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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之血的世界之旅全文阅读

作者:别语愁难听     上古之血的世界之旅txt下载     上古之血的世界之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八十八节 负伤

    比法拉米尔和波洛米尔提前抵达米那斯提力斯的是一位信使,由于德内梭尔那糟糕的命令,他带来的消息更是让人绝望。

    “就算他能成功横越佩兰诺平野返回,敌人也会紧咬在后。”他叹了口气,“敌人在渡河时损失惨重,但没有我们期望的那样惨重,就算是法拉米尔大人和波洛米尔大人也无法重创他们。他们的计划十分周密,如今看来,他们在东欧斯吉利亚斯花了很长时间,秘密造了大量的浮筏和驳船,他们像啃噬腐肉的甲虫一般蜂拥渡河而来。然而真正击败我们的是那个黑统帅,就连他要前来的风声,都没多少人能抵挡或忍受得住,他自己的下属也都畏惧他,他们会在他的命令下自杀。”

    信使的话像一张黑色的厚绸布一样笼罩了霍比特人的心灵,绝望不断地在皮平的心底涌出。然而这个时代还是有那么一些希望,老巫师将手放到了霍比特人的肩膀上,温暖暂时驱散了因恐惧带来的寒冷。

    “那么,那边比这里更需要我。”甘道夫说着就立刻骑上了马,他发着微光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那一整夜,皮平都无法入睡,独自一人站在城墙前眺望着东方。而报晓的钟声在这无光照临的黑暗中无异于嘲讽,大敌已经遮蔽了阳光与云层,他的阴影在每个人的头顶肆意张扬,疯狂舞蹈。

    钟声刚刚再次敲响,皮平就远远看见有火光自平野对面的昏暗中腾起,那正是佩兰诺墙的所在。哨兵们放声大喊,城里的所有人都起身拿起了武器,现在,不时可见红光蹿出,渐渐地,透过凝重的空气,可听见隆隆的闷响。

    “他们占领佩兰诺墙了!”人们叫道,“他们正在墙上炸出缺口。他们攻进来了!”

    “德内梭尔之子在哪里?”贝瑞刚德焦虑地喊道,“别告诉我他们已经阵亡了!”

    是甘道夫带回了首批消息。上午过了一半,他和四五个骑兵护送一列马车回来,车里装满了主道双堡被摧毁时抢救下来的所有伤兵。他立刻去见了德内梭尔。城主现在坐在白塔大殿上方的一间高室中,皮平在他旁边。他漆黑的双眼透过昏暗的窗户朝北、东、南望,仿佛要穿透环绕着他的命运阴影。他最常朝北望,有时候会停顿下来聆听,仿佛借着某种古老的本领,他的耳朵可以听见远方平原上如雷的马蹄声。

    “我的儿子回来了吗?”他问。

    “没有。”甘道夫不知道德内梭尔指的是谁,他一直相信德内梭尔的内心深处是爱着法拉米尔的,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爱波洛米尔更多,远胜法拉米尔。因此,甘道夫就一起讲了,“但我离开时他们还活着,您有两位英勇的儿子,他们决意要留下,跟后卫部队在一起,以免他们撤过佩兰诺时变成大溃败。也许这能让部下坚持得够久,不过我很怀疑,他们要对抗的敌人过于强大,因为我所忧惧的那位来了。”

    “黑暗魔君?”皮平脱口叫道。

    德内梭尔放声苦笑道:“不,佩里格林少爷,他还不会来!他只有等到大获全胜,才会趾高气扬,为了向我示威而来。他利用他人作为兵器。半身人少爷,伟大的君主无不如此,如果他们够聪明的话。否则,我为什么要坐在我的塔楼里,思考、观察、等待,甚至不惜付出我的两个儿子?须知我还能上阵杀敌!”

    他说罢便起了身,将长长的黑斗篷往后一甩。他在斗篷底下穿着铠甲,腰配长剑,剑柄粗大,剑插在银黑两色的剑鞘里。“我曾如此行走,如今我也已经如此睡卧多年。”他颇为自豪地说道,“这免得身体随着年纪增长而虚弱胆怯。即便衰老无力,我仍有力量可以战斗。”

    “但是,巴拉督尔之主麾下那些头领中最凶残的一位,现在已经控制了你的外围城墙。”甘道夫颇为审慎地说道,“他就是很久以前的安格玛之王,是妖术师、戒灵、那兹古尔之首,是索隆手中的恐怖之矛,是绝望的阴影。”

    “啊,米斯兰迪尔,你终于遇上劲敌了。”德内梭尔无不嘲讽地说道,“至于我,我早就知道邪黑塔大军的统帅是谁。你闯回来就是要说这些吗?否则难道说,你之所以撤退是因为被打败了?”

    皮平忍不住颤抖,害怕甘道夫会被城主的言语所激怒,大发雷霆。不过他多虑了,甘道夫并非什么自命不凡的人,承认事实对他来说并不困难,而且德内梭尔话语中所透露的信息已经够多了。

    “也许是吧。”甘道夫轻声答道,“但是,考验我们实力的时刻尚未到来。如果古代传言为真,他将不会败于人手,而等候着他的命运,智者仍不得而知。无论缘故为何,那位挟来绝望的统帅并未奋力推进,还没有,他正是按照你刚才所说的聪明方式来统治,他留在后方,先驱赶奴隶打头阵,去疯狂拼命。我回来为的是守护那些尚可治愈的伤员。拉马斯到处都被炸出了缺口,魔古尔的大军很快就会从多处缺口涌进来。我回来要说的主要是这件事:平野上很快就会展开战斗,必须准备发动一次突击。让骑兵接受这件任务,我们的短暂希望就寄托在他们身上,因为敌人只有一样依然准备不足,那就是他没有多少骑兵。”

    甘道夫所提到的拉马斯,就是拉马斯埃霍尔,是一道将佩兰诺平野环绕其中的外墙,它是米那斯提力斯城重要的防御工事,墙体总长十里格(三十英里)以上,自明多路因山山脚延伸至安都因大河河岸,形成一条长弧。环墙的东北部距米那斯提力斯的城门最远,至少相隔四里格(十二英里)。此处墙壁高大坚固,墙上有一东门,其两侧矗立着负责卫戍的主道双堡。一条带有护墙的堤道连接着欧斯吉利亚斯城与主道双堡。

    老巫师对那倒城墙被攻破毫不意外——若是萨茹曼都拥有欧尔桑克之火,那么比他聪明百倍的索隆肯定拥有威力更加巨大的武器。老巫师想起了费恩维迪恩,那位小巫师,在闲暇时与他讨论历史时曾经设想出的那些武器,若是可以的话,甘道夫很想把他们打造出来,这样还能减少一些伤亡。另外,老巫师也很好奇,那些充满矮人风格的武器是怎么从一位巫师的脑子里想出来的?难道他还接受过矮人的教育?

    不过,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了。

    “攻城不需要那么多骑兵。”德内梭尔说道,“我们的骑兵也很少”

    刚铎骑兵本就不如洛汗的多,卡伦那松才是中洲最好的养马地。他说,“洛汗要是能在这紧要关头赶到就好了。”

    “我们很可能会先看到其他新来的人。”甘道夫说,“凯尔安德洛斯的败兵已经到达这里了,那个岛已经沦陷。另一支从黑门来的军队从东北方向渡了河。”

    凯尔安德洛斯是安都因河下游的一座长约10哩(合16公里)的狭长岛屿,岛上植被丰茂,蓊蓊郁郁。它的形状像是一艘大船,岛的北端高耸尖锐、如同船头,安都因河河水冲击着那里的尖岩,溅起无数白沫。凯尔安德洛斯(dros)这个地名就是因为该岛的形状而得来,意思是“长沫之船”。

    凯尔安德洛斯的东面是黑暗魔君的巢穴魔多,西面是刚铎首都米那斯提力斯城的所在地阿诺瑞恩,而它又是少数能够允许一支大军渡过安都因河天险的渡口之一(其他渡口包括欧斯吉利亚斯城和洛汗境内的双河套地区)。因此,凯尔安德洛斯对于刚铎王国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刚铎人在岛屿上修建了堡垒,并驻有一定数量的军队。然而,如今那地方也已经沦陷了,这种事在这绝望的时日里并不少见,刚铎王国正一块一块地失去她的土地。

    “米斯兰迪尔,肯定有人指责你乐于带来坏消息。”德内梭尔今天的精神状态比昨天要好得多,那副歇斯底里的样子已然消失不见。但正是因为如此,霍比特人才觉得城主更加可怕,反复无常。

    “但这对我而言,这已经不是新闻了:昨天入夜之前我就知道这件事了。”城主说,“至于突击,我已经思考过了。我们下去吧。”

    时间流逝,终于,城墙上的哨兵看得见撤退回来的外围守军了。起初是一小队一小队疲惫不堪且常常负伤的人,队伍不整,有些人仿佛受到追赶一般拼命狂奔,东边远处有火光闪烁,现在,那些火光似乎从各处悄然蔓延进来,越过了平原,房屋和谷仓接连烧了起来。接着,红色的火焰像小河一样从许多地方奔流向前,蜿蜒穿过昏暗,朝城门通往欧斯吉利亚斯的那条大道一线会聚。

    “是敌人。”人们绝望地喃喃自语,“护墙被攻破了。他们正从缺口涌进来,而且看来都带着火把。我们的人在哪里?”

    时间此刻已近黄昏,光线晦暗到连视力最好的人也无法从王城上看清平野上的情况,他们只见燃烧点不断成倍增加,成排的火把不断加长,移动得越来越快。最后,在离城不到一哩处,一群队伍相对整齐的人进入了众人的视野,那群人没有奔跑,向前迈进时仍保持着队形。

    哨兵们屏住了呼吸。“德内梭尔之子一定在那里!”他们说,“人和马匹都会听从他们高贵血统的指挥,他们还有希望撤回来。”

    撤退的主力离城还有两弗隆的距离,后方的昏暗中奔出一小队骑兵,他们是仅余的后卫。他们勒马转身,再次面对前来的成排火把。突然间,一阵凶猛的号叫纷沓而来,敌人的骑兵猛冲而至,一排排的火把变成汹涌急流,一行又一行举着火把的奥克,以及挥着红色旗帜的南蛮子野蛮人,吼着刺耳的语言蜂拥而来,追上了撤退的部队。随着一声尖厉的怪叫,昏暗的天空中降下了一群飞行的魔影,那兹古尔俯冲下来开始屠杀。

    那兹古尔散播的无形恐惧让有序撤退变成了无序溃败,已经有人开始脱队逃窜,他们丧失理智地四散狂奔,抛下手中武器,惊恐地大叫,跌倒在地。这时,王城中响起了号声,德内梭尔终于下令突击。城中所余的全部骑兵早已集结在城门阴影中与高耸城墙的外侧墙下,就等待他一声号令。

    他们跃马而出,队伍整齐,加速疾驰,大声呐喊着向前冲锋。城墙上也扬起一片呼应的呐喊助威。多阿姆洛斯的天鹅骑士在平野上当先奔驰,为首的是他们的亲王与他蓝色的军旗。

    “阿姆洛斯为刚铎而战!”他们喊道,“阿姆洛斯支援德内梭尔之子!”

    他们从撤退大队的两翼掠过,如同雷霆袭向敌人。有一位骑士越众而出,飞驰犹如疾风掠过草地,那正是捷影载着周身闪耀、再次展露原貌的甘道夫,他举起的手中发出了一道光芒。

    那兹古尔尖叫着急飞而去,因为他们的统帅尚未前来挑战这个发出白色火焰的敌手。魔古尔的大军一心盯牢了猎物,冷不防遭到猛烈攻击,顿时像大风中的火星零落四散。撤退的队伍精神大振,转身痛击追赶他们的敌人,猎人变成了猎物,撤退变成了进攻,被斩杀的奥克和敌兵尸横遍野,被丢弃的火把冒起发臭的浓烟,袅袅盘旋,相继熄灭。

    骑兵想要继续向前冲杀,然而德内梭尔不许他们追出太远,这并非他不考虑他儿子们的安危,而是因为敌人攻势受阻,暂时退却,但庞大的兵力仍从东方源源不断涌过来。号声再次响起,吹着收兵的信号,刚铎的骑兵停止了追击,在他们背后,受到护庇的撤退部队重整队伍,这时沉着地往回撤。他们抵达了城门,昂首阔步地进了城,城里的人也怀着自豪看待他们,高声赞美他们。

    但他们心中忧虑,因为这支队伍损失惨重。

    法拉米尔和波洛米尔是最后回来的,他们的部下都进城了,骑士们归来了,断后的是多阿姆洛斯的军旗与他们的亲王,跟在多阿姆洛斯亲王身后是一匹马。有人看到了那匹马上的人之后便昏了过去——那是波洛米尔,他双目紧闭,躺在同样脸色苍白的法拉米尔的身前。

第三百八十九节 围城

    大街上的人们纷纷呼喊德内梭尔之子的名字,流下了眼泪,但是唯一还勉强清醒着的法拉米尔却没有回答,他们载着他和自己的兄长踏上曲折的道路,送去王城他父亲身边,那个被他们背叛的父亲身边。但法拉米尔却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他相信波洛米尔也是在做正确的事,只是他们的父亲暂时不理解而已。

    就在那兹古尔从白骑士的攻击下急转逃离时,法拉米尔正与一个骑马的哈拉德人战士对峙,一支致命的羽箭飞来,将他击落马背,若非多阿姆洛斯骑兵的冲锋将他从南方之地的赤红刀剑中救下,他们一定早把倒地的他乱刀砍死了。至于波洛米尔,他的情况更加糟糕,一个哈拉德人砍断了他的马腿,波洛米尔从疾驰的马上摔了下来,那个哈拉德人还砍伤了他,若不是波洛米尔的银色盔甲无比显眼,伊姆拉希尔亲王可能都找不到他——他看着波洛米尔摔下马的,当时他还以为波洛米尔的脖子已经被摔断了。

    伊姆拉希尔亲王将波洛米尔和法拉米尔送到了白塔的时候,失血过多的法拉米尔和波洛米尔已经无法坚持了,他们昏了过去。伊姆拉希尔亲王安排仆从将他们送进内室,并且对着早就等着的城主说道:“大人,您的儿子在立下彪炳战功后回来了。”

    他叙述了自己所见的一切。

    “大人,我们需要灰袍甘道夫。”伊姆拉希尔亲王说,“若是有人能治愈这样的伤,那只有米斯兰迪尔了。”

    德内梭尔起身,看着他的两位儿子的面容,不发一语。接着,他命人在他内室中备床,将波洛米尔和法拉米尔放在床上,再命众人退下,没有安排医官诊治,也没有安排仆人照顾他们,擦洗伤口。城主独自上到了塔楼顶上的密室里,当时许多抬头望向那里的人,都看见一团淡淡的光从窄窗中透出,闪烁摇曳了一阵子,随后一亮而灭。德内梭尔下来后,来到床边坐下,不言不语,但见城主的脸色灰败,比他儿子们更像个垂死之人。

    米那斯提力斯遭到了围困,陷入了敌人的全面包围之中——拉马斯护墙被攻破,整片佩兰诺平野全部弃给了大敌。在城门关闭之前,一队从北大道飞奔回来的士兵带回了有关外界的最后消息,他们是扼守从阿诺瑞恩和洛汗进入城关地区要道的卫队的残余士兵,为首的是英戈尔德,不到五天之前就是他允许甘道夫和皮平通过,那时太阳依旧升起,早晨仍存希望。

    “没有洛希尔人的消息。”英戈尔德带来的消息很糟糕,他认为洛汗现在不会来了,而且就算他们来了,对刚铎也没什么助益。魔多的新一股大军已经先到了,据说是取道安德罗斯渡过大河而来,他们声势浩大。那里有大批魔眼麾下的奥克,还有无数的人类部队,那些人都是以前不曾见过的新人种,个子不高,但很健壮,模样凶狠,留着矮人一样的胡子,挥舞着大斧。这些新人种把守了北大道,还有许多人已经侵入了阿诺瑞恩,洛希尔人来不了了。

    “现在,整个中洲都在进攻米那斯提力斯,我们完了。”他充满绝望地说道。许多人听到这消息之后,也一同陷入了沮丧之中。

    城门关闭了,城墙上的哨兵整夜都听得见敌人的动静,那声音让他们彻夜不得安眠。那些敌人四处游荡,焚烧田野和树木,乱砍任何他们发现在外面的任何人,无论那人是死是活。

    在黑暗之中,没人能看清已经渡河而来的敌人数量,但到了早晨,或者说在早晨那黯淡的阴影悄然笼罩平原时,便看出他们哪怕在黑夜心怀恐惧、草木皆兵,也基本未曾高估敌人的数目。平原上黑压压都是行进的敌军,放眼望去,只见数量极众的漆黑或暗红的帐篷组成的营地,它们像毒蘑菇似的冒了出来,团团围绕着米那斯提力斯。

    在远处,急急忙忙的奥克像蚂蚁一样忙碌,在距离城墙一箭之遥外挖出了一段段拼成巨大环形的深壕沟。壕沟一挖好,沟中便燃起了大火,但那火是如何点燃,又是如何添加燃料,靠的是技巧还是妖术,却没人看得清。

    一整天,他们都在持续劳作,而米那斯提力斯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法阻止。每当有一条壕沟挖掘完成,他们便看见有一辆辆大车前来,并且很快又来了更多敌人的队伍,分别躲在壕沟的掩体后方,迅速组装起巨大的机械以投掷飞石弹丸,城墙上没有够大的投石器能投掷到那么远,也无法制止他们的工作。

    一开始,城里的醉汉还哈哈大笑,并不怎么害怕这类装置。这是因为石城的主墙极高,厚得惊人,是流亡的努门诺尔人在威势和技术衰颓之前建造的,它的外墙墙面如同欧尔桑克塔,坚硬、漆黑、光滑,无论是钢铁还是大火都征服不了,也无法摧毁,除非有巨震使它所屹立的大地本身崩裂塌陷。

    “别想,”他们说,“那不提其名者不亲自前来就别想,而只要我们还活着,就连他也别想进来。”但是有些清醒的人却知道他们的处境艰难,在这种情形下,刚铎人活不了多久了,而索隆拥有一样自开天辟地以来曾使许多固若金汤之地沦陷的武器——那就是饥饿。如今,所有的路都切断了,洛汗不会来了。

    盲目的乐观与盲目的悲观共存与一个屋檐之下,但是随着那些机械装置被逐渐建造起来,盲目的乐观开始消失了,因为那些机械装置并未在坚不可摧的城墙上浪费弹药,指挥对魔多之主最强大的敌人的攻击的,并非土匪或奥克头领,操纵攻击的乃是一股充满恶意的力量与意志。

    那些巨大的投石器一安装好,立刻在众多的叫嚣声与绳索滑轮的吱嘎声中,开始抛出弹丸。弹丸飞行的高度惊人,因此正好从城垛上方掠过,砰然砸落在石城的第一环内,弹丸中有许多似乎经过某种处理,在滚落时爆炸成一团团的火焰。

    城墙后面很快变成一片十分危险的火海,火焰四处飞窜,所有能抽调出来的人都忙着灭火。接着,夹杂在这些巨大的弹丸中,如冰雹般落下了另一些杀伤力很差,却更可怕的东西。它们小而圆,翻滚着落在城门后的大街小巷中,这些并不爆炸,但却更加可怕。当人们奔过去察看那究竟是什么的时候,不是惊声大叫,就是痛哭流涕,因为敌人抛进城里来的是那些在欧斯吉利亚斯,或在拉马斯,或在平野上阵亡的将士们的头颅。

    他们的模样十分可怕,尽管有的摔得不成人形,有的被残酷地剁得血肉模糊,但许多头颅的五官仍可辨认,并且看来是在痛苦中死去。所有的头颅都被烙上了那个邪恶的标记——一只无睑魔眼。

    尽管这些头颅遭到毁损玷污,人们还是常常能从中辨认出一些过去认识的人来,想起他们曾经身着戎装骄傲地行走,或在田里耕作,或在假日里骑马从山中青翠的谷地来到城里。城中的人向蜂拥在城门前的残酷敌人徒劳地挥着拳头,但敌人听不懂西部人类的语言,也根本不理会那些咒骂,他们只用粗厉刺耳如野兽和食腐鸟一样的声音叫嚣。

    没过多久,米那斯提力斯城中有胆气站出来向魔多大军挑战的人就所剩无几了,因为邪黑塔之主还有另一样比饥饿见效更快的武器——恐惧和绝望。

    那兹古尔来了,黑暗魔君如今实力壮大,随着他释放出自己的力量,那些只为他的意志和恶毒代言的那兹古尔之声也充满了邪恶与恐怖。邪恶的魔法与灵魂构建出他们的身体,他们所过之处皆散布着恐惧。

    他们一直在石城上空盘旋,像秃鹰一般等着用难逃一死之人的血肉填饱肚子,他们飞在视野和射程之外,但人们始终能感觉到他们的存在,他们那致命的声音破空而来。每一声新的叫喊都不是让人越来越适应,而是越来越无法忍受。到了最后,即便是坚强勇敢的人,也会在那隐藏的威胁从上空飞过时急忙扑倒在地,或是呆站着,他们的脑海中一团昏黑,任由武器从无力的手中坠地,他们再无战意,只想躲藏。

    在这黑暗的一整天里,波洛米尔仍旧处于昏迷之中,他的脸色越来越灰白,他的兄弟,法拉米尔也一直躺在白塔内室的床上,高烧昏迷不醒。有人说,高贵的德内梭尔之子快死了,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石城里,所有人都知道,波洛米尔和法拉米尔生命垂危。而他们的父亲就坐在他们身边,不发一语,只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也不再关心任何防务。

    没有人指责城主。在这样黑暗绝望之中,父亲只能看着孩子死去,幼子看着父辈死去,几乎所有人都已经绝望了,最勇敢的人不是站在了城墙上,就是被大敌斩下头颅,抛进城里、

    这是皮平经历过的最黑暗的时刻,就连他被乌鲁克族抓住时都没这么糟糕。每一天,他都在城里四处走动,他看到了人类在绝望之下做的所有不可理喻的事——有的人在一边咒骂着魔多,一边向着同族挥舞拳头;有的人趁着这个机会,在人去楼空的屋子里四处乱窜,找寻一切有价值的东西;有的人将所有的酒水都搬了出来,从早晨喝到夜晚,最后变成一具尸体。如果不是勇敢的士兵们还肩负了维持秩序的工作,恐怕不用魔多进攻,这座城市就会先在自己点燃的大火中焚毁殆尽了。

    这也是皮平经历过的最饥饿的时刻。就算他身为城主的客人,每天也仅仅只有几块面包可以享用。这样的食物已经算是极好的了,城中的居民已经开始用水填抱肚子了。若是魔多围困的时间更早一些,士兵们恐怕每天都要往城墙下扔下饿死之人的尸体了。

    霍比特人见过城主,德内梭尔没有召见任何人,但也没有拒绝任何人见他。皮平觉德内梭尔就在他的注视下渐渐衰老,他高傲的意志中似乎有什么崩塌了,他坚定的心智被击溃了。也许造成这情况的是哀痛,还有悔恨,他看见那张曾经冷漠无情的脸上有了泪水,这比愤怒更让人难以忍受。

    “别哭,大人。”他结结巴巴地说,“也许他们会好起来。你问过甘道夫了吗?”

    “别拿什么巫师来安慰我!”德内梭尔说,“那个蠢货的希望已经破灭了。大敌已经找到它了,现在他力量大盛,他看见了我们的所思所想,我们的努力全都将毁于一旦。我派我的儿子去冒无谓的危险,未获感谢,没有祝福,而现在他躺在这里,毒液在他血管中流淌!不,不,现在无论这场战争有何结果,我这一脉也都将断绝,就连宰相的家族也绝了传承,等人中王者最后那批潜藏到山中的幸存者也被尽数搜寻出来,贱民将统治他们!”

    现在,绝望的时刻才真正来临。德内梭尔拒绝了任何防务,他不愿意从他的儿子身边离开。就这样,甘道夫接过了刚铎之城最后保卫战的指挥权。他所到之处,人心再次振奋起来,会飞的魔影也从记忆中消失了,他不辞辛劳大步来去,从王城下到城门,由北到南巡视城墙。全身穿着闪亮铠甲的多阿姆洛斯亲王跟着他,亲王和他的骑士仍然像那些真正具有努门诺尔人血统的贵族一样,始终处变不惊。

    然而,他们两人一离开,阴影便再度包围了人们,他们的心又开始冷却,刚铎的英勇皆尽凋敝成灰。就这样,他们在恐惧中慢慢熬过了昏暗的白昼,迎来了绝望的黑夜。石城第一环的大火此刻已烧得完全不可收拾,外墙戍卫部队已经有多处被截断了退路。不过,仍然留在岗位上忠于职守的人很少,大部分都已经逃进了第二环城内。

第三百九十节 城破

    对于那些没能忠于职守的人,伊姆拉希尔亲王和甘道夫并未苛责他们,他们的同伴也体谅他们,因为每当那兹古尔从石城上飞过时,无人不感到恐惧,能握紧剑柄就已经殊为不易。更何况,可怕的场景可不止这些。

    在战场后方远处,大河上已经迅速搭起了便桥,一整天都有大量后续兵力和大批战争装置被运送过来。到了半夜,攻击终于放缓了,敌人的前锋借由众多特意留下的曲折路径穿过了燃火的壕沟。他们一**地前进,三五成群地推挤着进入了城墙上弓箭手的射程之内,全然不顾己方的损失。刚铎的守军们想不明白他们为何如此,是纯粹的命令,还是因为他们身后有更加可怕的东西。

    虽然黑暗中闪亮的火光使许多敌人成为刚铎曾经引以为豪的神射手的靶子,但此刻城墙上留下的人实在太少,已经不足以给他们带来严重损失。接着,那隐藏的统帅察觉刚铎的英勇士气已被打垮,他释放出了他真正的力量,在欧斯吉利亚斯搭建起来的庞大攻城塔,穿过黑暗被缓缓地推上前来。

    因为军情紧急,信使们再次来到了白塔中的内室。德内梭尔原本正看着波洛米尔的脸,这时他慢慢转过头去,沉默地看着信使们。

    “大人,石城的第一环正在浴火,您有何命令?”他们说,“您还是城主和宰相。不是所有的人都听从米斯兰迪尔。人们纷纷逃走,抛下城墙无人防守。”

    “为什么?那些笨蛋为什么逃?”德内梭尔语调平淡地说道,“早点烧死比晚点好,反正我们统统都会烧死。回到你们的篝火那儿去吧!而我,现在要去我的火葬柴堆。去我的火葬柴堆!波洛米尔和法拉米尔不要坟墓,不要坟墓!不要那种防腐后长眠的缓慢死法!我们要像一条船都不曾从西方航行来此地时,那些野蛮人的王一样火葬。西方已经失败了,回去,都烧死吧!”

    信使们转身逃离,既没鞠躬也没回话。

    德内梭尔起身,放开了他一直握着的法拉米尔高烧的手和波洛米尔冰冷的手。他悲伤地说,“他灵魂的居所瓦解了。”

    霍比特人不敢置信地看着城主。甘道夫让他守在这,将城主所有的事都报告给他。这种工作对皮平来说有些困难,但他还是坚持了下来,只不过,城主直到信使到来之前都无比地安静。不吃、不喝、不睡,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儿子们。

    德内梭尔缓缓地朝皮平迈步走来,低头看着他。

    “永别了!”他说,“永别了,帕拉丁之子佩里格林!现在,去找个你觉得最妥当的死法,要跟着谁死也随你,就连那个因为一己愚蠢把你带来送死的朋友也行。叫我的仆人来,然后走吧。永别了!”

    德内梭尔没有理会皮平的反应,他以平静的声音唤来了八个王室仆人,仆人们高壮俊美,却在听到召唤时忍不住颤抖。城主吩咐他们给波洛米尔和法拉米尔盖上保暖的毯子,然后将床抬起来。他们按照吩咐而行,将床抬起离开了内室,他们走得很慢,德内梭尔此刻不复之前那般矫健,盔甲与长剑似乎拖慢了他的脚步,他拄着一根手杖跟在他们身后,

    霍比特人没有信使,他只能小心翼翼地跟在他们身后,想要看看他们去做什么。

    他们仿佛进行丧礼一般,走出了白塔,走进了黑暗,只有上空低垂的云层底部映着暗红的闪光。他们步履轻缓地走过宽阔的广场,又在德内梭尔的吩咐下,在那棵枯树旁暂作停留。

    在这里,除了石城下方战争的微弱喧嚣,万籁俱寂。他们听见水从枯死的树枝上悲伤地滴落到漆黑的水池里,接着,他们继续前行,穿过王城的大门,立在那里的卫兵惊讶地瞪着他们,又焦虑地看着他们走过。他们转向西,最后来到第六环后方城墙的一扇门前。

    那门叫做分霍尔兰,此门始终是关闭的,只在举行丧礼时打开,并且只有城主或那些佩着陵园的徽章,负责照管墓室的人才可以进入。门后是一条蜿蜒下行的路,转了许多的弯,下到明多路因山的峭壁阴影底下一处窄地,那里坐落着诸位先王以及宰相的墓室。这条路旁有间小屋,里面坐着守门人,他手里拿着提灯走上前来,眼中露出惧色。城主命令他开门,于是,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他们走进去,从他手中拿过了提灯。

    这条下行的路夹在古老的城墙和许多朦胧的栏杆柱之间,在摇晃的提灯光中显得黑沉沉的。他们一路往下走,与此同时缓慢的脚步不断激起回声,直到最后,他们来到了“寂街”拉斯狄能,行走在灰白的圆顶、空荡荡的厅堂和死亡已久之人的遗像间,在此处,宰相的墓室与诸王的墓室分开,他们进了宰相家族的墓室,放下了所抬的卧榻。

    皮平不安地四下打量,他看见自己正置身于一个有着宽阔穹顶的厅室,小提灯昏黄的光线在墙上投出了巨大的影子,给厅室四壁都挂上了恍惚不定的黄黑色帘幕。在石室中,隐约可见多排大理石雕出的桌子,每张石桌上都躺着一个沉睡的人形,双手交叠,头枕着石枕,有的石像怀中抱剑,有的则没有。

    眼前近处有两张宽大的桌子是空的。德内梭尔打个手势,他们便将波洛米尔和法拉米尔并排置于桌上,给他们盖上同一张罩毯,然后低头侍立在旁,如同在死者床边哀悼。这时德内梭尔也躺了上去。

    “我们就在此等候。”他说,“不过别叫防腐师了。拿易燃的木柴来,堆在我们周围及底下,倒上油。等我下令,你们就把火把插进柴里。就这么办,别再跟我啰嗦。永别了!”

    “大人,容我告辞!”皮平说着,便转身惊恐地逃离了这间死人的屋子。他现在无比想要找到甘道夫,比起眼泪,德内梭尔之子们更需要医药,“噢,我在哪里能找到甘道夫呢?我猜一定是在打得最激烈的地方,而且他肯定抽不出时间来管垂死的人跟疯子。”

    到了门口,一众仆人仍把守在那里,皮平向其中一人说:“你们的主人已经疯了。拜托你们怠怠工吧!只要他们还活着,就别给这地方拿火来!甘道夫来之前什么也别做!”

    “米那斯提力斯的主人是谁?”那人回道,“是德内梭尔大人还是灰袍漫游者?”

    “看来是灰袍漫游者,否则就要没人了。”皮平说,随即回头用自己能跑的最快速度奔上那条曲折的路,冲过大吃一惊的守门人,奔出门去继续跑,直到接近了王城的大门。他奔过大门时,哨兵跟他打招呼,他听出了那是贝瑞刚德的声音。

    “你这是要跑哪儿去啊,佩里格林少爷?”他喊道。

    “去找米斯兰迪尔。”皮平答道。

    “城主交付的任务紧急,我不该耽误你,”贝瑞刚德说道,现在他还不知道德内梭尔的情况。“但要是可以的话,快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城主大人去哪里了?我刚刚上岗,可我听说他往禁门去了,而且还有人抬着德内梭尔之子走在他前面?”

    “是的,”皮平惊恐地说道,“去了寂街。”

    贝瑞刚德低下了头,藏住眼泪。“他们都说他快死了,”他说,“而现在他死了。”

    “没有!”皮平突然高声喊了起来,“还没死呢。就连现在,我想他都还有可能不死。但是,贝瑞刚德,这城还没沦陷,城主就先崩溃了。他鬼迷心窍了,还很危险。”他迅速地把德内梭尔奇怪的言行讲了一遍。

    “我必须立刻去找甘道夫!”

    “那你得到底下的战场上去。”

    “我知道。但是,贝瑞刚德,你要是有办法,快做点什么,别让任何可怕的事情发生!”

    “除非城主亲自下令,否则任何身穿银黑二色制服的人都不得为任何理由擅离职守。”

    “那样的话,你就必须在命令和生命之间作个选择了。”皮平说,“而且说到命令,我想你要对付的是个疯子,不是上级。我得快点走了。如果可以,我一定会回来。”

    他往下一直跑,朝外环城跑去,那些往上逃离大火的人从他旁边经过,有些人看见他的制服,转身对他大喊,但他毫不理会。终于,他穿过第二环的城门,门外大火在城墙间乱窜。然而,周遭静得出奇,没有战斗的呼喝吼叫,也不闻金铁交鸣之声。

    突然间,传来一声恐怖的呼叫,一波巨大的震动,以及一阵深沉回荡的隆隆声。皮平强迫自己前进,对抗着一股猛烈袭来,几乎令他膝盖发抖的惧意和恐怖,他转过拐角,眼前赫然是主城门后的开阔地区。然后,他不由自主地收住脚步,他找到了甘道夫,但他吓得缩了回去,蜷成了一团阴影。

    这场强攻从午夜就开始了,一直持续到现在,从北到南一队又一队的敌人朝城墙扑来。哈拉德的猛犸拖着巨大的攻城塔和机械,伴随着隆隆战鼓,穿过火海间的一条条小道,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犹如移动的房屋。然而他们的统帅并不怎么在乎他们做了什么,或有多少伤亡:他们的目的只在测试防御的力量,并让刚铎的人四处奔忙,疲于应战。攻打城门,才是他的重中之重。钢与铁打造的城门或许十分坚固,又有坚不可摧的岩石建造的塔楼和堡垒守卫,但门本身却是关键,是整道无法穿透的高大城墙上最弱的一环。

    巨大的机械装置慢慢越过平野,在装置中央是一根巨大的攻城槌,长度犹如一棵百呎高的巨树,以粗大的铁链悬起摆动。它是在魔多那些黑暗的锻造坊中花了很长时间打造出来的,丑恶可怕的槌头由黑铁铸造,形状如同掠食的狼。它被施加了许多带来破毁的魔咒。他们给它取名格龙得,用来纪念古代那柄“地狱之锤”。庞大的野兽拖拉着它,奥克簇拥着它,后面跟着挥动它的山中食人妖。

    但城门周围的抵抗仍很顽强,多阿姆洛斯的骑士和戍卫部队中最强壮的精兵都坚守在此,阻挡着攻势。箭矢镖矛纷落,密如骤雨,攻城塔或是撞毁,或是突然如火炬般爆开。城门两侧的城墙前,尸体和武器残骸覆满了每一寸地面。但仍有越来越多的敌人像疯了一般扑上来。

    格龙得缓缓前进,它的外壳不会着火,虽然拖拉的巨兽时有发狂,左突右闯踩死不计其数的奥克护卫,但那些尸体会从它前进的路上拖开,其他奥克立即取代他们的位置。

    格龙得缓缓前进,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上出现了一个可怖的身影——一个戴着兜帽,裹在黑斗篷中的高大骑手。他踏着阵亡者的尸体缓缓往前骑行,不再留心任何箭矢。他停下来时,举起一把苍白的长剑,紧接着,无论是攻守的哪一方,都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恐惧当头笼罩下来。人类的手都垂落身旁,弓弦不再鸣响。

    有那么片刻,战场上的一切都静止了,战鼓声消失了,怒吼消失了,脚步声消失了,甚至连呼吸声都消失了。突然间,轰隆一声巨响,格龙得被众多巨手猛拖上前,它抵达了城门,摆动了起来。

    一声深沉的巨响犹如霹雳窜过云层,隆隆响彻了石城。但是铁铸的城门与钢打的门柱颤抖不止,但仍然顶住了这一撞。见状,黑统帅踏着马镫起身,以可怕的声音高声呼喊出某种已被遗忘的语言,词句中挟着力量与恐怖,要撕裂人心与岩石。

    他喊了三声,巨大的攻城槌撞了三次。最后一次撞击之下,刚铎的城门应声而破,它像被某种爆炸的咒语击中,一道灼烈的强光闪过,城门轰然炸成碎片,坍塌在地。那兹古尔之首逼上前来。他庞大漆黑的身影映着后方的火光赫然耸现,扩展成一股无边无际的绝望威胁。那兹古尔之首逼上前来,立在那迄今从未有敌人穿过的拱道下,当者无不奔逃。

    只有一人没逃。在城门前的空地中,甘道夫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坐在捷影背上等候。世间自由的骏马中,惟独捷影经受得住如斯恐怖,坚定无惧,如拉斯狄能的雕像一般毫不动摇。

    “你不能进入此地!”甘道夫高声喊道,那庞大的阴影为之一顿,“滚回为你准备的深渊去!滚回去!堕入等着你和你主人的虚空。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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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之血的世界之旅介绍:
狩魔猎人同人DND同人诞生在命运之外的上古之血,他是这个世界意外之子,是恩赐,是救赎,是白霜来临时的救世主,是艾恩·艾尔的毁灭者“希瑞菈,我的姐姐,我们一起旅行吧.....”一名DND法师在各个世界的里成长的故事上古之血的世界之旅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上古之血的世界之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上古之血的世界之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