚喝道:
“好你个秃驴倒真是嘴硬,再不交出来我也不要了,死去!”说着一刀将那个老和尚当胸劈去,只见血流满地,眼见是不能活了。
然后他转向小和尚说:“小和尚,你师傅修为高,没法好好说话,现在你也看到了不老实的下场,你老实交代,这沙门寺里的香火银子藏在哪儿,若说半个不字,叫你们一个收尸的都没有!”
那小和尚说:“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躯体不过是个皮囊,有人收尸如何,没人收尸又如何?这寺里并没什么香火钱,施主你方向便错了,就如缘木求鱼,安能有所获?”
那恶徒正要发作时,只听哐的一声,严君踹开了门闯了进去,挺着铁枪大声喝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你这等恶徒,且吃我一枪!”
那恶徒回头看时,却见是个消瘦的少年,掌中铁枪虽长,但这般年纪就是在娘胎里开始练,又能有多少能耐?哈哈大笑道:“也罢,我便先杀了你,看看这小和尚到底有多大的胆,这样都能不说?”挥起刀便砍过来。
这两个交锋,却不随两人样貌,那歹人虽然五大三粗,凶神恶煞,一刀砍去却完全没有准头,而严君尽得杨家枪真传,枪头像一条机敏凶悍的游蛇,荡开那把砍刀,毒牙准准咬穿了对手的喉咙。
这一合那恶徒没来得及发声就扑通往后倒去。
那几个小喽啰一看,有那胆大冲过来帮忙的,有那胆小拔腿就逃的,可是严君还是满心想着敌酋、军令、百姓,一把火突突在脑门上烧,甚至首次杀人的不适都没有感觉到。
只把眼前的凶徒当成那敌寇,杀尽方休,一杆铁枪舞起来似瑞雪梨花,如银龙飞舞,教人眼花缭乱,没几下就杀尽了那几个胆敢冲上前的喽啰,出了胸中这一口恶气。
接着往雪地里还追出去几十尺远,却发现跑不动了,这才觉得胸膛里气顺过来。随后他便指着逃走的喽啰骂了几句河北官话,回到庙里,解开了小和尚的绑绳。
那小和尚获得自由后面不改色,对严君双手合十说道:“小僧法真,多谢施主救命之恩,只是此处落得如此光景,不能好生致谢。佛门清净之地,眼下……唉!”
严君斜着眼睛,没好气地说:“文绉绉地说这么多做什么,还是赶紧为你这些同门收尸,让他们尽早入土为安吧。对了,我走了这半天,现在是又冷又饿,你这里有什么能吃的东西么?”
“阿弥陀佛,出家人讲究因果轮回,没有入土为安之说,得收一起火化便十分好了,施主你看上去也极为疲敝,且先在客房歇息一下。”
这法真在那些恶徒面前毫无办法,诵经超度,料理后事倒是行家,处理一团狼藉的大厅并没花太多时间,天色将晚时,不但料理完了那些事物,连两人的斋饭都安排好了,便去请严君来吃饭。
当时大宋时各大领军是贪婪成性,上面拨下来的粮饷军资落到军队里,不过二、三成,以至于各处官兵都空报人头,吃空饷严重,到军官手上又要盘剥一轮,报一万军马,其实养得起千人便算好的了。
唯独杨家等几处是实打实的人头,却又常年粮草不足,军官虽说一文不取,也不够军队开支用度。再去向上面申报时就更遭朝廷厌恶,受奸臣说贪婪,所以说这杨家军是个个朝不保夕、面黄肌瘦。
这严君长期在那种环境下是十分耐饿,这时也实在是饿得狠了,听得法真来请,便急不可耐地跟去吃了一顿。
那原本青灯古佛下的佛堂斋饭,佐些蔬菜其实清淡无比,严君却是吃得津津有味,几碗下肚意犹未尽,法真还当他是饿狠了,其实这本来就是他难得的饱饭。
这一顿饭吃完,两人坐在这佛堂里却沉默了。
这偌大的沙门寺本来就因为在金宋边境,人丁极少,现在闹这么一出,更是无力维持,所以说无论是严君还是法真,两人都不知以后何去何从了。
不过这事就是再去想,也得等到冰雪消融以后,因为这大雪封山,不说四下无路,就是有路也说不上什么时候来个雪崩、猛兽的,只能先安顿在寺里熬些日子。
倒是这里丁口骤降,剩下来的粮食物资倒够他们用度许久,于是也没有别的办法,便一起捱在这寺庙中度过这个寒冬。
两人年纪相仿,不久便成了好友,那严君满心都是冲阵杀敌,浴血沙场,日常闲聊时多讲述那杨家先烈的英勇事迹。
什么杨七郎怒劈潘豹、马踏联营、力杀四门,什么假任炳牛阵破辽兵,什么穆桂英挂帅,严君一讲起来眼睛就发亮。
而法真虽然听着那些事迹是津津有味,但是总爱说严君眼中戾气太重,需要佛法引渡消解,便不时讲些佛经中的故事和偈语来开导他。
严君也常常受那佛经中的故事影响,感慨万千,叹人心之不古,再没有那佛经里的纯真。便是有那心,这世道也半点不由人!
两人相处甚是投机,语言思想却又针锋相对,这种岁末严寒的日子里过得也便不知不觉,冷不丁就到了七九河开**燕来的时候,却是两人要分别的时刻了。
“法真,这些日子托你照顾了,严君心中有事,不能一直呆在这清净之地受用。这房子虽大,地方虽好,终究是个危险去处,你也尽早离开吧。”严君告别时对法真说。
第二十五章 人间路茫茫
法真对严君说:“子介施主,法真还是那句话,万物由心生,你心中戾气正盛,不经一番杀孽是难于消融,此去我也无物可赠,是于将我们这沙门寺代代相传的一本图文并茂的金刚经赠你,希望能早日让你消去心中戾气,之后才能不拘一物,自如行走人间。”
严君一惊,忙说:“看这本书的确装点精致,古香古色,那日受性命威胁也不曾拿出,今天怎么随意便给了我?严君却不敢轻受,还请珍藏。”
法真笑道:“佛渡有缘人,这书就是给了那歹人,他也无用,换不得几个银钱。而子介却甚有佛缘,此书给你,正合佛家意思,就莫再推辞了。”
硬塞了书给严君后,他双掌合十,说:“施主此去,凡事也要仔细。这沙门寺我也住不得了,再做些了结工作,也要离去四处游方挂单,从此道路两茫茫,后会有期了。”
自古英雄别时难,何况两名少年?严君饱含热泪一拱手便硬起了心肠,转身离去,走不多时难免心中思绪万千,想来无事,又漫无目的,便掏出了那本金刚经看看到底写是是些啥,能让这些秃驴们脑子变得完全不正常?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却发现,里面尽是些不知所云的梵文,每页的配图却有许多经络分布,好像别有道理。
他仔细研修感觉和老爹教他的内功心法有些关联,又大不相同,当下边走就边跟着那书上的绘图运转起内力来,一整本书的线路走完,居然发现浑身内力如泉涌,好像取之不尽一般,浑身气力也涨得满满,不使出来简直无法忍受。
当下路也不走了,顺着这几乎使不完的力气,以内力引导,将自己学得那套三十六杨家枪法一路一路使将出来,真是银蛇飞舞,流光四溢,两人合抱的大树只一枪能捅穿,路边半人高的石头一下能砸开半边!
原来这本金刚经中的图形居然隐藏着上乘内功,可叹那一寺秃驴守着如此武林重宝,居然被区区几个蟊贼诛杀殆尽,这不是端着金碗要饭,扛着金锄头做长工么?
当下他真的完全忘记了自己满心的戾气,沿路一直跑下山,打算寻一庄户人家借宿,先好好将这本心法琢磨透彻再做打算,走得正急时,却巧看到三、五个金兵装束的人正在狠命踹一家农户的门。那里面传出阵阵妇人儿童的哭声。
这便是来打草谷的金兵了,在军营里他多少次听到旁人议论这些目无法纪,无法无天的敌国士兵到处杀人放火,劫掠无度。
“哈哈哈哈哈哈!老爹,你要我带兵去收剿咱们民间抗金的百姓,严君做不到了,不过这啸聚山林、非法抗金的人里,倒是要算我一个了,不知道您亲自剿到我头上时,却会作何想法?”
笑声如癫似狂,铁枪更如疯魔狂龙,舞动时风声大作,刺出时尖啸破空,那几个金兵根本没来得及搞清楚是什么情况,刚刚将那扇门踢裂了一道缝,便一人身上出现了个透亮的窟窿。
此时严君手上也不知多少条命案了,早就把十几年来老爹灌输给他的军纪素质抛诸脑后了。
他细细搜索了这些人的尸首,包裹里尽是金银食量,甚至有一只耳坠上挂着一片耳垂肉片——是从妇人耳上生生扯下的。
至此严君就在这金宋边境游走,专门劫杀前来打草谷的小股金兵,掠夺他们的财物,自己用度有余时便分些给那些受苦的边境灾民。
又到了沈裕民带队剪径的日子了。
他打熬筋骨,磨炼武艺,和兄弟们交流切磋是积极无比,但是一到他去巡山剪径的时候,只恨不得一出门就天黑,好打道回山寨。
实话实话,这条路一个月过往的行人商贾也没几个,那武大哥的规矩又多,这个不能动,那个不能伤,这也不记得轮到他多少次出来了,能有收获的生意也一只手数得出来,所以他和那些喽啰都毫无兴致地慢慢晃悠,毫不上心。
正迷糊着要打呵欠时突然一声铃响,却是有人触到陷阱了,在场的好汉们也是多久没有生意了,纷纷打起精神来朝铃响处跑去,看到三人在雪地里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个一身青衣,唇红齿白的公子,身后跟着一个小童,一个女俾,看上去也没带什么值钱事物,不知怎么得瞎了眼走上这条道了。
几个喽啰呼一声便要朝他们冲过去,却听沈裕民一声呵止:“站住,休得无礼!”
那喽啰们硬生生地定住了脚,沈裕民移步上前对那公子说:
“姑娘你好,这山道可不太平,咱们兄弟有规矩,劫贪官不劫青天,劫奸商不劫百姓,劫好汉不劫妇人,还请路过此地,以后路上细心些,不要再走上如此穷山恶地之上。”
那人脸上露出几分惊讶之色,问道:“小人赫连锋,不知大王为何……以女子相称?”
旁边两个喽啰也说:“是啊,四哥,这家伙怎么看也是个男的啊,您要是想放这公子过去,一句话的事,犯得着把人家当女人么?”
沈裕民满脸黑线地说道:“笑话,这教科书般的古装……咳咳、蛊惑人的男装,我以前经常看到,连一点脸上妆容都不肯好好化,那里有半分男子样?我好早就想吐槽了,这次亲眼看到,我不指出来,哪里忍得住?”
那赫连锋噗嗤一笑,娇软声线让人神魂一荡,对他们说:“大王教训的是,小女子从上京而来,去汴州方向找人的,为防受人骚扰扮作男装,却不知大王这么好的眼力,倒是小女子无礼了。”
沈裕民摆摆手说:“从这里出去便寻大道一路朝南,走官道不需多久便能到汴州,再别走这种崎岖山道了,快走!”说话时便让喽啰们把路让开。
那赫连锋便摆了个万福,引那两名随从走了过去,那名女随从似乎对沈裕民印象挺好,路过时多看了他几眼。
一个和沈裕民混得熟些的喽啰问道:“四哥,这女子是自己作死,扮作男装来此,就是劫了她,大哥也不会说啥的,你莫不是对她有意思?若是有时,为这个出手绝不碍事的。”
沈裕民冷冷地说:“你们当时冲上去时,人家面不改色,一脚微退,手就到了腰间。再看这大雪覆盖了的山道里,这两排脚印却比中间那脚印深得多,咱们寨子里除了大哥没谁有这修为,这一出手虽说咱们人多,起码要有几个兄弟折他手上了,你觉得值么?”
听到这话时那名喽啰吐了吐舌头,再也不敢多说半句。
第二十六章 踏上江湖路!
那一晚刘石压塌了那堵墙,逃出了武馆后,便脚下不停顺着朝南的道路只管走,冬天夜间本来就长,不知走了多久才看那东方发白,再咬着牙走了一些路,就看到了一个镇子。
运气也是不错,这镇子不算小,没有常胜镖局的据点,也没有他刘家的商铺,其他的店家商铺却是一应俱全。
他毫不犹豫地大步走向了挂着金字招牌的当铺,进去后把自己顺来的金杯银盏拿出来。
如果这东西是他刘家的,那么这当铺有八成不会收,他家的器具都有专门的记号,不过刘正麟也没那么无聊,真会在自己家里弄什么金杯银盏。
当铺的朝奉一眼就看出了这些玩意的价值,但是无商不奸,会拿这个换钱的,多半是没有别的办法的人,这种根本不实用的餐具正常人都不会去打造。
而这个胖得惊天地泣鬼神的怪人是什么来历,是他开价的依据。
那双黄鼠狼一般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刘石半天,最终他断定这个人目光犀利,毫不心虚,哪怕是个贼,那也是个惯偷,不能压价太多。
“这些玩意没法折现,按金银重量算,一金十银,共纹银三十两,谈不妥便换别家。”他口齿清楚,意思明确。
若在过去时,只要一句本少爷,当真是好使,没哪个敢不给他面子的,但是从这一刻起,他就再也不是什么刘家大少了,刘石突然意识到这一点,多少还是有些惆怅的,但是自由了的感觉更好。
“要要是我立个字据,这些玩意任由处置,绝不赎回呢?”刘石用相同的语气说道。
“那便可以加一些,金银加上手工费,算四十二两!”朝奉干脆地回答。
“成交!”收起银子刘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当铺,去了药铺。
这燕京附近,因为刘正麟这些年经营,将许多长白山的特产和江南货物来回买卖,使得一些紧俏的商品在燕京地带都价格适中,这长白山的老参呢,只比那边略贵,到了汴州或是江南地区,便要翻上几倍了。
凭着他刘大少的记忆,他挑了三根质量上乘的老参,花了三十两银子买了下来,层层包好,藏在身上。这剩下的十来两银子作为盘缠是足够了,到那边将这些老参转手,手头多少是不会太紧了。
作为这一切他立刻找路往东南方向走,那刘正麟的商路都是旱路,沿海却不怎么接触,从那边走被刘家人发现的概率就小多了。
只是这一走,多少也免不了遇村借宿,见店打尖,吃赖饭,睡死人床。
刘石采取极限减肥法,争取将这么久白费的减肥心思挽回,每天只吃身上带的那些快馊了的饭食,不到饿得实在是迈不动腿坚决不吃,虽然伤胃,好在系统在,多少可以缓解一下,不至于染上严重的胃病。
一边怕被刘家的人找到,一边担心自己的体重,他许多天闷着头只顾往前,也不知道走了多少日子,严寒只是日盛,也不甚关心沿途景致。
直到看到面前景物和人们口音、习惯,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想来是进入了山东地界,他这才放下心来。
提着哨棒进了个小店,摸摸包袱里那些食物也吃干净了,估摸着也走十几天了,整个人是轻松了许多,但是双腿却有些无力了。
现在他再盘算一下,自己大概还有两百斤的样子,成果还不错,只是再这么极端节食下去,身体又要出新问题了,便开了个房间,叫了一碗面条,吃完了上去好生休息一晚。
这么多天来他不但饿得头昏眼花,脚下也是不停,一直找的是大路,加上运气好,也没遇到什么剪径之类的危险,现在一大碗面下肚,脑子清醒了许多,便打算好好从系统里挑一门新武功来练。
这不看不要进,一看还真下了一跳,一条让他后怕不已的系统提示出现在眼前:
亲爱的用户,恭喜您!在消渴、器官衰竭前夕及时脱离了新手阶段,您现在已经是一位幸运用户了。
为了不让系统对世界造成太大的影响,本系统对新手用户统一划分为顶级难度,目前为止您是第二位成功脱离新手阶段的用户。
作为奖励,您将可以搜索少数顶级武学,并且武学都会有详细介绍,祝您江湖之路顺利!再见。
这段让人心头一悸的系统提示在他读完之后就彻底消失了,他开始尝试查阅自己武学的介绍,已经学了的直接都有注解:
太祖七式长拳:从宋太祖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拳法中精选七式组成,易学难精,修炼至最高境界可以和顶级武学一较高下!
走镖枪棒:寻常武师镖师常用的武学,虽然不甚精深,但是几乎任何枪棒类武学的基础,没有将类似的武学修至登封造极,就是学会了高级枪棒武学也不能充分发挥威力。
这便是赚大了,他不由得心中暗喜,不过比起这个,他觉得自己还是赶紧查一查自己需要学习的顶级武功,方便自己在系统内选择更适合的武学树。
一通查询他一共看到了四个可以作为最终目标的武功:
降龙掌:最为刚猛的掌法,需要两百拳掌功夫。
野球拳:武学知识三百学习,凡间武学中天下无敌。
太极拳:刚柔并济,需要一百点阳性内功或一百点阴性内功。
纯阳神功汇总篇:将五门阳性武功练至登峰造极。
太祖长拳本身是属于阳性的武学,这样他已经有两门登封造极的武功,只要再学四门门阳性武学,就可以学习这顶级的内功心法了。
至于其他的武功要求稀奇古怪,什么引剑自宫,什么佛法等级一百的,他压根就没办法做到,那至阴心法总纲要五门阴性武功,他已经有两门非阴性的功夫了,再练五门阴性武功就没别的可以练了,根本不现实,何况他也不喜欢这个阴性。
所以接下来的选择就很简单了,挑选一个适合自己现在修炼的阳性拳掌练就对了,不是吗?
他现在拳掌功夫已经三十了,说来也巧,一查就查到一种阳性武学十分符合他现在条件的功夫,附加的属性还十分不错:
铁砂掌:修炼条件拳掌功夫三十、内功十,攻击力二十。
每一级拳掌功夫、攻击、轻功、阳性内功各加一,五级开始根据人物特点产生变化,后期威力极强,曾有高手只将此功练至登峰造极,便踏入了一流高手境界!
且不说那传闻中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太祖长拳,这个可是说的很明白,登峰造极便算是一流高手了,那还不赶紧练?刘石感觉自己捡到宝了,立刻叮的一声,在系统里学了这招铁砂掌。
第二十七章 咸鱼庄奇遇
学了以后才发现真适合现在的他啊,这套铁掌功夫原来就只有四个掌击,两个手刀加刺掌两次,每次都需要内力发动才能加点,不管是住店还是走路都不影响练功,况且用了内力的功夫,加点不再是一了,而是随机加二到四点!
刘石这次两百多斤真的高兴到跳了起来,咚的一声把小二都引上来敲门了,对着小二反复道歉,总算地板没坏没让他赔银子,将人打发出去后,他便练起那套铁砂掌来。
一级铁砂掌每次需要消耗三点内力,如今刘石有八十多点内力了,这内力耗完除了运功打坐之外,随着时间的流逝还能自然恢复,一天下来打个百十掌问题不大,而他现在是赶路要紧,也没太多的时间去练功夫。
可以说这套铁掌是为现在逃难阶段的刘石量身定制的了。
唯一的问题是这套据说是练成了便是天下一流高手的功夫,初期效果实在是差的离谱,又没有可以和人过招的精妙招式,等于他现在的拳法还是太祖长拳比较厉害。
好在手上的那根哨棒,用起来还是虎虎生风,威风凛凛,在有哪套高级拳掌练成以前,这玩意用来防身自卫还是绰绰有余。
第二天早上起来,把那件金丝甲穿身上,感觉相当合身,不觉更加高兴,下去把账一结,刘石就继续兴致高昂地出门赶路了,将哨棒绑在背上,不时空挥几掌,保证随时留有二、三十点内力,其他的都全部用来练功了。
这时候他瘦到了一百九十斤左右,真是身强体壮,力大如牛,一天走到晚不觉半点疲态,见得太阳渐落时,看见一个渔村。
如果继续前行的话,只怕不到下一个有人的点,天色就全黑了,所以他便打算在这海边渔村里借宿一夜,便直接朝村子里走去。
他心猿意马,一心想着以后的方向,和手上的铁掌功夫,不曾在意这村口一块大牌子,上书:咸鱼魏家村,下面还写了些许小字。
这村子应该是出海打渔为生,这年代保鲜的技术不行,海鱼一般只能制成咸鱼,再去变卖,换取其他生活物资的,进村后他一边观看沿海风光,感受风土人情,一边尝试找个店打尖休息,吃口东西。
却不料走向一家看上去像客店的屋子,人家一看他走到门口就把门拉上了,敲了几下也不给开门。
再换几处,不论是摊贩还是小店,都直接看到他就关门或者收摊,没半个人搭理他。
这一下刘石却是感觉奇了,莫非这小店不做生人生意?那这村子总共才多大,百十户人家的,都是乡里乡亲,犯得着要开这些小摊小店?
看这些人的态度这地方是没法借宿了,只能乘着天色还没黑,赶紧出村去找下一个地方看看能吧能借宿了,不然这岁末寒冬,在户外一宿怕是难熬了。
就在他大步流星朝村口走时,突然几个人从路旁朝他面前插过来,可是一则他一心急着走人,二来步子又急,砰地一声把一人撞得倒退许多步,差点侧着栽倒在地上。
刘石连忙退一步,向来人道歉说:“抱歉,赶路走得急,没看到您过来,你还好吧?”
那人恶狠狠地说:“且莫那么急!我却是好,你就好不了了!”
刘石说:“哦?不知兄弟如何称呼?小人却是哪里不妥当,得罪了你呢?”
那人说:“你不见这庄子两头都有挂块大牌,写着咸鱼魏家庄?”
刘石一想说:“这么说是有些印象了,不过当时进来脚步太急,没看得及细看。”
那人吼道:“你这死肥猪这般无礼!我这咸鱼庄里养着百十号壮士,专门保护邻近村舍居民不受贼匪金兵袭扰的!凡过往武人,管他是游侠剑客、卖艺耍枪棒的都要交纹银五两做保,你带着兵器这般大咧咧地过去,简直目中无人!”
刘石他全状自己那十来两银子做盘缠,这一下就要他交五两出去,肯定撑不到汴州,难道要啃那做本钱的长白老参充饥?
他也回口道:“小人背上这棒子却不是什么兵器,只是累时用来做拄拐用的,却不能防身伤人,其实身上也无甚盘缠,拿不出这五两银子。”
那人暴叫起来:“你这贼还嘴滑!前面都几次要寻店打尖,到我这里便没银子了!那明晃晃的哨棒如何是拄拐的?欺人太甚,给我打死这肥猪!”
他身旁那两人就挥起棒杆朝刘石抽过去。
可是这动武打人,也是要真功夫的,武艺相差不远的人打起来才有看头,这两个庄客不过是寻常庄稼汉,在这咸鱼庄凑数的,哪里能抵得过将一套走镖枪棒练到登峰造极的刘石?
都没看清楚他是怎么把背上绑着的哨棒解下来的,就见这哨棒略动两下,都不曾挥舞,一名庄客手上的棒杆就被他牵动,一棒打在另一名庄客身上了,只听得一声惨呼,打得那人是哭爹喊娘。
刚才打呼小叫了那么久的家伙看得这个场面,更是气得七窍生烟,一佛出世,只舞起手中长枪,大喝一声刺向刘石。
这系统中的武功,学习了便能顺利使用,但是世间常人,却是少有能将一套功夫套路练到登峰造极的境界。
武功套路的熟练度讲究的就是一个熟能生巧的过程,便是没有系统加成,一人将一套武学打了万遍那也是足以化腐朽为神奇,做出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的。
所以对面那人虽说一套枪法也不是什么花架子,攻守有度,也算是精妙了,但在刘石面前,也是比三岁小儿好不了多少。
只见他哨棒幅度也不大,只是轻拨慢挡,就让那杆枪有力无处使,怎么打都没个准头。
而这套走镖枪棒又有番道理:就如那远镖常笑师傅可以一生一镖不丢一样,走镖的人三分靠武艺,七分靠人情,不是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人,哪里押得好镖?所以这套棒除了伤人的动作,还有一半是缠人劝退,不伤和气的动作。
第二十八章 刘石锋芒初露
刘石就那么用缠、绊、拨慢慢和这个汉子周旋,再打得十合,引得那枪柄在自己棒上缠了一圈,一用力,枪头扎进了土里,让他一摇三晃,半天也拔不出来!
刘石打得对手毫发无伤,又狼狈不堪以后,觉得这事差不多可以善了了,毕竟要制服一人却不伤他,比直接打倒他难得多。他也不多羞辱对手,只拱起手朝这人一鞠:“承让了。”
说完便自顾自地继续朝村口走去,哪知那边村头却有七人持械守着,一水儿枪棒斧叉,看来是来堵他的,想来刚才那三个在村子里拦他的,是为这些人争取时间。
这也太没道理了吧?自己只是一个路过的行人,也不曾伤人闹事,怎么就这般不依不饶?回头看时村里人头攒动,只怕是刚才败给自己的那人又去喊人了。
这可不得了,难道自己这未来的武林巅峰,刚脱离最高难度的新手阶段,便要看见那熟悉的“胜败乃兵家常事,大侠请重新来过”?这可不行,只能去拼上一拼,看看能否从这村口打出去!
他提起哨棒就朝那边村口走,就看一个和刚才拦他的那人装束一样的年轻人伸手一拦,喝到:“你这贼人进了村子不交保银,却要到那里去?留下银子便放你走!”
刘石也不打话,要是等这些人都摆开了阵势,一杆棒两只拳头是有通天的本事也飞不出去,只能先发治人,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才有希望走脱。
只见刘石一棒朝来人猛砸过去,那人见得凶猛,连忙横枪来挡,哪知这一棒却是虚招,哨棒没触到枪,却朝那人身旁的庄客打去!
这一下快得出奇,那些普通人哪里反应得过来?只瞬间就将两人打翻在地,阵势却乱了,现在刘石指东打西,全无章法,别人的兵器却对穿着金丝甲的他无甚威胁,他那系统加了几十攻击的力量却没人挡得住。
几息之间便将那六名庄客通通打得趴在地上挣命,而那名十分嚣张的青年再没用半点气焰,只办得遮拦格挡,吓得面如土色!
却听村子那边一个响如洪钟的声音传过来:“端得是好枪棒!健儿还不快住手!”
这时刘石和那什么健儿各自收手,看到一个四十上下,满脸络腮胡的精壮男子带着刚才被打败的男子走过来,就只有他们两人。
“哈哈哈哈,我说这人必然是真功夫,叫你们莫要无礼,却还是晚了一步,小兄弟,秦某向你陪个不是了!”那人大笑着走上前来。
刘石依然棒不离手,对着那人说:“河北保定人,姓刘名石,石头的石!”他那便宜老爹关系也广,这万一真名传出去,多少是麻烦事。
“山东青岛人,秦林!曾在县城带过百十个兵卒,因为那边吃空饷严重,队伍散了,后来就在这里做个武师,指点一下这些乡民的枪棒,看你棒法精妙,让洒家也技痒难搔,不知可否指点几招?”
说得那么好听,到底还是要打一场,这也由不得刘石选了,他持棒在手,便对秦林说道:“请!”
话声落时,那秦林便忍不住一棒抽了过来,刘石举棒架住,便感觉这力度虽说不甚大,角度却十分刁钻,和刚才动手的那几条咸鱼却不相同,不觉打起精神,开始小心应付起来。
这秦林手上的功夫便不是常人了,一招一式都是反复打磨过的,加上他本人也不是什么懒惰狡诈之徒,不管是否在军旅之中,数十年如一日苦练武艺,打熬筋骨,手上的枪棒何止是磨炼过几万遍?
只一抽一扫,一挑一拌,立刻就让刘石应付为难了,不几下就没法反击,只能苦守。只是刘石虽然已经离了那富豪人家,极高的心气还没散尽,却不甘心这样便认输退败。
不过刘石却注意到,这人棒法精妙,动作极稳,出手迅捷,一招一式全无空档,让自己只能办得遮拦招架。只是有一点他看上去已经尽力出手了,打上来的力道却不甚猛,大概是没有系统加成的攻击力。
找到了缺口,那就从这里切入解决问题了,刘石牙齿一咬,肌肉绷紧,力度加大,呼地一下顺着对方的棒杆狠砸过去,啪地一声明显这一下就占了上风。
接下来不管对手出手多么惊奇、巧妙,刘石只用全身的力度打过去,一力降十会,很快就把局面从下风挽了回来。
秦林也留上了心,这胖子的体型一看力量就大,哪知道会有这么大?也自然就更加认真应付,局面从一边倒的压制变成了平分秋色。
要说这秦林也是数十年如一日的练武,其实身体素质不会吃亏,但是在这个武侠世界里,除了肌肉的力量外,还有内功的加成,刘石其实只比人家多这么一点,毕竟现在江湖上一般的人,还是普及不了内功。
打到快八十合时,秦林已经有些应付为难了,看着刘石力量又再次加大地一棒直砸过来,他也是个不服输的主,大喝一声也不知哪来的力量,挥棒呼地横打过去。
只听啪的一声巨响,两条棒却变成了四条,他们一人手上拿着根短棒了。
“哈哈哈哈!”两人如此棋逢对手,不觉一起大笑起来,这一场架也就自然没有下文了。
“刘兄弟,小小年纪便有这身本事,自愧不如啊,自愧不如,这天色也晚了,你去别处时也是要找地休息,不如就在这咸鱼庄上休息一晚,一起喝上一杯?”秦林满脸笑容,对刘石说。
刘石说:“却是不敢,小弟其实手头真紧,拿不出那么多银两。”
这时开始使枪和刘石打的那人才气愤地喝道:“是什么人要你的银两?你自己来看这牌子!”
刘石看他气愤,不知所以,这才过去看了咸鱼魏家庄的牌子下面刻的字:
本庄训养庄客应对响马、水匪和游散金贼,保周边平安。凡路过武人武艺真实者皆好生招待,落魄者资以盘缠,走卖枪棒膏药并花拳绣腿行骗江湖者需交保银五两,去南村**付。
这却是当时刘石心不在焉,完全没有看村牌了,不然他八成会绕开这个村子的,都这样了,他只好说:“那我怎么就成行骗江湖的了?刚才那架势,不是我运气好,只怕已经伤在了你们刀枪之下了!”
秦林笑道:“刘兄弟切莫见怪,当时有人报讯时,看你走得急,以为是要蒙混过这里的骗子,其实你在庄子里露了的那一手,我就已经断定你手上的是真功夫了,这才加急赶来,好在还不算太晚。”
第二十九章 新年自凄凉
秦林和魏家兄弟就扶起那些被刘石打翻的人,虽说打得是真重,却还好都没什么大碍,见刘石都和秦林不打不相识了,哪里还敢计较?便一同诚心请刘石去庄子里饮宴相谈。
这个点了再换其他村子只怕也好不到哪去,看这些人也不像是虚情假意,刘石想了一想也便答应了,同他们进了庄子。
路上秦林边走边告诉刘石,这庄子原来是将打来的海鱼制成咸鱼去卖,换取其他物资的,近年来金人日益猖獗,边境那边许多人无法生存,以至于许多人弃田落草,却来祸害这边,又加上一些无法无天的游散金人也会流窜过来害人。
这咸鱼庄的魏太公颇有些家资,便出钱养了这些庄客武人,不时加以操练,抵挡祸害,是以这两年敢来附近村庄祸害的贼人少了许多,人们渐渐安居乐业了起来。
但是养武人这种事情,是坐吃山空的,魏太公就是家大业大也不能支撑太久,先是附近受这里庇护的村落自发给了些保银,再后来这咸鱼村也就公然收那些江湖骗子的银子,对有真本事的人却是相敬如宾,能招揽的更是热情。
秦林便是使得一手好枪棒,附近县城的官兵遣散以后,就被魏太公招揽来指点这些人武艺了。
刚才那两人便是魏太公的公子,被随意打得枪头插在土里拔不出来的那个叫魏康,是哥哥,为人轻浮,喜欢仗势欺人,功夫是怎么教都没有起色。
那个撑住了刘石全力施为十多招的青年人,叫魏健,比魏康小四岁,人却稳健许多,现在庄子上许多事物都交由他打理。
当晚魏太公听说来了个高手,连忙安排杀鸡宰羊,奉上酒水招待,那刘石在桌上看着大碗酒,大块肉却不甚下箸。
一群人都痛快饮宴,大快朵颐,魏太公看刘石只随意吃了几口,却不喝酒,便举杯问道:“刘兄弟兴致不高啊,这穷乡僻壤的,食物粗劣,酒水寡淡,却是怠慢客人了。”
在山东人面前敬酒不喝却不礼貌,那刘石这些天都已习惯吃到不至于太饿就停的,见魏太公说得这么客气,就不好意思起来,这酒肉确实比不得他吃过的那些北宋时期最精美的食物,可是他不敢和大家一样大口吃肉却不是因为味道。
于是他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对魏太公说:“这筵席十分好了,小人只是这些日子习惯了清淡饮食,却叫太公见笑了。”
那桌上的秦林等人都喝得面红耳赤,嘴里话多了起来,听他这么说,便都笑话起来,说他一个八尺男儿,怎么学那出家人吃淡?全无刚才舞枪弄棒时的豪气。
所以现在这刘石如何免得了俗?却之不恭,也只能大碗酒,大块肉地吃了这一餐,只是暗中感叹到,人在江湖走,当真是身不由己啊。
这一桌大家尽兴而散,魏太公为刘石打扫了一间上好客房,照顾得是十分周到。
刘石穿越以来是第一次喝酒,这酒下肚便感觉经脉里内力流动也加速了,散席之后他暗自上心,原来喝了一些酒后,内力自然恢复的速度却比平时要快,只要不喝到酩酊大醉,其实对修炼武艺还有帮助!
怪不得那些书上一些大侠、好汉都好酒,知道了这一节后,他觉得自己以后,也要随身带一壶浊酒了。把这一身内力全部变成铁砂掌打了出去以后,他便直接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他起床洗漱后,便去向主人家告辞赶路,那魏太公却想着招揽人才,许下极高待遇指望他留在庄上。
如果说刘石的目标还是之前的武林巅峰,这时候留在这里好生磨炼武艺自然是上上之选,只是现在那场大灾难已经是越来越近了,他心中焦急不安,还有许多大事想要争取一把,到底还是婉拒了人家。
于是魏太公就亲自带着秦林送他走出了十里,又赠银子做盘缠,又为他准备了一根结实许多的哨棒,分别时依依不舍。
刘石再三推辞,还是取了十两银子在手,提上哨棒,心中多少也有些感慨,以礼告辞了魏太公,这才迈开脚,就往南面走去。
走到接下来的第一个村子,他就去找酒铺买了一个酒壶,装了满满一壶浊酒,从此哨棒挑酒壶,踏上了漫漫江湖路。
他脚下依然不停,还不时打一套铁砂掌,脚下、手里和心中事都不停,白天赶路,夜里借宿,过得完全忘了时间。
这一天一边走在路上,一边连出几掌,这铁掌功夫随着等级的提升,消耗的内力更多了,而且出手越来越快,在原本一个套路的时间里,要比原来多打许多次重复的动作才能加点,虽然还看不出威力多么惊人,速度已经十分可观了。
一边打出几掌,一边估摸着铁掌也快要五级了,自己离成为一流高手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时,走进了一个规模不算小的镇子来里。
照例先找个客店打尖时,却发现家家张灯,户户结彩,冰天雪地里到处都有喜庆的鲜红衬在银装素裹中,让人心中的寒意少了几分。
但是却没一家客栈开门待客,便有那么一两家饭馆还卖些饭食,却在这天还挺亮的时候便准备打烊了。
这刘石一路只顾赶路和练功,却不曾在意日子,直到这时候才觉得寒风日盛,瑞雪常飘,道路上积雪常在,心中倍感凄凉,原来这一走,已经到年关边上了。
家家户户不是已经离去,到家乡团圆去了,便是一家喜庆,齐聚欢乐,却有哪家客店还会招租客?
总不成这除夕之夜还去敲这户户喜庆的人家门,要求投宿吧?
刘石这才是独在异乡为异客,新春佳节却无亲,茫然若失,只能黯然神伤。
在镇子里转了转,也没找到什么开着门的庙堂。看着天色要暗了,只好找个不起眼的墙角屋檐下,扫开积雪坐下来,打算将就过这一夜。
又挥了几套拳法,凑足了九百九十九点熟练,铁砂掌一下升到了五级,心中高兴,准备再打几套时,却看到这功夫被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